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走天涯路

滄海邊的月光不盡清涼,時光如流水,夢醒私涼,孤獨在回憶裏彷徨,天涯路斷腸, 找不到回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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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南事變,中國人心中永遠的痛。

(2010-09-15 06:41:06) 下一個
1941年1月6日,國民黨製造震驚世界的皖南事變。1940年10月,國民黨政府秉承蔣介石的旨意,強令黃河以南的八路軍、新四軍在一個月內撤至黃河以北。同年11月,八路軍總司令朱德和新四軍軍長葉挺複電嚴厲駁斥並揭露了國民黨的反共陰謀,但為顧全大局,同意將皖南的新四軍調到江北。1941年1月6 日,當新四軍軍部及所屬支隊9000餘人行至皖南涇縣茂林時,遭到早已部署在那裏的國民黨軍8萬多人的伏擊。新四軍浴血奮戰7晝夜,大部分壯烈犧牲,軍長葉挺負傷被扣押。這是1941年初,晉察冀邊區軍民遊行示威,抗議國民黨當局製造“皖南事變”。

70年前,當25歲的陳茂輝,走出閩西永定縣湖雷鎮境內的大雪棟山之時,他知道,新的戰鬥生涯開始了。

與陳茂輝同時出山的,還有10300名紅軍遊擊健兒。走出待了整整3年的深山老林,陳茂輝和這些遊擊健兒,會聚成一股抗日的洪流,縱橫馳騁於長江兩岸,把一麵英雄的旗幟——新四軍,永遠留在了中國革命的史冊上。

“我的戰友大部分都犧牲了。”然而,就在陳茂輝和他的戰友們,在抗日戰場上浴血奮戰時,震驚中外的皖南事變發生了。

“突圍戰鬥打了7天7夜。”92歲的開國少將、原昆明軍區司令員張銍秀,是目前唯一健在的從皖南事變中成功突圍出來的團職以上指揮員。皖南事變,與中央紅軍長征途中的血戰湘江及後來的西路軍蒙難,並稱為我軍曆史上三大悲劇。

出山

在深山密林“蟄伏”了3年,當“準備下山”的命令傳來時,福建軍區第1分區組織科長兼永埔遊擊大隊副政委陳茂輝,一時還轉不過彎來。自從長征前夕負重傷留在中央蘇區後,陳茂輝跟隨張鼎丞、譚震林、鄧子恢等到了閩西的崇山峻嶺之間,堅持了3年艱苦卓絕的遊擊戰爭。

“在大山裏與國民黨反動派打了3年,現在卻要跟他們合作,剛開始是有點想不通。”與陳茂輝一樣,他麾下的許多遊擊隊員都與國民黨有著血海深仇,“多少人的父母兄弟、妻子兒女,被殺害,被淩辱……”

1937年10月,奉閩西南軍政委員會主席張鼎丞的命令,陳茂輝把永埔遊擊大隊、永定遊擊大隊等武裝集中起來,動員大家以抗日為重,準備下山。早在3個多月之前,閩西南軍政委員會就派出代表鄧子恢等,同國民黨地方當局談判,達成合作抗日的協議。這是南方8省最早開始與國民黨談判的遊擊區。

“我們一定要聽從黨中央和毛主席的教導,服從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需要,整隊下山。”懷著一顆“一會兒投到火裏,一會兒投到水裏”的矛盾心理,陳茂輝最後不得不這麽說。

幾乎在同一時間,贛粵邊、鄂豫皖邊、湘鄂贛邊、浙南、閩東、閩北、閩中、閩贛邊、湘贛邊、皖浙贛邊、湘南、鄂豫邊、閩粵邊等13個遊擊區的遊擊健兒,也在積極準備著出山。

“那裏的遊擊隊全被打垮了。”91歲的江西省政協原副主席劉建華,當年一直跟隨項英、陳毅在贛粵邊遊擊區堅持戰鬥,奉命前往老家江西尋烏縣組織遊擊隊下山改編。

與闊別6年的雙親短暫相聚後,這位在項英、陳毅身邊負責宣傳和交通聯絡工作的贛粵邊特委少共書記,又馬不停蹄地前往安遠、池江等地,聯絡遊擊隊,傳達中央關於國共合作抗日的指示。

“他們紛紛質問我,怎麽能跟仇人合作?”每到一地,劉建華幾乎都要費盡口舌,幫助那些遊擊隊員正確認清國共兩黨之間的矛盾,以抗戰大局為重。

擁有大胸懷的共產黨人,擱置的是政黨小仇,拿起的是民族大恨。

轉過了思想的彎,行動上的那些彎,轉變起來也不容易。“副政委,這些年我們都在爬山越嶺中過去了,下山以後,兩隻腳走到平路上,不知道還習慣不?”時至今日,95歲的陳茂輝還忘不了那些遊擊隊員下山前對困難的擔憂。

“我們還搞起了轟轟烈烈的軍政訓練。”贛粵邊的項英、陳毅一邊同國民黨地方當局談判,一邊讓劉建華等人,組織即將下山的遊擊隊集中整訓,提高戰鬥力。

劉建華說,這些部隊在所駐紮的村莊,苦練殺敵本領,以適應從遊擊隊到正規部隊,從內戰到抗日戰爭轉變的要求。

困難遠不止這些。

就在陳茂輝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分散的各個遊擊小組集中起來,準備下山之時,發生了一件令人義憤填膺的“漳浦事件”。

“我們紅3團1000多人,在福建漳浦縣集中起來,接受改編的時候,國民黨反動派竟然背信棄義,出其不意地繳了他們的械。”陳茂輝認為,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軍隊,與國民黨永遠都是既合作又鬥爭的關係。

果然,3年之後,震驚世界的皖南事變發生了。危險,還來自內部。

當時,南方各遊擊區雖然大部分自覺地與當地國民黨當局進行了停戰抗日的談判,但是,由於消息閉塞,交通斷絕,還有少部分遊擊隊仍然轉戰於大山叢林之中,打土豪,襲擊國民黨軍隊。

“項英以中共中央分局的名義,給各遊擊隊寫信,同時還派人前去聯絡。”劉建華回憶,他去了尋烏等地,而陳毅則去了湘贛遊擊區,卻差點被誤殺。

1937年10月,當陳毅和警衛員在國民黨保鏢的護送下,拿著項英的介紹信,闖進湘贛遊擊隊所在地九龍山時,被遊擊隊負責人譚餘保給五花大綁了起來。“我們準備槍斃陳毅。”91歲的老紅軍羅維道,當年是湘贛遊擊隊第2大隊政委,“我們當時把陳毅下山與國民黨談判合作抗日,看做是投降行為。”

陳毅被關押了整整5天5夜。

“他的衣服、鞋子、禮帽都被分掉了。”開國少將、福建省軍區原副政委羅維道回憶,“譚餘保說,你陳毅是大資產階級,你不叛變,我不相信。”

“陳老總就是水平高,一點都不害怕。”羅維道回憶,陳毅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把湘贛省委書記譚餘保好好教育了一番。

“譚餘保的交通員龔鐵連夜趕到吉安,了解到,國共確實已經合作了。”羅維道回憶。當譚餘保派人找到黨中央的《抗日救國十大綱領》時,才知道自己險些釀成大錯。

陳毅這位在贛粵邊的深山老林一次次脫離絕境的共和國開國元帥,新中國著名的外交家,又一次死裏逃生。

“上海解放後,當了市長的陳毅見到龔鐵,說,我陳毅請你吃飯,當年要是沒有你,我就被殺掉了。”羅維道說。

聽說3年來與他們相依為命的遊擊健兒,即將開赴抗日前線,各個遊擊區的父老鄉親掀起了勞軍熱潮。

“1938年元旦前後,信豐、大餘、南康等地的幾百名青年和婦女,送來幾百擔雞鴨、魚肉、花生、米果等物品,還有1000多雙軍鞋和布襪。”劉建華回憶。

“還有送子送夫送情郎去參軍。”劉建華說,不到4個月,他們的部隊就由400人擴大到700餘人。

就這樣,1937年10月12日,根據國共協議,在南方8省堅持遊擊戰爭的紅軍遊擊隊,重新出山,被改編為國民革命軍新編第四軍,簡稱新四軍,葉挺為軍長,項英任副軍長。全軍下轄4個支隊,陳毅、張鼎丞、張雲逸、高敬亭分任支隊司令員。這支在華中堅持抗戰的雄師勁旅的番號,源於北伐戰爭時期葉挺獨立團所在的“鐵軍”國民革命軍第四軍。

從此,在大江南北,在淮河兩岸,活躍著一支令日偽軍聞風喪膽的共產黨領導的鋼鐵之師。

“不容易啊,希望青年一代不要忘了它。”今天,當這支英雄部隊迎來建軍70周年之時,滿頭華發的南京軍區政治部顧問陳茂輝老將軍思緒難平。

同陳茂輝一樣,當一位位建立了曆史功勳的新四軍老戰士,再次追憶那段鐵血歲月時,自豪,寫在了每一張曆經滄桑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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