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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舊事---雜記

(2007-03-01 03:27:44) 下一個
        清晨的時候,陽光隔著百葉窗簾的縫隙透過來,無聲的用溫度撥弄我朦朧的睡眼。其實在一個已經做好睡懶覺的休息日,這樣的陽光與熱情並不讓人溫暖和舒適,甚至因為這種感覺顯得多餘而討厭。
        正在猶豫是否起床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聽筒內明顯是一種得意的聲音“都幾點了,還不起來?十分鍾後我到你樓下停車場。”還沒等我回話,對方的電話已經放下了。我能想象他陰笑的樣子,昨天約我去海邊玩,我沒有明確的答應,他卻以這樣的方式故意把不是確切的預約變成了一個不可改變的事實。知道他真的會在幾分種後不停的按響門鈴,餘下的時間就成了我急促的衝刺,起床,穿衣,刷牙,洗臉,剛剛要將牛奶放入微波爐內,門鈴已經響起來。突然有了一個得意的念頭。我快步出了門。
        看著那個一臉壞笑的家夥,我故意讓自己腳步匆匆。他驚訝於我這次出門的速度,我知道罵他什麽也無濟於事,反正隻能去了,我索性連抱怨的話也沒說,顯出很快樂的樣子說“今天真熱,正好我想告訴你我也想去海邊呢,你就打電話進來了。還算沒白認識你這個不招人喜歡的家夥。”他一聽反而故意顯出失望的表情說“唉,我以為你不想去呢。要知道你也想去,我幹嘛過來接你啊。”我嘿嘿一笑,直接說:“你接我並不是最大的錯誤,你最大的錯誤是在我還沒吃飯的時候就過來接我。這麽早,也沒什麽可吃的,再說咱們也趕時間,我就吃麥當勞吧。如果你說不請我,我選擇回家。”說完話,我故意將頭轉向窗外,隨著車內的樂曲哼起來。半晌,他恨恨的罵了一句“靠,我真他媽賤。”CD內的歌曲突然變成了那首我們都很愛聽的“朋友”。我們無語,歌聲在這樣的早晨飄蕩在車內,潮濕著我們彼此無聲的心情,話卻顯得多餘。
        在路邊的麥當勞簡單的吃過飯後,行程才算剛剛開始。目地的是在吃飯的時候確定的,一個去過多次的海灘,我們倆譯成中文名叫“曼莉海灘”,反正英譯漢中有很多種漢字可以表達,我們都說這名字可以聽起來象是一個美麗少女,至少可以讓目地的變得更有吸引力
       其實沿途的風景也很不錯,隻是類似的風景在這裏真的滿目皆是。當一種事物你司空見慣,或一種感覺你習以為常,一切都將因此平淡甚至讓你麻木。這道理對於風景同樣。
        到了“曼莉海灘”的時候,是上午十點鍾,許多人卻早已在那裏曬著太陽。沙灘上不同的人種不同的膚色,背後有不同的文化和觀念,在這裏卻一副和諧的景象。每個人都各自悠閑的在海風吹拂中飄逸著自己的心情,欣賞著相同的環境中因個體不同而觀賞到的不同景致,放飛著各自的思想,又同時無心卻實際上以各自的形態組合著一個不停變幻的圖畫,成為遠觀者眼中的景色。
        海灘很長,我們找了一個比較人少的地方坐下來,沒有主題的閑聊著,心情因此天馬行空。
        一點多鍾的時候,我們走回了人最多的地方。突然看到前邊一些人圍在一起看著什麽,我們也信步走了過去。
        走到近處,原來是一個看上去有四十左右的歐洲男子,衣衫很破舊,發須很長,一眼就可以看出很長時間內他沒有仔細的整理過自己的容貌。他用海水把沙土弄濕,聚精會神的用沙土堆著一個已即將完成的城堡模型,聽說過有種藝術叫“沙雕”,卻一直沒有這麽近距離的欣賞過。那個即將完成的作品占地也有兩平方米左右,高度接近一米,因此首先給人一種很雄偉的氣勢。作品很細致,精確到每個窗戶的小格子,以及房頂上高高的電視天線,還有柱子上的細小花紋,都可以裸眼清析的看見。以我門外漢的身份,並無法以一種很專業的眼光和語言去觀賞和評價,但仍舊絲毫不改變我認定這座“沙雕”算得上一件很高檔次的作品。僅以它吸引了這麽多人耐心的等待它最後的完成,僅以這麽多人同時抱以讚許的目光,它就應該獲得比我認為的更高的評價。我常以為真正藝術中真正的精華應該是讓更多藝術之外的人被吸引和喜歡,而不是僅因為少許自稱或被人尊稱的大師專家們用外行人聽不懂的語言去給予所謂評價或表揚來承認。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目光觸極到“沙雕”前麵的一個牌子,上麵寫著“我從法國來,為了宣傳我追求的藝術。我不是藝術家,但我在為藝術流浪,我需要幫助,謝謝你!”在牌子的前麵放著一個黑色的兜子,裏麵有許多硬幣或紙幣,不時的仍會有人往裏麵放一些零錢。在兜子的前方,放著一張不算太大的圖畫,細看才知道,原來畫麵的內容正是他沙雕的作品圖形,我仔細的用畫麵的內容與他沙雕的作品對照,發現兩者真的沒有一絲不同。唯一的是畫中有個美麗的少女立在城堡外象是張望著什麽,而此刻沙雕中的這個少女正在他手中小心的被刻畫著,呼之欲出。終於,他將這個手中的作品放在了與畫中位置一致的沙雕前,圍觀的人群同時爆發出一陣掌聲。他用沙雕成的這個少女,竟然與畫中的完全一致,細微到那長長的睫毛,以及看上去那種觀望和等待的表情。又有許多人在向他麵前的兜內放一些錢,我和朋友也一起放進了屬於自己的一份。他也依舊不變的語氣和表情說著“謝謝”。一些人開始站在他與沙雕旁留影。
       這個時候,你可以將這個衣衫褸襤的人當做流浪乞討者,你也可以將他的作品當做是為了得到別人施舍而練就的技能,你更可以因為往他的兜內扔五分錢而得到他誠懇的謝謝並不會被他視為汙辱。但,你不能改變的是,這一刻他得到了更多的人尊敬,更多的人會因為他以及他的生活方式而在內心受到不同程度的震撼。此刻,他是強者,在所在圍觀者的眼中。
        生活於每個人都是同一條從生至死的路,不同隻在於期間各自行走的過程。相對於個體,最重要的不是誰可以在活著或死後閃耀了更亮的光環,而是完整的過程裏我們能否認真的走過。就算為了一個信仰,就算為了一個追求,就算我們所做的選擇將注定平淡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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