雨聲裏的鄉愁

                        雨聲裏的鄉愁

                         聞雨則喜，思鄉則愁

                             雪 丁

  今年17號台風“海高斯”橫掃海南、雷州，沿東北方向順流而至，昨夜下了中到大雨，簷聲初如琵琶嘈嘈之大弦，繼如切切之小弦，都是至妙至清的音樂。想到這番清涼的雨水，絲絲入透到廣大農村幹旱的土壤，所到之處，萬物都酣飲這富有生機的甘霖，心中十分舒暢，在綿密的雨聲中翕然而睡，不知東方之既白。

  上午，雨仍然時疏時密地下著，不能出門，重讀蘇東坡散文《喜雨亭記》，讀到，“在亭上舉酒屬客告之曰：五日不雨可乎？曰：五日不雨則無麥。十日不雨可乎？曰：十日不雨則無禾。無麥無禾，歲且薦饑，獄訟繁興，而盜賊滋熾，則吾與二三子，雖欲優遊以樂此亭，其可得耶？”

  讀到這裏，想起幾天前和家人去佛山市郊找尋外父母舊日家園的情景。記憶中，那裏原是一片良田美池的農村，屬於某農業生產大隊（現在已改為某管理區了），就以她領有1000畝耕地計，每年畝產糧食1500斤計，該生產隊年產應有150萬斤糧食，還有蔬果魚蝦等副業。隊裏幾百戶人家，衣食應該豐足而有餘。但是，到那裏一看，昔日映照著湛藍天光的稻田，已被一片片白屋所占據，道旁長著青草的小路，已被水泥馬路所代替，原來清澈的小河，現在緩緩地流著發黑的汙水。周圍矗立著幾十幢高樓大廈，緊緊地包圍著這片管理區，被房地產商一步一步地進迫著。看來，在這片土地上，什麽農作物都不能生產了，即使她還能生產什麽工業品吧，也不能代替那些黃金白銀般耀眼的糧食和蔬果了。正如蘇東坡在這篇文章裏所說的“使天雨如珠，寒者不得以為襦，使天雨如玉，饑者不得以為粟”，這裏的農民已失去他們賴以維生的土地，有的進城做工，有的流落街頭，變為市井中人，靠其他地方的農民來養活了。下不下雨已不是他們關心的首要問題了。

  歸途中，看見小河旁的樹蔭下，一群洗腳上田的青年在打撲克牌賭博，老人們枯坐在門旁似乎在等待著什麽。整個村子靜喑喑的，聽不到雞鳴狗吠，鳥雀啁啾，也聽不到農民的叱牛聲和嘩嘩的流水聲。

  美麗淳樸的田園，你在哪裏呀？

                                      2008-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