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大戲上演
“你們說,究竟,什麽是江湖?”秋陽山莊裏,最美麗的二小姐秋迪蓮,於一個煙霧蒙蒙的午後,緊鎖雙眉無限煩惱的提出了她人生旅途中的第十萬個問號。
秋迪菲一臉茫然的看著她二姐,然後一邊從嘴裏向外噴吐著葡萄籽,一邊連連咳嗽不止的哽著嗓子說:“二姐,煩你下次出聲前先給個征兆,你又突然說話,嚇得我不小心咽下去好幾個葡萄籽,咳咳……”
秋迪蓮看著自己愚鈍的三妹,長歎一口氣。秋迪蓮覺得她活這小半輩子,就沒見過比秋迪菲還蠢的人。雖然她是自己的妹妹,可她就是沒法從心坎裏好好待見這個蠢妞。
“三姐,你還是回房去吧,你看你咳成這樣,臉紅脖子赤的,不如回去喝點水壓一壓吧。”秋陽山莊的四小姐秋迪歡,溫情脈脈的對秋迪菲送著體貼和關懷。這是秋陽山莊年紀最小的小姐,也是心思最多最深的。
秋迪菲一邊咳一邊說:“咳咳,那好,我先回房了。咳咳,不過我想把剩下這串葡萄帶回去,咳咳……”
秋迪蓮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嘲諷的痕跡。蠢人就是蠢人,咳成這樣也不忘了吃。
“拿去吧,反正,你對著它咳得那麽用力,我們也吃不了了。快回去吧,你在這什麽也回答不了,反而搗亂。”秋陽山莊在人前總是最溫柔識大體的大小姐秋迪夢淡淡的對秋迪菲開了口。
秋迪菲拎起盤子裏最後一串碧玉一樣晶透的葡萄,一邊咳一邊起身向自己房間走去。
身後,秋陽山莊三位色藝超凡的小姐們,正在熱烈的討論著,究竟什麽是江湖。
秋迪菲在轉過回廊的拐角後,咳嗽聲嘎然而止。秋迪菲一粒一粒的揪著葡萄送入嘴裏。不錯不錯,甜得人喉嚨口都發緊!
秋迪菲暗暗覺得好笑,什麽是江湖?這問題問得多沒勁啊。江湖就是江湖唄,難不成是洗澡時用的大桶?或者是做飯時用的大鍋?
秋迪菲覺得她那三個姐妹,實在挺要命的。每天都能想到一個詞,鬱鬱寡歡的想弄清楚這詞究竟是個啥意思。一個人開了頭,另外兩個就會積極的加入到高談闊論裏去。從那三位美麗姑娘的櫻桃小嘴裏不斷蹦出來的詞,無一不是引經據典。秋迪菲想,今天如果不是她裝傻裝得好可以提早撤離的話,她恐怕今天會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噴吐當場。忍了快一年了,她的胃,終究還是到了極限啊。
秋迪菲,現年芳齡17歲,秋陽山莊的三小姐,眾人眼裏的弱智白癡缺心眼。親娘原本是秋陽山莊莊主秋萬年的洗腳丫頭,某天給主子洗腳的時候被秋萬年給那個了,之後懷了孕,被收編為秋萬年的小老婆。秋迪菲的娘在生完她之後沒多久就撒手西飛了。過慣了苦日子的人,突然間過上好日子,還真有受不來的。
秋迪菲她爹一共娶了仨老婆。不過現在隻剩倆了。
秋大和秋四是大老婆生的,秋二是二老婆生的。
秋萬年在武林裏可以說的上是要名聲有名聲,要地位有地位,要錢財也有錢財。要知道,整個的秋陽山,那可都是他老秋家的私有財產。
看上去,秋萬年是要什麽有什麽,可實際上,秋萬年最想要的,卻一輩子也沒盼來。
兒子。這是他活了半生沒有得以實現的夢。
秋萬年總是趁著過年過節時淚流滿麵的對酒當歌,一邊翻騰舞劍一邊悲愴吟誦他那首自創的盼子詩:
人生在世為的啥?
不為名氣和榮華。
活一輩子圖的是:
有人給咱生男娃!
秋萬年的武詩表演完畢之後,眾人反應各不相同。秋陽山莊的弟子們會很熱烈和虔誠的拍著巴掌大叫“師傅好劍—法!”;秋大秋二秋四會默默不語的泫然若泣;秋陽山莊兩位夫人的表現,這時是最可圈可點的。她們會悠然自得的端起茶杯輕啜上一口,然後眼神脈脈的看著彼此,異口同聲對剛剛做完才藝表演的秋莊主柔柔的送去軟語溫言:你就斷了納妾的念想吧!
秋萬年惹不起他這倆老婆。他老丈人太能人。大老婆的爹是當朝丞相。二老婆的爹是大老婆的父親。
秋萬年是江湖上和官家之女結為姻親的最成功典範。從秋萬年開始,江湖上流行這樣一句話:朝廷和江湖,就像魚和水,我們是一家人。
秋迪菲總是在她爹屢屢受挫之後,主動伸出溫暖雙手去安撫他爹那顆受了傷的老心。她會笑眯眯的對秋莊主說:“爹,你別難過,你叫秋萬年,千年王八萬年龜,爹你能跟長壽龜一起同生萬年呢,有兒子的話他也會比你早死,所以有沒有兒子根本不要緊,是不是!”
秋迪菲的爹,江湖有名人士秋萬年,秋陽山莊的一莊之主,當朝丞相的雙倍乘龍快婿,每當這時會恨不得,能把自己這腦子裏不知是不是長著笨蛋的三女兒給活活掐死!
秋萬年很懊悔,自己當年怎麽就那麽衝動的趁自己倆老婆回娘家時故意不小心把正蹲在地上給他洗腳的丫鬟不容分的說就給扯被窩裏去了呢!這丫鬟的生殖能力倒是的確很不錯,一舉中的,一次有娃。可是啊可是,他秋萬年忽略了一個問題,總跟他倆隻臭腳天天相對的女人所生出來的娃,怎麽可能是聰明伶俐的主!
秋迪菲是他心裏的一塊硬傷。明明在自己的山莊裏能組建起一套現成的四大美人組合,可是由於秋三小姐的獨特氣質,他不得不在人前竭力的誤導眾多人士,他家就仨閨女而已。
秋迪菲把最後一顆葡萄放進嘴裏,微眯著眼無限滿足的把甘甜果肉吞下肚子。
真甜啊。甜得嗓子眼都發鹹了。
秋迪菲,排行不上不下,長相不好不壞,做人不溫不火,功夫一套糊塗。
畢生致力於一件事:努力讓她爹以及各位親屬很發自內心的去忽略她。
秋迪菲從小時候第一次發現沒有親娘護著的孩子表現得越脫俗出色、生活就會越水深火熱那天開始,學會了兩件事。
低調。以及,裝傻。
後來隨著自己漸漸長大,秋迪菲竟然可以很遊刃有餘的把低調和裝傻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低調著裝傻並在裝傻中低調。
這個山莊裏,誰可以小看誰是傻子?
這個江湖裏,誰可以忠心誰一輩子?
這個大閔王朝裏,誰又可以確定,自己將是永恒的王者?
她秋迪菲真的很胸無大誌的,這麽努力,也不過就是想做個可以被人盡情忽略的蠢人,如此而已。
第02章 不要亭
為了更好的推行“武林朝廷是一家親”這個理念,大閔王朝的當權者決定聯合在“一家親”這件事上身體力行得最出色的秋陽山莊莊主秋萬年同誌,於一月之後在秋陽山莊隆重舉辦一次武林大會。屆時大會不僅會廣邀天下武林豪傑前來參加,更會有朝廷裏的皇親要員親自蒞臨貫徹“朝武一家親”這一宗旨。鑒於此,可知,此次大會將是盛況空前的大會,意義非凡的大會,不容有失的大會。
而為了能夠籌辦好此次武林大會,讓每天閑得隻會煩惱究竟該怎樣做才能有個兒子的秋萬年一下子就變得無比忙碌起來。
原來朝廷裏的人都說武林中人是野蠻人,每天喊打喊殺,不見血不快樂。而秋萬年自打娶了倆朝廷千金之後,深刻的覺得,那些朝堂上的人才真真是些從骨子裏就開始發癲發狂瘋子,想什麽就是什麽,決定什麽別人就得立刻跟著幹什麽,想他秋萬年在江湖上那也是名號響亮的武林知名人士,當年怎麽就一失足因為貪圖了他老丈人的那半塊紫玉玉佩而娶了流著癲狂的朝廷血液的倆敗家媳婦呢,行動處處受限製不說,兩個母老虎還不許他納妾生兒子!一想到這裏,秋萬年就恨不得把屋裏那倆母老虎撂倒、放血、鞭打、活埋……
可是秋萬年也就是想想。他不敢。或者說他不能。隱忍了這麽多年,連兒子的事都可以委屈的延後再說,他不能在還沒有達成自己心願之前而因為下崽的問題去跟倆夫人正式鬧掰。“反正,”秋萬年滿心悲愴的告訴自己說,“無後的日子都已經熬過這麽多年了,也不多差這一二年的光景。好在老子我的那什麽,還很是行的可以短暫的雄風不倒!”
為了武林大會的準時召開,秋萬年發動整個山莊的人一起參與到籌備活動當中去。這次大會的籌備工作有很明顯的三個特點:時間緊,任務重,人手不夠使喚。
實在沒有辦法,秋萬年隻好連他仨貌美如花的閨女們都給安排了一些發送請柬的任務。秋迪菲一向是屬於徒弟範疇裏的,跟秋家三大美人不在同一領域。這個結果是秋迪菲一點一點自己慢慢有意促成的。
秋迪菲跟師兄師姐們在一起,再不濟也是師傅的閨女,大夥怎麽說多少也能顧著點她這雖然已經形同虛設的秋三小姐的身份。但是她要是跟她那三個姐姐妹妹在一起,壞了,所有的事情都要她一個人去做,而等她回到家時功勞表揚什麽的卻肯定早已經被酒足飯飽的三位姐妹領得精光光,給她剩下的一準隻是她老爹嫌她手慢腳慢人蠢心鈍聲聲泣血的無奈責備,以及別人都吃完了的一桌殘羹冷炙。
秋迪菲在經曆過兩次這樣的人倫慘事之後,毅然決然的做出了要脫離上層結構的決定,她告訴自己要忘掉自己是什麽狗屁三千金這事,並讓自己一點點悄悄的向基層組織靠攏過去。經過秋迪菲不著痕跡的努力,她很快跟一群師兄師姐們打成了一片無限幸福的從此混在一處。
秋迪菲這次被安排到的任務,是跟她二師姐左香香一起下山去給兩個武林知名人士送請柬。
下了山之後,秋迪菲和左香香各自分開,左香香向北行去了春庭寨,秋迪菲自己往南走向剛剛遷到這裏不久的武林中的著名鏢局天池鏢局行進。
秋迪菲最愛這種獨行的時候,輕鬆,自在,無需偽裝,很快樂。
秋迪菲到了天池鏢局後,很快見到了鏢局的掌權人。當她把請柬交給鏢局當家張天池的時候,一個不經意微微抬起頭的輕瞥,竟讓她看到了張局長一張色不盡眯眯意的狼眼正在無聲的對自己放射著攝情的光芒。
秋迪菲覺得有點惡心。跟她仨天香國色的姐妹們相比,她知道自己也就是個清秀小佳人,大不了為了能讓自己好過些她再給自己多加一條水水靈靈也就到了盡頭了。可是眼巴前這位張叔叔,竟然能對她產生“一見鍾情”的感覺,真真是叫她柔嫩的小心肝裏不由得有點百味陳雜啊。有點虛榮的滿足感。但是轉瞬即逝並無比後悔曾經存在過。除此之外的感覺是:有點惡心。有點惡心。還是有點惡心。
“姑娘在秋陽山莊是……”張叔叔涎著滿臉的饞笑出聲問著。
“小侄女是秋陽山莊莊主大人的庸徒左香香。”秋迪菲在外麵一向用她二師姐的名號行走天涯。她二師姐的大名被她蹂躪得,也差不多算得上是小有名氣了。她經常與左香香分散南北各自執行任務。她行南,左香香行北。南一側的人,都認為秋陽山莊的左香香是個清瘦的小女子;而北一側的人都知道左香香是個豐腴的大姑娘。有時候南北側的人碰了麵都能提到左香香的名字,交流過後他們會難掩唏噓的感慨說:“或許秋陽山莊上的生活,並沒有世人想象中那樣好,看左香香就能知道,忽胖忽瘦的,一準是因為她們山莊裏饑一頓飽一頓的緣故。”
張天池讓秋迪菲這聲脆盈盈的“小侄女”給說得,臉上的笑容立刻僵凝了。“侄女”也倒罷了,“侄女”前還特意加了個“小”字,武林人再沒文化,也總能聽出來“獨子”和“小犢子”之間的差別吧,一“小”之差,形同罵人!
從某方麵來說,張天池是個坦蕩的人。比如,對別家大姑娘有沒樣的想法了,立刻放在臉上;比如,心裏高興不高興了,直接表達不帶拐彎。
此刻,張局長很明顯的不高興了,他用力揮擺著自己胳膊上套著的寬大無比的衣服袖子朗朗的大叫一聲:“送客!”
秋迪菲美滋滋的走了。被攆走的。還美滋滋的……
秋迪菲心裏愉快的想著:反正,剛才被攆的,其實是二師姐啊!
秋迪菲覺得自己好像餓了。另外此刻,她也覺得自己除了餓還有些渴。饑渴的感覺對於一個單身女人來說,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於是秋迪菲決定先到酒樓裏把自己饑渴的餓欲滿足填飽之後,再繼續趕路回家。
秋迪菲大步踏進路邊叫做“渾然香”的館子裏時,被裏邊人山人海的景象嚇了一跳。秋迪菲不由得再次在心裏感慨著:“生意好不好,名字很重要!標題黨就是彪悍!”
這倒是真的。來往行人在看了“渾然香”的牌名之後還真就都奔這裏頭進,還真就沒人再去斜對麵那個“飯菜好”吃東西了。大夥都被“渾然香”的店名給唬住了,以為這裏除了吃飯之外還能有別的附帶服務什麽的。結果“渾然香”的生意好得爆棚,“飯菜好”卻日漸冷淡,直到最後不得不關門歇業。
不過貌似前一陣子“飯菜好”被個有錢人給買下了,砸了一大堆白花花的銀子重新修葺,然後把那裏裝扮成了青陽山腳下方圓五百多個小鎮子範圍內唯一一家店裏的姑娘除了上菜之外、客官們如果跟人家好說好商量的談好價錢、對方肯額外提供肉色服務的別致館子。館子新名起的極妙,叫做“不要亭”。
秋迪菲之所以知道得這麽詳細,是因為她爹前陣子似乎起了想來“不要亭”捧捧場的邪念,夢想著一頓飯後再來一場露水情緣,然後上天會善良的讓他在十個月後收獲一名白胖的兒子。不過這也僅僅隻是停留在邪念和夢想階段而已。
秋萬年同誌的邪念和夢想,在經過被家裏凶殘暴虐的兩隻老虎生猛打壓之後,在秋老頭青紫片片的胸膛裏,帶著對紅塵俗世的無比留戀和萬般不甘,最終全部通通無奈的泯滅掉了。
秋迪菲覺得,其實“不要亭”這名字比“渾然香”還要標題黨許多許多許多……按說“渾然香”該被“不要亭”拉走不少生意才對,但是看看眼前簡直是人山飯海的壯烈景象,秋迪菲心裏生出了些許的疑惑來。
秋迪菲剛剛一走進館子時,小二就熟稔的掛著滿臉笑容迎上前來招呼著:“左姑娘來吃飯啦!不巧啊您呢,今天地兒滿了,您看,您是在這等會兒,還是幹脆去了對麵吃?”
秋迪菲滿臉憨傻的問道:“小二哥,不會吧,對麵難不成還有地兒?”
這話的意思其實就是,對麵不是應該比你們家的生意好嗎,怎麽你們這滿了,對麵反而還能有空餘位子?
小二哥笑容有點僵,掙紮了一下之後決定還是繼續笑著不翻臉了吧。聰明人沒事跟個笨蛋生氣,不是智舉。
小二哥仍然笑著說:“是這樣的,對麵來了位爺兒,闊氣!包了亭子不說,還免費請來往的女客進去吃白飯!但是男客嘛,就一律不許進了。您瞧,我們這不都是清一水的爺們嗎!”
秋迪菲心裏暗想:挺有意思,還有這麽位有想法的爺兒出現在青陽山腳下,該去見識見識!不說別的,省了頓飯錢,她就多攢了二兩銀子呢。二兩銀子是不算什麽,可是她秋迪菲可以積少成多集腋成裘啊,總有一天,等她攢夠銀子了,她就可以雇一個廉價殺手幫她把她們家房子連帶一些人的賣身契什麽的通通燒光。那個破山莊,她真是住的夠了。房子燒完,不帶麻煩,偷偷遣散可憐的長工短工們,一起快樂走人。
秋迪菲愉快的轉身向對麵“不要亭”走進去。當她的兩隻腳剛剛踏進“亭”裏時,一道美妙男音翩然傳來。那聲音裏飽含著讓每個女子都會忍不住暗中意銀一二下的曖昧軟噥。
“這位剛進來的美麗姑娘,不知怎麽稱呼啊?”
秋迪菲順著長滿撩人小手的消魂聲音望過去,看到了那位傳說中闊氣而獨特的爺兒。
秋迪菲立刻把憨傻掛在了臉上。這次不是裝的。是真的。
這爺兒長的,忒俊!眉眼含笑之間,無不暗藏著挑人心弦的魅惑風情。
秋迪菲憨傻的笑著回話說:“在下是秋陽山莊的左香香,秋萬年是我師傅。大哥怎麽稱呼?”
俊美的爺兒“噗嗤”而笑。大哥,居然有人這麽稱呼他。
俊爺兒嘴角輕挑,柔聲說道:“香香姑娘不如就喚著在下大哥吧,這稱呼,我喜歡!”
秋迪菲繼續憨傻的笑,然後仿若純真的開口問道:“大哥,那,在哪兒吃飯?”
俊爺兒眉毛微揚,攝人心魂的誘惑風情在眉目輕動間源源不斷的流淌出來。
俊爺兒含笑說道:“香香姑娘不如,就與我同桌吧!”
第03章 迷魂香&赤熾粉
秋迪菲大大方方的走到俊爺兒身邊坐下。等菜一上來,秋迪菲傻眼了。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牛羊馬兔子什麽的了。
滿桌子的菜,清一水的綠盈盈,別說肉,連點葷腥都瞧不見在菜湯裏飄著。
秋迪菲瞪大了眼睛問向俊爺兒:“大哥,今天是初一還是十五?”
俊爺兒對著秋迪菲展顏一笑,麵比桃花還俏三分。不過秋迪菲覺得,這笑美則美矣,卻不是發乎於靈魂之中真正的笑。看著,讓人想豎汗毛。
俊爺兒抬手拿起筷子夾了口綠草葉……是綠菜葉送入口中說:“香香,大哥不過初一十五,大哥隻是最近比較鍾情於素食。食素好,活得健康。”
秋迪菲想哭。這麽算的話,其實她這頓飯沒省不下二兩銀子。這些廉價的菜葉子根本夠上那麽多本錢。
秋迪菲哭喪著一張臉拿起筷子開始夾菜。沒肉也得吃啊,誰叫自己餓呢。不夠二兩銀子就不夠吧,好歹菜再便宜也是免費的。
“香香,怎麽不高興的樣子?難道說你不願意跟大哥同桌共食?”不知道為什麽,俊爺兒語含關懷的問話,竟讓秋迪菲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沒錯。就是毛骨悚然。
被一屋子綠幽幽的眼睛憤憤的一直盯著瞧,怎麽會不毛骨悚然。
一屋子妖嬈的大姑娘小丫頭的,在俊爺兒的話音落下之後,全都憤憤然的扯著大白脖子瞪視著秋迪菲。
秋迪菲不禁在心中長歎一聲:“唉!此人心眼子有點壞壞的啊!這難道不是正在把我故意往被眾多少女懷恨嫉妒的大坑裏推嗎?”
秋迪菲臉上做出憨純的笑容來對著俊爺兒說道:“大哥,你正好說反了呀。我其實是惆悵這頓飯吃過之後,就再不能跟神仙一般的大哥你同桌共食了!”
俊爺兒聽過秋迪菲的話後,眉梢一個輕挑。他的整個臉龐隻在這輕輕一挑之間,竟給人帶來說不出的倜儻風流的美感。俊爺輕挑著眉梢對秋迪菲輕輕飄飄的說道:“你這丫頭看著愚愚鈍鈍的,倒是很會討人愛聽的話說。”
秋迪菲嘿嘿傻笑著,盡量顯得無知與隨意的問著:“大哥,你為什麽隻免費招待女客,卻不招待男客呢?”
俊爺兒展開一抹顛倒眾生的笑容說:“因為,女人很香很幹淨,男人太臭太髒了。”
秋迪菲想跟著再問一句:那大哥你是男的還是女的?不過她沒問。
她是裝傻,不是真傻。這麵比桃花還妖嬈的男子實在讓她覺得太過詭異。
秋迪菲有點後悔了。為了省那麽二兩不到的破銀子,來吃頓草葉子不說,還被個怪人給盯上了。
秋迪菲快扒了兩口飯,然後放下筷子對俊爺兒說:“大哥,厄……我吃好了,那個……吃完是不是可以走?”
俊爺兒開懷一笑說:“香香妹子別急著走啊,你瞧這滿屋子的姑娘都不急著走不是。再說,香香吃好了,大哥可還沒吃好呢!”
秋迪菲心裏開始有點不安起來,她拿不準自己今天遇上這到底是個什麽主,他心裏打的究竟是怎樣的算盤,為什麽會這般的難纏。
秋迪菲在心裏對自己總結經驗教訓說:記住,以後不要隨便吃人家的東西。尤其免費的!天下沒有免費的飯菜!看,多容易吃完不讓你走!
秋迪菲訥訥的說:“大哥,厄,其實小妹還有些事急著去辦,不如就先行一步可好?”
俊爺兒一邊姿態優雅的夾著菜一邊悠然的對秋迪菲說:“香香,就等大哥吃好你再走,我看,倒也不差這一時。”
秋迪菲聽明白了。敢情這位美貌大哥是使著軟暴力攔著她不許走呢。
秋迪菲帶著發自內心的、絕不摻傻的滿臉疑惑問向俊爺兒:“大哥,你會武功嗎?”不會的話,硬走。我多少會些。秋迪菲心裏如是想著。
俊爺兒讓秋迪菲的話問得嗬嗬直笑。笑過之後,還沒等俊爺自己回答是“會”還是“不會”的時候,一道從門口傳來的聲音卻已經搶著替他回答了。
“小姑娘,他的武功可不是會或不會那麽簡單的。他的武功若說是天下第二,怕是天下第一那人要天天戰戰兢兢的過日子了。小姑娘你身邊坐著的那人,你可知道他是誰?”
秋迪菲看著從門口走進來的男子,年紀比身邊坐著的俊爺兒略大,也是一張英俊堂堂的帥臉,不過比起俊爺兒眉眼間的風流魅惑,黑衣男子的整張麵孔就顯得陰霾和暴戾了許多。
秋迪菲對著來人搖搖頭,傻呆呆的開口說:“他不告訴我他是誰,他隻跟我說我叫大哥就成了。不過我倒是聽我們家莊主說過,當今武林裏武功最高的人是天闕宮宮主慕千山,”秋迪菲說到這裏把一張癡呆無限的臉龐緩緩的轉向俊爺兒。她此刻臉上的那種癡呆神情要是讓她爹見到了,一準和她二話沒有的脫離父女關係。秋迪菲癡傻的看著俊爺兒接著說道:“你不會真的是慕千山吧!”
俊爺兒但笑不語,一派悠然自顧自的吃著菜。黑衣男子再次替他回答說:“小姑娘看得不錯,你身邊坐的,可不就是幕千山麽!”
秋迪菲這回是真傻了。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撞大運了,還是倒大黴了。
讓整個武林和整個朝廷全都嘩然的慕千山同誌,居然讓她給撞見了。
江湖傳聞,幕千山這個人,除了武功高深莫測之外,更高頻率出現在他身上的修飾詞是:狡猾多疑,喜怒無常,風流不羈,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等等。
反正,一切反派邪教組織人士身上能用到的詞,在這個人身上都可以用上一用就是了。
不過沒有任何關於他長相的傳言。因為沒有人真正見過慕千山的臉。
據說見過他長相的人,都被他送去見閻王了。
秋迪菲想到這個傳言,倒吸一口涼氣,轉頭死死的盯著應該是叫慕千山的那個人說:“我隻是問了你是不是慕千山,你自己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就談不上我知道還是不知道你是還是不是慕千山;你是慕千山這事是旁邊那位黑衣大哥說的,冤有頭債有主是黑衣大哥他記住你的長相了,我一般記不住人的長相,真的我發誓!大哥您讓我回家吧行嗎!”
慕千山聽了秋迪菲的話放下筷子開心的哈哈哈的仰起頭大笑著。笑聲漸歇後,慕千山對著秋迪菲輕聲呢噥一般的說:“香香妹子,想不到你這麽有趣。你走不掉的。倒也可惜了!”
秋迪菲心裏一個顫抖,茫然中帶著些恐懼的問道:“可……可惜什麽啊?大哥你不是……不是想弄死我吧!”
慕千山用他那雙勾人的迷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秋迪菲,秋迪菲被他看得,後背開始悄悄流淌下來一道冷汗。
黑衣人在慕千山不回答別人問題的時候,再次主動熱心的做了一回天闕宮宮主的代言人。黑衣人替慕千山回答秋迪菲說:“他不是想弄死你,他是想著怎麽能用你來弄死我!”
秋迪菲一拍桌子,怒了。
秋迪菲拍著桌子說:“慕宮主,好歹你也是武林第一的牛叉大爺一位,想我幫你殺人,就請吃些這個!連個肉腥都沒有!不幹!回家!”
秋迪菲說完拿起自己的佩劍就打算往門口走。可剛走出一步,慕千山歹毒陰柔的聲音便在她身後響了起來。
“回來。你的飯裏,和這屋子裏其他女子的飯裏一樣,我都下了迷魂香,那是一種烈性春藥。你若是抬腳就走,一炷香之後,別說遇到男人,就是公豬,你也不會放過的。”
秋迪菲聽完慕千山的話,氣得渾身開始哆嗦起來。她轉身衝向慕千山,正要開口大叫:“你好歹毒,竟然下毒!”時,忽然聽見特別愛給別人做代言的黑衣人先她一步對慕千山開了口大叫著:“你好歹毒!竟然下毒!”
秋迪菲人一呆怒氣一滯,自己倒罵不出口了。她轉頭對著黑衣人不高興的說:“你怎麽那麽愛說話!這話我自己來問他就好,不必你替我來說的!”
慕千山聽了秋迪菲的話之後,簡直是笑不可抑;黑衣人轉頭橫了秋迪菲一眼說道:“蠢貨!誰說我是在替你說!我是在為我自己說!慕千山,你太陰毒了,居然在自己身上灑了赤熾粉!”
“赤熾粉?那是什麽?”秋迪菲滿臉疑惑的抽空問著。好歹她也已經避無可避的成為當事人了,有不明白的地方就要弄個明白才對。
慕千山抬起頭一邊優雅的啜著茶一邊對秋迪菲溫柔的笑著說:“那是,擦了就會忍不住和吃過迷魂香的女人徹夜合歡的銷 魂迷藥。”
秋迪菲臉紅了。不過她還是堅強的繼續問:“你要跟我合歡?”
慕千山嘴裏的一口茶猛的被他噴了出來。
黑衣人看著秋迪菲,惡狠狠的說了一句:“蠢貨!”
第04章 同門內訌
黑衣人看著秋迪菲不屑的說了句:蠢貨。
秋迪菲在心裏暗暗的接了倆字:是你。
秋迪菲這種在心裏接話的本事一向強悍。而且及時。而且自己開心別人還不知道。
所以秋迪菲是個內心世界很強大的人。
秋迪菲表現得蠢,不代表她真的蠢。她猜的如果不錯,慕千山在他自己身上塗下赤熾粉,在滿屋子的女子飯裏下了迷魂香,不是他想跟這些女人以及她合歡,而是,他想告訴黑衣人:別碰他,否則,你會跟女人合歡。
而黑衣人果然害怕與女人合歡。這說明什麽問題呢?秋迪菲得意的暗自忖度:不要小看黃花閨女的武林經驗。這明擺著,黑衣人練的是童子功唄,準是他一碰了女人就破功,然後立刻從高手——應該是高手吧,都敢跟武林第一的人那樣的叫囂了——就會立刻從高手變為菜鳥,很菜很菜、沒有一點葷腥漂浮的菜鳥!
至於慕千山自己為什麽不怕赤熾粉,秋迪菲大膽的假設著:可能,武林第一這位大爺,其實是位假大姐也說不定吧。不是說有種獨門武功,叫做什麽什麽的,高深無比,但是練的人都做不成爹的嗎。沒準就是這樣的!
秋迪菲姑娘的想法的確有她的獨到性和合理性。但是大閔王朝其實是不時興練葵花寶典之類的切鳥秘笈的,大閔王朝的男人們都跟秋萬年老同誌一樣,把後人這個問題看得很重的。所以,在這個問題上,秋三姑娘的分析雖然獨到合理並充分顯示了其橫跨男女兩性的廣泛武林知識,但是,不得不說,秋三這位年輕的女同誌犯了一個很明顯的常識性錯誤。那就是,嚇毒的人憑什麽自己沒有毒藥的解藥?
按經驗來說,一般的武林人士都講:春藥是沒有解藥的。
瞎掰。誰說春藥就沒有解藥?
借口。就是為了最終泡妞成功,才說春藥沒有解藥,才說自己中毒了,賊可憐,非得親近了女色之後,才能平撫二哥哥的欲火。
呸。
慕千山這位大帥哥很明顯自己早已經服過了解藥。
秋迪菲一屁股坐在剛才自己吃飯的那張椅子上,雙眼噙淚的望著慕千山,可憐巴巴的對他開口說:“大哥!能不能,讓我身上的什麽魂什麽香的,一炷香之後不要發作!”
慕千山兀自從懷裏找出一塊錦帕,一派舉止瀟灑且迷人的揩拭著剛剛被他自己噴濺在衣衫上的茶漬,他一邊擦一邊閑適的對秋迪菲開口說道:“當然可以。你隻要乖乖的坐著別動,血行得慢了,自然是可以兩柱香之後再發作的。”
噗……
秋迪菲覺得自己像要吐血……
秋迪菲把自己眼眶裏的淚水蓄得更加盈盈楚楚,小可憐更甚剛才的哀求道:“大哥!我還沒許人家呢!您高抬貴手,放了香香行嗎!這滿屋子的人,您說您抓哪個來,一兩柱香之後不都能抵擋這位黑衣先生一陣子啊!何必非要香香貞潔不保呢!”
慕千山收起錦帕,輕抬眼簾淡掃了一下秋迪菲,然後微微笑道:“香香妹妹欲哭未哭的時候,倒是別有一番楚楚堪憐的風情啊!香香,大哥問你,你可聽說過,這世上有一種武功,叫做絕色功嗎?”
秋迪菲訥訥的搖頭說:“沒……沒聽說過吧……練功,還要求姿色的嗎?怕是這功夫,我就沒有資格來練了吧!”
慕千山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整個人真真是風情萬種。
秋迪菲看著慕千山絕色的臉,心中暗歎:你肯定是讓練這功夫的。你長得多好看啊。可惜就是心眼太壞。
慕千山大笑過後,驀地臉色一轉,變成全然一副正經的表情看著黑衣人的臉卻對秋迪菲繼續說道:“絕色功,可不是香香你想的那樣,是隻有絕色美人才能練的功。那可是一種由爺們來練的絕世武功,隻可惜,是門童子功,不能近女色。不過也不是所有的女色都不能近,要是處子才行。香香,大哥告訴你,這屋子裏的女子,本就是在這裏兼做皮肉生意的,哪來的處子呢?我在這坐等了這麽久,也才進來你這麽一位黃花閨女,你說,大哥怎麽舍得你走呢!”
秋迪菲眼淚一收,一拍桌子,又怒了。
秋迪菲拍著桌子對慕千山怒道:“你好歹也是武林第一的大爺!有錢是肯定的!可是有錢也不是你這麽個浪費法吧!既然那些女子都不是黃花的,你還給她們也下什麽藥啊!”
慕千山本來正在喝他的第二口茶。結果他又噴了。
黑衣人在旁邊再次及時的溜著邊話說:“蠢貨!”
秋迪菲這回不在心裏接話了。眼看就隻剩一株半香了,自己剛才一拍桌子,違背了一動不動血行得慢這條關鍵準則,算下來,大約離自己失去理智的主動脫衣服僅剩一炷香的時間而已了,還在心裏廢什麽話呢,有什麽就直接拿出來說什麽吧,等下燥熱難當的時候,保不準自己一時性烈就抽了劍抹了自己的脖子守守清白什麽的呢。有話不說,白不說。
秋迪菲冷冷的睨著黑衣人說道:“你很神氣的嗎!等下你若是身上沾到了赤熾粉,說不好還會跪在姑奶奶腳邊求我跟你合……合那個什麽呢!”秋迪菲裝得再有霸氣,卻也到底還是個黃花派的,所以合歡兩個字終究還是沒能說得出口。
慕千山嗬嗬笑著對秋迪菲說:“香香,你真是人間奇葩,沒想到秋陽山莊的秋萬年膝下,竟會收到你這麽一位奇異女弟子,有趣有趣!她們的飯裏為什麽下藥?因為分開下藥太費事了,大哥是個怕麻煩的人。而且,香香,大哥告訴你一件事,這個什麽魂什麽香,隻有處子吃過才會有藥性發作的!”
秋迪菲瞪大了眼睛,恨不能……恨不能……恨不能咬舌自盡!
但沒咬。太疼了。
秋迪菲仔細斟酌了一下,決定還是等待會兒開始發熱的時候直接抹脖子吧。留條舌頭也好,等到了地下好去跟閻王爺細細的編排編排這個奸詐壞人慕千山!
黑衣人除了剛剛損過秋迪菲兩句蠢貨之外,一直沒有開口,隻是坐在那裏把自己當成這屋子裏的一抹寧靜黑夜一樣安靜的黑著臉怒視著慕千山。
黑衣人怒視著慕千山。
怒視著。
怒視著。
然後,眼,眨了眨,淚,便流了下來。
秋迪菲坐在旁邊無限感慨的對黑衣人開口說:“你莫不是練了絕色功之後,由於不盡處子的緣故,轉而愛慕上男子了吧!隻不過就是這樣的看著看著吧,你都能掉下眼淚來,好深的深情啊!其實這位蠢貨大哥,你雖然無緣與良家女子結為並蒂,但是你卻很適合到處找些殘花敗柳來一解那個什麽之欲,所以你大可不必逼得自己不愛女人,而那個厄……覬覦男色的……”
黑衣人臉上掛著“酸楚”的淚,對秋迪菲暴躁的怒吼:“蠢貨!給我閉嘴!我看上他個屁!我是眼睛瞪酸了!”
秋迪菲縮了縮脖子,一臉害怕的瑟縮表情繼續不怕死的小聲掙紮說:“還說不是喜歡男人……你自己都說,看上了他的,‘屁’呢……”
黑衣人暴戾的大吼一聲“我殺了你!”然後伸出爪子猛向秋迪菲拍了過來。
形勢太過危急了,秋迪菲若是想向慕千山身邊躲過去以求庇護怕是來不及了。
萬般緊急的當口,秋迪菲想也沒想的大叫出聲:“我身上也塗了赤熾粉!”
黑衣人的爪子刺溜一下就收了回去,比閃電還快。
秋迪菲喊完一愣,她覺得自己剛才那聲喊叫,似乎喊出了二重音部的效果。
仔細回想一下,秋迪菲回過味來了。
確實是二重聲部。因為另外那一重聲部喊的不是“我身上也塗了赤熾粉”,而是“她身上也塗了赤熾粉!”。
秋迪菲想明白了之後,淚流滿麵了。
她轉頭看向慕千山,無限哀戚的問道:“大哥!您真給我身上也下了赤熾粉了嗎!您行行好,就一次都跟我說全了吧,我身上除了這倆,您又下了別的什麽藥沒有?我要是被下了赤熾粉,又會如何?是不是別說公豬,這回就連母豬我都會一起不放過了!還有,我若從現在開始,一動不動的話,您說,我到底還能做多長一截香的黃花閨女!”
慕千山第三次正在喝茶的時候,第三次又噴了。
他決定暫時先不喝茶了。好好的一件錦衫,居然讓自己噴成了百花的影子圖。
慕千山隱忍著無限笑意,用他的絕色俊容看向秋迪菲,柔柔膩膩的開口對她說道:“傻丫頭!看你急的!其實大哥跟你一樣,都是騙他的!”
“啪!”
一聲拍桌子的巨響傳來!
這回是黑衣人怒了。
黑衣人拍著桌子對慕千山怒道:“慕千山!你好歹也是武林第一的大爺!呸!讓個蠢貨給拐跑了!慕千山!你好歹也是武林第一的千闕宮宮主,居然使這種欺騙同門的下作手段,欺人太甚!你快把千闕心經交出來!別以為你塗了赤熾粉我就不能動你!我把這蠢到家的花姑娘先殺了,我看你還拿什麽來破了我的絕色功!”
“啪!”
又一聲拍桌子的巨響傳來!
秋三大姑娘第三次被惹怒了!
秋迪菲決定不忍了!又少半截香就又少半截吧!早晚得抹脖子,不差這半截了,有話得說話!
秋迪菲拍著桌子站起來,對著黑衣人狂怒道:“我呸!你放……那個什麽臭氣!你個老黑烏鴉,不要信口開河!我告訴你,姑奶奶我不是花姑娘,姑奶奶我是黃花姑娘!我再呸!還有你們倆,同門之間的內訌,拿我一外人在裏邊當什麽墊背的!缺德!缺德!還是缺德!我再再呸!我告訴你們,別以為就你們厲害!姑奶奶我更厲害!我敢自殺!你們敢嗎!”
秋迪菲話一說完,立刻利落的拔劍並豪氣萬千的把劍鞘往地上“框倉”一摔,再揚起自己的腦袋把雪白的一截脖子露了出來,然後,就要提劍對著那截小白脖子用力的抹下去!
黑衣人在旁邊撿便宜的大叫:“好!自殺好!我倒省下了一把麻煩!”
秋迪菲心中一氣,劍尖一轉直指向黑衣人說:“蠢貨!我先砍了你再說!”
第05章 秋三大姑娘的方法
秋迪菲怒吼道:蠢貨,我先砍了你再說!
秋迪菲的武功,很另類。
武林中人,用劍者,多謂之曰:刺——一劍刺下去,但見那人身上肉窟窿畢現,鮮血呲呲的向外狂竄著。
武林中人,用刀者,方謂之曰:砍——一刀砍下去,隻見那人的頭顱像被切開的爛西瓜一樣,連血帶漿的向著兩邊軲轆軲轆的滾開了。
秋三小姐很有武林創意,她提著“劍”,但狂吼曰:我“砍”你!
黑衣人的臉上充滿了輕蔑的表情。他覺得秋迪菲在武林中的存在,是劍的恥辱,是刀的悲哀。
他抬起手臂,手掌暗運勁道,準備一招之內斃了這蠢貨秋三的命。從此,替劍求得解脫,替刀留得清白。
秋迪菲提劍就砍,眼看劍身馬上就要接觸到黑衣人運了掌勁的手臂——也就是說,眼看她就能被黑衣人的內力震殘震死……前的一個眨眼間,這時,悠然自得坐在自己位子上的慕千山,絕色臉龐輕輕側向窗外看著風景的慕千山,被一縷清風淡淡掃過芙蓉麵的慕千山,美得有如畫中謫仙一樣的幕千山,風吹草動千山不動的慕千山,雲淡風輕的開口說了幾個字。
他的聲音極輕,彷佛那幾個字剛從他嘴裏溜出來,隻轉瞬的功夫,便就已經消融在了空氣之中。
不過秋迪菲卻仍是聽得一清二楚。
香香,給你解藥。
於是,秋迪菲提劍就砍,眼看劍身馬上就要接觸到黑衣人運了掌勁的手臂——也就是說,眼看她就能被黑衣人的內力震殘震死……前的一個眨眼間,猛的就收了劍,猛的就是一個腳步飛旋,猛的便湊到了慕千山的身邊。
黑衣人的掌勁幾乎都已經開始向外發送了,但在秋迪菲突然消失眼前的情況下,為了爺們麵子,他隻能強作一臉遊刃有餘的、生生的把餘下掌力全部咬牙收回。
不收回準拍牆上。到時候丟人且不說,指不定他跟牆誰能更疼一點呢。所以必須得把勁收回來。
不過,媽了個巴子的,有點內傷的感覺呢。憋。
黑衣人悄悄的坐在一邊調整著自己有點紊亂的內息。
秋迪菲撲到慕千山身邊,以絕對的乞盼之姿望向絕色男子說道:“大哥!您是要給我解藥了對嗎!給我吧求您快給我吧!”秋迪菲約莫著自己可能也就剩那麽一截小香頭的時間了。
慕千山把頭輕輕轉回一些,一臉明媚粲笑的對秋迪菲說道:“妹子,大哥剛才其實是在說:香香,給你解藥……也沒用了,你,就要發作了。”
秋迪菲二話不說站直了身子提劍就往自己脖子上抹。
隻見,手起劍落!
然後。
劍,掉在了地上。秋迪菲,一動不再動。
她被慕千山點穴了。自抹脖子未遂。
秋迪菲雙眼熱切的、含嗔含怨的、含悲含淚的久久凝視慕千山,她眼中對他似有千言萬語……要狠狠怒罵;心中對他似有千刀萬剮……想用力揮舞向他;而她臉上,也已然開始浮現出千嬌百媚的燥熱緋紅。
慕千山點住了秋迪菲之後,向黑衣人開口淡淡薄嗔道:“師兄,你糾纏了我已近十年,怎麽一直堅持到了現在,都依然不肯放棄我呢?”
黑衣人本來正在暗自調理內息,聽了慕千山的話之後,心中勃然一怒,剛剛運行到關鍵時刻的周身氣息不禁渾然一亂,一口腥甜幾乎就要衝破喉嚨口。
黑衣人強咽下那口腥甜,厲聲對慕千山喝道:“閉嘴!不要說些讓人誤會我對你有什麽不恥企圖的話!我糾纏你個屁十年!我明明糾纏的是你懷裏的……咳咳咳咳……”說到重點的時候,發言人由於太過激動,不住的猛咳了起來。
慕千山一臉無可奈何花落去的對黑衣人說道:“師兄,你莫不是想要千山懷裏的一顆心?怕是千山要一生辜負師兄的錯愛了!千山真的隻鍾情於女色!”
黑衣人一口鮮血狂噴而出!他一邊噴血一邊不停的在自己滿口鮮血中嘶吼掙紮著說:“你!你!你給我閉嘴!我明明說的不是你的心!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千闕心經!慕千山,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千闕心經練到最後一重即將滿功的時候,練功者會有十二天時間內力盡失。我仔細演算過了,這些日子,應該就是你滿功前沒有內力的日子!”
慕千山高深莫測的微微笑著,輕問向黑衣人一句:“你敢啃腚嗎?”
黑衣人瞪著慕千山,很不肯定的結巴道:“敢肯……肯定!怎麽不敢肯定……定!”
一副好牙口啊。
他上哪敢肯定去啊,他也不過就是自己按自己的方式精心推測了一下而已。這個慕千山,打小就滿肚子的彎彎繞,他本來以為慕千山應該是到了內力全失的時候了,畢竟他黑衣人跟慕千山比起來,雖然武功排名稍稍靠後,但是數學學習成績那始終還都是全武林名列前茅的啊。不是他吹,他算經之類的,學得真的很棒,推算個什麽事的,誤差基本上還是很小的。他本來很自信慕千山此時已經沒有內力了,可是剛才他又親眼看到慕千山對秋迪菲用了隔空點穴。而且,還不像是假點。單看那蠢貨花姑娘滿臉燥紅的樣兒,就知道這丫一準是已經開始發春病了。要不是被點,這當下此妞肯定正在那歡實亂蹦的脫自己衣服呢。
那麽,該廝的內力,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呢?其實,這個可以沒有,真的可以沒有!
慕千山看著思緒萬千的黑衣人朗朗笑著開口說道:“師兄你何不親自來試試呢,一試過之後,豈不是就知道了,千山到底有、還是沒有內力了嗎!師兄,其實,這個可以沒有,真的可以沒有的!嗬嗬嗬……”
黑衣人還想吐血。
他自幼性子就暴戾異常,自打身上練出了內功那天開始,如果動了極怒,就會氣息不穩內息淩亂鮮血狂噴。
這屬實也是武林鮮豔的奇葩一朵。
不過近三五年來,能讓他氣息淩亂到鮮血狂噴的人,一共就倆。
就是今天遇到的這倆煞星了。
可憐隻可憐他,今天一起遇到的這二位,其實是武林中更加鮮豔的奇葩兩朵——一朵,裝傻扮豬吃老虎,氣他吐血於無影無形;一朵,他恨自己為何不能傻一點,非聽懂了那人的話,瘋狂吐血於他的每一個字裏行間!
想他黑衣人在今年新出爐的武林排行榜上,那也是堂堂的上榜第四名啊!怎麽今天就落到了被一個蠢貨花姑娘和一個嫌疑無內力人士給雙雙逼得不停口吐鮮紅的地步了呢!
慕千山第四次端起茶杯。然後笑眯眯的看了一眼站在身邊不動的秋迪菲。她真的一動不動。
很好。這杯茶終於可以放心喝下去了。
可是就在他口含溫茶欲咽未咽的時候,黑衣人夾帶著有如萬馬奔騰一般的千鈞力道,一掌,向慕千山頭頂狠狠拍了過來!
黑衣人一邊拍還一邊張大嘴巴狂吼著:“慕千山,老子豁出去了!我賭你沒內功!我賭你頭發上沒撒赤熾粉!你給老子納命來!你給老子把千闕心經交出來——”
以上,話很長,但不代表黑衣人與慕千山之間距離很遠。那隻是慢鏡頭回放。高手過招,彼此縱有千百米遠的距離,一旦過起招來,身影一個輕輕晃蕩,也就到了眼巴前了。整個過程那可真是叫作有如白駒過隙……轉瞬身影便可晃至眼前……再繼而擦肩一過……然後於身後留下渾身向天地間四麵八方狂噴鮮血的對手……和一劍直指天空傲立穹窿大聲呐喊著“老子贏了!”的勝利傻叉……
當黑衣人張大嘴巴把最後的音節拉長在“來——”上時,三件事,在這一瞬間同時發生了。
第一件。慕千山百般掙紮,在咽下與噴出之間,最終為他的第四杯茶選擇了這樣一個宿命:一半咽下,一半噴出。為了公平,給咽下的和噴出的各自一半,都用力咳嗽兩聲。
第二件。本該被點了穴不能動的秋三大姑娘詐屍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在黑衣人對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向黑衣人成“來”字發音口型的大張的嘴巴裏,揚撒進去一大把的未知粉末。
第三件。秋三詐屍揚粉末事件事發得實在突然,黑衣人在毫無精神準備的情況下,愕然的提早結束了“來”字的長長發音,然後再次中途凝注了掌心的力道,人亦停住,並把未知粉末,很缺心眼的不小心悉數吞下。
三件事並發後的一個小香頭的時間裏,三個人,盡皆保持著沉默。
屋子裏的眾多其他女子也都……恩?屋子裏的眾多其他女子原來早就撒丫子去了。
所以,三件事並發後的一個小香頭的時間裏,滿屋子的人,盡皆保持著沉默。
然後,黑衣人倒下去了。、
黑衣人一邊倒下去一邊念念不忘的對著秋迪菲做出理智最後清醒時的深情告白:你個狡猾的蠢貨!
然後,秋迪菲一邊又想解開、又想扣死的在滿心矛盾中揪扯著自己的衣服領子,一邊將自己的頭猛的往牆壁上撞了過去。
秋迪菲一邊倒下去的時候,一邊對慕千山殷殷叮囑著說:天下第一的牛叉牛大爺,我不是想自殺,我但求昏不求死!我隻是來不及等你的解藥了!再多等一下,恐怕俺就得快樂的脫自個衣服了!千萬別埋我……其實我還活著……
然後,慕千山在沒人看見的時候,雙手幾乎像在顫抖一般的,端起第五杯茶,盡情飲下。
飲畢,仰頭長嘯。
老子我好歹是天下第一的牛叉大爺一位!我就不信,我今天喝不到一杯完整的茶!
第06章 就不讓你回家
秋迪菲是被晃蕩醒的。不是被人晃蕩醒的。是被馬車。
秋迪菲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輛顛簸行駛中的馬車裏。秋三小姐睜開眼睛之後定定神,慢慢回憶起了前塵往事,然後,她“騰”的一下從馬車裏迅速坐起。
一道和煦男聲從她耳邊悠然傳進她的腦子裏。
“香香妹妹你總算是肯醒過來了,大哥實在是無聊得很呢!”
秋迪菲慢慢扭轉了頭,對上一張絕色麵容。
唉。還不如不醒了。夢裏可沒有這麽個能纏人的詭異煞星。
秋迪菲強顏歡笑的開口對慕千山說道:“慕大……大爺,這事都過去了,您看,我是不是也該回我們秋陽山莊去了?”秋迪菲本來想叫大哥。後來舌頭一轉,感覺還是叫大爺人家能更愛聽些。
慕千山一派悠然自得的微笑著對秋迪菲說道:“香香真是見外,怎麽總是急著要走呢。你走了,大哥可是無趣的緊。來,香香,把這粒藥丸先服下去。”
慕千山遞給秋迪菲一顆碧玉青蔥的美麗藥丸。秋迪菲接過來,放在掌心裏仔細的端詳著,然後,看著看著,再次淚流滿麵。
秋迪菲聽人說過,一般越是美麗的,就越是狠毒的。這藥丸太美了,色澤像晶瑩的翡翠一樣。所以,它肯定是粒劇毒無比的毒藥,絕對的!
秋迪菲帶著一臉可憐兮兮的小模樣,眼睛讓淚珠刷得比手裏的藥丸都亮,她看著慕千山哀哀切切的說道:“大……大哥,咱倆怎麽還沒完了呢,你怎麽還給香香下毒上癮了呢!我這身上的……那個什麽藥的藥勁剛過,你就緊跟著又要給我續上一顆不知道是什麽藥的藥。大哥啊,香香現在已經沒什麽其他想法了,就隻求您能給我個痛快話,您究竟想讓香香如何啊?”
慕千山臉上表情不變,依然和煦如初的微微笑著對秋迪菲說:“香香,你先吃了它,然後大哥再細細告訴你這顆神丸的效用可好?”
秋迪菲哆嗦著手臂顫顫的問:“要……要是不吃……呢?”
慕千山笑容愈發明快的說道:“香香,想必你我在經過剛才那番甘苦與共之後,此刻你早已經在心裏牢牢記住了大哥的長相了吧?”
秋迪菲二話再沒說,把手掌心裏的藥丸丟進嘴裏一仰脖子咕嚕一聲順著嗓子眼吞進了肚子裏頭去。
不吞不行。慕大爺放話了。似乎要滅口。
慕千山嗬嗬的笑著,樣子看起來開心極了。慕千山一邊笑一邊看著秋迪菲說:“香香啊香香,大哥本以為你隻是個愚鈍的傻女子,萬萬想不到的是,你不單能領會得了大哥的心思意念,更加能夠抵當得住迷魂香的藥力並假裝被我點了穴道。單單衝著你這份靈透和耐力,大哥實在想不到有誰會比你更加適合來服下這顆碧玉通天丸啊!”
剛剛在不要亭的時候,在秋迪菲撲向慕千山的時候,慕千山偷偷塞在她手中一包粉末,並在秋迪菲開口對他說話的時候,以她的聲音作為掩蓋迅速的對秋迪菲說了幾個字:找機會讓他服下。不過盡管當時秋迪菲手裏已經接過了那包粉末,但其實那一刻她還尚未領會得到慕千山在說什麽就是了。
然後慕千山又接著對她說:香香,給你解藥……也沒用了,你,就要發作了。
然後秋迪菲提劍要抹脖子。
然後慕千山點了她的穴。
然後她抹脖子未遂。
然後她驚奇的發現,她的穴道僅僅隻是麻了一下而已,她全身根本就還是可以動的。
秋迪菲隻是裝傻的。她其實很聰明。所以她沒有表現出來自己其實沒被點住,還是可以動的。她手裏悄悄撰著那包粉末回想起慕千山的話,心裏暗自開始有了自己的合計。本來她有點納悶,慕千山不是武林裏功夫第一的牛叉大爺嗎?對付一個區區黑衣人,怎麽還淪落到要悄悄委托她一起幫忙的地步了呢?後來當她聽黑衣人說到練天闕心經的人在滿功前將有十二天內力全失的時候,她心裏明了了。慕千山,此刻,的確真的,是沒有內力的。
秋迪菲在心裏其實也是小小的掙紮過一下的。幫不幫慕千山呢?幫他的話,這人心眼忒多,正常人根本就揣度不出來他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幫完了,也不曉得他會不會因此就能善待自己。而假如不幫他的話,黑衣人對她卻似乎更加恨之入骨一些,總是一副先除她而後快的臭德行。這麽分析的話,要是黑衣人最後勝利,那她也就徹底喪失生存餘地了。
所以掙紮過後,秋迪菲決定,在助哪個紂都是為虐的情況下,還是助熟一點的這個紂為虐吧。
畢竟相處的時間更長些,可能感情更加雄厚些吧。秋迪菲有如見過鬼一般的想著。
在決定了自己要怎麽做之後,讓秋迪菲頗感為難的另一件事,是迷魂香的藥力開始發作了。
燥!很燥!非常燥!
渴!很渴!非常渴!
黑衣人他大爺的!倘若他再婆婆媽媽個沒完不出手的話,秋迪菲想,下一刻她肯定就說什麽都再也忍不了了。不是她仰脖子把粉末自己吞了,就是她從地上撿起劍來狠狠的抹了脖子。
秋迪菲剛吞完慕千山交給她的碧玉藥丸,就後悔了。她又恨不得能抹了自己的脖子了!
不是說眼前這位大哥已經沒有內力了嗎,那自己還怕他作甚!四腳貓的功夫自己沒有練成,但三腳貓的功夫總還是掌握得不錯的。搏一搏,總還是有逃生希望的。人活著就該有夢想不是嗎。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表情千變萬化的一張嫩白臉頰,仿佛洞察了她所有心思一般的淡淡開口說道:“香香妹妹,大哥教你一句話,你要認真聽。香香你要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嗬嗬……”
秋迪菲聽著慕千山詭異的笑聲,心裏開始一圈一圈的蕩漾開瓦涼瓦涼的感覺……
命苦啊。
自小就沒了媽。
自己爹也不怎麽喜歡她。
家裏的姐妹們也當她是抱養來的娃。
出趟門本著節儉的精神想蹭頓免費飯吃,結果遇到的還是個簡直可以稱之為在世無常的怪人!正好,慕千山穿的是白衫,他和黑衣人他們倆,還真湊夠一對黑白的無常組合了。
想到黑衣人,秋迪菲打起精神問了慕千山一句:“慕大……大爺,那個黑衣人,他怎麽樣了?”
慕千山和煦的笑著說:“香香幹嘛一下子變得這麽客氣了?你還是叫我大哥,我喜歡聽。你問黑衣人啊,他呢,我給他吃了十日醉。他怕是要昏睡個十天才醒得過來吧。”
秋迪菲“哦”了一聲接著又問:“你怎麽不殺他?你不是傳說中挺殺人如麻的嗎?”
慕千山開心的笑著說:“殺了他,少個人來給我搗亂,以後日子多沒勁!”
秋迪菲有點想哆嗦的感覺。然後她不屈不撓的堅強的繼續問了句:“大……大哥,黑衣人他叫什麽名字啊?”
慕千山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渾然不在意的回答說:“黑衣人。”
噗……
秋迪菲這回想把心也吐出來。
這名字起得真叫絕!
秋迪菲最後向慕千山問了一個問題。
秋迪菲問:“好漢大哥,你剛才給我吃的那藥,到底是幹嘛的呀?我又開始熱了!”
慕千山一派雲淡風輕的神仙模樣回答她說:“那顆藥叫做天闕碧玉通天丸。吃了之後,會讓服食者內力暴增。熱是對的。說明你在長內力呢。香香可不要小看這通天丸,它實乃天下一大奇藥。有史以來通天丸在天下間隻練成過兩粒。前一粒已經被我師傅的情人服用了。這天下間的第二粒,大哥可是給了香香你呦!”
秋迪菲心裏忐忑得很是沒底。她不覺得這是個什麽好事。
秋迪菲瑟瑟小心的對慕千山開口說:“大……大哥,其……其實您姿色這麽端莊,以香香的容貌隻怕做不起你的……你的情人嗬……”
慕千山仰頭哈哈大笑,幾乎眼角都快要流下眼淚一般。
大笑過後,慕千山緊盯著秋迪菲的臉頰溫柔說道:“妹妹你想多了。這藥丸之所以叫做天闕碧玉通天丸,是因為它的存在,是為了幫助天闕心經的修煉者修煉至滿功。吃了這藥丸的人,內力暴增,若把這內力在修煉者內力全失的時候,分七次度到他的體內,修煉者就會把過去的內力與新度來的內力融會貫通,從而達到滿功的境界。我師傅選擇找他的情人幫他度功,是因為他的情人不會背叛他。而我找香香你是因為,我在給你的那顆碧玉通天丸的外麵,又加了些料。半月斷心散。顧名思義,半月之後,不服解藥你便心髒絞痛吐血而死。”
秋迪菲微微喘著粗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這慕千山說:“你就不怕我一掌先拍你拍得吐血要死,再逼你交出半月斷心散的解藥!”
慕千山一派逍遙的回答說:“香香,大哥不得不告訴你,半月斷心散的解藥,比碧玉通天丸還罕有,全天下,隻一顆,我把它分成了兩半,分別交給我的兩個影子護衛保管。你要是不乖,我就不讓他們送解藥來,嗬嗬……”
秋迪菲悶悶問道:“不是影子護衛嗎,怎麽不見他們來隨身保護你?”
慕千山淡淡答道:“都跟我出來了,誰幫我坐陣天闕宮?”
秋迪菲心裏唏噓不已的想著:原來武林第一再牛叉,他手底下能夠善用的能手也都跟別的幫派一樣,都是比較緊缺的。
秋迪菲轉念想了一下又問:“你怎麽不叫你的影子護衛來幫你度功呢?不是倆人呢嗎,一個坐陣,一個來幫你度功,不也挺好的嗎?”
慕千山認真的回答說:“因為他們兩個都太聰明。太聰明的人幫我度功的時候,很容易就會走火入魔。可是香香你的話,大哥完全不擔心你會走火入魔。”
秋迪菲不服氣的問:“我就那麽傻?”
慕千山悠哉答道:“非也非也!傻亦是傻的,但傻不傻不是關鍵,關鍵在於,香香你即便走火入魔,又於我何幹呢?”
就是說,活該你魔不魔,反正不惹別人心疼。
秋迪菲又怒了。
想她小半生都把自己情緒隱藏得極好,卻不知道為什麽,總能讓眼前這名武林第一的絕色無賴,給幾次三番的挑惹起滿腔怒火。
秋迪菲狠拍了下馬車壁。於是馬車散架子了。
她忘了自己此時已經內力暴增了。
秋迪菲坐在破碎得很是淩亂的馬車上對慕千山憤怒吼道:“等你功德圓滿的時候,你要是再給我下藥或是不放我回家,你!你!你就是豬!缺德帶冒煙的大笨豬!”
第07章 度功
秋迪菲把馬車毀了。
慕千山嗬嗬嗬的笑著說:我不會怪你,可等下我們度功的時候,你一定會自己怨恨死你自己的,嗬嗬嗬……
秋迪菲很莫名其妙。又不是她掏錢買的馬車。而且,這妖魔男也沒說要讓她賠。
那,怨恨個p。
秋迪菲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到了哪裏。她從來還沒有走出過秋陽山莊方圓五百裏的範圍。
秋迪菲環顧了一下四周,在心裏做了一番考量:
時間:天色漸晚,晚霞彌漫,清風習習,彎月漸明。
地點:鳥不拉屎,雞不下蛋,寸草不生,沒有活物。
人物:詭異的慕千山。和,倒了血黴的自己。
秋迪菲按照慕千山的吩咐把那匹懶馬從殘破的馬車上解了下來,一路牽著。
秋迪菲一邊牽著馬跟在慕千山身後走著,一邊在心裏暗暗做著不屑的鬼臉。
真沒爺們範兒。
讓我一大姑娘去解馬車牽馬。
切!
慕千山本來正悠閑的在前麵走著。卻忽然間停了下來。然後猛的一轉身,對秋迪菲笑眯眯和藹可親的說道:“香香,大哥我是天闕宮的宮主,同時又是武林第一,並且大哥使毒用毒堪稱獨步天下。香香你說,大哥如果讓你幫我這麽一路的牽著馬走下來,可算是委屈了你?”
秋迪菲掛上一臉虛假的笑容對慕千山說道:“大哥,能給您牽馬,這是香香幾世修來的福氣,我可是樂意著呢!”
屁。樂意才怪。
秋迪菲要不是中了半月斷心散的毒,恨不得此刻能手起巴掌落,二話不說把眼前這笑得風生水起的妖孽,以血漿迸射的斑斕場景,把他給活活拍死!
秋迪菲恨恨的想:怎麽她每次偷偷想點什麽,他都能猜得到?
這人可真是個不招人待見的人。白長得那麽好看。
他一定練過他人腹中蛔蟲大法。
或者,其實,他壓根就是蛔蟲精轉世也說不定。
秋迪菲見慕千山一直慢慢悠悠的在前邊走著,走著,走著……她忍不住了,開口向慕千山問道:“大……大哥,能告訴香香,咱們現在這是要往哪去嗎?”
慕千山又站住了,然後一回頭,還是一臉的笑眯眯和藹可親的樣子開口對秋迪菲說:“本來呢,我們坐馬車的話,應該是在半夜時分趕到百花穀去的,然後在那裏由你來幫我度功。不過香香,你實在太頑皮,馬車都讓你給玩爛了,這裏又前後杳無人煙,買不到新的馬車。所以我看百花穀嘛,我們用腿走的話,走到那裏恐怕怎樣也得需要三天的時間。”
秋迪菲臉上的殷殷笑容一下就垮了。
她在心中總結了一句話:
容貌長得越好,內心善良越少。
武功練得越強,精神越不正常。
眼下這絕美的爺兒,就是一活生生的真實寫照!
秋迪菲強迫自己把笑容重新掛在臉上,再次殷殷的開口問道:“大……大哥,咱們雖然沒有馬車了,可是騎馬不是比坐馬車還快呢嗎,那……要不,騎馬吧!”
慕千山嗬嗬嗬的笑著說:“我騎馬的話,香香你在地上跑,會很辛苦的。再說,香香你又如何追得上我呢!”
靠。沒見過這麽小氣的男人。倆人一起騎,這馬它也死不了!
秋迪菲在心裏又附加了一句總結。
慕千山是天下第一摳。
她剛總結完,慕千山就蛔蟲精顯靈一般的,好像再次洞察了她的想法一樣。
慕千山風風涼涼的說道:“香香,大哥我呢,是天闕宮的宮主,武林第一,使毒用毒的本事獨步天下。除此之外,大哥我可不是一般的身嬌肉貴呦,可不是什麽人,都能跟天闕宮宮主同乘共騎的。天下人都知道,能與天闕宮宮主同駒並騎的,必是我天闕宮的宮主夫人。香香你莫不是對大嫂之位,起了什麽旖旎心思吧?”
秋迪菲這回恨不得,能手起巴掌落,把自己給活活呼死才好呢!
長得好看不是錯,但是長得好看還自戀那就是個罪過!
秋迪菲有氣無力的回答慕千山說:“大哥,香香是姑子命,承不起您身邊大嫂那倆字,求您可千萬別再嚇我了!”
慕千山看到秋迪菲讓自己嚇得一臉敬謝不敏的瑟縮神情,心情大好,哈哈的仰著頭大笑起來。
秋迪菲暗暗含淚的想:這樣的日子,可什麽時候是個頭啊!早晚我也得瘋!
不知道又走了多少根香的時間之後,秋迪菲覺得自己已經疲憊不堪。
她自己又累又餓又困不說,手裏還得牽著一匹比她還不愛動的大懶馬。該死的懶馬!
秋迪菲實在堅持不住了,再次對慕千山開口懇求著說:“大……大哥,咱們要不……歇會成嗎?那個……累……累得很啊!”
慕千山從前邊轉過頭來,然後帶著一臉思索的樣子開口說:“香香,你幾時開始口吃的?”
秋迪菲訕訕的笑著回答說:“沒……沒有,哪裏口吃……了呀,這是香香對大哥您的敬仰……實在是太泛濫成災,忍不住一開口……沒等說完話呢,就……提前斷了下句……而已,嗬嗬……”
慕千山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然後又說:“香香,大哥,有那麽可怕嗎?”
有。太像大瘋子。不知道你這人到底想要幹嘛。而且出趟門身上還揣了一堆莫名其妙的毒藥。誰不怕你,誰是比你還瘋的大瘋子。
秋迪菲哪裏敢說實話,她隻能裝傻的諂笑著說:“不是怕……是敬……畏……”
慕千山又嗬嗬嗬的鬼笑了一陣,然後對秋迪菲說:“香香,咱們等下就得度第一次的功。你知道我為什麽選在百花穀讓你為我度功嗎?”
秋迪菲搖搖頭。她又不是瘋子。也不是蛔蟲精。上哪裏知道去。
慕千山繼續說道:“因為,百花穀有百花做屏障,那樣香香妹妹就不會太害羞了,嗬嗬嗬……”
秋迪菲聽得似懂非懂,茫然而忐忑的問:“大……大哥,不是度功……需要合那個……歡什麽的吧!”
慕千山愉快的回答說:“那倒不必。不過,羅衫盡退是一定要的,否則,不管你傻或是不傻,必定走火入魔。唉,今晚百花穀一定是到不得的了,所以我在盡量找找看四處有沒有破廟之類的地方。香香妹妹你畢竟不好幕天席地的,就那麽敞著了,不是嗎,嗬嗬嗬……”
秋迪菲腳下一軟,整個人險些栽坐在地上。好在此刻手邊還有匹懶馬讓她依靠。
秋迪菲很惱火。這天闕心經,為什麽練起來跟玉女心經什麽的一樣,都非得要人脫衣服呢?這簡直就是流氓心經!
秋迪菲站穩之後,麵容無比凝重認真的對慕千山開口說:“慕大俠,小女子無德無能,活到十七歲唯一還堪稱寶貴的,唯有貞操了。求慕大俠你高抬貴手,放了香香吧。如果真要香香衣衫……衣衫盡退跟你度功,香香必求一死!”
曖昧半明的月光投照在秋迪菲的臉頰上,讓她的肌膚看上去就像是透明的一樣。十七歲的纖弱少女,一路上唯唯諾諾裝傻充愣,此刻倏然正色起來,倒叫慕千山微微一怔。
他看著眼前的少女,她明明就是羸弱瑟縮得幾乎就要發抖了,但為了守住自己的清白卻偏偏倔強的咬著牙一動不動。
慕千山這次沒有笑。他也很嚴肅。他嚴肅的告訴秋迪菲說:“你若敢死,我就讓整個秋陽山莊陪葬。”
秋迪菲倔強的怒視著慕千山,一眨不眨的雙眼瞪得大大的。裏麵漸漸蓄滿了盈盈的淚。
陪葬就陪葬唄。
反正她在秋陽山莊爹不親娘不愛。
陪葬去吧,有什麽了不起的!
秋迪菲恨恨的想著。然後,眼淚大滴大滴的順著臉頰不斷滾落下來。
怎麽說,也是她的家。
怎麽說,也是她的爹爹和姐妹。
怎麽說,也有關心她的師兄師姐和無辜的長短工們。
秋迪菲粗魯的抬起袖子抹幹了臉上的淚珠,然後以一種豁出去的語氣對慕千山說:“度功就度功!脫衣服就脫衣服!有什麽了不起的!但是你得答應我,咱倆都拿布條把眼睛蒙上才行!要不然,你愛平哪個山莊,大爺你盡管平去,大不了大家一起死翹翹,有什麽了不起的!”
慕千山看著眼前被自己逼迫逗弄得直要跳腳的女孩子,心裏升騰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出來。
他人生中最大的享受,從來都是像對秋迪菲這樣,以反複逗弄折磨別人為樂。被他作弄的人越是著急無措,他便會越是開心歡暢。
但今天的他有點不對勁。
當他看到秋迪菲在月光下滾落的那幾顆大滴的眼淚珠子時,他忽然間覺得眼前的少女,竟然也是美麗不可方物的。
看著少女擦幹眼淚後、對他破釜沉舟一般提著要求的那張倔強臉龐,他竟然覺得自己有點不忍心再繼續逗弄她了。
於是慕千山麵容一整,以比剛才說要滅口時還更加認真的神情回答秋迪菲說:“好,就依了你!我們都蒙了眼睛,再度功!”
第08章 稚嫩的風情
秋迪菲和慕千山在一片窮鄉僻壤漫行著、漫行著……
就在秋迪菲認為抹脖子也許會是個更好選擇的時候,她跟慕千山終於看到了一片斷瓦殘垣結構的某個破敗村子遺址。
慕千山轉頭對著秋迪菲笑出一臉曖昧說:“香香妹妹,我們去挑間最為隱秘的破屋可好啊?”
秋迪菲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秋三大姑娘改變戰術了,她決定不再裝傻充愣。她開始裝聾子,裝瞎子。
能聽見的聾子。能看見的瞎子。
她漸漸摸清楚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她表現得越是焦躁,她前方那位變態大爺就越是快樂。而每當她焦躁得就快要活不下去了、恨不得能立刻拔劍抹脖子的時候,該變態大爺往往更是會快樂得無以複加。
所以內心還算聰慧的秋迪菲姑娘決定,開始消極反抗。
慕大爺愛說嘛說嘛去,聽不見。
慕大爺愛笑嘛笑嘛去,看不見。
幹氣猴。
慕千山發現自打他批準了秋迪菲申請的蒙布條事件之後,這姑娘不僅不感激,反而開始對於自己不理不睬。他覺得挺新鮮。放眼江湖,能有誰敢對他慕千山不理不睬?
慕千山緊跟著又發現,這姑娘也不是全然的對自己不理不睬,而是當他逗弄她的時候,她就會把自己變成聾子啞巴小呆子,不聽不看不為所動。
慕千山驚奇的想,這是人才啊,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找到了如何克製他的方法!
慕千山帶著一人一馬穿行在一片碎石瓦礫之間,在差不多把這個殘破的村子逛完一遍之後,他最終決定,就選最開始看過的第一件破屋作為度功專用場所。
秋迪菲撇撇嘴,沒言語。她知道姓慕的大爺是故意的。不就是全走一遭之後再回到最初嗎;不就是想看看她兩條小腿是怎麽累得直打哆嗦的嗎;不就是想聽她再求饒一次然後他好開心的自己快樂嗎。
秋迪菲倔強的想:我偏不順著你的心思!從現在開始,不是我讓你給累死,就是你讓我給憋死!就看咱倆誰先死好了!
走回到第一間破屋之後,慕千山讓秋迪菲把馬拴在外麵,他自己帶著秋迪菲走進了屋裏去。秋迪菲剛一進屋就被滿屋的灰塵嗆得忍不住咳嗽起來。她一邊咳一邊看向慕千山,有點奇怪他為什麽不咳。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一張充滿了疑惑的小臉,難得好心的主動解釋說:“我隻是暫時沒有了內力,可這並不耽誤我使用閉氣功。香香啊香香,真不知道你到底算不算是武林中人,你似乎隻比良家女子多了把能抹脖子的劍而已。”
秋迪菲聽前半段的時候,還是一臉的溫良認真;而當聽到後半段時,她直接讓自己再次變成複合型殘障人士。
聽不見犀利的諷刺。讓他自己白說去吧。
看不見輕蔑的神情。讓他自己白樂趣吧。
很好。就不讓他有快感。幹氣猴。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瞬間跌入癡呆境界的一張臉,玩味的挑了挑眉。
這小姑娘挺有意思,竟然敢這麽直白的無視他。
慕千山聲音愉快的問向秋迪菲:“香香妹妹,你知道平生能讓大哥感到快樂的事情,是什麽嗎?”
秋迪菲不帶任何感□彩很客觀的回答說:“整人。”
慕千山嗬嗬嗬嗬開心不已的笑著繼續問道:“那麽香香妹妹,你知道能讓大哥感到比整人還要快樂的事,又是什麽嗎?”
秋迪菲搖搖頭。
慕千山雙目微眯一副很是陶醉的樣子對秋迪菲輕聲慢語的說道:“就是,把人整哭。”
秋迪菲在心裏嚴重鄙視了一下武林第一……的怪胎。
慕千山伸出一隻手托起秋迪菲的下巴,把無辜少女的一張白皙臉頰微微抬起,然後用他魅惑人心的雙眸緊盯著少女盈盈流轉的大眼睛,如蠱惑般的再次開口問向秋迪菲:“香香,知道最能讓大哥,感受到極致快樂的事,是什麽嗎?”
秋迪菲努力克製著自己,不讓自己的神智遊離在那片綿柔的目光裏。然後她輕輕開口答道:“該不會是把平常人整得發瘋吧!”
慕千山眸光驟然一冷,把托著秋迪菲下巴的手倏然撤離,然後,冰冰涼涼的對秋迪菲說:“你倒不是真傻。把屋子裏的灰塵清掃一下,我們要度功了。”
秋迪菲在心裏長歎了一聲。
這可真是喜怒無常的最傑出代表。說翻臉就翻臉。
秋迪菲又發現一件事。隻要她答不出慕無常的問題,他就會心情大好興致奇佳;而一旦她抽冷子回答上了慕無常的問題,他就會立刻摔臉子變得極其不開心以及苦大仇深。
秋迪菲暗想:難道真的應了那句話——彪悍的江湖爺們最愛的,不是小娘子過人的頭腦,而是那一整片過人的胸襟。
所謂,老天愛笨小孩,也是這個道理吧。
事實證明,秋迪菲雖然不是真的傻,但是她的想法也不見得是次次精準的。
慕千山不高興了,是真的。但並不是秋迪菲想的那樣,他是因為她變聰明了,可以回答出他的問題了,他才不高興了。
慕千山的不高興,其實來自於一種意外失敗的驚奇之中。
從來沒有人能在他施展攝魂咒的雙眸中,依然可以做到神智清醒如昔。
眼前這個姑娘是唯一一個例外。
慕千山的師傅曾經告訴過他,人隻要有欲望,不管是什麽欲望,隻要他有,就一定逃不過攝魂咒。
慕千山從來不覺得,這個世界上會有那種,內心澄淨得連一絲雜欲都沒有的人。
他以為沒有。可眼下卻居然真的遇到了一位。
慕千山看著眼前因為清掃灰塵而不住咳嗽著的纖細女孩,心頭泛起生平第一抹蘊含著淡淡訝然的,疑惑。
秋迪菲清掃完灰塵之後,微微氣喘的走到慕千山身邊,伸手遞給他一根布條。
這是剛才秋迪菲躲在一邊,從自己裏衣下擺用力撕扯下來的。
秋迪菲輕喘著對慕千山說:“你答應過的,蒙著眼睛!”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盡管那張稚嫩的臉蛋上強自裝著鎮定,卻依然有掩蓋不住的局促和不安偷偷的溜了出來。
慕千山沒有接過布條。他挑著眉輕佻的笑了笑,然後用青蔥般細長纖白的手指快速飛旋在自己的衣襟前麵,幾個蓮花般的起落之後,盤扣盡數被他解開。慕千山一派舉止瀟灑的脫下外衣,姿態優美無比的在空中旋開他的錦衫讓它落下後平平展開橫鋪在地麵上。然後他踏在自己的錦衫上,盤腿而坐。
整套動作下來,真真是有如行雲流水般怡人心神,叫人看得屬實心動不已。
秋迪菲偷偷的吞了口口水。
原來但凡美人脫起衣服,總是這麽魅惑人的。不論是男美人,還是女美人。總之,隻要是美的,隻要是在脫,就是讓人衝動不已的。
慕千山盤腿坐下之後,微揚起頭對站在身邊的秋迪菲說:“香香妹妹還傻站在那幹嘛,來,坐在我對麵,大哥先給你講一講度功的心法口訣,等你融會貫通了,我們就可以開始度功了。”
秋迪菲小心的走到錦衫旁,學著慕千山的樣子在他對麵盤腿而坐。
慕千山把度功的內功心法給秋迪菲細細的講解了一遍。秋迪菲本來就是個聰明女孩,再加上她內心空明澄澈無欲無求,所以她這樣的人,委實是塊練武的好材料。慕千山隻把心法說了一遍,秋迪菲已經能夠略略的領悟個大概了;然後慕千山又說了第二遍的時候,秋迪菲已經能把心法要領銘記得一清二楚;當慕千山說第三遍時,秋迪菲竟然已經可以完完全全做到融會貫通四個字了。
慕千山對眼前的女孩越來越感到驚奇。他沒想到天下間除了他自己之外,居然也有人能在短短時間內便領會得到天闕心經裏最上乘的內功心法。
而且還是個女人。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個P大的孩子。
並且還是一個一忽愚蠢、一忽狡黠的p大孩子。
瘦不拉幾的。
不算特別好看。哭起來的時候除外,那時倒是美極。
對他一會嬉笑著想要討好,一會怒罵著狂拍桌子。
倔得要命,動不動就對他叫囂要抹了她自己的脖子。
敢跟他沒大沒小的假裝聽不見他說話。
慕千山在一番快速總結之後,得出一個讓他自己都頗感意外的結論。
他對眼前這個p大孩子,似乎已經有了多過眾人太多的,縱容。
三遍心法細細講解過後,慕千山正色問向秋迪菲:“可都記下了?可都練得來?”
秋迪菲點點頭說:“恩,記下了。應該練得來吧,我身體裏有這麽渾厚的內功打底,怕是再難點的心法,我也一樣能練得來。”秋迪菲這麽說不是她驕矜自傲,而是她想讓慕千山對自己放心。
慕千山於是開始放心的解著自己裏衣的盤扣,一邊解一邊說:“那準備開始吧。”
秋迪菲剛剛見識過慕千山解扣子脫衣服的迅速本事,她怕慕千山會再次於轉瞬之間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給麻利的扒下來,趕緊在慕千山剛解開兩個扣子之後用力伸出手臂向他遞去手中的布條。
慕千山看了眼秋迪菲掌心裏的布條,停下了解扣子的動作,然後綻出一臉和煦的笑容對秋迪菲柔聲說道:“不如由香香親手替大哥來蒙上這布條可好?”
秋迪菲本來想一使勁把布條直接摔在對麵男人不害臊的大臉上。
不過她沒敢。
他給她喂毒藥了,暫時她還不能跟他撕破臉。
秋迪菲覺得慕千山的笑容賤兮兮的很有挑逗的味道。可惜她對他絕緣。
長的好看,會勾人,又怎麽了?動不動就給人家飯裏下春藥,再不然就明目張膽的逼別人吃他的毒藥。這樣的爺兒長得再俊、再會逗情也是白搭,她秋迪菲除非是傻了,否則的話她肯定不會讓自己的一顆小心肝跟著眼前這位假天仙真惡煞“噗通”亂跳一下的。
秋迪菲告訴自己說:親手給他綁上布條也好,省得他自己綁,說不好還能留條小縫縫之類的。反正此君從一開始出現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要說他能做出這類有點小齷齪的二三事倒也毫不稀奇。
都逼著黃花大閨女脫光光陪他……練功了,還有啥做不出來的。
秋迪菲站了起來,繞到慕千山身後,輕拉著布條的兩隻纖瘦小手倏然晃到了慕千山眼前。慕千山正在饒有興致的看著那兩隻p大孩子的纖細小手時,突然感覺眼前一花,之後整個人便陷入到一片黑白茫茫的世界裏去。
眼前,不再看得見任何東西。卻似乎,那兩隻纖細小手的殘餘影像依然還縈繞在腦海之中。
秋迪菲給慕千山綁好布條之後,坐回到剛才她自己的位置上,然後也給自己綁上布條。
綁好之後,秋迪菲聲音裏帶著難掩的羞澀和無措開口對慕千山說:“可……可以……脫……脫衣服了……”
說到最後,秋迪菲的聲音幾乎比蚊子的叫聲還要細弱。
慕千山三下五除二,幹淨利落的把自己脫了個光光。然後他對秋迪菲說:“我好了,香香你呢?”
秋迪菲咬了咬牙,開始一顆顆的解著自己衣衫上的扣子。
好不容易把衣衫褪盡,秋迪菲覺得自己像是已經虛脫了一般。她軟軟的無力的開口對慕千山說:“我……也可以了……”
慕千山平伸出雙掌來,輕聲說道:“開始吧!”
秋迪菲也把雙臂伸出。
由於是蒙著眼睛,秋迪菲雖然伸出了手臂,自己的手掌心卻沒能一下對上慕千山的手掌心。
秋迪菲一邊來回摸索著擺動手臂一邊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問向慕千山:“你的手……在哪?我碰不到你……”
慕千山是武林高手。確切的說,是天下第一的牛叉大爺。
而武林高手的耳力通常都是順風耳級別的。
慕千山稍稍側了下頭,用自己的耳朵仔細聆聽著秋迪菲雙臂在空氣中劃動的聲音,跟著馬上就辨清了那兩隻小手的具體方位。
慕大爺在讓自己的雙臂迎向秋迪菲兩隻手掌的瞬間,他忽然想起了剛剛一直縈繞在腦際的那對纖瘦小手的殘餘影像。
於是慕千山莫名的在中途將自己縱伸的手掌,改成了橫握的手勢。
慕千山準確無誤的,將秋迪菲那一雙纖瘦小手,牢牢抓握在自己手心裏。
秋迪菲“呀!”的驚叫了一聲,然後對慕千山哆哆嗦嗦結結巴巴的說道:“大……大爺,找……找到了,可以……撒手然後……我們……可以開始度功了……”
慕千山握著一對p大孩子的小手爪子,心裏暗暗思忖著:原來,青澀的稚嫩與成熟的韻味比起來,倒也別有一番風情!
第09章 秋三瘋PK紅衣人
兩個時辰左右的功夫,秋迪菲完成了給慕千山的第一次度功。
秋迪菲摸索著穿好自己的衣服後輕聲問向慕千山:“大……我……我穿好衣服了,你呢,你好了沒有?”秋迪菲對於究竟該怎樣稱呼慕千山,越來越沒主意了。
叫大哥,別扭。天底下哪有當大哥的這麽能欺負自己妹子的。
叫大爺,更別扭。情緒穩定時還行,那個“爺”喊出來還是正常的二聲發音,這字它還就是個身份地位的描述詞而已。可情緒不穩定的時候,也就是大多數的時候,那個“爺”字從秋迪菲嘴裏喊出來總是輕聲的,這麽喊完秋迪菲總覺得她是在叫喚著她爹的親大哥似的。明顯差輩,豈不扯呼!
所以秋迪菲幹脆又給慕千山起了個新稱謂。大……大六點。
慕千山本來是想逗弄秋迪菲一下的,但是當他想到秋迪菲此刻可能早已經疲憊不堪,心裏便沒來由的詭異一軟,轉念決定暫時放過秋迪菲不逗弄她了。
慕千山記得師傅曾經對他說過,天闕心經是很邪門的功夫,滿功前的七次度功,被度的人會一次比一次更加神清氣爽,精神百倍;而度功的那個人則會一次比一次疲憊不堪,萎靡困頓。據他所知,當年他師傅的情人在七次度功完成之後,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
慕千山係好自己裏衣的盤扣之後,對秋迪菲說道:“香香妹妹,正好大哥我也穿好了。我眼睛上的布條既然是香香妹妹你親手係的,不如就由你再親手為大哥解了它可好啊?”
秋迪菲覺得自己此刻倦怠非常,她隻想能夠盡快靠在哪裏睡上一下。
秋迪菲抬手把自己眼睛上的布條摘下,看到對麵的無常美爺兒果然還蒙著布條沒有動。
這倒不失為流氓成性中,些許君子品質的流露。
秋迪菲強打起精神湊到慕千山身邊把他臉上的布條扯了下來。慕千山一睜開眼睛,對上的就是秋迪菲幾乎快要睡著了的一張蒼白臉頰。
慕千山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然後從裏麵倒出兩粒鮮紅欲滴的藥丸出來,並把其中的一粒遞給秋迪菲示意她吃下去。
秋迪菲伸出纖瘦的小手,幾乎是微微哆嗦著的從慕千山手裏接過了某種藥丸。
秋迪菲快哭了似的對慕千山委屈的說:“慕大爺您說,我要是把這顆藥丸吃下去,會不會以後如果我被蛇咬了,先死的是倒黴的蛇然後才是我?”
慕千山被秋迪菲的樣子逗得無比開懷,哈哈大笑著說:“香香妹妹你可真是妙人兒一位啊!讓大哥告訴你,這顆藥丸呢,它不是毒藥,而是大補的聖品,叫做百花丹。它雖不至於能夠讓人起死回生卻也相去不遠矣了。香香這下知道大哥為什麽出門不帶幹糧了吧?因為,我有百花丹!服了百花丹,饑餓沒有了,疲勞不見了,讓自己整個人年輕十歲不是夢!來香香妹妹,你先吃了它,然後再好好睡上一覺,睡醒我們往百花穀繼續趕路。”
秋迪菲半信半疑的聽著慕千山的話,然後在親眼看著慕千山一馬當先服下什麽百花丹之後,她也一仰脖子服了下去。
剛服下去,放p的功夫都還不到,秋迪菲就後悔了。
大意,太大意了!怎麽能看著慕千山服了,她就放心的也跟著服了呢!要知道,慕千山他本身就是藥丸持有者兼藥丸發放人啊!就算是毒藥,他一仰脖子吃了就吃了,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大不了就是費點事得從身上找份解藥出來再仰脖子吞一次而已唄。
秋迪菲想到這,幾乎有了想用手指頭摳嗓子眼來人工嘔吐一下的衝動。不過這個衝動轉瞬即逝。因為秋迪菲感覺到,這顆什麽百花丹正在她肚子裏漸漸的融化著,而她的整個身體似乎都隨著這顆藥丸的融化在慢慢變得輕盈抖擻起來。
秋迪菲長出一口氣喃喃感慨道:“總算還有一種藥是沒有毒的!”
秋迪菲一旦放下心來之後,便立刻覺得困倦像漫無邊際的洪水一樣向她滾滾襲來。她倚在殘破的桌子旁邊,閉上雙眼,讓乏力的自己迅速跌入到沉沉的昏睡當中。
慕千山的錦衫還鋪在地上。
錦衫上,他盤腿而坐,她倚桌而眠。
他神清氣爽的,看著她;她麵容倦怠的,被他看著。
他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去跟秋萬年撬撬牆角把這丫頭要來。以後天闕宮要是有這麽個丫頭跟在身邊,自己的無聊日子一定能平添許多樂趣出來。
這丫頭,夠獨一無二。雖然不是絕色,但是可以經常把她弄哭。
哭的時候就是絕色了。
慕千山在心裏無比快樂的打著如意算盤。他覺得自己堂堂天下第一的牛叉大爺,向區區一個秋陽山莊的莊主要個庸徒來做隨身的丫頭,也算不上是屈著了他們。
他哪裏知道,眼前的香香姑娘,壓根就不是秋萬年的什麽庸徒,而是,他為之苦惱困頓了半生的,孽女秋三。
秋迪菲醒來的時候,已經天色大亮。
經過一夜的調整休息,秋迪菲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恢複了往日裏的抖擻狀態。
秋迪菲醒過來之後,看到慕千山正閉目盤坐在自己身邊練著功。
秋迪菲沒有發出聲音,輕手輕腳的走出破屋。秋迪菲一出了屋子,就看到了拴在外麵的那匹懶馬。
秋迪菲走到懶馬身邊,一邊溫柔的撫摸著馬鬃一邊自言自語的說:“大懶啊你說咱倆要是能就這麽直接走了該有多好啊!可惜我身上又有毒又有麻煩的內力。唉,我都想家了,也不知道家裏那些人會不會想我?大懶你說,我如果不要半月斷心散的解藥了,就這麽走的話,我真的會死嗎?”
秋迪菲實在是覺得憋得慌了,才走出來跟馬說說話的。
按常理來說,馬這個東西,應該是不懂人語的。當然更加不會說人話了。
但是當秋迪菲的話音一落,一個詭異的聲音卻驟然響起。那聲音對秋迪菲說道:“你若當真服了半月斷心散,如果不按時服解藥的話,會死是一定會死的,這一點沒什麽好懷疑的,關鍵在於,你會死得很慘,那種心痛欲碎、吐血成雲的死法,是很恐怖很殘酷的!”
秋迪菲一怔,四處看了看,沒有看到任何活口。除了眼前的懶馬大懶。
於是秋迪菲對懶馬說:“現原形吧。既然你都開口對我說話了,也不必在偽裝成一匹馬的樣子了。”
懶馬壓根沒搭理秋三瘋。
不過有團東西卻“哎呀”的慘叫一聲從某個破房頂以極其淩亂的軌跡一路軲轆翻滾到了地麵上來。
“砰”的一聲。
空氣中一片塵土飛揚。
地麵上一個人形大坑。
人形大坑旁邊站著剛從坑裏掙紮爬起的某人。
某人本來身上穿著的,是一身鮮紅得要死的赤色袍子。
不過現在上麵沾滿了灰灰的塵和灰灰的土。
紅衣人一邊猛拍著自己身上的塵與土,一邊難以置信的看著秋迪菲說:“幾年不見,慕千山怎麽蠢到如此地步,竟然找來你這麽癡傻的女子幫他度功!大白天的跟隻馬講話,害得老子從房頂滾下來!”
秋迪菲麵容一派平和的繼續自顧自撫摸著大懶馬。
不搭理他。
這年頭,誰傻誰知道。
再說,要的就是這效果。我不跟馬說話,能把你從房頂上掀下來嗎。
反正剛剛從房頂上嘰裏咕嚕滾下來蹭了一身灰和土的人不是我。
反正我從來不說一“隻”馬。我都說那是一“匹”馬。
就在秋迪菲用她強大的內心世界認真評判著究竟誰傻的時候,慕千山的聲音從破屋裏傳了出來。
慕大爺一邊從破屋裏往外走,一邊聲音朗朗的說道:“師兄,莫要小看了那丫頭啊!這年頭,誰傻誰知道!再說,她可能要的就是這效果也說不定。她要不跟馬說話,能把你從房頂上掀下來嗎。反正,剛剛從房頂上嘰裏咕嚕滾下來蹭了一身灰和土的人不是她;反正她從來不說一隻馬,她都說那是一匹馬!”
慕千山的話剛一說完,秋迪菲渾身一震,心裏大叫了一聲老天爺!
老天爺!你還讓不讓人活了!我不罵他的時候你就別讓他猜到我心裏想什麽了不行嗎!你們這也太合夥欺負人了!還能不能讓人家保留點屬於年輕少女自己的隱私性思想活動了!
紅衣人被慕千山輕描淡寫的搶白了一頓之後,簡直怒不可遏,指著慕千山的鼻子惡狠狠地說道:“你……你居然幫個外人氣你自家師兄!你……你趕緊把天闕心經給我交出來,我知道你現在沒有內力!”
慕千山走到秋迪菲身邊,站定。
慕千山笑得有如午後春柳拂人麵般的和煦溫柔。他一邊愉快非常的笑著,一邊非常愉快的對紅衣人回答說:“師兄,我是沒有內力,不過,你眼中的這個傻姑娘她有。我敢打賭,你打不過她!你敢不敢賭!”
明媚媚溫燦燦的陽光打在慕千山和秋迪菲身上,兩個人像被鍍了層金光一樣。
真漂亮啊。
二十七八歲的老爺們站在十七八歲的小妹子身邊,他怎麽一點都不顯老呢。
不過好像有點晃眼睛啊。
紅衣人下意識的抬起袖子遮了遮眼。
在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點愚、有點蠢、有點非常愚蠢之後,紅衣人故作瀟灑的甩開了袖子,然後一臉極度不屑的樣子對慕千山說:“我會打不過一個跟馬說話的蠢妞?好,我就跟你賭!我贏的話你立刻把天闕心經交給我!”
慕千山一片悠然自得的問道:“你若輸了呢?”
紅衣人氣壯山河的說:“我立刻掉頭就走,你內力全無這十二天之內我絕不再來找你麻煩!”
慕千山笑眯眯的緊跟著說道:“好,一言為定!”
第10章 同馬共騎
秋迪菲直勾勾的看著慕千山,哀婉無限的緩緩開口說道:“慕大爺,您要不再給我幾顆帶毒的藥丸子吃算了!你那師兄,我肯定打不過他。單看他剛才從房頂摔下來之後砸在地上的那力道,和被他砸出來的那人形大坑的深度,還有他爬起來之後坑裏沒遺留下一條斷手斷腳的境界,這些方方麵麵都能說明一個問題——我肯定打不過他!您要是非讓我跟他比武的話,我看我還是跟你這再要幾種毒藥吃著玩算了!”
紅衣人站在旁邊聽完秋迪菲剛說的那番話,心裏感覺特別,別扭。
他怎麽聽怎麽像在損他。但是還抓不住到底是哪句話損了他,如何損了他。
於是他在心裏想:蠢妞就是蠢妞,話都說不明白。
而精通他人腹中蛔蟲大法的慕千山卻洞悉一切般的在心中暗忖道:誰傻誰知道。話都聽不明白。
慕千山沒有理會秋迪菲的哀婉請求,他抬頭對紅衣人朗朗說道:“師兄,容我一個時辰的時間可好?我現在立時教這丫頭三招劍法,等下就讓她用這三招劍法跟你比試,其他的武功一律不準用。而我們之間輸贏的賭注照常不變,怎樣?”
紅衣人不在意的回答說:“別說三招,一招才好呢,老子贏定了!你快點教,她也快點學,說好啊,就三招!一個時辰!計時開始!”
這當真是,誰傻誰知道啊。
慕千山轉回頭看向秋迪菲時,嘴角的笑容倏然一斂對她正色道:“雖然你體內的內力已經度給了我七分之一,但是剩下的七分之六不影響你武功速成。下麵我教你一套三招十二式三十六變換的天闕劍法。你盡量學,能學會多少學多少。這套劍法別看隻有三招,卻是變換無窮,而每一式變化用得好的話,都足以克製這位紅衣人的紅拳。你聽好了……”
慕千山細細的給秋迪菲講解了一遍天闕劍法的劍訣,秋迪菲極專注用心的聽著學著記著,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她便已將劍法口訣熟記在心。剩下的半個時辰裏,是秋迪菲把理論聯係在實踐中的時間。她用她那把經常想抹脖子的二等寶劍捏著劍訣刷刷的挽起劍花來。
紅衣人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緊盯著秋迪菲飄舞翻飛的纖細身影,使勁在心裏暗記著秋迪菲腳下步伐的起承轉結順序。
紅衣人此刻心裏正美滋滋的想著:蠢妞,練劍也不知道避諱一下,讓老子知道你的步伐走位了吧!等下比起來的時候,老子上來就給你個先發製人,看你輸得哭鼻子不!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劍花翻飛的身影,心頭被意想不到的驚奇大大的震驚著。
他想不到,她居然是這樣的練法!
世間像她這種聰慧機靈的女子,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
秋迪菲把天闕劍法使完一遍之後,對著紅衣人大聲說道:“好了,咱倆開始比吧!”
紅衣人狂甩著袖子無比自信的衝向秋迪菲。他覺得他把她的劍招都看透了,他有足夠的把握讓她在三招之內拜倒在自己的紅外褲之下。
於是一個纖瘦的少女身影裹著一道銀色劍光,與一個紅乎乎局部有明顯塵土痕跡的大肉布團纏鬥在一起。
三招過後。
纖瘦少女執劍而立,劍尖直指向前方……某個被打趴在地上的紅肉團的頭頂。
紅肉團無法置信的用兩隻手猛捶地捶啊捶,捶起千層灰萬層土。然後紅肉團在這片他親手製造的人工沙塵暴中大張著嘴巴一邊吃進塵土無數卻不顧一邊傷心懊惱的大聲悲鳴著:
蠢妞你玩賴!你剛才明明不是這麽走位的!怎麽一上場比試你腳底下的步子全變了呢!要不然我根本不可能輸給你!
還是那句話,誰傻誰知道。
秋迪菲在練劍的時候,靈機一動,把慕千山教他的三招十二式三十六變換的天闕劍法,從後往前的,倒著使了一遍。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混淆某紅肉團的視聽。而當她跟紅肉團真正比試的時候,她又完全按著正常順序使出了劍招。所以,成效亦很明顯,紅肉團一點沒辜負她的期望,完全上當了,幹淨利落的三招之內就趴在了她的小白裙下。
慕千山走到紅衣人身邊,笑眯眯的說道:“師兄,願賭服輸哦!”
紅衣人從地上爬起來,非常激動的同時也非常憤怒的對慕千山大聲咆哮道:“我竟然輸了!我竟然真的輸了!我竟然輸給一個蠢妞!恥辱!天大的恥辱!我告訴你慕千山,別以為我不跟你搶天闕心經你就太平了,倒下去我一個,還會再站出來五六七個人!你等著吧!”
紅衣人的“吧”字剛一說完,整個人就像隻浴血蝙蝠一樣撲騰著大袖子在一片破房頂上飛掠而過。
秋迪菲想著他叫自己的那聲“蠢妞”,心裏很是不爽,便完腰從地上撿起一塊大石頭來,手上暗暗運了勁,然後用力一擲。隻聽石頭在破空劃過的聲音之後,緊跟著的,是“啊!”的一聲慘叫,和“砰”的一聲巨響,以及,腳下地麵的微微震顫。
秋迪菲聽完這一連串的美好聲音之後,甜甜的笑了。
該。
而慕千山微側過頭看向身邊少女時,雙眸中精光流轉,若有所思。
原來該妞不隻是哭的時候頗美麗動人。
原來該妞在發自內心的笑著的時候,竟然也是清麗無匹的。
妙人兒啊!
……
秋迪菲收起劍,抬頭問向慕千山:“剛才那個人,就叫做紅衣人,對嗎?”
慕千山略帶驚奇的挑高了眉點點頭說:“香香妹妹倒是聰慧靈透得緊啊!居然能通過我黑衣人師兄的名字,舉一反三知悉我紅衣人師兄的名字,真真是不簡單啊!”
秋迪菲繼續大膽的推理著:“紅衣人說,他倒下去了,還會再有五六七個人站出來的。這五六七個人,不會依次是橙衣人、黃衣人、綠衣人、青衣人、藍衣人、紫衣人吧!”
你家師傅有彩虹癖吧!
慕千山瞪大了眼睛笑容無比燦爛的對秋迪菲說道:“香香妹妹你真真是好才智啊!連這個居然都能被你猜中!不錯!的確是他們!香香,大哥再多問你一句,你能不能猜到我在沒有接任天闕宮宮主之位以前,是叫什麽的嗎!”
秋迪菲想都沒用想,脫口答道:“白衣人!”
慕千山哈哈大笑著,快樂無比的說道:“錯!我還是叫慕千山!”
秋迪菲強迫自己瞬間變幻為殘障人士。一定要無視他的變態快樂!
這個武林太瘋狂!武功最強是大瘋子兼臭流氓!
……
讓紅衣人這麽一鬧,小半天過去了。
於是牛叉大爺說:“香香,咱們今天不走了。等下我們度第二次功。明日再繼續趕路。”
秋迪菲無條件服從指示。
沒辦法。
你有毒藥你就是爹。
我吃了你的毒藥就是你三孫女。
其實,又差輩了。
秋迪菲給慕千山度完第二次功時,覺得渾身的萎靡和疲憊之感尤勝之前一次。
秋迪菲穿好衣服好,眼皮都已經大張不全,卻仍然堅強的、執著的、倔強的問向慕千山:“慕大爺,我不求您別的,您就給我句實話成嗎?這七次功度完之後,我是不是會累死?或者直接變老太婆?這度功,太邪門了……我不行了……我來不及等你的答案了……等我睡醒後……你記得告訴我……啊……”
秋迪菲連破桌子都沒顧得上倚著去,直接委頓在地上睡過去了。
慕千山神色凝然起來。
他知道度功會讓人倦怠異常,卻不曾想到能異常得這麽誇張。眼看秋迪菲的狀態,連他都覺得再度下去,她真的有可能會在七次過後,累死;或者,直接變成,阿香婆。
慕千山掏出瓷瓶,倒出僅剩的兩粒百花丹,自己服了一粒,然後把秋迪菲從地上拉扶起來,喂了她一粒。
慕千山暗暗思忖著:百花丹既然已經用光,看來務必要在今晚到達百花穀了。
慕千山心下有了合計之後,站起身來,打橫將秋迪菲抱在懷裏往破屋外走去。
端抱著懷裏的小雛兒,這感覺,讓慕千山覺得,真TMD硌手!
太瘦了。
看這丫頭挺饞的樣兒,真不知道平時把飯都吃哪去了。
幹吃不胖脾氣大,莫不是有什麽亢症吧?
恩,小脖子倒是細細纖纖的,不像有亢症。
武林第一的牛叉大爺,懷裏端著個昏迷的姑娘,沒有著外麵的錦衫——錦衫留在破屋裏了,估計是怕破屋的破地冷,它決定常年蓋在破地上當自己是大錦被好了——接著說,武林第一的牛叉大爺,懷裏端著個昏迷的姑娘,沒有著外麵的錦衫,站在一匹曠世懶馬前,滿心閑情逸致的、很有興趣的研究著,昏迷姑娘的,一條小細脖子。
場景很詭異。
讓人覺得,慕大爺可能有點吃多了吧;慕大爺可能沒什麽事做吧。
吃飽撐的。沒事閑的。
慕千山把秋迪菲先放置在馬背上,然後解開了拴馬的繩子,再縱身一躍,自己也騎到了馬背上。
慕千山把秋迪菲在自己懷裏調整好位置後,開始策馬狂奔。
大懶很爭氣,跑起來還是很有個大馬奔騰的樣子的。
秋迪菲在劇烈的顛簸中稍微醒了一下。她發現自己正坐在馬背上。身後靠著一堵熱乎乎的牆。
秋迪菲覺得這個有熱乎氣的牆靠起來,真是比那條破桌子腿舒服過了千百倍不止!她在這片熱乎乎的舒服裏,情不自禁的翹起嘴角,帶著甜兮兮的笑容,再次墮入昏睡。
慕千山看著自己懷裏p大丫頭臉上那朵甜美淺笑,心頭漾起兩個字來。
驚豔!
第11章 關於擇妻理論
秋迪菲是被一地的拜倒聲給嚷嚷醒的。
秋迪菲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她坐在馬背上,迷惘的看著一地人向她行超級跪拜大禮,嘴裏還整齊劃一的高喊著“宮主福厚過天、壽長過仙!”的雄偉口號。
秋迪菲於初醒的蒙昧之中徑自茫然著……然後,覺醒。
這些人不是拜她!是在拜慕千山!
那麽,慕千山人呢?
秋迪菲恍然間覺得自己背後靠著的那堵暖牆,似乎在動。
準確的說是在震動。
更準確的說是胸腔在震動。
用最準確的話來說就是:慕千山慕大爺正在對跪拜一地的人發號施令所以胸腔在震動。
秋迪菲聽到身後的慕大爺對拜在最前邊的超級大美人吩咐說,他要在這穀裏待上十天,叫大美人安排打點好一切。
秋迪菲想,穀是什麽穀?
秋迪菲又想,是了,穀是百花穀。
領頭的大美人在接了她家宮主的意旨後率領排在她玉臀之後的一幹眾人等站起身來側到一旁去,讓出了進穀的一條小路。
於是天闕宮宮主、武林第一的牛叉大爺,在眾目睽睽之下,以一種“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此穀歸我管、愛來我就來”的無敵領袖氣質策馬奔進了穀是什麽穀之中……
留下身後眾人癡癡呆呆的凝立於原地,心潮起伏,思緒萬千,浮想聯翩……
宮主大人,沒穿外衣噯……
懷裏還摟著個小妞噯……
小妞一看就累得要死要活噯……
嗷嗷嗷嗷!那將是怎樣一番別開生麵的活色生香噯……
……
秋迪菲坐在馬背上小心翼翼的問:“大……爺……哥……這裏是百花穀吧?”
慕千山剛剛就已經發現秋迪菲醒過來了,隻是她沒說話,他竟也難得好心的,顧念她一路辛苦,便也沒有開口說話去逗弄她。
此刻慕千山聽到秋迪菲先開了口之後,便也跟著開了口。
慕千山話語含笑的說道:“不錯,這裏就是百花穀了。”
秋迪菲聽著慕千山的聲音從自己身後傳來,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此刻,她正與牛叉大爺同馬共騎!
回想起慕千山之前那套“共騎女子為吾妻”簡言稱之為“騎妻”的變態理論,秋迪菲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
誰做他妻誰倒八輩子黴。沒見過天天不用吃飯的。就吃藥。一會兒是毒藥,一會兒是補藥。生命不息,中毒不止。誰為他妻,生不如死!
慕千山策馬奔到一處造型細致精美的木房跟前停了下來。當牛叉大爺從馬背上一躍而下之後,他發現秋三大姑娘正騎在馬背上發著表情很是驚悚一類的恐怖呆。
慕千山挑著眉輕問向秋迪菲:“香香,可是騎馬還騎得沒有過癮嗎?”
秋迪菲被慕千山的升調疑問句從一片雲霧蒙蒙的迷思之中霍然喚醒。當她低頭看向正在地麵上抬頭仰望著自己的牛叉大爺時,立刻驚覺這造型屬實忒不符合二人身份地位!
那可是武林第一的主,讓這麽牛叉的大爺仰起脖子去看別人,豈不扯呼!
秋迪菲趕緊斂回心神麻利的一刺溜也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雙腳沾到地麵之後,秋迪菲看著慕千山,臉上開始浮現出越來越濃烈的、欲言又止和不得不說交替掙紮的痛苦表情。
慕千山一邊欣賞著秋迪菲瞬息萬變的糾結表情,一邊怡然的開口問道:“香香妹妹可是有話要對大哥說?”
秋迪菲狠了狠心,跺了跺腳,咬了咬牙,然後,下定決心,猛抬起頭對著慕千山充滿玩味的精亮眸子,一鼓作氣的開口說道:“沒事!”
還是不問了吧。
用老太太牙縫裏的剩菜根想都能想得到,她要是開口問:“慕大爺,你曾說跟你一起騎同一匹馬的女人隻能是你的妻子;剛才咱倆一塊騎馬了,那麽你說,我接下來會變成誰呢?”這話怎麽聽起來它都是花癡一朵在將逼婚進行得赤赤又裸 裸!
所以,沒事!
就不信你能主動跟我提這茬口。
就在秋迪菲這位內心世界非常強大的女青年正做著如上一番考量的時候,無孔不入的慕大爺冷不丁的開口對其說道:“香香,可還記得大哥曾經跟你說過的話?”
秋迪菲頓時搖擺如暴風中之弱質楊柳,顫抖如簸箕上癲狂篩糠。
秋迪菲決定裝傻。她帶著一臉幾近神智錯亂的表情侃侃說道:“大哥!其實香香還小,實在不適合談婚論嫁!即便不小,香香沒爹沒娘,福薄克郎,也是不宜嫁人!而且,香香一生別無它願,隻是想做個優秀的好姑子而已。如此便可以與青燈常伴,可以與佛祖同在,可以吃飯不花錢,可以睡覺不要銀子,可以不用為每天穿哪件衣服煩惱。等到三五十年之後熬到住持之位,香香這一生便是圓滿了!”
別以為我口才不好,隻是平時不愛跟你計較!
慕千山聽完秋迪菲的一番廢話,嗬嗬嗬的鬼笑個不停。
慕千山對秋迪菲說:“香香,莫不是大哥的話沒有說清楚,讓你會錯了意?我問你可曾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是我們在百花穀度功會有天然百花做屏障,如此你我二人就可以不必再蒙布條了!大哥的本意呢,不過是想在明日白天時帶你逛上一逛這穀中的奇妙風景罷了!”
秋迪菲轉瞬化自己為癡呆。
慕千山緊跟著麵容一緊,滿臉嬉笑瞬間不見,剩下的是有如操辦喪事一般的嚴肅和認真。
一截香屁的時間過後,牛叉大爺用無比正色的聲音開口問向癡呆遊離的秋三姑娘:“香香你可是在欲擒故縱?提醒大哥我別忘了當初立妻的承諾?”
秋迪菲趕緊讓自己從癡呆中乍醒,猛烈的搖著頭以表示否認如上可能性的存在。
慕千山陰柔微笑著開口說道:“香香,忘掉剛剛,那隻是個意外,不作數的。將來這馬背上的女人,便是不美過我,也須是天下第一的美女才行。這間屋你住,進去休息吧,等下會有人來送些衣服食物給你。明天晌午我會過來叫你度功。去吧,進去吧。記住,別胡思亂想,妄想些不切實際的事,度功時會容易走火入魔的!”
秋迪菲逃一樣的鑽進木屋。
秋迪菲一邊驚魂未定的拍著自己的胸脯,一邊思緒淩亂的做著宮主發言聽後總結。
其一,一方麵來說,他看不上她,這是件好事。另一方麵來說,呸!各花入各眼,將來她要真做了姑子,那也肯定是佛界的一個美麗傳說!
其二,一方麵來看,該君極度自戀。他覺得自己太好看。另一方麵來看,該君的想法其實是真的。他的確太好看。
其三,慕大爺似乎在感知上存有一定的偏差。他覺得她妄想他……再呸!誰妄想他誰是豬!誰妄想他誰全家都是豬!
其四,該結論是經過嚴密的推理後得出來的。那就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該君將來馬背上的女人,應該就是她二姐。
去年的天下第一美女排名,第一名是位尚書千金,她二姐第二。但是最近聽說在今年年初的時候,尚書千金一夜之間起了滿臉的疙瘩包包。名醫沒少看,可是誰也不敢確診。後來還是一位上了年紀、很老還沒有死的資深宮廷禦醫給大膽的下了定論說:當此千金年華老去之後,此包自然會隨著歲月一起消弭掉的,毋庸過多煩惱。
尚書聽畢這番診斷之後,一口濃痰吐在老不死的禦醫門前痛心叫囂道:“用你廢話!等她年華老去消包了又有個p用!我閨女等到那時候再選第一美女人家還能再讓參賽嗎!你別費稻子了,收拾收拾去世吧!”
於是,前第一名由於青春包包的存在,已經在賽前被大家心照不宣的淘汰掉了。
於是,她二姐即將穩穩榮獲新一屆第一美女的榮譽稱號,從而為她倆娘爭光,為她一個爹秋萬年爭光,為整個秋陽山莊爭光。
所以,她將來,可能會成為慕千山這個喜怒無常的妖人之三小姨子!
有什麽,是比吃一口沙子還要牙磣的呢?
答曰:吃兩口沙子。
有什麽,是比成為慕千山馬背上的女人還要悲慘不堪的呢?
答曰:成為他的小姨子。
秋迪菲帶著一身冷汗開始認真的衡量起來,目前天下究竟是哪座山上的姑子庵,其將來的發展前景是最好的。
……
慕千山把秋迪菲抱上馬的時候,的確沒有想起過自己曾經說的話。
而實際上,那番話根本就是慕千山順嘴胡謅的。慕大爺當時見馬車被秋迪菲一巴掌給拍毀了,怪人的怪脾氣便暗中發作了。
慕大爺從來不是一個寬容得了別人在自己眼前恣意放肆的主。此君最初的想法是:既然你有本事毀了馬車,那麽就也要有本事承擔馬車被毀的後果。
絕不慣病!
於是有了那套騎妻理論。
而他自己都快忘了這事的時候,那丫頭卻又把它拿出來說了。
慕大爺其人很怪。很怪。還是很怪。
我欲給你的時候,由不得你不要。我沒想過給你的時候,也由不得你索要。
大爺我對你有憐惜之心是可以的,但你自己不該由著大爺對你的縱容就起了妄想之念。
要知道,你不過是一個度功用的p大丫頭而已。
瘦不拉幾的。
不算特別好看。
沒大沒小的。
倔的要命。
傻呆呆的。
想做慕夫人?絕無可能。
哪怕瘦得還挺有點楚楚憐人的勁吧。
哪怕這p大丫頭有時看起來也是讓人驚豔的吧。
哪怕沒大沒小的時候也不是讓人特別惱火吧。
哪怕倔得也挺有幾分招人疼愛的味道吧。
哪怕有時傻呆呆的,但其實那是p大丫頭在揣著一肚子的心眼假裝無知吧。
那又如何?
慕大爺的心,又豈是這種平凡女子想要便可得到的!
月朗朗、星粲粲的明媚夜色裏,也不知這位喜怒無常的牛叉大爺,究竟是在跟誰叫著勁。
按著慕千山的性子,如果此刻他知道秋三大姑娘是真的怕跟他沾染上任何瓜葛,而的確起了做姑子的心思,不知該廝會不會在驚怒之餘,真的封了此妞做馬上之人呢?
武林第一的牛叉的慕大爺當真是:
送上門來的,我偏偏不要;
你不想給的,我又偏偏好;
唾手可得的,得來也丟掉;
求之不易的,偏就要得到。
此實乃,人間之極品賤叉是也。
第12章 無常大爺身邊的無常之眾
秋迪菲正要睡覺的時候,房門被溫柔敲響。秋迪菲一下想起來,慕千山剛剛告訴過她,會有人在睡前來給她送衣物等生活物資。
秋迪菲把房門打開,門外站著的,正是率領一穀人稀裏嘩啦跪了一地的那位超級大美人。
大美人站在房門口笑意吟吟的看著秋迪菲。
秋迪菲讓她瞧得渾身上下的不自在。
總覺得這笑容有點麻木不仁不懷好意以及幸災樂禍似的。
秋迪菲側身讓了下,同時讓自己的臉上綻放出甜甜的笑容來對大美人說道:“美人姐姐快進屋坐吧!”
大美人輕飄飄的掃了秋迪菲一眼,又輕飄飄的將眼神收回,然後四平八穩大搖大擺的邁進了屋子。
大美人進屋之後,把手裏拿著的東西放在桌子上,轉頭皮笑肉不笑的對秋迪菲說:“姐姐?我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別人喚我做姐姐。難道說,我長的很老嗎?!”
秋迪菲的麵容有點僵硬了。秋迪菲心中暗暗的想:我不管你叫美人姐姐,那我該管你叫什麽呢大侄女?
不是不愛讓人敬著來嗎。那就在心裏給我做大侄女吧。
秋迪菲百轉千回的在心裏哀歎:怎麽無常大爺身邊的人,性格都這麽悍呢!他無常大爺本人就夠無常的了,沒想到他身邊的無論自己人還是x衣人,竟然也都這麽有無常之風,不管隨便單拿出哪個人來看,都可以從容做到沒有最無常,隻有更無常!
眼前這位大美人,就可堪稱為無常係類之典範。美則美矣,靈魂太嚇人!
秋迪菲不管在心裏怎樣腹誹著,臉上都是一副憨憨純純的微笑。
大美人看著秋迪菲一臉的傻笑,麵上更顯出幾分不屑出來。
大美人輕輕飄飄的對秋迪菲說:“我是百花穀的穀主花百花。你也甭叫我姐姐了,就叫我穀主吧,咱倆也沒那麽親近。這是宮主吩咐我給你準備的替換衣服,明天穿了這身新的吧,別讓宮主覺得我虧待了你。”
秋迪菲一路將憨傻進行到底的對花百花說道:“謝謝美人穀主!香香在這裏有禮了!”
花百花聽完秋迪菲的話,忽然一臉無法忍受的尖著嗓子挑高了調門的說:“香香?你居然自稱香香?!你居然,敢在我百花穀穀主,花百花麵前,稱自己為,香香!!”
秋迪菲裝傻涵養那麽高的一古代閨女,生生的讓古代精分患者給折騰破功了。
秋迪菲認真的看著花百花說道:“大姐,香香困了。大姐,香香累了。大姐,香香想休息了。大姐……”
秋迪菲還沒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花百花已經忍無可忍的大聲尖叫著說:“你喊誰大姐呢!你說誰是香香呢!你別以為宮主看上你了!我告訴你,宮主選你幫他度功,隻不過是舍不得拿我們這些珍貴手下以身試險!你別以為宮主看上你了!其實宮主是看不上你才讓你幫他度功的,你知道什麽呀你!”
花百花說完話,一甩袖子一轉身,氣衝衝的走了。
秋迪菲遠眺著那道身形美麗神智錯落的飄飛背影,感慨萬千。
真像是從不知名時代穿來的病人呀。
神智比我還不正常。
而且還很沒禮貌。
走了連門都沒幫人家給帶上。
長的好看有什麽用,腦子打小就跟被驢踢壞了似的。
秋迪菲自己走到房門前把門關上。然後又走回到床邊脫鞋,上床,睡覺。
秋迪菲躺在床上的時候忍不住想:度功,到底會有什麽後遺症留下呢?總不至於度完之後,我會變成個男的吧!
那可麻煩了!
還得攢錢取媳婦……
錢啊……
秋迪菲這一覺,一直睡到太陽照在別人屁股上才起來。
她睡覺的屋子陽光折不進來太多,所以,秋三大姑娘是憑著多年的生活經驗判斷出,她起床時的陽光該是照在別人屁股上的時刻了。
換了幹淨的衣服後,秋迪菲推開房門走出木屋。
眼前豁然一亮!
昨天她跟著慕千山進百花穀的時候,天色已經大黑,穀中的景致讓她給瞧得是模糊又猙獰的一片。此刻陽光普照,金霞萬裏,整個百花穀大敞胸懷的呈現在她眼前,美麗如仙境般的景致,毫無預警的一下就撞進秋迪菲的眼睛裏來,讓她的心被這突來的視覺衝擊,狠狠的給激蕩了一下!
秋迪菲麵對金光下百花錦簇的極致美景,情不自禁的擺開雙臂半仰起頭來,清脆的仰天長嘯!
……
慕千山剛剛趕到秋迪菲所住的小木屋前,就被眼前的場景給不大不小的震攝了一下。
此刻,陽光普照,金霞萬裏,在籠罩著朦朦金光的錦簇花叢中,那女孩張開雙臂,仰天清脆長嘯著。
此情,仿若,那女孩正在羽化成仙;此景,仿若,下一刻她便將騰雲而去。
慕千山眉心一緊,快步走到秋迪菲身前,語調清冷的對她說道:“青天白日的,你鬼叫什麽!閉嘴!跟我去度功!”
秋迪菲讓突然出現的慕千山狠狠嚇了一跳。
她一邊猛拍著自己的胸脯一邊暗暗的想:無常就是無常,走路都沒有聲音的!
秋迪菲一邊平撫好自己受了驚嚇的小心肝,一邊暗自感歎曰:
這年頭,真是誰的地盤誰做主!人家牛叉大爺說要度功,就不行咱這小老百姓說個“不度”倆字!
看來江湖人平時那套“江湖行,我看行”的大眾江湖理論,拿到人家“百花地帶”來,是說啥也不好使呀!誰的地盤,還就得聽誰的!
……
慕千山把秋迪菲帶到了百花穀的穀中穀——就是剛剛裹著金光的一大片錦簇百花叢裏。
慕千山和秋迪菲麵對麵站在百花叢裏,搖曳的百花正抵在慕千山的腰部、以及秋迪菲的腰部以上。
很明顯,秋三大姑娘沒有牛叉大爺個子高。
慕千山對秋迪菲冷然說道:“坐下,脫掉衣服,我們度功。”
秋迪菲按慕千山說的,盤腿席地而坐。此時百花正好沒過了二人頭頂。
秋迪菲坐下之後,神奇的發現,從這層層迭羅的百花叢向對麵望去,居然看不到慕千山一絲一毫!
難怪牛叉大爺說,這百花穀是度功的天然屏障了。
秋迪菲放心的寬衣解帶,然後平伸出雙手,好巧不巧的,她的一雙瘦弱小手剛剛伸出,就剛好抵在了另一雙青蔥纖白的手掌心上。
突來的碰觸莫名的,讓兩人都為之一動。然後,又雙雙斂下心神,開始專心度功。
明陽高懸,金光萬丈。
和風徐徐,花草幽香。
少女雅致,君子輕狂。
度功之功,度過心房。
第三次度功結束的時候,秋迪菲比上一次更加疲憊不堪。
秋迪菲掙紮著穿好衣服之後,幾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慕千山站起身後看著虛軟不堪的秋迪菲,不知不覺的抬起手臂,似乎想要去攙扶她起來;然而慕大爺卻又在碰觸到少女身軀之前,竟又生生的把手臂折了回來,跟著姿態無限優雅的把雙手瀟灑背負在自己身後。
慕千山打了一個怪異的哨聲,不消半個香屁的功夫,花百花便出現在穀中穀。
慕千山對花百花淡淡吩咐了一句:“好生伺候著。”便翩翩而去。
花百花努力壓抑自己的嘴角,不讓它因為慕千山的吩咐而邪惡抽搐,然後矮下身去從花叢中攙扶起秋迪菲來。
秋迪菲掙紮著半掙開雙眼對花百花輕輕懇求著說道:“姐姐,如果七次度功之後,我真的一睡不醒的話,勞煩姐姐把我運回秋陽山莊,那裏,是我的家……”
花百花本來對懷裏的幹瘦女孩充滿了莫名的排斥與敵意。可是此刻聽了女孩的這一句話,竟然沒來由的從心底裏,泛起了一絲絲酸酸的感覺。
花百花看著秋迪菲,聲音淡而無波的答道:“好。”
秋迪菲帶著黯然的一抹微笑,就要闔上眼睛沉沉昏睡過去……的時候,花百花的聲音陡然尖銳了起來,她大力的搖晃著臂彎裏的秋迪菲厲聲對她喝斥道:“送你回家可以!可是,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叫!我!姐!姐!嗎!”
秋迪菲帶著滿臉的痛苦,哀哀說道:“姑娘!求你!讓我暈!別再晃醒我!我是你姐還不行嗎!”
語畢,暈死。
花百花猙獰了一張俏臉,對著懷裏暈死過去的幹瘦女孩恨恨說道:“你也不是我姐!咱倆根本誰和誰都沒有關係!沒有關係!!”
第13章 癲狂彩虹
秋迪菲在第三次度功之後,足足又昏睡了一天。
秋迪菲一醒過來,慕千山就逗弄她說:“香香妹妹還沒有許人家吧?大哥跟你說過,我有兩個頂級的隨身侍衛。此刻他們正在前往百花穀來給你送解藥的路上呢。香香妹妹你這麽辛苦的幫大哥度功,不如,大哥就準你在他們兩個裏邊挑個中意的,算做答謝,如何?”
秋迪菲很想直接再暈死過去……
牛叉大爺可真有正事啊……
這都哪跟哪啊!
他也不看看她現在這幅軟塌塌的德行,還沒經曆什麽香豔刺激呢,就已經跟縱欲過度一個尊榮了,這要是真的再給她弄個聲色美男來伺候著,估計離香消玉殞也沒多遠了。
秋迪菲很真誠的回答慕千山說:“宮主大人,其實小的已是許了人家的——我早已經把自己的後半生無怨無悔的許給了佛祖!”
慕千山聽完秋迪菲的話,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了兩聲,忽然麵容一整,正色說道:“別說旁的沒用事了,我們時間有限,走吧,繼續去度功。”
秋迪菲很想立刻找把劍二話不說的抹了自己的脖子!
誰要敢說他慕叉叉不是個瘋子,她就敢在抹自己脖子之前跟說話這人先拚個命!
思維太渙散了……
也不知道那旁的沒用的事,是哪個古代大瘋子先說的……
秋迪菲一邊跟著慕千山往穀中穀走,一邊臉上在微笑心裏在狂跳的想著:行,算你狠!你地盤,我認了!等以後你進了姑子庵的,老娘讓你好好忍受一下有的看沒的吃、滿屋子都是碰不得的佛祖妻這份罪,我憋不死你!
秋迪菲給慕千山的第四次、第五次度功,在她的疲憊與昏睡、醒來與遭罪中,按部就班的挨過去了。
第五次度功結束的時候,秋迪菲覺得自己整個人倦得,似乎連心髒都有點跟著麻痹到無力跳動了。
這次她連穿衣服的力氣都沒有了。衣服最後是由她大侄女幫她穿上的。
這次度功之後,秋迪菲的昏睡時間比以前的幾次都要長,且昏睡的程度也比之前幾次更為接近死人。
秋迪菲再次醒來的時候,由衷的對慕千山感慨說:“能醒來的感覺,真好!”
慕千山因為這句話,一向如鋼似鐵般沒人性的黑心肝,居然小小的微抖了一下。
慕千山原本選擇讓秋迪菲為自己度功的時候,隻是覺得這姑娘好玩有趣的緊,找她的話,一方麵自己沒有性騷擾她的衝動、而她似乎也真的胸懷一顆姑子的心,這樣就不擔心度功期間能有什麽天雷勾動地火那麽浪費體力的事發生了;而另一方麵,此妞在這十幾天裏,不僅能夠幫他度功,還能給他解悶逗樂子,功用甚妙啊。
而慕千山當初從未曾考慮過,找這麽一個功夫遠遠小於三腳貓程度的菜瓜來度那浩瀚的天闕內功,度完之後此妞到底會不會翹辮子。
翹與不翹,又與他何幹?
這是慕千山之前的想法。
慕千山現在認真的回想了一下,他師傅的情人當年似乎武功也很是博大精深那一族的。那女強人當年在幫他師傅度完功之後足足昏睡三天三夜。這麽看來,他強大的半個師娘,雖然沒翹在度功之後,卻也是元氣大傷了的。他那半個師娘後來在給他師傅生孩子的時候,到底因為體力不支而帶著孩子她們娘倆一起歸西去了。到死都還沒來得及成親呢。未婚大姑娘死於難產。讓人唏噓不已的古代遺憾啊。
他師傅要不是因為這事受了點刺激,也不能歸隱山林那麽早,而把天闕宮交給了他,從而讓整個武林進入了一個全新了曆史發展時期。
似乎,有點想遠了……
其實,慕千山是想從他半個師娘那裏推理演繹一下,看看菜瓜度功後,到底會不會翹辮子。
而認真回想推理後得出的結論,不得不說,其消極悲劇色彩是很濃鬱的。
八成會。
想到這個可能,一向不聞他人生死疾苦的牛叉大爺,心裏很是獄卒了一下。
此妞若真翹了,自己會如何呢?
秋迪菲和慕千山在穀中穀進行第六次度功的時候,人世間那點意料中的意外事發生了。
意料中,是說慕千山早就料到會有人在他度功期間前來搗亂的。
而意外,是慕千山沒有料到來搗亂的人會一直到了第六次度功才出現。
再晚點他都度完個p的了。搗亂搗得這麽不靠譜,想亂怎麽能亂得成吧。
另外讓慕千山還稍稍有點吃了一小驚的是:這次來搗亂的人,居然是以團夥形式出現的。
橙黃綠青藍紫這幾位平時見了麵,除了互相掐架就是彼此群毆的叉衣人們,這次居然能夠摒除前仇舊怨沆瀣一氣的混作一團來跟他討要天闕心經。
看到這個其樂融融的彩色搗亂團夥,慕千山一下就明白為什麽直到第六次度功,他們才出現了。
這樣一個五顏六色心智不齊的隊伍,整合起來,的確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彩虹六人組趕到穀中穀前搗亂的時候,秋迪菲和慕千山的第六次度功正在接近尾聲。
也就是說,還沒度完。
當六彩斑斕的一群大老爺們亂七八糟的叫囂聲傳進正在給慕千山度功的秋迪菲耳朵裏時,秋三大姑娘一下子變得很不冷靜。
開玩笑,老娘木有穿衣服好不好!
秋迪菲很怕瘋癲彩虹會按捺不住激動的心而選擇集體跳坑。那她就不用活了。光不出溜的讓一群瘋子給看去了,佛祖再也不會憐愛她了。
秋迪菲聽著六個叉衣人站在穀前高聲大叫:“慕千山你給老子們出來,再不出來老子們要跳了!”時,渾身一個劇烈顫抖,體內本來正在徐徐有序緩緩遊走的內功氣息立刻亂作一團。
一時間,秋迪菲隻覺得自己的胸腹之內,氣息有如翻江倒海一般的折騰不休。秋迪菲喉頭一甜,一口殷紅鮮血立刻勃然噴出。
慕千山感覺到秋迪菲內息混亂不堪之後,沉聲對秋迪菲說道:“收心!斂神!勿聽!勿視!他們下不來的!別以為我慕千山的手下都是不吃飯的!即便不吃飯也吃藥!花百花不會讓他們輕易就跳得了坑的!你再胡思亂想走火入魔直接吐血死掉的話,就是光天化日之下曝曬於人間的白花花裸屍一具!你度不完我的功,休想死掉後我能給你遮身子!”
秋迪菲艱難的掙紮說:“慕大爺,您說這麽多話,就不怕也走火入魔嗎!”
慕千山低吼一聲:“閉嘴!按我說的順序讓你體內的氣息在如下穴位依次遊走……”
穀中穀裏,兩個人一邊危險的聊天,一邊強定心神堅持要把度功進行到底。
穀中穀外,“別以為慕千山手下都是不吃飯的”的傑出二級領袖、百花穀主花百花同誌,終於及時發揮出她非同一般的高端防火牆功力了。
花百花率領手下人在穀中穀前大擺迷花陣,繞得彩虹組眼花繚亂暴躁不已。
六個叉衣人對花百花大吼道:呔!你有完沒完!又是花又是朵飄來撒去的,繞得老子們迷昏死了!
花百花對六個叉衣人回吼道:呸!咱們誰先來挑事的!我繞你們屬於正當防衛!你們穿得花花綠綠的,在我眼前蹦噠來蹦躂去的,就沒把老娘我蹦躂迷昏嗎!臭不要臉,做賊喊捉賊!老娘今天勢必讓你們全暈了陣不可!誰不吐我不叫花百花!
一場鏖戰,正在激烈的進行著……
男人和女人的戰爭,永遠都是這麽激情四射……
當秋迪菲為慕千山度完第六次功的時候,花百花已經疲態漸生,眼看著就要支撐不住了。
秋迪菲又驚又嚇又疲又累之餘,剛一收功,整個人就癱倒在百花之上,一動不能再動。
在一場7p的男女激烈混戰中,花百花最後,一女終於還是沒能抵擋得住六男的強攻。
花百花的迷花陣在長久的僵持後,終於露出破綻。彩虹組的六個叉衣人們,好不容易終於逮到了這個難纏女人的漏洞,全部都氣喘籲籲興奮不已的向其中勇猛插入自己的……劍、或刀、或戟、或槍、或鞭子、以及斧子等私人武器。
花百花的迷花陣瞬間被攻破。彩虹六顛呲牙咧嘴的大叫著、就要衝到穀中穀去。
慕千山想也未想的、還沒來不及先給自己披上衣衫呢,就果斷的手臂一伸,把光溜溜的小姑娘一把撈進自己懷裏,用自己的背全力遮擋著懷中女子的嫩白嬌軀。
秋迪菲驚恐的瞪大眼睛,眼神如泣如訴。
慕千山看著懷裏眼中凝淚的小佳人,沒好氣的說道:“自己想,你是被因為想救你而看光了你的一個人看過好呢,還是被六個衝動無理智無腦子的瘋癲人士看光好!”
秋迪菲虛弱的哽咽著說:“你閉嘴!閉眼睛!手不要動!”
慕千山因為秋三大姑娘的話醒了醒神。
原來,自己一直在用眼睛忘我的吃著懷裏姑娘全身的新鮮嫩豆腐啊……
原來,自己的手爪子正在不知不覺間忘情的遊走在姑娘一身的嬌嫩肌膚上啊……
這小妞,穿上衣服的時候,幹幹瘦瘦沒幾兩肉;可沒想到不穿衣服的時候,居然也是個“看起來瘦,摸起來有肉”的銷魂小女子啊……
這皮膚細細嫩嫩的,白白溫溫的,軟軟滑滑的,爽啊……
秋迪菲悲憤的哭著說:“你還看!還摸!你再看再亂動我就咬舌!”
慕千山笑眯眯的低頭問向懷裏的秋迪菲:“香香,你還有咬舌的力氣嗎?”
秋迪菲一個羞憤,把自己直接送入了昏厥的狀態中去。
慕千山一邊扯過秋迪菲的衣衫為她穿上,一邊思忖著:這穀中穀有那麽深嗎?我那六個蠢貨師兄,怎麽跳了這麽久還不見落地?
慕千山把自己的衣衫也草草穿好後,打橫抱起秋迪菲,從穀中穀裏一躍飛到了穀中穀外。
放眼一望,戰況原來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呀。
原來,是他的兩個頂級隨身侍衛及時趕到,把正要跳穀的六個彩虹人給纏住了。
六個叉衣人看到慕千山有如大鵬展翅一樣飛了上來,吃驚的大叫:“不是說好今天你沒有內力的嗎!你為何能飛!”
慕千山哈哈大笑著,風華絕代的臉龐上,那恣意縱情的笑靨,簡直讓驕陽掩麵,令百花含羞。
慕千山無比開心的對他六個師兄說道:“師兄們,度功一次,我的內力自然會恢複並加深一層啊。你們不是以為,要一直等到七次度功全部完成之後,我才能恢複所有內力吧?真是可愛的想法呀,啊——哈——哈——哈——!”
六個彩虹人麵麵相覷的群望彼此六眼,然後齊聲問道:“咱還跟他打嗎?”
第14章 牛叉大爺被惹毛了
彩虹組把天下第一的牛叉慕大爺給惹毛了。
事情是這樣的——
六個彩虹人麵麵相覷的群望彼此六眼,然後齊聲問道:“咱還跟他打嗎?”
問完之後彼此整齊而果斷的晃了晃腦袋瓜子。
他們的這個師弟,打從一小開始就特不好對付,一肚子的心眼子不說,還全是壞心眼子。偏偏他又是個武學奇才,武功造詣比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高出很多。
一個人,狡猾,可以對付。不行就揍。你玩腦袋我玩拳頭,誰怕誰乎?
一個人,武功高強,可以對付。不行就智取。你玩武力我玩腦力,誰整不死誰乎?
而一個人,既狡猾,又武功高強,沒個對付。這樣的人你跟他玩啥都不好使。玩命行。還是玩自己的命。
一番比較考量下來之後,彩虹組決定,不打了。但是,使壞還是要使一下的。
於是,彩虹組用六個臭皮匠硬頂出來的、相當於倆冒牌癡呆諸葛亮的萎縮版智慧,琢磨出來了一條壞道道。
當時百花穀眾人的站位是這樣的:
彩虹組、花百花、慕千山的兩個影子隨身侍衛,他們,愛站哪站哪。配角。活該。
慕千山和秋迪菲,他們,站哪,要說一說。
主角就是要優待。愛咋咋地。
慕千山抱著秋迪菲從穀中穀一躍而上之後,便把秋迪菲放在了穀前一顆大樹下,讓她背靠在樹幹上,兀自昏著她的迷去。
而慕千山則走到他的兩個影子侍衛和花百花中間,與癲狂彩虹們呈現出對峙站位。
癲狂彩虹的壞道道,很壞,很壞。
他們瞅準了想要使壞的目標是,樹底下,那個昏迷得一塌糊塗的小瘦妞。
六道彩色人影彼此之間使了六道眉來眼去的眼神之後,呼啦啦的一下就三麵三方的散了開來。
慕千山看著他六個師兄花裏胡哨的彩色身影六下裏胡闖亂竄,嘴角不自覺的就上揚起一個超美麗超正點的迷人微笑。
他的師兄們,還是那麽的缺心眼呀。看著他們忙忙叨叨的竄上竄下,不知道為啥,他的心情就是個咱老百姓今兒個真呀真高興!
不過他笑啊笑,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
所謂三人難敵十二個爪子,花百花和兩個影子隨身侍衛雖然厲害,可是按人頭數來說,一比二的比例,他們總有露出一個半個破綻給某彩虹條有機可乘的時候。
因此隻見,某彩虹條活蹦亂跳的從人群中借著破綻突圍而出,在其他非常6-1道彩虹條的掩護下,“嗖”就躥到了正在“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撲在昏迷中”的秋迪菲身旁,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當之勢,手一揚,喂給正在昏迷中的無辜小妞吃下去了一樣東西。
慕千山心說一聲“不好老子大意了!”之後,如鬼魅般的斜躥到樹下,麵目妖嬈到極致的問向某彩虹條:“師兄,你剛剛給她吃了什麽?”
某彩虹條看了一眼慕千山妖魅至極的臉龐之後,便驚覺將要大事不好。
這小子這是要發怒的前兆。
此人打小與眾不同,別人暴怒時,都麵目猙獰。
他不。他越憤越美麗越怒越妖嬈。
每當他美得冒泡、妖得好像馬山就要幻化成精的時候,比如此刻,便說明他慕大爺其實是正在暗暗醞釀著驚濤破天的暴怒呢。
某彩虹條看到慕千山妖不盡天下嬈的一張臉,心下一個劇烈顫抖,硬是恐懼得沒敢說實話。
針對慕千山的問題,他抖抖顫顫的回答說:“沒……啥都沒給她吃……”
他的回答沒被采納。
因為他聲音太小了。
他身後那非常6-1道彩虹條,在聽完慕千山的問題後,在與花百花和影子隨身侍衛的上躥下跳的對抗中,在沒有看清慕千山妖嬈臉龐盛怒前兆的情況下,極其缺心眼、極其集體傻13、以及極其不知死活的哈哈狂笑著出聲說:“……哈哈哈哈!我們成功了!他給那小妞吃的是半步斷心散,就是半月斷心散的升級版,等會她就會吐血心痛得升天翹辮子駕鶴西遊,這下我們看你還怎麽拿她度功!”
慕千山笑了。笑得極美極妖,那張傾城絕色的秀白麵龐上,配著他此刻綿綿不絕的魅人微笑,那種奪目的風華,簡直令整個天地都為之失色。
慕千山語調陰柔的對某彩虹條問道:“解藥呢?”
某彩虹條被慕千山強大的個人氣場壓迫得直有些瑟瑟發抖,他本來想繼續撒謊說不知道;但是當他接觸到慕千山眼中漸濃的殺意之後,立刻老實本分的說:“用半月斷心散的解藥就能解!”
慕千山溫柔的笑著對彩虹條說:“廢話!半月斷心散的解藥,什麽毒解不了!我問你的,不是怎麽解,而是,解藥在哪!”
在慕千山一雙絕世美目另類溫柔的詭異眼神愛撫下,彩虹條開始漸漸滴汗。開始漸漸顫抖。開始嘴巴打飄。
彩虹條哆哆嗦嗦的回答說:木有!
慕千山一掌飛出。
彩虹條變成了空中的一道風景。
慕千山對他的影子隨從冷凝喝道:“封岩封宇,把解藥給我!他們,一個都不許放走!否則,你們就跟他們一起走!”
封岩封宇各自把半粒解藥從懷中拿出,交給慕千山;慕千山把解藥送入秋迪菲口中,然後扶起秋迪菲,自己盤坐在她身後,開始運功給秋迪菲逼毒。
慕千山此刻,似乎有點說不清自己究竟是什麽樣的心情。
在他聽到彩虹條們說,他們給秋迪菲喂下了半步斷心散的時候,他理不清自己當時的暴怒,究竟是來自於度功將無法完成至滿功,還是秋迪菲的小命即將受到閻王爺的熱情感召。
斷心散的毒藥,是他師傅當年發給他們的,他本以為他的師兄們在當年下山之後,早把這曠世奇毒揮霍一光了,卻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有人留有一顆頂級斷心散——半步斷心散。半月斷心散,顧名思義,半月毒發;而頂級的半步斷心散,卻隻消一個上午,便能夠讓服食它的人吐血心痛至死了。
而斷心散的解藥,普天之下,怕是隻有他手裏這一顆了。
該藥煉造起來十分不易,需摘得天山上千年一次花開的千年笑才行。而上一次千年笑開花,已經被他師傅給摘了。也就是說,想練成解藥,再等九百九十多年吧。
這事要是按人名分析的話,秋三大姑娘的爹有可能完成,旁人就算了。
秋萬年嘛。字麵分析,能摘十次呢。
當年慕千山的師傅摘了千年笑之後,一共煉造了兩粒解藥,其中一粒給了他,而另一粒八成早叫他師傅給他情人了。
斷心散的解藥,雖然可解天下任何奇毒,卻偏偏一倍的解藥,解不了二倍的毒素。
秋迪菲體內,此刻,正好就是,二倍的毒素,一倍的解藥。
慕千山將自己的內力源源不斷的化作逼毒熱功,滾滾迫進秋迪菲瘦小的身軀裏。慕千山知道,自己即便給秋迪菲運功逼毒,最後的結果也是,一點五倍的毒素,一倍的解藥。
就是說,三五年內,秋迪菲總還不至於死掉。
但是以後,每個月都會有一次毒發。
到時她將會心房劇痛,痛到常人所無法忍受,痛到有可能會恨不得拔劍抹了自己的脖子。
然後還會大口大口的吐血。
直至三五年之後,整個人被折磨得衰弱不堪,最後,總還是難逃一死的。
想過這些,慕千山心頭暴怒叢生。
而怒意未平時,煩躁又起。
似乎,他從心底裏,從來沒有想過,要讓這個丫頭真的送命。
無論是逼她度功也好,還是喂她吃毒也罷,他總不過是要逗弄她一下而已,卻並不是真想要了她的命。
他似乎,並不是真的那樣想的:
香香姑娘你死或不死,又與我何幹呢?
大約過了兩柱香的時間,秋迪菲一口鮮血猛然噴出,人也悠悠睜開雙眼。
秋迪菲一口鮮血噴出之後,但覺自己整個心房劇痛無比,痛到淚水橫流,痛到渾身劇顫,痛到慘然悲鳴。
秋迪菲“啊!”的慘然悲鳴一聲!
那聲悲鳴,摻雜了秋迪菲無數想拚命忍耐卻奈何根本無從忍耐、想拚命堅強卻奈何根本無法堅強、想拚命壓抑哀嚎卻奈何根本無從控製得了的痛、劇痛、生不如死般的劇痛!
那悲鳴,直叫得聽到的眾人心裏,情不自禁便生出濃濃的惻隱來。
彩虹條們,住了手。
花百花,住了手。
封岩封宇,也住了手。
而慕千山,麵色冷然,雙眉緊蹙,再不見一絲笑意。
秋迪菲那聲慘叫,迫得他的心,沉重不堪。
秋迪菲轉過滿麵淚水的一張蒼白臉頰,看著慕千山的雙眼,哀哀求道:“慕宮主,我生來最大的願望,不過是想被眾人忽略而已。偏偏今天,我卻莫名奇妙的陪你挨到了這番境地。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香香其實全都知道。慕宮主,時至今日,香香不求太多,隻求你能不能,信守承諾,在度功之後,放我回家!我想,回家!”
慕千山看著眼前瘦弱姑娘奇麗秀致的一張淚顏,心,猛的沉了下去。
天下第一的牛叉慕大爺,徹底,被彩虹組,惹毛了。
第15章 大哥!
慕千山看著眼前瘦弱姑娘奇麗秀致的一張淚顏,心,猛的沉了下去。
慕千山轉過頭,冷冷的盯著他六個師兄看著。從他那雙晶亮的眼中所迸射出來的寒氣,幾乎能讓被他盯著的人覺得,自己其實已經是冰人一個了。
被他慕大爺給凍的。
彩虹六人個個都被慕大爺周身所散發出來的攝人氣勢給壓迫到了。六個人誰都沒敢發出一聲響動來,全都任由自己的身軀呆傻的杵在自己的倆臭腳丫子上,溜溜的一動不敢動。
秋迪菲靠在慕千山懷裏,臉色慘白。她此刻本該是疲憊得昏睡著,卻偏偏被心房之痛折磨得昏睡不得。
秋迪菲的淚水無聲的漫過臉頰,一聲細碎的啜泣從她嘴裏隱忍溢出。似乎此刻,她的痛已經讓她除了哭泣之外,再也做不得別的。
慕千山看著懷裏瘦弱丫頭楚楚可憐的淚顏,一股無來由的煩躁鋪天蓋地的漫過心房。
慕千山示意花百花過來他身邊從他懷裏接過秋迪菲,他自己則慢慢站起身來,走到了他六位彩虹師兄麵前。
牛叉大爺在用寒冷眼神繼續震懾癲狂彩虹一會兒之後、在他的六位瘋癲師兄被他瞪得都有點忍不住想集體小便的時候,慕大爺綿柔柔陰測測的開口了:“我之前念在與你們是同門一場,所以,包括黑師兄和紅師兄在內,我任由你們胡鬧。我隻當你們是因為師傅選我做了宮主而憤憤不平,我隻當你們來跟我要天闕心經是為了一解心頭之氣。我倒沒想到,你們為了奪經書,居然心裏都已經快有了一份巴不得要弄死才我的念頭了!好!很好!罔顧我顧念與你們同門一場,處處手下留情!今天,是你們自找的,不要怪我!”
慕千山眼中,殺氣漸重,整個人所呈現出來的恐怖氣勢,隻消五個字,就完全可以描述得透徹到位。
閻王爺來了。
其實四個字也行。
死神來了。
彩虹六人看到慕千山的眸色變沉之後,立刻驚覺他這次是真的要痛下殺手了,都忍不住的開始有點哆嗦起來。
某彩虹條大膽的開口問道:“你要……要是殺了我們的話,就不怕……不怕師傅責怪你嗎!”
慕千山陰柔一笑,邪佞而狂妄的回答說:“問得好!師兄你說,自從你們在黑師兄那裏打探出我內力全無的時間開始,到計劃趁我內力全無時來跟我搶奪天闕心經,就著這些同門內訌事件,我們的師傅他老人家,可曾現過身前來管上一管呢!”
彩虹六人麵麵相覷做不得聲。
沒管。
一點都沒管。
無論他們這邊折騰成什麽樣,他們的師傅,都從來沒有站出來管過他們。
死老頭就是這樣,自打他們出師之後,就忘我的再也沒理會過他們的死活。
愛死不死。愛活不活。活不起就去死。死不了活該倒黴的接著活。
非常6-1道彩虹條開始無限鄙視起剛才那位以他們的無良師傅作為求救平台的傻×彩虹了。
無知。愚昧。豬頭。二百五。
都一個師門出來的。大夥誰都知道師傅那副死出。怎麽就他不知道,還把那個老怪物給搬出來當做救命稻草了呢!
白癡的二傻子,嚴重鄙視!
慕千山抬起手掌,溫柔的問道:“誰先來?”
六彩虹顫抖問之:“去……幹啥……”
慕千山眉一挑,眼一立,笑容一收,厲聲喝道:“來幹啥?來受死!”能不能不問廢話!老子這正怒著呢不知道嗎!
六彩虹齊齊顫聲答道:“俺們都不去!”
慕千山蓄勢待發,大怒道:“好!那就一起來吧!”別以為天下第一的牛叉大爺是白給的,沒度滿功又如何?就算沒度足七次,他體內的功力也早已經遠遠超過從前!
此時的慕千山,早已經不再是之前的那個“天下第一慕千山”;而是,“不完全升級版天下第一慕千山”!
別說一次滅掉彩虹條六道,就是一次滅掉彩虹條六十道,他慕千山也是眉頭皺都不皺一下,手起手落間隻需微微一笑就可以把他們的腦袋一個個的從脖子上輕鬆摘下來。
癲狂彩虹們徹底傻了。讓他們小半生都能維持在亢奮狀態的生存理念一直都是:打倒慕千山!打倒臭老頭偏心眼的千山主義!民主彩虹萬歲!天闕心經共和萬歲!
他們雖然胡鬧,雖然脾性乖張怪異,雖然同門之間最愛彼此互相踩踏,可那都是人民內部矛盾問題。當他們統一麵對外界時,假如有人說他們天闕宮有半點不好,他們立刻會團結一致抵抗外敵誓必把對方往死裏整。
他們其實,也不是真的非要跟慕千山為敵。他們隻是嫉妒從小師傅就對慕千山不一樣。
他們彩虹八人,打小就各自每人都在身上背了一道顏色。他們每人也都是以各自所背負的這道顏色命名的。而入師門最晚、年紀最小的慕千山,雖然他也背了一道顏色,可是他偏偏卻不必以白衣人來當做名字,他偏偏就能夠由始至終的擁有一個屬於他自己的、有名又有姓的名字。
不隻如此,師傅在傳位的時候,甚至連例行的比試都免了,直接就把天闕宮和天闕心經一順水的全都交給了慕千山。
他們唧唧歪歪的對老頭集體表示過強烈不滿,可他們的師傅卻頭不抬眼不睜的回複他們說:有能耐,自己搶去。
這老頭多少有點跟常人不一樣。這其實就是在教唆自己的弟子們,你們自己起內訌玩去吧。我不管。我就在一旁安靜的看看熱鬧順便跟著撿撿樂子啥的。
於是彩虹八人多年來的人生追求,始終都是,圍著慕千山搗亂、叫囂、胡鬧、瞎折騰、要心經,不給就霍霍人。
他們誰也沒想過,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個看來似乎已經不可收拾的地步。
到底,是哪個環節跟往常不一樣了呢?
以往,他們再怎麽胡鬧翻騰,也沒見慕千山怒過。別說怒,他甚至一直是樂在其中的在跟他們互動著的。
然而這次,慕千山怒了。而且是暴怒。而且甚至,他居然對他們已經起了殺心!
彩虹條們心有不甘的想:究竟,是哪裏出錯了呢?
當彩虹條們的眼神掃過依偎在花百花懷裏、神情委頓虛弱不堪的秋迪菲時,六人恍然大悟了。
根源,在那裏!
慕千山是因為在乎了那瘦弱小妞的痛苦,才會暴怒、才會有殺念從心頭升起的!
可是,他們的那個師弟,不是有銀性沒人性的嗎?不是風流成性挑剔得要死的嗎?不是除了超級美人外不入他眼的嗎?不是針對入得了他芙蓉公帳的那些大美妞們,始終采取的都是鐵打的肉彈優先政策嗎?
眼前這丫頭,如上要求她沒有一點能對得上!
彩虹條們此刻心裏都有點後悔,幹嘛自己要想不開半生執著著非要去搶天闕心經呢!
這經,不念也罷,不練也好!
看他們的師弟練了之後,儼然已經走火入魔了。
人生觀價值觀審美觀竟然通通的全部都顛覆了!
這簡直就是:誰練完天闕心經,誰三觀不正!
慕千山好耐性的最後問了一句:你們,想葬在哪裏,我將滿足你們的要求。
彩虹六人組派出一名代表,真誠的回答了他們的想法:想葬在百年之後!
慕千山再不惜搭理這六個人了。
對牛彈琴都侮辱了牛。簡直就是對驢彈琴。
驢似乎也有點委屈吧……
跟他們說地點,他們卻偏能拐到時間上去。人才啊。
慕千山冷然的對彩虹六人說道:“抱歉剛剛是我失誤,我不該問你們的。這樣吧,聽我的,你們先讓我打死,然後我說把你們葬哪就葬哪。”
慕千山不給眾彩虹條任何思考到底是該順從還是該反抗的時間,話音一落便抬手運起了內力。
慕千山上臂微曲凝著勁,當力拔千鈞的勁道眼看著就要從他兩隻手掌中磅礴送出、那六個色彩鮮豔的彩虹人眼看著就要變成色彩更加鮮豔的、ABABO胡噴亂濺的人體血噴泉時,就在此刻,一道嬌弱不堪的女聲破空傳來。
秋迪菲靠在花百花懷裏,看著將死的六個人,忽然間濃濃的不忍從心底裏油然而生。
沒辦法。做姑子的人,一向心軟。
秋迪菲趕在慕千山馬上就要將勃然掌勁發出去的瞬間,拚了全身力氣大叫了一聲:“大哥,不要!停!”
場上形勢立刻因為這五個字風雲驟變。
慕千山倏的收回掌力,走回到秋迪菲身邊。
那聲大哥,以及不要停三個字,勾起了他十來日之前,在秋陽山腳下,在不要亭裏,乍見秋迪菲時的情景。
那時,她隻是個陌生姑娘,不起眼,傻乎乎,一直滿臉憨笑。
他以為她傻,可她其實卻是裝傻。
他以為她的死活是無足輕重的,可她此時此刻的殘敗凋落,卻偏偏讓他煩躁不已。
不過短短十來日而已,一切都已經變了。
慕千山真正溫柔的笑著問向秋迪菲:“香香妹妹,大哥為你殺掉他們給你報仇可好?”
秋迪菲輕輕的搖了搖頭,晃出滿臉晶瑩的淚。
慕千山看著那些在秋迪菲臉上悄然滾落的透明水珠,無來由的,心頭一緊。
秋迪菲用手緊緊按壓著自己劇痛不已的胸口,虛弱的對慕千山說道:“殺了他們,又能怎麽樣呢?他們終歸是你的同門師兄!我從小,我的爹爹和姐姐就不怎麽喜歡我。可是,我這幾天一直最盼的事,就是能夠回到秋陽山莊去看看他們!他們終歸是我的親人!”
秋迪菲一邊說著話的時候,嘴角一邊滾滾溢出鮮紅的血來。慕千山從懷裏掏出錦帕,輕柔嗬護的擦去秋迪菲下頜那些刺眼的血漬。
慕千山一邊擦拭著一邊對秋迪菲柔柔的開口說:“好!大哥就聽香香的,我不殺他們!”
秋迪菲淚水凝眸,臉色蒼白,無力而隱忍的喘息著,哀哀的開口對慕千山求道:“大哥,你再答應香香一件事可好?等我幫你度過最後一次功,不論我是死的活的,你都讓我,回家去吧,好不好!”
慕千山用手指輕輕拭去秋迪菲臉上的淚珠,慢慢、慢慢的開口回答說:好!
第16章 大愛啊!
慕千山抱起秋迪菲,看也不看其餘的人一眼,就要往秋迪菲的木屋裏走去。
可沒走兩步的時候,聒噪的彩虹條們又派出代表說話了——
“等一下——”
慕千山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的彩色師兄們,挑高了眉問道:“怎麽?活不下去了?”
彩虹之一鼓足勇氣勇敢的回答說:“幹啥活不下去!能活!就能活!我們不找你,我們是有話要對你懷裏的丫蛋說!”
此彩虹條,怕是,他的家、在東北鬆花江上啊~啊~啊~
秋迪菲看著花裏胡哨的彩虹條們,倦極的說道:“快放!”
抱歉,我心腸好,不代表我可以語言好!不要你們的命,不代表姑奶奶不怨恨你們!就算姑子是本著慈悲為懷的心吧,可我充其量也就是個帶發修行的,而且還是自修成才的,所以憑啥對你們好言好語!
彩虹條代表呆了一呆。這丫蛋彪悍啊。剛才都吐血吐成啥樣了,都疼得嗷嗷叫喚了,還有精神頭於無影無形之中埋汰人呢!
彩虹條代表說道:“那啥,是這樣的……”
話還沒說完,非常6-1道彩虹條們就怒不可遏的對此代表群起而攻之連踢以及帶踹的狂喝道:“你傻吧!缺心眼吧!人家告訴你快放,你就放啊!你承認自己臉上的嘴是屁股啊!”
彩虹條代表怒了,吼道:“那我咋辦!”
非常6-1彩虹條回吼道:“你不會先不吱聲啊,你個二傻子!”
秋迪菲也怒了,她用顫抖的手揪住慕千山的衣襟激動不已的對慕大爺說:“我想反悔行嗎!咱要不還是把這幾個人都殺了吧!”
活著太費人間的稻子啊!
慕千山悠悠的對彩虹六條們開口說:“再囉嗦一句旁的廢話,我就送你們去見師父!”
六彩虹條興高采烈的齊齊答道:“好啊好啊!師父還活著,我們死不了就好!”
慕千山綻放出有如鬼魅般的妖嬈笑容說:“白癡!師父在我們心裏,他活著與死了有分別嗎!”
木有!完全木有!仿似他真的已經歸去多年了呀!
彩虹條們趕緊收好麵容,派出另一位看起來比較靠譜一點的代表對秋迪菲開口說道:“大妹子!俺們師兄弟向來不習慣欠人人情,今天你一下救了俺們六個師兄弟的六條命,實在讓俺們這十二個人各個都感激不盡!你因為俺們內訌中地毒,俺們將對你負責到底!俺們商量了一下,統一決定在今後的剩餘人生裏,主要的生活重心先不放在跟俺們師弟搶書看上頭了,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俺們決定,從此要走遍天下大江南北,踏遍山川平原,訪遍名醫藥者,搜遍奇藥珍丸,不把你救活俺們誓死不休……”
秋迪菲忍不住開始翻白眼了。
這哥們,家哪的,聽不出來呢……上來就喊大妹子,真能套近乎,花百花一定能非常討厭他……
這哥們,嚴重不識數啊……六個師兄弟六條命然後就十二個人了,咋算的呢……
這哥們,怎麽這麽能說啊,太讓人煩躁了,要不幹脆滅了他吧,太鬧心了……
這哥們,真臭不要臉啊,怎麽把自己說的那麽好學呢,把一場覬覦他人之物的可恥搶奪,硬描述成了是對知識和書籍的崇高向往——跟師弟搶書看!咋尋思說的呢!太厚顏了!
耳邊還在響著喋喋不休的彩虹演講,聽得每個人都慷慨激昂,群心振奮!
真想捏死他!大墨跡神!
秋迪菲再次用顫抖的手揪住慕千山的衣襟激動不已的對慕大爺說:“給我個痛快!殺了我吧!”
慕千山身形一晃,不再聽身後那個傻13師兄的人間噪音,抱著秋迪菲飛身掠過眾人,直奔木屋而去。
慕千山把秋迪菲放在床上,讓她盤腿而坐,然後自己也在秋迪菲身後盤腿坐下。
慕千山把手掌貼在秋迪菲後背對應心房的位置上,緩緩的運著綿綿內力熨帖著秋迪菲一顆受傷的心。
慕千山一邊運著力一邊對秋迪菲開口說道:“香香,你中的毒是寒毒,心因寒而痛。我現在教你一套內功口訣,叫做暖心訣,這是我天闕宮最精妙的心法之一,你此後每日早晚依著口訣各練習一次,堅持下來不但可以內力大增,更加能夠減輕心房所受的寒痛之苦。聽好了……”
秋迪菲雖然心痛身乏,可偏偏極致的痛與乏讓她的頭腦格外的清醒空明。慕千山所說的心法口訣,她聽了三遍之後就熟記下來了。後來再聽慕千山細細講解一遍時,居然能夠做到一邊聽一邊遵照著心法口訣立時的運起功來。
慕千山感覺到秋迪菲體內的氣息遊走之後,大感驚奇不已。
這套心法口訣,到目前為止,天闕宮裏隻有他一人練得成,他那八個蠢蛋師兄根本領悟不到心法的重點所在。而眼前這個瘦弱不堪的小妞,居然在短短時間內便小有所成,不得不說,她實在是跟他一樣一樣的,是個不可多得的練武奇才!
天下第一的牛叉大爺,他連驚歎別人的時候,都不忘順手把自己給捎帶上……真是古之瑪麗蘇的傑出代表啊……
一番運功過後,秋迪菲的心房不再像起初般那麽鑽心疼痛了。慕千山告訴她說:“你此次算是挨過去了。下次,也就是一個月後,還會再次按時毒發的。希望你練過暖心訣之後,到時會讓疼痛有所減輕。”
秋迪菲對於慕千山乍現的人文關懷,很是不習慣。無常大爺風一陣雨一陣,冰一陣熱一陣,壞一陣好一陣,狠一陣軟一陣,這一陣一陣的,實在是讓人活得如履薄冰。
秋迪菲對於慕千山的和顏悅色,沒有絲毫十年媳婦熬成婆的受寵若驚,反而滿心都是不知以後將如何的戰戰兢兢和無福消受。
當心痛勁挨過了之後,秋迪菲便被極度的疲憊和無邊的乏力漫天席地的淹沒了,整個人幾乎是剛一收了功,便倦得立刻沒了知覺。
慕千山收了功之後,還來不及調理好最後一口吐納呼吸時,便覺懷中突然多了一具軟香溫熱小身子。
慕千山低頭看著懷中陷入沉沉昏迷的蒼白臉頰,尚未調理好的那口呼吸忽然沒來由的一滯,讓他頓時覺得整個胸腔內有如翻江倒海一般,氣息心血在體內狂熱奔走層層疊疊翻湧不休。
慕千山抬手撫向那張巴掌大的小臉。這張白皙的臉頰,說不上國色天香,卻總是沒來由的能夠牽動出他的憐惜之心。
慕千山感受著入手的微涼,心裏似乎漸漸又有了絲絲的憐愛之意油然而生。
慕千山心下暗想:我就遂了這丫頭的心願一次,且放她回家去住上一段時日吧!
秋迪菲直昏睡到了第二天傍晚才清醒過來。醒來之後,居然發現屋裏正坐著牛叉大爺。
秋迪菲一驚,“騰”的坐起身來,左右不停轉頭檢查自己渾身上下是否衣衫整齊。
檢查過後,秋迪菲感覺有無比巨大的悲傷毫不猶豫的滾滾漫過心頭。
完了完了!佛祖不會要她了!她咋沒穿外衣呢!裏衣也不是原來穿的那套啊!
完了完了!失貞了失貞了!
秋迪菲悲憤莫名的從枕邊抽出她那把二等寶劍,二話不說仰起脖子就想為了忠貞而歸去。
慕千山隻輕輕的一揚手,便有一股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勁道倏然打在秋迪菲的虎口上。秋迪菲但覺手上一麻,二等寶劍立刻脫手而落。
慕千山納悶不已的開口問道:“香香妹妹為何一醒來就要尋短見呢?”
秋迪菲悲憤答之:“我沒臉見人了!”
慕千山:為何!
秋迪菲:我身上的衣服不是我的衣服!想必我此刻的身體,也早已不是我之前的身體!
不幹淨了,嗚嗚嗚!
慕千山:你想得倒挺美。就你那姿色,怕是遠沒到能讓我下得去手的地步。衣服是花百花為你換的。就你那瘦不啦幾的身體,說句心裏的真話,我可不愛碰。
天下第一的牛叉大爺,發現自己竟被一個p大的死孩崽子給嫌棄了!心裏的不痛快就想藤蔓一樣,熊熊的繚繞滋生著,讓他說起話來,竟然像在與人鬧別扭一樣,幼稚無比。
秋迪菲:大……大爺,咱倆度功吧!度完是不是就讓我回家了!
慕千山:不度了。
秋迪菲:!!!
慕千山:我不愛度了。度膩歪了。明日我安排人送你回秋陽山莊。等我愛度的時候,再把你找回來。
秋迪菲顫抖而激動的問:“為嘛!”為嘛我都快死了,還有這樣的好事!
慕千山清淡的瞥了一眼秋迪菲說:“不為嘛。以你目前的狀況,第七次度功之後必死無疑。我最近心情大好,不想看見人死。”放屁!昨天還要下死手做掉至少六個人呢,騙鬼去吧!
秋迪菲疑惑的問:“不是說,要在十二天之內度完嗎?怎麽以後也可以度了呢?”
慕千山站起身,做出一副就要離開的樣子。臨走之前,慕大爺難得負責任的回答了秋迪菲的問題:“十二天之內度完,是確保度功的人可以保命。以後再度,對被度的人而言,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隻是度功的人度完便立刻死翹翹罷了。”
秋迪菲真恨不得狠狠剁碎那個離去之人的每一寸肉體肌膚甚至頭發和汗毛!
忒缺德了!說到底,她這小命還是朝不保夕!倒大黴了,這輩子沒活多大歲數呢,怎麽就因為一頓連點肉腥都沒有的免費破飯而遇上了這麽個混蛋玩應呢!
秋迪菲深刻的領悟到一個生死真諦:她直到今天所遭遇的一切,歸根究底,全都是由一頓齋飯引發的血案!
秋迪菲暗自悱惻感傷不已的時候,天下第一的牛叉大爺正在對花百花交代著明日送走秋迪菲的諸多事項。
花百花驚訝不已的一一聽著。
她覺得,他們偉大神聖需仰視而不可平看更加不可低頭瞅的偶像宮主,似乎,對那個幹瘦丫頭格外的與眾不同。
宮主不說,可她卻偏偏知道,宮主不度滿功,該是心憐那個女孩的性命了。
一向驕矜傲慢的宮主大人,從來都視他人性命如菜葉子飯渣子般的翻手可留覆手可滅;怎麽如今卻竟然轉性了似的開始慈悲為懷了呢?宮主他居然愛心泛濫的懂得了,如何去珍愛凡人生命!
其實要說起來,此事亦無他,唯仨字可解。
大愛呀!
第17章 沒完沒了
天還隻朦朦亮的時候,秋迪菲就早早的醒了,然後搬了凳子坐在門口眼巴巴的等著有人來告訴她:這是給你的盤纏,你可以回家去了。回去以後,好好做人,快樂的開始一段的新的人生,忘記這裏,今後別再犯錯,不要再回來了。
其實重點在最前邊那句上。
這是給你的盤纏。
別說提銀子俗,她這輩子,還就是愛銀子。再說這年頭,有銀子驢能讓人推磨,沒銀子活該當一輩子任人宰割的倒黴受。
秋迪菲正在認真思忖著人生與銀子之間的關係問題時,不經意的一個抬頭,看見從不遠處有人影向這邊飄移過來。
是花百花。
隻見花百花輕擺著腰肢款款向秋迪菲走過來。等她走近之後,秋迪菲殷殷笑著對花百花打著招呼說:“花穀主早啊,晨練啊!”
花百花對坐在門口的秋迪菲飄飄悠悠的瞥了一眼開口說道:“誰那麽傻,大早上的不睡覺跑出來晨練。我就是來找你的。我以為你還得睡著呢,想不到今天起這麽早。不對!你該不是還沒睡呢吧!”
秋迪菲十分想哭。她勤勞的小名聲都讓度功給作賤了!自打到了百花穀之後,她就沒看見過清晨的朝陽。歸根結底都是因為度功之後太過疲倦,所以她才天天的一睡就睡到太陽照在別人屁股上。
秋迪菲也懶得解釋什麽,反正眼前這怪妞從今天之後就是她人生中的一位匆匆過客。
秋迪菲滿臉堆笑的對花百花說:“我這是歸心似箭呀。花穀主我敢問你一聲,我是不是可以回家去啦?”
花百花兀自越過秋迪菲向屋子裏走,一邊走一邊風風涼涼的說:“恩,回吧。前腳你回去,我們宮主一來了興致,說不準後腳就跟著跑過去滅你們家的門呢!”
秋迪菲傻眼了,不甘心的問:“不是說好了讓我回家嗎,怎麽又變卦了!”挺大個老爺們,在社會上名氣又那麽大,還有沒有點要臉之心了!
花百花怪聲怪調的說:“誰沒讓你回家啊?你想得倒美,宮主的身側豈是你這等姿色七七八八的瘦猴子想隨侍便隨侍得了的?我這般的容貌,也不過就是個鎮守百花穀的穀主而已,你要是進了天闕宮,哼,天天得恨不能自殺抹脖子!”
秋迪菲的心裏,此起彼伏感慨萬千:啊呸!這叫什麽江湖風氣呢!當官全得憑臉蛋!這麽下去的話,江湖不就完了嗎!
秋迪菲表裏不一麵帶甜美笑容繼續問道:“花穀主,那說到底,是讓我回家啊,還是不讓我回家啊!”你丫說話能不能踩在點上呢,說半天全是廢話,真是個絕色笨蛋!
花百花一邊從衣服暗袋裏掏出一個精美瑩透的小瓷缽,一邊對秋迪菲不鹹不淡的說:“讓你回家啊,怎麽不讓你回家,誰喜歡你啊不讓你走。隻不過你得等我把宮主交代過的事情完成之後,才準走。”
花百花說著話的功夫,打開了小瓷缽的蓋子,然後對秋迪菲吩咐說:“把手臂給我一隻!”
秋迪菲看著瓷缽裏猩紅的膏狀物質,不由得聲音就開始顫抖起來:“要……要不我先不著急回家了吧!別又給我下毒了成嗎!”
花百花不耐煩的一把扯過秋迪菲的手臂,粗魯的把袖子撩開了些,然後以一連串讓人眼花繚亂的動作對秋迪菲的手臂做了點什麽。
秋迪菲隻覺得手臂上微微刺痛了一下,等花百花放開她的時候,她看到自己的胳膊上多了一個鮮紅欲滴的小紅點。
秋迪菲忐忑的問:“這個……是蠱毒嗎?”
花百花以一種“你真沒武林文化”的眼神輕蔑的掃了秋迪菲一眼說:“蠱毒那麽珍貴的東西,怎麽可能給你下?那是宮砂,宮主讓我給你點的。從此你就是天闕宮的人、就是我們宮主的人,要聽話。”
秋迪菲皺起了眉。
她千方百計的想脫離跟天闕宮有關的一切,怎麽臨走臨走的,還被點了個怪東西、還被迫加入邪教組織了呢!
秋迪菲懇切的問道:“花穀主,這東西,能去掉嗎?”
花百花臉上浮現出一抹怪異的神色來:“能啊!怎麽不能!找宮主就能給你去掉了!你記住,如果它有一天掉了,卻不是宮主弄掉的,那你就完蛋了!你就是背叛!要殺無赦、要滅門的哦!”
真缺德!帶不帶老用別人全家性命這麽搞脅迫的!沒有江湖道德!
秋迪菲心說算了,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人家說什麽是什麽吧,反正能讓我回家就成。
秋迪菲不懈的繼續問:“花穀主,現在,我總可以起身回家了吧!”
花百花還沒來得及回話,門口就傳來了另一道聲音:
“香香妹妹就這麽急著走啊,你還沒跟大哥告別呢不是!”
秋迪菲看著從門口走進來的那位風華絕世的妖嬈男子,心裏沒來由的狠狠“咯噔”了一下。
好事多磨沒這麽個磨法的吧!沒完沒了的,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第18章 貼身膏藥
慕千山走進屋子後,看著花百花問道:“宮砂點好了嗎?”
花百花恭順賢淑的垂首答道:“回宮主,已經點好了!”
秋迪菲看著花百花驟變的態度吃驚不已。這可真是再囂張的耗子,當它遇見了大爺貓也一樣沒能耐的變成蔫貨。
就是不知道這敗家的大爺貓能在誰麵前變成蔫貨呢……
秋迪菲正兀自神遊的時候,慕千山鬼魅一樣倏然晃到了秋迪菲麵前,撈起她的兩條手臂,手微微一揚,帶出一陣恰到好處的輕風,飄飄曳曳的蕩開了秋迪菲的衣袖。
當慕千山看到秋迪菲手臂上的宮砂後,滿意的笑著說:“不錯不錯!百花你的點砂功力又進一層!”
秋迪菲覺得自己兩條白花花的小胳膊就這麽展現在異性大爺麵前,實在是羞臊不已,她恨不得能一個巴掌用力呼過去,呼他叉個古代白內障出來!
秋迪菲掙紮著抽出自己的手臂,定定神,對慕千山開口問道:“大……g……大……y……宮主吧還是,那個,我什麽時候能回家?”
慕千山聽到秋迪菲喊自己宮主之後,麵色忽然一凜,聲音微不悅的說:“香香怎麽又隨便改口?以後不要亂叫,記得,我喜歡聽你叫我大哥!”
秋迪菲無語了。真不愧是一個派係裏的人,說話都一個套路的。你問什麽,人家偏偏不答什麽,竟是扯些旁的沒用的。
秋迪菲暗暗咬了咬牙,強擠出滿臉笑容來繼續問向慕千山:“大哥,香香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回家!”
慕千山示意花百花退下。待花百花走出木屋後,慕千山看著秋迪菲,眼角眉梢無不帶著開懷笑意的問著秋迪菲:“剛剛花百花她可告訴了香香你,這宮砂是做什麽用的嗎?”
秋迪菲忐忑答道:“告……告訴了啊,不就是點了它就代表著加入了天闕宮嗎!”宮砂嘛,就是加入天闕宮點的記號砂唄,就是天闕宮的入派證明唄。
慕千山的笑容微微斂去了一些,聲音裏透著一抹異樣的味道問向秋迪菲:“香香,大哥告訴你,整個大閔王朝,這宮砂也隻有我天闕宮才有。你勿要將它弄得掉了,否則的話,大哥會去秋陽山莊滅門的!”
秋迪菲一聽又拿滅門說事,再也忍無可忍了,piapia的拍著桌子大怒道:“慕千山,你們到底有完沒完了!我問你什麽時候我能回家,你怎麽非要扯些旁的事來說!我的命不過也就能再拖個三五年而已,為什麽就在這短短的三五年裏,你也不給我個痛快,一會滅門一會滅門一會還是滅門的對付我,我究竟哪裏得罪你了!我到底得罪誰了!滅吧滅吧,大家一起死了算了!”
秋迪菲說著說著,心頭開始漾起濃濃的哀傷出來。她不過是下山送了趟請柬而已,便莫名其妙的跟慕千山糾纏了十幾日。
在這十幾日裏,她無緣無故的就被卷入到無常慕千山和他身邊的瘋癲師兄們中間,中劇毒之傷受威脅壓迫,小命朝不保夕不說,以後還要忍受每月都毒發一次。想她從小到大老老實實裝瘋賣傻的活著,半點壞事都沒有做過,可卻偏偏落得今天這分田地。想到這,秋迪菲悲從中來,眼淚再也止不住,大滴大滴的從眼眶裏滾落出來。
秋迪菲傷心的嗚咽著說:“求你放過我吧!我是不比你雍容較貴,可我再平凡卑微,也一樣是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別人打我,我也會疼,別人罵我,我也會生氣,別人逗弄我,我也會傷心難過的!我不是負責給你逗樂子解悶用的玩物,不是的!我是個活生生的人!”
秋迪菲隻覺得此時此刻,自己胸前被連日來的委屈、威嚇、疲倦、和無力掙紮的絕望滿滿的充斥著,這些東西壓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說到最後,秋迪菲已經由輕聲嗚咽變為了嚎啕大哭。
慕千山看著嚎哭不已的秋迪菲,輕歎一口氣。
看來,他是把這隻小兔子給惹急了。
慕千山讓秋迪菲哭得有些心煩意亂,伸出手把她攬到自己身前,然後從懷裏掏出他那塊天天又擦這又擦那、到目前為之累計出場都已經達到三次之多(算本次)的錦帕,輕柔的擦拭著秋迪菲臉上的淚水。
慕大爺一邊給秋三妞擦著眼淚一邊柔聲說道:“別哭了。等下我就送你回家去,成不成!”
而木屋外邊,正趕過來尋主子的影子侍衛封岩同誌,一走進木屋之後,就立刻被天雷嚴重撼到了。
他居然看到了他神般聖潔的主子,竟然在用那塊他從不離身的錦帕,給那個幹巴小妞擦著滿臉的眼淚鼻涕!
而那小妞卻還依然不知好歹的嚎哭不止!
這也太賽臉了!不能讓她這麽蹬鼻子上臉的!這以後不得慣出一身毛病來嗎!
想到此,封岩同誌正義長存的大聲對秋迪菲喝斥道:“你哭什麽!我家宮主幾時為女人擦過眼淚!別不知好歹!”
秋迪菲一聽這話,還真來上勁了。她抬起手臂使勁一扒拉,把慕千山的手硬給拍到了一邊去,然後抽噎著說:“不用你幫我擦!有什麽了不起的,我還不稀罕呢!”
慕千山看著自己被扒拉到一旁的手,麵色閃過一絲怔然。在剛剛被那小妞推拒開的瞬間,他心裏竟似乎有些淡淡的失落一般。
慕千山轉頭冷然的看著封岩說:“你隨我回天闕宮。送左姑娘回秋陽山莊的差事換封宇去做。”
封岩愣了愣,一下之間竟然有點沒明白他親親宮主到底是什麽意圖。
慕千山緊跟著又一派悠閑的說道:“我從宮裏出來的時候,不小心在天闕寒池裏掉了一枚銅錢。本來覺得沒什麽,掉就掉了。可是現在我又覺得,一文錢也是錢啊。你水性好最好,所以我想了想,就由換你跟我回宮去把那枚銅錢撈出來。去吩咐封宇,半個時辰後來護送左姑娘回秋陽山莊。下去吧!”
封岩明白過來了。
他家主子這是要罰他。
天闕寒池啊!冷啊!寒啊!能讓人三五個月都燃燒不起來行房之欲 念啊!
那地兒通常都是誰犯錯誤了,他家主子才罰誰進去洗冰寒桑拿的。
天闕宮裏,進過天闕寒池的人多了去了,可是他和封宇倆人,作為天闕宮主慕千山的心腹侍衛二名,居然也能有淪落到要跳進寒池裏頭去冷靜冷靜的一天!這個事實實在讓人太心靈受創了!
封岩從木屋裏走出來之後,仔細、用力、使著吃奶勁的、往死裏回想著,自己剛剛究竟是哪裏惹到他們家一把手了。
想著想著,封岩一拍大腿,激動的自言自語大叫道:“不會是因為我說了那個醜了吧唧的丫頭吧!宮主啊,她哪裏好啊,她連花百花都不如,你怎麽就能看上她呢!”
當封岩的思緒正專心陷入百思不得其解的惆悵和迷惘時,他突然驚覺自己臉上有一道+一道+一道+一道+一道一共五道火辣的刺痛感清晰浮現。
封岩死盯著麵前有如被母夜叉附體了一般的花百花,大聲怒道:“你發什麽神經!你像個鬼一樣突然出現嚇我一跳我都沒說什麽呢,而且我又沒招你沒惹你的,你說你無緣無故就衝過來撓我的臉幹什麽玩應啊!”
花百花麵目猙獰的恨恨說:“還說你沒惹我!你剛剛是不是說,那個左香香,她連我都不如?你敢把鳳凰和雞放在一塊比,你找死!”
封岩無語凝噎。
出門前他還真看黃曆了,上書:今日大凶,不宜見人。
封岩此刻含淚暗想:自己當真是不該不去相信迷信科學的勸告啊!看吧,這隻一個早上的功夫而已,他的身和心就已經雙雙受到巨大創傷了!
一切都是命啊……
秋迪菲聽到慕千山吩咐封岩說再過半個時辰就送她回家之後,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了地;這才慢慢的收起眼淚不再哭了。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微微紅腫的雙眼,心裏開始軟綿綿了起來。這丫頭似乎總能讓他做出點以前從沒做過的、現在做起來很超越他行事極限的事情出來。
封岩說得不錯,他堂堂天下第一的牛叉大爺,曾幾何時有過去給女人擦眼淚這種屈尊降貴的舉動呢!
而剛剛他在聽到封岩喝斥那嚎哭不已的丫頭時,沒來由的,心裏頭竟然萬分的不樂意起來。
天底下,能逗弄那丫頭讓她哭、讓她笑、讓她著急無措的,隻可以是他慕千山一個人。
若是看見別人也來做了,他牛叉大爺心裏就會萬般的不爽!
所以,封岩同誌你還是回去給我到寒池裏撿銅錢吧!
慕千山走到秋迪菲身邊,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來,掛在秋迪菲的脖子上對她說:“這是紫錦暖玉玉佩,你貼在心口帶著,可以暖心的。配合著我教你的那套內功心法,我想等你再毒發的時候,應該不會像前天那樣的劇痛無比。”
秋迪菲低頭看了眼掛在自己脖子上的紫錦玉佩,忍不住有點咂舌不已。
這玉佩,通體都紫得又似瑩透清脆又似氤氳繚繞,摸在手裏,整個掌心都被熨得暖融融的。
秋迪菲還有些微微抽氣的抬起頭問:“我收下它,還用不用跟著再吃點什麽毒藥做交換?”
慕千山心裏蔓生出一些不忍來。自己到底是把這丫頭給逗怕了。
慕千山正色回答道:“給你的就是給你的,沒什麽交換不交換的。你收好了它。這玉佩,你不要叫旁人見到了,就貼身帶著,知道嗎!”
秋迪菲這回聽話的點點頭。
白給的,並且能減輕她毒發的痛苦,憑啥不要。不要白不要。
至於不讓別人看見,她也是這個想法。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東西一看就是極品,肯定能挺招人惦記的。
秋迪菲剛把玉佩貼身帶好,便覺得有一股輕淡卻綿延不絕的溫熱暖流,緩緩蜿蜒的滲入了心房之中去,讓她一下子就生出無比舒服和受用的感覺來。
秋迪菲抬起頭迅速看了慕千山一眼,然後又立刻垂下頭,小小聲的咕噥了一句:“謝謝!”
慕千山在剛剛秋迪菲看向自己的瞬間,但覺眼前水光一閃。慕千山被那道明澈水光晃得一怔,然後,漸漸明白過來,發出那水光的,其實是秋迪菲的一雙眼眸。
那雙眼眸,剛剛哭過,尚還潤潤濕濕著,又晶亮又水瑩。
微怔之後,慕千山把自己的思緒從那雙水盈盈的眼眸中收了回來,溫言細語的對低著頭的秋迪菲說道:“香香妹妹又何必客氣呢。來,大哥再給你一樣東西,”慕千山一邊說著,一邊把手裏的錦帕遞給秋迪菲:“這錦帕自打我進了天闕宮,它就一直跟著我。天闕宮的人都知道它是我的貼身之物,你收好它。天闕宮的人見到它就如同見到我一樣。假如將來有一天你遇到了天闕宮的人,隻要亮出這錦帕來,你便盡管去吩咐他,想讓他為你做什麽都是可以的。香香,這錦帕,記得,不要弄丟了。”
秋迪菲抬頭看著慕千山,眨著晶亮的雙眼問道:“是不是,這錦帕也是白給的?一樣不用吃什麽毒藥吧?要是還得吃毒藥,那我就不要了吧!”
慕千山嗬嗬笑著說:“你這丫頭,說起話來倒像是在調侃我一樣。放心,大哥以後不再喂你吃毒藥了!”
秋迪菲差點感激涕零!這是她這幾天來,一直在盼望著能夠實現的美好夢想啊!但她沒想到,這夢想居然還能有成真的一天!
秋迪菲正暗自高興的時候,但見慕大爺又從懷裏掏出個瓷瓶瓶來。
秋迪菲看著那個瓷瓶瓶,有點擔憂的的小聲開口說:“你剛剛說過的,再也不給我吃毒藥了,你可得說話算數!”
慕千山嗬嗬的輕笑著溫柔的說道:“香香多慮了不是!這瓶是大補丸百花丹,大哥給你吃過的,你帶在身上備著吧!”
秋迪菲接過百花丹,有點戰戰兢兢的問向慕千山:“別……別再送給我什麽東西了行嗎!你一下子變得對我這麽好,總讓我覺得將來還會有更大的苦頭在等著我……”
慕千山輕輕的哼了一聲說道:“我倒沒見過你這麽不識好歹的女孩子!我本是對你好的,結果我卻反而不受你的待見了!”
秋迪菲看著慕千山十分不悅的一張妖魅俊臉,心如打鼓般的一直砰砰跳個不停。
秋迪菲怕惹毛了這位無常大爺他再出爾反爾的不讓她回家,立刻識時務的對慕千山道謝不止。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誠惶誠恐的一張蒼白臉頰,心頭堵著的那點怨念悄然的散去了。
慕千山柔聲對秋迪菲說道:“香香,你且回秋陽山莊去見見你的爹爹和師傅,等大哥忙完這陣子,說不定就派人接你到天闕宮來玩了。我從天闕宮出來很久了,也確是該立刻回去看一看,不然的話,大哥今天就親自送你回秋陽山了!”
秋迪菲聽完慕千山的話,非但沒有半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反而渾身狠狠的、劇烈的、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大寒戰!
老天爺!牛叉大爺他的頭讓你給踢了嗎!他怎麽跟個貼身膏藥似的,還甩不掉了呢!
第19章 缺心眼的封宇
秋迪菲終於踏上回家的路了!
慕大爺的變態氣場終於不再籠罩她的周身了!
秋迪菲坐在超級豪華的高檔馬車裏,眼含熱淚、滿心感恩、激動無比的反複吟誦著佛祖歌:阿彌陀佛!感謝佛!感謝你終於讓我能回家去了!感謝你讓我終於能過著看不見慕無常的餘生了!佛祖的大恩大德秋迪菲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了!
秋迪菲一想到自己此刻正在回家的路上,整個人就像被大師兄附體了一樣,興奮異常,跟本就坐不住,在金碧輝煌的大馬車廂裏不住的上竄下跳著。
越跳越high。越跳越歡樂。越跳越覺得自己是個有錢人了!
秋迪菲在秋陽山莊一帶也不是沒見過奢侈的有錢人。可是像慕無常這樣,奢侈得如此奢侈、有錢到這般有錢的,她還真是從來未曾見到過!
不過是一輛宮主專用車而已,卻豪華得可以買下一座小鎮子了!
這馬車被裝飾得簡直堪比皇宮的移動角落!車廂內壁全部包金不說,連車廂的棚頂上也都鑲滿了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各色珍珠翡翠和奇珍寶石。
天下第一牛叉大爺的馬車棚頂上,竟然用這些昂貴的珍珠寶石,硬生生的,打造出了一副氣勢恢弘的“江山如此多嬌的”偉麗畫卷出來!
秋迪菲坐在馬車裏,時不時就興奮的上躥下跳……著去摳棚頂上鑲著的那些寶貝!摳下來之後,放進自己的荷包裏藏好,開懷不已的想著:俺現在也是江湖上的有錢富姐了!
當秋迪菲剛坐進馬車的時候,當她剛看到馬車四壁金光閃閃的時候,當她剛看到到一棚頂的珠光寶氣的時候,秋迪菲整個人立刻變得飄渺如風起來。
這馬車,太炫了!名人的專車就是TMD與眾不同!
真想把這慕千山名下的私有財產討要過來歸自己所有啊……
人家陪了他那麽多天,任他予取予求欺淩無度,又是嗑藥又是為他流血見紅的,就算臨走前跟他要輛車,其實也不算是啥過分事吧……況且,人家臨走時根本就沒跟他要過錢要過車什麽的,那麽,此刻我順走他棚頂幾顆小珠珠什麽的,根本就不是啥大不了的事,說白了,我這也算是給他一個機會彌補罪過呢。其實,我這是在做善事的啊……
秋迪菲一邊這麽想著,一邊理直氣壯上躥下跳的不停摳著。等馬車到達秋陽山山腳下時,好好的一副江山如此多嬌,硬被秋迪菲摳成了江也蕭蕭山也蕭蕭。
秋迪菲帶著一臉滿足的甜美笑容愛憐的撫摸著自己腰間的荷包。
秋迪菲快樂無比的在心中暗想:從此,俺就是秋陽山莊裏的首富了吧!啊哈哈哈!
當車到了秋陽山腳下,封宇先把馬車停好,又吸了口氣擠咕了兩下自己的眼睛,然後,呼出那口氣大手一揮“刷”一下使勁掀開了擋著車廂的馬車簾子。
封宇在簾子掀開的那一刻,覺得: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封宇暗暗的思忖著:以前掀開門簾子的刹那,車廂內壁的財富之光總會將我雙眼晃得刺痛。可是今天掀開了這門簾子之後,怎麽我的眼睛卻毫無痛感呢?莫不是在這一路上我於哪個未知時刻,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修練成了火眼金睛?
封宇用自己的雙眼快速掃描了一下車廂內部,然後,臉上呈現出如同見到厲鬼了一樣的恐懼表情!
封宇情緒失控的跳上馬車,指著棚頂激動的問著秋迪菲:“怎麽會這樣!咱們出發的時候,還明明是好好的呢,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完了完了,一下沒了這麽多寶石,宮主一定會罰我進寒池的!”
秋迪菲臉上作出一副盡是愕然癡傻的表情對封宇說道:“我也不曉得是怎麽回事。可能是這一路上太顛簸了,棚頂上的珍珠寶石都被顛簸掉了遺失在旅途中了吧。”
封宇側過頭來麵色無比深思狀的問著秋迪菲:“真的……是這樣嗎?莫不是,莫不是你把它們摳走了吧!”
秋迪菲拍案而起,大聲說道:“對,就是我把它們摳走了!怎樣吧!就是我摳的!”愛咋咋地!
封宇質疑的麵容被秋迪菲一吼之後,瞬間粉碎成了泡沫和渣滓。
封宇忙不迭的換上恭敬和贖罪的表情對秋迪菲懇切的說道:“左姑娘千萬莫氣!封宇為人一向心直口快沒什麽心計,剛剛的話若是得罪了姑娘,萬請姑娘海涵!封宇在這跟您賠罪!”
秋迪菲被封宇的頃刻變臉絕活給搞的,整個人不是一點兩點的驚愕,而是千千萬萬點的意料不到!
天闕宮真是人才輩出的地方啊,啥樣性格的人都有!有無常的慕大爺,有神經的花百花,有嘴欠的封岩,現在又多了一個缺腦子的封宇,這當真是吃著一宮的米,養出了千百樣的人!
秋迪菲本來是以行竊後不小心被發現了的破釜沉舟的心情大叫著“對就是我摳走的愛咋咋地”,可是她沒想到她這麽一喊完,封宇反而慌亂無措起來了。
這哥們真是個憨厚老實的人啊。
不過換句話說,也可以叫做缺心眼的傻蛋。
秋迪菲覺得自己的想法頗有些不怎麽厚道,有點得便宜還賣乖。可是當她想到自己身中劇毒、三五年後的花樣年華別家姑娘正盛開的燦爛鮮活時、她自己卻要一邊忍受著錐心之痛一邊靜靜等待閻王爺爺來把她無情帶走,秋迪菲的軟心腸一下就變得勃 起堅硬了。
她就不該對天闕宮的人心生愧疚。
繼續得便宜賣乖!
秋迪菲作出大度不計較的姿態對封宇開口說道:“算了,我不是小氣的人,今天這事我不怪你。”恩,我不是小氣的人,隻不過是小氣起來不是人罷了。
封宇感恩戴德的反複謝過左姑娘的不怪罪之恩。
秋迪菲繼而又作出一臉嚴肅的神情來對封宇問道:“你回去了天闕宮,你家宮主要是問你,這馬車怎麽會變成這副德行的,你就說是我把這些寶石摳去了吧。這樣,也省得你挨了處罰。反正我已經要死不活的了,也不在乎在臨死前再多背一條罪過。”
封宇被秋迪菲一番逼真錯位的虛情假意給打動得幾乎都要感激涕零了。封宇激動的看著秋迪菲說道:“左姑娘您實在是個好人!封宇對您的景仰,此刻已經如滔滔江河連綿不絕!封宇不是英雄,可是封宇從小立誌做個英雄!英雄是要有擔當的!左姑娘放心,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事是出在封宇身上的,封宇自己必會一力承擔,絕不會牽連到左姑娘一星半點的!”
聽完這番話,秋迪菲在心裏痛快的大叫了一聲:老娘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封宇趕著江蕭蕭兮山亦瀟瀟的慕大爺專車嘚嘚嘚的奔著天闕宮回去了。
秋迪菲深吸口氣,胸懷裏堆滿了就要到家的興奮和喜悅,三步並作兩步的往山上狂奔而去。
奔到山腰上時,秋迪菲突然看到一大堆身著錦衣華服的人們,正停在道路前方。
秋迪菲歸心似箭不願意與人多做搭訕,她想避開人群。可是無奈上山的路隻這麽一條,於是秋迪菲不得不繼續邁著步子向人群行近。
當秋迪菲打算從人群中片葉不沾身的擦肩而過時,忽然身後響起數道驚奇的尖叫聲音:
“老三?!”
“三妹?!”
“三姐?!”
秋迪菲轉過頭,發現身後叫著自己的,正是她自家的三位姐妹!
第20章 家人的態度
秋迪菲轉過頭,發現身後叫著自己的,正是她自家的三位姐妹!
秋大、秋二、秋四走到秋迪菲身邊,三個人睜大了六隻眼睛,對著秋迪菲渾身上下來來回回仔仔細細的掃描打量了好幾遍。
打量了一陣之後,秋大最先一個開口問道:“三妹,這麽多天你跑哪去了?爹爹不過讓你下山送了趟請柬,你就半月有餘沒回家,跑哪去廝混了?”
秋迪菲呆了一呆,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無話可說。
對於失蹤半月的她來說,她大姐不是應該帶著驚喜與疼惜的心情來問她:“三妹,你總算回來了!這些日子你怎麽沒回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了?”
然而,她大姐說:你跑哪去廝混了。
秋大話音剛落,秋二又接過話茬來說:“三妹,你離家這麽久,怎麽也不說給家裏捎個口信呢!爹爹以為你出了意外,正經的擔憂了幾日呢!你這麽大的人了,上哪去之前,也不說知會家裏人一聲!”
秋迪菲心裏一片苦澀。她吃盡了苦頭,甚至連命都送掉了,一有機會便心心念念的往家奔著;可回到家來,家裏的姐姐們卻當她這些日子是私自出去廝混了。秋迪菲多希望能有人問她一句:這幾日你過得可好?
秋四滿足了一下秋迪菲的心願。秋四站在秋迪菲身旁柔聲向她問道:“三姐,這幾日你過得可好?”
秋迪菲心下一暖。正想著回話時,不料秋四大小姐陰陽怪氣的又接著說道:“可還過得開心?三姐,不是做妹妹的說你,你也太離譜了。離家時也不記得說一聲,回家時又這麽一下子的就回來了。走的時候讓咱們擔憂,回來的時候又讓咱們受驚,真不知該說你些什麽才好!”
秋迪菲心如死灰了。
三個至親骨肉,沒有一個人的話,是出自於關愛之心的。
走的時候讓咱們擔憂——是擔憂以後她還會回來吧。
回來的時候又讓咱們受驚——是吃驚她真的又回家來了吧。
秋迪菲心裏湧起微微的苦澀。她在她的姐妹眼中,竟是消失了比存在要好得多的角色。
她們總是嫌棄有她這樣愚蠢的親人。
可是,如果她不蠢,可能活到現在所吃到的苦頭,會更多得多吧。
秋迪菲壓下心裏的酸澀,強迫自己擠出一抹憨傻的笑容說道:“我之前去給天池鏢局送請柬,回來時一失足,落到秋陽河裏溺水了。你們知道,我不會遊泳的。等我被人撈上岸的時候,據說都已經快要死了。我順著河水飄出去的太遠了,養好了身體再趕回來,就已經是現在了。”
秋迪菲的話剛一說完,秋氏三姐妹齊齊的瞪大了眼睛,驚詫萬分的同時開口叫道:“秋陽河?!”
秋大:“秋迪菲,你不是吧,那麽窄的一條河,以二師姐的豐腴身材來說,掉了一半都會卡在兩邊的岸上,你居然能在秋陽河裏溺水!!”
秋二:“秋迪菲,你可真是……讓我說你什麽好!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離家這麽多天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你什麽時候能不這麽蠢笨呢!”
秋四:“三姐,你的年紀長在哪裏去了呢?我真的不敢告訴別人,我們秋陽山莊,其實,我是四小姐而非三小姐;其實我們家裏真正有個三小姐,隻是,愚蠢之極,不足為外人道啊!”
秋迪菲有種很強烈的想流淚的衝動。
在之前經曆過那麽多事之後,甚至連死亡也無限的接近過了,她別無所求,隻想回家來,看看她的親人。可是此刻,秋迪菲麵對眾姐妹對她的嫌惡表情,心裏開始一點點的綿綿疼痛起來。
或者,她真的就該從此一走了之!
秋迪菲正暗自神傷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身邊不遠處想起:
“蓮兒,你們三姐妹和那位姑娘在說什麽說了這麽久?我忍不住好奇,帶著五弟七弟一起來湊湊熱鬧!”
秋迪菲稍稍側頭,看向說話人。隻見那人一身明黃,滿身貴氣。再把眼神輕抬,見到的,竟是一張無比俊逸的男性臉龐。
秋迪菲再向那人身後的兩人瞧了瞧,也都是貴氣十足,儀表堂堂,眉宇之間流露出些許的驕矜之色。
秋二秋迪蓮聽了那著黃衣的男子的話之後,立刻綻放出一臉的甜美笑容對著那人回眸一望。
秋迪菲暗暗歎道:果然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秋迪蓮嫋嫋娜娜的走向那人身前,嬌嬌柔柔的開口說道:“回太子哥哥的話,這位姑娘……讓太子哥哥見笑了,這位姑娘……她是……她是在下的三妹!”這回答裏,夾雜了多少難以啟齒的尷尬情愫,就代表著秋迪菲在她姐妹心中有著多麽的不堪和令人嫌惡。
秋迪菲抬頭看向明黃男子。
原來,這人竟是太子!太子會出現在這裏,應該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吧。
秋迪菲又看了看太子身邊的秋迪蓮。
也許,她即將成為當朝太子的太子妃了吧!當朝丞相的外孫女,身價也不算低,容貌又天香國色,將來說不準,真的就是母儀天下的人選呢!
秋迪菲忽然想到慕千山的騎妻理論。她善良的在心裏替慕大爺歎了口氣。
看來,你注定是娶不上天下第一美人了的。
太子聽了秋迪蓮的回話,頗為疑惑的“咦?”了一聲,抬起頭來看向秋迪菲,卻開口對身邊的秋迪蓮問道:“蓮兒不是隻姐妹三人?何時又多出個妹妹來?”
秋迪菲靜靜的任由太子及他身後兩個人的疑惑目光自由打量著。
她隻不過離家半月未歸,她的家人非但沒有去尋她,甚至幾乎就要把她的名字從族譜裏給除了!
秋迪菲心裏的絲絲苦澀,在此時,又開始無窮無盡的蔓生起來。
秋迪蓮仍然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開口對太子回答說:“不是我們有意隱瞞太子哥哥,這實在是……實在是……”
“實在是小女子平日裏愚鈍至極,經常說些令山莊和家人蒙羞的話。我爹曾經說過:‘我生了你不如不生;家裏有了你不如沒有;讓外人知道秋家有個三小姐如你這般實在不如不知道的好!’。秋陽山莊我爹是老大,他說話管用。以後大夥就都當著外人說,秋家隻三個女兒。”
秋迪菲實在忍受不下去秋迪蓮矯揉囉嗦個沒完的“實在是……”,朗朗的自行開口替她回答了太子爺的疑問。
太子聽了秋迪菲的話之後,細細的打量著秋迪菲的臉,若有所思的開口說道:“以三妹的口才,看起來絕非蠢笨之人!”
秋迪菲乍然一笑,回道:“太子殿下,口才這個東西,不是用看的,而是用聽的!”
秋迪蓮看著秋迪菲倏然綻放的笑容,心裏一個輕顫。
這丫頭的笑,幾時變得這般脫俗和……驚豔?!
秋迪蓮又轉頭看向太子。心裏的輕顫立刻變成巨大搖晃。
她的太子哥哥竟然饒有興味的盯著那丫頭使勁的瞧著!
秋迪蓮又把目光投回到了秋迪菲身上,一邊瞪著她一邊在心裏狠狠的想:洗腳丫頭生的女兒,果然天生就是個勾人的壞胚子!
可是,洗腳和勾人之間,又有啥必然聯係捏?
嫉妒,果然能讓一個女人變得不講道理、愛發脾氣、亂安罪名、歇斯底裏,以及更年期提前。
第21章 “表哥”
秋迪菲回到家裏之後,她倆後媽和她親爹正在等著她幾個姐妹和準金龜快婿們回家吃午飯。
秋迪菲身影一現,她倆後媽便如同晌午驚魂一般,不約而同瞪大雙眼,齊齊伸出顫抖手指,聲音驚而抖的連聲問著:“你、你怎麽回來了?你、你這麽多天跑到哪去了!”
你怎麽回來了?
意思是,你不回來多好啊。
你這麽多天跑到哪去了!
看這倆後媽,思維多跳躍。還沒等自己從驚疑中走出來呢,已經開始挑剔的質問了。
秋迪菲懶得應對她倆後媽。想她連閻王爺家的門檻子都邁進去一半過,半個噴血女鬼都做過了,如今重回人間來麵對這兩個徐娘母夜叉,秋迪菲覺得自己實在再沒有什麽好忌怕的了。
秋迪菲現在隻想看看她親爹的態度。
如果,她親爹但凡有點父女慈愛之心,她便繼續待在這個家裏。若不是自己身中奇毒,月月都將刻骨心痛,離家的話會有諸多未知凶險,她是真的不想再在這個家裏待下去了。
而如果,連她親爹對她也一樣的棄如敝履般,那就再沒什麽好猶豫的了。
按早前的誌向,雇人,燒家,出走。
即便帶著一身毒傷顛沛流離,也比待在一個沒有任何人惦念她的、沒有絲毫親人關懷的的家裏強。
秋萬年看到秋迪菲出現之後,整個人顯得頗為激動。他走上前,紅了眼,握住秋迪菲的手殷殷說道:“小三兒!你跑哪去了,叫爹好生惦記啊!總算回來了!這些日子發生什麽事了?過得可好?不管怎麽樣,你總算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秋迪菲看著眼前煽情至深的家爹大人,聽著她爹肺腑顫抖的諄諄相詢,感受著由握在自己手上的那雙帶繭老爪所帶來的人文關懷,心便在倏然一刻間,變得無比柔軟善感起來。
總算他親爹還是惦記著她的。
秋迪菲把掉河裏溺水那套話又拿出來真誠的忽悠了一回。
秋萬年聽罷,老淚縱橫,感慨長歎:小三兒啊,人總有一死,這事是一定的。但是這一死吧,它或比泰山重,或比雞毛輕。你這溺水好歹是沒死了啊,這要是真溺死過去了,你就是根雞毛!
秋迪菲特不待見她爹的話。
這小三兒叫的,忒難聽了。她真怕這三字兒會把她叫得一輩子不道德的小妾命。
還有,誰是雞毛?她這下梁要是雞毛,當爹的上梁又是啥?
下梁啥樣上梁啥樣。幹脆全家一起都雞毛。
而這邊廂一對父女正上演著催淚天倫;那邊廂一幹眾女早已經咂舌嗤氣牙倒胃酸的暗中不爽了良久。
最後,這吃味的不爽在秋二這位敢說敢言的女同誌身上首先爆破。
秋二見她爹老秋頭和她家小三兒始終保持著親人相見分外眼紅的狀態,心裏實在吃味得緊,便隱隱不悅的開口說道:“爹,別哭了。前幾天你不還樂和的說沒事呢嗎,說咱家人多,多一個少一個都不打緊。怎麽這會又哭得跟個淚人似的?先把淚收了吧,大家都等著吃飯呢!太子哥哥怕是已經餓了!”
秋二的話裏隱隱含著頤指氣使的味道。
秋迪菲輕抬眼看了下秋迪蓮。做太子的妞就是不一樣,連親爹也開始使喚上了。
秋迪菲讓自己忽略掉秋二說的,關於她爹的那些話。
徒惹煩惱。
不管之前究竟如何,但此刻,她爹畢竟是流著淚喚著她的。這便已經夠了。
秋迪菲雙眼淡掃過皇家三子的臉龐。三位皇子對於剛剛一幕她和她爹熱淚重逢的感人場麵,似乎很是見怪不怪。都說皇家深宮似海,怕是親情早就泯滅在對於權利的血腥爭鋒之中了。
秋萬年一邊招呼著大家就坐,一邊差了下人過來說:“快去把表少爺接來吃飯!”
秋迪菲被秋萬年安排在緊挨著他的位子上坐下。秋迪菲心中暗想:我的地位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卓然不凡了?小三兒居然可以扶正緊貼著戶主身邊吃飯了!
秋迪菲以往,都是被安排坐在桌子的最下首吃飯。不過其實秋迪菲大多數時候都是自發的去混在師兄師姐們那裏吃飯的。
坐下後沒多大的功夫,秋迪菲見到下人引著一位清嫩美麗的少年走了過來。
秋萬年見那少年來了之後,忙站起身把他迎到桌前,並把他安置在了秋迪菲身邊的位子上坐下。
安排好美麗青年之後,秋萬年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悄悄靠近秋迪菲耳邊輕聲說:“小三兒,你恐怕不認得了,這是你表哥,就是你兩位母親的侄子!我覺著家裏你應該最能和他談得來了,幫阿爹好生招呼著你表哥,別讓你兩位娘挑理說咱們怠慢她們家內戚!”
秋迪菲在她爹這番話說完之後,整個人相當無語。
好生招呼著,別叫你倆媽挑理。這是怎樣錯綜複雜的一番人際關係?汪梓林如何,幾時又與她扯上了必然的聯係?荒天下之大謬!
她這所謂的表哥,其實不過是她三位姐妹的表弟/哥,也就是她倆後媽的爸、當朝丞相汪淵膝下唯一的嫡孫,她沒記錯的話,該廝應該叫作汪梓林。她這表哥說白了,可當真是跟她一點關係都靠不上。
據說梓林桑幼時相貌出眾,樣子長得幾乎比女孩還粉嫩可愛。不單這樣,梓林桑難得的除了有貌之外還特別的有才,不大的小人兒那當真是叫個聰明過人伶俐可愛,堪堪可稱之為曠世神童。
不過人太優秀就總是會被老天爺給無恥的嫉妒一下的。
據說在梓林桑五歲那年,一場高熱大病突如其來,小哥們當年病發時,如同從煉丹爐裏爬出來的人一樣,渾身高熱得幾乎讓每個碰觸過他滾熱肌膚的人都想對他敬重的高呼一聲:恭迎火爐大仙降世!
小哥們差點就歿在那場大病裏了,多虧丞相大佬費了天大的勁找了無數名醫相士,又是灌藥又是驅邪的一番瘋狂折騰之後,才將將的保住了他金孫的性命。不過讓人扼腕的是,他金孫的無窮智慧從此被病魔無情的帶走了。
汪梓林自大病過後便變成了一個永遠隻有五歲心智的與眾不同的人。
說白了就是個傻子。
一個二十歲出頭的成年人,心裏卻永遠住著一個五歲小童的小白傻子。
秋萬年對秋迪菲說的話,通俗的翻譯下即是:閨女,你跟俺大侄子你們倆肯定能玩一塊去。
再通俗點說就是:他傻。然後呢,咱家你也不奸。那麽呢,他傻,你也傻,大家都傻,交流起來肯定沒問題。歐也!
秋迪菲在心裏謝謝她爹。挺看重她的。這麽與眾不同的任務不給別人,單單給她了。
想想就覺得,真叫人熱血!
老秋頭,你就念準你三閨女是個傻子了是吧!行,我就一傻到底給你哄明白你的親親大侄子!
秋迪菲又想了想,覺出有點不對勁的地方來。
這梓林桑,明明是她倆後媽的內戚,她倆後媽見了永遠五歲的小梓林都沒怎麽特別雞凍,為啥她爹這個木有血緣關係的二姨父表現得這麽殷態可掬呢?
難道這其實是他私生兒子?
不,不會的。長得不像。他爹哪有梓林桑那如畫的小眉眼啊。即便是他兒子,那也是他相好的背叛他生了別人的種。可要這麽說,那還不是他兒子。
就這麽胡思亂想著,隻電光火石的功夫,秋迪菲就被自己滿肚子橫七豎八的彎彎繞給繞暈了。
秋迪菲決定幹脆先不想了。
人生苦短,該及時行樂。
尤其她的人生比別人的人生更苦更短,更應該去混賬無比的得過且過才是。
秋迪菲掛上一臉招牌的憨傻笑容,伸手夾了一塊醬牛肉放在美麗小梓林的碗裏,微微笑、笑眯眯、眯眯眼的對她“表哥”說:“快吃!吃飽之後我倆去後山玩!”
汪梓林回給秋迪菲一個純潔得比水還清、燦爛得比大陽還刺眼睛的明媚笑容,興高采烈的大聲回答說:“恩!這裏的人,你最好了!肯陪我玩!你不許騙人,騙人是小豬!”
一桌子的人,別管是尊貴的皇家三子,還是美麗的秋一秋二秋四,包括兩個經典的後媽以及五迷三道的戶主老秋頭,一幹人等全都被飯桌子前兩個無邪男女的純真對話給華麗麗的悍到了。
吃飯時能欣賞到兩個傻子之間的真情互動,當真是賞心悅目……得想驚聲尖叫啊!
誰說古代沒有雷呢?
這頓飯吃的,都TMD快被雷死了……
第22章 陰魂不散
吃過午飯,秋迪菲帶著美麗的梓林桑向後院走。
秋萬年看著天生無知的三閨女帶著天真無邪的大侄子開心快樂的往後院走去的成雙背影,心中頗有老懷安慰的感歎。
啊!真真是一對璧人啊!一對天造地設人神共憤的弱智鴛鴦!
秋萬年回頭跟秋迪菲的倆後媽快速對了個眼色。
電光火石的強光,瞬間迸發又瞬間掩去,留下仨半大老頭老太各自嘴角殘留的一抹沒安好心的詭異笑容。
秋迪菲把梓林桑帶到後院沒人的廊子裏後,卸下憨傻的偽裝,滿臉倦容的靠著廊子圍欄坐下來。
秋迪菲坐下後,見梓林桑仍然乖乖的站在自己身邊,一動不動,隻歪著一張粉嫩美麗的臉蛋,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眨啊眨的看著她。
秋迪菲在心裏由衷的感慨道:難得這小哥們已經一把年紀了,居然還能天真稚氣得一點都不做作,甚至,蠻可愛啊!
秋迪菲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石凳對梓林桑說:“別傻站著啊,坐!”
梓林桑聽話的坐下,然後還是歪著個腦袋瓜子,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盯著秋迪菲看啊看。
小夥子心智再怎麽五歲吧,身體發育他也是二十出頭了的。秋迪菲讓這麽個二十出頭了的身體用一種專注持久的眼神狂盯之後,渾身也漸漸的開始不自在起來。
秋迪菲清了清嗓子,問向梓林桑:“你看什麽呢?我臉髒了?”
梓林桑帶著一臉純真的迷惘回答道:“你跟剛才不一樣,跟吃飯的時候不一樣!”
秋迪菲心下一凜。想不到她裝傻充愣騙過無數的正常人,卻單單能被一個小傻子給識破。
人生就是這樣充滿了諷刺。
秋迪菲臉上現出些笑容來,像大姐姐誘哄小弟弟那樣,柔聲問汪梓林:“哪兒不一樣啊?”
梓林桑糾結著自己的雙眉,粉嫩的漂亮臉蛋上掛滿了迷惑表情回答說:“吃飯的時候,你能陪我玩;吃晚飯,你就變成大人了!”
秋迪菲笑笑說:“我變成大人也一樣陪你玩!”反正沒什麽事,逗小孩找樂唄。況且你長得還好看不招人煩。
梓林桑聽到秋迪菲的許諾之後,開心不已的展開糾結眉尖,然後像是有點不敢確定的小心翼翼的問道:“真的?”
秋迪菲嗬嗬笑著說:“當然是真的,騙你是小豬!”
汪梓林高興的直拍手。
秋迪菲額上微微滲出一滴冷汗。
拍手……
寒啊……
果真五歲……
秋迪菲問汪梓林:“通常在家,你爺爺都叫你什麽啊?”我也跟著一起叫。跟你叫表哥太鬧心。誰是你表妹啊。
江湖上沒親戚還非要硬套近乎的人是最招人煩的。
汪梓林想了想,認真的回答道:“爺爺和爹都叫我大寶!”
噗……
吐血!
好冷的小名!
秋迪菲揉揉額角有點亂跳不已的那根青筋,努力的保持著笑眯眯的表情回答說:“那我叫小寶!”
你寒我更寒!看咱倆誰先把誰凍僵硬!
梓林桑聽完秋迪菲自詡的變態小名,一個竄高跳起,歡天喜地的一邊跺腳一邊拍著巴掌叫喚著:“小寶!小寶!小寶!”
秋迪菲後悔了。她甘拜下風。她寒不過他!
這孩子,太鬧心了!
秋迪菲連忙的揮著手對汪梓林說:“大寶大寶,停!來,姐問你,誰把你從京師帶到我們家來的啊?”
秋迪菲一邊問著話一邊在心裏想:我說我是你姐也不算占你便宜,以你5歲的精神實質喊我十七歲的少女靈魂一聲姐,正應當的。
汪大寶小朋友重新坐回到秋小寶姐姐身邊,乖巧的回答說:“是姨父接我來的!”
秋迪菲心裏“咯噔”的巨跳一下,然後又“pia噠”向下狠狠一沉。
“我爹不接你爺爺來,單把你接過來了?”
“他要一起把爺爺接來。爺爺不來。爺爺說,事多走不開。”
“你爺爺放心你自己一個人?”
“恩!爺爺說,等我跟姨父來了這,就能給我找個一起玩的夥伴。我有了伴,他就不擔心了!”
秋迪菲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她家老秋頭果然沒安好心!
秋迪菲仔細又想了下,開口問汪梓林:“大寶,我沒回家的時候,我爹天天叫誰陪你玩?”
汪梓林嘟著嘴回答說:“姨父讓香香姐姐陪我玩。可是跟她玩一點都不好玩。我喜歡跟小寶一起玩!以後天天我倆一起玩,我不理香香姐姐了!”
秋迪菲明白了。她沒回來,他家老頭是想把二師姐說給她“表哥”的。結果她一回來,她爹的如意算盤打得那叫一個叮當亂響!
秋迪菲覺得自己的心有點微微的在疼。不知道她爹乍見她的驚喜,是因為看到自己生死未卜的閨女終於平安歸來,還是覺得有了更好的人選給她“表哥”做伴?
汪梓林看著秋迪菲驟然變冷的麵容,在一邊很不安的問:“小寶,你怎麽了?”
秋迪菲淡淡的回答:“沒怎麽。有點不開心而已。”
汪梓林想了想,獻寶一樣的對秋迪菲說:“我帶你去看好玩的吧!我們去看太子王爺吃人!”
秋迪菲疑惑的問:“吃人?”
汪大寶一邊連連點頭回答:“恩恩!”一天扯著秋迪菲就往前邊的小林子裏跑。
到了林邊,汪梓林停下來,賊頭賊腦的對秋迪菲比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躡手躡腳的帶著他的小寶姐姐一點點的摸進了林子。
進了林子之後,秋迪菲知道了,所謂的吃人是怎樣一番狀況了。
說白了,就是耍流氓!
大白天的,秋迪菲看見,他們大閔國,一國之太子,和,天下最美的妞,正在,親嘴!
如癡如醉啊!
兩顆頭錯落有致的扭來扭去啊!
看得黃花的秋三大姑娘是立刻就臊得滿臉通紅啊!
秋迪菲一把扯住汪梓林的胳膊,然後飛快的連拖帶拽把愛看武林A片真人秀的汪大寶小朋友給弄出了樹林子。
出了林子之後,秋迪菲的臉頰還仍然是臊紅臊紅的。
秋迪菲沒好氣的對汪梓林說:“你這孩子怎麽不學好呢!吃人這事咱沒事不能老看!那是不對的!”
汪大寶一臉委屈的說:“不是我自己故意要看的!是我先在林子裏睡覺的,然後太子和他弟弟去了,然後大表姐二表姐和四表妹她們也去了。他們都是後去的!我才是先去的!”
秋迪菲吃了一驚,張大眼睛說道:“王爺!大姐四妹!都配成對了?!”還一起來?群p不尷尬的嗎!
秋迪菲在心中無限唏噓。人員配對分配得太絕妙了!
絕色配太子;美眉配王爺;到了她這,明顯她的破爹是要把她配成個傻女配癡男。
癡傻配。
呸!
此家,已無可戀。
秋迪菲最終決定,離家出走。
心動不如行動。秋迪菲定下了離家的方案之後,正在猶豫是不是雇人把家燒了、然後好把長短工的賣身契毀之一炬的時候,秋萬年敲開了自己三閨女的閨房之門。
老秋頭舔著一臉過分熱情的關愛笑容,拉著自己三閨女的手殷殷的噓寒問暖了一番。
秋迪菲看著自己親爹一臉算計的關懷,心裏充滿了苦澀。
秋迪菲打斷老秋頭喋喋不休的關愛之情,開口問道:“爹,找我有事?”
秋萬年呆了呆,他沒有想到秋迪菲會中途打斷他的熱情關愛。他以為當他這番親情大泛濫的招數一對他這缺心眼的傻閨女使出來,他家三妞會立刻感動得涕淚橫流的抱著他大叫“爹爹我愛你!爹爹我什麽都聽你的!”;結果他沒想到,秋迪菲不但不為所動,居然還中途頗為不耐的打斷了他說話!
秋萬年咳嗽了兩聲,把心裏湧出來的些許尷尬全都咽回到了肚子裏去,然後一臉慈愛笑眯眯的說:“小三兒啊,覺得你表哥這人咋樣?”
秋迪菲心裏開始冷笑起來。
見過不疼自己閨女的,但是沒見過這麽坑自己閨女的!
秋迪菲就納悶了,她小時候,聰明的時候,全家人就不待見她,還欺負她,說她是洗腳妹的女兒;她長大了,學會低調和裝傻了,全家人好容易不欺負她了,可還是不待見她。
不待見不待見吧,出身決定一切,誰叫自己媽是洗腳妹呢。
可是不待見總有個度吧,現在這簡直是要推著她跳火坑!
秋迪菲淡淡的回答秋萬年說:“爹,我聽表哥說,他之前是跟二師姐在一起玩的。您不是打算把二師姐許給表哥了嗎?怎麽念頭又打我頭上來了?”
秋萬年聽了秋迪菲的一番話,心裏吃了一個大驚。
他這閨女,不是傻的嗎?怎麽現在跟轉性了一樣,沒等他說呢,就把什麽都看明白了!
秋萬年遲疑的問:“小三兒你……好像哪裏不一樣了?”
秋迪菲平靜的回答道:“恩,不一樣了。溺水的時候腦子裏進水了。傷好之後,我相當於洗腦了。”
秋萬年半信半疑的搖搖頭說:“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又點點頭說:“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秋迪菲離心一起,去意似箭,一刻都不想再拖延下去了。
秋迪菲聲音清冷的問向秋萬年:“爹你還沒回答我呢,原本你不是打算把二師姐配給我表哥做表嫂的嗎,怎麽見我回來就變卦了呢!”
秋萬年越發覺得被審問得有些尷尬起來,涎著一張厚實的老臉硬著頭皮說:“你表哥家世雄厚,誰嫁過去誰是享福的,好事當然要先可著你來,然後才是你的師姐們啊!”
秋迪菲在心裏說了聲髒話。
叉!
都告訴你我洗腦了,還當我傻子呢!這話說出來,豬能信!
真不知道她爹到底圖的什麽,這麽舔吧她倆後媽家的人!
秋迪菲嘴角揚起一個充滿嘲諷的角度,聲音輕柔的對秋萬年說道:“那,爹你為什麽不讓大姐她們去享福呢?哦對了,大姐她們都跟王爺太子配了對了。可是爹爹,如果我說我想去享太子的福,您怎麽辦呢?是把我配給太子爺,還是表哥呢?爹爹啊,我也是您女兒,不要太偏心呀!”
秋迪菲說到最後,隻覺得心裏充斥了漫無邊際的濃濃苦澀。一瞬間,她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這凡塵俗世,還有什麽可讓她留戀的呢?不如,真的去做了姑子吧!反正時日無多,能心如止水些,未必不好。
秋萬年聽了秋迪菲的一番話,吃驚不已的瞪大眼睛。
果真是被洗過腦的人,不一樣了!絕對不一樣了!
秋萬年有點訥訥的回答說:“太子……看中的是你二姐……他未必、未必……”
秋迪菲微微笑了笑,笑容裏有說不出的慘淡和落寞:“未必看得上我是嗎!能看得上我的,注定非癡即傻是嗎!”
秋萬年被秋迪菲問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就在秋迪菲打算婉轉的勸她爹離開的時候,門外傳來某位師兄驚慌失措的大叫聲:“師傅!師傅師傅!!師傅師傅師傅!!!……”
秋萬年本來就讓秋迪菲的驚天巨變鬧得有些心沒底氣浮躁;此刻聽到門外能讓人暴跳不已的喊人方式,簡直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秋萬年暴吼一聲:“師傅個屁!你豬八戒啊!給我在門口等著,慌什麽慌!”
叉你老子的!孔子曰:你慌雞叉毛啊!
門外弟子不知死活的繼續慌叫道:“師傅師傅,是天闕宮!天闕宮給我們下了拜帖!”
秋萬年臉色一變。
天闕宮!
秋迪菲心裏一顫。
天闕宮!
叉!還真是陰魂不散!!
第23章 天闕宮的意圖
秋萬年打開秋迪菲的房門。某師兄也顧不得禮儀不禮儀、閨房不閨房的了,門剛被打開他便抬腳就邁進了屋子,然後把手裏捧著的一個大金帖子急三火四的塞到秋萬年手裏。
秋萬年皺著眉斥責自己的弟子道:“都告訴你別慌了!天闕宮就天闕宮吧,至於你對這三個字的恐懼程度都超過對你師傅的了嗎!再慌,手給你剁了!”
某師兄努力壓下自己的雞凍喘息,急急的開口說:“師傅師傅!不是的!師傅師傅,是這樣的!——”
秋迪菲在旁邊聽她師兄講話聽得一個頭兩個大。
這都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又是又不是的!字沒少說,沒一個是有用的。
“——師傅師傅,是這樣的!我們誰也沒看到在山莊附近有生人出沒,可是我們卻偏偏在山莊門口看到了這個帖子。您之前教導訴我們說:天下間最奢侈的帖子就是天闕宮的全金貼。所以我們師兄弟幾個看了這金帖子之後,一下就準確判斷出:這是天闕宮下的帖子!等我們翻開帖子一看,果然是天闕宮的帖子!師傅師傅,您看您看,天闕宮在拜帖裏說……師傅師傅,您看您看,這寫著呢,他們說等武林大會開完,要昆真派的什麽天罡寶劍,還點名說一定要由我二師姐、咱們秋陽山莊的左香香親自奉劍到天闕宮,還說……師傅師傅,您看您看,還說不得有誤!……”
秋萬年一抬手把自己徒弟狠狠的扒拉到了一邊去,然後極為不耐的說道:“別瞎指!你當我是瞎子還是不認字!我自己不會看嗎!你這囉嗦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大老爺們家家的,嘴怎麽比你媳婦還碎!還有,我準你們這幫缺心眼的師兄弟私下看收到的帖子了嗎!你們下次要是再敢私自看,眼珠子我全給你們挖下來!你給我退下!”
某師兄訥訥不甘的退下去了。
一邊退還一邊一步三回頭的小聲嘟囔著“天罡寶劍是啥呀”、“為啥非要讓二師姐去送啊”、“不得有誤……那要是誤了會怎麽樣啊”
……
秋萬年真想一掌劈了他這敗家徒弟!
瞎問什麽實話!
這缺心眼的智慧真跟自己三閨女有一拚!不,應該是跟腦子進水前的三閨女有一拚。
現在的他家三娃可真和以前不一樣了。從大愚蠢變成大聰慧了!
這腦子進過水的人,身上起的變化是真大啊,翻天覆地的!
秋迪菲站在一邊,從聽到讓她二師姐左香香奉劍到天闕宮這話茬開始,她心裏便糾結成了一大團係滿了死疙瘩的線球子。
這無常大爺,到底想幹嘛!
按說就算要找人奉劍的話,不也該是找她二姐的嗎;天下第一美人兒,那不是無常大爺的理想成親對象嗎。
可是,找左香香幹嘛!
找左香香,那不就意味著,其實是,找她秋迪菲嗎!!!
秋迪菲心裏開始惴惴不安起來。她輕聲開口向她爹問了她師兄剛剛嘟囔過的問題:“爹,天罡劍是啥呀?為啥非要讓二師姐送去啊?不得有誤……那要是有誤了會怎麽樣啊?”
秋萬年聽完他三閨女的問題之後不由得一愣,整個人的第一反應是:這丫頭跟她那某師兄,他們倆是事先商量好的吧!這倆孩子也太合夥了!合夥折磨人!
還沒等秋萬年開口回答秋迪菲的問題時,兩個人突然看到門口處有道身影,借著敞開的房門身形向裏一晃,便晃進了秋迪菲的閨房間裏來。
秋迪菲感慨無限。
以前她的房間,鬼都不肯進來一個。而今天她剛剛回到家,卻沒想到她的房間竟能變得有如山莊的中樞會議室一樣,大腕全都自覺的過來踩點了。
此刻進來的人,一身明黃,正是當今的太子爺殿下。
太子爺不緊不慢的走進屋子,不緊不慢的從秋萬年手中抽走帖子,不緊不慢的對秋迪菲開口說道:“三妹有所不知了。這天罡劍是今年年初昆真派的弟子在為先祖掌門掃墓時,意外發現的一把絕世寶劍。此劍破土重見天日之後,昆真派現任掌門人此前曾給朝廷寫過密信,言明在此次武林大會之後,將把寶劍秘密進貢給朝廷。天闕宮當真是無孔不入,居然連這件宮廷秘事也查得到!”
秋萬年聽完太子的話,一臉恍然的說道:“原來是這樣!”然後想了想,又一臉疑惑的開口問道:“太子既然說這把天罡劍是宮廷內的機密,怎麽此刻您又把它拿出來對我和小三兒講了呢!”
其實他的意思是,你當著我講,不要緊,我一心向著朝廷;可我這三閨女也在場呢,她傻,你別看現在抽冷子挺好的,可她要是哪天犯病了再把這事給你說出去咋辦呢!
太子微微咧嘴輕笑了下沒有言語。秋迪菲在一旁雲淡風清的對她爹說道:“爹爹,天闕宮的拜帖上都已經講得清楚明白了,他們要天罡寶劍。這帖子從門口到你手裏,這一路上它都被多少人給瞧過了,您說寶劍這事從此刻起,它還算得上是秘密了嗎!”
秋萬年被秋迪菲的話給說得,整個人怔忪不已。
他適應不過來腦子進水之後的秋迪菲。他覺得有種羞辱感。他剛剛想事情的時候,竟然還不如他的傻閨女分析得明白!很可恥!
太子爺眼睛裏噙著讚許的神色臉上含笑的看向秋迪菲。
秋迪菲卻對那兩道稱讚之光恍若未見。她偟然的開口向太子爺問道:“天闕宮他們要天罡寶劍;如果我們不把寶劍拿去送給他們,會怎樣?天闕宮,很可怕嗎?”
秋萬年忍不住在一邊插起嘴來。他對秋迪菲微微斥道:“小姑娘家家的,別打聽這些事!好好的學學做飯洗衣服,將來嫁個好人家就是了!這些武林和朝廷的事,女孩子不要過問!”
秋迪菲沒去搭理他爹剛剛說的那一堆廢話。
秋老頭怎麽就不知道自己煩人呢?總插話。
秋迪菲自己沒搭理她爹說啥;可是讓她意外的是,太子爺居然也沒有搭理她爹說啥。
相反,太子爺對秋迪菲的問題,態度還十分熱心、耐心和充滿愛心的回答道:“天闕宮的勢力,的確很可怕!天闕宮的宮主慕千山,聽聞他是個貌比天仙、喜怒無常的人,他武功蓋世,天下難逢敵手。不過傳言說此人一向恣意妄為、說一不二,行事從來不講道理。據說除天闕宮的人以外,至今尚無一人能見到他究竟長什麽樣子;因為誰看過他的長相,他就會把那個人毫不猶豫的殺掉,從無任何例外!——”
秋迪菲一邊聽著太子爺的講述,一邊在心裏暗想:原來流言也不一定都是瞎說八道的;關於慕無常的這番流言,傳得就挺準的,實在是那位無常大爺的真實寫照!
“——朝廷這次涉足舉辦武林大會的意圖,秋莊主是一早就知道了的,此刻我也不怕對三妹言明,其實,朝廷不僅僅是想通過此次大會,讓武林與朝廷二者能夠融洽和諧的相處,更重要的目的是,朝廷希望能夠借著這次武林大會聯合眾多的武林中人,來共同抵禦我大閩國的邊疆外敵淩國對於我國邊境頻頻不斷愈演愈烈的犯邊舉動!”
秋迪菲越聽越迷糊了。不是因為一次群眾聚會的性質,突然間由娛樂變成了政治;而是,太子爺幹嘛特意說那句“不怕對三妹言明”?搞得她在他太子爺那裏,像是地位有多卓然不凡一樣!
太子爺看著秋迪菲越發顯得迷糊的一張臉,頓了頓,體貼的容她思考一下,然後又繼續說道:“其實,朝廷單單隻憑與武林中人結盟來對抗外敵,力量還是尚顯得薄弱了一些。”
太子說到此處時,又頓了頓,然後轉頭看向秋萬年接著說道:“其實,本王認為最好的解決辦法是,說服天闕宮協助朝廷來一起對抗外敵。有天闕宮出馬的話,勢必會馬到成功的!”
秋萬年聽了太子爺頗顯狂妄的話語之後,一個沒忍住直接脫口而出三個字:“不可能!”
不可能!
你丫也想得太美了!你以為你是太子、是未來皇帝,就能擺布得了天闕宮了嗎!
天闕宮裏,那住的都是什麽人啊?那是一群癲狂之眾啊!除了宮主慕千山,就沒聽說過在這世上還有能命令得了他們的人存在的!連皇帝都不好使!更別說是你這差了一輩的太子了!
秋萬年心想:你一個羽翼還未長豐、翅膀還沒養硬的黃毛太子,也太異想天開了!還跟天闕宮的人裝上大半蒜了;你要是真惹急了慕千山,從此這天下還指不定是不是由你們老傾家來坐擁呢!
不管秋萬年在心裏覺得黃毛太子的想法有多幼稚可笑,可在麵上他總是知道的,自己不該得罪這位未來的皇帝。
在察覺到剛剛自己有些失態以後,秋萬年趕緊換上一副殷切笑容對太子爺說道:“太子爺您別多想,其實我的意思是說,天闕宮一向特立獨行慣了,它未必會答應與朝廷結盟啊!”
太子爺斜挑著眉梢眼神犀利的看著秋萬年說道:“小王起初心下有個疑惑,這天闕宮一向特例獨行,不屑與朝廷和武林人士有任何接觸;可是讓本王頗感意外的是,天闕宮此次索劍,卻是點著名的要由貴山莊的左姑娘親自去奉劍。所以本王在想,這左姑娘定是有過人之處而得到了天闕宮的賞識和偏愛。倘若如此,秋莊主,何不趁此機會,讓令徒為朝廷和天闕宮做回說客呢!”
秋迪菲看著太子爺斜挑著的眉梢,心裏有種很怪異的感覺。
總覺得那眉挑得,暗藏了許多風起雲湧的戾氣在裏邊。
秋迪菲暗暗心驚的合計著太子的話。
左姑娘定是有過人之處而得到了天闕宮的賞識和偏愛。
不!不是賞識和偏愛,而是戲弄和取樂!
秋迪菲黯然無奈的在心裏想著:一定是那個無常大爺的日子又過得無聊了,才想著要差她去給他逗樂子找開心解悶了!
秋迪菲正暗自揣測著的時候,秋萬年在一旁對太子開口回話道:“太子爺啊!要說這事,蹊蹺就蹊蹺在這裏了!我那愚徒左香香,她哪裏有什麽過人之處啊!非要說有的話,這過人之處,也隻能是說那孩子比常人身上的肉多!況且更奇怪的地方是,我敢說我那徒弟她根本連秋陽山方圓五百裏的範圍都沒走出去過,她哪裏有什麽機會去博得天闕宮的賞識啊!所以說,這事它著實也是忒怪異了些!”
秋迪菲聽了他爹的話之後,心裏翻江倒海的折騰著,就怕被她家父哪個不小心的靈光一閃之後發現,其實“左香香”是秋小三兒!
太子在秋萬年說完話之後,略微沉吟了下,然後開口問道:“左香香現在人在哪裏?”
秋萬年畢恭畢敬的回答說:“下午時陪我兩個夫人到隔壁山頭的山神廟裏拜大仙兒去了,要明日晌午才回得來。”
太子對秋萬年吩咐道:“那就等明日晌午左香香回來之後,我們再進一步商討此事!後天武林大會便要召開了,勞煩秋莊主差人去看看武林各派的掌門,此時已來了多少?”
秋萬年連連點頭的應承著“是是”然後對秋迪菲說道:“小三兒,爹跟你說的事,咱明天再繼續啊!你自己先好好想想。爹現在忙,等回頭我再來找你哈!”
秋迪菲沒有應聲。破事吧,說沒完了。
不惜搭理你。自己說去吧。
待秋萬年走出房門之後,太子爺用一種異樣而深沉的目光緊緊注視著秋迪菲,慢慢的開口說道:“三妹可是要被秋莊主許給汪梓林那傻小子了?”
秋迪菲聽完太子爺的問話之後整個人微微一怔。一個念頭在她腦海裏倏然閃過。
太子他剛剛站在門外偷聽了她與她爹的談話!
怪不得出現得這麽及時!他壓根就是一直都在!
這人怎麽這麽多毛病!大白天的在她們家對她姐耍流氓不說,大晚上的,竟然還來扒小姨子的房門!
忒臭不要臉了吧!
秋迪菲淡然回問道:“太子爺是怎麽知道的?”
太子沒有回答秋迪菲的問題,一言不發的繞著秋迪菲旋走了半圈,從她正麵繞到了側麵,稍停,然後又從側麵繞了回來,最後,終於在秋迪菲麵前重新站定。
秋迪菲在心裏長歎一聲。富家子弟就是這麽愛擺譜!有話就不能好好的直接說,非要弄些沒用的肢體動作應應情、弄弄景、扮扮氣度不凡。
真煩人啊!
太子在秋迪菲麵前站定之後,麵頰上綻放了一抹燦爛笑容出來,聲音輕柔而含著些許曖昧的對秋迪菲沉沉低語道:“本王不隻知道這個;本王還知道,三妹似乎還有意與你二姐同氣連枝呢!三妹若是真有此心,本王倒也真心開懷!三妹你雖容顏不及蓮兒豔麗,可是卻也真真的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動人味道!待武林大會結束之後,三妹你不如,也隨了我和你二姐一道,我們一起回宮去如何!”
此處,太子爺煽情的用了個“我”字自稱而沒有說“本王”。這樣屈尊降貴的做法,無外乎是想打動秋三大姑娘的小芳心。
秋迪菲聽了流氓太子的話之後,差點沒吐。
她於這一天之中,第二次在心裏狠狠的說了句髒話。
叉!!!
第24章 秋三的權宜之計
秋迪菲聽了流氓太子的話之後,於此晚在心裏第二次說了句髒話。
叉!!!
沒見過這麽貪心的!要不是她大姐、四妹已經配好搭子了,他是不是得把她們四姐妹全部收入帳中啊!
叉!姑奶奶咒你早日練成葵花寶典!
秋迪菲忍下心裏的不快,臉上刻意的對太子爺燦然一笑說道:“太子姐夫,小妹剛剛說的話,隻是想跟爹爹一爭口舌之快才講的,不作數的。其實,我跟梓林表哥,倒也真的是很合得來的呢!多謝太子姐夫厚愛!小妹愧不敢當!天色不早了,姐夫可好移步讓小妹就寢呢?”
太子爺聽了秋迪菲的一席話,臉色微微扭曲,一張俊臉上幾乎已有些薄怒隱隱呈現出來。
忍了忍,終於還是沒有發作。
太子輕哼一聲,哼出了滿屋子不識好歹的味道,然後奮力甩了下袖子,一臉清冷傲然的走出秋迪菲的房間。
秋迪菲終於長出口氣。
這樣的貴人,不會因為得到了天下最美的女人,就會懂得滿足和珍惜。這輩子隻要他遇到從前沒有見到過的、能勾起他的好奇、給他帶去新鮮感的女人,他都會對她們生出覬覦和占有的念頭出來。
這樣的紈絝爺們,弱水三千,他會瓢瓢飲個遍。
她秋迪菲要是相信流氓太子是對她真心有愛的話,那她就真真是又愚又蠢到了家、而不是裝傻衝愣了!
這一天下來,秋迪菲的生活與以往相比,實在發生了太多的變化。
想到天闕宮和慕千山,秋迪菲的心裏便亂得比山腳下以要飯為終生職業的資深要飯花子狗剩大爺的頭發還要糾結錯亂。
慕千山,他究竟想幹什麽呢?莫不是他看上自己了?
這個念頭在秋迪菲心裏一閃即逝。
秋迪菲馬上糾正自己說:不!絕不可能!
之前慕千山曾經明確的對她說過,她根本還達不到能夠打動他牛叉大爺的心的那份姿色。
她秋迪菲一輩子活在別人的冷落之中,別的東西不多,隻自知之明這一項,有的是。
在秋迪菲的心裏,她對牛叉大爺無常和詭異的行事風格,充滿的隻有恐懼和排斥,而無一絲一豪的仰慕和迷戀。
想他慕千山,堂堂武林第一的牛叉大爺,一直以來,也隻不過是把她秋迪菲當成了開心解悶的玩物而已。
他不曾在意她的感受,更視她的性命如同草芥般,高興時笑眯眯的喂她毒藥,抽瘋時又運功給她解毒,就憑他這副無常的秉性脾氣,即便是容貌再讓人驚豔,也無法讓她從心裏對他生出想要像對待普通人那樣的、去親近一下他的念頭。
秋迪菲撩開自己的衣袖,靜靜的看著手臂上那一點朱紅。
她怎麽忘記了,她都已經是被刻上了天闕宮的印記的人了。
她剛剛還想著一走了之呢。可是天闕宮連皇宮密信都能知悉得一清二楚,如果他慕千山哪天又閑得抽了瘋,當真要招她回他身邊為他解悶逗樂子去的時候,她的行蹤又豈是瞞得住的?!
想到此處,秋迪菲心裏忽然又蔓生出些許其他方麵的疑惑出來。
按說慕千山天闕宮裏的爪牙們,他們都能把大內密信的內容給神不知鬼不覺的變成金帖盜文送來秋陽山莊供大夥恣意傳閱,這麽神通的諜報本事,沒道理連她假扮她二師姐這件事都查不出來的吧!
可是看樣子,慕千山確實是不知道,她不是左香香,她其實是秋陽山莊的三小姐;不然的話,那金帖子裏,也不會是讓“左香香”去奉劍了!
話說這其中的緣由,日後連牛叉大爺慕千山都扼腕哀嚎不已,又豈是她秋三丫此刻能想得清楚明白的。
秋迪菲緊鎖雙眉,內心鬱結不堪。許多東西,她雖不是真傻,可一樣還是想不通順。
難道,這僅有的三五年而已的餘生裏,真的要同那個無常大爺綁在一起水深火熱嗎?
秋迪菲正自苦惱不已的時候,忽然間,眼前一亮。
秋迪菲帶著有如醍醐灌頂般的大徹大悟暗暗興奮的想著:我不如,就真的嫁給我那個大寶哥好了!
一夜清眠後,第二天早上剛一醒過來,秋迪菲就直奔汪大寶的房間而去。
她先去探探汪大寶這條河的水究竟有多深;探好了,如果沒什麽意外的話,她決定了,就嫁給她的二傻“表哥”了。
她仔細思量了半宿,覺得其實她真嫁給汪汪“表哥”話,好處還是很多的。
第一,像她爹說的,她“表哥”家世雄厚。要知道,她“表哥”的親爹可是大閔國堂堂的鎮遠大將軍啊,朝廷裏有一大半的兵力都在她“表哥”的親爹手裏頭撰著呢。不論是在朝廷裏,汪淵這位抽巴老同誌打打噴嚏或咳嗽兩聲、還是在邊關上,汪凱旋這位中年壯漢跺跺腳或放幾個屁什麽的,大閔的朝堂氣氛總會因為汪氏父子的這些生理行為而由風和日麗風調雨順瞬間衍化為風起雲湧風雲變幻。汪家父子的一文一武,早已掐牢了大閔王朝的生死命脈。
所以說白了,那個頗有流氓氣質的太子爺同誌,你憑嘛牛叉呢!其實要論家底子的實力,你除了比梓林桑多了塊能卡戳用的玉璽之外,你還真就沒有梓林桑腰板子硬實呢!
秋迪菲仔細的想過,她要是嫁給汪大寶的話,那也就是相當於找到了一處稱得上是很有實力的避風港灣;秋迪菲覺得老汪家這個牛叉家庭,應該是能為她抵擋掉天闕宮將對她進行的人身騷擾了。
第二,她“表哥”是個傻子。這一點對秋迪菲來說,很完美,很重要,很有實用價值。她就不信,憑她一直在人前低調、裝傻和隱藏的極品智慧,會哄不明白一個靈魂隻有5歲小p孩,別跟她洞房!
成成親,談談心,不談性,不色情。多麽健康的綠色姻緣啊!
秋迪菲此刻的如意算盤,簡直比她爹打得還要劈啪作響!
秋迪菲走進汪大寶的房間時,汪大寶正在低著頭專心的給自己扣著最後一個衣服扣子。
清晨初醒的汪大寶就像一朵沾著晨露的玫瑰花一樣,又青嫩又慵懶,真真是粉純可愛的緊。
秋迪菲輕喚一聲:“大寶!”
汪大寶暮然抬起頭,看到秋迪菲,萬般興奮欣喜的連連跳著腳的大叫道:“小寶小寶小寶!”
好麽!表哥大人一看到他三表妹就像被彈簧大仙附體了似的。
秋迪菲被梓林桑的上下彈跳晃得眼花繚亂,連忙走上前,用力按住她表哥洋溢著興奮喜悅的二十歲肉身,雙眼直直的透視著這副身軀下的五歲靈魂,開口問道:“大寶,知道什麽是成親嗎?”
汪大寶點點頭答道:“知道!就是以後能一直有個人跟我作伴陪我玩!”
……
某個層麵理解,這個關於成親的解釋方法,貌似也算對吧……
某個層麵,是智力不足的層麵……
秋迪菲諄諄善誘的再問道:“大寶,那,你知道夫妻間究竟是怎樣作伴的嗎?”
汪大寶又點點頭答道:“知道!除了睡覺之外,兩個人總能待在一起!”睡覺時就不一定了,都睡著了,誰顧得上搭理誰啊。
噗……
秋迪菲覺得,表哥好好純捏……
除了睡覺之外……他居然把成親男女最期待、最享受、最沸騰、最欲罷不能的時刻給刨除掉了!要是沒有了“睡覺”這一靈魂環節,成親這件事對世間男女而言,跟出家做和尚姑子還有啥區別?這不就是男的禁大欲女的守活寡嗎!
不過要說區別……倒也還是有些的。
廟裏不許吃肉啊……
然而,秋迪菲可不在乎守活寡的問題。她的終極目的,其實也就是要做個婚內姑子。所以當她聽了大寶表哥的回答之後,心裏一下子千般喜悅萬般放心起來。
這孩子可真省事,不用她費勁的去說,他就能通曉她的心思,當真是一塊適合成親使用的絕好料子!
秋迪菲柔聲問著:“大寶,想不想跟我成親?”
汪大寶又開始像被彈簧大仙附體一般連連竄跳起來,大叫道:“好啊好啊!我要跟小寶成親!大寶要跟小寶成親!大寶小寶要成親!”
秋迪菲一手輕揉著被梓林桑純真無邪的亂蹦鬧得有些微微脹痛的太陽穴,一手用力搖擺著手示意大寶表哥你可趕緊停下來別再蹦躂了!
太不老實了!還沒吃早飯呢,就這麽能顛吧,這要是等吃過了飯自己再來跟他“提親”,她活潑得有些過份的表哥大人,肯定能動力十足的把她蹦到嘔吐晃到暈死!
真是頭腦叉叉,四肢叉叉!
秋迪菲索性把眼神放在了彈簧男以外的地方,開口說道:“大寶,你要是能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去跟我爹說,讓他立刻籌備著,等武林大會開完咱倆就成親!”
汪大寶興奮的大叫:“恩恩我答應我答應!我們成親!成親!!成親!!!”
答應個p!姑奶奶還沒說什麽事呢!
秋迪菲看著汪大寶說道:“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呢,咱倆要是成親了,以後天天晚上怎麽睡覺,你得聽我的!”我說誰睡床,誰就睡床,我說誰睡地上,誰就睡地上,我說分開睡,就甭想跟俺洞房!
汪大寶點頭如搗蒜般的迫切不已的回答說:“恩恩!答應答應!以後晚上歸你管,白天歸我管!我們要是在白天睡覺,那怎麽睡就換成聽我的!”
噗……
想吐血……
表哥,你真傻假傻?!
第25章 嫁為人婦
當秋迪菲一臉平靜的告訴她爹,她同意與梓林桑結為夫妻的時候,秋萬年老同誌風中淩亂了。
秋萬年雞凍無比的緊緊撰著拳頭,眼中含淚心肝劇顫的暗暗在心裏大叫著:老子白TMD準備一宿的勸說辭了!
糾結了一晚上的演講與口才根本還沒等派上用場,就直接宣告作廢了。
這是血淋淋的第七張餅啊!
如果早知道,吃到第七張餅時,會飽,那還吃前六張幹啥!浪費稻子!
如果早知道,小三兒能這麽不費周章就應下了婚事,那還費一宿勁去準備演說辭幹啥!浪費腦子!
秋萬年用力的深呼吸著,然後力求不激動的對秋迪菲開口說道:“小三兒,相信爹,你的選擇,沒錯的!”
呸!你閨女自願嫁個傻子你還說選得對呢,腦子真應該進進水洗洗了。
秋迪菲臉色淡淡音色平平的問道:“爹把我與梓林表哥的親事安排在了什麽時候?”
秋萬年吞吞吐吐的嘴巴張了合合了張,張開的時候吸進帶著決心的一口氣、合上之前又虛虛的吐出那口不足的底氣。
秋迪菲悠悠一笑,開口道:“爹是覺得有點難以開口嗎?爹你把時間定在什麽時候了,盡管說,哪怕你說就定在了明天,也沒什麽。早晚都要嫁,早嫁早安心。”
如果是平時,老奸巨猾的秋萬年一定會聽出“早嫁早安心”這句話很別有深意。
這“安心”到底安的是什麽心?
不過此時,秋萬年那明察秋毫的神經末梢已經完全被意外的狂喜給埋沒了,他隻顧著聽那句“哪怕你說就定在了明天,也沒什麽”。
秋萬年抬起雙手,動情的握住秋迪菲的雙肩,臉上笑出了不下千百條的開心大褶子。
秋萬年激情難抑的對秋迪菲說道:“小三兒!你當真是今非昔比了!不僅洗了腦子,更長了腦子!爹都沒給你任何提示,你怎麽就能猜準你和你表哥是明天成親呢!”
秋迪菲心裏一涼。
看來,她爹對她嫁給汪梓林這件事,是勢在必行的。
新娘其人尚還猶豫著從或不從呢,婚禮卻已經早就訂好了。
秋迪菲真想知道,如果此刻,她沒有主動來找他爹說,她同意嫁給她純稚無邪的“表哥”了,他爹會使用什麽樣的手段來說服她最終屈服於寡情家長一手包辦的婚姻之中呢?
秋迪菲撇了撇嘴角,笑出一抹淡淡的滄桑和認命來,對秋萬年說道:“爹是不是早就打算好,無論如何都會想法子將我嫁給表哥?”
秋萬年有點訥訥的說:“這個,是吧……嗎?不是吧……嗎,嗬嗬嗬嗬……”
秋迪菲雙眼緊緊盯著秋萬年的臉說道:“可是爹你不是一早就已經把成親日子給定好了的嗎!”
秋萬年讓迪菲一雙盈澈的大眼給盯得,呼吸在瞬間莫名的一滯。秋萬年辯解道:“其實是這樣的,是你的三位姐妹和三位殿下訂好了將於明日武林大會結束之前在眾武林豪傑見證之下拜堂成親的;現在巧了,小三兒你正好也要嫁,我就想不如明天你幹脆和她們一起把事辦了吧,嗬嗬嗬……”
秋迪菲讓自己盡量去相信她爹的話。
如果事情的真相會讓人覺得憂傷,而假話能夠撫平心口的那一味苦澀,那麽就該讓自己學會相信假話,忘記真相。
拜堂成親一向是非同兒戲的人生大事,尤其就明天參與到成親事件的幾位男當事人來說,身份顯赫非凡,若不是她爹和諸位當事人早早就有了此番集體結婚的打算,這親一夜之間又怎麽成得起來。
秋迪菲眉角染上了淡淡的落寞之色。這一點落寞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竟是無比的清麗動人。
秋迪菲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向秋萬年問道:“爹,為什麽要在武林大會辦我們姐妹的婚事呢?”這麽高調的四婚齊姻,要說沒有什麽目的在裏邊,這隻有傻子能信。
秋萬年吃驚的看著自己三閨女。他覺得剛剛,他家三丫眉梢輕輕聳動的瞬間,那股隱隱透著自嘲的落寞神情,竟讓她並非極品美人的臉龐在瞬間看起來,是那麽的動人心魄!
那一刻,這丫頭絕對是絕色!
秋萬年斂斂被驚到的心神,對秋迪菲的問題回答道:“這不是為了團結朝廷和武林嘛,明日武林大會上,你們四個武林出身的姐妹和朝廷最顯赫的王孫公子當眾拜堂成親,這將是推動朝武一家親最有力的手段了!”
秋迪菲明白了。這集體婚禮一準是流氓太子出的主意。
這廝為了能把武林控製於朝廷的股掌之間、讓武林成為保他皇家江山的強有效武裝力量,當真是什麽主意都想得出來了。
秋迪菲狀似不經心的問道:“爹,我的嫁衣可還漂亮?”
秋萬年涎著討好的笑容極度和藹的回答道:“漂亮,絕對漂亮!你們的嫁衣都是出自天下第一裁縫之手,絕對是人間珍品!”
秋迪菲甜甜的笑了。
露陷了吧。
真不禁套。還說之前沒想過一定要她嫁給梓林桑呢。不嫁,你給我做嫁衣幹嘛?
秋迪菲笑容明粲的又問向秋萬年:“爹呀,如果我跟梓林表哥明日成親,他家人可知道此事?會不會這邊我興致高高的嫁了,可是到了汪家,那邊卻不承認這我和表哥之間的婚事,是受到大閔律例保護的有效婚姻呢?”
秋萬年再次有些吃驚起來。他家小三兒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麽今天的一笑一顰看起來,竟然會這麽令人為她的容顏覺得驚豔?
秋萬年被自己三丫頭的笑容晃得一時有點神誌飄忽,懵懵懂懂之中開口答道:“三兒你放心!你外公聽說你和梓林的親事之後,整個人別提多高興了,要不是公務纏身走不開,他明天都想親自趕來秋陽山了!”
唉。
又露陷了。
她爹這是怎麽了?不是馬才失蹄的嗎,怎麽狐狸也丟爪子呢?
秋迪菲心裏有種感覺。她的親爹,很迫切的想給大侄子從自己山莊裏找媳婦。而她親爹的老丈人,似乎對她親爹殷切的紅娘情操很是讚許和支持。
秋迪菲覺得,在她和汪梓林的這場親事裏,她親爹和她後外公兩個人的一拍即合與樂見其成,似乎,都是各自別有著一些目的和用意的
隻是不知道,到了最後,變幻莫測的朝堂裏,腥風血雨的江湖中,風雲變色的兩國逐鹿,這一切的爭鬥與掠奪之中,究竟,誰是才誰布下的棋,誰才會著了誰設的道。
秋迪菲在跟親爹溝通次日的親事時,突然間她二師姐像剛剛吃掉一頭暴走的驢子一樣,一路腳下生煙的直衝進秋萬年的書房裏來。
然後“撲通”跪倒。
然後抱住兩條老公腿涕淚橫流。
然後有如死了師傅般的哀嚎啃求著:“師傅!俺想改名!”
秋萬年讓左香香殺了個措手不及,他一邊掰著女徒強抱他大腿的倆隻手爪子,一邊大聲嗬斥道:“你給我鬆手!這要是讓你師娘看見了,還有我好嗎!你是不是想看我挨撓!改名愛改你就改,趕緊給我鬆手先!”
左香香不依不饒的保持著跪地抱大腿的堅 挺造型,悲悲切切的和著淚與涕哭訴哀求道:“師傅!那俺就改名了。俺不叫左香香了,俺叫左不香。這樣,俺就不用去給天闕宮送劍了,是不!”
秋萬年雙眉緊鎖。這丫力氣咋這麽大?肉沒白長啊!
秋萬年對一旁的秋迪菲吩咐道:“小三兒,去幫爹把房門帶上,你二師姐這麽抱我大腿要讓你倆娘看見非撓死我不可!”
秋迪菲聽話的踱向門邊,剛要關上房門時,卻被門外靜如鬼魅般站著的一道身影給狠狠嚇了一跳。
秋迪菲輕拍了拍胸膛壓驚。然後看向那道身影。
黃了吧唧的。
靠!
又是流氓太子!
丫偷聽上癮!什麽毛病呢!
秋迪菲眉尖輕蹙,帶著些許被驚後的不快開口問向太子爺:“太子殿下,您是進來還是不進來?”
太子涼颼颼的掃了一眼秋迪菲,傲然邁進屋子裏。
秋迪菲關好房門後,聽到太子爺正用幾乎是驚恐的語氣開口對她二師姐問道:“你是左香香?就你?左香香?被天闕宮點名去奉劍?”有沒有搞錯!慕千山的審美也太人神共憤了吧!原來他喜歡海綿!
左香香一邊哭一邊回答道:“回太子爺!小女子剛改了名字叫左不香!俺不是左香香了,俺申請不去天闕宮奉劍,行嗎!”
左香香的話音剛落,兩道聲音不約而同的同時響起。
——不行!
——不行!
秋萬年與太子互望一眼後,繼續說道:“不行!容不得你任性!你當天闕宮的話是隨便就可以忤逆的嗎!早前那雄霸一方的天騎穀,不就是因為不肯交出天闕宮看中的汗血寶馬,而一夜之間從江湖消上失了嗎!你不去送劍,是想連累為師的山頭被天闕宮給平了嗎!”
太子在秋萬年的話說完之後,補充道:“不行!本王連天罡寶劍都舍掉了,怎容你說不去便不去!你不僅要去,而且還是身負使命而去。左香香,你務必要讓慕千山同意協助朝廷一起抵禦外敵!倘若你完不成任務,我就滅你九族!”
左香香激動的大叫:“俺沒九族!俺隻有師傅!師傅,他要殺你全家!”
秋萬年嘴角抽搐,恨不能一掌拍下去,看她個頭破血流的解恨場麵。
左香香繼續大叫道:“師傅啊!太子啊!老天爺啊!俺這麽胖,長得隻比菲師妹強一點,俺憑啥去跟慕千山談條件啊!況且俺從沒見過慕千山,俺就不懂為啥他非點俺去奉劍!俺怕這是一條一去無回的不歸路啊!師傅啊,俺不去奉劍,俺寧可陪表少爺玩啊!”
秋萬年用力的捏著額角。此徒太TMD讓人頭疼了!
太子抽搐著一張俊美容顏。此妞太TMD讓人無語了!
秋迪菲咬了兩下銀牙之後,在一邊開口說道:“二師姐,來不及了,梓林表哥剛剛歸我了!”別怪師妹我不仗義,誰叫你都比我好看了!
左香香終於鬆開了秋萬年的大腿。秋萬年長出一口氣。
左香香換成撲到秋迪菲腳邊死命一摟,苦苦哀求道:“菲師妹!看在俺倆姐妹情深的份上,你讓俺從了表少爺吧,俺真滴不想去地獄宮送劍啊!俺不懂,為啥一覺醒來,俺竟然能被天闕宮給點名了呢!求你了師妹,讓我隨了表少爺吧,我有了人家,天闕宮就不會為難我了!”
秋迪菲溫柔的為左香香擦著滿臉的眼淚。秋迪菲心裏很生不忍。
二師姐,真可憐。
二師姐,是被自己給連累了。
二師姐,去了天闕宮,被慕千山發現她不是自己,無常大爺,會不會傷害她?
秋迪菲心中糾結不堪。苦苦掙紮一番之後,狠下心說道:“二師姐,對不起,我跟梓林表哥,我們,已經分不開了!我們,那個什麽,已經,相愛上了!”
此話一出,數道聲音同時響起。
——抽氣。
左香香絕望的抽著氣向身後栽過去。
——咦?
秋萬年不可置信的疑惑著,也有點驚喜著。
人倆人之間有愛無愛,關你p事。
還驚喜,一看就沒安好心。
——哼!
愛偷聽的太子爺不屑的哼唧了一聲。
不識好歹。愛個傻子不愛我。
切~那你連傻子都不如……
——小寶小寶小寶小寶!
不知什麽時候,房門已經被打開,門口,彈簧妖怪在聽到秋迪菲的真情告白之後,一路興奮無比的一邊彈跳著一邊嘴裏連連大叫著“小寶”猛衝到秋迪菲身邊,然後帶著滿臉美麗無邪的幸福甜笑,對秋迪菲大膽的示愛:
大寶愛小寶!
我是大寶!
你是小寶!
我愛你!
——嘶!
最後一聲是秋迪菲的。
惡寒啊!!!
第二日的武林大會將將結束時,兩件震驚武林的大事件發生了。
第一件事。
秋陽山莊四位千金同日出閣。
夫妻匹配的陣容強大到令人咂舌。
大小姐秋迪夢——大閔王朝五王子傾修;
二小姐秋迪蓮——大閔王朝太子傾顏;
三小姐秋迪菲——大閔王朝丞相金孫汪梓林。
四小姐秋迪歡——大閔王朝七王子傾亦。
四位小姐中,大家最為好奇的,就是三小姐秋迪菲。
大夥一直以為秋陽山莊隻三位絕色千金,沒想到除此之外竟然還有一位千金。
這位三小姐,由於頭上有紅蓋頭遮麵,所以她長成一副什麽樣子,實在是看不出來。
不過這三小姐一襲紅妝的清瘦身子骨,走起路來的身影搖搖曳曳影影綽綽,倒是很有著一番纖弱楚楚的憐人味道。
而這三小姐的夫君,武林豪傑們齊齊搖頭歎道:怎一個“傻”字了得呦!
眾人想:怪不得三姑娘那麽楚楚可憐了,誰嫁傻子誰不鬧心?
然而成親這個東西,當事人心裏究竟願意不願意,又豈是局外人能看得明白的呢?
第二件事。
秋陽山莊莊主秋萬年座下女弟子左香香尊全金拜帖之令,前往天闕宮奉劍。
眾人都知道,這全金拜帖是天闕宮的專用帖。
眾人都想知道,奉劍的劍是什麽劍。
太子解惑道:此劍為天罡劍,乃昆真派進宮朝廷的曠世寶劍。
眾人想:昆真派你大爺的!你丫私下舔吧朝廷真不仗義!想討好就明著討好算了,現在好吧,傻13太子把你當眾賣了,該!
秋迪菲成為汪梓林的新嫁娘,與他一起乘上了去往京師的馬車。
她二師姐左香香認命的向著相反方向的天闕宮行去。
兩人在各自上路前,秋迪菲拉著左香香的手,告訴了她幾句話。
秋迪菲說:二師姐,我教你幾句保命箴言。倘若你覺得慕千山要對你不利,你就念它們出來。聽好了——
天闕宮(功)七重重
六重歸君統
一重落飛(菲)鴻
君無憐香意
一重墜青塚
慕千山,天闕功的七重功,你六重,我一重。
你言明是要左香香親自奉劍。而我不是左香香。我是秋迪菲。
你若對左香香起了殺意,我便帶著這一重天闕功抹脖子。
你會度不了滿功的。
所以,不要傷害我的二師姐……
第26章 宮砂紅
秋迪菲與梓林桑在隔天抵達京師回到了丞相府。秋氏三姐妹也都跟著各自的夫君回了各自的府邸。
秋氏四妞至此被正式瓜分完畢。
秋迪菲作為一個洗腳妹的庶出閨女,之前從沒到過京城,所以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見到她倆後媽的親爹、她以前的後姥爺以後的婆家爹的爹、當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丞相汪淵同誌。
秋迪菲第一眼見到汪淵時,就覺得汪爺爺絕對是個非同一般的人物,兩隻眼睛炯炯矍然,雙眸之中隱著的那些心思城府,厚得根本讓人瞧不清它們究竟有多深。
盡管汪淵已經是爺爺輩的人了,但是秋迪菲覺得,她這個倆後媽的親爹,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位倜儻風流的美少年。
不說別的,隻看她大寶表哥生得是如何的粉嫩嫩、以及她後媽和姐妹們的容貌有多明豔過人就完全能夠知道,汪淵爺爺年輕時生得該是多麽的令人衝動。
秋迪菲回想昨天跪在地上給汪淵敬茶的時候,老汪同誌接過茶杯後對她微笑說道:“以後好生伺候著你相公!”——那抹微笑竟然讓她不由自由的暗中打了個寒顫。
薑到底還是老的辣,隻一抹未發自內心、不及至眼底的淡淡微笑,卻已經足夠給人造成強大的氣勢壓力。
老汪同誌那抹雖顏形淡淡卻氣勢萬千的笑容讓秋迪菲覺得,倘若她一旦真的沒有伺候周到老汪家的心肝大寶貝,她的後姥爺兼公爹的爹一準能用最溫柔的笑容把她給銷魂了。
秋迪菲暗歎一聲:唉!當真是,你這該死的溫柔!
秋迪菲的一聲歎息,惹來了正在低頭給她畫畫的梓林桑的注意。梓林桑擱下畫筆,蹦蹦跳跳的撲騰到秋迪菲身邊蹲在地上,仰著一張嬌美的白嫩臉龐,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眨著,小貓似的喵喵說:“小寶是不是累了?小寶累了我就不畫了!我們出去玩吧明天再接著畫!”
秋迪菲低頭看著她梓林表哥憐人的模樣,不由咂著舌暗歎一句:這孩子真行!別看隻五歲,可是已經很知道疼人了,等長大了,肯定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多情好苗子!
再一想:不對,他長不大了。
也不對,他已經長得夠大了。
秋迪菲對她“丈夫”微微一笑說道:“大寶,你快去把畫畫好,爺爺不是說要把畫送到邊關去給公爹瞧瞧他家媳婦長什麽樣嗎。你乖,去把姐畫漂漂亮亮的,畫完姐明天帶你去放風箏!”
讓秋迪菲很意外的事是,梓林桑雖然心智不熟,但是卻能畫得一手好畫。當她公爹的爹囑咐她協同她丈夫畫幅畫像出來送去邊關給她老公公瞧瞧自個媳婦長什麽樣時,秋迪菲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這畫,誰畫?畫誰?
於是老汪同誌為秋迪菲解惑說道:“太子和二位王爺沒有告訴你嗎?大寶是他們皇家的宮廷禦用畫師。”
秋迪菲就此對大寶表哥刮目相看。
老天爺總算還是公平的,它收走一個人的智慧,卻也不忘遺賦他一項過人的才能。
汪大寶聽到“放風箏”三個字,眼睛一亮,興奮的大叫著“好啊好啊”,然後開懷不已的從秋迪菲腳邊站起,又蹦蹦跳跳的攛掇回畫桌前開始手起筆落繼續作畫。
秋迪菲看著認真作畫時的汪梓林,無限惋惜的想:他要是不畫畫的時候也能像畫畫時候看起來這般靈氣通透,該是怎樣一個妙人啊!
想到妙人這個詞,秋迪菲渾身微微一顫!
這兩個字,是當初慕千山說她的。
秋迪菲一想到慕千山,不禁秀眉微蹙,一抹淡淡輕愁悄悄染上眼角眉梢。
不知道二師姐那邊怎樣了?不知道那無常大爺,會不會為難她?不知道牛叉的武林第一,知道自己騙他之後,會不會找她算賬?可是,他堂堂一個宮主,又何必、且又哪裏來的時間精力,去對她一個不起眼的將死小妞動那麽多心思呢?
秋迪菲長長歎出一口氣,把滿腹的惴惴不安歎得更加糾纏鬱結。
回回神之後,秋迪菲看向汪梓林。這一看讓她不禁又是微微一怔。
她梓林桑夫君此刻正睜大了一雙無辜的眼、歪著一張美麗的臉在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嘴巴裏還可愛至極的咬著筆頭。
秋迪菲輕輕出聲對梓林桑問道:“大寶,怎麽不畫了?快畫,今天畫好,明天我們就去放風箏。”
明天畫不好,我把你做成風箏!好好的活人一個,就這麽什麽也不幹的直直端坐讓人畫兩天,也實在忒是一種活人不該受的無聊罪!
汪大寶把筆頭從牙齒間釋放出來,帶著滿臉純真的稚氣開口說道:“小寶真好看!比二表姐還好看!”
秋迪菲情不自禁“噗嗤”一樂。這小子僅餘的五歲量的智慧裏,居然還存著一部分哄女人開心的本事,歎為觀止啊!
秋迪菲笑著說道:“大寶乖!快畫,畫好之後,你不誇我好看我也帶你去放風箏!”
汪梓林一言不發的歪著頭像是極力的在回想著什麽,然後低下頭一筆一筆的勾勒起來。
讓秋迪菲感到頗為意外的是,她大寶表哥這次竟然有如被神筆馬良感召過一般,落筆如飛,且再不曾抬頭看她一眼。
秋迪菲心裏有些忐忑起來。
她表哥這麽憑印響作畫,畫出來的,可別是倩女變幽魂。
印象派的畫作,那畫出來的人,沒法看。畫人像鬼,畫鬼像厲鬼,畫厲鬼全跟她爹似的,讓人惆悵讓人憂。
汪梓林再抬頭的時候,對秋迪菲明媚一笑,把手裏的畫筆二話不說的pia飛到了不知何處去,然後拿起桌上的畫布熱烈熱情熱忱的奔到秋小寶身邊蹲下,討好兮兮的揚著臉把畫呈給秋迪菲看。
秋迪菲接過自己的畫像看了一眼之後,整個人都怔忪起來。
這畫上的女子,真的是她?
眸中輕愁暗流,
眉間淡鎖煩憂。
雙唇朱潤一點,
心事悄然泄露。
這畫中的女子,真的美極。不美在容顏絕色,隻美在愁緒綿綿的隱隱風情。
秋迪菲心裏帶著一絲感動轉頭對著汪梓林粲然一笑說道:“大寶真棒,你把我畫得真好看!”
從小到大,有誰能把她的美這麽極致的呈現出來呢?
她是傻的,是微不足道的,她隻是家裏有時不覺得充實沒有時也不會讓人落寞的一道影子。
十七年來,能讓她知道,自己也是有著極美時刻的,竟是眼前這位五歲的表哥。
汪大寶同誌在秋小寶的笑容裏呆了一呆,像被明光晃花了眼一樣的猛眨著眼睛興奮無比的大叫道:“小寶小寶,這幅畫不要了,我現在去畫你剛才對我笑!”
秋迪菲的感動瞬間變成了驚恐。
還畫?!
怎麽還上癮沒完了呢!當她是補鈣強人腰不酸背不痛嗎!
秋迪菲此後,如挺屍一般麵上再不做任何表情出來。她怕他大寶表哥看了她的七情六欲之後,能一直畫啊畫,畫到天荒地老,畫到滄海桑田,一直畫到把她累死餓死困死而真的倩女變幽魂!
第二天,汪淵看過他金孫的畫作之後,一邊讚歎不已說好看,一邊抬起頭暗暗打量著秋迪菲的麵龐。
秋迪菲一顆心被她公爹的爹傷得那叫個過癮淋漓。
老頭雖然把探視的目光已經收斂得很是隱晦,但是其中的疑惑卻被秋迪菲一點不漏的全部捕捉到了。
老頭的那幾眼輕輕打量,分明是在不確定著:這畫中人,真是秋三兒?
怎麽畫裏的人能比真人,美上那麽多?
這畫不是p過的吧?
汪淵吩咐下人把畫幅裱好然後立刻派人去送到邊城鴻城她公公那裏。
汪大寶急不可耐的扯著秋迪菲要她帶自己去放風箏。
汪淵對正準備兌現承諾的秋迪菲開口說道:“放風箏的事緩一緩再說。菲兒從娘家來時,似乎沒帶上幾件衣服。你就趁著這時出門去做上件新衣回來吧。明日家裏將至貴客,我們要盛裝相迎。”
秋迪菲微微一怔,暗想著這將會是什麽樣的貴客,連大閔王朝權傾朝野的堂堂丞相都要嚴陣以待?
汪淵見秋迪菲麵露疑惑,倒也不小氣,開誠布公的宣布說:“此人是我大閔國內首屈一指的大富商,你應該聽過,名字就叫做習競棠。”
秋迪菲再一怔。
習競棠,她自然聽過。
天下人差不多也都該是知道的吧,此人貌賽潘安,風流多情,富甲天下,弱水萬千。
據說習競棠這個人,狂妄得連皇宮都不放在眼裏,卻想不到能對丞相府青睞有加。
隻是不知道,這富商與大官勾結,想要幹嘛?可千萬別是策劃改朝換代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才好。
不然,汪淵為了汪氏天下有人繼承,肯定得逼她給大寶表哥生兒子做儲君後備。
叉!
她與梓林桑不過是名義婚姻,根本沒夠成事實夫妻,她拿什麽給他老汪家下崽子去?!
秋迪菲按著汪淵的囑咐,和汪梓林兩個人一起來到了裁縫店選料子製備新衣。
選好了料子定好了款式之後,秋迪菲甩給老板一張麵值碩大的銀票問道:“多久能做好?”
老板涎著一臉對大票子無比迷醉的甜蜜笑容殷殷答道:“全店人馬立刻齊齊開工,您立等可取!”
秋迪菲白了老板一眼。
對麵有茶樓,她幹嘛“立”等。傻啊。“坐”等去。
於是秋迪菲帶著汪梓林到了裁縫店對麵的茶樓裏,一邊坐著喝茶吃點心,一邊優哉遊哉的等著新衣縫製好。
在兩壺茶水飲過之後,大寶表哥嚷嚷著想要撒尿。秋迪菲紅著臉,喚來夥計麻煩他帶著她屎尿多多的五歲表哥去如廁。
兩人下樓而去。秋迪菲倚欄靜坐,忽然覺得有人在扯自己的衣服。
秋迪菲低頭一看,是個小男孩在拉扯著自己的衣袖想要引她注意。
小男孩在秋迪菲注意到自己之後,把一個盒子遞到三姑娘手裏說道:“姐姐,有人讓我把盒子交給你!”說罷頭也不回一撒丫子就溜沒了影。
秋迪菲怔了又怔呆了又呆,無法想通眼前這小童當街贈盒上演的究竟是哪一出。
定定神,秋迪菲把盒子放在桌上,揚手輕輕解開綁係著的絲帶,慢慢的掀開了盒蓋。
一眼看進盒子裏,秋迪菲整個人都僵住了。
手裏的盒蓋“鐺鐺”的摔落在地上。
盒子裏,靜靜躺著一把烏黑的發絲。發絲上縛著的紫色頭繩,她清楚認得。
是她二師姐的。
這發絲,是左香香的!
秋迪菲渾身劇顫起來。
難道說,二師姐已經被慕千山殺了?!
秋迪菲伸手捧起一把青絲,淚盈與睫。忽然發現盒子底還靜靜躺著一張字條,秋迪菲抬手拿來一看,心裏又是喜又是悲,又是放心又是難過,又是驚恐又是憤然。
秋迪菲喜的是,二師姐並沒有被慕千山殺死,她隻是被強迫出了家。
秋迪菲想起她以左香香自居時,曾對慕無常反複說過自己要做姑子的話。
慕無常一定是不甘忍受被欺騙的不堪,把怒氣遷怒到了真正的左香香身上,迫她出了家。
隻要二師姐沒事就好。頭發沒了就沒了吧,她二師姐吃得多頭發長得也快,倒也沒什麽好擔憂的,最起碼命是保住了。隻是要她大好年華去庵裏做了姑子,這對一個心花朵朵開的yy姑娘來說,委實是件生不如死的事情。
秋迪菲很自責。當初,或許自己真的不該一念之私便任由二師姐去做了替罪羊。可是,她真的不覺得自己的份量已經重到,能惹他天下第一的牛叉大爺分出那麽多的時間和精力來跟她計較她究竟是誰這件事。
她隻是草芥一樣不起眼姿色平平的普通女子不是嗎?而他是堂堂的天闕宮宮主,武林第一的牛叉大爺,他們兩人之間,幾乎有著雲泥之別,他又為何非要對她苦苦相纏、對她不依不饒呢!
秋迪菲怔怔的看著手中紙條上的最後四句話。那是讓她驚恐和憤然的根源所在。
宮砂紅,守身紅,
歡合即無蹤,
臂前無朱色,
相府必移空。
秋迪菲滿心悲憤的緊抿著嘴唇。
慕千山給她點的,竟然是守身的朱砂!
他究竟想幹什麽!
慕千山又在拿別人的性命威脅她!
他又在威脅她!
秋迪菲獨自冥思的時候,汪梓林如廁歸來。
汪梓林看到手捧青絲淚意盈盈的秋迪菲之後,整個人變得有點局促不安起來。
梓林桑走到秋迪菲身邊,蹲下,仰起頭爭著一雙小鹿一樣晶透的大眼睛,眨啊眨的望著秋迪菲。
秋迪菲低頭回望著她的大寶表哥。她覺得此刻有人能在身邊安慰自己的感覺,真好。哪怕這人隻是個五歲的孩子。
然而她想錯了。
這五歲的孩子,並不是要安慰她。
五歲的大寶表哥殷切的看著秋迪菲的淚眼說道:“小寶,你別動行嗎,我去找紙筆給你畫畫,你真好看!”
秋迪菲麵容抽搐不已,無奈至極,不得不在心裏再次怒罵一聲。
天,你要亡我吧!
叉!!!
第27章 習競棠
第二天一早醒來,秋迪菲應汪淵老同誌的殷殷叮囑先把梓林桑盛裝打扮了一番,然後給自己也簡單的拾掇了一下。
一切就緒之後,秋迪菲從銅鏡前站起。扭過頭,看了一眼花枝招展的表哥,不禁感慨叢生。
這小哥們長得還真不是一般的嬌嫩,錦衣華服一換上,襯托得整個人就像能滴出水來一樣。
再看看她自己。衣著鮮豔,珠釵碧翠,可還是掩蓋不了臉色的蒼白。
秋迪菲一想到昨天接到的那個盒子,心裏就惴惴不安。
她想不通,無常大爺是出於何種心情和目的來給自己點的守宮朱砂。
他說,如果朱砂沒有了,就要滅掉相府。
可是,他憑什麽?!
秋迪菲想到這裏,不由得雙眉緊鎖,牙齒緊緊的咬住嘴唇,心裏憤然而悲傷。
她想到了她二姐曾經問過的一個問題:什麽是江湖。
她當初覺得她二姐真無聊,盡問這些沒有深度的空泛問題。
可是現在,秋迪菲再不覺得這是個無聊的問題了。
什麽是江湖?
別人的江湖是什麽,秋迪菲不清楚。但她自己的江湖,她知道。那是個劫數。一個,叫做慕千山的命中之劫。
秋迪菲和汪梓林兩人都收拾妥當之後,下人也趕時趕點的來喚人了。
秋迪菲應了來人的傳喚和她大寶表哥一起往前廳走去。而一路上突現的陌生的修飾布景,差點驚得秋迪菲兩隻眼珠子從眼眶裏飛出來。
隻一夜之間,處處低調的丞相府竟被裝飾得奢華有如慕千山的專用馬車!
秋迪菲暗中唏噓不已。不知道這個習競棠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讓老汪同誌隻為了見他一麵就下這麽大的血本使勁倒騰自個的家。
到了前廳之後,秋迪菲更加吃驚。本來好好的一間素麗大屋,竟然生生的被裝飾得像個水龍宮一樣,三步一珍珠,五步一珊瑚,門前玉如意,桌上翡翠壺,真真是叫個奢靡靡腐敗敗啊!
招待皇帝,怕也不用下這麽大的功夫去巴結吧?
秋迪菲正自唏噓不已的時候,忽然聽到汪淵爺爺聲音清肅凝沉的對她和大寶君開口囑咐道:“貴客已到,切記不要失禮!”
汪淵的話音甫落,秋迪菲就聽到從廳門外傳來一串悠悠嚀嚀的輕笑聲。那閑適的笑聲聽起來若有似無、慵懶隨意,讓人覺得那正在笑著的人既像是無心而至,又像是有備而來。
秋迪菲乍聽那笑聲響起的時候,隻覺得有種隱隱的熟悉感。仔細再聽時,不禁霎時間便手腳冰涼起來。
這笑聲對她來說,何止熟悉,幾乎已成夢魘一般!
秋迪菲在心中不停的安慰自己說:不會是的!一定不會是的!
然而,秋迪菲的願望最終破滅了。
當那個笑意盈盈的人翩然出現在門口時,秋迪菲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響開來。
汪爺爺熱情似團不滅老火一樣,上前向來人傾身相迎道:“習先生肯大駕光臨,實在是令老夫覺得蓬蓽生輝、榮幸之至啊!”
看著來人麵比桃花還要妖嬈三分的絕色姿容,秋迪菲渾身輕顫不已。
什麽是江湖?江湖就是你拚命想躲、卻怎麽也躲不掉的孽債。
那來的所謂習競棠,不是慕千山,又是誰呢!
秋迪菲心裏震驚不已。原來,他慕千山竟然還有另外的身份。而這另外的身份絲毫不比他的真實身份來得遜色。
秋迪菲想起昨天盒子裏那句“相府必移空”,直覺慕千山此次以習競棠的身份出現在相府裏,必是與自己騙他這事有關係。
秋三大姑娘的一顆心頓時亂得像顆千瘡百孔的爛白菜一樣。
打從慕千山剛剛走進屋子之後,秋迪菲再沒抬起過一下眼皮。
秋迪菲在心裏反複告訴自己說沒做虧心事沒什麽好怕的;可是無奈無常大爺的氣場太過邪佞,讓秋三小媳婦盡管沒做虧心事也依然很怕被無常盯。
秋迪菲雖然沒有抬眼去看慕千山,卻清楚的感受得到,牛叉大爺打從剛才進了屋子開始,兩道目光便帶著詭異的溫柔如鋒利軟刀一樣在她身上切來切去,切得她幾乎想尿遁而逃。
秋迪菲正自心慌慌神顫顫的時候,忽然聽到她的後姥爺開口說道:“林兒、菲兒,你們兩個快過來拜見習先生!”
秋迪菲聽了老汪同誌號令之後,一步一驚心的拉著大寶表哥湊到無常大爺身邊,對著“習先生”俯身膜拜問好道:“見過習先生!”
秋迪菲一直沒有抬頭。她聽到在自己的拜見之後,牛叉大爺用笑意盎然的聲音對她說道:“姑娘你見過習先生我?嗬嗬,那不知習某可曾見過姑娘你啊?”
秋迪菲聽過這話,銀牙一咬,抬起頭來,憤憤不已的瞪著“習某”。
調戲!這絕對是赤 裸 裸的調戲!她明明以小媳婦姿態出現的,他還姑娘姑娘的瞎叫喚;她明明是請安問好的“見過”,他卻一定要yy成倆人跟有一腿似的!真是沒安好心的大混蛋!老汪你要是個腰板硬實的戶主,你就回這絕色流氓點顏色看看!
汪淵聽了“習先生”的話之後,微笑而含蓄的解釋說道:“讓習先生見笑了,菲兒是我孫兒的新婚妻子。”
慕千山盯著秋迪菲的雙眸中精光一閃,然後斂著聲音狀似鬱結非常的說道:“原來,已經是位小娘子了。習某曾有位紅顏摯愛,名喚香香,不知何故離了習某而去,讓習某委實傷心不已。要說我的這個紅顏摯愛,容貌竟然與小娘子你極為相似。習某思愛心切,冒昧的問小娘子你一句,可認得我所說的這位香香姑娘?若認識的話,煩你轉話告訴她,大哥很生念著她,盼她早日回我身邊來。隻要她肯回來,之前的一切就全都做罷,大哥一定隻字不提!”
待慕千山的話說完,秋迪菲的身體簡直顫抖如篩糠。
秋迪菲心裏驚恐萬分。看著慕千山詭異的微笑,聽著他話裏有話的言辭,想著所謂“紅顏摯愛”四個字背後的真正含義,秋迪菲的一顆心不由得高高懸起、懼意叢生。
秋迪菲猜不透他慕大爺的心究竟是幾竅幾孔幾玲瓏的,她不明白堂堂的慕千山,堂堂的習競棠,為什麽要對她一個微不足道的洗腳妹之女苦苦糾纏不放。
高高在上的慕大爺明明告誡過她,他馬背上的女人,她絕不夠資格去做。而她從不幻想,或者說她從來就不想,自己有一天會跟慕千山扯上些什麽男女關係出來。對於他,她避之唯恐不及。而她避了,他反而卻不放開。
秋迪菲雙眉緊蹙,眼神中摻有淡淡的無助和哀求對慕千山回答道:“回習先生,迪菲不認得您說的那位香香姑娘。習先生這般神仙似的風采,怕是隻有天下間最美的女子才相配得上,迪菲自知姿色平平,怕是與您說的那位香香姑娘,容顏不知相差了多少,哪裏敢有相似之說!”
秋迪菲的話一說完,便覺得慕千山麵容驟然一冷。秋迪菲被冷氣煞到,悄悄垂下眼皮,心中忐忑怯怯。
秋迪菲在心裏不解的暗忖著:明明自己是無辜的小羔羊一隻,可為什麽麵對邪惡霸虐的大灰狼時,卻總是她自己先低下正義有理的頭顱、仿似做了虧心事一樣,而那個可恥的大灰狼卻能夠一直雙目放光的用眼神不停撲殺她?!
小三兒顯然沒有明白這樣一個道理:狼垂涎羊,是本能;而羊懼怕狼,已是天性。
秋迪菲的話說完之後,慕大爺淡淡的開口說道:“可惜了。我的香香妹妹,我還以為已經找到她了!既然沒找到,我與她之間的種種,怕是再難抹平了。”
秋迪菲雙眼倏然瞪大,驚恐不定的看向慕千山。
該廝究竟是什麽意思?!暗示?!威脅?!難道說,他要找她算賬?要移空相府?要滅了秋陽山?
可是,憑什麽!
秋迪菲一雙大眼裏,滿目的驚恐漸漸幻化為委屈和憤慨,怒而傷的眼波和著淡淡的薄淚哀婉流轉,盡管她什麽也沒說,可是一雙眼睛彷佛早已經表達出了千言萬語。
慕千山淡掃秋迪菲一眼後,眸光一沉,沒再說什麽,而是與汪姥爺相互客套著入了席。
秋迪菲定定心神,斂去薄淚,同她大寶表哥也一並入了席。
從頭到尾,大寶表哥隻是靜靜在站在一邊,一言未發。
慕大爺坐穩後,矛頭開始轉向汪梓林。他直直的盯著大寶表哥開口問道:“小兄弟可是這位迪菲小娘子的新婚夫君?”
汪大寶與慕千山視線相接後,先是莫名的愣了愣,方怔怔回答說:“小寶是我的新娘子,我們成親了!”
慕千山本來淡淡微笑的嘴角,在聽到“小寶”兩個字後,倏然(非凡)上揚起來。
牛叉大爺風情萬種的嗬嗬大笑著說道:“小寶?好名字,好名字啊!與我的香香比,真真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啊!”
秋迪菲整個人讓牛叉大爺詭異而放浪的笑聲摧殘得,幾欲暈倒。
實在不堪忍受這種如坐針氈的痛苦,秋迪菲一咬牙一跺腳一使勁一轉頭對她公爹的爹口頭請假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想先回房、怠慢貴客實屬抱歉雲雲。
汪淵一邊對貴客“習先生”陪著不是一邊對秋迪菲冷著臉準了假。
秋迪菲一步一挨的走回自己房間之後,整個人便立刻虛脫一樣再無一點力氣,委頓的栽倒在床上一動不動。
慕千山,究竟想從她這裏得到什麽呢?
從白天中途離席到半夜三更不止,小寶姑娘的一顆心始終是高懸不下。
不得不說,慕無常折磨人心的功夫委實是高。他慕大爺隻一個麵若桃花的微笑,就足以把別人惹得心惶惴惴,總覺得上一刻若不提防著,那麽下一刻他突然出現了,你就隻有吃癟挨坑的份。
秋迪菲不想再吃太多的癟再挨太多的坑,所以她一直在時刻準備著。
累得不像樣不像樣的。
這份罪遭得,簡直說不清道不明的。
好在今天五歲的梓林桑乖得出奇,一點都沒鬧她,打回了房就乖乖的自己倒在由長木椅改裝成的單人大床上,靜靜睡下了。
秋迪菲一直心亂如麻,每根神經都處於高度緊繃狀態,時時準備著要迎戰“習先生”的突然出現。所以盡管她隱隱覺得大寶表哥倒床就睡的狀態多少有點不太對勁,卻也隻當他是累了,倒也沒有過多的心思去做婚內奶媽子噓寒問暖一番。
直至三更天以後,在秋迪菲好不容易快要睡著的時候,卻突然被異樣的響動聲給驚醒。
一連串無法自抑、驚天動地的“啊……喔……厄……”聲,從房間彼端源源不斷的傳過來撞進秋迪菲的耳朵裏。
秋迪菲在將睡將醒的蒙昧意識裏仔細分辨著,這“啊~喔~厄~”到底是什麽聲音。
貌似,是有人在撕心裂肺的……嘔吐!
貌似,這個吐得要死要活的人……是她掛名的五歲老公!
想明白之後,秋迪菲一掀被子下了地,急急走到梓林桑的臨時大鋪前。
朗朗明月下,粲粲星輝中,粉嫩少年的床榻前,被他吐得,那叫一個讓人惡心啊!
可憐的大寶哥哥,相信如果不是他的菊花夠定力吸得住該吸的,恐怕此刻連便便都要被他給吐出來了。
秋迪菲盡量挑幹淨的地兒走,一步步挨近梓林桑的大鋪,然後跳到鋪上跪在趴吐不止的大寶表哥身邊,為他輕敲著背一下下的幫他順氣。
汪梓林此刻能吐的早就吐光了,目前的狀態是如同懷孕初期那樣的強烈幹嘔。
秋迪菲見她大寶表哥吐得委實是慘烈了點,便有些擔憂的出聲問道:“大寶,你怎麽吐了?哪裏不舒服?”
汪梓林像沒聽到秋迪菲的話一樣,兀自幹嘔著……幹嘔著……幹嘔著……
秋迪菲見過吐的,但沒見過吐得這麽敬業和專心的。她抬起手想幫她表哥擦幹臉上的汗珠,結果手剛觸碰到汪梓林的臉頰,整個人便大大的吃了一驚。
秋迪菲覺得自己的手像是被火灼到了一般。汪梓林的臉頰如火燒般炙熱無比。
正在秋迪菲驚魂未定的時候,梓林君的嘔吐突然間升級了。
幹嘔不在有,鮮血勇噴流。
汪梓林開始大口大口的噴吐鮮血。
秋迪菲看到這幅景象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扯住汪梓林的衣襟激動無比的問道:“大寶,難道你每個月也總有那麽幾天是要見血的嗎!你痛不痛!”
其實秋迪菲是想問汪梓林:你是不是也被人灌毒藥了;你是不是每個月也要吐血一回;你吐血的時候心痛不痛。
結果秋三大姑娘以為遇到了同病相連的人而太過激動,硬把一番話給問得,仿似人家小哥,是女扮男裝活了這麽多年一樣,還會痛經似的。
汪梓林沒搭理秋三兒,自顧自吐得不亦樂乎。秋迪菲神智回籠,想了想,覺得這症狀跟自己其實大不一樣。
他不疼,他熱。
秋迪菲怕汪梓林再這麽噴下去,指不定那口血沒吐明白人就會在嘔吐中香消玉殞,整個人不禁有些著急心慌起來,也顧不上先把她大寶哥移回到正榻,就開始扯脖子的嚷嚷著:“來人!快來人!叫大夫!叫丞相老爺!”
寂靜的夜,秋迪菲的聲音顯得淒厲無比。
很快丞相府便變得燈火通明。
很快汪姥爺便出現在了秋迪菲和汪梓林的房裏。
很快好事的外人“習先生”便也跟著湊熱鬧走進了新婚小夫妻的洞房。
汪淵命人掌了燈。
一室明亮後,汪淵向床榻前急急走去。結果——
叉!奶奶的!沒人!空的!大半夜不睡覺跑哪叫喚去了!
汪淵一轉頭,發現秋迪菲和汪大寶兩個年輕同誌正很不乖的在長椅搭成的臨時床鋪上一趴吐、一跪拍呢。
汪淵急速掉轉方向走到臨時榻前,隔著滿地狼藉開口問道:“你們怎麽睡這裏?”
慕千山悠哉的走上前來,芙蓉麵上笑意盎然,眼角眉梢有著說不盡的開懷愜意,彷佛遇到了天大的美事一樣開口說道:“怕是睡在這裏的,隻是汪公子一個人吧!”
秋迪菲應聲抬起頭來,向“習先生”幽幽看去。
欠嘴耗子!哪都有你!!!
第28章 遭遇蒙麵人
汪淵在看到他寶貝金孫哇哇吐血的慘狀之後,便再也沒心思去研究睡覺的問題了。
汪淵快步走到榻前,抬起一隻手放在汪梓林的額上探了探,觸手的滾熱讓他瞬時皺緊雙眉。
汪淵麵帶無限憂色,轉回身對慕千山說道:“習先生真是對不住了,請您過府做客本該盡心招待,可是實在不巧,我孫子大寶的要命宿疾犯了,我必須馬上帶他到蕪山善恩寺拜請高僧苦崖大師閉關救治。您今日的到訪,恐怕……”
慕千山揮揮手,打斷汪淵的話說道:“丞相盡管帶另孫治病去,保命要緊,等令孫的病治愈以後,習某再來叨擾也不遲。”
慕千山的一番客套話真真是說得人情味十足。但他越是表現得仁義厚道,秋迪菲心裏就越是有種七上八下不踏實的感覺。
怎麽聽怎麽覺得,眼前是一隻黃鼠壞狼在給小嫩雞雞拜年。
秋迪菲低頭看看嘔血不止的汪梓林,再抬頭看看一臉高深莫測的慕千山,然後,心抖的一沉!
不會是,他給他……了吧!
汪淵一邊急匆匆的指揮下人做著立時前往蕪山的準備工作,一邊動手扶著意識全無的汪梓林從榻前站起來向屋外走去。
秋迪菲慢慢的跟在後邊。當經過慕千山身邊時,秋迪菲停了下來。眼看汪氏祖孫走出屋子之後,秋迪菲抬起頭看向慕千山。
秋迪菲緊鎖雙眉,臉上擔憂之色隱隱浮動。她看著慕千山,小心的開口問道:“是你給他下毒了嗎?”
慕千山低下頭看著眼前纖瘦蒼白的小姑娘,嘴角若有似無的微微翹起一些慢聲說道:“小娘子此話從何說起?天下間知道習某擅於用毒的女子,隻有香香一人。難道說,小娘子與香香是相識的?”
秋迪菲聽完慕千山柔意綿綿卻暗指頗深的一番話,雙眉不由得鎖得更緊,一排整齊的小牙用力咬在自己的嘴唇上。當那抹朱色在一排貝齒的擠壓之下漸漸滲白的時候,慕千山心裏不由得輕輕一凜。他忽然覺得,剛剛自己的唇上似乎有了一種微微刺痛的感覺。
秋迪菲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思索著什麽。然後她像是把問題想通了一樣,慢慢鬆開咬住下唇的牙齒,雙眼直直的望著慕千山開口說道:“你不會下毒的。你是慕千山,你是不會屑於對他下毒的!”
秋迪菲的話剛一說完,慕千山臉上的那抹隱隱笑意便被他倏然一斂不見了痕跡。
慕千山此刻臉上不帶任何表情,聲音也平平無波的讓人完全猜不透他心裏在想些什麽。慕千山微微挑著眉開口問道:“哦?小娘子為什麽認為,我會不屑於對你的小相公下毒呢?保不準,我是真的給他下了毒的喲!”
秋迪菲聽了慕千山的話之後,更加篤定自己的判斷:“你不會的!你說過,你的毒藥都很貴的,你不會舍得把它們用在一個傻子身上的!”
慕千山在秋迪菲話音甫落之後,眉眼之間便開始源源不斷的流露出不可思議和讚許的神色來。
如果此妞說:“你不會的!因為你是堂堂的武林第一,你是不屑於親自出手去對付一個傻子的。”那麽他對她的興趣一定會驟然減少許多。
這樣的想法,忒俗。
堂堂武林第一又如何?名人就不許做自己想做的壞事了嗎!
別的名人或許會被聲名所累而道貌岸然的搞假慈假善,可他慕千山不會。
他慕千山,一輩子以自己為天,又何曾在意過別人的眼色和看法?
他的確是不屑於對汪梓林下毒的。而原因也的確正如秋迪菲所說那樣:毒藥很珍又很貴,給汪大寶用他還不配。
慕千山小半輩子以來,行事乖張不合常理,想法更是詭異出奇到沒人能猜透其所想所思之一二。而如今,他心中真正的想法竟然卻被秋迪菲給一語道出。慕千山不禁慨然感歎道:“香香,你果然不同於一般女子!你這般特別,當真是讓大哥越來越舍不下你了!”
秋迪菲麵對慕千山突來的語言襲擊,這個人猛然一呆,雙腳雙腿像失了力氣無法站穩一樣,錯亂著步子向身後蹣跚退去。直到後背抵在桌沿上時,她顫抖的腳步方得以停下。
秋迪菲聲音抖抖瑟瑟的開口對慕千山說道:“慕宮主,你明明已經知道,左香香是我二師姐,而我是秋迪菲,求你別為難我了!你好歹是武林第一的牛叉大爺一位,而我隻是個再活三五年就要一命歸西的將死之人,你……你讓我安度一下晚年好嗎!”
慕千山在聽到秋迪菲說她自己將命不久矣時,臉色陡然一沉,聲音陰涼的開口對秋迪菲說道:“我若不許你死,你便死不得!”閻王爺來了也不好使!照樣踹飛!
秋迪菲正不知該說什麽的時候,屋外忽然跑進來一個下人對她急急催道:“少夫人您怎麽還在這!丞相快等不及了,他讓我來喚您快著點,我們這就出發了!”
秋迪菲覺得這個下人小廝簡直就是救命神仙幻化的,出現得可真是恰到好處得不得了。
秋迪菲接到催命符之後,便再也不肯多看慕千山一眼,跟著下人飛一樣的跑出屋子,直奔向大門口即將上路的馬車而去。
而當秋三大姑娘剛坐穩在馬車上,連放p的功夫都還不到的時候,她便聽到慕千山的聲音有如鬼魅般的馬車外響起。
這速度……真是離弦的箭啊……嗷嗷的箭啊……嗷嗷嗷的賤啊!
慕千山對馬車上的汪淵朗朗辭別;汪淵揚手掀開馬車簾子對慕千山抱歉不已。
秋迪菲順著簾子被掀開的那片洞天向外看去,隻見慕千山此刻正騎坐在一匹紅棕色的駿馬之上,眸光黝黝深深的往馬車裏看了進來。
秋迪菲一接觸到無常大爺的眼神之後,感覺自己就像被燙到了一樣,渾身上下每一處都躁動不已,下意識的使勁向馬車裏麵縮了又縮。
一番場麵上的刻骨惜別之後,汪淵大叫一聲開路,下人便揚鞭狠抽馬屁屁,讓大馬撒蹄子飛離去。
秋迪菲坐在馬車裏,隱隱聽到有另一串清脆的馬蹄聲向著與自己相反的方向漸漸遠去著。
隨著那聲音越來越遠,秋迪菲淩亂的心跳也漸漸平穩下來。
秋迪菲暗暗的喘著那口因為緊張而始終懸在胸前不敢咽、也不敢吐的一口氣。
慕千山總算是離開了。而她也總算是可以安寧一下了。雖然這安寧很可能隻是暫時的,但暫時的安寧也總是比沒有安寧要強得多的。
秋迪菲穩住自己的心跳之後,借著從門簾子透進來的月光抬起頭看了看她公爹的爹。老頭此刻坐在黑咕隆咚的馬車裏,兩隻眼睛眨也不眨、帶著滿臉憂色的正專注的盯著倒他懷裏的大寶君猛看。而他懷裏抱著的大寶君此刻早已經是吐血吐到暈厥狀態了。
馬車在寂靜的夜色中咕嚕咕嚕的前行著。單調的咕嚕聲讓秋迪菲漸漸的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覺。就在秋迪菲的意識馬上就要被夜色吞沒時,忽然間她聽到馬車外麵有護衛大聲喊叫著:“保護丞相!擋住刺客!”
秋迪菲立刻精神一凜,看向汪淵;汪淵滿臉凝重的掀開簾子。
馬車外有五六個左右的黑衣人正在跟丞相府的護衛隊纏鬥廝殺著。
夜色茫茫人影翻飛,黑衣人究竟是五個還是六個,看不清。
汪淵掀開簾子之後,向馬車外的黑衣人開口問道:“你們是誰派來的,攔我的路意欲何為!”
秋迪菲的一滴冷汗在黑黑的黑夜裏,悄然滑落。
朝廷裏的人,久居廟堂,實在是太缺少實際江湖經驗了。
既然來人都蒙了麵,那就是不想讓你洞察身份,你還大搖二擺的問人家:“你們是誰派來的?”人家能告訴你才怪呢!
竟問廢話!
黑衣人中的一位看著像個頭頭似的人站出來開口說道:“老汪頭!明人不說暗話,俺們哥幾個是奔你家的鎮宅之寶來的!聽說你們老汪家有塊紫繡玉佩,俺們就是來要它的!”
秋迪菲的第二滴冷汗,也在黑黑的黑夜裏,悄然滑落了。
明人不說暗話啊。
太絕了。
渾身上下就露四個洞——倆眼睛倆鼻孔——剩下全被黑布裹著的人,也居然敢叫囂自己是“明人”!
蒙麵黑衣人的話說完之後,秋迪菲感覺到老汪同誌的身體似乎出現了有點難以控製的顫悠。
一看就知道,他跟她一樣,都被雷劈到了。
而紫繡玉佩?那又是個什麽東西呢?
秋迪菲正覺得好奇的時候,忽然聽見汪淵開口說道:“各位不要相信江湖傳言,那些小道消息都不準。我汪家從來就沒有過什麽紫繡玉佩。勞煩各位讓讓路,老夫有急事要辦,耽擱不得!”
五六個黑衣人一聽完汪淵的話,全都哇呀呀的亂叫一氣,然後烏泱烏泱的向馬車衝殺過來。
電光火石一瞬間之後,黑衣人們輕鬆無比的突破了丞相護衛隊的脆弱封鎖,然後哢、嚓兩下,幹淨利落的把馬車給劈兩半了。秋迪菲和汪氏祖孫三人一下就被暴露在了月亮底下。
此時此刻,秋迪菲終於數清楚了,來人總共是六位。
黑衣人一提著劍指向汪淵對其他五人說道:“老汪家的打手都太次了吧,還沒怎麽打呢,咱們就已經都衝到這來了,這也太不過癮了!”
黑衣人二回應黑衣人一道:“咱們別說沒用的了,我們不也趕時間嗎。我們快想辦法逼他交出玉佩,他要不交就揍他!”
黑衣人一於是用劍尖在汪淵的臉前比劃來比劃去的嚇唬著說:“你交不交,不交的話我就畫花你的臉,給你毀容!”
老汪同誌此時心裏真真是萬般的後悔。平日他出門是有十八侍衛做貼士保鏢的,這十八人個個都是一頂一的高手,有他們在,他從不用為自己的人身安全所擔心。
而今天晚上當他差人去叫十八侍衛做好準備一起開路時,竟然被下人告知,十八侍衛似乎是吃錯了東西,每個人都在極其銷 魂的腹瀉不止,別說給他當保鏢打架,現在就連茅房他們都已經出不來了。
汪淵愛孫心切,咬了咬牙,撇了十八侍衛隻帶著一隊普通護衛就匆匆趕路了。
汪淵恨恨的想:此刻,如果有我十八侍衛在,哪輪得到你們六隻黑烏鴉在這狂吠不止!
黑衣人二很不耐煩的走到黑衣人一身邊,搶過劍對汪淵繼續恫嚇說:“老汪頭,你別不識好歹!給你毀容你不怕,那我就給你懷裏這主毀容!我看你樓他摟得這麽心肝寶貝的,我劃畫了他的臉,我看你心疼不心疼!”
汪淵看著黑衣人二,聲音顫顫的開口說道:“你們想對我和我孫子怎樣都行,隻是千萬不要把念頭動在我孫媳婦身上就好!”
汪淵的話音一落,秋迪菲整個人不由得一愣。
老頭這是在為她著想嗎?
老頭這是在拿她當擋箭牌吧……
她招誰惹誰了吧,怎麽走到哪都是炮灰的命呢!
六個黑衣人聞聲齊齊向秋迪菲看過來,然後集體發出“嘿嘿”一聲奸笑,像是終於揪到了老汪頭的小辮子一樣開心不已。
黑衣人一對汪淵說道:“老汪頭,你當我們六個傻是不是,你以為我們聽不出來,你是故意的嗎!”
秋迪菲在心裏鬆了口氣。這六隻烏鴉此刻總算還不是太笨。
而就在她快樂的慶幸著的時候,卻聽見黑衣人一繼續說道:
“你故意讓我們以為,這個女地,對你們來說不重要;其實,你是故意地想掩飾她對你們來說是重要地,所以你才說,她是不重要地!”
噗……
秋迪菲實在是覺得自己胸腹之內的血氣正在狠狠的翻湧不止。
真TMD想吐血!
這到底是在說些什麽玩意呢!繞來繞去亂七八糟的!
大寶我覺得你肯定死不了。蠢得連話都說不明白的巨傻刺客們,連他們還活得勁勁的在人世上浪費稻子呢,你憑什麽先死!比起來,你比他們智慧多了!
黑衣人二站在一邊雞凍的拍著黑衣人一的馬屁說:“師兄,你剛才說的那番話,太棒了!那是你所有說過的話裏頭,最最有深意的!”黑衣人三到六也在一邊不停的附和著黑衣人二的話
秋迪菲手裏就是沒有劍,要是有劍的話,她此時非抹了自己脖子不可!
太折磨人了!
不帶這麽當刺客的,太不專業了吧!
黑衣人一被黑衣人二到六誇得牛叉哄哄的,於是蹬鼻子上臉更來勁的說道:“我猜,老汪家的玉佩,肯定就在這小媳婦身上呢,你們信不信!”
黑衣人二到六很齊心協力節拍統一的狂點頭集體說道:“信!”
秋迪菲這會兒連想死的念想都沒有了。徹底麻木了。
這誰派來的極品烏鴉組合啊?!這是來搶劫、來做刺客啊,還是想把人折磨瘋了啊?!
黑衣人一很有恫嚇氣勢的問汪淵:“你是不是把玉佩給你這孫媳婦了,說!”
汪淵眼眶濕潤有氣無力的回答說:“你說是就是吧!”5555,誰這麽缺德,刺殺他暗算他啥的,就不能派點正常人來嗎!弄來這麽六個癲狂怪物來,這不擺明想把正常的大活人往瘋裏逼嗎!
黑衣人一從黑衣人二手裏又把劍奪了回來,然後劍尖直指秋迪菲的脖子說道:“你別動,配合點,我就看看你脖子上帶沒帶玉佩。你要是亂動,我劍不長眼睛,你可就沒命了!”
秋迪菲暗忖:劍本來就沒長眼睛。是你自己瞎非賴人家劍。呸!
黑衣人劍尖一挑,順著秋迪菲脖子上的細繩輕輕一帶,一塊紫色的玉佩霎時便從她衣襟裏竄跳出來,在空中小小的畫出一道弧線之後,靜靜落在秋迪菲的胸前。
眾人在這一瞬間的反應,全都變得有些不一樣起來。
黑衣人一,很牛叉的死樣。
黑衣人二到六,很崇拜的臭德行。
老汪頭,表情最經典。他看著那塊玉佩,表情簡直就像是個老年癡呆。
秋迪菲靜靜的看著黑衣人們,心裏疑問叢生。
他們似乎把慕千山給她的這塊玉佩,當成他們要找的玉佩了。
秋迪菲仔細回想著,慕千山當天送她這塊暖玉的時候,管它叫什麽來著。
貌似,是管它叫作,紫錦玉佩來著。
而黑衣人們要找的,叫紫繡玉佩。
這倆玉佩的名字這麽像,難道,它們之間,竟是有著什麽手足關係的?!
秋迪菲正暗暗思索的時候,忽然聽到黑衣人一對汪淵放話說:“既然這個小媳婦對你們來說這麽重要,那這樣好了,俺們六個最近手頭緊得慌,俺們現在要把這妞綁架了,限你三天內湊夠一百萬兩的銀子來換人,倘若你的銀子不送來,俺們就立刻撕票,絕不憐惜!”
汪淵大聲回答道:“好!一言為定!”
秋迪菲淚流滿麵了。
好個p!
這幾個烏鴉有沒有點綁架常識!挑最沒地位的人做人質要挾,一張嘴就開個天價,想要她命就直說,用不用得著費這麽大周章的去製造根本就無法完成的綁架啊!
秋迪菲正要開口伶牙俐齒一番時,忽然身子一輕整個人淩空飛躍起來。
是黑衣人一和二倆人一邊一個的駕著她踩著輕功在飛。
黑衣人一一邊飛一邊不忘叫囂著:“不給錢撕票——老汪頭你記住——”
餘音嫋嫋……盤旋不去……魔音貫耳啊!
飛出一段距離之後,秋迪菲再也忍不住了,開口對六隻烏鴉說道:“你們六個彩虹人,行了吧!快放我下來!”
六隻烏鴉齊齊落地。黑衣人們一把扯掉自己臉上的麵罩,無比興奮的對秋迪菲問道:“你咋知道是我們的呢!”
秋迪菲白眼一翻。
這麽簡單的問題,還用問嗎!
天底下,還有比你們六個更缺心眼的主了嗎!!!
第29章 不如結拜如何
秋迪菲看了看彩虹組眾人,問道:“你們剛才跟汪丞相說在哪交銀子贖人了嗎?”
彩虹六癲齊齊大叫一聲“哎呀!忘了說了!”
秋迪菲歎了口氣說道:“唉!天下能把綁架綁成你們這樣的,恐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吧!”
秋迪菲正說著話的時候,彩虹人之一忽然間從她身邊疾速掠過,嗖嗖的向著剛剛持械打鬥綁架的方向又飛奔了回去。
秋迪菲望著那抹跳蚤一樣的黑影在月亮下漸行漸小,帶著些遲疑的問向非常6-1道彩虹條:“他不會是要返回去告訴老汪頭在哪交銀子吧!”
五個人齊齊點頭表示“是的!”
秋迪菲點點頭,一臉膜拜的表情說:“你們……很好,很強大!”
五個彩虹人粉純真的把秋迪菲的話當成了誇獎,美滋滋的說道:“我們不管幹什麽都是很認真的,哪怕做戲也要做得像!”
秋迪菲抓住了兩個重點字眼。
“做戲?我正要問你們為什麽要綁架我呢。你們說做戲……難道,是事先安排好的?”
五個彩虹人點了點頭。
秋迪菲急忙又問道:“那是誰讓你們做這場戲的?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五個彩虹人向秋迪菲望了一眼說道:“其實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們也不知道,我們隻是礙於你的情麵才做的。喏,等橙師兄回來我們就會帶你去偶遇安排我們這麽幹的人,到時你自己親自去問他不就什麽都知道了。他不讓我們多嘴,他說我們要是多嘴的話就做了我們。”
彩虹人沒有章法的語言表達係統再次讓秋迪菲瀕臨假死狀態。秋三兒有氣無力的問道:“礙於我的情麵?我都快讓你們毒死了,什麽時候還跟你們有上情麵了!”
彩虹人二大聲反駁道:“秋三大姑娘,話不是這麽說的呀!當天俺們喂你吃毒藥之後師弟他非要做了俺們哥幾個,要不是你開口阻攔,俺們幾個早上西天了。所以俺們和你,那可是過命的交情呀!”
噗……
吐口血吧……
真能上綱上線,還過命的交情……
彩虹條二的話說完之後,秋迪菲微微皺起眉頭對彩二問道:“你們怎麽知道我是秋三大姑娘?”
彩二很二的回答說:“師弟告訴我們的啊。我們出來之前他告……”
彩二的話還沒說完,彩三到彩六就飛出四腳齊齊把彩二踹翻在地,然後四個人把趴在地上的彩二團團圍住開始暴踹起來:“你個二貨!師弟不是告訴過我們不許透露是他讓我們來綁架三姑娘的嗎!師弟不是說假裝我們帶著三姑娘跟他偶遇的嗎!你個笨蛋蠢豬,什麽都讓你給說出來了!師弟要是想做了我們怎麽辦!你能打過他嗎!踹死你踹死你……”
秋迪菲仰頭呆呆的看著天上那輪美麗孤獨的明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幾個哥們,誰比誰更二貨一點,還真是不好說啊。
秋迪菲正舉頭望明月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呼~累~累死我了~他們~他們幹嘛呢~又玩什麽呢~”
秋迪菲側頭一看,是黑衣人一——傳說中的橙師兄趕回來了。
秋迪菲問道:“追上啦?”
彩之橙回答道:“追~追上了~呼~”
秋迪菲又問道:“告訴在哪交錢啦?”
彩之橙回答道:“告~告訴了~呼~”
秋迪菲再問道:“那,在哪交錢啊?”
彩之橙回答道:“瞎編的地方~呼~反正也沒打算真要錢~呼~”
秋迪菲冷汗淋漓。這六個人怎麽活到這麽大的?他們的人生,也太不靠譜了吧!
彩之橙趁秋迪菲沒再問問題之前趕緊見縫插針的再問了一遍心裏的疑惑:“他們到底幹嘛呢?”
秋迪菲麵無表情的看著彩之橙,慢慢的開口說道:“他們幾個,其中一個人,差點要說出是誰主使你們綁架我的時候,另外四個很憤怒的把他踹倒了,然後揍他,說他二,怪他把是你們師弟主使綁架這件事差點給說出來,罵他太欠踹了。於是一直在踹。”
彩之橙聽完秋迪菲的話之後,臉長驟現狂風暴雨,暴戾的大吼一聲:“呔!蠢貨!是TMD欠踹!”說完,整個人如同一道黑夜中刮過的沙塵暴一樣,屁股冒煙的飛竄到彩虹組裏,加入到暴踹的行列。一邊踹一邊氣喘的大罵:“呼~你個蠢豬!呼~師弟不是交代我們了嗎,呼~不許多嘴就假裝我們和他偶遇的!呼~踹死你踹死你……”
秋迪菲實在是很無語。貌似這群踹人的非二貨,比地上躺著那被踹的二貨,說的那些不該說的話,要多得多吧!
秋迪菲走到塵煙四起的暴踹現場,大叫了聲:“停一下!”
沒人理她。還在踹。
秋迪菲又大叫了一聲:“你們先停一下!”
還是沒人理她。踹啊踹。
秋迪菲怒了,抬起腳對著離她最近的彩之橙一腳蹬了下去,大叫道:“你們再不聽我說話,讓你們師弟做了你們!”
彩虹六人立刻安靜下來。
提師弟好使啊!
這年頭,嚇唬小孩別哭說狼來了沒用。要說:再哭!再哭給你送慕千山那,讓他把你給做了!你還哭不哭!
於是孩崽子立刻不哭了。
於是彩虹六人組立刻消停下來了,老老實實的站成一排。
彩之橙甚至連後屁股上那個秀氣的小鞋印都沒敢抬手去拍一拍。
彩之二不僅沒敢拍滿身的鞋印,甚至對於肉體的疼痛他連揉都沒敢揉一下。
秋迪菲看著六個大老爺們像小孩子一樣邪惡得純真又純真的邪惡,真真是哭不得、笑不得、說不得、氣不得。
秋迪菲長歎一口氣,說道:“你們也別踹了,反正我也已經知道是你們師弟讓你們這麽幹的了,要是不想讓他做了你們,唯一的方法就是,我假裝其實我不知道是你們師弟讓你們幹的這事。而想讓我假裝不知道也行,但是接下來,我問什麽,你們就得給我答什麽,要不,做了你們!”
彩虹六人麵麵相覷一眼之後,齊齊看向秋迪菲,像是下了老大的決心一樣,由彩之橙代表大家的心聲說道:“中!你問吧!”
秋迪菲略微沉吟了一下,問道:“你們師弟為什麽不讓我知道是他主使你們綁架我的?”
彩虹六人無一人做答,眼神瑟縮閃躲。
秋迪菲皺起了眉,再問一次。
彩虹六人依然寂靜一片,六具壯碩的身軀,似乎正在黑夜的夜裏顫顫發抖著。
秋迪菲有點不耐煩了,大叫一聲:“快回答!姑奶奶問你們話呢!再沒人回到,讓你們師弟做了你們!”
秋迪菲的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道輕柔男聲說道:“他們若是回答了,我一樣要做掉他們!”
彩虹六人聞聲恐懼得劈裏啪啦的摔倒一地。
秋迪菲慢慢的轉過頭去。
晦澀的月光下,不遠之處,一人錦衫飄擺,長身玉立。淡淡的月光傾灑在來人身上,茸茸的黃暈把那人絕美的臉龐氤氳得更加風華卓然。那衣袂飄飄的雅致身姿,讓人不禁覺得,他便不是天庭之仙,也是惑人不已的絕世之妖。
然而,美則美矣,惑則惑矣,此人實在讓人渾身抖矣。
秋迪菲看著來人,悄悄歎出一口氣,輕輕開口叫了一聲:“大哥!”
秋迪菲已經略略摸索明白一個道理。
有時候,你越逃,你身後那條陌生的狗越會窮追你想咬你。
為什麽?沒有原因。誰讓你逃,逃就該追。
有時候,你越想躲避一個人,那個人反而會越想把你拴在身邊。
為什麽?
秋迪菲想,這一樣也該是沒有原因的。無關乎喜歡與思念。
隻是,想要征服而已。
秋迪菲已經有點領悟到,自己躲慕千山躲得愈加激烈,慕千山對自己的糾纏也就會愈加執著。
為什麽?看上她了?不可能的。
一切隻不過是因為,人性本賤而已。
秋迪菲知道,自己越是想逃,就越會逃不開躲不掉。那麽,不如幹脆的,迎麵黏上去,讓你恨不能像甩掉貼身膏藥那樣的,去甩掉我好了。
秋迪菲看著來人,悄悄歎出一口氣,輕輕開口叫了一聲:“大哥!”
慕千山被秋迪菲突來的糖衣炮彈一下打得有點暈暈不知所措了似的,整個人應聲一怔,臉上帶著些不解和不信的神情開口問了聲:“秋兒,可是在喚我麽?”
一聲膩膩呼呼的“秋兒”,莫名的把秋迪菲的心給叫軟了一大片。
這一輩子,沒有人喊她的名字為“秋兒”的。她爹叫她小三兒。她後媽叫她那個誰誰。她的姐妹們不溫不火的喊她三姐或三妹。她的假老公喊她的假小名小寶。她後姥爺也就是她公爹的爹喊她能熱乎點,也無外乎俗氣的一聲“菲兒”而已。
而這一聲軟而綿的“秋兒”,是這十七年以來,秋迪菲聽過對自己的稱呼裏,最讓她怦然心動的。
“秋兒”,那聲音裏綿延不散的眷寵,像是一個男子,在滿心歡喜的喚著他的心上人一樣。
秋迪菲被這一聲“秋兒”喚得愣了神。
慕千山走到秋迪菲身邊,帶著滿臉的溫柔笑意緊緊的看著她,輕聲嚀嚀的問道:“秋兒剛剛可是在叫大哥?”
秋迪菲被慕千山一臉的柔情驟然煞到,一下子醒了神,猛的向後退開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急急說道:“慕大……大爺,既然你我這麽有緣,人生處處都能相見,不如,幹脆,我們義結金蘭吧!”
慕千山神色一轉,滿臉高深莫測的微笑說道:“秋兒想做我妹妹?好啊!不過我慕千山收妹妹,那可是天下大事一件,必須要行大禮設大宴。所以秋兒你需與大哥一同回天闕宮去,我們得好好的結拜一番才行!”
秋迪菲咬了咬牙,回到道:“好!”
秋迪菲咬著牙在心裏暗暗思忖著:回就回!等拜完把子,我看你對我的興趣也就該過了。即使興趣不過的話,哥哥糾纏妹妹,那就是耍流氓。天下第一的牛叉大爺,你總不會作出耍流氓這樣的齷齪事來吧!
慕千山滿眼含笑的看著秋迪菲。
他慕千山這蛔蟲精又豈會不知她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流氓便又如何?這年頭,流氓要是無敵的天下第一,那就合該是流氓當道的年代。
誰敢說耍流氓不對,做了他也就是了。
流氓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凡事都有一顆堅定執著的大攻之心。
第30章 同騎
關於剛剛確定下來的、和慕千山這位牛叉同誌一起回天闕宮去結拜的這個問題,秋迪菲這位女青年在放p的功夫不到就又產生了新的想法。
盡管前一個香燃香滅的瞬間她已經一口答應下來;但後一個香滅香燃的瞬間她又想反悔了。
不為別的,隻因為剛剛自己說話的時候實在是忘記了帶腦子。她以為自己依然是個大姑娘呢,可其實她已經是個小媳婦了。
大姑娘沒事溜達的去別人家串個門什麽的,倒也將就了;可要是小媳婦,恐怕就不太好了吧。
尤其是她。嶄新的有夫之婦。
她在人世間的一個角落被天下最牛叉的大爺誘拐著要往家帶的時候,她那可憐的新婚老公此刻正在人世間的另一個角落暴病噴血著。
秋迪菲略有遲疑的開口對慕千山說道:“大……大哥,那個,我有了一個新的想法,我覺得,咱倆結拜的事,是不是可以容後一下?我……那個,已經成親了,我相……厄,汪梓林正病得生死未卜,我這個時候跟你回天闕宮,恐怕不太好吧……”太那個水性……阿就楊花了吧……
秋迪菲的話一說完,慕千山的臉上就浮現出了陰柔詭異的笑容來。
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彩虹人們,在見到慕千山的笑容之後,情不自禁的瑟瑟縮縮抱在一起。
離秋迪菲最近的彩之橙大著膽子小聲的對秋迪菲說道:“三姑娘,別說了,我師弟不高興了!師弟不高興,後果很嚴重!”看誰不順眼容易啟齒哢嚓的把誰給做了!木有理由,木有原因!
秋迪菲白了彩之橙一眼。用你說啊,我瞎自己看不出來唄。
慕千山臉上陰柔詭異的笑容,在朦朦月光的籠罩之下,越發讓人覺得心神不寧起來。明明是絕美的一張臉,明明是妖冶的在綻放笑容,明明該是讓人挪不開視線的人間絕景,可卻偏偏能讓看了的人顫抖不已的恨不得當即挖掉自己的眼珠子。
慕千山就那樣陰柔的笑著對秋迪菲軟聲說道:“秋兒,上前一步來。”
秋迪菲不知道牛叉大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腳下遲疑的躑躅不前。
慕千山眸色漸深。彩之橙又湊到秋迪菲身邊小聲支吾著說:“快去啊!我師弟不耐煩了!師弟不耐煩,後果很嚴重!”
秋迪菲又白了彩之橙一眼。她記得他們有個師兄弟,叫黑衣人的那個,嘴就夠欠的了。沒想到這橙衣人的欠嘴跟黑衣人比起來,真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秋迪菲又快速的回想了一下之後發現,其實慕千山在欠嘴方麵也是很有那麽點造詣的。
於是秋迪菲在心裏得出一個強大的結論:這彩虹門,本質上就是個欠嘴耗子門。
秋迪菲暗自無奈的向前邁了一步,禮貌微笑溫文含蓄的問道:“大哥,有什麽事?”
慕千山自己也抬腳向前邁上了一小步,湊到秋迪菲眼前。秋迪菲本來下意識的想向身後退去些,可是在接觸到慕大爺迫力十足的眼神之後,倆隻腳就像被那雙利目給灌了鉛似的,說什麽也抬不起來了。
慕千山眉梢輕揚,嘴角含笑,抬起一隻手,握住秋迪菲的一隻潔白手腕。那力道既溫柔又曖昧,彷佛精心嗬護,卻也不容閃躲。
秋迪菲被慕千山的一個輕握,握得半邊身子都忍不住隱隱瑟縮起來。秋迪菲不自覺的輕縮了下脖子,然後微微用力的想抽回自己的手腕,卻發現自己的手腕彷佛是長在了慕千山的手中一般,不論她怎樣騰挪使力,那一截小胳膊總是無法擺脫那隻纖白大手的擒握。
秋迪菲訕訕的笑著開口問向慕千山:“大……大哥,那個……男女授受不親……”
慕千山對秋迪菲的話置若罔聞。他用另一隻手輕輕撩開秋迪菲被握在他手中那隻手臂的衣袖,動作柔煦得像拂麵吹過的三月春風一樣溫暖煨人。
隨著衣袖被輕輕撩開,秋迪菲小半截纖細藕白的玉臂便無聲的陳露在迷蒙月夜裏。那瑩白手臂上的一點朱紅,此刻來看,竟是那樣的醒目而絕豔。
慕千山的眼神在落到那點朱紅上之後,但見他嘴角微微牽動,整個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得明媚清澄起來。慕千山抬起眼看著秋迪菲柔柔說道:“秋兒你真是頑皮!我就知道秋兒你是為了躲著大哥才會嫁人的。你連大哥都沒瞧得上,又怎會甘心去嫁給一個傻子呢?大哥果然猜得不錯,你至今完璧。這樣很好,很好!”
秋迪菲覺得老慕剛剛說的這幾句話所牽涉到的內容,其實是粉黃粉暴力的,它已經隱約涉及到了嫁人與完璧等男女方麵的問題。
想她秋迪菲,雖然是小媳婦的外表,可心靈本質卻依然是純純的黃花派的,麵對江湖風流老爺們當麵撩小姑娘衣袖討論她是否完璧的問題,她覺得很羞赧,很害臊,很想踹人。
叉!姑奶奶人前扒開你外衣說你的身軀長得真純潔,不知道你暴走不!
秋迪菲下了狠心的從慕千山手中把自己的手臂用力抽了回來,微微帶著羞澀的怒氣對慕千山說道:“我等會兒就用指甲把這個紅點給摳下去!”我看你再碰我胳膊一下的!
慕千山嗬嗬嗬的開懷而笑說道:“摳吧。回頭叫花百花在你身上重新多點一些就是了。”
秋迪菲無奈的歎口氣,對慕千山問道:“大哥,能不能先讓我去廟裏陪我相……厄,汪梓林,把病先治了,然後,再和你回去結拜?”
慕千山一揚眉,臉上帶著些不可思議的表情說道:“秋兒,你說如果我放你去了廟裏,那麽今天晚上設計的這遭綁架,我又是為的哪般呢?”夜深人靜睡不著覺閑得慌晚飯吃多了消化不完撐得慌想找人說話又不願意張嘴無聊欠抽得慌怎地!
秋迪菲回道:“可我已經是羅敷有夫了啊……”雖然你這個使君無婦吧!
慕千山冷嗤一聲說道:“你的守宮砂完好無損,你與那傻子不過是掛名夫妻,”慕千山說到這裏,語氣一變,複又變得陰柔無比的開口說道:“秋兒,倘若你的守宮砂不是完好的,那傻子也不會活過今夜去就是了!”
秋迪菲神色一凜,顫聲問道:“難道……他……你還是對他做了什麽手腳了,是不是!”
慕千山的神色倏然溫和起來,看著秋迪菲娓娓說道:“秋兒,大哥劫你來,自是有大哥的原因。丞相府那個汪梓林,未必是個傻子那麽簡單。這事與你說了你也聽不通透,你且知道,大哥是為你好,就對了!”
秋迪菲整個人驀然一怔,為著慕千山說汪梓林未必是傻子那一句話。
傻成那樣了,還不叫傻子,那得什麽樣的人,才叫傻子?
是了,她怎麽忘了,世界上最傻的人,不是歪著腦袋時會從嘴角流下口水的人。而是,那幫缺心眼的彩虹人們。
他們才是傻中的魔,二中的仙,缺心眼中的極品,沒腦子中的翹楚至尊。
秋迪菲又歎了口氣。看來,女人想要做個顧家顧夫的賢惠良妻,真難啊。多少家庭慘劇,其實並不是女人主動要紅杏出牆,而是偏有賤男要執著的騎在牆頭上天天狂扯紅杏枝。
在武林生存的日子,就像被霸王硬上弓一樣。既然反抗不得,那麽幹脆就閉上眼睛去享受吧。反正自己跟掛名夫家也沒什麽實際感情,去個P的,上天闕宮就上天闕宮,大不了抹脖子橫屍倒地,就不信貞節這個東西,她秋迪菲還保不住了!
就在秋迪菲狠著心的逼自己從了慕千山的強迫旅行之後,抬頭遠目間,她忽然看見從遠處伴著一陣塵土飛揚呼呼嗒嗒的跑來了一群……畜生!
厄……其實,是一個人,以及一群畜生。
來人正是慕千山的隨行影子侍衛之一,曾經護送過秋迪菲回秋陽山莊的傻帽封宇。
封宇在一片塵土飛揚中,溜趕著七匹馬嘚嘚駕駕的奔到了她和慕千山等人身邊來。
秋迪菲立刻明白,封宇是送馬來給大夥騎的。
慕千山率先走到他早先所騎那匹紅棕色的駿馬前。秋迪菲並沒看到老慕同誌足下怎樣變化,便見一道纖白身影飄飄如仙般的騎坐在了馬背之上。
彩虹六條也全都自覺的走上前去,各自認領了一匹大馬蹬腿騎上。
於是在黑夜的夜裏,在茫茫的大野地上,隻留下秋迪菲小妞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馬下仰望著馬上的諸位。
秋迪菲此刻雞凍激烈激情不已的覺得,從天闕宮出來的老爺們,都忒沒個爺們樣了!自己爭先恐後的全都撈到了大馬騎,卻把她一個姑娘家的,獨獨的甩在地上了。
一個個的,也不知道怎麽屁股就那麽沉。
呸。
就在秋迪菲暗自腹誹不已的時候,她忽然看見,坐在高頭駿馬之上的慕千山,竟然向站在地上的她,探出一隻手臂來。
那隻手臂無聲的劃破夜色,悄悄揚起,對她昭示著牽引召喚的含義。那手臂的主人,此刻正綿柔微笑的對她說道:“秋兒,過來,大哥帶你回天闕宮!”
秋迪菲愣了。
她想起,他說過的,那馬背上能與他共騎的女子,該是他的妻才是。
他也說過,那做他妻的女子,不會是她。
秋迪菲站在馬下,怔怔的看著馬上有如月夜謫仙般的慕千山,雙眉疑惑而不安的緊擰在了一起。
慕千山見秋迪菲站在地麵上專心的愣起神來,便收回手臂,轉而雙手用力一提韁繩策動坐騎趨向月光下羸弱孤立的少女身邊。
駿馬擦過少女身邊的瞬間,馬上謫仙手臂輕挽急帶,動作輕盈而快疾的把佳人順勢撈到了馬背上來。
秋迪菲覺得隻一個眨眼的刹那,自己竟彷佛有了飛起一般的感覺。而飛過之後,她愕然發現,自己已經穩穩的側坐在了慕千山身前。
慕千山在把秋迪菲攬上馬坐在自己身前之後,便開始用力拉緊韁繩策馬狂奔起來。
秋迪菲被神騎超高速行駛的力道頂撞得不得不向著慕千山懷裏用力靠去。
秋迪菲的兩隻耳朵,一隻聽著八馬奔騰的嘚嘚蹄聲,另一隻緊貼在慕千山的胸膛前,聽著那裏麵不停傳來的砰砰心跳聲。
從兩隻耳朵裏傳進去的聲音,在腦子裏迸然相撞著。混著那片嘚嘚聲,混著那片砰砰聲,秋迪菲覺得自己好像有些暈暈的。
那有些暈的,彷佛是自己的頭;又彷佛是,自己的心。
第31章 天闕宮之天闕宮
天闕宮究竟長什麽樣,其實江湖上,誰也不知道。就像慕千山究竟長什麽樣誰也不知道一樣。
不過武林人士們一直覺得,天闕宮它應該就是人間的閻王殿,所以天闕宮的宮門前,肯定會有口大油鍋,另外還有一白一黑倆門衛站崗。
武林人士們還覺得,既然天闕宮那麽神秘,那麽它一定不會在大門口明目張膽的掛上寫著“天闕宮”仨字的大匾。
武林人士們吃飽了撐的再覺得,凡是門前掛著“天闕宮之怡紅院”、“天闕宮之大酒樓”、“天闕宮之裁縫鋪”、“天闕宮之歡樂大本營”、“天闕宮之江湖好男兒”等等的,肯定都是借著“天闕宮”這一彪悍的名稱在進行著無恥的炒作。
所以當慕千山把秋迪菲帶到一處大宅門外,當秋迪菲抬起頭看到大宅門上方高懸著的超級大匾上理直氣壯的寫著“天闕宮之天闕宮”七個大字時,小妞的第一反應是:這肯定不是天闕宮!
秋迪菲如是想著,如是震驚著,也如是的叫出了聲音來。
慕千山慨然以對曰:這裏正是天闕宮!
秋迪菲覺得自己一定是趕路累到了,所以整個人此刻才會是那樣的無語以及身心俱疲。
看來神秘這個東西,其實並不見得是產生於事物的本身,而是源自於人們胸前總有一顆故弄玄虛的心。
凡是從這大匾下走過的、路過的、爬過的人們,誰會想到這“天闕宮之天闕宮”竟會是真真真真的天闕宮呢?!
然而,“天闕宮之天闕宮”,它還真的就是真真真真的天闕宮!
就在秋迪菲暗自唏噓咂舌的時候,她忽然覺得身後一空,然後便看見慕千山已經飄飛若仙的翻身下馬站到了地麵上。
此時“天闕宮之天闕宮”的宅門已經大大打開,數名姿色絕頂的美男美女們從門裏款款走出,恭恭敬敬的對慕千山大行拜見之禮,拜過之後再規規矩矩的垂首斂目立於門旁兩側,等待自家主子穿行至門內。
慕千山並沒有去理會這一眾對著自己大行敬拜之禮的手下們。
他從馬背上躍下之後,便微揚著頭,溫柔含笑的高展著雙臂,對秋迪菲輕嚀說道:“秋兒,下來吧,我們到了!”
秋迪菲的眼神在那雙對她溫柔展開的雙臂間,閃爍而避躲。在一排貝齒於潤紅的嘴唇上留下惡狠狠的一溜下陷而泛白的印痕之後,馬背上的大姑娘小媳婦終於勇敢的對牛叉大爺說出了自己的心聲:“我自己能下地!”
秋迪菲話音一落,四周響起數聲幾不可聞的暗暗抽氣聲。欠嘴耗子門的彩虹組此時正從棕紅駿馬旁邊經過,彩之橙實在無法忍受自己知而不言,於是傾身湊到駿馬跟前,站在側坐在馬背上的秋迪菲的背後小聲說道:“三姑娘,不要忤逆我師弟的話!這裏他最大,大夥誰不聽他的他就做了誰!”
秋迪菲迅速回頭很很很用力的白了彩之橙一眼。
討要!少說一句不把自己當旁白注釋使用難道你會死去麽!
往往這種女人當眾折了男人麵子的事,旁人若隻裝作沒聽見沒看見,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旁邊要是有人臭不要臉的瞎熱心一語道破,才反而真真的會更讓老爺們折了麵子呢。
果然,慕千山在聽到彩之橙的話之後,眉梢倏然一挑,雖然嘴角笑容未變,可眼中眸色卻漸漸深邃起來。慕宮主也當真是位雷厲風行的牛叉一把手,對於眼前小妞的忸怩推拒,他幹脆二話不再說,自動自發的把雙手掐握在秋迪菲的纖腰兩側,然後輕而柔的用力一抱,少女的纖盈身軀便立刻從馬背上被帶了起來。少女俯麵對著牛叉大爺向她揚起的微笑臉龐驚叫了一聲後,整個人順著下落的力道避無可避的向著慕大爺懷中直直的撞了進去。
秋迪菲的耳朵再次貼在了慕千山的胸膛前。有力的砰砰心跳聲從她的耳朵裏傳進腦子裏,又隨著血液的遊走彌漫在了全身的四肢百骸之中。無緣無故的,那發自於他胸膛裏的砰砰聲,一時間,讓她的心竟有些跳亂了節奏,讓她的身子竟有些酥軟無力,讓她的雙腳竟仿佛無法承載起她身體的重量一樣。
而就在秋迪菲被慕千山強行摟抱下馬之後,驀地一道溫柔軟噥的女聲破空劃過。
那女聲軟軟恬恬的輕喚道:“千山師兄!”
秋迪菲從慕千山懷裏掙出。回身望去,入眼的竟是一位美得冒泡的、冒得還是極品大泡的、超級絕美的大美人。
秋迪菲想起花百花曾說過以她那樣的姿色也隻能夠是駐守在百花穀裏,還輪不到打入到天闕宮內部混差事去做。
早先秋迪菲對這話不置可否。此刻,秋迪菲卻對這話深信不疑了。
花百花的姿色,其實已著實是上上之姿了。然而若是把她擺放在眼前的美人身邊,她便真的如同是種牡丹花旁邊的一顆青蔥小草。
“若天下間,男子中的至尊絕色是慕千山的話,”秋迪菲在心中暗自感歎,“那麽女子中的至美之人,合該就是眼前這位國色天香的姑娘了吧!”
美人慢步踱至慕秋二人身邊,如水的眼眸輕飄飄的略過秋迪菲直接撲射在了牛叉大爺的臉上,然後柔柔脈脈的對老慕大哥開口說道:“師兄怎麽出去這麽多天?你可曾想念天香?天香很惦念你呢!”
慕千山抬起手輕撫了下美人香鬢,含笑回道:“就這麽幾天而已,有什麽好想的!”
美人回以嫣然一笑。這一笑當真是百媚千嬌,嫵媚動人。
秋迪菲心裏淡淡的、淡淡的湧現出一絲絲的澀然來。
她果然是沒有想錯的。
他對她,無關乎思念與喜愛。一切隻不過是出於,想要征服。
天香。當真是國色天香。即使是她二姐那番傾城姿色,放在這天香美人的身邊,怕也如同凡人遇上了仙子一樣了。
也隻有這樣的國色天香,才配得上風華絕代的牛叉大爺吧。
好事的彩虹組團團圍到美人身邊來,七嘴八舌的問道:“天香師妹,你怎麽又來天闕宮纏我師弟了?你怎麽不留在金劍門幫師叔鑄劍!”
天香美人抿著嘴羞澀非常,眼波輕轉的瞥向慕千山說道:“我爹準我來的!”
慕千山回給美人溫潤一笑,然後轉頭對身前的秋迪菲輕聲說道:“秋兒,進去吧!”
秋迪菲正要邁步向宮裏行進,卻被天香美人微微一個錯身給擋住了去路。
天香美人笑臉盈然的打量著秋迪菲,然後眼梢略含譏誚的抬頭問向慕千山:“千山師兄,這位妹妹怎麽是一副小娘子的打扮呢?而且她姿色還不若花百花一半的好,你怎麽把她帶回來天闕宮裏來啦?你的不是美人不入宮的規矩,破啦?”
秋迪菲聽完天香美人笑裏藏刀綿中裹針軟語中夾帶著人參公雞的一番話之後,心裏很是不舒坦。
小娘子打扮怎麽了?姑奶奶我樂意!我高興的話,明天梳個道姑髻、後天紮個衝天杵、大後天再綁個大俠楊逍頭,你管得著嗎你!
秋迪菲使出拿手絕活來,麵上盡是一副憨憨傻傻的表情看著天香美人說道:“姐姐你真美!”
天香美人輕描淡寫的斜睨了下秋迪菲,用眼神飄飛出“那是必須的!”洋洋得意的訊息來。
秋迪菲緊接著說道:“就像我娘一樣!”
天香美人聞聲怔了怔。這究竟是不故意的誇她呢,還是故意的損她呢?
天香美人把眼神落在秋迪菲的臉上上下打量著,心中猶疑不已。在反複掃視過那張憨純至極的臉蛋後,美人最終這樣認為:看她那臉傻樣吧。剛剛她應該是故意誇我,沒誇好,才變成了不故意的損了我的。
秋迪菲憨憨一笑,向“天闕宮之天闕宮”大步邁進。
這年頭,誰傻誰知道啊!
慕千山陪在天香美人身側走著。秋迪菲與彩虹組走在前邊。
走進大門之後,秋迪菲一抬頭間但覺眼前一亮,前方景致真叫個豁然開朗!
一門之隔,從門外看門裏,彷佛是深宅大院;而在門裏看門裏,則是出乎意料的別具洞天。
這哪裏是個什麽宅子院子?這簡直就是世外桃源!
不,應該叫作人間仙境。這來來回回的宮中人,不論男女,真真是個個的都貌美如仙。
秋迪菲小聲感歎了一下,唏噓說道:“這裏的人不是都易容過的吧,怎麽能一個個的都美成這樣呢?”這得是吃啥長大的呢,能長這麽漂亮!
彩虹組的最欠嘴代表彩之橙湊到秋迪菲身邊答非所問的開口說道:“三姑娘,俺跟你說,後邊那個天香師妹,是俺們師父的師弟的敗家閨女,你別看她長的美,裝了一肚子的壞心眼子呢!他就愛對俺們八彩師兄弟使壞取樂。哼!就因為她會這個,俺們慕師弟才會比較喜歡她的!哼!哼!她打小開始隻要看見俺們師弟,就會對俺師弟猛流哈喇子,長大之後倒是不流了,不過三天兩頭的就翹家上天闕宮來蹭飯。俺們哥幾個都特煩她,你放心三姑娘,俺們哥幾個跟你是過命的交情,俺們都挺你!”
秋迪菲怔怔然呆呆乎的看著胡言亂語的彩之橙,半晌之後開口問道:“你掉進過河裏嗎?”
彩之橙一臉茫然的搖頭回到說:“沒啊,俺會遊泳。咋了?”
秋迪菲輕歎口氣說:“唉~我以為你掉進過河裏,腦子進了水了呢。”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都什麽和什麽啊!說得就好像她要和哈喇子美人競搶慕大爺一樣。
切。誰稀罕。
咱可是結過婚的人,男人這東西,不缺。
就在秋迪菲和彩之橙你說你的、我說我的、各說各的、互相交流的時候,從他們身後忽然傳來了牛叉大爺陰陽怪氣語調清冷的聲音:
“橙師兄,你屁股上的印跡,是什麽?”
慕千山和金天香並身走在秋迪菲和彩虹師兄的身後。
然後,慕大爺在一個不經意間,看見他那欠被做了的橙師兄巴巴的湊到了秋兒小妞的身邊嘀嘀咕咕的說個沒完。於是心裏暗生不爽。
再一個眼神輕撇,他又看到彩之橙同誌的屁屁上居然有一個淡淡的小痕跡。盡管一路騎馬,那個小痕跡早已經被磨蹭得含糊不清了,但是他牛叉大爺卻依然能通過過人的智慧和挑剔的眼神彪悍的判斷出,那印跡,是個小妞的小腳印。
而那妞,是他的。
所以那妞的小腳印,也應該是他的。
他的妞的小腳印出現在別的爺們的屁股蛋子上,這事不行!忍不了!
於是牛叉大爺陰陽怪氣語調清冷的開口對前邊的某二貨問道:“橙師兄,你屁股上的印跡,是什麽?”
第32章 兄妹抑或夫妻
彩之橙麵對他師弟突然間所提出來的問題,屬實是呆了好大的一個呆之後,才反應過來,這問題問的究竟是啥。
人在江湖拽,哪能不挨踹。挨的踹多了,被踹過了也就忘記了,哪還記得住那麽多。
所以彩之橙實在是苦苦思索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想起來:“哦,是三姑娘踹了我一腳。”
慕千山走到秋迪菲和彩之橙身邊,陰柔的笑著對彩之橙徐徐說道:“師兄,把印子快拍掉了。我若再看見秋兒的鞋印出現在誰身上,我就做了他!”
彩之橙聞聲立刻揮舞起兩隻大手爪子,在自己的後臀上瘋狂拍打。頃刻間別說鞋印子被拍得一幹二淨,簡直連褲 襠都要拍裂紋了。
秋迪菲瞠目結舌的看著慕千山,呆呆然問道:“大……大哥,不用非要 ‘做了’那麽嚴重,踹踹就行的!”踹踹更健康!
慕千山轉過頭神色溫柔無比聲音清幽低沉的對秋迪菲說道:“秋兒的鞋印子,豈是別的男子身上說沾就可以沾得到的!”
秋迪菲目瞪口呆了。
叉!變態!就是說,非得你身上可以沾唄。
成,那讓我踹死你吧!
秋迪菲被安排在一間精美的小竹樓裏住下。一夜清眠過後,早上剛一醒來沒多久,天香美人就熱心泛濫的過來串門子了。
金天香熱乎乎的走上前拉住秋迪菲的手說道:“妹妹,昨天見師兄帶你回來時,你一身的媳婦裝扮,當時我以為他是帶了誰家的小寡婦回來了呢,我壓根就沒想到師兄是真的要收你做我妹妹!以後我們姐妹就是一家人了,你我二人可要坦誠布公的好好相處呀!”
秋迪菲被天香美人天上一句地上一句的囫圇話繞得暈頭轉向的。什麽時候,她又要做她妹妹了?這天闕宮裏的人都有妹妹控是怎麽的,看見小閨女小媳婦的就嚷嚷要收人家當妹妹。真是稻子吃多了撐的!
秋迪菲麵露疑惑之色的問向金天香:“姐姐說的話,我有點沒太聽明白。慕大哥帶我回天闕宮,是要跟我結拜為兄妹的。姐姐說,我也會成為你的妹妹,難不成,是我們三個人一起結拜?”
金天香聽完秋迪菲的話之後,臉上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來,揚高了調門無限質疑的問道:“怎麽妹妹你不知道嗎?千山師兄從昨天一回到宮中就開始吩咐大家好好準備一切事項,他要在半月之後收你為偏房呢!”
秋迪菲隻覺得自己的耳朵裏有“轟”的一聲巨響炸了開來。
騙子!不是拜兄妹嗎?怎麽無緣無故變成拜堂了呢!
混蛋!拜堂居然拜得,還是個妾!
呸!她老公還沒死呢!別看她掛名男人傻,可好歹她是她傻老公的一號正房大妻!
再呸!拜了堂,你把我當妾,我還把你當二爺呢!當誰家裏沒正夫是怎麽著!!
再再呸!關鍵問題是,姑奶奶我壓根就不稀罕嫁給你!!!
秋迪菲一時間心裏又是急、又是怒、又是羞、又是憤,恨不能把自己的鞋印子狠狠的印滿姓慕的無常大爺全身才好!該廝太沒人品了!簡直就是撒謊撩屁!(東北話~就是撒謊,嘎嘎~)
秋迪菲總算明白過來,為什麽金天香說她是她妹妹了。
此妞的意思,無外乎就是,她會是老慕頭的正妻。
秋迪菲漸漸冷靜下來,稍稍抬起眼簾不動聲色的輕瞥了金天香一眼。
美人美則美矣,心眼子忒多了。
熱乎乎的奔到她這來,熱乎乎的妹妹亂叫著,熱乎乎的告訴她慕千山要納她為妾。表麵看起來是親如一家的喜悅,可那雙媚人的美目中,時不時閃過的一抹狡滑神色,早已經把她胸膛裏那顆不甘不願的酸酸美人心出賣得一幹二淨。
這年頭,美麗黃鼠狼熱情主動的找稚嫩小雞雞談話,指不定心裏打得都是什麽鬼算盤呢。
秋迪菲緊鎖的雙眉忽然一展,翹起嘴角含笑說道:“那,就要請姐姐以後多多關照提點妹子了!”
秋迪菲的話一說完,美人臉上的熱情開始僵硬凝結起來。金天香略有遲疑的問道:“怎麽……妹妹你,剛剛不是還很意外的嗎……”現在怎麽一下又接受了呢?拜托,去鬧吧!去說你不要做妾要做正妻吧!看我師兄還要不要你!
秋迪菲看著金天香飄忽和疑惑的神情,大大的對她綻放了一個甜美微笑。
別以為姑奶奶傻不知道你想什麽。想讓我去討這個正妻來做,你真是大錯特錯了。
姑奶奶的心早交給佛祖了!
秋迪菲前思後想好一番之後,最終決定去找慕千山把事情說清楚。
不過讓秋迪菲扼腕的是,從她到了天闕宮的第二天開始,她就一直都沒能再見到牛叉大爺。此爺實在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不止慕千山她找不到,連彩虹組她也沒有看到。
秋三大姑娘經過合理推斷之後,得出一個結論:這群欠嘴耗子門的無常爺們們,一定是搞團夥到外邊做什麽壞勾當去了。
慕千山不在,她“親人姐姐”倒是沒事就來跟她熱情熱情。裝瘋賣傻是秋迪菲的強項,幾天下來,“姐姐”沒把妹妹攻克,倒是她這個妹妹有一搭沒一搭的把“姐姐”給鬧得一天比一天鬱悶不已。索性後來這幾天,她“姐姐”也不來熱情她了。秋迪菲倒是難得的有了兩天的耳邊清靜。
每天秋迪菲在天闕宮裏到處亂走散步解悶的時候,她都會覺得這無常宮裏一天比一天更加有血染的風采。到處都糊紅紙,到處都貼喜字,看樣子,老慕頭還真是打算著要把她拿下呢!
秋迪菲起過私下逃跑的念頭。她裝作漫不經心的向大門口靠近過。結果離門還有八丈遠呢,缺心眼的封宇同誌就從不知道哪個地縫裏“嗖”的鑽了出來,鬼一樣出現在秋迪菲眼前,滿臉誠懇的對秋姨娘說道:“三姑娘,往前是出宮的路,您的房間得往相反方向走。您別上火,當年我剛到天闕宮來的時候也是常常迷路的!迷啊迷的,就習慣了!”
秋迪菲真想飛起一腳在封宇身上狠狠踹上幾個小腳印!沾點水、和點泥、踹你身上讓你拍不掉!
然後,讓你們無常宮主把你給做了!煩人的擋道精!
直到秋迪菲來天闕宮差不多十來天左右的時候,慕千山和彩虹組總算又出現了。
慕千山來到秋迪菲的竹屋裏,笑容可掬和藹可親的對她說:“秋兒,我們後天結拜可好?”
秋迪菲故作不知情滿臉疑惑的問:“大哥,我看天闕宮到處都紅彤彤的。難道在天闕宮,結拜兄妹是要貼喜字的嗎?”
慕千山臉上笑容不變,眼底卻現出無限溫柔來對秋迪菲軟言說道:“反正我們結拜一次,不如就拜得徹底一些,直接拜了天地不是更好!”
秋迪菲雙眉緊鎖,眼睛直直的看著慕千山,聲音緩緩卻堅定無比的說:“我不會給你當小妾的!”
慕千山麵容倏然一冷,沉聲問道:“誰說你是做妾?我慕千山娶的是堂堂正妻!”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越鎖越緊的兩道秀眉,心裏忽然清明一片,開口說道:“是天香說的吧?嗬嗬!就知道這丫頭不能安分。秋兒放心,將來你與天香平起平坐,都是我的正妻!”
對於金天香這個絕色傾城的美人師妹,慕千山心裏一向是偏愛許多的。沒辦法,天下容貌能與他相匹敵的實在是沒有幾個,而金天香絕對可算得上是其中之一。
他慕千山對美一向有著偏執的挑剔。金天香長的美極,正合他娶至美為妻的條件。所以他一直覺得,等自己哪一天心血來潮想成親了,便會娶了這個師妹為妻的。
至於秋迪菲的出現,則完全打亂了他二十八年來的審美大觀。不過無所謂,誰叫他喜歡呢。
秋迪菲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哀傷來,眼中漸漸凝起薄淚說道:“我已經嫁過人了!”
慕千山從衣袖的暗袋裏抽出一張紙簽來遞給秋迪菲說道:“這是汪家給你的休書。秋兒一定奇怪大哥這幾天去了哪裏了吧?這幾天我就是帶著師兄他們到京師丞相府辦這事去了。”
秋迪菲雙手微微有些輕顫的抖開紙簽,上麵白紙黑墨的寫著,她秋迪菲已不再是汪家的媳婦。
落款人是汪淵。
秋迪菲心念一動,抬頭問道:“汪梓林的病好了嗎?為什麽休書不是他寫的呢?”
慕千山雲淡風輕的回道:“汪梓林的病,好倒是好了,隻不過他的人失蹤了。”
秋迪菲聽完汪梓林失蹤的消息之後,忽然覺得胸腔之內湧起一陣劇烈疼痛。
好混亂啊……
好難受啊……
好痛啊……
犯病了!!!
秋迪菲用手緊緊按住自己的心房,瞪大了的眼睛裏開始滾滾滴落大顆的眼淚。
觸目驚心的鮮血也開始從秋迪菲的嘴角汩汩流出。秋迪菲凝著淚看著慕千山哀聲哭道:“大哥!我好疼!”
慕千山眉間一緊,麵容上流露出幾絲焦急與心疼的神色。
斷心散的毒,又發作了!
慕千山皺緊雙眉飛步上前把秋迪菲打橫抱起放在床上盤腿而坐;他自己也盤坐在秋迪菲身後,開始為秋迪菲運功逼毒。
秋迪菲坐在床上,強忍著劇痛,一邊哽咽咳血一邊掙紮喘息著對身後的慕千山斷斷續續的說道:“我娘,是我爹的洗腳丫頭……我爹趁我大娘二娘不在家的時候,把我娘拉上了床……然後我娘有了我……於是母憑子貴,我爹為了想要個兒子,他不顧我大娘二娘反對把我娘立了妾……他沒有問我娘願意不願意,他以為我娘一定是願意的……然後我娘把我生下來了……可惜啊可惜,我隻是個丫頭!我爹不高興,我大娘二娘更不高興……為了個丫頭,讓自己老公多納了個妾……後來我娘在生我不久就死了。我爹他們說我娘是賤命出身,好日子……過不來的,所以……所以才死了……可是我知道不是這樣的,其實我娘她一點也不稀罕做我爹的小妾的……她是抑鬱而終的呀……咳……咳……”
秋迪菲說了大段的話之後,狂噴出來兩大口鮮血。
慕千山被那兩大口血驚紅了眼,厲聲對秋迪菲說道:“秋兒!不要說了!快按大哥之前教給你的內功心法調理內息!”
秋迪菲不理會慕千山的話,依然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大哥,我活不久了,我不想做你的妻子,你別逼我拜堂好嗎!我如果嫁給你,遲早也會像我娘一樣的!你就讓我做你妹妹吧!”
慕千山一邊運著功,一邊聽著秋迪菲的話,心裏隻覺得氣血翻湧。慕千山強壓下喉頭的那抹腥甜對秋迪菲沉聲說道:“秋兒,不要說話!再說話我們兩個都會走火入魔!”
秋迪菲回過頭去看向慕千山,瘦削蒼白的臉頰上,痛與傷的淚痕密布蜿蜒,嘴角的殷殷血跡更是讓人觸目驚心。
秋迪菲哀哀的求著:“大哥,我不想做你妻子,你讓我做你妹妹好不好!”
此刻的秋迪菲,在淚與血、孱弱與悲傷、疼痛與絕望的交織中,竟是那樣的淒美至極楚楚堪憐。
這張淚痕密布的蒼白小臉就在轉過來的那一瞬間,猛然撞進了慕千山的眼睛裏。一股濃濃的憐惜之情由他心底油然而生。
慕千山在看到那張驚了他的眼、也驚了他的心的慘白小臉之後,在聽到碾過他寸肝寸腸的戚戚哀求之後,說什麽都再也忍不住胸前的那股氣血翻騰。隨著喉嚨口一鬆,一口鮮血勃然噴出。
就在這勃然而噴的一瞬之間,慕千山的強硬、霸道、暴戾、自我,仿佛全都和著那口鮮血吐出到了體外去。
就在這勃然而噴的一瞬之間,慕千山一向冷凝的心肝裏居然生出了一種柔腸百結的感覺來。
慕千山抬起手,無限溫柔的抹去秋迪菲臉上的淚珠,輕而慢、柔而堅、喑啞而凝重的開口說道:“秋兒別哭,大哥答應你就是了!”
慕千山重新調理好氣息,再次為秋迪菲運功驅毒。
秋迪菲放下心中大石之後,終於也肯配合著運功逼毒了。
兩天之後。
這是震驚整個武林乃至天下的偉大不凡的一天。
天下第一牛叉的天闕宮裏,天下第一牛叉的慕大爺慕千山,收了個叫做“秋兒”的妞做他義妹。
此妞從此足可堪稱是天下第一牛叉妹。
兩個人的結拜儀式,實在是曠古絕今。
回頭看,前無古人——一定的,必須的,肯定沒誰做到的;
向後瞅,後無來者——差不多,備不住,也是不可超越的。
據說這兩個人的兄妹結拜大禮,辦得跟男女成親相差無幾了。滿牆滿院子的大紅喜字貼著,慕大哥秋兒妹全都大紅褂子的穿著,甚至牛叉大爺的胸前,好死不死的還捆綁著拜堂成親時新郎專用的大紅花一朵。整體看來,此拜親儀式與成親儀式的主要區別,也就是差著往秋兒妹這小妞的頭頂上再蒙一塊大紅抹布了。
這一天,天下第一的牛叉大爺慕千山,與默默無名的平凡小妞秋迪菲,二人雙雙跪於天地之間,結為手足金蘭。
焚香八拜,盟誓案前。
結為兄妹,共苦共甜。
不離不棄,不悔不叛。
生不同時,死願同年。
第33章 天下第一牛叉妹
與天下第一牛叉大爺結拜的好處是,秋兒小妞收到了粉多粉多的稀奇珍寶做賀禮。
結拜儀式結束之後,慕千山柔聲問向秋迪菲:“秋兒想要大哥送你什麽當做賀禮?”
秋迪菲看著滿桌子的稀奇珍寶,愛財之心忽然間竟有點意興闌珊起來。秋迪菲想了想,小心的對慕千山問道:“是不是要什麽都行?”
慕千山眼皮輕抬眉梢微挑,嘴角現出一抹淡淡溺寵笑容說道:“當然!”
秋迪菲討好一笑說道:“那能不能放我二師姐還俗?”
慕千山笑容未變,隻是雙眼中眸色漸深的對秋迪菲說道:“秋兒可知道,凡是曉得我天闕宮在哪裏、或者是見過我真麵目的人,都是要落得一死的?”
秋迪菲明白慕千山的意思。就是說本來二師姐是應該被弄死的,但是現在沒讓她死隻是把她腦袋剃光讓她做了姑子,這已經是個很大的讓步了。所以,還是不要一下子要求過多了。
秋迪菲想了想,再問道:“那,能不能讓我去見見二師姐?”
慕千山也想了下才回答說:“也好!秋兒既然這般想去見你二師姐,那便去看看吧。今天這番折騰下來,秋兒也該累了,眼下你隻管好好歇著,明後天我便會安排好人手帶你去見你二師姐。”
秋迪菲聽過慕千山的話之後,覺得他此刻是真的有那麽點做兄長的意思了,心裏對他生出些淡淡的感激來,臉上情不自禁的甜甜一笑軟噥說道:“謝謝大哥!”
結果,天下第一牛叉大爺在天下第一牛叉妹這朵清澈甜美的淺笑裏,不受控製的呆了一呆。
一股失落和輕愁悄悄漫過心房。
這朵明麗小花,隻差一點,便是他的妻了。
可惜啊可惜。
真想抱她一下……
這個念頭在慕千山腦中一閃而過。然後,他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啞然失笑。
看來恐怕是最近沒怎麽近過女色的關係,一看見他妹子對他笑笑,他竟然就情不自禁的有了些想要超越親情的小雞凍。
秋迪菲笑過之後,雙眉又淡淡輕鎖起來,無限惆悵的說道:“可惜我太窮了,什麽都沒有,不知道該回贈大哥些什麽做為結拜禮物才好!”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輕輕鎖起的雙眉,但覺眼前的纖瘦女孩,此時不論是笑還是顰,給他帶來的感受居然都是風情無雙的。他看著她輕鎖微蹙的雙眉柔聲說道:“秋兒不必心煩,其實,你早已經給過大哥一樣東西了!”
秋迪菲呆了呆,回想半天,也沒想起來自己給過牛叉大哥啥東西。
秋迪菲最後滿是疑惑的問道:“我給過你啥?”
慕千山朗朗一笑,絕代風華立刻妖嬈了滿室的氣息。牛叉大哥於自己的白齒紅唇間流溢出隱隱和著些曖昧溫柔的話來:“以後若再有用到它的時候,秋兒你自然就會想起來了!”
秋迪菲本來覺得自己的一顆心是長存浩然正氣的,是不會被美男的妖冶笑容輕易迷惑的,是能夠禁得住糖衣小飛鏢的軟攻擊的。
結果麵對慕千山如沐春風般的輕柔微笑,聽著他軟膩含情的噥噥話語,看著他俊美絕倫的臉上掛滿對她這個“妹妹”的寬待和縱容,秋迪菲心裏突然間有種氤氳了竊竊喜悅的淡淡難過。
她有些怯怯的喜悅——連自己的親爹和親姐妹都不怎麽關愛她,而她卻能招來這麽個牛叉大爺來對她關懷備至,真是瞎貓踩到了狗屎運,死耗子就在狗屎旁。
她又有些淡淡的難過——這樣風華絕代的男人,自己幾乎就要跟他成親了呢。然而她心裏始終清明如水般的知道,他這樣的男子,不是她這樣的女子所能駕馭得了般配的上的。
秋迪菲心中唏噓,人的心總是這樣。在被死纏爛打的時候,總是覺得自己有種被騷擾的不厭其煩。而一旦確定了將不再被繼續糾纏了之後,卻往往又不是一種純粹的輕鬆解脫,而是,一種夾雜著些許失落的淡淡難過。
像突然間失去了什麽一樣。盡管從頭到尾,其實根本並未曾得到過什麽。
第二天,秋迪菲房裏變得格外人聲鼎沸。
花花綠綠的彩虹組一窩蜂的擠到天下第一牛叉妹的閨房裏來,嘻嘻哈哈的團團圍住她不斷獻寶。
隻差不多半截香的功夫,秋迪菲身邊的桌子上就堆滿了各種珍奇草藥和名貴大補丸。
秋迪菲看著滿桌子的奇藥珍丸忍不住開口問向彩之橙:“你們哥幾個要跟我合夥開藥鋪?”
彩之橙笑眯眯的回答說:“不是!俺們平時就願意毒別人,哪有閑心開藥鋪去啊!這些都是俺們兄弟自打跟三姑娘你百花穀一別之後,到處搜羅來的天下珍奇好藥,雖然俺們知道它們解不了斷心散的毒,但是大補啊!俗話說,武林中本沒有啥金剛不壞之軀,隻不過練武的人補藥吃的多了,也便養出了金剛不壞之軀。三姑娘這些藥你先慢慢吃著,俺們哥幾個明天繼續出門給你找藥去!”
秋迪菲有點哭笑不得的小小感動。沒想到這幾個哥們平時二雖二了點,但到了生死時刻,倒也是一群真情真性的純爺們。
秋迪菲問向彩虹人們:“你們平時都住在天闕宮的嗎?”
彩之橙回答說:“俺們在天闕宮都有自己房間的,隻是俺們之前集體討厭俺們師弟,所以俺們都不愛回來住。自打俺們把你差點給毒死師弟要做了俺們的小命之後,嘿嘿,不知道怎麽搞滴,俺們都覺得跟師弟好像比以前要親了捏~俺們現在也不排斥回來住了。等俺們的紅師兄和黑師弟也回來,天闕九子人就整齊啦!啊!彷佛回到了俺們在一起共同生活的美好童年了捏~”
秋迪菲眼看著眼前六個彪形大漢因為突然憶起童年而集體變得人人臉上現癡呆人人眼裏有小星星,一時間竟然是雞皮林立惡寒不已。
秋迪菲趕緊岔開話題問道:“橙……厄……叫你橙師兄,可以的吧?橙師兄,前幾天你們跟大哥去京城,是怎麽跟老汪要的休書啊?”
彩之橙一聽秋迪菲喊自己“橙師兄”,當即變得很是衝動,無法自抑充滿激情的揮舞著自己的倆隻橘子色的大袖子張牙舞爪的對彩黃到彩紫瘋狂叫囂說:“你們都聽見沒!三姑娘喊俺師兄!啊哈哈哈哈~俺們六個人啊,她單單就喊了俺一個人!啊哈哈哈哈~俺太與眾不同了!啊哈哈哈哈~”
彩之黃到彩之紫各自咬著自己的彩色袖頭子滿臉哀怨的看著秋迪菲,用無聲的眼神訴說著自己被不公平對待後的一顆受了傷的壯男之心。
秋迪菲被六個彩虹人刺激得冷汗頻出,幹脆一轉頭對著彩之黃到彩之紫一路叉師兄叫到底,這才平息了一群老爺們莫名其妙的騷包邀寵之心。
彩之橙揮了揮他橘子色的衣袖很不齒的對師弟們說了一句:“要來溫柔最可恥!”
彩五人就此再也忍無可忍,徹底爆發,團團圍住彩之橙開始群毆之……
一邊毆一邊瘋狂怒罵之:揍死你揍死你!別以為你是師兄就不敢揍你!人多力量大,比師兄還大!叫你臭得瑟臭顯擺!揍死你揍死你……
秋迪菲很是無奈的走出了自己的閨房,很是大方的把自己香噴噴的少女房間讓給了那一群隻要是群毆起來就會忘記了時間地點和歲月流逝的二貨彩虹們。
秋迪菲站在門外懶洋洋的曬太陽,就在她覺得自己幾乎快要睡著的時候,彩虹條們的內部矛盾終於解決完畢。
彩之橙帶著倆熊貓眼領著一眾花花綠綠的師弟就要告別離去。
秋迪菲趕緊出聲叫住彩虹組,故作凶狠的說:“我剛剛問你們的話你們還沒答呢,亂七八糟的在我房間裏打完架就想走,不厚道吧!你們要是不回答我的問題,我就去告訴你們師弟讓他把你們六個全都做了!”
彩之橙一呲牙說道:“俺才不信呢!你跟金天香不一樣,金天香說讓師弟把俺們做了,那一準她心理就是這麽想的。你捏,隻可惜俺太聰明了,聽出來你就是嚇唬嚇唬俺們,俺一點都不害怕!”
秋迪菲極其無奈的翻著白眼,暴躁的抬起腿來對著彩之橙飛踹過去。當一個小巧鞋印明明白白的印在彩之橙的大橘子皮上時,彩之橙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拍沒它!這要讓師弟看見了非做了我不可!
秋迪菲微微含笑的看著彩虹組柔聲說道:“快回答問題,不好好回答,我就踹你們!”然後讓你們師弟做了你們!
秋迪菲麵容一整,正色問道:“你們怎麽要來的休書?”
彩之橙老實回答說:“師弟帶著俺們去京城丞相府,然後俺們蒙麵上門跟老汪頭要錢,他說沒錢,還說都過三天了,難道你們還沒把人給做了嗎,俺們一聽挺生氣的,老匹夫就是沒想贖你啊三姑娘。然後俺們就要揍他一頓,他就叫他的十八護衛,可惜十八護衛早讓師弟又給整拉稀了,跟本沒勁跟俺們打。然後俺們就逮住老汪頭讓他交錢贖他自己,俺們要了老大的一個數了,直到他把他家裏的錢全都拿出來之後,俺們還一直說不夠不夠差得遠呢,然後嚇唬他要剁他一手一腳,他狼哭鬼嚎的喊救命啊,可刺耳朵了。然後就在俺抬起大菜刀嚇唬他要剁了他的老爪子的時候,三姑娘,你猜,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發生了什麽!”
秋迪菲眨了眨眼,很認真的想了下,然後很認真的回到說:“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老汪頭尿褲子了!”
彩之橙被秋迪菲的回答噎得一個愣神,然後臉上的激情期待一下子變成了不太確定,轉頭問向師弟們:“別說,俺當時還真沒注意到這事,師弟們,你們注意沒注意,老汪頭當時尿褲子沒?”
彩黃到彩紫也都一臉不確定起來,嗡嗡的討論說:“應該沒有吧,沒聞著味啊!”
秋迪菲冷汗淋漓,趕緊扯回話茬問道:“橙師兄,就當他沒尿褲子好了,厄……那個,繼續,千鈞一發的時刻,如何了?”
彩之橙臉上的神情複又變得激情無比的接著說道:“在這千鈞一發我手起菜刀要落的關鍵時刻,當當當當……俺們師弟進來了!他以天下巨富習競棠的身份借給老汪頭老大一筆錢替他跟俺們贖了他。然後俺們按師弟事先吩咐好的,告訴老汪頭,俺們的山大王看上他兒媳婦了,讓他寫份休書休了你,從此你就脫離苦海再不是老汪家滴人啦,哈哈哈哈!就是這樣。”
秋迪菲聽完彩之橙抽風脫線的回答之後,幾乎想扶牆。真夠熱血激情神經病的!
秋迪菲略微沉吟了一會之後,臉上難掩落寞的自言自語說道:“不知道老汪頭把沒把我被綁被休的事告訴我爹?不知道我爹會不會找我?唉,多半,怕是不會的吧。”
彩虹人們在看到秋迪菲纖瘦的臉頰上因為不敢有所期望而倍顯落寞的神情之後,都忍不住心裏一軟,從心裏對這個渴望親情的短命小姑娘生出無限憐惜來。
彩之橙鏗鏘有力的代表大家對秋迪菲說道:“三妹子!別難過!俺們聽說你爹好像不咋稀罕你。不要緊,你有俺們哥幾個呢!咱可是過命的交情!隻要你一句話,在你想爹的時候,俺們都可以扮成你爹的!”
秋迪菲斜睨了橙二貨一眼,二話不說,飛起小腳,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的開始狂踹起來。一邊踹還一邊對著空氣大喊:“封宇你去叫我大哥來!快!讓他看他師兄身上有我腳印!”
天下第一牛叉妹的話音剛落,但見空中人影一閃。彩之橙大叫一聲“媽呀快跑!”之後率領五個師弟騰騰翻牆遁走。
秋迪菲小腳落地喘息不已的輕哼一聲說道:“哼!敢占姑奶奶的便宜,踹死你!踹不死你也找人做了你!”
狠話撂完,身後傳來一道輕柔男聲:“秋兒真頑皮!”
秋迪菲又惡寒了一下。她大哥更頑皮。神出鬼沒的。
秋迪菲回過頭,看見慕千山站在自己身後,滿臉春風和煦的燦爛笑容,看著她的眼神裏,竟然似乎纏繞著幾縷絲絲綿綿的淡淡寵溺。
秋迪菲輕輕的叫了聲大哥。
慕千山聞聲笑得更加開心,手臂輕揚對秋迪菲召喚道:“秋兒,過來大哥這裏!”
秋迪菲看著樹影斑駁下的那名至美男子,長眉入鬢,明眸挺鼻,輕翹的嘴角掛滿的不隻是魅人的傾城微笑,更是惑人不已的曖昧溫柔。
秋迪菲聽著慕千山對她的軟語輕喚,整個人不由得有些迷蒙恍然的感覺。她邁開步子向慕千山身邊一步步走近。
她的人正離他越走越近。而她的心呢?
第34章 再遇黑衣人
秋迪菲走到慕千山身邊,抬起頭輕問道:“大哥叫我什麽事?”
慕千山挑高眉梢溫柔莞爾的說道:“不是秋兒你讓封宇叫大哥過來的嗎,我應邀而來,怎麽秋兒反而像是不記得有這回事了!”
秋迪菲咧開嘴角微微赧然的訕笑一下說道:“我剛剛跟幾位彩虹大哥逗樂子的,本來就是想嚇唬嚇唬他們,沒想到封宇真的去叫你了!”這哥們實惠成這樣,咋在牛鬼蛇神大雜燴的天闕宮立下足的呢。
慕千山微微有些不可思議般的問道:“秋兒竟然不恨他們嗎?他們可是害你吃了毒藥,要月月飽受錐心之痛的!”
秋迪菲抿嘴一笑說:“開始還是怨的,可是後來知道他們就是缺心眼,不是壞心眼;是心思別扭,但也別扭得挺討趣的。況且他們是實心實意的在為我四處尋藥,凡事還大有為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架勢,看見他們這樣,我平時就怨不起來了。隻是心疼的時候,還是挺怨的,恨不得咬死他們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大呆瓜!”
慕千山聽了秋迪菲恬然憨純的一番話之後,臉上的笑容越發憐愛起來。他輕輕抬起一隻手,探到秋迪菲麵頰旁邊,纖白細長的手指繞過秋迪菲的眼睛,順著她額前的劉海極緩極柔的為她歸攏著微微有些蓬散的發絲,溫涼的指尖若有似無的輕掃過少女白皙的額頭,少女微仰著頭,眼睛睜得大大的,雙眸之中盛滿了悸動莫名的情愫。
秋迪菲似有無限感觸般的輕輕喊了一聲:“大哥!”頓了頓,繼續說:“我爹都沒有給我攏過頭發。我娘就算給我攏過頭發我也不記得是什麽感覺了!”是不是,那感覺就像剛才一樣,讓人心裏暖暖的,也軟軟的!
慕千山嘴邊漾起一抹憐惜的笑容輕柔說道:“若是這樣便能讓秋兒你開心,那不如等有時間的時候,大哥親自給你梳頭簪花如何?”
秋迪菲聽了慕千山的話之後,整個人不由得呆了一呆。
天下一牛叉的爺們,主動提出要給她梳頭發捏!
沒等秋迪菲對牛叉大哥報以驚喜以及受寵若驚的表情回複時,一道綿軟女音幽幽傳來:“千山師兄你好偏心!你都沒說過要給天香梳頭簪花呢!”
秋迪菲稍稍傾了傾頭,看到金天香帶著一臉明燦笑容款款生姿的向著慕千山和她的方向走過來。
慕千山眼皮輕抬看了金天香一下後,淡淡說道:“你自有師叔的百般疼愛,秋兒與你不一樣。”
金天香微微一怔,沒有想到慕千山竟會如此維護一個相貌平平的野丫頭。他不是非美女不憐愛的麽!
秋迪菲不想把自己摻攪進武林經典俗套三角戀之中,轉頭對慕千山打岔道:“大哥,我什麽時候能去看二師姐?”
慕千山柔聲回答:“你若心急的話,大哥下午就安排封宇陪你動身。”
秋迪菲沒想到一向墨跡人的牛叉大爺辦起事來竟然也有這麽痛快利索的時候,很是驚喜的開心問道:“真的……下午就能動身了嗎?!”誰忽悠人誰就爛嘴丫子的!
慕千山見秋迪菲一臉的歡心雀躍,心裏忍不住又是一軟。自己隻是小小的滿足了她的一個心願,她就能高興成這樣,這丫頭長這麽大,看來真的是沒受到過多少疼寵嗬護。
慕千山眉間柔情泛濫,低頭輕聲對秋迪菲說道:“你如果真的急著想走,此刻動身又有何妨?秋兒,可還記得大哥教給你的天闕劍法?”
慕千山的話剛一說完,秋迪菲還沒來得及答話,金天香就在一旁發出了極其不可置信的質疑聲:“天闕劍法?!師兄,你把天闕劍法教給迪菲妹妹了嗎?我央你那麽多次,你都不肯教我呢!”
慕千山聽了金天香酸氣洋溢的吃味話語後,臉上閃過一抹不耐的神情。
他牛叉大爺做事一向我行我素,如何不如何全憑自己的意願而為,想做的事不容他人去拒絕,不想做的事也不喜他人去質疑。即便他對金天香有著超出其他女子的優待,可是不代表她就可以恃寵而驕。
他牛叉大爺這小半輩子,唯一沒有為了圖著自己歡喜而強人所難到底的人,隻一個,就是秋迪菲。唯一沒有為了圖著自己開心而強要達成自己心願的,也隻一件事,就是沒有強逼秋迪菲與他拜堂。
而這樣的人,不會再有第二個。隻一個對他來說,已經是極限。
慕千山淡淡回複金天香說道:“以你的悟性,怕是五十年也學不會的。”
金天香看了慕千山淡漠清涼的表情之後,縱然有著滿肚子的不情願,也沒敢反駁慕千山的話。她雖然驕縱任性,卻深諳慕大爺的無常脾性,不管心裏怎麽不情願,表麵上也還是很聰明的知道個眉眼高低。
金天香用眼睛狠狠的剜了秋迪菲一下;恰巧秋迪菲的眼神此時正從她身上飄過。於是天下第一牛叉妹讓天下第一牛叉大爺的未婚牛叉大娘這一淩厲眼神給不偏不倚的煞了個正著。
秋迪菲忍不住全身打了個激靈,心中無限唏噓:感慨啊感慨,聽人說自古武林中的姑嫂關係就難處得一塌糊塗,今天算是真的見識到了!無辜啊無辜,小姑子我怎麽就不受未來嫂子的待見呢!
慕千山見秋迪菲先是莫名的渾身一顫,然後整個人又開始若有所思起來,便忍不住有點疑惑的問道:“秋兒?大哥剛剛問你,可還記得那套天闕劍法?”
秋迪菲回回神回答說:“記得呢!正著使倒著使全都記得呢!”
慕千山朗然一笑欣慰無比的說道:“很好!這樣的話,大哥把天罡寶劍送給你,你就能派上用場了。”
秋迪菲很慣性的又呆了一呆。
她新拜的這哥們,自我兄長意識還挺充沛的,居然連天下獨一無二的天罡寶劍都要送給她!
秋迪菲不確定的問道:“大……大哥,你說,把天罡寶劍送給我?不好吧,太貴重了,我要是弄丟了,該惹得你不開心了,到時你要是因為這個責備我,那我還不如趁現在不要的好!”
慕千山聽完秋迪菲稚氣純真的一番話,臉上帶著無限縱容的溫柔笑容嗬嗬笑著回答道:“秋兒就算真的把劍弄丟了,大哥去幫你把它再找回來也就是了。大哥不會不開心的,更加不會因此而責備你的!”
秋迪菲看著慕千山絕代風華的一張臉上,滿滿的洋溢著融融微笑,對自己說著無比貼心的軟語溫言,一時間心裏竟然有種想要流淚一樣的感覺。
這感覺就像長年隻吃菜葉子的人,你隻要偶爾給她一點葷油湯喝,她就會被熱乎乎的油湯給煨濕了雙眼。
秋迪菲感受到自己胸膛裏那顆心,隱隱有些開始跳亂了節奏,於是連忙轉開自己的眼看向別處。
隻是這一轉眼之後,便又是一個渾不由己的全身大顫。
天香美人那雙盈盈秋水般的美麗大眼睛裏,此刻除了慕千山和秋迪菲的雙雙倒影外,所盛載著的,竟是滿滿的兩泡濃濃嫉妒和和深深怨恨。
下午時分,秋迪菲帶著封宇一起準時上路了。
秋迪菲上路前特意表達了下自己的民主意願:馬車普通一點就好,不要太貴重,金光燦燦的太招人眼了。
於是慕千山派人找遍了天闕宮的每一個角落之後,才好不容易在最低等級的宮員那裏搜索到了一輛全宮最簡樸的馬車供給秋迪菲使用。
該車簡樸到什麽程度呢?車的頂棚,寒酸啊,木有鑲鑽石,隻是貼了點深海珊瑚而已。車的內壁,清苦啊,木有貼金片子,隻是用名家字畫做糊牆紙簡單裱了一下。車的內座,簡潔啊,木有雕龍刻鳳的圖案,隻是用上等的辟邪桃木簡單的雕了倆帶靠背的躺椅。
這就是天闕宮最樸素的馬車。天闕宮,牛叉啊!
秋迪菲撩開了馬車的門簾子,倚坐在馬車邊抬頭望天無限感慨著:真不知道我拜到的這位,究竟是個大哥呢,還是個大錢庫!
想來她也算是她錢庫大哥的唯一親人了,不知道將來他大哥立遺囑的時候,這些身外物的合法繼承人,是不是她呢?
秋迪菲正自行走神走得專注的時候,坐在前邊趕著馬車的封宇忽然間回頭看了她一眼。而當封宇看到她身邊的天罡寶劍時,忍不住驚奇的“咦?”了一聲。
秋迪菲坐直身子一臉肅然的對封宇說:“叫姐姐就好,不必喊姨。”
封宇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牛叉妹是在調侃自己,竟然極其聽話的答應了一聲“哦!”
秋迪菲強忍笑意開口問道:“封宇弟弟,你剛才奇怪什麽呢?”
封宇眨眨眼,驚恐的消化了一下秋迪菲對自己的溺愛稱呼之後,溫順的回答說:“我是看到三姑娘身邊的天罡寶劍了。早前三姑娘沒來的時候,那個胖姑娘把劍送來天闕宮之後,天香小姐一眼就看中了這把劍。她纏著宮主要了好長時間,宮主都沒有給她。原來宮主是想留著這把劍好把它送給三姑娘你啊!”
秋迪菲聽得心中一蕩,一時間竟然有點說不出話來。心中暗想:怪不得牛叉大哥說要把寶劍送給自己的時候,大美人的眼神是那樣的苦大仇深,原來還有這樣一層前因後果在裏麵。
隔了小一會兒後,秋迪菲再開口問向封宇:“我二師姐……就是你說的那個胖姑娘,她當日送劍到天闕宮,是怎樣一番情景?”
秋迪菲在自己的話問完之後,她覺得自己好像看到坐在身前的壯碩大男人,似乎很是驚悚的顫抖了下他彪悍的身軀。
封宇麵有戚戚焉的回答秋迪菲說:“別提了!太慘了!那胖姑娘當天一進天闕宮的大門報了名號說自己叫左香香,我和我哥立刻就傻了,我倆不明白為啥就短短幾天沒見,你就能胖成那樣,胖得跟變了個人似的,都讓人認不出來了。直到宮主露麵,一打眼看了下就說‘你不是左香香!’時,我和我哥才知道,我倆是認錯人了。然後胖姑娘就說‘我的確是左香香!’;結果她說完,我和我哥就明白的看出來了,宮主那時候已經起了殺意了。然後胖姑娘就念了幾句話,好像是什麽‘天闕宮七重重,六重歸君統,一重落飛鴻。君無憐香意,一重墜青塚’。她念完之後,宮主就笑得極其溫柔的問她,是誰教她說這幾句話的。哎呀,你別提宮主當時的臉色有多溫柔了!但是啊,他越溫柔,就代表他越生氣。我和我哥還好,挺住了,有膽子小的宮員,都被宮主的溫柔給搞得當場尿褲子了呢!然後胖姑娘就回答說,是她師妹教她的。宮主就問,‘你師妹是誰叫什麽名字’,胖姑娘回答說‘我師妹叫秋迪菲,是師傅的三閨女,是秋陽山莊名義上的三小姐,不過在家不得寵實際上就是個貴族丫鬟’,宮主聽了秋迪菲三個字之後,臉色變得更加溫柔如水了,我和我哥看了幾乎都開始打寒戰了。別說一般的宮員要忍不住尿了褲子,就連平時前方大腺不怎麽健壯的宮員,此刻小便失禁得都極其暢通無阻了。我和我哥事後還很感慨的想:宮主確實牛叉!他隻要溫柔的怒上一怒,就能起到給人治病的作用,真偉大啊!”
秋迪菲聽到此處,幾乎冷汗打得衣衫透。
這哥們不加入到彩虹組,真是彩虹組的損失,他自己的遺憾。
秋迪菲不想再聽瘋宇同誌繼續研究古代爺們排尿係統疾病的問題,於是趕緊出言打岔道:“失禁的問題跳過,談下一個話題,繼續說你家宮主聽了我的名字之後怎樣了!”
封宇於是繼續回答說:“然後宮主比之前更加溫柔無比的問胖姑娘,‘你師妹最近可好,她在忙什麽呢?’,胖姑娘回答說,‘我師妹最近忙著嫁人,嫁給丞相的傻孫子!’胖姑娘的話說完,三姑娘,你猜怎麽著了!”
秋迪菲白眼狂翻。這哥們真像是彩虹後備隊的,講話的方式都跟彩虹顛們竟然一模一樣!都是在講一半的時候,非要整事弄景的問問題。
討厭!
秋迪菲不耐煩的說道:“別問我,我問你呢,你說!”
封宇憨憨的“哦”了一聲之後,繼續說道:“胖姑娘說你嫁人了之後,宮主二話不說,飛身就抽了天罡寶劍,手起刀落的就把胖姑娘的頭發給剃光了!”
秋迪菲此處很負責任的穿插糾正了一句:“是手起劍落,謝謝!”
封宇又憨憨的“哦”了一聲說道:“對對,是劍落,我順嘴就說刀了,其實我應該是劍!”
秋迪菲眨眨眼很認真的說道:“對,你應該是賤!繼續繼續!”
可憐的老實人未疑有他,繼續說道:“宮主叫人拿了紙筆,寫了幾個字,又命人把頭發和那字條封在一個盒子裏,然後派人把胖姑娘送到隱隱山的隱隱寺去做了姑子。當時我和我哥對宮主的這個嶄新的懲罰創意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宮主居然沒有殺掉她,而是讓她去隻有天闕宮才知道的隱隱寺做了姑子,這法子簡直比殺了她還要霸道呢!三姑娘你說是不!”
秋迪菲狠狠的白了封宇一眼說道:“是你個頭!站著看熱鬧不知道腰疼!那胖姑娘是我二師姐啊!”不長腦袋,我能跟著你一起起哄笑話她嗎!雖然確實是那麽回事吧!
封宇訕訕的聳了聳鼻子,接著往下說道:“誰說我們站著說話不腰疼啊,宮主老可怕了,他交代完胖姑娘之後,非但沒有釋放一臉的溫柔,反而那溫柔比以往更勝千百倍,我們宮員那兩天全部遭殃,所有人沒有一個不被宮主派到天闕寒池裏去撿他那枚銅錢的!宮主就非說他有文錢掉池子裏了,天天派我們下去撿,(txt xz.com)誰不下去就把誰腿打折。我們宮裏的這些可憐老百姓啊,那幾天別提多慘了,渾身一個比一個拔涼拔涼的!這還不算啥呢,最讓我們吃驚的是,宮主向來是滴酒不沾的,那幾天他居然喝酒了!一邊喝還一邊看著手裏的一個什麽東西陰柔的說,‘好!好!你居然這樣騙我!你居然嫁了一個傻子也不來見我!好!好!’我當時就問我哥,宮主咋了;我哥告訴我說,宮主失戀了。我哥說完這話,可把我給驚得夠嗆!三姑娘,你知道我為什麽驚嗎!”
叉!我上哪知道去!我是你肚子裏的豬頭絛蟲怎地!
秋迪菲萬般無奈的看著封宇,心中再次感歎天闕界文化傳播的奇特迥異:太熱衷於問答敘事法了!
秋迪菲長歎口氣說道:“我求你了,別問我了,有什麽一次說完成嗎!再問我別說我踹你!”然後讓你宮主做了你!
封宇趕緊無限乖巧的又“哦”了一聲說道:“話說我當時驚什麽呢?我驚的是:宮主他是喜歡上三姑娘你了呀!”
秋迪菲聽畢一口氣沒喘勻淨,扶著馬車壁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就在秋迪菲扶著馬車壁很專心以及動情的在猛烈咳嗽的時候,忽然間她有種感覺:好像彩虹人們來了。
眼前驟然出現了數名黑衣蒙麵人,把秋迪菲和封宇團團圍住。
秋迪菲止住了咳、緩了緩有點被震暈了的頭之後,又找到了一種全新的感覺。
眼前這些人,不是彩虹條們。
個數不對。遠遠大於六!
於是秋迪菲明白了一件事:她和封宇,是遇到壞人了耶!!!(最後一個歎詞,請全當是作者半夜困傻了,嗷嗷嗷~)
第35章 剁手指
秋迪菲對坐在她前邊的封宇感歎不已的小聲說道:“你在江湖上仇家可真多!”
封宇回過頭,以一種不同於平時二二傻傻的肅然表情對秋迪菲解釋道:“他們應該不是衝著我來的,這條路我經常走,要是衝我來早就來了!”
秋迪菲聞聲挑了挑眉。挑過了眉之後,猛然發現,自己剛剛的這個動作,貌似是某人經常做的。於是刻意逼自己惡寒了一下。
然後秋迪菲又對封宇賊兮兮的小聲說道:“那他們衝啥?該不是想劫馬車吧?那他們可真是活該倒黴,趕上今天出來劫車,劫到的將是全天闕宮最窮嗖嗖的平民馬車,幹氣猴白費勁!
封宇一臉不可思議的癡呆表情看著秋迪菲,很誠懇的說道:“三姑娘,我咋覺得,他們不是衝車來的,是衝你來的呢!”
秋迪菲一翻白眼說道:“我知道他們衝我來的。我怕你緊張,調節一下你的情緒。等下放鬆精神好好打,姐的小命就在你手裏撰著了。好了,去吧!”
封宇簡直像被雷劈過一樣,呆呆的看著秋迪菲說道:“……三姑娘……你好強!”
秋迪菲一副有點受不了的表情。惡……你還好壞咧!
兩個人正旁若無人的話嘮的時候,黑衣人群裏看著像個頭頭一樣的人有點站不住了,很不耐煩的對秋迪菲和封宇說道:“你們倆個說完話了沒有?什麽時候能開打?”有完沒完,沒看見這麽多弟兄提刀等著要跟你們血拚呢嗎!太不自覺了!
封宇轉頭看向猖狂叫囂的蒙麵黑衣人大聲問道:“來者何人,意欲何為!”
秋迪菲聽了這八個字之後,全身一片惡寒的顫抖。
這感覺就像平時沒什麽文化知識的武林文盲突然有一天就學人家書齋裏的老先生那樣用文言文做日常交流,豈不扯呼!
黑衣蒙麵人很配合的答腔道:“我們既然蒙了麵,自是不想讓你知道我們的身份;至於我們想要幹什麽,倒是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訴給你聽。不過我先問一句,你可是天闕宮的封宇?”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封宇呆頭呆腦的應了一聲:“是!怎麽地吧!”
秋迪菲也大著聲的同時回答說:“不是!怎麽地吧!”
說完兩個人同時對望一眼。然後,秋迪菲抬起小腳來了個惡狠狠的小飛踹,一邊踹一邊叫道:“瞎說什麽實話,缺心眼!蒙他一會兒是一會兒!”
聞聲,黑衣人的身形晃了兩晃。
封宇則不要命的拍打著身上的小腳印。可了不得,這是對“被做了的”有情呼喚!
黑衣人對兩個人的脫線行事方式似乎有點忍無可忍,大聲叫道:“我們不找封宇你,我們是要你身後的那位姑娘!”
封宇大吼一聲:“想得美!”俺老大的心尖尖也是你們這群黑鳥有資格覬覦的!
秋迪菲大叫一聲:“呸!”要不要臉了,光天化日一群老爺們連臉都不敢露來搶個大閨女,“想要我,空手來,不好使!!!”沒見過這麽摳的人!想追姑娘穿得烏漆碼黑的不說,還啥都不帶的!
黑衣人很有禮貌的保持著讓對話有來有往不落空,出聲回答道:“那可由不得你們!”語畢,一聲令下,命令手下即刻展開圍剿行動。
秋迪菲有些緊張,語氣微顫的對封宇說道:“他們人真多呀!”
封宇得意的一揚頭,對秋迪菲神采盎然的說道:“三姑娘,我們人也不少啊!”說罷打了個聲音怪異的口哨,於是乎從四麵八方開始湧現出一個又一個的人出來。
封宇牛叉哄哄的說道:“別忘了,這可是俺們天闕宮的地盤!”誰來踢場子滅了誰!
黑衣人“恩?”的一聲表達著心中的驚奇,然後隔著兩夥互相廝殺的人群開口說道:“比人多是吧!好!老子今天奉陪到底!”說完,也打了個音調詭異高亢的口哨。
於是乎頃刻之間,漫山遍野的黑衣人烏央烏央的從黑衣人方隊一側洶湧奔將而來。
秋迪菲很是目瞪口呆同時又很是有些興奮的對封宇問道:“這些人都是為了我而來的嗎!”真雞凍!為了她,真是下血本了!養這麽多打手,那得多少錢啊!
封宇見了來人的數量之後,便再也無心同秋迪菲漫扯說笑,長劍嗡然出鞘旋身飛起開始全力對付著欺身而來的數名黑衣人。
秋迪菲從馬車裏摸出天罡寶劍,氣勢萬千的拔劍出來打算加入戰局來華麗麗的開啟她人生中的武林第一戰。
秋三大姑娘心中豪情萬丈的從馬車上作大俠飛天狀往下跳。結果,假大俠沒有輕功,落地時很不出意外的把自己的腳給崴到了。
腳下一痛,手上便是一鬆,寶劍隨之應聲落地。黑衣人的頭頭很缺德帶冒煙的乘虛欺近,刹那間隻見手起手刀落,落在姑娘的大白脖梗子上。姑娘一句“別動手我跟……”“你走還不行嗎”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時,便但覺眼前一黑、渾身一軟,整個人立時昏倒在了黑衣人的懷裏。
另一邊的封宇,眼見秋迪菲遇襲卻無法出手相救。這群來襲的黑衣人,根本就是一群不要命的死士,哪怕身上的血窟窿都已經讓他們變成了篩子人,他們也依然纏在封宇和一幹天闕宮眾人身邊死不放手。
於是,封宇懊惱至極無能為力心中悲愴眼睜睜活生生的看著他家老大的心尖尖被人給抗走了。丫臭不要臉的黑衣人,劫了人不算完,竟然很長心的連地上的天罡寶劍都一並彎腰撿起來給帶走了。
真TMD的貪啊!!!
接下來的時光,秋迪菲一直雲山霧繞著。迷迷蒙蒙剛要清醒時,就有人給她喂下一點什麽東西吃進肚子裏去,然後,她便繼續在迷迷蒙蒙之中跌入到一片黑暗的昏睡裏去。
幾次迷迷蒙蒙的乍醒還昏之間,秋迪菲隱約覺得自己是被人安置在了一輛高速飛奔著的瘋狂馬車上。
叉!這車跟天闕宮的車根本就沒法比!真叫個硌人!!
好在肉體上痛苦的感知不必維持太長時間,就會有一個該殺千刀的敗家倒黴受來給她喂迷藥。秋迪菲每次在迷迷蒙蒙跌入昏睡之際時,總是忍不住會暗歎一聲對自己說:“昏了也好,昏了就不會感覺到莫測的武林人生帶給肉體的無盡痛苦了……”
就這樣昏昏迷迷的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秋迪菲再次迷迷蒙蒙的時候,那個殺千刀的敗家倒黴受又給她喂了一回藥。這次的藥喂完,秋迪菲沒有繼續昏迷過去,而是,片刻之後便翩然轉醒。
秋迪菲睜開眼睛,入眼的,竟是一片充滿了異域風情的流蘇幔帳。
秋迪菲緩緩坐起身,環視了一圈自己所處的環境。
嘖嘖,自己身下的,是一張風格詭異的大床。
嘖嘖,自己此刻所處的,是一間風格詭異的房間。
嘖嘖,對麵站著的那男的,是一臉陰霾的詭異表情。
嘖嘖,原來,這屋子裏還有別人。
屋子?!這是哪?!
有別人?!他是誰?!
秋迪菲驟然醒過神來,開口問向屋子裏的那個男人:“我昏了多久?這是哪?你是誰?抓我幹什麽?”問完問題後,秋迪菲忍不住在心裏自誇了一下。
多清晰的思路。開口字不多,問題卻足已囊括時間、地點、人物、事件等武林紀事的幾大重要要素。
陰霾男子聞聲後慢慢回答說道:“你昏了三天而已。這裏是淩國華王府。我是華王爺的隨身侍衛,自然,也是綁你來的那個人。至於抓你幹什麽,告訴你也無妨。我們在犧牲了無數名優秀的探子之後,終於能夠確定,你就是慕千山剛剛結拜過的義妹。我們費了極大的人力物力財力來追捕你,不過是想要利用你來做籌碼,一則與慕千山討要天闕心經,二則,便是要迫使他簽下協議,保證不會輔佐閔國皇族,如此而已。”
秋迪菲好半天才消化掉陰霾男子所說的話。這哥們不愧是宮廷侍衛出身,跟一般的江湖莽漢就是不一樣,與人講話可真是注重對話禮節,從蒙麵劫她那時候開始,就基本上是有問必答。大內的高手就是傻啊,(非凡)江湖上的老油條就不會這樣,別說問,就算拷問都不會說實話。
此君,一個字。夠白的!
秋迪菲無限唏噓的長長歎出一口氣,然後又無比誠懇的開口說道:“大俠,醒醒!你想多了!”當她是她幹哥哥的活祖宗小心肝是怎麽的,居然一張口就比獅子都大,開、開、開玩笑呢吧!
陰霾男子陰嗖嗖的說道:“不試試怎麽知道想得多不多!”
秋迪菲覺得陰霾男子身上隱隱有殺氣傳來,微微有些顫抖的出聲問道:“你打算怎……怎麽試?”
陰霾男子一抽嘴角,從腰間拔出一把銀光閃閃的匕首出來,一步步欺近秋迪菲說道:“王爺吩咐,斷你一根手指派人送去天闕宮,慕千山若是真的在乎你,自然不會棄你於不顧。他若是不在乎你,那倒時殺了你也就是了!”
秋迪菲倒吸一口涼氣開口問道:“這歹毒的餿主意誰想的!”以後他生娃沒菊花!真陰狠毒辣沒人性!
陰霾男子又是很白很有問即有答的回答說:“自是我家王爺想出來的妙法!”說著說著居然還掛著滿臉的敬仰與崇拜的表情。
叉!你跟你家主子是耽美主仆二人行怎麽著,提他你就滿臉的春意盎然關不住!
陰霾男子走到秋迪菲身邊,扯了她的一隻手按在桌上作勢便要切她一根手指。
秋迪菲在陰霾男子手起刀落之間大吼一句:“英雄你貴姓!”
陰霾男子被秋迪菲的問話問得手上動作一滯,然後轉頭對秋迪菲簡潔答道:“印蒼。”
秋迪菲至此發現該廝真的是有問便必答絕不留無後的太監對話之絕佳典範代表!
於是秋三大姑娘找到了拖延剁手指的良策。就是,不斷的提問題。
印蒼手起刀落準備剁——
秋迪菲大聲問道:“好漢你說我大哥他憑嘛能認出手指是我的!”
印蒼手上動作一滯,轉頭對秋迪菲回答道:“到時把天罡寶劍一並送去。天罡劍天下隻這一把,不由得他不信!”
然後。
印蒼手起刀落準備剁——
秋迪菲大聲問道:“壯士其實我覺得隨便剁個別人的手指頭充個數再配上天罡寶劍也能讓我大哥相信手指頭是我的你覺得呢!”
印蒼手上動作一滯,轉頭對秋迪菲很負責任的回話說道:“還是剁你本人的手指頭更有說服力!”
然後。
印蒼手起刀落準備剁——
秋迪菲大聲問道:“咱就不能用別的法子代替嗎!”
印蒼手上動作一滯,轉頭對秋迪菲不耐的說道:“沒有別的法子!你別再問問題了!”煩死了!
印蒼君心裏這一煩躁,幹脆出手點了秋迪菲的啞穴。
然後。
印蒼手起刀落準備剁——
秋迪菲絕望的閉上雙眼。
印蒼在看到秋迪菲臉上絕然如死灰般的蒼白那一刻,沒來由的,手上動作不由得竟然又是一滯。
這瘦姑娘不見得美貌異常,頂多就是個清秀水靈的小丫頭而已,與自己絕色傾城的妹妹比起來,根本是毫無相象之處。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丫頭絕望閉眼的淒楚一瞬間,卻讓他無端端的想起了妹妹來。
印蒼咬咬牙,壓下心頭莫名其妙的不忍心,再次手起刀落準備剁——
就在這千鈞一發將斷手指的關鍵一刻,門外傳來了淩國宮廷太監的小賤聲賤呲呲的傳話道:“皇上有旨,宣印蒼帶慕千山之義妹殿前覲見——”
秋迪菲聞聲睜開雙眼看向印蒼,一邊看一邊鬆下一口氣。秋迪菲驚喜的心想,這下可以不用被剁手指了吧!
印蒼看著眼前瘦了吧唧的小丫頭驟然現出驚喜的一張小臉,心頭莫名一軟,手下莫名一顫,刀子“哐當”一聲砸落在地上。
印蒼微微有些心慌意亂的暗想著:這丫頭的一笑一顰間的淒楚開懷,怎地越看越覺得與自己妹妹這般相像?而自己剛剛卻險些將這姑娘的手指給截了去,當真是有些罪過。
看來,兩國的交戰爭鋒,注定是將血腥密布和殘忍無情的。
而這種對權力和疆土的爭奪之戰,究竟是對,抑或是不對呢?
第36章 斬手臂
印蒼抬手解了秋迪菲的穴道,然後若有所思的說:“你不要高興的太早,去見皇上,未必是什麽好事。”
秋迪菲覺得印蒼的話很不安好心,忍不住回了一句:“沒剁成我的手指頭心裏不舒坦了是吧!”還帶口出惡言咒她的,真壞!
印蒼淡瞥了一眼秋迪菲,沒有再與她爭個口舌之快,而是帶著她隨著傳旨的公公一路向殿前行進。
秋迪菲走在七轉八繞的異國宮殿裏,就著茫茫月光悄悄打量著周圍的一草一木。
秋迪菲心裏暗暗的思量著:這裏的環境倒是好得很,隻是廊子明明能修成直線的,為什麽偏偏要弄得七扭八扭的亂拐一通呢?看來不是淩國太有錢不怕費材料,就是淩國人太閑沒事找事度光陰。
走著走著,秋迪菲突然對身側的印蒼問道:“你們淩國,王爺的府邸難道不是在宮外獨設一處的嗎?為什麽你家王爺的王府設在了皇宮裏呢?”
印蒼有問必答道:“因為我們家華王爺還沒有娶王妃。等我家王爺成了家,華王府自然會搬出皇宮外邊去。”
秋迪菲在心裏暗想:看來你家王爺還很幼齒啊,連媳婦都沒撈著娶上一個呢!
跟咱可比不了。姐可都是離過一次婚的人了。差距啊……
當印蒼和秋迪菲被帶到淩國大殿門前之後,門外的公公對門裏的公公吼了一嗓子聲音極其尖細刺耳的通傳說人帶到了讓進嗎;少頃,門裏的公公也很互動的對門外的公公尖叫著說咱國的頭批準了你讓他們倆進來吧。
於是秋迪菲在印蒼的帶領之下,亦步亦趨的走進了異國大殿。
殿內除了一國之尊以外,再無他人。千百盞奢華明亮的燭火燃明了整個堂皇富貴的碩大空間。秋迪菲抬起頭,看向坐在大殿正中的那位至尊男子。那男人歲數不見得很大,介於大叔與大哥之間,人長得很是眉目清朗,俊秀非凡。即便他的容貌及不上慕千山那樣舉世無雙,但卻也算得上是靚麗堂堂俊美卓然的美男子一名。
隻是該男眉間戾氣凝結,陰綿不散,一看就是個脾氣很不好的主。
該美男見秋迪菲肆無忌憚的抬起頭便打量他,嗤然一笑,聲音詭異陰柔的說道:“閔國的臣子百姓,都是這般不懂規矩的嗎!寡人的臉也是你說想看便能夠抬頭就看的嗎!”
秋迪菲不知道為什麽,對這個異國的皇一點懼怕的心念都沒有。興許是因為自己是閔國人,而眼前陰陽怪氣的皇帝卻是別國的老大,她覺得,他再怎麽牛叉,也沒道理管到自己頭上來。
秋迪菲聽了淩國皇帝的陰柔斥諷之後,滿臉乖巧無限的對其開口說道:“回淩國的皇上,我在我們閔國,沒有進過皇宮,自然也沒有見到過我們自己國家的皇帝,所以我的確不懂什麽抬頭低頭許看和不許看的規矩,請淩國皇帝恕罪!”
秋迪菲在話裏反複的軲轆著淩國與閔國的字樣,意圖很明顯,就是想說:別家院子的主人,你少管我們家的事!
秋迪菲的話一說完,便覺得墊上淩皇眉宇間的戾氣更加盛結起來。
淩皇從他的龍椅上站起身,慢慢走向秋迪菲。
秋迪菲挺直了脊背準備隨時迎接別國皇帝的眼神洗禮。
結果,白忙了一場。
淩皇徑自的走到了秋迪菲身邊……的印蒼麵前,站定,雙目如炬般一眨不眨的盯著印蒼的臉,緩緩開口說道:“能讓你進宮一次,可真是不容易得緊!”
秋迪菲偷偷瞥了眼印蒼,隻見他帶著滿臉隱忍和陰霾的表情 欲言又止。再瞥一眼淩皇,簡直就是一張陰森森的冰雕臉龐。
半晌之後,秋迪菲聽到印蒼同誌很費勁的憋出個屁來:“皇上,我小妹……盈妃,她最近可好?”
淩皇一甩袖子輕哼了一聲說道:“好!很好!我在想要不要把現在的皇後廢掉,然後立盈兒為新後。這樣,你這個做大哥的,就該對自己的寶貝妹子放心了吧!”
秋迪菲心裏忍不住小顫了一下。出眾的領導者,怎麽為人處事方麵都這麽奇特詭異呢?這眼前陰冷詭譎的淩皇同誌,陰晴不定我行我素的架勢跟她幹哥哥可真真是有得上一拚!
淩皇的廢後理論一說完,印蒼二話不說“啪嗒”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秋迪菲看著身邊驟然矮了下去的身影,心中躊躇著:我用不用跟著一起跪上一跪這別國的皇呢?還是不惜跪了吧,這國家的領導人似乎對閔國沒安什麽好心,我跪他,是不是有點叛國的味道?
正思索間,忽然聽到印蒼開口說道:“請皇上善待小妹,印蒼別無他求!”
淩皇冷冷的瞪了一眼印蒼之後,什麽也沒說,隻是用鼻子奮力悠出了代表著極為不爽的音符:“哼!!!”
淩皇轉頭看向秋迪菲,打量半晌後嘴角譏誚的向上翹起,陰沉說道:“這就是閔國慕千山的義妹嗎?慕千山的眼睛,什麽時候長到腳底下去了!”
秋迪菲把淩皇的這句話牢牢的背了一遍記在心裏。等回頭見到他幹哥哥一定加油添醋的學給他聽!
小樣的,別以為你是個皇帝,你侮辱了天下最記仇的牛叉大爺,不信這嘴上虧不被他討回來的!
印蒼在一旁負責任的回答他的皇主子說道:“這個的確應該是慕千山的義妹。臣下在帶她回國的路上,發現慕千山在此女手臂上點下了守宮砂。這守宮砂天下間隻有天闕宮才有,再加上之前我們派出的探子所搜集的情報,臣下敢斷定,此女必是慕千山傳說中叫做‘秋兒’的義妹!”
秋迪菲微微側過些頭,狠狠的剜了印蒼一眼。
臭不要臉!姑奶奶的大白胳膊什麽時候輪到你可以看了!你給我等著,找機會看姑奶奶不摳了你的眼珠子的!
淩皇走到秋迪菲身邊,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陰森笑容低頭審視著秋三大姑娘。就在秋迪菲覺得自己後背隱隱有些泛出涼意的時候,淩皇忽然間執起秋迪菲的一雙手臂,撩起了她的半截衣袖。於是其中一隻手臂上,那抹豔麗朱紅便毫無遮掩的映入陰戾男的眼中。
淩皇哼哼冷笑著放開了秋迪菲的手臂。而牛叉妹此刻極度咬牙切齒的在心裏計算著:摳眼珠這事,印蒼是第一個,你,就是第二個!
淩皇轉身慢步悠哉的踱回到了自己的龍椅前,儀態風流優雅的掀了龍袍坐下,然後,漫不經心的對仍然跪在地上的印蒼說道:“起來吧。朕吩咐你一件事,你眼下就給朕辦了吧。朕如果心情好了,說不準今晚就去盈兒那裏了。你就拿了刀子,把這丫頭帶著守宮砂的那隻手臂斬了下來派人送去天闕宮吧!”
淩皇的話說得慢慢悠悠怡然自得,卻把秋迪菲聽得膽戰心驚冷汗淋漓!
這個國家的老百姓真倒黴,怎麽能有這麽一位嗜血的君主!太生性了!太牲口了!太牲畜了!太沒人性了!
怪不得印蒼對她說,別以為見了皇帝是什麽好事,原來是這個意思。他陰霾男要剁的,也隻不過是她的一根手指而已;而這陰戾男要斬的,竟然是她的一條手臂!
就在秋迪菲為自己手臂擔憂不已的時候,印蒼開口對殿上禽獸君開口說道:“皇上,這樣怕是不妥吧……萬一慕千山因自己義妹斷臂身殘而暴怒,反而會與閔國朝廷相勾結,豈不是適得其反?”
秋迪菲在心裏無限鄙夷了一下異國的煩人精們!
太無恥了!自己國家的民眾團結自己國家的政府,你們外國人憑什麽在一邊指手畫腳的瞎叫喚啊!還說什麽“勾結”,呸!怎麽想的呢!這真是為了本國政權的獨霸天下,不惜對別國政府施加一切惡性攻擊,真是太不仗義了!
淩皇聽了印蒼的話之後,很無所謂的開口說:“要是他慕千山真的因此要與閔國朝廷相勾結,便把此女的頭割了拿去給他也就是了。我堂堂淩國一國之尊,難不成還怕了他麽!寡人覬覦他的天闕心經,隻是好奇那究竟是門什麽功夫,難道你認為,寡人便真的打不過他嗎!”
秋迪菲覺得有點惡心。這淩國的君主,真不是一般的自大!
她以前總覺得她家幹哥哥是最自大的,可是跟眼前的這位自戀分子相比之後,她開始覺得,其實,他幹哥哥的自大,還是很有尺度的。
印蒼聽了淩皇的話,滿臉的欲言又止,似乎覺得這樣做很是不妥,可是卻也明白知道自己的話根本改變不了剛愎君主所做的決定。
淩皇陰風四起的催促道:“還不動手!”
印蒼似有無奈的站起身,接過太監遞過來的鋒芒閃閃的小片刀,轉過身看著秋迪菲,很真情實意的說了一句:“對不住了,你忍忍!”
秋迪菲想哭!你明知道對不住了還讓人家忍,介叫嘛事啊!!
秋迪菲聲音微抖的對印蒼說:“要不咱還是光剁一根手指頭吧行嗎!”
印蒼看著秋迪菲可憐兮兮的樣子,心裏沒來由的又想到了自己的小妹。
淩皇說,隻要他聽話,今晚就去看小妹。他一直覺得自己虧欠小妹太多,所以為了小妹的幸福,也隻好忍心動了這一刀了!
印蒼擒住秋迪菲的手臂,咬牙狠心跺腳撓牆使著吃奶的勁揮舞起拿刀的手,一揚一掄之間眼看手起刀落就要剁——
就在此刻,門外的太監尖聲尖氣的通傳道:華王爺覲見!
印蒼聞聲一個泄勁,揮刀的手說什麽都再也砍不下去了。
秋迪菲把自己的手臂從印蒼手裏用力奪出,然後緊緊抱在胸前,整個人驚懼得顫抖不止。
剛剛她的手臂是真的就要離她的身軀而去了呀!
從門口慢慢踱將進來的華王爺,笑意盈盈的先是拜見了一下他的皇兄;然後,在經過秋迪菲身邊時,向她漫不經心的投過來隨意一瞥。
此時正逢秋迪菲也抬起頭來,向暫時救下了她一條手臂的華王爺抬眼看去。
兩道視線交錯的一瞬間,秋迪菲但覺那粉麵王爺神色一怔,然後便聽到殿上禽獸君開口說道:“華弟來的正好,我正要印蒼斬了這女子的一條手臂呢!你跟著瞧瞧熱鬧吧!”
華王爺聞聲走到淩王座前,思忖了半晌後,開口說道:“皇兄可容愚弟說兩句?愚弟覺得,這手臂斬不得!”
秋迪菲差點因為這句話而感激涕零!
為了堅定淩皇禽獸君心生善念別斬自己的胳膊,秋迪菲忍不住在一旁插口說道:“別斬我的手臂,剁我手指就好,我心甘情願剁手指!”
華王爺聞聲回轉過身來,眼神淡淡掃過秋迪菲的臉龐後,又把頭轉回去看著淩皇說道:“手臂不能斬,手指也不可剁。”
淩皇疑惑不已的“哦?”了一聲問道:“之前不是華弟說,要從慕千山義妹身上斷些東西才好,讓那慕千山見了血肉模糊方感受得到切膚之痛的嗎!”
秋迪菲在心裏暗歎一句:還以為你是好人,結果原來你最壞,餿主意都是你出的!呸!
華王爺輕笑出聲回答道:“之前是愚弟考慮不周。愚弟方才前思後想之後覺得,如果見了血光,怕是會真的逼得那慕千山破釜沉舟的與我淩國為敵。愚弟認為,不如讓愚弟把這女子帶走,好生的看管查問著,再派人送了書信給慕千山,告訴他他的義妹正在我們手中,如果他在意此女的安危,便必然會應邀到我淩國來;若是慕千山不來,那說明此女在他心中也不過如此。到時候我們對這女子或殺或剮,又有何妨呢?”
華王爺的話一說完,秋迪菲才真正的覺得,天下間,誰才是最陰險毒辣的人!
這哥們,看起來年紀不大,壞心眼的道道卻一眨眼睛就是一條,放個屁的功夫就能輕鬆改變一個使壞的方式,真是最毒不過王爺心!
淩王在聽了自己弟弟的話之後,略略思索了下,然後微笑說道:“華弟所言甚是,那麽,就依了你的話去辦吧!這女子,你且帶回到華王府去看管調教吧!”
華王爺作揖謝恩說了“告退”後,轉回身走到秋迪菲身邊,眼神輕輕在她臉上掠過後對印蒼說道:“將她帶回王府去吧!”
印蒼領命引著秋迪菲向殿外走去。臨走之前,秋迪菲似乎看到,陰霾男對殿上禽獸君飄去了很是糾結錯亂的一瞥。
秋迪菲想:看來,他倒是個好大哥,這般的惦記自己的妹妹!
就不知道,她的新哥哥,是不是也能這樣的惦記著她呢……
第37章 粉麵王爺
印蒼沒有把秋迪菲帶回到原來的屋子,而是把她帶到了一間頂富麗華的房間裏去。秋迪菲不用問也猜到了,這房間一定是那位粉麵王爺的。
印蒼出去之前遞給秋迪菲一粒藥丸示意她吃下去。秋迪菲滿麵糾結的問道:“這難不成是……厄……春什麽的藥?”
印蒼額間青筋抽搐,陰著一張臉沒好氣的說道:“你想的倒美!我家王爺豈是你所能覬覦的!這是消功散,是消去你體內功力用的。”
陰霾男子剛剛要斬斷秋迪菲胳膊的時候,在握著她的脈門時不經意間發現,這丫頭體內居然有著一股比較綿厚的內力。而更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這丫頭居然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個內力修為不錯的二等高手,連胳膊都快讓人家給剁了,卻還不曉得要運動抵抗呢。
印蒼想,唯一的可能就是,秋迪菲體內的內力是別人給她輸進去的,而她自己若不經人點化引導,恐怕她根本就不懂該怎樣去激發出自身的潛在功力。
雖說他家王爺的功夫是很卓越的,但畢竟大傷初愈,萬一哪下不小心踩到了這丫頭的尾巴把她體內的內力給激發出來了,印蒼擔心到時他家王爺會有可能吃不消。
所以,保險起見,他決定給秋迪菲喂顆藥丸子。俗話說的好,安全第一。
秋迪菲看了看陰霾男陰霾的臭臉,再看了看他手裏的臭藥丸子,長歎一口氣。
她決定要狠狠摳掉他的眼珠子。敢這麽明目張膽的瞧不起她……的姿色!叉!
江湖風氣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扭曲了?為啥老爺們見了小姑娘都這麽愛喂藥丸子呢?想她秋迪菲自打下山給天池鏢局送請帖的那天起,似乎就與各種江湖藥物結下了不解之緣。
這個江湖太瘋狂,武功不再是主流,嗑藥變成了王道。
秋迪菲有氣無力的問了句:“這藥吃完有副作用嗎?會死人嗎?吃完之後有哪些不良反應呢?藥勁多久會過?”
印蒼額角的青筋再次抽搐。
他很奇怪,該妞問題怎麽那麽多,簡直就是十萬個問號!
印蒼耐著性子一一回答說:“這藥死不了人,也沒什麽不良反應,隻不過是讓你渾身無力一些罷了,藥力會比較持久些,十天半個月左右你都會如此!”
秋迪菲不敢抱太大希望的掙紮一下問道:“我如果說我不想吃,會怎樣?”
印蒼雙目噴火滿目猙獰的回答道:“那我就逼你吃!”
秋迪菲帶著一臉“爺們欺負姑娘我瞧不起你”的悻悻表情,從印蒼手裏接過藥丸,百般淒苦無奈的放進嘴裏吞了下去。
秋迪菲無限感傷的想著,恐怕被煉長生不老藥的江湖老道拿去做實驗的白耗子恐怕都沒有她慘,不知道現在她體內到底混合過多少種藥物以及毒素了。想來她這一生,竟不是嚐遍天下美食,而是嗑盡武林毒藥。
秋迪菲把小藥丸嗑下之後,印蒼退出了房間。秋迪菲百無聊賴的撿了一張椅子坐下,半截香的再半截香也就是四分之一柱香的功夫過後,三姑娘覺得藥勁開始上來了——渾身軟趴趴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秋迪菲委頓的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間就要昏睡過去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耳邊的發絲總在來回的拂搔自己的臉頰,癢癢麻麻的,讓人心煩不已。秋迪菲漸漸清醒一些,覺得似乎有股子小風正在自己的頰邊吹來拂去。秋迪菲再清醒了一些,明白過來,就是這股子討人嫌的小風把她頭發絲撥弄得來回輕搔她的臉蛋的。(非X凡)
秋迪菲一邊猜想著這股子小風是從哪裏來的,一邊把腦袋從趴著的臂彎裏抬了起來。
小妞從桌子上抬起頭來,爭著一雙迷離困頓的眼睛,轉頭向風源方向看去。
這一個轉頭之後,映入秋迪菲眼簾的,竟是咫尺之間一張微微含笑粉麵桃花的俊俏臉龐。
秋迪菲呆呆的眨了眨眼,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原來那股子小風,就是從這粉麵上的倆鼻子孔裏噴出來的。
然後,秋小妞緊跟著又霍然一驚。
他離她這麽近幹什麽!還笑眯眯的對著她的臉噴氣!
一臉沒安好心的死德性!
秋迪菲雙眼間的迷離驟然散去,頃刻之間整個人變得警惕十足起來。她不動聲色的向身後方向退了退,在拉開自己與粉麵之間的距離後,開口說道:“大家都說,我長得一般!”我又不好看,你總瞅什麽瞅,還色了吧唧的!
粉麵卻很不自覺的跟著向前湊了湊,不無曖昧的微微笑著回答說:“可我卻覺得,你長得挺好看的!”
秋迪菲眨眨眼,消化了一下當代異國王爺的吻油(即“溫柔”-_-|||)調戲,說道:“你們淩國的王爺,自己說自己,不用講‘本王’的嗎?”
粉麵又向前貼近了些,笑眯眯的回答說:“自然要用的,不過跟你說話,不必,我也不想!”
秋迪菲身後已經是大牆,再也退無可退。於是秋姑娘於無可奈何之下,抬起手來,很豁出去的拍向粉麵的麵推了一把。
她的本意是,說話就說話,沒事別離這麽近,招人煩。
結果牛叉妹忘記了一個很嚴重的事實。她嗑藥了。她此時渾身乏力。
所以小妞揮出去本來是要推開粉麵的那一巴掌,在粉嫩的小掌心接觸到俊俏臉龐的那一刹那,已然從排斥的推拒變成了酥軟的撫摸。
粉麵王爺被秋迪菲這一出其不意的“愛撫”惹得開懷不已,桃花一樣的美麗臉龐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無比的笑容來。
小王爺迅速抬起自己的手,把秋迪菲的嬌嫩小手按緊在自己的臉頰上,笑意盈然的說道:“我怎麽也想不到,你竟這般主動!”
秋迪菲又羞又怒,使著渾身的力氣奮力掙紮著想把自己的手從粉麵王爺的粉麵和手掌間抽出。無奈嗑了藥的三姑娘,渾身的力氣也就蚊子拍翅膀那麽大的勁道而已。
所以小妞不僅沒有掙出自己的手,反而因為掙紮導致掌心蠕動,品味起來卻更像她在細細撫摸著他的臉頰一樣。
秋迪菲又急又氣,皺著眉垮著臉帶著哭音的說道:“你快鬆開我!”
秋迪菲不知道,她本是一張不天香非國色的麵孔,在此刻又羞又急又氣又想哭的一瞬間,是多麽的明媚動人。
粉麵王爺看著秋迪菲急得漸漸殷紅了的雙眼,微微一怔,然後輕歎一口氣,鬆開了秋迪菲的小手。
這口氣歎得,倒是頗有些縱容的味道。
秋迪菲把好不容易得以逃生的小手藏匿在身後,使勁的用自己的衣擺偷偷擦拭著自己的手爪爪。說不上為什麽,若不這樣擦,她就會覺得自己的手很髒,恨不得剁掉了才好。
粉麵王爺斂了笑,坐直身體,凝視秋迪菲小一會兒後,開口說道:“你若再擦下去,我今天就握著你的手睡覺!”
秋迪菲看著粉麵王爺的臉,覺得他似乎不像在跟自己開玩笑,於是心裏帶著些忐忑和不甘的停下了擦手的動作。
粉麵王爺又端詳了秋迪菲幾眼後,開口問道:“妹妹你是怎麽給慕千山當上義妹的?江湖傳言慕千山這個人狂妄乖張得很,非美人不近身的。妹妹你雖然也是水靈剔透,可是恐怕還沒有達到慕千山的擇美要求吧!”
秋迪菲恨恨的瞪著粉麵王爺,心中暗暗合計著:我也要摳你的眼珠子!
講話講前半句就好,幹嘛後半句還要跳出來傷人!
再有,誰是你妹妹,瞎套近乎!
秋迪菲心裏不爽,說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粉麵王爺不知道從身上的哪個部位掏出來一粒小藥丸,放在掌心裏漫不經心的說道:“你不答就吃了我這顆藥丸好了。這是天下間效力最強的合歡散。”
秋迪菲覺得自己馬上就要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她以為印蒼給她吃的是春藥,結果她猜錯了,真正的春藥在這呢!
這都什麽毛病,人生在世不在自己身上揣點毒藥丸子都活不下去怎麽的!
秋三大姑娘很有骨氣的說道:“你給我吃藥我立刻咬舌!”
就敢死,愛咋咋地!
粉麵王爺抬眼看了一下秋迪菲,不甚在意的說道:“這藥丸若是給女子吃了,再怎麽貞烈的女子都會受不住節的。而這藥丸若是給男子吃了,便是麵對的是具屍體,這服藥的男子也是不會放過的。妹妹你可還想咬舌嗎?”
秋迪菲恨得牙根都癢癢了,咬著牙的對粉麵王爺試探性的丟去倆字:“……無……恥……”
此罵很不囂張。秋姑娘怕語氣太強被人喂藥。
粉麵王爺噗嗤一笑,像是很受用這般的小吵小罵一樣,輕聲對秋迪菲說道:“妹妹,那就,請回答我的問題吧!”
秋迪菲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口胡謅道:“我本來是大戶人家的媳婦,我相公喜歡我喜歡的要死,”說到這時秋迪菲頓了頓,因為她看到粉麵王爺一臉忍俊不禁的憋著笑的神情,實在是忒招爪子撓!
秋迪菲以強大的內心世界問候了一下粉麵王爺的大爺,然後麵不改色的問道:“怎麽你不信我相公對我很好嗎?”
粉麵王爺看著秋迪菲微有些執拗的小臉,笑容無限愜意開懷的說道:“信!自然信!你即便不說,我也是信的!”
秋迪菲聽不出來粉麵王爺說的到底是正話還是反話,幹脆忽略掉他的相信論繼續瞎編說道:“然後有天我跟我相公出門去給他看病,我忽然被一群大強盜給劫了,他們說要拉我回山溝裏做壓山溝夫人。也不知道我那天走的什麽撞頭大運,恰好就遇到個人把那群大強盜打跑把我給救了。我無以為報想著對英雄以身相許結果還嫁過人了,那英雄就說不打緊,做不了他的妻子我可以做他妹子。於是他就收我做了義妹。等拜完了哥哥之後我才知道,這位大英雄居然是武林奇人慕千山。就是這樣。”
秋迪菲這一套過往從前讓她給說得,真真是漏洞百出。
粉麵王爺實在是無法假裝小妞的話能夠讓他相信,沉吟片刻後,開口問道:“你說你成了親,為何手臂上還有守宮砂?為何現在梳得是姑娘頭而沒有盤發髻?”
秋迪菲怔了怔,然後硬著頭皮繼續斷斷續續的瞎編道:“我相公身體不好,就沒……厄……洞房,所以守宮砂自然點得上了。至於姑娘頭和盤發髻……厄……是這樣的,那群大強盜想劫我做壓山溝夫人,所以劫我之後,又去我夫家劫了我的休書……厄,就這樣,我又還俗了。”
粉麵王爺聽了“還俗”兩個字之後,情不自禁的莞爾一笑,再問道:“據我所知,武林上都說慕千山是個最不會過問他人死活的人,旁人如何與他向來無關,便是有人在他眼前殺人越貨,也不見得他會抬眼看上一下,怎麽妹妹你遭劫,他卻會如此好心的出手相救呢?”
秋迪菲又怔了怔,覺得眼前的粉麵王爺實在麻煩,為了讓自己的話有信服力,秋三大姑娘不得不繼續瞎編話給之前的破綻打補丁:“這個……厄……我遭劫的那天,風和日麗,暖風怡人,花紅柳綠,心曠神怡,許是慕大爺那時候心情甚好,就順手把我給救了吧!”
謊言的美麗在於它是對事實進行過華麗的加工的。明明是黑燈瞎火的半夜,明明是月黑風高的荒郊野外,到了秋三妞那裏,環境卻驟然變得美麗有如人間仙境一般。
這話別說粉麵王爺,說出來連她自己都不信。
可是秋迪菲想:憑什麽你問我我就得回答呢?憑什麽你問我什麽我就得回答什麽呢?你問我什麽,我偏不回答什麽!
咱倆又不是一夥的。
切……
奇怪的是,粉麵王爺聽過秋迪菲的話之後,倒也不跟她計較真假,隻是含笑的繼續問道:“你說,我們要是派人送信給天闕宮,要慕千山來救你,他會來嗎?”
秋迪菲想都沒想,直接回道:“不會。”
粉麵王爺詫然的問道:“為何不會?”
秋迪菲果斷回道:“因為非美人不入慕大爺眼,非絕美之人不入慕大爺心。你也說了,我不美的,所以既入不了這人的眼,也入不了這人的心。他怎會來救我?我看,你不如放我走掉算了!”
粉麵王爺聞言微微皺了下眉,輕聲說道:“其實,你有時倒也還是挺美的,”頓了下,又繼續說道:“你說你不入慕千山的眼也不入他的心,那為何他會將天下獨一無二的天罡寶劍都送了給你?恐怕在他心裏,他還是很在乎著你的吧!”
秋迪菲被粉麵王爺 “他還是很在乎著你的吧”幾個字說得心中一動。
他真的會是很在乎自己的嗎?
秋迪菲輕輕晃了下頭,搖散掉不該有的奇思綺念,對粉麵王爺說道:“天罡寶劍又算得了什麽?在慕千山眼裏,恐怕連玉璽都是可以隨便拿來送人的。你們別以為他送了寶劍給我,我在他那裏就分量卓然了,沒有的事!”
其實秋迪菲說這些話,連她自己也拿不準,她究竟是真的就這般想的,還是因為不敢期待太多而自己提前給自己下了一場毛毛雨。
或許,她新晉大哥真的挺看重她的,會來救她。
可萬一不是呢。畢竟她和慕千山之間,有如雲泥一樣,他對她的興趣,全來自於新鮮二字。刨除掉這二字,她拿不準牛叉大爺是不是真的在心裏給她騰出了一席之地。
與其懷有希望著卻有可能會失望,倒不如不做任何憧憬的到了最後還有可能一個人堅強。
秋迪菲不想總是自己處在一個被動的位置上,於是主動開口提了個問題:“你們說要給慕千山送信,可你們知道天闕宮在哪嗎?”
粉麵王爺不甚在意的說道:“還真是不太知道。天闕宮倒也厲害得緊,我們的探子探了很久,也隻是探到了個大致的範圍而已。就是印蒼劫你來的那一帶了。”
秋迪菲微微笑的說道:“不如,我帶你去找天闕宮如何?”
粉麵王爺也微微笑的回答道:“那豈不是叫做,放你歸山,以及,送我入虎口?”
秋迪菲麵不改色的繼續說道:“怎麽會!我隻是擔心你們送不到信而已,哪想得像你那樣多啊!”真的,沒想。才怪!
粉麵王爺嗬嗬嗬的笑著說:“妹妹你倒不必擔心這個,我們終歸是有法子的。畢竟探子已經探得天闕宮的百花穀在哪裏了。把信送到那裏去中轉一下,也是可以的!”
秋迪菲眨了眨眼,不甘的說道:“你們淩國人,倒是挺堅忍不拔的!”
粉麵王爺但笑不語。半晌之後,開口問了一句不怎麽相關的話出來:“你說你被劫的時候,是要帶你相公去看病的。那你相公後來怎樣了?”
秋迪菲歎了口氣,有些淡淡擔憂的說道:“我被劫走之後,聽說我相公他也失蹤了。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裏,身上的病治好了沒有,還吐血不吐了!”
粉麵王爺聽了秋迪菲的話之後,一時間什麽也沒有再說,隻是帶著滿臉動容般的神情盯著牛叉妹一勁看著。良久後,在秋迪菲覺得自己被盯得實在是很不自在已經開始左扭右擺的閃躲兩道直勾勾的眼神的時候,粉麵王爺才歎息的再次開口問道:“你可想念過你的相公?”
秋迪菲聞聲一怔,抬起頭看向粉麵王爺的臉。
那張臉自己明明沒有見過,可那眼中直直的神色,卻又讓她生出無限熟悉的感覺來。
似乎之前,有個人也是這樣的盯著她看的……
第38章 心亂如麻
秋迪菲眼睛一眨不眨的緊盯著粉麵王爺的臉看著,專注且帶著思索的眼神漸漸令粉麵王爺的臉上浮現出了些許期盼的神色來。
少頃之後,秋迪菲若有所思的開口說道:“天色不早了,似乎該是歇息的時候了。請問王爺,我該睡在哪裏?”
粉麵神情一呆,彷佛沒想到他眼前的小妞脫口而出的會是這句話。
微微失落的神色隱隱浮現在眉宇之間,粉麵王爺柔柔笑道:“你想睡在哪裏便睡在哪裏,”頓了頓,眼神柔煦且深邃的望著秋迪菲的臉頰繼續輕聲說道:“反正,現在是晚上,怎麽睡,你說了算的!”
秋迪菲神色一驚,眼睛倏然瞪大,看著粉麵王爺笑意灼灼的一張桃花麵容,情不自禁脫口叫道:“你是大寶!”
粉麵王爺暢然一笑,像是無比歡欣的說道:“你總算還是記得我的,小寶!”
秋迪菲此刻心中驚疑不定,她怎麽也想不通呆呆傻傻的閔國丞相的孫子,為什麽轉眼之間就變成了淩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堂堂王爺了。
看著粉麵王爺對自己盈然微笑的一張臉,秋迪菲忍不住訥訥開口問道:“你究竟是汪梓林,還是淩國的華王爺?”
粉麵王爺含笑答道:“我是淩國的華王爺,我叫晉華。不過小寶,我還是喜歡聽你叫我大寶。”
秋迪菲極其緩慢的用力且角度怪異的眨了下眼。她其實是在慢動作的飛白眼。飛快了怕被看出來。
三姑娘很無可奈何的飛著白眼在心裏微微不屑的想著:我就問你到底是誰,又沒問你叫什麽,說那麽多幹嘛。淩國人還真是對問題有一種特殊的偏執,要麽就是有問必答,要麽就是答一送一。
秋迪菲仔細打量著晉華的眉眼唇鼻,看了半晌之後,若有所思的偏著頭說道:“我聽我爹說過,淩國境內有位易容高手,他可以在一炷香之內幻化為七十二個不同形貌的人,而且不僅妝容上幾乎是一點破綻都沒有,甚至連聲音也是可以做到千變萬化的。這人被武林人士傳誦得神鬼莫測,因為他的外貌實在是可以變化多端的,所以至今為止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麵目。雖然這人並沒有以真麵孔示過人,但是他的名號在江湖上卻是響當當的,我要是沒記錯,他應該是被叫作‘易容天王’吧,”說了這麽多之後,秋迪菲稍微停了下,深吸一口氣後,盯著晉華繼續說道:“莫非,你就是易容天王?”
晉華無限溫柔的看著秋迪菲的臉,笑容一點點的加深與擴大著,慢慢開口回答道:“小寶,你果然聰明剔透!不過,易容天王並不是我,而是我師父。其實我是,易容小天王!”
易容“小”天王……
抖啊……
她豈不是可以叫做嗑藥小天後?
秋迪菲覺得耳邊像是有雷聲陣陣就要兜頭劈來一樣。真真是惡寒不已。
微微攏緊秀眉,秋迪菲再開口問道:“那天晚上,你吐血不止,究竟是真的,還是易容假扮的?”
心地善良柔軟的三姑娘其實想問的是:你的身體好了沒,還吐血嗎?
晉華似有些動容般的回答說道:“小寶你果然是記掛著我的!我那日的傷,說起來倒是真的。”
秋迪菲問道:“無緣無故的,你怎麽會受傷的呢?”
晉華輕歎一聲說道:“那天到丞相府做客的那個富商習競棠,一定不是普通商人那麽簡單。當日我隻與他對望一眼,便覺得心神不定似要靈魂出竅一般,當下暗暗運動抵擋了一下,誰知此人功力極深,我雖然斂住了自己的心神,卻也被迫得受了內傷。本來我還是可以強自撐著的,可是到了半夜,氣息翻湧得竟讓我無法控製。到了汪淵帶我去求醫的時候,我已然是昏迷不醒了的。再醒來時,卻聽說你被人給半路劫持了。”
說到這時,晉華停了一下,雙眼汪汪含水般的盯著秋迪菲看了半晌後繼續說道:“小寶,我回到淩國後,前後派出許多人去打探你的消息,結果從丞相府探回來的消息說,你竟被強盜劫去做了壓寨夫人。於是我便派人去圍剿閔國京城附近的各個山寨。到了今天,我已經派人前後圍剿了七個山頭的十一家山寨,卻一直都未曾發現你的身影。我本來都是已經要放棄了的,卻沒想到竟然可以在這裏又看到你!小寶,這便是冥冥中的天意了,是老天又把你送到我身邊來的!”
秋迪菲聽完晉華的一番話,震驚不已,嘴巴張了合合了張的比量了半天才斷斷續續的說出一句話來:“你……你幹嘛……幹嘛假扮汪梓林?”
晉華一通形同表白無異的大段話語就這樣被他的小寶妹妹華麗麗的跳過了。小王爺的臉上不由得流露出些許的悵然來,靜靜答道:“小寶,你莫要問得太多,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秋迪菲再次動作緩慢的飛了個分解白眼。
叉!什麽事都是你先起頭說的好不好!轉頭卻又說知道太多亦是種罪過,忒欠踹!
其實就算晉華不說,秋迪菲也能大致猜到個一二分。
他堂堂的一個淩國王爺,屈尊降貴的跑到她們閔國政要家裏去扮大傻子,無外乎也就是懷了一些搜集別國機密情報或者企圖瓦解一下別國內部政權之類的目的了。隻是他突然就以失蹤的姿態撤回了淩國,不知道他預計的那些目標是否都已經達成了,若未達成,他是不是還要扮作什麽人再混到閔國去?
秋迪菲雖然爹不親家人不愛,但胸膛裏那顆小心髒,卻是無比熱愛本國疆土和自家民眾的。想到眼前看似微笑無害的淩國王爺,轉眼間便可以假扮作任何人無孔不入的打進到閔國內部去,這讓秋迪菲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安起來。
該男萬一哪天幹脆直接潛進閔國的皇宮裏,三下五除二的把她本國大王給做了,然後把自己易容為他們閔國的老大,到時豈不是變成了他和他的陰戾哥哥很輕鬆的一統天下的局麵了?
秋迪菲想到這裏,麵色凝然的開口問向晉華:“你們淩國,是不是很想吞掉我們閔國?”
晉華稍稍斂了些笑容麵露正色的對秋迪菲說道:“小寶,閔國淩國之於你,其實都是一樣的!不管是哪個國家,隻要你在我身邊,我便會讓你過的很好!”
秋迪菲緊鎖雙眉不置可否的輕歎一聲:“俗話說啊,烈女不侍二夫,忠君不侍二主。我既然生在閔國,閔國便是我的故土家國。王爺你位高權重,富貴顯赫,天下間會有無數麗人絕色為你芳心傾動。我秋迪菲自詡平凡太過,再則心中所係也實在是自己的故鄉閔國。所以,我終究是做不得陪伴王爺的身邊之人的。”
秋迪菲的一席話,已經婉然把自己的立場表述得明明白白。晉華聽過這番話之後,麵上神情一時間千變萬化,又似氣憤眼前女子對他尊貴王爺心不假辭色的不識好歹,又似無奈小妞心中那份愚忠的愛國之心竟這般堅定不可動搖,又似傷懷他惦念不已的姑娘居然對他似乎並無心動之意。
晉華心中種種變換交錯的複雜情緒,最後通通化作為從他嘴裏溢出的一聲長長的歎息。
晉華對秋迪菲肅然問道:“小寶按你自己說的,烈女不侍二夫;你我既已拜過天地,那麽我便是你的夫君。而我是淩國的王爺,所以你便是淩國的王妃。淩國之於你,又豈可說不是你的故鄉家園?”
秋迪菲聞言不禁失笑起來。這樣的說法實在是太……強詞奪理了些吧!
當官的人,仿佛自己說什麽都是有理有據不容辯駁的。哪怕明明是隻鹿,隻要當官的說那是匹馬,那麽該畜生從此便真的是匹馬了。
秋迪菲對晉華說道:“與我之前拜了天地的,其實並不是你,而是你所假扮的那個人。所以由始至終,我從來都不是淩國人,我隻是閔國王朝的子民而已。”
晉華看著秋迪菲的眼神漸漸凝重起來。堂堂一國王爺,要什麽樣的姹紫嫣紅沒有?可他偏偏像是被真大寶給附體了一般,整個人癡傻得不得了,偏偏對她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女子動了心念。本想著她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後,便不是意外驚喜的心生愛慕,也總會興高采烈的與他敘舊談心。可他怎麽都沒料到,自己的身份和與她之前相處的種種,對她來說,卻不過是片浮雲、是堆糞土一樣,她竟然是不甚在意的。
晉華最後聲音緩慢且低沉的對秋迪菲問道:“小寶,從我們分別後,你可曾想念過我?”
秋迪菲看著晉華的粉麵桃腮,雙眉緊鎖開口答道:“華王爺,我即便想念,想的也是你假扮的那個傻子,不是你。”
晉華一張臉霎時間青白相間,冷凝著麵容“謔”的站起身來,對著門外大喊了一聲“來人”。於是不肖眨眼的功夫,便有一名宮女推門進來。
晉華冷聲的吩咐宮女把秋迪菲扶回廂房去。
從喊人進來到秋迪菲離去,晉華一直背對著她站著,未曾再去看過她一眼。
秋迪菲渾身綿軟無力,腳下像踩著棉花一樣靠著宮女的攙扶飄飄乎乎的回到了她之前的房間裏去。
躺在床榻上,秋迪菲竟然微微有了些心亂如麻的感覺。
不知她今年是不是紅鸞星動,桃花運來,似乎總有男人對她表示著好感。
而最新表白者,竟然是淩國的王爺,竟然是當初與她拜堂的假大寶。
如果晉華是假大寶,那真大寶又在哪裏呢?
而他這個假大寶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換掉的真大寶呢?
秋迪菲在腦子裏糾結了無數的問號,而沒有一個問號是她能夠通曉答案所在的。最後,牛叉妹在一片問號環繞的未知世界裏,終於疲乏不已的闔上了眼皮跌進昏睡之中。
接下來的幾天,秋迪菲一直在自己的小廂房裏靜靜的待著,晉華一直沒有再出現在她麵前。
隨著一天天過去,秋迪菲本來平靜如水的一顆心竟然開始有些茫茫然起來。
總還是忍不住偷偷抱著些念想的覺得,她的大哥終究是會來救她的。
甭管她到底長得好看賴看,她到底是跟老慕同誌拜過把子的,在香案之前,那也是立下過山盟海誓的,總不至於前腳她們剛結拜完後腳她落了難,她新晉大哥會真的棄她與不顧吧?
要說不隻是武林中,其實全天下的小妞都是一樣的,但凡是女子,便有著一張說著不在意的嘴和一顆其實很在意的心。而心和口的不一,也無外乎是擔心期盼落空而不敢有所期盼罷了。
秋迪菲嘴上雖說,慕千山一定不會來救她的;可是心裏卻暗思湧動的想著:她家大哥到底會在幾天後能趕來淩國呢?
就在秋迪菲日益有所期待的時候,一道淩皇聖旨破空而降。淩國的太監陰聲尖氣的對著印蒼宣讀聖旨說:朕命你,提刀砍了那女子的腦袋,立刻!然後用破布包了,快馬送去天闕宮丟給慕千山!
秋迪菲聽完這道聖旨時,心裏隻有一個想法。
這個該死的變態國家,實在沒啥人性可言!天天就會玩砍人無極限,從開始要剁手指,到後來要斬胳膊,到現在都已經升華成要砍腦袋了!這當真是君主創意無限,暴力升級不斷!
印蒼懵懵懂懂的接了旨,拉住傳旨公公不解的問道:“皇上為什麽要下這樣一道聖旨?”
傳旨公公簡單陳述了一下事實。
天闕宮的慕千山回了信兒給淩皇。內容隻八個字。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於是印蒼明白了。
暴戾的淩皇認為慕千山的回話嚴重侮辱了他身為一國之君的帝王尊嚴,於是心狠手辣的想要剁了秋迪菲的腦袋送去天闕宮。
既然你說要殺要剮隨便,那麽我便真的隨便一下給你看好了。
印蒼百般無奈的提了刀走向秋迪菲。
想他與該妞自打有過接觸以來,竟始終都是以刀作為聯係彼此關係的橋梁和紐帶的。
而秋迪菲此刻,心中早已萬念俱灰。
她的大哥,真的不來救她。
早知道,讓心跟著嘴一起不做任何期待就好了,也不至於到了此時此刻,竟然有了痛和苦的感覺在胸口前不斷的奔湧激蕩。
這一刻的感覺,竟是這般的了無生趣。
秋迪菲認命的閉緊了雙眼,靜靜的等著印蒼手裏的刀揮向她的脖子。
她這一生,想來至死卻也沒有一個溫暖的歸宿。
印蒼的刀久久沒有落下。不是他沒有動手,而是在動手的途中被人給攔截了。
晉華赤紅了雙眼對著印蒼怒喝道:“你敢!”
印蒼雙膝一曲跪在晉華腳邊說道:“是皇上下的聖旨!”
晉華把奪來的刀子pia叉一聲甩飛在地上,厲聲說道:“我自會去找皇兄說!從此刻起,誰也不許動她,你更不許!不管之前你跟我皇兄如何情誼,別忘了,現在你是我的侍衛,這裏我說了算!便是再有十二道加急的聖旨傳來,我也不許你動她分毫!”
晉華的話讓印蒼臉色驟然變得青白一片。
秋迪菲慢慢的張開雙眼,看到晉華走向自己身邊。秋迪菲慘然一笑說道:“砍就砍吧,即便不砍,我又能有幾年好活!”即便活著,人生可還有樂趣可言?終究,她那大哥是不要她了的!
晉華看著秋迪菲慘淡淒絕的笑容,麵上不由得一緊,柔聲說道:“小寶別怕,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
秋迪菲百無聊賴的闔上雙眼,似乎對一切凡塵瑣事都已經拋卻腦後了無牽掛了一般。
晉華皺緊雙眉冷凝的吩咐印蒼說道:“看好她,她有事,你陪葬!”然後,邁開了步子向著皇宮禦殿行去。
晉華走後,秋迪菲喊來宮女,要她扶著自己到屋子外麵坐一會兒。坐下後,秋迪菲屏退了宮女,癡癡的望著遠處發呆。
不經意的,與慕千山相識的那一幕,從眼前飄然而過。那是在不要亭。
不經意的,為慕千山首次度功的一幕,從眼前飄然而過。那時,他們竟然不能穿著衣衫。
不經意的,她中毒吐血慕千山為他運功療傷的一幕,從眼前飄然而過。那時,他暴怒的幾乎想要殺掉他的師兄們。
不經意的,和慕千山在丞相府重遇的那一幕,從眼前飄然而過。那時他是以著習競棠的身份出現在她眼前的。
不經意的,同慕千山在天闕宮結拜的一幕,從眼前飄然而過。他們盟誓說,生不同時,死願同年!
不經意的,印象裏有著慕千山身影的一幕又一幕,在眼前不停的飄然而過著。
秋迪菲抽了口氣,不經意的,發現自己竟然在無聲的哭泣著。
難過著一些剪不斷、理還亂的陌生情愫,悲傷著不敢期待卻還是期待了之後帶來的巨大失望,疼痛著胸前左側的那一方落寞的跳動。
秋迪菲被淚水模糊了的雙眼已經看不清身邊的一切,卻忽然間感覺到一股莫名熟悉的氣息在身旁微微湧動著。
秋迪菲強自按捺住狂跳不已的心。她不敢再去幻想太多。可是卻又忍不住重燃希望。
秋迪菲極慢極緩的轉著頭,向那股莫名熟悉的氣息之源怯怯懦懦的看了過去。
淚眼迷蒙間,撞入眼簾的,竟是一抹絕然出塵的白色身影。
淚水滾落,眼前變得清明起來,秋迪菲於是看到,那抹白色身影竟是那般的風華絕代。
有如謫仙,驟然降世,驚了人的眼,亂了人的心。
那抹白色身影在看到秋迪菲滿臉清淚之後,無限憐惜的走到少女身邊,無限溫柔的抬起手來為她擦拭著臉上的淚珠,無限嗬護的輕聲問道:“秋兒怎麽哭了?”
秋迪菲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痛哭出來。一邊哭一邊把自己投進了白色身影的懷中,雙臂緊緊擁著來人的脖子,戚戚哭訴著說道:“大哥,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白色身影,也就是牛叉大爺慕千山,在小妞噴淚主動投懷的那一刹那,眉間柔情倏然泛濫成災。
慕千山收緊手臂把秋迪菲擁在自己懷中,低低呢喃細語的說道:“傻丫頭!大哥怎會不要你!”
第39章 天闕宮帖的回複內容
慕千山擁著秋迪菲,感受著懷中少女因為輕聲抽泣而微微顫抖的纖柔身軀,心底裏翻湧出無限的溫柔憐惜來,手掌輕拍在秋迪菲纖瘦的後背上,一下一下,為少女撫平她的傷心,一下一下,撩起了自己的一腔柔情。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的向他貼近,沒有拒絕,沒有閃躲,甚至是有些急切和期盼的,撲進了他的懷裏,帶著讓他心憐的淚水,帶著讓他心疼的不安,帶讓他心動的軟聲呢噥。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在另一個懷裏靜靜哭泣著,另一個把一個擁在懷中默默嗬護著,誰都沒有動,也似乎誰都沒有打算動;誰都沒有說話,也似乎誰都沒有打算說話。
這一刻,她的哭泣,於他,怎能不說是種歡喜?而這一刻,他能傾聽哭泣,於他,又怎能不說是種幸福?
此時,便是真真的無聲勝有聲了。
最後,打破這段曖昧的遠古溫柔的,卻是秋小妞的贗品前夫。
就在一對偽兄妹相擁氣氛正漸漸逼近假亂倫的時候,晉華驚而妒的聲音伴著他疾而重的腳步隔空傳來。
晉華看著綿密相擁的兩人,驚疑不定的開口對慕千山叫道:“習競棠!”
秋迪菲聽到有人說話之後,羞赧的從慕千山懷裏迅速脫身出來;慕千山看著自己驟然一空的懷抱,眉間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極短暫的怔然來。
瓦亮的大蠟燭來的可真不是時候,讓他再多抱一會兒又如何吧!
晉華對著慕千山驚呼一句“習競棠”後,又瞪大了雙眼看向秋迪菲詫然說道:“小寶,你與習競棠……你!你們……”
晉華的驚呼還沒有說完,便聽到牛叉大爺極陰柔的揚高了調門說道:“小寶?居然是你!”
牛叉大爺不愧是大爺裏的牛叉,隻電光火石之間,隨著晉華因為太過“雞凍”而一時脫口的曖昧昵稱,一下子就想明白了,眼前的人究竟是誰。
牛叉大爺就是牛叉,牛叉的不僅是無雙的臉蛋,牛叉的不僅是莫測的武功,牛叉的更是他卓絕的頭腦、非凡的智慧、強大的記憶係統和變態的聯想能力。
隻聽牛叉大爺嗬嗬含笑的開口說道:“汪梓林?抑或是傳說中的易容天王?”
秋迪菲忍不住在一旁囁嚅插嘴說道:“……不是易容天王……”
慕千山心有靈犀的接話道:“也是,年紀怕是對不上的。那你莫不是叫做易容‘小’天王吧?”慕千山說完話,便兀自開始嗬嗬嗬的笑了起來。
其實“易容小天王”這個名諱實在是沒有什麽不妥。師傅易容天王,徒弟易容小天王,到了徒孫便是易容小小天王……依次下去,這是很符合武林命名的自然規律的。
但是當這易容“小”天王幾個字經由慕千山的嘴裏說出來時,便帶上了兩分的陰柔、兩分的怪笑、兩分的譏誚、兩分的反詰、和兩分的作弄意味來,讓人聽了之後,倒覺得是十足十的好笑了。
晉華陰了一張臉,眼神錯開慕千山看向秋迪菲聲音壓抑的說道:“小寶,難道說你我成親之前,你便已與他相識?”
慕千山看著晉華故意忽略自己而把眼神豪不隱晦的全部投在他“妹”身上,聽著他說著刺人耳朵的“夫妻”情話,心裏頓時鬱結叢生,臉上幾乎已經是隱隱現出了殺氣來。
叉!想跟他“妹”談戀愛,問過大舅哥嗎!還是個差點成為妹の夫然後又不小心降級為妹の兄的、有著偽亂倫傾向的大舅哥!
目中無人,越級泡妞,膽大包天,必靠之!必叉之!必做了之!
秋迪菲在一邊看到她“哥”一臉的殺人相,心裏有點不安起來,也顧不上回答假前夫的問題,而是一臉哀求的對慕千山軟言說道:“d……習先生,別……殺他,他剛剛救了我一命……”秋迪菲在“大哥”即將脫口而出的時候,很是智慧逼人的臨場改了口叫了句習先生,完美的保護住了牛叉大爺的牛叉身份。
慕千山聽了秋迪菲的話後,挑高了眉嘴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曖昧笑容輕聲說道:“是這樣啊!那好,香香說什麽,我便聽什麽就是了!”
牛叉大爺的話音剛落,晉華本就已經僵凝淒然的麵頰上,驟然更加浮現出死灰一般的慘白來,聲音幾近微抖的對著秋迪菲說道:“香香……香香……小寶你便是他當日口中所說的今生摯愛?原來你們果然一早就相識的!小寶,你既然早已經是他的今生摯愛,卻又為何還要與我成親!”
秋迪菲看著晉華哀傷頗濃的一張粉麵,無語了。
這哥們也太投入角色了,她嫁,當日嫁的也是他所扮演的那個人,幾時變成嫁他了?
看來,易容這個職業,也不是那麽好幹的。一不小心入戲太深,實實在在的傷身傷心啊!
秋迪菲正覺得無言以對的時候,又聽到晉華同誌繼續喃喃說道:“沒想到慕千山不肯來救你,天下卻還有個習競棠是肯來的,皇兄算來算去,隻算到了慕千山,卻萬萬算不出這其中竟還有個習競棠!莫非這便是天意!”老天爺這個缺德玩意!弄個半道情敵出來讓我泡不到你!
慕千山聽到晉華說“慕千山不肯來救你”時,雙眉不覺微微一皺,再聯想之前他“妹”趴他身上淌著大鼻涕的說“我以為你不來救我了”這句話,牛叉大爺心裏開始生出一絲疑惑來。
而秋迪菲果斷決定忽視晉華的一切言論。該廝實在太入戲,深情,哀婉,嗟歎,全都刻畫得入木三分,她要是接了他的話來說,本來她是戲外人,可一旦互動過後,就會變得像個戲中人一樣,糾纏不清,曖昧不盡。
國籍都不一樣,談什麽愛情!在兩國敵對的年代,跨國婚姻是多麽的不受人待見啊!鬼撞得多了,便是不再怕了,也不能總挑夜路走吧!本國的大好青年,也是很多的,比如像她大哥這樣的,又美皮膚又好,是完全可以列為發展對象的!
當牛叉妹的思緒飄散淩亂的飛到“嫁人當嫁牛叉郎”這一念頭上時,整個人募的一驚!她居然開始YY上了她的“葛隔”!!
這淩國皇宮可真不是個好地方,太催人生情!先是讓她很木有理智的投懷送抱不說,眼下又誘得她開始小耍起精神牛氓來!
羞啊!
所以,此地TMD不宜久留!
轉瞬之間,在秋迪菲的腦子裏閃過許許多多淩淩亂亂的念頭之後,她迅速無比的轉頭看向慕千山說道:“d……習先生,我想馬上就能離開這裏!”俺不想再在這待下去了,再待下去,俺的思緒會如長在俺身上的別人的手爪子一樣,令俺無法控製它們的,去,狠狠摸你!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汪著水般的明麗雙眼,臉上現出無盡的嗬護依順來,柔聲應道:“好!香香說想走,我們立刻便走!”
慕千山的話音剛落,人變驚鴻一樣眨眼間便抱起秋迪菲騰躍而去。
留下一臉傷痛不止的晉華王爺,恨恨的望著在樓閣亭台頂上飛掠而去的那道身影,咬牙喊道:“來人!把府裏的碗都給我摔碎了!把所有的屋頂,通通的給我埋上碎瓷碴子!要是一天之內完不成,你們都給我到禦殿上裸奔去!”你們怠工,我不殺你們;我皇兄他自會要麽做了你們,要麽叉了你們。到時候,誰難受誰知道!不想生不如死,就TMD給老子抓緊幹活!!!
……
慕千山抱著秋迪菲“飛”出華王府後,又疾行了很遠,在走至一處略見偏荒的樹林後,找了個幹爽的樹墩把秋迪菲安置在上麵坐了下來。
牛叉大爺在他“妹”坐好後,蹲在她身前,靜靜的看著秋迪菲的臉頰,輕肉的為她攏著鬢間的發絲,低低沉沉的歎了口氣。
秋迪菲在她“哥”如此這般的無言愛撫中,心跳如搗蒜般,乒乒乓乓的跳亂了拍子。就在秋迪菲覺得,她們兩兄妹間的氣氛已經粉黃得足夠慕千山開口煽情的時候,卻聽得慕千山倏然冷叫一聲:“封岩,你立刻給我爬著滾出來!”
秋迪菲狠狠一怔,神智有如遊去太虛一般,恍然起來。
她“哥”老有才了!勾魂的雙眼還含情脈脈的盯著她看呢,多情的嘴巴卻是在對著別人,並且還是別的男人,說:你丫麻溜給老子貼著地皮現身!
多麽扭曲的眼睛和最唇,多麽扭曲的聲音和靈魂!
慕千山話音一落,秋迪菲果然看見一道人影,飄飄忽忽的貼著地麵一路滾一路爬的閃現在她和她哥的腳邊。
秋迪菲由衷讚歎一聲:好功夫!衣服前襟居然沒有一處磨破!看來常爬!
秋迪菲覺得,既然她哥都已經把封岩給叫出來了,那麽接下來,他一定會跟人家對上兩句話的。
結果,牛叉妹再次悲催的怔然了。
她牛叉葛隔再開口,居然是神出鬼沒的對著她說的。
慕千山滿麵溫柔的輕聲問向秋迪菲:“秋兒,為何那個假大寶說,慕千山不肯來救你?為何你說,他剛剛救了你的命?”
秋迪菲聞聲無限委屈的蹙緊雙眉,淡淡哀怨的回答說:“不是你派人給淩皇回了帖子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嗎;淩皇看了後便派了手下要砍我的腦袋送去天闕宮給你。那刀子就要落在我脖子上的時候,是晉華及時奪刀救下了我。大哥,我差點就死了,你……咋……”你咋就能說出那樣的話來呢!悲催!
秋迪菲的後半截話伴著滿喉嚨的苦澀,全都噎在了嗓子裏沒能傾吐出來。
慕千山聽了秋迪菲的話,轉頭看向封岩,臉上溫柔四起,眉間笑意盈然,聲音無限含情的對封岩說道:“你剛剛聽清秋兒說什麽了嗎!”
封岩麵對主子盛怒的種種表現,渾身瑟瑟發抖有如篩糠狂人一般,牙齒打著寒戰的開口答道:“聽……聽清了……”
慕千山臉上陰柔更盛的問道:“回帖是我讓你親自辦的,說,我本在帖子上寫的什麽!”
封岩結巴答道:“是……是……若……若傷分毫……夷平淩宮……宮……”
慕千山麵上驟然一冷,厲聲斥道:“那為何帖子到了淩國後,竟會變成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若不是那晉華出手救下了秋兒,她此刻豈不是已經斷頭!”說到這,慕千山於暴怒中揚手一甩,隻聽“砰”的一聲巨響,便見三人身旁,一顆幾人都圍攏不來的參天大樹轟然而倒。
秋迪菲看著那顆無辜大樹慘兮兮的橫倒在地上,心裏湧上來的,是一種說不清的、濃濃的、纏繞不去的甘甜而喜悅的味道。
原來,她“哥”啊,沒有不要她!
原來,她“哥”啊,是很在乎她的!
“若傷分毫,夷平淩宮”,這八個字,實在是,太有範兒、太爺們了!
秋迪菲看著眼前她哥雖盛怒卻依然俊美絕倫的一張臉,一時間隻覺得,爺們你氣吧氣吧氣吧不是罪,你連氣著都這麽無敵的嫵媚!
慕千山冷冷對篩糠狂人封岩吩咐道:“給你一天時間查明此事,如果一天內你查不出,那麽你就別再活著了!”去死吧!!!完蛋玩應!這麽點事你都幹不明白,活著還幹啥?!別為國家浪費稻子了!去世得了!
封岩冷汗淋漓,濕透衣衫,顫聲領命而去。
留下偽兄妹二人脈脈相對。
然後,妹妹無限吻油的對哥哥輕聲說道:我餓!
然後,哥哥含笑翩翩的對妹妹憐愛回道:恩!我也是呢!
然後,一對饑渴的兄妹……找地兒吃飯去了。
第40章 兄妹相處曖昧手足
慕千山懷裏抱著秋迪菲往異國的大山上一路慢行著。用毒的行家大爺一打眼就瞧出了他“妹”軟趴趴的樣子是讓人給喂過了藥丸子。牛叉大爺再牛叉,出來行走江湖的時候身上也背不了一個藥鋪子,所以在身無解藥的情況下,他隻能抱著他的心肝小美眉上山頭上現采解藥去。
牛叉大爺和顏悅色的問著懷裏的他“妹”:“秋兒,是誰喂你吃了消功散的藥丸子?”將來我去把他眼珠子摳出來!臭不要臉的,下毒前也不看看哥是幹啥的!我弄不死你們!
牛叉妹雙目瞪大,不可思議的輕聲叫道:“大哥好厲害!居然連異國產的慢性毒藥丸子都知曉得一清二楚!”
牛叉大爺眉梢微揚輕柔笑道:“誰說這藥丸子是異國產的?這是我們閔國一家叫做‘人間極樂’的藥鋪私下裏產的,然後以高價販賣給一些富裕的武林人士和異國有錢人。秋兒猜猜看,這藥鋪背後,真正的老板會是何人!”
秋迪菲下意識的也揚了揚眉,滿臉頗不以為然的回到道:“大哥要是這麽問,那這幕後的老板我還真的就是猜得到的——肯定就是,慕、千、山嘍!”
慕大爺聞言一本正經的搖了下頭,認真無比的說道:“不是的,秋兒。這藥鋪子的真正老板,不是慕千山;而是,習競棠!”
秋迪菲渾身一個顫抖,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隻覺得天下間最牛叉的爺們惡搞起來,當真是讓人有如被天打雷劈過一樣的寒冷感覺。
慕千山感覺到懷中小人兒的輕輕一顫之後,忍不住開懷暢笑起來,笑著笑著,竟笑得連身子都開始微微後傾仰過去。
誰敢說這牛叉大爺不是借笑裝瘋,徑自故意向後仰去的呢?隻見秋迪菲因為慕千山的上身後仰動作,下意識的伸出雙臂去攏向她“哥”潔白的大脖梗子,以防止自己被後仰者從懷裏甩脫到地上去。
其實以她“哥”那份武功修為,想讓她從他懷裏砸到地上,還真是件難事。
隻是對於天下人來說,下意識所作出的對錯不明的反應,一向比理智分析後的正確決定要先行許多。
秋迪菲渾身乏力,去攬慕千山的兩隻手臂因此也如柔弱稚嬰一般,綿軟纖纖。這樣的輕攬,比起沒服過消功散時,其中的溫柔感受,真不知道又是多了多少種銷魂蝕骨的迷人滋味。
慕千山被懷中姑娘一攬之後,笑聲悄然停止,雙目緊緊凝視著秋迪菲,一聲載著濃濃懼意的歎息從嘴邊輕聲溢出。慕千山悄悄的收緊手上的力道,把秋迪菲慢慢擁緊在懷中,臉頰輕貼在一片秀發上,鼻端一邊嗅著烏黑發絲上的淡淡幽香,嘴唇一邊磨蹭在少女的耳朵旁邊,柔聲的呢噥細語道:“秋兒,大哥倒是真的有些後怕了。倘若那假大寶未曾及時出現,秋兒便……到時,即便大哥去夷平那淩國皇宮又能如何?我還是再也見不到秋兒了!”
秋迪菲被慕千山的軟語溫言給撩撥得,心頭一陣輕顫不止。有點微微的亂,有點輕輕的疼,有點淺淺的羞怯,又有點綿延不盡的甘甜。
怕她與他之間,越了兄妹的雷池,濁了自己本已選好的手足情分,心中所以亂;
就如她“哥”說的,她險些與他就此天人永別,今生再也無法得以相見,想到這種可能,心中所以疼;
感受到他抱她的力道在悄悄收緊,感受到他的鼻子在溫存的摩挲著她的發絲,想到這樣的情形,就像是多情的男子對待他心儀的女子那樣,心中所以羞澀;
而他對她說,若是她不在了,即便夷平淩國皇宮又能如何?這是不是意味著,便是一國的天下,對他來說,都比不上她能活生生的立在他眼前?因為大膽的做著如此的想象,心中,所以甘甜。
秋迪菲不曾言語,隻是用著自己此刻所能使出的最大的力氣,也悄悄的收緊著正在攬著她“哥”大白脖子的那雙手臂。
秋迪菲把自己的頭輕輕枕在慕千山的肩上,然後帶著些許鼻音的軟聲呢喃說道:“大哥,現在,老天爺下頭最關心我的人,就是你了!你比我爹疼我多了!”
慕千山微微一怔,被懷中姑娘的差輩類比搞得一下子覺得,剛剛好不容易醞釀營造出來的旖旎氣息,頃刻間便被小妞的話給搞得雷聲陣陣、煙消雲散、屍骨無存了。
比什麽不好呢,非跟個老齡的爹比。他給她做哥已經是極限。
做爹?這輩子都木可能!
下輩子也木可能!
生生世世都絕木可能!
他到底還是想她做他的,那個啥啊……(這想法是我獨家分析的。九瘋子我承諾就出現這一次哈~來呀來呀來抓我呀……)
……
慕千山在山上找到消功散的解藥之後,摘了草藥遞給秋迪菲讓她咀嚼後服下。
解藥下肚後沒過半柱香的時間,牛叉妹就發現自己腰不酸了、背不軟了、手腳有勁了、整個人也變得有精神了。
她“哥”果然牛叉極了,隨隨便便的揪根破草給她吃,她就能從病貓一下變成健狀的奶牛……那個,母牛。
秋迪菲恢複了力氣後,從慕千山的懷裏掙脫了出去,靠自己的雙腳自立自強的杵在地上與她俊美絕倫的哥們並肩而立。
一時間,竟有種空空的感覺漫過少女的心頭。
其實被抱著,挺舒服的,自己累不到不說,還有種被疼惜嗬護的感覺,堪稱得上是種享受了。
而牛叉大爺,眼底裏也飛逝而過一抹意猶未盡的惋惜。
早知道美人離懷的感覺,能讓他這般的留戀不已,還不如告訴他“妹”說,這座山太上不了台麵,連個中藥都長不出來,一地全是野草。都是草!就是草!全是草!愛咋咋地!
秋迪菲敏感的察覺到她與她哥之間的氣氛,因為她從他懷裏的輕離,而變得有些莫名的尷尬起來,小妞於是“嘿嘿”的幹笑著率先打破月黑風高夜深、山老林中、孤男寡女間的詭異寧靜說道:“大哥果真是天下第一的牛叉大爺,伸手見藥來、藥到病即除,真神!”
慕千山借著朦朦月色看著眼前少女纖白的麵頰上,掛著一臉討巧中帶著些許局促的淺淺笑容,心裏頭一下子就變得軟軟綿綿的了。他的這個小妹子,總是這樣的小心翼翼,似乎因為從沒人對她真正好過,所以誰對她好了,她便開始變得隱隱不安。想來就讓人心疼不已。
其實天下間的女子,又有幾人不是如此?既懼怕自己會深陷在他的好中無法自拔,又惶恐這份好終將不能常伴自己一生,所以寧可堅定而決絕的、狠心又幹脆的、疼也不說疼的去推拒開這份好。哪怕這樣會錯失掉可能會得到永生幸福的一半的幾率,卻也不讓自己有機會為將來有同樣的幾率會失去這份好而痛心哭泣。
對於慕千山的憐愛嗬護,秋迪菲便正巧就是這般的銷魂心思。讓自己漸漸消瘦而又漸漸魂不守舍的煩心思緒。
……
慕千山幾成習慣的抬起手來,為秋迪菲輕撩著額前鬢邊的細碎發絲,將它們溫柔的別到少女纖巧細致的耳朵後麵去,然後輕聲問道:“秋兒,那假大寶究竟是何人?”
秋迪菲一邊抬起手來摩挲著剛剛因為被慕千山的手指輕刮到而微微有些癢的耳廓,一邊出聲回答道:“他叫晉華,是淩國皇帝的弟弟,被他們國家的人稱作華王爺。別看他是皇族後代出身,可他也混武林的!他師傅就是武林中被叫作易容天王的那個人!”秋迪菲的話說到這之後,自己忽的一下察覺到,她剛剛其實說了句廢話。以她哥那種人類中的怪、魔怪中的精、妖精中的神、神中的牛叉極品,不是早就跟晉華本人討論過了關於易容天王和易容小天王的事了麽,哪還用得著她在這裏又多情的廢話練習一次呢。
秋迪菲訕訕的笑了笑繼續說道:“那個,大哥你其實早知道了關於天王的這一部分了,可是,那個,我總覺得,講話講全套才是最好的,嗬嗬嗬……”
慕千山莞爾一笑,但覺他這小妹子憨純可愛得要命。牛叉大爺在他“妹”的話說完之後,接著開口說道:“這堂堂淩國的王爺,委身自己扮作傻子混到別國中去,看來似乎是藏了天大的陰謀的!”說到此處,話音頓了頓,然後微有疑惑般的輕聲念叨著:“淩國的王爺……淩皇的弟弟……閔國的丞相府……”
秋迪菲見她哥一臉深度思索的神情,本著人多力量大、她一個臭皮匠頂得三分之一個諸葛亮的理論原則,很勇敢的發表了一下自己的獨家看法:“大哥,你說晉華他是不是……想套取我們閔國的情報?”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一張認真無比的小臉蛋,知道她是在努力想幫自己抓住些什麽,心中一動,微笑說道:“秋兒說得極是,那晉華必是想探取我們閔國的軍機情報,才找機會混進我們閔國當朝重臣家中的!”
秋迪菲聽到天下第一的牛叉大爺對自己關於國家大事看法的首發表現出積極肯定的讚許態度,很是興奮無比,小嘴一咧,濃濃笑意從嘴角源源不斷的傾瀉出來。
而小妞正笑得美滋滋的時候,卻忽然又聽到她牛叉葛隔話鋒一轉繼續說道:“隻是,恐怕不隻是如此的。這晉華混進丞相府,怕是有著更深一層的其他目的!”
秋迪菲笑容微微一垮,有點訥訥的感覺從心裏蔓生出來。
很明顯,前邊那句讓她笑得美滋滋的話,是次要的,是為了安撫她的個人情緒和不打擊她發言的積極性才說的;而真正重要的內容,其實都是囊括在後半句話裏頭的!
……
秋迪菲在訥訥之後,重又再次變得竊喜起來。
她“哥”的心眼居然變好使了!以前他總是想方設法的逗她出糗,然後他在一旁看得開懷看得享受。而現在,牛叉的爺們卻竟然開始懂得要顧慮她的脆弱小感情因此而玩起婉轉否定了!介是多麽感人的轉變啊!
秋迪菲心裏對牛叉大爺的這個轉變暗自開心不已。而正自開心的時候,又忽然想到一件鬱悶事來,於是小妞笑容再次凝結,愁緒再次爬上眉梢,聲音再次可憐兮兮的對慕千山囁嚅說道:“大哥,你送我的天罡寶劍,讓淩國人給奪去了……我沒能守得住寶劍,我把它給用丟了!”其實,嚴格來說,俺還沒開始用呢,就整丟了!
慕千山卻無所謂的嗬嗬一笑說道:“奪便奪了,丟且丟了,不打緊的!”
秋迪菲見慕千山是真的一副毫無所謂的樣子,不是心裏肉痛得要死臉上強作雲淡風輕,這才放下心來。
放心之後,小妞不覺想到:以他慕千山那樣的狂放性格,又怎會把區區身外之物放在心上呢?自己可真是不見得聰明一世、倒確是真真的糊塗在了這一時。這一點她早前明明是知道的,而此刻她卻竟然將它給忘到腦後去了。
哥令智昏啊……
帥哥令女人的心智太能發昏啊……
秋迪菲忽然想到當日被劫時,跟她一起同甘共苦過的封宇,於是開口向慕千山問道:“大哥,當日我被劫走之後,封宇他們後來脫險了沒有?”
慕千山淡淡答道:“他正活得好好的,在天闕寒池中為我日日撿銅錢呢。”
秋迪菲聞言愕然:“大哥……你莫不是在罰他的吧……”可憐的封宇,這麽多天撿下來,希望你傳宗接代之必備、生兒育女之利器,千萬不要被凍得壞死掉才好啊!
想來俗話有說,救人兄弟一命,勝造八十來級的浮屠啊。
於是,牛叉妹誠懇的代封宇向她葛隔求情說道:“大哥,反正,咱不差錢,要不,就不惜讓封宇再去撿銅錢了吧!”
慕千山眉梢輕挑聲音漫漫輕柔卻飽含堅持的說道:“問題不是差在錢上,而是差在他守丟了你;我沒因此要了他的命已經不錯的了!”冰凍一下他身為武者的小幾幾,對他而言是種磨練,這也木啥不好的!以後他生的娃,必定在那極寒之地,也是一樣能夠禍害人間滴!
秋迪菲聞言心裏閃過一抹哭笑不得的溫暖來。
她家大哥也確是大爺中的牛叉、牛叉中的極品、極品中的霸王了,罰人都罰得這麽恩重如山的,堪稱武林中管理人才的佼佼典範啊。
她哥為毛不把自己管理手下的理念編撰成書發行於天下呢?這種古代原創文學肯定能火得一塌糊塗!到時別說是武林名門,就連皇宮內苑都會巴不得讓她哥去做做講座傳授一下自己的寶貴經驗啥的。等那時以她哥的人氣,想請到他的話,都是要論時辰付銀子才有機會實現追星夢想的捏!
但凡能人啊,隻要自己有本事,到什麽時候,他總是餓不死的呀!
……
下山後,慕千山雇了輛馬車,帶著秋迪菲行往閔國邊城去。
秋迪菲微有疑惑的問向慕千山:“為什麽沒有人攔截我們呢?”
按說他倆是從淩國皇宮裏是另類私奔出來的,這事要是讓淩皇知道了,肯定會下通緝令的。可是眼看她這被強迫偷渡而來的閔僑馬上就要回到自己祖國去了,她卻已然沒有聞到絲毫的跨國追捕的味道。所以,有點怪怪的呀……
慕千山輕眨了下眼,斂下眸中一閃而過的某種詭異光芒,聲音不帶任何起伏的平平答道:“想是那晉華還沒有把你已經被救走了的消息傳到他哥哥那去吧。”
秋迪菲聞聲心下一動。那晉華,對她真的是挺不錯的。
隻可惜,他是淩國的王,而她是閔國的百姓。
階級差異這方麵暫且不論,光是這兩擰的國籍,就已經幹脆的斬斷了倆人談戀愛的所有可能性了。
而這邊廂就在秋小妞一個人若有所思的在心裏拿國籍問題矯情的給自己說著事的時候,那邊廂牛叉大爺的眼中再度閃過一抹詭異光芒。
那抹光芒,不刺眼,卻刺鼻。
忒酸。
那其實,是飛醋的流光啊……
第41章 牛叉二位終有一吻
第二天馬車拉著秋迪菲和慕千山穿越了淩閔邊界線,回到了閔國的邊城鴻城,讓兩位牛叉人士由訪淩閔僑變成了歸國僑胞。
進了鴻城後,慕千山本打算帶著秋迪菲去尋人;但當他看到秋迪菲一臉隱隱倦容的時候,頓時又有些心疼不已起來,於是吩咐車夫把馬車直接趕到翠峰樓去。
秋迪菲聞聲微微皺眉問道:“大哥,這翠峰樓三個字,為什麽我聽著這麽耳熟呢?似乎是在哪裏見過,可是一下子卻又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裏見過!”
慕千山嘴角彎起,雙目泛出異彩斑斕的光芒來,聲音隱隱透著些詭異之感的對秋迪菲柔聲說道:“秋兒仔細想想,或許便能想起是在哪裏見過這三個字了!”
秋迪菲於是聽話的仔細想了想,卻依然還是雲裏霧裏的想不出,究竟自己何時何地見過這翠峰樓這三個字。
慕千山輕挑眉梢一臉高深莫測的提醒道:“秋兒在京城時,在大哥去丞相府的前一天,可還記得自己都曾去過哪裏嗎?”
秋迪菲聽了慕千山的提示後,瞬間恍然大悟起來。
想起來了!那天,她先帶著她贗品前夫去裁縫鋪做新衣服,付過銀子後,又帶著她的贗品前夫去了裁縫鋪對麵的茶樓坐等。
她隱約記得,在踏進茶樓的那一刻,自己曾經不經意的抬眼掃了下茶樓門前高懸的牌匾,然後不經意的看到了“翠峰樓”三個字,再然後又不經意的在看過這三個字後便又把它們甩腦後去了。
秋迪菲終於想通,為什麽自己在聽到“翠峰樓”三個字時會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了。
鬧半天,這還是全國連鎖的著名茶樓呢!不僅京城有,在邊城也有。
秋迪菲不無感慨的歎道:“這茶樓好大的氣派啊,分號都開到鴻城來了!”頓了頓,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於是驚疑不已的對慕千山問道:“一直都忘記問了,大哥怎麽知道我那天先去做了衣服,然後又去翠峰樓裏等成衣呢?還讓一個小孩給我送來了裝著二師姐頭發的盒子!”
慕千山嘴角凝笑,雙眼炯炯的看著秋迪菲說道:“這翠峰樓幕後的老板,叫做習競棠;那日秋兒坐在茶樓裏飲茶的時候,正巧老板也在店裏飲著茶!”
秋迪菲聞言忍不住微微有些怔愣起來。
原來那茶樓,竟是她牛叉哥的又一處私人產業;原來當天,她牛叉哥其實就在茶樓裏的!
原來,她“哥”對她真的是挺用心的,特意跑京城來,不惜以習競棠的身份出現在丞相府,對她說 “香香”是他這一生的摯愛。
秋迪菲心裏微微漾起又苦又甜的感覺來,一時間隻覺得百般滋味全都縈繞在心頭。
一想到她“哥”憑著武林第一人的至尊身份,對天下萬事萬物皆不放在眼裏,卻獨獨對她用了心,她心裏便泛起羞羞怯怯的甜蜜。
可又一想到她“哥”不論再怎麽“摯愛”她,終究她還是有個天香家嫂的;而且此刻,他的身份是她的“哥哥”,而她,是他的“妹妹”。既然是自己選擇了以這樣的方式共處,那便不該再去有別的什麽旖旎想法才對。因此想到這裏時,秋迪菲的心裏又悄悄的蔓延開一種無法言說的、若有所失的、綿綿不絕的淡淡苦澀。
秋迪菲忘記自己是從哪裏聽來的了,隻記得有次下山,聽到有人說過這樣一句話:人生沒有所謂正確的選擇,隻有勇敢的去承擔自己的選擇。
她想,或者說與慕千山不論是做夫妻還是做兄妹,二者都是無所謂正確的選擇的。而她既然最後選定了要做他的妹妹,那麽,她便隻有去心如止水的、勿生綺念的、莫談後悔的去承擔自己的這個選擇。
秋迪菲對著慕千山微微一笑,盡力輕鬆的說道:“大哥真狡猾!”
慕千山莞爾不言,一雙眼眸光深邃的落在秋迪菲的臉頰上,不移半分。
他又怎能看不出,他“妹”的盈然淺笑之下,又兀自藏了多少的驚濤駭浪呢。
……
看著眼前博然挺立雄偉磅礴的翠峰樓,秋迪菲不淡定了。
沒法淡定!
翠峰樓不應該是小小的一座二層樓嗎?翠峰樓在京城不是個茶樓嗎?翠峰樓不是全國連鎖的嗎?那麽,不應該京城的翠峰樓啥樣,邊城的翠峰也啥樣嗎?可可為嘛此地的翠峰樓,不是茶樓呢!
秋迪菲看著門前一大趟子的牌匾,腦袋暈暈了。
翠峰茶樓。翠峰客棧。翠峰賭場。翠峰妓院。翠峰餐館。翠峰澡堂。翠峰戲院。翠峰……
她習哥果然是幹買賣的,太會經商了!茶樓放在京城天子腳下,便隻是個中規中矩的經典茶樓;而拿到邊城來天高皇帝遠的,就博大精深的發展成了集飲食、文化、娛樂、休閑、色 情、洗浴等為一身的綜合性消費場所了!
有才啊!太有才了!
天下間的敗家爺們們最愛做的那些敗家事,隻要去鴻城翠峰樓,一次性就能把自己的各種敗家欲 望全部解決掉。想敗銀子就賭錢,想一戰雄風就去妓院,餓了就下館子,渴了就叫茶,累了就去洗個澡,順便再做個奶浴按個腳啥的。怎一個“爽”字了得啊!
當秋迪菲被小二迎進翠峰樓客房部的時候,她再次腦袋暈暈了。小二沒用多說,隻念了兩句鴻城翠峰樓的招牌語,牛叉妹就恨不得給身邊的她牛叉哥跪下抱大腿了。太TMD讓人折服了!隻聽小二說——
——俺們翠峰樓,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俺們做不到的!
——俺們這裏不是枯燥的淨土,俺們這裏是讓你盡情歡樂的墮落天堂!
進到房間後,秋迪菲對慕千山無限感慨的說道:“大哥的翠峰樓,真牛啊!”停下來想了想,又問道:“大哥,你不是老板嗎,剛剛怎麽沒人認得你?”
慕千山挑眉答道:“秋兒,大哥問你,皇帝出宮的話,天下間的百姓可有幾個認得他的?”
秋迪菲麵容一垮。她“哥”還是那樣的囂張啊……
……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黑了。秋迪菲覺得自己有些餓,正要去找她“哥”訛飯的時候,她“哥”那蛔蟲大法顯靈居然心有靈犀的從隔壁過來敲她的房門來了。
兩個人坐在房間裏,跟小二要了飯菜之後,有說有笑的填起肚子來。
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秋迪菲忽然看見慕千山臉上的笑容微微一變。
慕千山放下手中的筷子,眼睛沒有看向房門嘴巴卻對著房門的方向開口說道:“滾進來吧!”
秋迪菲“吼”的輕叫了一下轉過頭去看向門邊。
她“哥”吃吃飯怎麽神叨叨的表演上通靈了?
隻聽慕千山的話音一落,房門被“吱呀”一聲打開了;在秋迪菲正納悶門開不見鬼來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團黑影貼著地皮咕嚕嚕的滾了進來,一直滾到慕千山的腳邊才停下。
秋迪菲定睛一看,滾來的黑影不是別人,正是慕千山的影子侍衛之一,封岩是也。
慕千山柔聲對腳邊的封岩問道:“你若再晚來一炷香,我就要把你變成香灰了。可查得明白了?”
封岩聽到香灰打算後,猛的一顫,戰戰兢兢答道:“查……查清楚了!帖子……帖子……”
封岩吞吞吐吐,似有難言之隱一般,話語隻頓在“帖子”倆字上,談話內容一點都沒有進一步的發展。
慕千山展顏一笑,柔聲問道:“帖子,怎樣?”
封岩一麵對自家主子該死的溫柔,就抖如篩糠般的狂顫不止,怯怯說道:“宮……宮主,我說了,您……您不能不信我吧……”
慕千山臉上笑容更加溫柔的說道:“封岩,快說!”
封岩覺得自己想即刻小便的心都有了。說白了就是有點想尿褲子。
篩糠精知道自家主子馬上就要發飆了,便不敢再有任何拖延,顫聲答道:“稟宮……宮主,屬下仔細派人查過,帖子……帖子在被人送出宮之前,被……被金小姐拿去看過……”
慕千山臉上笑容一斂,沉聲問道:“這事,你斷得準嗎?”
封岩如山盟海誓般的認真回答道:“屬下敢以腦袋擔保,準!”賊TMD準!不準腦瓜子給你行吧!
秋迪菲看向慕千山。他雙眉微蹙,臉上神情高深莫測,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究竟是如臉上般的平靜,抑或是隱忍的正在憤怒。
半晌後,慕千山冷聲對封岩吩咐道:“傳令下去,以後不許金天香踏進天闕宮一步。”
話音落,秋迪菲和封岩雙雙怔住。
慕千山見封岩怔愣在地卻不領命,挑眉問道:“沒聽清楚?”
封岩立刻顫抖領命後一路翻滾出去。
臨走前還不忘從外邊把門給關上。
好孩子。
……
封岩消失後,秋迪菲依然怔忪得回不過神來。
她“哥”居然說,不讓金天香再進天闕宮!而原因是,大美人換了帖子,讓她差不點沒命。
通俗的說,簡潔的說,一句話概括的說,就是:一個男人為了自己的妹妹不要自己的老婆了。
秋迪菲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承擔選擇”觀,此刻,竟然有些微微動搖起來。
她何德何能,竟然能讓一牛叉爺們,撇棄了國色天香的牡丹,而這一切隻為了她這株無人知道的平凡小草!
秋迪菲心頭翻湧起如萬馬奔騰般的深深感動,看著慕千山輕聲喃喃的叫了聲:“大哥……”隻兩個字後,便凝噎無語淚珠盈盈了。
慕千山像是很見不得她哭般的歎了口氣,抬起手,溫柔的擦拭掉秋迪菲臉上的晶瑩淚珠,柔聲問道:“秋兒怎麽又哭了?”
秋迪菲微微抽氣說道:“大哥對我太好了!”你因為俺連你媳婦都不要了!俺雞凍!555555555!
慕千山無盡溫柔的綿綿一笑,輕輕說道:“傻丫頭!別哭了,鴻城這裏晚上的街市十分熱鬧,走,大哥帶你瞧瞧去!”
秋迪菲破涕一笑,從椅子前站起,跟著慕千山走出了翠峰樓。
心裏,暖暖的呀……
……
鴻城的夜市的確熱鬧非凡,讓秋迪菲這個山裏來的孩子很是眼花繚亂了一回。
慕千山看著此刻歡蹦亂跳的小丫頭在自己身邊興奮的跑來跑去看這看那,嘴角情不自禁的揚起一道寵溺與享受的弧度來。看著暢快高興著的秋迪菲,牛叉大爺的心中,此刻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慕千山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他很想讓她一直這樣快樂的笑著。不再哭泣,不在怯懦,不再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就這樣,憨憨的笑著,高興著,大聲的叫著他大哥,最好!
秋迪菲跑到一個鐵匠鋪,看著滿攤子的刀刀劍劍,臉上的笑容閃過一瞬間的落寞。
秋迪菲拾起一把劍,可憐兮兮的對身邊的慕千山說道:“大哥,這把劍長得真像天罡劍。我想把它買下來。天罡劍被我弄丟了,就用它做替身吧!”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問道:“秋兒很喜歡天罡劍?”
秋迪菲訥訥答道:“那是結拜後大哥送給我的第一樣禮物!”
這話說完之後,秋迪菲便覺自己的語氣中隱匿了太多的曖昧情愫,不免覺得有些尷尬起來,於是轉頭故作輕鬆的大聲對老板問道:“老板,這把劍多少錢?”
老板開了個天價。
牛叉妹二話不說從衣袋裏掏出塊寶石來甩在老板眼前,牛叉哄哄的提劍就走。
慕大爺跟在牛叉妹身旁,語調怪異的問道:“秋兒可曾見過大哥馬車棚頂的壁畫?那上麵本有一顆千年冰寒寶石鑲做的太陽,忽一日就不見了。封宇倒是跟我請罪說,是他趕車給趕丟了。這寶石天下間獨一無二,若是隻換了一把普通鐵劍,可當真是可惜得緊啊!”
秋迪菲聞聲一呆,臉上露出一副諂媚的樣子來,囁嚅說道:“大哥看錯了!隻是長的像而已!真的!”然後把手裏的劍交給慕千山再說道:“大哥幫我拿下,我要小解!”說罷抬腿便跑。
慕千山立在原地,滿臉笑意的看著他的“小解”妹子又跑回了鐵匠攤去,死纏爛打的用別的物什跟老板換回了剛剛的寶石。
慕千山看著從鐵匠攤那裏輕盈跑回來的纖纖少女,嘴角不禁高高翹起。
慕千山對微微氣喘的秋迪菲柔聲問道:“鐵匠鋪的茅廁,用著可還舒適?”
秋迪菲漲紅了一張俏臉,胡亂的點頭“恩恩”兩聲,便飛快的向著翠峰樓的方向跑回去。
身後傳來牛叉大爺無限開懷的嗬嗬笑聲。
她牛氓葛隔真是的,討厭死人了啦!!!(惡……)
……
第二天一早醒來,秋迪菲意外的竟沒有看到慕千山。問小二看沒看到那位俊爺去了哪裏,小二隻說沒見到,倒是昨晚被囑咐過要好好服侍和他一起的那位姑娘。
秋迪菲心裏微微的忐忑不安起來。看不到慕千山,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她便心神不寧的,居然有了一種像被人拋棄了的感覺。
秋迪菲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百般悵然的愁緒倚坐在窗欄邊,竟然一坐便是一整個上午。
沒吃沒喝。吃不下也喝不下。隻想知道,她大哥去了哪裏。有些擔心,他是不是,不要她了……
直到中午時分,秋迪菲倚在窗前呆坐時,終於看見慕千山的身影出現在了翠峰樓外。
乍見慕千山映入眼簾那一刻,秋迪菲隻覺得本是灰暗一片的茫茫空間,驟然間變得色彩繽紛起來。
秋迪菲跑向門口去,等待牛叉大爺來敲自己的房門。
“鐺鐺”聲剛響,秋迪菲便迫不及待的拉開了房門,看著門外含笑而立的慕千山,秋迪菲柔柔的叫了聲:“大哥!”
慕千山走進屋裏,笑而不言,隻把手中拿著的一把劍遞到秋迪菲眼前。
秋迪菲接過劍來,吃驚叫道:“天罡劍!!”轉頭看向慕千山,驚異無比的問道:“大哥,你莫不是又回去了淩國皇宮,去奪回了這把劍吧?!”
慕千山抬起手,輕輕柔柔的為秋迪菲梳理著鬢邊的發絲,融融的笑著說道:“秋兒說的是,這劍是你與大哥結拜後,我送你的第一份禮物,怎能讓它落在外人手裏呢?況且,大哥之前也曾說過,這劍倘若有天真的丟了,也不打緊的,大哥再為你找回來便是了!”
秋迪菲的心裏翻湧起驚濤駭浪般的濃濃感動。她摩挲著手中的寶劍,一時間竟然喉頭發哽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細細的端詳著手中失而複得之物,秋迪菲忽然發現,劍鞘上竟有一塊斑駁血漬。從血漬的位置和形狀上判斷,秋迪菲驚恐的認識到,這血漬應該是持劍人手心留了血,在握著它時染到上麵去的。
秋迪菲把劍放在一旁,然後急忙去拉慕千山垂在身畔的另一隻手。
手心攤開在眼前時,掌心中一道殷紅的傷痕刺目的橫亙在秋迪菲眼前。
秋迪菲隻覺自己心中一疼,眼淚撲撲簌簌的便滴落下來。
慕千山不盡溫柔的為秋迪菲擦拭著臉上的淚珠,輕語呢噥說道:“秋兒怎麽又哭了?大哥這點傷算不得什麽。是我輕敵,沒有想到淩國的黃帝居然武功不弱,這才吃了些虧。秋兒別哭了,大哥很好!”
秋迪菲抬起朦朦淚眼看向慕千山,柔柔顫顫的叫了聲:“大哥!”聲音中飽含著無數的少女心思。
慕千山被秋迪菲的一聲輕喚叫得不禁動了情,雙手捧著少女的纖白臉頰,微微垂下頭去。就在慕千山的雙唇即將吻上少女紅豔小嘴的刹那,秋迪菲卻一下子垂了頭躲開了就要覆下的輕吻。
慕千山一怔,頃刻間心中不由百味陳雜。濃濃的失望重重的碾過心房。終究還是不行。即便他如此的寵她愛她,她卻依然推拒著他。慕千山長歎口氣悵然的垂下雙手,輕輕對秋迪菲說道:“秋兒莫多想,大哥隻是一時……算了,大哥回房去了!”
慕千山轉身打算離去。秋迪菲抬起頭看著那抹隱隱透著一絲落寞的俊頎背影,心中的百般糾結頃刻間卻有了清明不已的決定。
什麽兄妹情分、什麽身份地位、什麽雲朵泥巴,她通通不在乎了!
看著他即將離去的背影,她一下就了悟了自己的心思。
她已經,承受不了他離去的背影了!
秋迪菲站在慕千山背後顫聲叫道:“大哥!”
慕千山應聲停下,轉回身欲問何事的時候,但覺一個香軟的少女身軀飛撲進自己懷裏。
慕千山被突來的投懷送抱,撞擊得腦間驀的一下空白起來,整個人正怔忪之時,又覺兩片軟軟香唇怯怯抖抖的貼在了自己的唇上。
慕千山心裏又驚又喜,佛若情竇初開的少年一樣,雙手忙不迭的把少女軟香的身子緊緊摟在懷中,雙唇微動,深情纏綿的裹覆住那抹他心心念念已久了的動人櫻紅。
秋迪菲閉上雙眼,任自己沉浮在慕千山熾熱的雙唇和收緊的懷抱中,無法自拔。
終究還是選擇了,妹妹以外的情分。
不知這選擇是對抑或是錯。
然而不論對錯,哪怕是錯,便真是錯,秋迪菲也已經決定,她會勇敢的去承擔,此刻的這份選擇。
第42章 大哥秋兒欲尋怪人
秋迪菲不知道別的妞與她們的爺兒之間,那啥完之後,是個怎麽情形。反正她與她哥那啥完之後,她覺得自己很雞凍!
原來倆人親嘴是可以張嘴的!原來倆人的舌頭是可以碰到一起的!原來親嘴親的不隻是嘴唇,其實是互相哺育乳 汁……厄,那個口水的!
秋迪菲原來一直以為,接吻這個東西,就是,倆個人的四片嘴唇往一塊pia叉一貼,然後,隨著倆人的腦袋交錯旋轉——就像在她家時偷窺到她二姐和太子打啵時那樣——嘴唇和嘴唇使勁摩擦,進而由摩擦生熱,進而由熱產生快感。
小姑娘其實想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親嘴的確會熱,隻不過熱的不是嘴唇,而是彼此躁動饑渴的身體!
當牛叉大爺那條兄長之舌靈活挑開懷中小妞的嘴唇、遊刃竄進小妞的口腔時,秋迪菲覺得,此刻自己已經不在人間了,她覺得自己已經升天了!
那一刻,腦子轟然一片空白,一切思維全部停止,兩隻腳再沒有一點站立的感覺,渾身的力氣全都被熱吻大葛隔的兩片軟唇給裹跑了,她整個人隻能依靠著葛隔一雙有力的手臂軟軟的向著他的懷抱裏依賴而去。
當一吻終於結束的時候,慕千山抬起頭,看到的,是自己懷中一副撩人心弦的美人醉吻圖。
他的美眉,雙眼迷離,水氣朦朦,半睜半閉間,傾瀉著說不盡的嫵媚風情。那張被自己愛撫過的嫣紅小嘴兒,正微微急促的喘著氣,溫潤的色澤實在是誘人采擷。一張小臉已經不再如往日般蒼白,而是酡紅粉嫩得像是能夠滴出水來。懷中人兒的整副身軀,被剛剛一吻所帶來的陌生激情衝擊得不由自主的在輕輕顫栗著,玲瓏的胸脯隨著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著,撩撥著成年大爺欲罷不能的深情憐愛。
慕千山無限溫柔的對懷中少女輕輕低喃著叫道:“秋兒!”
秋迪菲於自己急促的呼吸和迷離的神智中漸漸轉醒。聽著慕千山對她的憐愛輕喚,一種翻江倒海般的羞澀漫天席地而來,讓她的臉頰瞬間變得有如火燒般的又紅又燙。
秋迪菲嚶嚀一聲垂下自己的頭,把自己的臉蛋緊緊埋在慕千山的懷中一動都不敢動。
慕千山嗬嗬一笑,把懷中的羞澀小佳人摟抱得更緊了些,然後抬起一隻手來,順著秋迪菲的腦後一下下的溫存愛撫著。
滿室裏靜靜流淌的,不隻是明媚的午後陽光,更有著纏綿不盡的旖旎情絲。
一對相親相愛的哥哥妹妹。一對緊緊相擁的牛叉couple。一對已然亂了倫常的敗家叉男女。
啊哈哈哈……(作者瘋了!)
……
慕千山差人買了匹好馬,帶著秋迪菲揚鞭而去。
秋迪菲坐在馬背上,但覺自己整個人全被包攏在了她哥的胸懷裏頭。
她一直覺滴,她葛隔,其實真滴不是骨架壯碩的那種帥鍋;她家滴情鍋鍋,她始終覺滴,是風骨若仙般的、骨架勻稱而不彪悍的那種類型。
說白了就是挺瘦的。
她本來覺得這麽精瘦的男人胸懷,是包裹不住一個女人的身軀的。可是此刻,她就像被老母雞用翅膀給護得死死的小雞崽子一樣,整個人就像嵌在了她哥的懷裏了一樣。
秋迪菲由此得出一個結論。
女人的胸脯是看著比摸著大。因為通常來說,會有一定量的棉花啥的墊在在那裏幫著定型充數。
而男人的胸膛卻是看著比靠著小。因為瘦死的爺們比妞沉。
秋迪菲靠在她“哥”的胸前出聲問道:“大哥,我們去哪?”
她“哥”優哉遊哉恣情愜意的回道:“去找個人!”
秋迪菲心生忐忑。這哥們可別剛吃了她的嘴卷了她的舌就帶著她到個大美妞麵前對她說:介是你姐,也是我大老婆。以後你白天伺候她晚上伺候我。
如果是那樣,她立刻二話不說,剃頭!上山!念佛!
秋迪菲心中起伏不安嘴巴訥訥不語。
慕千山見小妞沒有繼續問,便自覺的主動開口說道:“這個人,很重要,他總是來無影,去無蹤,來前無征兆,去後不留痕,行蹤迷蒙像霧,攪亂人心像雨,身形迅捷像風!”
秋迪菲聽到這裏,聽明白了。介揍是一個,像霧像雨又像風的主。就TMD不像人!
小妞心裏暗潮洶湧,臉上卻盡量波瀾不驚,雙眼中更是好樣的盛滿偽裝的癡呆孽傻,轉頭循著慕千山看過去,問道:“那這人,是姐姐還是哥哥?”
慕千山一臉溫良笑容,彷佛對秋迪菲的內心世界不知道極了,隻是眼角賊賊壞壞的一抹奸猾笑意,昭示了他木安好心亂泡小妞的牛氓行徑。
慕千山輕聲問道:“秋兒,若是位姐姐可好?”
秋迪菲咧嘴一笑,笑得比千年後的老崔大哥還難看,僵硬答道:“無……無所謂……”MD,佛祖,我來了,55555!
慕千山看到秋迪菲一副小臉蛋上出現了幾近扭曲的笑容後,頓時心生不忍起來。之前他總是以逗弄他妹為樂,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能見到她這副哭笑不得的無奈德行,自己才快活。可是說不上從什麽時候開始,這丫頭一擰了臉的跟他笑,他居然開始受不了的心疼起來了。
牛叉大爺深刻體會到,啥叫美人鄉英雄塚了。
爺們一旦愛上個妞,心就變軟了。武林中心軟的爺們死的都快。俺不殺別人架不住別人總提個刀過來捅俺啊。
怪不得那些談了戀愛的俠客們都愛夾包跟著他們的愛妞歸隱山林去。一則可以躲開武林殺戮。二則,可能是因為,那個,野合的感覺,更銷 魂……
慕千山更擁緊了下 身前的少女,決定實話實說不再逗她玩:“我們要找的人,是我師父百怪老人。我們去問他索要斷心散的解藥去。”
秋迪菲一聽要找的人是個老頭,心中大石頓時化作浮雲和糞土飄散無蹤。秋迪菲微微疑惑的問道:“可是,不是說天下間已經沒有斷心散的解藥了嗎?”
慕千山嗬嗬一笑說道:“之前我也是這般想的,差點還因此狠了心黑了手的做掉我那六個師兄。不過後來心平氣靜下來之後,我便想通了一件事。憑我師父那副怪脾氣,他說手裏沒有的東西,必定還會有著很多的;而他說手裏有著很多的東西,必定已經蕩然無存。他平日裏說他擁有最少的就是缺德這樣東西,而他說他自己擁有最多的,莫過於自己的一顆仁愛之心和俠義心腸。不過,我們師兄弟九人都知道,他一輩子都缺德得要死。而他那點仁愛之心和俠義心腸,早就被狗啃得幹幹淨淨了。”
秋迪菲覺得,雖然她此刻正被鑲嵌在一副溫暖的懷抱裏頭,可是卻依然有種很強烈的風中淩亂的感覺。
真是一係列牛叉至極的師傅以及徒弟啊!怪不得天闕宮諸位師兄弟都跟精神不好似的,二貨的二貨,無常的無常。守著那麽不靠譜的師傅,要是能教育出個人性正常的徒弟來,這種奇跡發生的概率,估計足可以比擬為在這個武林裏,突然哪天聽說某某大俠他居然生了個孩子自己當媽了。
秋迪菲甩掉滿頭冷汗後,再問道:“你說百怪師傅行蹤飄忽不定,那我們該怎麽去找他呢?”
慕千山開口說道:“秋兒不必叫他百怪師傅,稱他死老頭即可,他愛聽這般的稱呼。死老頭平生最討厭別人對他以禮相待。你越虐他,他越開心,你越踩他,他越快活。等我們見到他時,你最好能怒罵他祖宗十八代,如此他心下高興,說不定就會承認自己當真是藏了解藥的!”
秋迪菲覺得自己剛才那腦門子的冷汗算是白甩了。這緊跟著又冒出來了一腦門子!
小妞對死老頭實在無話可說了。如此這般的老廝一個,豈不就是武林耽美人士口中所說的,那個什麽“受”嗎?!而且還是個老不死的賤叉受!嗷嗷嗷!
慕千山頓了頓,繼續說道:“死老頭的行蹤,真要尋起來,其實並不難的。我們隻需沿途打聽著,看哪裏的人無緣無故的整日拉稀不止,或者哪裏的人本就快病死卻突然無緣無故的大病得愈,隻要是這種稀奇新鮮事多的地方,便是死老頭所經之處就對了!”
秋迪菲以前總有點暗自嗟歎,覺得自己命運不濟、爹不親娘不在姐姐不喜歡妹妹不愛啥的。但是此刻當她聽完死老頭的事跡傳說後,她忽然覺得,自己其實比慕千山他們哥九個幸福多了!
他們的童年,麵對一個比妖怪還妖比妖怪還怪的老叉(叉騷)頭子,該是怎樣一番人間地獄的慘烈。
可憐的九個娃,可能她哥心眼多還好點,而那另外的彩色八個,估計每一個日出日落之後,第二天的他們都比頭一天的他們又變得更二了一些。
死老頭,肯定沒安啥好心,他八成就是故意的以及快樂的看著他那幾個徒弟在逐漸變得每天二你多一些。
……
就在秋迪菲和慕千山兩個人騎著馬悠然閑晃到一片茂密小樹林、潺潺小河流之際,秋迪菲隱隱覺得有人在叫三姑娘。
秋迪菲疑惑的對身後她哥問道:“大哥,是不是有人在叫‘三姑娘’?”
她哥淡定答道:“沒有,是在叫‘上官’。”
秋迪菲怔然再問:“上官?不是吧……你聽,就是三姑娘……”
慕千山於是挑眉說道:“這六隻真是陰魂不散,想不到在這都遇得到!”
秋迪菲不禁抿嘴偷笑。原來他哥不是沒聽清,而是故意的。他是嫌大蠟燭太多啊!
慕千山翻身下馬,又把秋迪菲從馬上溫柔抱下,二人比肩而立,靜待著遙遠處的那六隻彩色大鳥伴著一路的灰塵四起仆仆奔來。
當六人奔至秋迪菲身邊後,都驚喜不已的圍圈上來,彩之橙更是雞凍萬分得忘了形,伸手拍著秋迪菲的小嫩肩膀豪氣萬丈的說道:“三姑娘!果然是你!遇到你真是太好了!想不到在這也能遇到你!吃沒吃呢!”
秋迪菲被彩虹們的高漲熱情給煞到了,呆呆答道:“還沒呢!還不道晚上該吃點啥呢!”
而慕千山則在一旁柔情無限的說道:“師兄,你再碰她,我便做了你!”
彩之橙聞聲像被開水燙到了一樣,立刻鬆手,然後一手打另一手的喃喃對自己的手爪子怒罵道:“打死你個欠手爪子!叫你可哪亂抓!”
秋迪菲直覺渾身冷汗淋漓。死老頭的愛徒們啊,太能用自己的質樸本性折磨無辜群眾了!
秋迪菲強自穩住自己幾近錯亂的心神,開口問道:“你們怎麽在這?為什麽見到我這麽高興?”
彩之橙代表大夥對牛叉妹回答道:“俺們是來這踩傳說中的荒山一點紅的,聽人說這個東東很熱血的,治寒症啥的很靈,於是俺哥幾個就屁顛顛的來了。俺們以為荒山一點紅,就不大點呢,結果誰知道到這一看,這哪是啥‘一點’紅啊,簡直就是‘大個’紅!也不知道是哪個二傻子給起的名,瞎起一氣的!一點個屁!一個都老大個的了!俺們六個采了十二顆就已經六麻袋了!喏,你看!”一邊說著,彩之橙一邊把背後正背著的麻袋甩在地上,然後繼續說道:“這東西可真真是累死個人!俺們背著它都快不行了!想到還要從這背回到天闕宮去,俺們都不知道在明媚的月亮底下無可奈何的偷摸哭過多少把了!今天居然在這能看見三姑娘你,你說俺麽咋能不高興吧!你趕緊就地把這六麻袋一點紅都吃了吧,可省得我們繼續背了!”
秋迪菲聽完這番話,再次嚴重的風中淩亂了。她倏地轉過頭對慕千山說道:“哥我餓!我想吃飯!空肚子吃藥不好!我不吃藥!我吃飯!”
慕千山輕輕咳嗽起來。
MD!有點憋啊!他的妞跟他的師兄們待在一起時,怎麽這麽娛樂民間呢!
慕千山正自輕咳以掩飾憋笑的痛苦時,忽聽彩之橙對他說道:“師弟,俺們采藥的時候在山裏碰到個逃兵,俺們折磨他,問他是哪逃出來的,為啥逃,他說他是汪凱旋的手下,他說自己不想叛國,所以不想當兵了,想回家好好種地去。俺們幾個仔細的想了想哈,覺得汪凱旋這廝怕是有不軌之心了!”
慕千山聞言麵色一斂,輕聲說道:“哦?嗬嗬~終於忍不住要有所動作了嗎!”
秋迪菲望向慕千山,在看到他一臉莫測高深的微笑之後,整個人不禁微微一怔。
那表情讓她隱隱覺得,天下,恐怕就要風雲變色了。
第43章 天罡插魚蜜吻趨苦
秋迪菲這邊剛一嚷嚷餓,在場的彩虹諸位就也變態積極的跟著湊熱鬧唔嗷唔嗷的叫喚自己“亦餓”。
秋迪菲問道:“你們誰身上背幹糧了?”
彩虹諸位整齊搖頭回道:“本來俺們每人都背了一麻袋饅頭的,可後來為了裝荒山一點紅,俺們就把饅頭送人了。”
秋迪菲揚眉問道:“送誰了?”咋一下能要那麽多饅頭呢!有饅頭癖咋滴!
彩虹諸位朗聲齊答道:“要飯花子!”
牛叉妹複又變得極其無語乎。
好!好樣的!本來大家是饅頭大戶,結果現在卻變得連要飯花子都不如了!咋就不能留三麻袋饅頭呢!
秋迪菲穩住自己淩亂的心神後再次開口問道:“我說我餓你們就學我也都嚷嚷自己餓;別光嚷嚷,你們都動腦子想想能吃點什麽?”
彩之橙一副乖樣模樣的代表大家回答道:“俺們全都不挑食,好養活滴很,你和師弟吃啥俺們跟著吃啥,就行!”不要求單獨開小灶。
噗……
牛叉妹很吐血!
該是多麽扭曲的神經,多麽錯位的心靈,多麽淩亂的魂魄,多麽怪異的思維,才能造就出如此讓人生沸騰的六個二界裏的奇葩啊!
明明是讓你們想,既然你們把饅頭給人了,那接下來大夥還能吃點啥來填飽肚子。結果倒好,六個二哥哥居然能拐到不挑食的問題上去。
秋迪菲忍住嘴角想要抽搐的衝動,忽略六隻二貨彩虹,轉頭對她哥軟綿綿說道:“大哥,餓!”
慕千山一見他家秋兒小妹這副難得的、幾近撒嬌的小女兒嬌態,臉上表情立時一軟,抬起手來一邊輕撫著小妞的烏黑秀發,一邊柔聲說道:“秋兒莫急!大哥叫他們下河捉魚去,燒烤了給你吃!”
秋迪菲一聽到“捉魚”和“燒烤”的字眼,雙眼立時一亮,嘴角眉梢皆帶著明媚笑意的狂點頭表示強烈讚許。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粲若星輝般的水汪大眼裏,募的閃過一抹明媚光亮,不由得心中一動,幾乎立時在心中生起一種,想把她緊緊抱進懷裏,好好疼愛一番的心念。
慕千山幾近不舍般的抬起眼,把眸光從秋迪菲的臉上轉向了六位彩虹師兄們那裏。
慕千山的眼,淡淡掃過橙黃綠青藍紫六人,然後雲淡風清開的開口說道:“那條河裏,有魚。身後的樹林裏,有幹柴。”
牛叉大爺的話音甫落,一向沒長心肝的二貨彩虹們,這回居然深刻領悟了他們惡煞師弟的話中深意了。
彩之橙一聲吆喝,活力四射積極熱情的動員大家趕緊脫鞋挽褲腳撿棍子哢嗤尖然後下河紮魚。
秋迪菲在岸上看著彩虹六人在河裏捉魚,越看越覺得好玩,越看越有點心癢難騷,越看越變得很是躍躍欲試。
最後,牛叉妹實在沒能抵擋得住清涼小河裏肉肉小魚的誘惑,轉頭無比興奮的對她哥們說:“大哥,我也去捉魚!”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一臉的興奮,不忍心拂了她的興致,於是笑眯眯的說道:“去跟他們一起捉魚也是可以的,隻是秋兒你不可脫鞋子,更不可挽褲腳。秋兒不必為此擔心,等下上了岸,大哥自會為用內力你把濕了的衣衫裙褲烘幹的!”
秋迪菲嘿嘿一笑,拍了句“大哥武功蓋世”的馬屁後,撒丫子的奔進了小河溝裏去。
彩虹六人見到秋迪菲也下了河,都嘻嘻哈哈的圍了過來調侃她說:“三姑娘,你力氣那麽小,俺們就算把俺們手裏頭最鋒利的棍子給你,你也是未必能夠戳到一條魚滴!”
秋迪菲不信,接過一條溜尖的小木棍,學著彩虹條們樣子,狠狠用力的又刺又戳,一時間水花翻飛,打濕了自己的頭發和衣襟不說,卻一條魚也沒插到。
秋迪菲眼看著彩虹條們不費勁的一紮就能紮到一條魚,基本紮紮都不落空,心裏無比納悶,疑惑問道:“為什麽我刺不到魚?”
彩之橙一臉欠踹的幹氣猴死德性說道:“你勁道太小,一木頭橛子刺下去,沒等穿破魚肚子呢,魚就遊跑了!”
秋迪菲聞言想了想,一回身走回了岸上去。彩虹條們以為小妞放棄了,卻不料一個放屁的功夫而已,秋三姑娘又折回來了,手裏還提著天罡寶劍,臉上一派雄赳赳氣昂昂的無敵神氣樣。
秋迪菲斜睨著彩虹條們說道:“都離我遠點,劍氣太強,傷到你們!”
說罷,倒提著劍開始刷刷刷的在河裏一頓亂刺。
彩虹條們麵麵相覷了一下。恩,很默契,表情很一致。都在目瞪口呆的瞪著眼睛張著嘴巴。
這閨女也太能敗壞好東西了!抓個魚,居然用舉世無雙的天罡劍!那可是武林劍人們的夢幻武器啊!
彩虹條們再集體向慕千山的方向看過去。然後整齊的長歎口氣。
唉……他們的師弟太能慣孩子了!看那一臉笑眯眯賊開心的死樣兒就來氣!小閨女歲數小不懂事愛敗壞東西也就算了,他這大人咋就不知道管管孩子呢!這種溺愛的教育,那小三兒,她將來能成才嗎!
彩虹條們正唏噓著武林成人要注意抓好對武林青少年青少女的教育問題的時候,忽然聽見身旁的秋三大姑娘嗷嗷雞凍的叫喚著:“我插到魚了!快看!”
眾人一致望向被秋迪菲高舉在手中的天罡寶劍。那粼粼閃亮的寶劍尖上,此刻,正掛著一條頭和尾巴兀自在上下翻飛掙紮不已的將死大魚。
彩虹條們彷佛聽到了魚在悲鳴:真TMD疼啊!插老子你拿這麽鋒利的東西幹什麽玩應呢!這劍刃開得也忒好點了吧!叉!(此魚生長在東北~)
彩虹條們彷佛聽到了劍也在悲鳴:老子好歹也是把曠世寶劍!今天卻淪落到婦女手裏去插魚!掉價!太TMD掉價!叉!
彩虹條們自己也在心中暗暗悲鳴著:天罡劍是TMD牛叉!用它插到的魚就是比俺們用木頭橛子杵到的大啊!
秋迪菲站在河裏,開心的揮著手大聲叫著岸上的慕千山。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不顧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自己的衣衫,隻是開心得又蹦又跳,一時間自己的嘴角也忍不住隨著小妞的笑容而高高的翹了起來。
秋迪菲使勁擺著手要她哥過來;她哥便帶著滿臉的溫柔笑容步履翩翩的向秋迪菲踱去。
秋迪菲看了看自己和彩虹條們,看著大夥全都浸濕了的衣衫,再看看幹爽一片的慕千山,一時間玩心大起,在慕千山翩然走近她的時候,她忽然彎下腰從河裏掬了一捧水,出其不意的用力向慕千山身上揚去。
被潑出去的水,在半空中,在夕陽下,在秋迪菲和慕千山兩個人之間,畫出了一條弧線優美飽滿的亮麗曲線。晶瑩的液體在空氣中奔騰時,在夕陽金紅餘暉的透射下,幾乎閃出了七彩的光芒來,耀眼而炫目。
……
當秋迪菲向慕千山身上撩水時,彩虹條們集體癡呆了,手裏的六條小棍全都pia pia的掉在了河裏,六個人立刻全都化為了劣質雕像。
這回丫蛋可算完了!肯定凶多吉少了!連他們的惡煞師弟都敢潑!這事別說金天香那種絕色美妞不敢幹,就連他們師傅,那個老不死的死老頭,連他也是不敢幹地呀!他們師弟是什麽人啊?他們師弟根本就不是人啊!那是人間的閻王爺啊!
六個人不敢想象秋迪菲接下來會受到怎樣“溫柔”的死亡對待,全都不忍心的閉上了眼睛,屏住呼吸,等著聽那一聲少女的絕命慘叫。
結果,等了老半天,少女慘叫沒聽見,少女歡笑倒是咯咯咯的傳進耳朵裏一大片!
六個人疑惑萬分的睜開眼睛,這一睜不要緊,由於事先沒做好足夠的思想準備,結果,六個人差不點全得上壯年急性中風!
靠!太詭異了!他們那個身上哪怕占根別人的頭發絲都恨不得要換套衣服的極品潔癖師弟,居然站在上遊有可能有人在洗腳、同時下遊有可能有人在淘米做飯吃的小河溝裏頭,跟著那個被他慣壞了的丫頭,在撩水打水仗!
彩之橙幾乎是帶著哭音的,十分驚恐的問其他五個師弟道:“師弟他……他是不是假的啊……是不是別人易容的呀……還是……被師傅附體了!”
彩之橙的話剛一說完,其他的五彩兄弟裏立刻有人哽咽顫抖的對天虔誠拜道:“師傅你老人家走好!別陰魂不散了!師弟這德行太詭異了!不帶這麽嚇唬自己家人玩的!”
此時某地的某死老頭無緣無故的連連打了數個噴嚏。用袖子擤幹淨了鼻涕之後,大聲罵道:定是這群小兔崽子又在咒我死!老子偏活著!半夜挨個趴你們家窗戶!
而河裏那對互相撩著水的墮落兄妹,此刻越走越近越笑越膩。
慕千山在他妹凶猛的水攻擊下,一路不是很閃躲卻故作閃躲的樣子,竄行至秋迪菲身旁。
他不閃,他妹玩得不開心。他閃了,他妹潑不到他,玩得亦不盡興。
所以牛叉大爺極有心的狀似在躲其實未躲的讓他妹使勁開心著。
慕千山走到秋迪菲身邊後,一個用力把她從河裏撈起打橫抱在懷裏,然後一邊向岸上走,一邊笑意綿綿的對懷中小妞寵溺說道:“秋兒真頑皮!”
秋迪菲暗暗的往慕千山懷裏用力靠去,壞心眼的想讓自己衣衫上的水沾濕慕千山的衣服。秋迪菲一邊使勁的靠,一邊咯咯咯的偷笑,開心得就像過年吃到了唐僧肉一樣。
慕千山耳朵裏聽著秋迪菲清脆開懷的笑聲,但覺心裏一分分的軟了下去。(而那啥一分分的叉了起來。啊哈哈哈!)此刻,別說是她往自己身上浸透著髒兮兮的河水,便是他在他衣服上擦著她的鼻水,恐怕他也不會責怪她半分的。
二人身後,依然杵在河裏的六個呆子,此刻已經齊刷刷的淚流滿麵了。
叉!師弟是不是讓死老頭帶走了!現在是鬼上身吧!太不正常了!(死老頭怒:你丫的我還木死呢好不好!)
……
秋迪菲覺得找對象就得找個本事大的。看她哥,一抬手,一股綿熱掌風便從掌心裏源源不斷的發射出來了,隻消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把她的身上的衣服給烘幹了。
秋迪菲很想現在身邊能有個雞蛋鴨蛋啥的。她完全相信憑他哥的手藝,若把雞蛋鴨蛋攤到他手心裏,瞬間功夫過後,她就能有荷包蛋吃。
八個人生了堆火,然後把插到的魚架在火堆上烤熟了吃掉果腹。整個從架火堆、到烤魚、到吃、到吃完的過程中,彩虹六顛表現得十分之戰戰兢兢。六個人沒有一刻不發抖的。
他們始終覺得師弟同誌是被鬼壓身了,忒不正常!
吃完了魚之後,彩虹六顛默契無比的都說自己要去樹林子裏頭飯後噓噓。
秋迪菲調侃道:“你們害怕呀?還作伴去呢。記著來回手拉手走,不要走丟啊!”(txtxz. com)
彩虹六顛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喉嚨口堵了一口腥甜。本著自己東西不能浪費的原則,六個人生生的把這口腥甜給咽回到自己的肚子裏而沒有把它們從嘴裏給吐出來。
在彩虹六顛邁向樹林深處去為大自然施肥的功夫,慕千山解開了一個裝著荒山一點紅的麻袋,開始在一麻袋的藤藤蔓蔓找尋傳說中的一點紅。
秋迪菲看著從麻袋裏散落出來的一地的藤蔓,疑惑說道:“這六個人真是笨,既然說累,為什麽還背這麽多藤蔓呢,直接把果子摘下來不就好了!”
慕千山從糾纏的藤蔓中一點一點的扒拉出來一顆大紅蘿卜一樣的東西來,遞給秋迪菲說道:“這荒山一點紅怪得很,若是不連著它的藤蔓一起背著,不出一個時辰它便幹枯掉了。”
秋迪菲一邊接過大紅蘿卜造型的“一點”紅一邊說道:“要這麽說的話,還真是難為他們幾個了!”
牛叉妹把大蘿卜紅捧在手心裏,左看看右看看之後,抬頭看向慕千山問道:“大哥,你是要我吃掉它嗎?”這麽大,吃完能不能撐死啊?如果真撐死了,那也太丟人了!武林裏還沒聽人說過,誰光吃藥就把自己給撐死的呢!
慕千山挑著眉說道:“秋兒自己說的,吃過了飯,便吃藥。吃吧,這東西的確是好的,便是不能醫好斷心散的寒毒,也能讓女子日後每月都舒坦些。”
秋迪菲恍然了。
靠!這東西鬧半天,是治療痛經的!
秋迪菲很好奇大蘿卜紅是什麽味道的,於是長大了小嘴,哢嗤一口用力咬了下去。
這一口咬下去之後,牛叉妹知道了什麽叫作人生疾苦——那個,是人生極苦了。
太TMD苦了!
這東西,不是頂級黃蓮和頂級黃蓮沒交 配好嫁接出來的畸形變異黃蓮吧!咋能這麽苦呢!
秋迪菲就為這一口,眼淚都被苦出來了。
小妞可憐巴巴的看著慕千山,臉上掛著盈盈的小淚珠,聲音軟噥的委屈叫道:“苦!”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一張小臉皺巴得,實在是讓心憐得不得了,看著她被苦得一直從嘴裏向外小口的哈著氣,心裏一軟,心念一動,雙臂一伸,便把小妞一下抱進自己的懷裏來,然後,頭一低,唇一覆,開始纏綿不盡的用自己口中的甘洌去化掉小妞口中的極苦味道。
秋迪菲一下便酥軟在慕千山的懷裏。她漸漸的,覺得口中的苦滋味已經淡去,而取代它的,是一股濃濃的甘甜味道。
不遠處,放水歸來的六道彩條,在看到他們的師弟正緊擁著三姑娘綿密熱吻時,瞬間,全部都變得熱血沸騰得要死!
彩之橙:他們居然有奸 情耶!
彩之黃:他們居然搞兄妹亂淪耶!
彩之綠:他們居然在傷風敗俗耶!
彩之青:他們居然可以親這麽久底氣很足耶!
彩之藍:他們居然看得俺熱血沸騰耶!
彩之紫:師兄師兄我好激動我又想去噓噓了耶!
彩之紫話音落,群起而踹之。
踹死你踹死你!真給俺麽丟臉!光看別人奸 情你就叉頻了,等你自己娶了媳婦之後洞房親自奸 情時,你咋辦?作為一個男人,你的身體素質實在太給俺們丟臉了!踹死你踹死你!叫你想噓噓……
第44章 溫懷入夢饑餓煞景
秋迪菲在聽到身後響起悉悉索索塵土飛揚的暴踹聲和叫罵聲後,立刻從迷亂蜜吻中驚醒,微微用力的從慕千山唇畔掙脫開後,但覺自己的整張麵頰火燒般的發燙不已,在視線對上慕千山氤氳了幽幽黑霧的雙眼後,整個人更是嬌羞得抬不起頭來,嚶嚀一聲低叫,萬分赧然的垂下了頭去。
慕千山見了心頭小妞這副憐人的羞澀小模樣之後,滿心愉悅的嗬嗬笑著,把小妞輕輕用力擁進自己懷裏,讓她的頭埋在他的胸前,然後俯下身去,把嘴唇貼在秋迪菲耳邊低語道:“秋兒別羞,大哥這就把他們幾個打發了!”
秋迪菲乍一聽要打發掉那幾個大蠟燭,心裏很是放鬆了一下;可緊跟著轉念一想,不對勁,不能打發,絕對不能!
如果打發那幾個大蠟燭走,他們肯定會在走之前涎著滿臉的曖昧笑容,對她和她哥說些譬如春宵苦短不打擾好事之類的洞房豔嗑。
說就說吧,光對她和她哥說,其實也無所謂。反正他們走,走他們的去,她堅信就算跟他哥倆人獨處於無人的漫漫黑夜,他們倆之間除了抱抱摸摸親親之外,也絕對不會發生那個圈圈叉叉以及J J方框方框啥的。問題在於那幾個人走了之後,肯定會在腦子裏YY她跟她哥在大野地裏頭雞情野合一整宿。
雖說當今武林戀愛風氣盛行,好多男俠客女紅顏之間都等不及成親那天就提前洞房了,但她秋迪菲好歹也是大戶人家裏的三千金,雖然千金得小透明了些,可畢竟也是個冥門鬼秀——那個名門閨秀,所以對於這種婚前的叉行為,她還是比較呲牙咧嘴強烈反對的。
秋迪菲扯住慕千山的袖子,趕在他對彩虹條們發話之前開口對他急急說道:“大哥,不要趕他們走!”
慕千山聞聲低頭看著秋迪菲,眉梢高挑聲音微揚,問道:“秋兒為何不想他們走?”表告訴俺你稀罕他們幾個,幹死沒商量!
秋迪菲結結巴巴的說:“那個……月黑風高……黑燈瞎火……咱們那個……孤男寡女……共處一處……厄,不太好……”
慕千山聞言雙眉變得舒展笑聲重趨平和,心思微轉後,啞聲問道:“秋兒是覺得你我二人獨在一處不好,還是,他們幾個的嘴巴不好?”
秋迪菲倏地抬起頭來,一臉驚詫的看向慕千山;此時她哥的嘴角正帶著濃濃的促狹味道高高翹起著。
叉!她哥蛔蟲大法越來越精進了!什麽彎彎心思在他麵前,都是穿不住馬甲的遁形者。不論什麽事擺在他麵前,他總是有本事能把真相一眼看穿,一語道破。
秋迪菲訥訥的笑了下,訕訕的抬頭看著滿天星鬥說道:“啊!大哥你瞧,天上的月亮真多啊,星星真圓啊!”
牛叉妹話音剛落,彩之橙充滿問號的聲音便在耳畔響起:“三姑娘,天上就一個月亮啊,哪裏多了;天上的星星,圓嗎?估計是俺眼神不如你,俺看著星星都是不大點的一個,看不出來它們究竟圓不圓。師弟們,你們能看出來不?”
彩之黃至彩之紫聞聲一致搖頭說道:“看不出來,俺們的眼神可能也都不咋好……”
秋迪菲覺得自己滿頭的錯亂黑線頭。牛叉妹一咬牙一跺腳把心一橫,惡狠狠的說道:“怎麽能看不出來呢!明明就是圓的!我大哥剛剛都點頭了!”秋小妞可恥的運用了下她手頭上的霸王級殺人武器。
果然牛叉大爺的招牌一經打出,彩虹條們立刻哼哼哈哈連綿不絕的表態說道:“哇~哇~哇~真的呀真的呀~天上的星星咋就那麽圓呀~”
牛叉妹滿意的哼了一聲,回頭看向慕千山;在看到慕千山掛著一臉似笑非笑的詭異表情盯著她看時,秋迪菲忍不住嘿嘿訕笑起來。
慕千山倒沒有拆穿她。牛叉大哥自打吃了他牛叉小妹的小紅嘴之後,就變得越來越能慣孩子了。
牛叉大爺走到馬前,從馬背的包裹裏抽出片大布單來,鋪在樹蔭下的火堆旁,然後走上去盤腿坐下,再揚起臉伸出手臂對秋迪菲召喚道:“秋兒,到大哥這來!”
秋迪菲蹭到牛叉大爺身邊,正打算依樣的學著她哥盤腿而坐時,卻被他哥一把給帶到了懷中去,於是整個人就變成了,屁屁坐在葛隔腿上、身體靠在葛隔懷裏的親密無間之武林情侶經典戀愛造型。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驟然羞紅的臉頰,心情大好,聲音無限溫柔而寵溺的對懷中小閨女輕聲說道:“別動!乖乖的閉上眼睛睡覺!”
秋迪菲耳朵裏聽著彩虹條們在身旁一片片的發出“哦……”、“耶……”、“哇……”、“喲嗬……”、“哇塞……”、“哎我去……”等起哄的聲音,整個人臊得恨不能一躍而起立刻解褲腰帶套樹上吊才好!
小妞把自己的臉埋在牛叉大爺懷裏悶悶的說道:“大哥你把他們做了吧!”好討厭哦!羞死人了啦~(我瘋了!)
秋迪菲感覺到慕千山的胸膛在微微起伏著,像是無限開懷卻又偏不大聲的笑出來。憋著。裝酷。鄙視裝13。呸!(我又瘋了!)
慕千山待自己胸膛的起伏平靜下來之後,開口對那幾個沒正調的彩條師兄們說道:“你們幾個,別吵了,都找地方歇著吧。吵到秋兒,我做了你們!”牛叉大爺雖然是放著狠話,但聲音裏透著的,除了幾分促狹味道,沒有一絲的恫嚇與殺氣。
彩虹條們品出了自己師弟木有真要做了他們的意思之後,全都賽臉(蹬鼻子上臉的意思)的一邊唏噓不已的說“俺好怕怕”,一邊一人找了塊幹爽地方也都或坐或躺了下來。鬧了一陣後,此起彼伏的鼾聲便呼呼響起。
一群沒心沒肺的主……入睡速度,著實的快啊……
秋迪菲窩在她哥暖暖的懷裏,舒服得直想竊竊的笑。隻一會兒的功夫,困意便濃濃的卷了上來。牛叉小妹在跌入夢想之前,似乎感覺到,她家葛隔好吻油的在拍著她的後背咧!
牛叉小妹用微量香屁的時間,在失去意識之前快速的想了下:不知道她家大鍋,會不會唱武林搖籃曲捏……
……
第二天秋迪菲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在馬背上了。抬起眼皮看看太陽的高度,已然是與地麵垂直的了。這說明,她竟從頭天晚上,足足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為著自己的貪睡,秋迪菲在心中小吃了一驚。
居然連上馬都不知道。不隻能睡,睡得還挺死!
啥時候開始,她人懶成這樣了呢?!
慕千山發現懷中他妹醒了之後,輕聲問了句:“秋兒醒了?餓不餓?”
“那個……”秋迪菲猶豫了一下後,咬了咬,壯士斷腕般的說道:“餓……”
本來想忍著說不餓的。大姑娘一睡睡到晌午頭,已經夠懶了。一睜眼睛就要吃的……
又懶又饞……
又不好看……
她哥喜歡她啥呢?眼睛瞎了吧……
慕千山低頭望了下秋迪菲的臉,看到她緊鎖眉心滿麵糾結的表情後,開口安撫道:“秋兒,你不是變懶變饞了,而是你的毒,又要發作了,這個時候你的身子正發虛著,整個人才會變成這樣的。”說到毒將發作時,慕千山感覺到懷中的人兒,整個身軀都僵了一下,他心裏明白她是在懼怕著毒發時的錐心之痛。
慕千山想到,若不是自己挾了秋迪菲要她為自己度功,若不是自己之前給她服了斷心散的毒丸子,她現在便不會月月飽受常人難以忍受的疼痛,心裏不禁升騰起絲絲縷縷的悔意來,一聲歎息不經意似的,由嘴邊悄然溢出。
想他堂堂天闕宮的一把手,向來做事都是隨心所欲為所欲為,從不曾知道什麽叫做後悔。可是此時,慕大爺心裏的後悔,卻真真是如同瘋長的藤蔓一般,在他胸膛間無止境的生長攀爬著,糾結纏繞著,攪得他的一顆心幾乎微微疼痛起來。
百煉鋼無所謂堅不可摧,隻不過是還沒遇到能點化它的繞指柔。
慕千山從前一直覺得自己是塊不可點化的百煉鋼,可當他為著懷中女孩的瑟縮而感到心有所痛的時候,他才驚覺,原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竟然已經因為一個女子,而化成了一腔濃情密布的繞指柔了。
那個女子,非絕色,不討巧,很倔強,愛裝傻。可是偏偏她站在月下哭泣的時候,那帶著滿臉淚珠的纖白臉頰,就那樣悄無聲息的撞進了他的心裏。
慕千山緊了緊擁著秋迪菲的手臂,柔聲說道:“秋兒別怕,等我們找到死老頭,跟他逼出解藥,你就再不必月月都要忍受這毒發之痛了!”
秋迪菲點點頭,說道:“恩!沒事!不就每個月一次、每次流點血、疼一疼嗎,我還是忍得了的!”叉,姑奶奶就當是痛經了!
轉頭看了下四周,秋迪菲問道:“彩虹師兄們人呢?都走了嗎?”側頭又看了看馬背,接著問道:“我那六麻袋的一點紅呢?”
慕千山嗬嗬一笑,說道:“我交代他們六個做一些事,要他們先回天闕宮去了。既然他們是回天闕宮,你那六麻袋一點紅,隻留了昨天被你咬過的那一顆,其餘的我索性讓他們都背回去了。”
秋迪菲聽到昨天咬過那一顆一點紅被留下來時,忽的就想起了咬過一點紅後,她哥與她之間,倆人的那個綿長一吻,然後,臉便倏地紅了個底朝天。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蘋果一樣的紅臉蛋,忍不住輕笑出聲,一邊笑一邊無盡溫柔的低聲說道:“秋兒,那顆一點紅,大哥會陪你一起吃完的!”
秋迪菲聞聲後二話不說,紅暈果斷的從臉頰沿著耳朵根和大脖子一直無盡的蔓延下去,而全身的血液卻逆著紅暈的方向洶湧的向著頭頂湧了上來。
在暈紅和燥熱中,在充血與赧然下,秋小妹無比艱難的抬起頭,似乎是猶豫了很久,像是明明有話要說卻偏又難以啟齒一般的躊躇不止;越躊躇越嬌羞著,越嬌羞也越讓人期待著,期待著她將說的話,會是怎樣一番動人情撩人心的真摯告白。秋小妞在百般掙紮與嬌羞後,終於鼓足了開口的勇氣,對她哥艱難說道:“大哥,我餓!”
明燦燦的陽光下,一匹馬,一雙人,男子風華絕代,女子楚楚纖纖。馬在悠然趕路,女子在凝望著男子,而男子坐在馬背上,擁著女子,臉上雖帶著慣常笑容,心中卻已然內傷了。
慕千山終於知道,什麽叫做所謂的大煞風景了。
牛叉大爺剛剛昏了頭樂觀無比自欺欺人的以為,他妹是要對他真情告白呢。結果,她帶著滿臉的羞紅,帶著閃爍不已的眼神,帶著楚楚誘人的表情,帶著欲言又止的模樣,對他,深情凝望著說:她餓!
慕千山雙腿狠狠的夾了下馬肚,激得大馬同誌吃痛得撒蹄子尥蹶子的一路狂奔起來。
牛叉大爺似乎是帶著某些小情緒般的對懷裏的妞說道:“馬上就進永城了,到了那裏,我們便去翠峰樓吃飯!”
秋迪菲進了永城後,立刻被滿城街道上,各家各戶在門前高高懸掛的各種彩燈給吸引住了目光。小妞無比興奮的問道:“大哥,這裏為什麽會家家掛彩燈?白天就這麽漂亮了,要是到了晚上,那得美麗成什麽樣!”
慕千山莞爾一笑,說道:“今天是永城的迷彩節。”
秋迪菲奇怪問道:“什麽是迷彩節?”
慕千山答道:“迷彩節是永城的節日,永城裏的人們在這一天,都會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那將是他們的迷彩服。一個永城人他到死有多少歲,這一生便有多少套的迷彩服。”
秋迪菲繼續問道:“迷彩節?迷彩服?跟彩燈又有什麽關係?”
慕千山耐心答道:“迷彩節的意思,便是人們在這一天晚上,提著寫了自己名字的彩燈,到永城的城中空地上去,那裏有個迷宮,永城人有個傳說,男子與女子提著彩燈去走迷宮,如果能在迷宮中央相遇,交換過彼此的彩燈後,便可成為白頭偕老的恩愛夫妻了。”慕千山說到這裏,低頭深望向懷中的秋迪菲,看著她的眼睛接著說道:“總算趕得及帶你來過迷彩節!”
秋迪菲聞聲一怔,眨了眨眼,心頭泛起絲絲的甜意來。
一朵粲笑綻放在姑娘的臉蛋上,姑娘瞪著盈盈含水的大眼睛,抿著嬌紅滴滴的小嘴唇,羞中帶蜜的輕啟貝齒將將說道:咕咕咕——
咕咕咕不是姑娘說的。
姑娘羞中帶蜜的輕啟貝齒,將將要說著什麽的時候,就在這時,咕咕咕,一連串饑餓的聲音從姑娘的肚皮裏,不依不饒的綿綿響起。所謂秋三來到永城縣,將身來在大街前,未曾開言肚皮先叫滴歡,叫滴秋三是內牛滿麵……
姑娘原本那些要說的話,一下全都僵凝在齒邊唇畔,臉上嬌羞褪盡,眼中赧意叢生。姑娘羞惱的閉了閉眼,然後睜開,帶著豁出去的表情,艱難說道:“大哥,咱們,還是先吃飯去吧!”
牛叉大爺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這可真是TMD糊塗的愛啊!幹脆就整不明白了!
……
多年後,武林盛行這樣一個風俗習慣:俠客們但凡與自己心愛的女子相處,都會自背一麻袋的饅頭,以備二人正如火如荼幹柴烈焰激情燃燒武俠歲月的談情說愛時,饑餓肚皮會不合時宜的窮叫喚瞎搗亂煞風景。
有後人考證,此習俗乃多年前一位幾乎一統天下最後卻為著某個女子傷心欲絕從而放棄了整片大好江山的某牛叉大爺所創。(呼~這句子真TMD長!)
第45章 鴛鴦彩燈白衣麗人
牛叉兄妹進了永城後,慕千山直接策馬去了翠峰樓,把心肝妹子的肚皮用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珍饈美食狠狠的填了一氣。秋迪菲在咽下最後一口糕點後,一臉滿足的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然後抬起頭對慕千山無限開懷的說道:“總算吃飽了!大哥真好吃啊!”
慕千山聞聲眉梢輕挑,嘴角翹起一個壞壞的彎度,伸手把秋迪菲從她的凳子上拉起,拖進自己的懷裏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秋三姑娘被牛叉大爺突來的飯後熱情給嚇了巨大一跳,呆呆的坐在老慕頭的懷裏,瞪大了雙眼眨也不眨的凝望著她家大鍋俊美得要死的臉龐,然後,看著看著,驀地一下就羞紅了自己的整張俏白麗顏。
慕千山看著懷裏的紅臉女娃,語意深深的說道:“秋兒剛說,‘大哥真好吃’,那,大哥也想知道,秋兒是不是也好吃!”
秋迪菲在牛叉大爺兩道熱力沸騰的眼神注視下,艱難的眨了下眼,悄悄的吞了口口水,又略有不安的從嘴裏伸出一條小粉舌,怯怯的勻濕了下自己越來越燥的嘴唇,然後小聲說道:“我是說,大哥,飯真好吃……”
慕千山在看到秋迪菲伸出舌頭舔著嘴唇的時候,隻覺得那一刻間,自己心中最柔軟一處像被什麽東西給猛的狠狠一撞似的,直撞得心底裏胸臆間柔情泛濫不止,直撞得四肢百骸身體發膚無一不銷魂蝕骨。慕千山慢慢的低下頭去,把自己的唇覆在那撞進他心扉深處的一點櫻紅之上,輾轉輕吮纏綿細吻,直把懷中少女親到渾然無力嬌喘連連才肯罷休。
一吻過後,慕千山俯在秋迪菲的耳朵邊輕聲說到:“秋兒更加好吃!”
牛叉小妹被她無良葛隔的閨房小甜言給逗弄得,一張臉紅勝火焰,垂頭羞赧說道:“那,以後我吃飯,你吃秋兒吧!”剛說完,想了想,叉,不對!這話有點擰!她是想說:你不是覺得人好吃嗎,那你吃人吧,我吃飯!餓不死你!
結果,本是想調侃的話,讓她這樣說完,已然成了色彩斑斕粉黃盛開的春情挑逗——
——以後,等人家吃飽了,你就來親人家嘛,好不好嘛……(惡……)
慕千山朗朗大笑道:“好極好極!大哥便是整日不吃飯,也甘之如飴了!”
秋迪菲無限嬌羞的從她哥腿上蹦下了地,一路捂著臉的跑出了房間去。
然而,別說香屁的功夫,連香還沒點著呢,小妞就已經從房間外低垂著腦袋瓜一步一蹭的又返回了到房間裏來。
牛叉妹站在門邊,兩隻小手不停的亂扯蹂躪著自己的衣服袖,不一會就把兩隻漂亮的高級綢緞衣服袖給揉出了一大片的難看褶子。小妞此刻心中正無限糾結的想著:我莫不是腦子真的進水了吧?別的大姑娘被親完一害羞都是往屋裏頭躲,我咋能被親完之後,還專往屋外頭跑呢?真是丟死人了!
慕千山起身走到秋迪菲身旁,無限溫柔的執起她的一隻小手握在掌心裏,綿綿細語的柔聲說道:“秋兒,大哥帶你去買彩燈可好?晚上我們去走迷宮!”
秋迪菲眼睛一亮,立刻點頭說道:“好!”說完,表情又微微滯了一下,稍有不安的問道:“可是晚上去走迷宮,我要是找不見大哥,該怎麽辦啊……”找不見的話,那不就是說倆人不能白頭到老了嗎?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的雙眼,輕聲說道:“不會找不見的!不論秋兒在哪,大哥都找得到你!”
秋迪菲偷偷的甜笑起來。
她家大鍋,就是牛叉,不僅長的好看,武功高強,居然連刑偵本事也那麽成竹在握。
找人何需旺財的鼻子?旺財好,不如她家牛叉大爺好啊……
……
慕千山先把秋迪菲帶去翠峰樓附屬裁縫鋪,選了精美上乘的布料給她和自己各訂做了一套迷彩服,並與店裏裁縫們約定好兩個時辰後過來取成衣。慕大爺沒有告訴自己的員工他是翠峰樓的老板,隻是牛叉無限的甩在櫃麵上一小遝銀票,然後笑若春風般告訴夥計們:“不差錢,要快!”
出了裁縫鋪,秋迪菲忍不住問他:“大哥為什麽不說自己是習競棠呢?省得在自己的店裏還要花銀子了!”
慕千山牽著秋迪菲的手雲淡風輕的說道:“對於這個級別的夥計,還輪不到他們得見當家老板。”
秋迪菲隻覺得一陣陰風從後背嗖嗖刮過,直刮得她周身肌膚很是不怎麽受控製的抽搐出一粒粒的小疙瘩來。
有錢人就是狂,就願意拿自己家錢砸自己家人,愛咋咋地!
牛叉大爺把他心愛的小美眉帶到一條街市前,秋迪菲放眼望去,立刻癡呆。一整條街幾乎都是彩燈作坊,每間鋪子前所懸掛的彩燈,樣式幾乎各個都不相同。那些美麗別致的彩燈懸掛在半空中,當微風輕佛而過,彩燈便鱗次起伏,蕩漾出層層疊疊的炫目光芒來,直晃得秋迪菲即使花了眼卻也舍不得移開視線。秋迪菲雀躍無比的說道:“大哥,我要多買幾個彩燈回去,真好看!”
秋迪菲的話音剛落,立刻引來彩燈街原住民們的鄙夷側目。
彩燈街原住民一小聲激憤道:“靠!世風日下啊!女人,居然青天白日的,要多買幾個彩燈!實在放蕩啊!”
彩燈街原住民二對自己身前的女娃諄諄訓誡道:“女兒,別學她,她是個壞女人!咱爺倆得鄙視她!”
彩燈街原住民三看著慕千山的目光裏充滿了憐憫,轉頭對他身邊一黃臉婆婦女說道:“老婆,你跟要買燈的那女子比,雖然你長得沒她好看,人也比她老,頭發還少,胸看起來也比她小……可是,你是個好女人!她身邊那位俊爺兒,真是個可惜了,怎麽就能那麽想不開非相中這麽個放啊~蕩的閨女呢!”
原住民一二被牛叉大爺不知道用了什麽招數直接弄飛天了。原住民三沒等牛哥出手,就已經早一步被他好老婆一腳踹翻在地。踹翻後,他好老婆嘴裏大罵道:“你個老犢子,你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我哪老?我那是成熟!我怎麽不好看?我是永城四十歲好容貌婦女裏的佼佼者!我頭發少怎麽了?俗話說貴人不頂重發,你知道個p!你個老不死的,居然還知道誰胸大胸小了,今天我不整死你我都不是你娶的!”
一陣暴雨般的拳頭,兜頭而下……
所以說,夫妻都是宿世的冤家轉世投胎滴,不是冤家不爆頭啊……
忽然間,那對聒噪的夫妻一下變得安靜下來,嘴巴在不停的蠕動,嗓子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秋迪菲抬眼看向慕千山,問道:“大哥,你給他們吃啞巴藥了?”
慕千山挑眉說道:“若不是你會不開心,大哥喂他們的,恐怕就不是啞藥而是毒藥了!”MD,敢當老子的麵討論老子的妞的胸部問題,舌頭沒給你割下來泡海狗鞭下酒不錯了!
秋迪菲眼珠轉了幾轉,心思開始清明起來,揚聲對慕千山問道:“莫不是,彩燈的數量,代表著伴侶的數量吧?”
慕千山含笑點頭,說道:“秋兒倒是玲瓏心思,一猜便中了!”
秋迪菲冷汗順著額頭悄然滑落。
這永城裏,真真是風俗囧人、民風囧異啊!
秋迪菲正暗自嗟歎得起勁時,卻被慕千山牽起了手走到街中的一家彩燈鋪前。慕千山指著兩盞繪著禽獸雙雙伉儷鴛鴦的彩燈對她問道:“秋兒可喜歡這兩盞彩燈?”秋迪菲看著畫麵上戲水池邊交頸纏綿的兩隻鴛鴦,沒來由的,臉蛋一下就紅了起來,輕聲說道:“挺好看的!”
慕千山笑容滿麵的跟老板買下兩隻鴛鴦彩燈,又問老板要了筆墨,準備在彩燈上寫下他和秋迪菲的名字。
老板一邊找著筆墨,一邊笑得滿臉曖昧春情的看著慕秋二人,直把秋迪菲看得越發麵紅耳赤起來。小妞含嗔帶怨的看向她哥,心中暗暗希冀她哥能神勇的站出來怒喝賣燈人:你丫把眼睛給老子麻溜閉上,再亂看當心老子摳你眼珠子!
結果令牛叉妹大感失望的是,他哥不但不打算摳人家眼珠子,反而看起來還很享受別人這種把她和他串連在一塊的情 色眼神。牛叉妹最後無奈的含嗔跺腳對她大鍋說道:“我要方便去!”說罷也不問下古代廁所在哪邊,就撒丫子的向某不定方向飛奔而去。
反正,噓噓隻是個借口,尿遁隻是種手段,一切都是為了逃離囧境而瞎掰的,又不是真的有水要放。於是乎,問啥問,不用問,瞎跑唄。
秋迪菲跑到巷子的另一端時,驀地被一幅畫著河光山色的風景彩燈給吸引住了眼神。那彩燈上麵畫著的青山綠水,不是別處,正是她生活了十幾年的秋陽山和秋陽河。
秋迪菲乍看到家中景致出現在此地,心中忍不住一陣熱血沸騰。想不到就她那破家破風景的,都能發表在彩燈上了!秋迪菲心中暗暗詫異,慢步走到彩燈前,正要伸手去夠那隻彩燈的時候,卻驚覺一隻纖白素手,已經先她一步取下了彩燈。
秋迪菲轉頭看去,整個人不禁微微一怔。(txtx z.com)
起初,牛叉妹一直以為,她家二姐已經是極美的姑娘了;可是在她見到了金天香之後,她覺得她二姐立刻就變成了醬牛肉跟前的小麵菜;然後,牛叉妹覺得,金天香恐怕應該是天下至美的女子了;可是現在,在看到眼前這位身披金色陽光一身素白衣裙的執燈麗人後,牛叉妹的感官再一次被衝撞到了。
這白衣麗人,竟然比金天香還要美上三分!
秋小妞從來沒為皮囊美醜這事而有過任何關於人生和命運方麵的嗟歎。可是此時,當她看到白衣麗人身形高挑勻稱,姿色絕代傾城,雖是素衣素裙、素顏素妝、發不見簪釵、身不帶環佩,卻依然難掩其風姿無雙的美麗容顏時,小三兒終於不再淡定了。
秋迪菲暗暗唏噓:你長成這樣,還想不想讓別的女人活了!
牛叉妹正望著白衣麗人內心起伏的時候,忽見白衣麗人對她婉然一笑,指著手中的彩燈打了個詢問的手勢。
秋迪菲怔了一下後,立刻明白,白衣麗人是在問自己是不是也看中了這隻彩燈。牛叉妹心裏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看來老天爺還是公平的,它賜給這個女子絕色容顏,與此同時卻也奪走了她的聲音。
同是啞巴美人,不知道眼前這位,若不在指定時間內,對指定的男銀表白,當第二天旭日東升後,她會不會悲催的變成泡沫捏?(嘎嘎,惡搞下海的女兒~)
牛叉妹無限和藹可親的對白衣麗人說道:“我已經有了彩燈了,隻是見這隻彩燈上麵的風景很美才想拿來看看的。姐姐要是喜歡這隻燈盡管買去就好,我不要的!”
白衣麗人對著秋迪菲展顏燦爛笑開,秋迪菲頓時覺得美人背後像是盛開了千朵萬朵的牡丹花一樣,直襯得白衣麗人更加嬌美無雙。
二人正在互動的時候,秋迪菲突然聽到她神出鬼沒的牛叉大鍋之聲音輕響在耳畔:“秋兒越來越頑皮!怎麽跑到這裏來方便了!”
秋迪菲聞言臉上一囧,嘿嘿笑著說道:“大哥也頑皮!你不等我回去,四處亂跑。這是在這找到我了,要是找不到我,我回去了,我們倆可不就走散了!”
慕千山嗬嗬寵溺一笑,然後狀若不經意般的,抬起眼皮向白衣麗人臉上瞧去。
當慕千山的眼神落在白衣麗人臉上的時候,秋迪菲的心,帶著些懼怕和疼痛的,猛的顫抖了一下。
白衣麗人一身素白衣裙,那麽美。慕千山一襲素白錦衫,那麽俊。兩個極美之人,兩條素白若仙的身影,站在一處,當真是風華蓋世的奇麗景致。
秋迪菲忽然覺得,自己在白衣麗人麵前,竟是那般的渺小與微末。她有點茫然起來,一時間很想不明白,慕千山是看上她哪裏了。眾人皆知,他一向最愛極美之人,她能入了他的眼,這件意外奇跡的發生,今後恐怕將成為武林分析家們研究當代武林牛叉人士盛譽強壓下將產生變態審美將期盼叛逆愛情的重要例證之一。
秋迪菲心裏微微的亂了起來。她想知道,可又怕知道,她的牛叉哥哥,在見了白衣麗人後,會動心嗎?會喜歡上她嗎?然後,若真的喜歡上她了,他還會一如既往的喜歡自己嗎?他會不會,就在這一眼後,就在這裏,買下那另外的一盞風景彩燈呢?如果,他想要手執兩盞彩燈,那自己呢?是把彩燈給他,還是帶去姑子廟獻給佛祖呢?
慕千山的眼神狀若不經意般的落在白衣麗人臉上時,在這一瞬的時間裏,秋迪菲的心中,已經足足閃過了千思萬念去。
第46章 小妞毒發大哥認錯
慕千山的眼神狀若不經意般的落在白衣麗人的臉上。白衣麗人在與慕千山視線相接的瞬間,臉上表情呆了一呆。秋迪菲的心微微一緊,抬起眼悄悄向慕千山看過去,有些怯怯的又帶著點惶惑不安的眼神,驀地與慕千山突然轉回的眼神交織相觸在一起。
秋迪菲不由得微微一怔,她沒想到,慕千山的眼神這麽快就從白衣麗人的臉上收了回來;而她自己的偷瞧就這樣讓她哥給堵了個正著。她更加沒想到,他哥在看見絕色美人之後,竟然眉不驚聳唇不牽動臉上一派的雲淡風輕,一點驚豔的表情都沒給友情放送一下,彷佛他剛剛看到的,隻是一片造型不錯的浮雲或者是一塊不算太臭的糞土,如此而已。
秋迪菲的心裏,開始泛起絲絲縷縷的欣喜雀躍來。越想她哥越覺得夠意思,居然麵對極品美人時,眼皮連眨都沒眨一下,輕飄飄的掃了一眼之後就收回了目光重新看著自己。
秋迪菲在心裏千回百轉一時擔憂一時歡喜的時候,忽然發覺慕千山正飽含玩味的對自己挑著眉,嘴角還掛著一抹仿若了然般的莞爾笑意。秋迪菲微微的赧然起來,輕垂下頭去。慕千山輕柔牽起秋迪菲的一隻小手,微笑說道:“秋兒,走吧,我們該去取迷彩服了!”(被我自己雷倒!)
秋迪菲轉過頭去對白衣麗人告別;白衣麗人卻有些怔怔的看著慕千山,對秋迪菲的告別恍若未見一樣。秋迪菲撇撇嘴,被慕千山牽著走出了彩燈街。秋迪菲想著白衣麗人望著慕千山時癡癡然一張傾城美顏,心裏不禁有點波瀾輕起,開口向慕千山問道:“大哥,你瞧剛才那位姐姐,美不美?”
慕千山道:“極美!”
秋迪菲心裏一顫,又說:“剛才那位姐姐,好像很喜歡你呢!”
慕千山挑眉道:“天下的女子,有幾人會不喜歡我?”
秋迪菲心裏一陣翻湧。
叉!要不是自己已經跟他談上戀愛了,真想狠狠損他幾句!忒他叉的自戀了!
秋迪菲垂頭沉吟半晌後,抬起頭,對慕千山再問道:“大哥為什麽喜歡秋兒?”
慕千山低下頭向身邊的小丫頭看去,嘴角輕輕翹起扯出一抹魅人的微笑來,說道:“因為秋兒是秋兒!”
秋迪菲聽後眼簾半垂,睫毛輕顫,嘴唇微抿,臉頰上偷偷蕩漾開無法掩飾的喜悅笑痕。
秋三大姑娘被牛叉大爺一句“因為秋兒是秋兒”給哄得,瞬間便由心思糾結變成了心花怒放。
慕千山帶著秋迪菲趕到翠峰樓之裁縫鋪去取迷彩服。二人領了成衣後各自去男賓女賓試衣房裏試穿的時候,秋迪菲隱隱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男女說話聲。秋迪菲記得慕千山告訴過她,隔壁是翠峰樓之永城大花窖,說白了,就是永城第一大妓院。
秋迪菲一邊換著衣服一邊漫不經心的聽著隔壁女嬌花男嫖客的春情對話。
女嬌花嗲兮兮道:“公子可喜歡芍藥?”
男嫖客色迷迷道:“喜歡得恨不能把你揉進我的身體裏!”
女嬌花哼唧唧道:“那,公子你為何喜歡芍藥?”
男嫖客情深深道:“因為,芍藥你是芍藥啊!”
秋迪菲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平地栽倒。多虧,及時扶住了牆啊!
……
秋迪菲換好衣服後,走出試衣房,發現慕千山還沒有出來。她想,可能是她哥太愛幹淨利索,穿衣服仔細,所以費時間。裁縫鋪的大廳裏還有幾對年輕男女是剛剛試好了新衣的。秋迪菲在等慕千山的時候,不小心把離自己最近的一對小男女的竊竊私語給聽了個清清楚楚。
男的道:“妞,你今天真是美麗得緊,哥越看你越喜歡!”
女的道:“郎,你為什麽喜歡我?”
男的道:“因為,妞你是妞啊!”
秋迪菲迅速向大廳的牆壁移去。
叉!此時不扶牆,姑奶奶不坐地上才怪!
秋迪菲貼在牆角處靜靜站著,忽然聽到有人叫著:“秋兒!”
秋迪菲轉過頭去,看見慕千山正站在自己不遠處。秋迪菲牽動嘴角扯出一抹比哭還像哭的扭曲笑容來,輕喚了一聲:“大哥!”待慕千山走到她身邊之後,秋迪菲一臉認真的看著她哥的大帥臉,開口說道:“大哥!你今天英俊得緊!我越看越喜歡;而我喜歡你的原因,是因為大哥你是大哥!”
秋迪菲的話音剛落,剛剛那對竊竊私語的小情人便一齊怒視向她,女的道:“郎,她偷聽我們說話!”男的道:“你,幹嘛偷聽我們說話!”
秋迪菲輕飄飄的回答說:“誰說我學你們說話了,我家大哥也是這麽對我說的!”說罷抬眼去看慕千山,這一看不打緊,整個人立刻從備戰狀態的凶惡母老虎變成了柔弱無骨的純良小綿羊。她嚴重覺得,她哥氣場不對。
牛叉大爺臉上不帶半點笑容,雙眼微眯的盯著秋迪菲的臉,聲音裏沒有一絲起伏波瀾的說道:“秋兒,我們去迷宮。”說完,把手中的一隻彩燈遞到秋迪菲手裏,跟著自顧自的轉了身抬腳就向門外走去。
牛叉小妹跟在她哥身後,對著她哥頎長的背影忍不住擠眉弄眼的做起鬼臉來。
哼!臭脾氣吧,無緣無故耍小性子。你用全民討好女友萬能公式“因為某是某,所以我喜歡你”來敷衍一顆少女的純真芳心人家都沒說什麽呢,你還先不樂意上了,切~
咒你晚上睡覺被蚊子叮滿臉大包!你那麽愛美,看你撓是不撓!哼!
……
慕千山一路麵無表情的走在前邊。雖然不回頭,卻像是在後背長了雙眼睛一樣,秋迪菲走得慢了,他便在前麵放慢些腳步,秋迪菲走得快了,他便加快些腳步。反正不管怎樣,總是能保持他與秋迪菲之間有兩大步的距離,既不讓他妹落得兩步開外去,卻也不肯讓她追到身前來。
秋迪菲心裏懊惱不已,不知道她哥跟她是在耍哪門子的小性子。當走在前邊的慕千山停下腳步時,秋迪菲猶自在低頭出神的想著,自己到底是哪裏惹到了她牛叉大哥,讓他這麽不爽的用臭後背對著她的小嫩臉。當秋迪菲正想到她哥用他的臭後背對著她的小嫩臉時,她忽然間覺得,她哥的堅硬後背好像真的對上了她的小嫩臉。
質感相當真實,讓她的臉幾乎有了一種被瞬間pia扁了的疼痛感。尤其是鼻子,幾乎酸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伴著這股酸疼,秋迪菲明白過來,自己是真的拿她的嫩臉磕到了她哥的老背上了。她哥夠玩賴的,自己突然停了車也不告訴後邊的人一聲,讓她就這麽無辜的遭逢了一起追尾事故。秋迪菲一邊揉著鼻子一邊委屈的喚了一聲前邊的人:“大哥!”
前邊本是繃直了後背的牛叉大爺,在聽到秋迪菲的輕喚後,背部線條有了一瞬間的軟化,但隻一瞬間之後,就又變得僵直如初。
牛叉大爺沒有回頭,用老硬後背對著小妞的小嫩臉,開口說道:“這裏就是永城的迷宮。迷宮中間是白首台。我在白首台等你。”說罷,抬腳繼續向前走去。
秋迪菲剛要跟著一起往前走,忽然看見慕千山走過去的那個入口處,豎了好大的一個牌子,上邊寫著大大的“男”字;秋迪菲立刻停下已經啟動的腳步,轉頭看向自己身旁的這個入口,也豎了好大的一個牌子,上麵寫著大大的“女”字。
秋迪菲直覺,這迷宮入口處的設計,跟廁所差不多。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秋迪菲提著彩燈隨著眾多盛裝打扮的小妞們一起從“女”入口處走進迷宮。
踏進迷宮後,眾多嘰嘰喳喳的鶯鶯燕燕們便四散開來,各自選擇了不同的小徑向前走去。
秋迪菲不甚在意的胡亂選了條小徑,一邊走,一邊暗暗的想著,她哥為嘛跟自己使小性子。
她敢確定,就他那副死德性,肯定是因為啥事心裏不痛快了鬧別扭呢。堂堂武林第一的牛叉大爺,居然跟個小閨女使性子,他咋那麽不道丟人呢!
秋迪菲憤憤的一邊想著,一邊胡竄亂閃的往前走著,卻忽然被一抹倚在角落的白影給絆住了眼神。
慢慢走近那抹白影後,秋迪菲看清了,靠在角落裏的,正是在街市裏遇到的那位絕色的白衣麗人。
白衣麗人此刻正倚靠在角落裏,臉色蒼白得一點血色都沒有,兩隻手壓在胸口,胸膛急劇的起伏著,嘴裏短促的籲著氣。秋迪菲湊到白衣麗人身邊,看著她因痛苦萬分而更顯楚楚可憐的一張臉,不禁從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濃濃憐惜來,開口問道:“姐姐你怎麽了?你哪裏難過?”
白衣麗人艱難的抬了抬眼皮,然後伸出一隻手,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彩燈。秋迪菲問道:“姐姐,你是想讓我幫你把彩燈帶到白首台去,交給你的……厄,那個嗎?”秋迪菲想說“情人”兩個字的,可是話到嘴邊,卻又不好意思起來。
白衣麗人按著自己的胸口艱難的點了點頭。秋迪菲拾起白衣麗人的彩燈,正是上麵畫著她家風水的那隻。秋迪菲對白衣麗人說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把燈帶到白首台,你在這裏別動,我到了白首台,按著燈上的畫找到了人之後,就讓他過來接你。”
白衣麗人點點頭。秋迪菲提著兩隻彩燈站起身。正要走的時候,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重又蹲回到白衣麗人身邊,從懷裏掏出個瓷瓶來,從裏邊倒出兩粒藥丸,遞到美人掌中,說道:“姐姐,這是大補丸,我哥送給我的,你把它吃了吧,很補的!”秋迪菲給白衣麗人的,其實是百花丹。小妞長了個心眼,怕被人從藥名裏窺測到她與天闕宮的關係,臨時給百花丹換了名,變成了大補丸。
白衣麗人看看大補丸,又看看秋迪菲;秋迪菲眨眨眼,說道:“你是擔心這個是毒藥嗎?”說完從白衣麗人掌心裏撿過一顆百花丹丟進自己嘴裏嚼了兩下咽進肚子,然後與白衣麗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瞅了片刻。就在白衣麗人眉心緊鎖眼中疑惑叢生的時候,秋迪菲對她說道:“你看,我吃了一粒,這麽久都沒吐血沒肚子疼。它真的是大補丸,不是毒藥,你吃吧,吃了會舒服些。”說完又從瓷瓶裏倒出一粒來,遞給白衣麗人:“剛剛我吃了一粒,我再給你補一粒!”
白衣麗人看著掌心裏的兩粒藥丸,像是覺得秋迪菲吞藥還藥的舉動十分嬌憨可愛,嘴角不禁向上輕翹起來。那份楚楚病容下的微笑,美麗得讓人幾乎炫目。秋迪菲歎了口氣說道:“姐姐,我若是長得有你一半美麗,我哥可能就舍不得跟我鬧別扭了!”
白衣麗人把兩粒百花丹吞了下去,然後看著秋迪菲比劃了幾個動作。秋迪菲看得一臉茫然,不懂白衣麗人到底在表達著什麽意思。看了好多次後,秋迪菲幾乎把動作已經記下來了,卻還是沒能明白白衣麗人要對自己說什麽。
秋迪菲想了想,對白衣麗人說道:“姐姐你在這裏等著,我去白首台了,等下就喚人來接你!”再磨蹭下去,她那鬧脾氣的大鍋,一個不耐煩,還不得起了做了她的念頭?
白衣麗人看著秋迪菲,飽含謝意的笑了下。秋迪菲也對她報以一笑。白衣麗人表情呆了一呆,抬起手來把剛剛的手勢又重新打了一次。
秋迪菲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僵硬起來。這姐姐美則美矣,卻是啞美人裏的超級話嘮,一句話,反複用手勢說好幾遍不帶鬧心的!
秋迪菲提著兩隻彩燈開始重新上路。此時的迷宮裏,大多數的大閨女們早已經走到前邊去了,還停在迷宮中央的,寥寥無幾。偶爾有人從秋迪菲身邊經過時,看著她手裏提著兩盞彩燈,便無不對她投以嗤之以鼻的輕蔑神色。
秋迪菲的冷汗悄悄的順著額角淌落下來。
叉!忘了彩燈數量代表伴侶個數這事了!這回好了,讓人家當成小蕩娃看了!
秋迪菲好不容易挨到迷宮中間的白首台時,離了老遠的,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白衫飄飄風華絕然的她家大鍋。她哥也在她看到他的那一瞬,準確無誤的用眼神捕捉到了她。
秋迪菲笑眯眯正要提著彩燈上前去會她葛隔的時候,卻見慕千山臉上的表情驟然一變。秋迪菲順著慕千山的眼神往自己手中看過來,在看到那隻幫白衣麗人提著的彩燈時,驀地明白了她哥為什麽瞬間就變了臉子。
她估摸著,她哥肯定是以為她想包二爺了。
秋迪菲趕緊向慕千山跑過去,跑到他身邊後,一臉討巧的說道:“大哥,這彩燈不是我的!是我幫別人提的!就是在彩燈街看到的那位白衣姑娘!”
慕千山麵上波瀾不驚,聲音沒有起伏的說道:“彩燈也是可以幫人代提的嗎?”
秋迪菲臉上的笑容一下垮了下來,轉瞬換上痛苦的表情,咬牙說道:“我不知道,彩燈是不可以代提的……”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瞬間變換的表情,隻當她是耍起了小女孩的任性,不禁眉心微鎖,轉身便走。
秋迪菲看著慕千山的背影,眼中蓄滿淚水。
慕千山感覺到秋迪菲沒有跟上自己的步子,當她是在跟自己鬧別扭,聲音裏透了幾分冷淡的對身後小妞說道:“秋兒,快些跟著,白首台將關了。”
慕千山的話音剛落,隻聽到身後傳來兩聲砰砰的聲音。聲音不大,卻無端端的聽得慕千山心頭一跳。慕千山慢慢的轉過頭去,看到了原本提在秋迪菲手裏的彩燈,已經摔落在地上被燈裏的燭火熊熊焚燒著。
而秋迪菲委頓的跌坐在地上,雙手緊緊壓在心口,牙齒用力的壓著嘴唇,眼睛裏滾滾跌落著大滴的淚珠,嘴角無聲溢出鮮紅的血液。蓄滿了淚水的眼睛,正哀哀的看向他。
慕千山的心,狠狠的疼了起來。
他以為她在跟自己使著小女孩脾氣,他終於知道自己錯了。他怎麽忘記了,他的秋兒一向是裝瘋賣傻小心翼翼的揣測著別人的臉色的,根本就是不會任性的那種人。她隻是,毒發了,心痛了,所以變了臉色了。而他卻以為,是自己太寵她了,所以她開始學會跟自己使性子了!其實,真正使著性子的人,是他啊!
慕千山大步奔到秋迪菲身邊,把她緊緊的攬抱在自己懷中,萬般憐惜的說道:“傻秋兒!疼的話,怎麽不叫大哥一聲!”
秋迪菲嘶嘶的吸著氣,一隻手按著自己的胸口,一隻手撫向慕千山的胸前,聲音破碎而顫抖的說道:“大哥別惱我!我隻是……答應……幫白衣姑娘……給她……帶彩燈……她不舒服……我不知道……彩燈不可以代的……”
慕千山感受著胸前那隻顫抖的小手,雖在毒發的劇痛中,卻不忘來撫平自己的怒氣,心裏霎時間軟得幾乎麻痹起來。
他把秋迪菲緊緊的抱在胸前,嘴唇貼在秋迪菲的耳朵邊,輕聲呢喃的說:“秋兒別哭,大哥這就帶你回去驅毒!”
慕千山抱著秋迪菲,顧不得人們的側目,起身向著翠峰樓飛掠而去。
回到翠峰樓後,慕千山把秋迪菲放在床榻上盤坐,自己坐在她身後運起功來。
秋迪菲一邊忍痛,一邊對身後的人艱難說道:“大哥……對不起……彩燈燒了……”
慕千山聞聲後,隻覺得自己胸膛間氣血翻湧不休。好不容易壓下喉頭的一口腥甜後,牛叉大爺,於他二八年華的人生歲月裏,第一次對人開口說了抱歉。他對秋迪菲柔柔說道:“傻丫頭,你沒有錯!秋兒,是大哥不好!”
第47章 大哥生氣濃情四溢
慕千山幫秋迪菲驅過毒後,把她攬抱在自己懷中。秋迪菲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嘴角還留著沒有幹涸的血漬,整個人看起來讓剛剛的劇痛折磨得疲憊不堪,似乎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慕千山看著懷裏的少女,雙眼緊閉,睫毛輕輕怯怯的顫抖著,鼻尖的呼吸淩亂柔弱而又可憐兮兮,引得他從心底升起一股混著深切自責的濃濃疼惜。
慕千山伸出手,無盡溫柔的為秋迪菲拭去嘴角的血漬,聲音喑啞而低沉的輕喚著:“秋兒!”
秋迪菲慢慢掀開眼簾,一雙被淚水衝刷過的明眸中,彌漫著無數疲乏,輕輕答應著說:“大哥,你別氣了,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替別人提彩燈,還把彩燈燒了……”秋迪菲說到最後,眼淚已經悄悄的順著眼角再次滑落,晶瑩滾熱的淚珠徐徐的滑進鬢發之中,潤濕了一縷發稍,也灼燙了慕千山的一顆心。(txtxz.com)
慕千山把唇傾覆在秋迪菲的唇上,輾轉輕吻後,呢喃說道:“是大哥錯了!”
秋迪菲聞聲怯生生的抬起自己的手臂,把它們圈圍在慕千山的脖子上,然後又怯生生的一點點收著手臂上的力道,像是怕被突然推開似的,小心而又試探的一點點收著力,一點點把自己拉得與慕千山更近。
慕千山在秋迪菲把胳膊圍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一刹那,渾身驀地一下從頭頂酥軟到腳心,一聲夾帶著銷魂的滿足喟歎幾乎就要失控的溢出唇畔去。
秋迪菲用手臂圈著慕千山的脖子,把自己的頭枕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後呢噥的開口說道:“爹生氣,姐姐和妹妹生氣,我都不怕,也不怎麽難過。他們不怎麽疼我。可是大哥疼我,大哥生氣,我難過得要命,心裏悶悶的疼!”
慕千山看著枕在自己肩上的那張巴掌小臉,蒼白瘦弱,帶著滿滿的疲倦卻還強撐著精神跟自己說著抱歉,慕千山的心在這一刻,開始悄無聲息的痛了起來。他把秋迪菲擁得更緊,聲音更加溫柔的說道:“是大哥錯了,大哥以後再也不跟秋兒生氣了!”
秋迪菲聞言,嘴角終於綻放出一抹小心翼翼的笑容來,長出一口氣,像是終於能夠放心了一樣。忽然的,秋迪菲像是想到了什麽,笑容悄悄的又被她收起來,然後小聲的問著:“大哥,之前我們在裁縫鋪,你是不是,也生我氣了?”
慕千山歎了口氣,看著秋迪菲,一邊抬手輕撫她的臉頰,一邊柔聲說道:“秋兒,大哥再對你說一次,大哥喜歡秋兒,因為秋兒是秋兒。不要把這句話,當做兒戲一樣。”
秋迪菲從慕千山肩上抬起頭,看著慕千山的臉小聲又委屈的說道:“我聽到裁縫鋪隔壁的姑娘問恩客為什麽喜歡她,恩客對她說,‘因為芍藥你是芍藥啊’——那個,芍藥就是那位姑娘;然後又在裁縫鋪的大廳裏聽到一對男女說話——那個,我沒有偷聽,他們一定要站在我身邊說的——女的問男的為什麽喜歡她,男的就說,‘因為妞你是妞啊’……”
“秋兒!”秋迪菲的話沒等說完,就被牛叉大爺的一聲厲喝給打斷。慕千山雙眉緊蹙眼神中帶著薄怒的問道:“你是聽了旁人都這麽說,於是覺得大哥是在敷衍你,是不是?”
秋迪菲從來沒有見過慕千山蹙眉,乍見之下,竟然在小小的懼怕之餘,很有閑心不知死活的多了一份驚豔的感覺。秋迪菲怯怯懦懦的小點了下頭;而牛叉大爺在這一個輕輕的點頭之後,整個人立刻變得怒氣勃然。
秋迪菲感受到牛叉大爺的強大氣場後,忍不住開始有點瑟縮起來。慕千山緊緊盯著秋迪菲的雙眼,陰陰柔柔的說道:“秋兒,大哥這次,真的生氣了!”說罷,嘴唇便飛快的覆在秋迪菲的唇上,帶著暴戾的怒氣和熾熱的情火,用炙熱的蜜吻用力的懲罰著懷中的女子。
秋迪菲閉上眼睛,甘之如飴的承受著慕千山的綿綿熱吻。忽的,一陣天旋地轉猛然間向她席卷而來,秋迪菲睜開眼,發現自己竟被慕千山翻帶著仰躺在了床榻之上,而她哥此刻正密密實實的壓在她的身上,一刻不停的在用力的繼續吻著她。
秋迪菲急忙伸出手臂去推搡著身上的人,慕千山鬆開她的唇,稍稍抬起頭,看著秋迪菲的眼睛,聲音堅決的說道:“你若是知道自己哪裏惹我生氣了,我便停下來;若是說不出來,我今天便要了你!”
秋迪菲被慕千山嚴肅的熾熱宣言嚇到,渾身輕顫不已,聲音抖抖的回答說:“你……生氣……生氣……是因為……因為……”結巴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慕千山眯著眼,眸子裏凝聚起不滿意的怒氣,低下頭去,再次狠狠的吻上秋迪菲的櫻唇。
秋迪菲又怕又驚,想叫卻又叫不出聲音來,想推開慕千山雙手卻一點力氣也用不上。而心裏的感覺,最多的也居然不是驚怒,而是羞怯。
慕千山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雙手已經繞到秋迪菲的腰間,一邊解著她的腰帶,一邊沉聲問道:“秋兒,說,我為什麽生氣!”
秋迪菲急忙伸手兩隻小手去拉扯慕千山停在自己腰間的雙手,幾乎是帶著哭音一般的開口求道:“是我不好,惹大哥生氣!大哥不要生氣!不要解我的衣服!不要……”
慕千山見秋迪菲仍然說不出自己為什麽生氣,低下頭二話不說再次以吻封唇,雙手更是靈活的鬆開秋迪菲的腰帶,然後褪去她的上衣,羅裙,裏衣,裏褲,直把小妞脫得渾身上下隻剩下了肚兜和褻褲這一古代比基尼造型才肯停下手來。
慕千山再抬起頭來,看著身下玉體橫陳的嬌嫩小妞,眼神開始變得幽暗深邃,呼吸也不著痕跡的有些微微急促起來。
秋迪菲又急又羞,想伸手遮蓋自己的身體,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才好,看到慕千山的雙眼在自己身上一直毫不遮掩的上下逡巡時,小妞羞急交加,抬起手來便去遮捂住了慕千山的雙眼。秋迪菲哭音顫顫的開口求道:“大哥……不要……”
慕千山不去拉開遮擋著自己眼睛的一雙嫩白小手,他任由秋迪菲的雙手覆蓋住他的視線去,自己的一雙大手卻開始在小妞身上不安分的遊移起來。
滿手滑膩如脂細膩銷魂的觸感,讓慕千山的聲音更加喑啞起來,他不顧秋迪菲的扭動閃躲,一邊愛撫著她的全身上下,一邊出聲問道:“秋兒還是說不出,我為什麽生氣嗎!”
秋迪菲感受到慕千山手掌中的溫度越來越熾熱,終於又羞又怕到哭了出來。小妞嚶嚶哭泣著,軟聲哽咽著求饒說道:“大哥不要!求求你!沒有拜堂不可以這樣的!不行的!這樣是壞女人!”
慕千山不依不饒的問著:“那你說,我為什麽生氣!”
秋迪菲被他逼得“哇”的一聲大哭出來,抽泣不止的大聲說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欺負我!你說過再也不欺負我,你現在又欺負我!”
慕千山聽到秋迪菲的哭聲後,長歎口氣,終於停下手來,把秋迪菲的雙手從自己眼前拉開,看著秋迪菲汩汩溢淚的雙眼,心軟說道:“好了,別哭了!大哥不碰你就是了!秋兒乖,別哭了!”
秋迪菲緊抿著嘴唇,極力的控製著自己,不讓抽噎聲衝出嘴邊。慕千山看著秋迪菲隱忍的小模樣,胸臆間開始泛濫起濃濃的憐惜來。
這個丫頭問自己為什麽喜歡她?因為她就是她,她與天下所有的女子都不一樣。別的女子,恐怕此時被人哄過之後,越發的會矯情大哭。可是他的秋兒,卻聽話的抿緊嘴唇,哪怕自己憋得再怎麽難過,也不會忤逆他的話。她這份總是把他人感受放在自己感受之前的乖巧,又怎能不讓他心憐?
慕千山動情的把秋迪菲緊緊擁在自己懷中,嘴唇俯在她的耳邊,綿綿柔柔的說道:“你這個傻丫頭!別憋著了,想哭就哭吧!”
而秋迪菲此時,怒了。
牛叉小妹毫不猶豫的張大嘴巴,一口咬在慕千山的肩膀上,使勁的上牙擠向下牙、下牙尋找上牙、上下牙之間用力銼啃著牛叉大爺的肩膀肉,死不鬆口。
叉!一會告訴別哭別哭,一會又告訴哭吧哭吧,到底想讓人怎麽地吧!還讓不讓人活了!想逼瘋幾個是怎麽的!
慕千山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隱隱刺痛後,居然低低沉沉的笑了起來。
慕千山坐起身,從旁邊抽了薄被過來包裹住秋迪菲幾近□的嬌白身軀,再把她緊抱在自己懷裏。看著小妞長長的睫毛上,猶自掛著晶瑩的小淚珠時,牛叉大爺動情的俯下頭去,用雙唇輕輕啜幹了那凝在雙捷上的清淚。然後,接著去輕啜小妞纖白小臉上的淚珠。最後,那雙唇溫柔的停在了小妞的一抹櫻唇上。
再抬起頭時,牛叉大爺的臉上,怒氣已經絲毫不見,剩下的是滿臉的柔情密布。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的眼睛,開口說道:“秋兒,你記著,大哥說秋兒是秋兒,自與旁人說的誰誰是誰誰是大不同的,因為,大哥待你以真心真意,不似旁人待她人以甜言蜜語!你若再敢輕賤大哥的這番心意,拿大哥這句話去與旁人的話胡亂比對,大哥定不會再饒了你!”
秋迪菲聽過慕千山的一席話後,滿臉驚詫的瞪大了雙眼,盈盈的水眸中,又開始凝起了薄薄的淚光來。而這次的淚,盛滿的,不是羞憤急怒,已不是傷心難過,而是濃濃的幸福和密密的感動。
慕千山擁著秋迪菲,手掌綿柔的隔著薄被輕輕拍著她的背哄她入睡。小妞經過毒發和被壓的雙重折騰後,整個人疲憊到了極點,眼皮沉得向被灌了鉛似的,再也抬不起來。
就在秋迪菲馬上要把意識全部交給周公的時候,她好像隱約聽到,她家牛叉葛隔貌似在她耳邊給她念了兩句詩。什麽願得一人心什麽白首不相離。念完了詩之後,牛叉妹隱約間好像覺得,她家的帥葛隔又湊她耳朵跟前對她說了些什麽,找死老頭解毒去;解完毒帶她回天闕宮去;回天闕宮去之後,要跟她拜堂成親,要讓她做他的妻子……然後……然後……他好像還說……到時候,他們就可以洞房鳥……
秋迪菲在與周公私會之前,忍不住用意念對她鍋輕哂了一句:討厭了啦!臭牛忙!(我忘吃治瘋病的藥了……)
……
第二天一大早,當秋迪菲醒來的時候,小妞萬般驚悚的發現,昨夜入睡前,包裹著她一個人的那張薄被,此刻,包裹的竟然是她和慕千山兩個人!
不對,準確的說,那張薄被包裹的,其實是慕千山一個人;而她,完全是被包裹在慕大爺細皮白肉的誘人胸膛裏頭的。
細皮白肉?!
小妞清早混沌的神智立刻被這四個銷魂字眼給炸得驟然清醒起來。
秋迪菲“啊!”的大叫了一聲,把她牛叉葛隔從睡夢中毫不猶豫的給驚醒了。
慕千山睜開雙眼,看著懷裏的小妞目瞪口呆的羞紅了整張俏臉,立刻覺得心情無限大好起來。
秋迪菲一張臉幾乎漲成了紫紅色,囁嚅問道:“大……大哥,你……你幹嘛脫衣服……還脫得……這麽光……”
慕千山聞言飽含玩味的問道:“哦?秋兒的意思是,我應該少脫些才對?”
噗……
小妞想吐血!
秋迪菲費勁的吞了口口水,顫聲說道:“不……不是……我是說……說……大哥你為什麽……脫衣服……”
咋說,也應該留件背心馬褂啥的擋擋吧,看看看看,都露點了……雖然平……雖然爺們的點點可以露……可是啊可是,這麽極致美麗的誘惑兩點,要是讓千年後的萌耽腐女們看見了,你就不在肉體上失身,也難保不在意念中被她們輪貞啊……(輪貞輪叉後,失貞)
慕千山挑高了眉說道:“難道秋兒覺得自己穿得比我多?”
秋迪菲猛的低下頭看了自己一眼!
噗……
人不吐血枉少年!
她的肚兜呢?!昨天晚上她睡著之前,明明肚兜還在的!怎麽一早醒來,那片遮點點的小布布會不見了呢?!
秋迪菲羞得幾乎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慕千山嗬嗬低笑著,把嘴湊到小妞耳朵邊,一邊噴吐著曖昧的氣息一邊用惑人的聲音呢噥問道:“秋兒難道把昨夜的事全都忘記了?”
秋迪菲猛的抬起頭,驚慌不定的看著慕千山幽暗深邃的雙眸,顫聲問道:“昨……昨天我不是……睡……睡了嗎!”難道她有夢遊癔症??睡著了之後,由做夢大仙主持操控著,讓她跟美男放肆的發生了奸情?!
秋迪菲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一樣,猛的從慕千山懷中奮力掙出自己的一條手臂,當她看到手臂上的一點鮮豔朱紅後,終於放心的呼出一口氣來。
秋迪菲剛剛覺得安心時,轉念一想,就又覺出還是有不對勁的地方存在著。雖說她沒失身吧,可是,說到頭,她也就剩下個還沒失身了!餘下的,該失的全都失差不多了!她雖然木有失身,但是全身□——秋迪菲低頭看了看,發現自己的小褲褲居然還在,於是決定改詞——雖然她木有失身,可是全身除了小褲褲外,她已經是全部赤 裸的了!這樣與一個男子在同一個被窩裏袒露相對一整晚,跟已經失身又有什麽本質區別呢?!
誰能告訴她,這究竟是咋回事捏!!!
秋迪菲抬起頭看向慕千山,想問昨晚後來究竟又發生了什麽事。而就在這時,小妞竟然發現,慕千山的雙眼裏,正熊熊燃燒著兩團熾熱火焰,他帶著這兩團火焰,正直直的盯著自己的胸前在看。秋迪菲“啊!”的一聲尖叫,急急忙忙的把手臂擋在胸前遮擋住羞人的小點點。
可是剛剛遮擋好小點點,秋迪菲就感覺到,從自己的背後又傳來了一片熾熱的戰栗感。小妞驚疑不定的發現,雖然她隔斷了慕千山貪婪YY她粉紅小點點的雙眼,卻再也無力和無暇去阻擋他誘惑人心不斷愛撫她後背的一雙大手。
不一會,小妞就被牛叉大爺愛撫得嬌喘連連。秋迪菲一邊盡自己最大努力保留清醒理智的扭動掙紮,一邊用破碎不堪的顫抖聲音嬌柔問道:“大……哥……啊~不要~昨天……後來……到底發生……恩~停下來~不要啦~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牛叉大爺輕聲呢喃的說道:“秋兒再好好想想!”然後,雙唇覆上櫻紅兩片,熱吻綿密襲來。
秋迪菲在被慕千山親得暈暈眩眩有如在雲端浮浮沉沉的時候,一些破碎的畫麵零零星星的闖進她的腦海之中。在即將沉淪中掙紮著保留住幾絲理智把那些畫麵串聯起來後,小妞驚訝的發現,原來事情是醬紫滴!
昨天,她睡啊睡,睡半道,忽然覺得賊冷,於是乎,醒了。然後半睜著眼睛,對她哥嬌滴滴的說:“大哥,我冷!”然後她家大鍋二話不說,掀了她的薄被,直接把她抱在懷裏躺倒在床榻上。然後,她覺得咋還這麽冷呢?就又嬌滴滴的對她哥說:“大哥,我還冷!”然後她家大鍋二話不說,piapia的就脫掉了自己的衣服,又piapia的摘掉了她的小兜兜,然後,pia唧一下,就把她給摟他自個的懷裏去了!然後,他還問她:“秋兒,還冷嗎?”她記得自己很明確的搖了搖頭。就在她覺得不冷了,可以安心睡覺的時候,結果,她家大鍋卻對她說:“可是秋兒,大哥好熱!”然後,他家大鍋就開始,二話不說的,對她,摸摸,親親,揉揉,差不點,就把她給生吞了!多虧她氣短,在被她鍋熱吻的時候,直接昏過去,嘎了!!!
如此方逃過了失身一劫,哇哈哈哈哈……
第48章 白衣女子秋陽山莊
慕千山心疼秋迪菲剛剛毒發身體虛弱,不再逗弄她,先起身穿好衣服,走到床幔外麵去。一會兒之後,秋迪菲也穿好了衣服一臉羞嗒嗒的走出來。梳洗完畢後,慕千山牽著秋迪菲的手走到桌前坐下,等著小二送早餐過來。
秋迪菲坐在桌前,臉上紅潮漸漸退去,繼而換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慕千山看見自己小情妹一大早的,剛下了大床套了衣裳就一臉彷徨看不見情郎的心不在焉,不禁暗暗有些不爽起來,挑眉問道:“秋兒在想什麽呢?”看樣子不像在回想圈圈叉叉之事,表情不對,一點都不害臊。臉蛋顏色也不對,不紅不白的。
秋迪菲微微皺著眉,像是在竭力回想著什麽一樣的說:“大哥,我剛剛忽然想起來,昨天在白首台暈倒之前,我好像看到一個身影很是熟悉,總覺得這人平時是近在眼前的,可是偏偏一下子又想不起來他究竟是誰了!”
慕千山挑眉側目陰柔綿綿的笑著問道:“哦?白首台竟然還有這麽一號人,能讓秋兒念念不忘呢!這人,是男的,還是女的?”秋迪菲看著慕千山表麵上一派談笑風生不甚在意實際上眼神裏卻是暗藏酸刀子的表情,忽然間就覺得自己後背有點往外竄涼風的感覺。
秋迪菲嘿嘿訕笑著說:“好像是個男的吧……但是想想也有可能是個女的……反正,不管他是男是女,都沒有大哥好看!”
慕千山輕揚唇角,端起茶杯小啜了口茶後,又開口問道:“秋兒說,昨天的彩燈是替那位白衣姑娘提的;她為何自己不提彩燈而要你來代提呢?”
秋迪菲一臉無所謂的回答說:“我昨天在迷宮遇到那位白衣美人的時候,她正坐在牆角喘粗氣呢,看樣子不是得了很嚴重的病,就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她走不動路,才求我代她提彩燈去白首台的。”
聽完秋迪菲的話,慕千山臉上的表情微微的變了變,雙眉輕蹙著低喃說道:“重病……受傷……秋兒!以後再見到此人,記得離她遠些!”
秋迪菲眨眨眼,不解的問:“為什麽要離她遠些?”那麽美的人,多接觸接觸,沒準自己也會變得更美呢!
慕千山抬起頭看著秋迪菲說:“秋兒仔細看著大哥的眼睛!”
秋迪菲應聲望住那雙勾魂大眼,一眨不眨。
片刻之後。
秋迪菲覺得,眼睛,瞪得,實在有點酸,於是乎,眨了兩下。
慕千山在秋迪菲眨眼的時候,不由得輕歎說道:“想不到秋兒依然不受攝魂咒的絲毫影響。如今這天底下能讓攝魂咒起不了絲毫作用的人,怕是除了秋兒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秋迪菲一邊揉眼睛,一邊好奇的問:“攝魂咒?是什麽東西?難道是一種通靈的功夫?”
慕千山嗬嗬笑著解釋說:“攝魂咒是一門攝人心智的功夫,是天闕宮的獨門秘功。被施了攝魂咒的人,若是沒有武功的普通人,便會神智不清呆呆傻傻;而若是有武功的人,當他被施咒時往往會運功抵禦,攝魂咒這功夫妙就妙在,除非被施咒之人功夫高過施咒之人,否則的話,被施咒者勢必會受到內傷。而往往功夫越高的人,所受內傷便會越重。”
慕千山的話說話,秋迪菲隻覺得自己腦中開始閃過一道道的靈光。想到在彩燈街時,慕千山對白衣麗人那個狀似不經意的一瞥,秋迪菲倏地就瞪大了雙眼,然後抬頭看向慕千山揚著聲音叫道:“大哥對白衣美人下了攝魂咒!”
牛叉大爺嗬嗬一笑,開口讚道:“秋兒好聰明!秋兒猜得不錯,大哥的確對她下了攝魂咒!”說到這裏,牛叉大爺停頓了下,斂去了臉上的笑容後,正色叮囑道:“這白衣女子,能在初被我施了攝魂咒時表現得呆呆傻傻而沒有立刻內傷,看來她不隻是會功夫,功夫更是好得不得了呢!”
秋迪菲想著白衣美人坐在牆角裏一臉痛苦的表情時,不禁感慨無限的說:“還好我不怎麽會功夫,不然的話,被大哥剛剛的攝魂眼看過後,恐怕現在我正狠命的吐血呢!”
慕千山抬起手,愛憐的輕撫著秋迪菲的頭頂,柔聲說道:“秋兒怎會沒有功夫?不要忘了,你體內可是有著一重天闕心經的功力的。其實大哥很早以前就對你用過一次攝魂咒了,隻是與這次一樣,攝魂咒對你沒有起絲毫的作用。天下間對攝魂咒毫無反應的人隻有一種,那便是心思澄明無邪、沒有任何私心邪念的人。在遇到秋兒之前,大哥從來不信天下間會有讓攝魂咒形同虛設的人存在;直到對秋兒你用過攝魂咒之後,我才終於肯相信,世間真的有人可以做到心無邪念清澄如水。”
其實,正是從發現攝魂咒對她不起作用的那一刻起,他這個牛叉大爺漸漸的開始對他的度功小妞傾動了他的一顆牛叉之心。
秋迪菲仔細的品味一番之後,覺得剛剛她家大鍋那番話,其實是在大大的褒獎她。鑒於自己一向奉行做人要低調的宗旨,於是小妞麵對誇獎微微一笑很自覺很嬌羞的謙虛了一下說道:“大哥太過獎了,無邪清澄秋兒不怎麽敢當的,那個其實,銀子實在是個不錯的東西……”好愛它喲……
慕千山被秋迪菲嬌俏的小模樣逗得忍俊不禁,開懷的笑著說:“秋兒喜愛銀子的話,大哥以後便每日都送你千兩金銀!”
秋迪菲聞言雙眼驟然一亮。
千古不變的愛情定律、流芳百世的戀愛兵法給武林人們指明了一條清晰刻骨的尋愛之路:跟有錢人談戀愛,是可以達到物質精神雙豐收的。他的物質愉悅了你的精神,你的肉體沉淪了他的靈魂。這,便是一生一世都糾纏不清的愛 欲沉淪了。
秋迪菲偷偷想,她哥上輩子一定是隻死耗子,而她,就是命中注定了要生死邂逅翹辮子耗子的那隻好運氣瞎貓。
好歹,這也是個夙世情緣呢……
想過了銀子後,秋迪菲腦中再次閃過靈光一道。小妞猛的拍了自己大腿一下對慕千山說道:“莫非那個假大寶,當日吐血不止,中的也是大哥的攝魂咒?”
慕千山眉稍帶笑眼角含春的回道:“秋兒果然聰明!”慕千山的讚許是發自肺腑的。他隻把攝魂咒稍稍提了下,秋迪菲就不隻能看穿眼下,甚至連很久之前的事情都能順帶著給想通透了,這份靈秀勁,越發叫他對自己的妹喜歡得不得了。
秋迪菲打小受到的誇獎實在有限,此刻聽到武林排名第一的有才哥如此不加猶豫的誇獎自己,小妞的心裏早已經羞答答的盛開了千朵萬朵秋陽山上的秋陽花。
想到秋陽花,秋迪菲身上一個激靈,她募的一下就想起了,昨天晚上依稀看到的那個人影,究竟是誰!
“大哥!”秋迪菲聲音微顫的叫著慕千山:“我想起那個人影是誰了!他是我爹!”
叉的!怪不得眼熟了!那明明就是自己的老子!
慕千山雙眉微微一收,“哦?”了一聲問道:“你爹?他來了永城?且還來走了迷宮?秋兒,你爹他可提著彩燈?”難道說,他老丈人是枯木來尋春的?
“提了!”秋迪菲點點頭,稍稍想了下後,又說:“大哥,你還記得不記得,白衣美人的彩燈上麵,畫得就是秋陽山的景色。我現在想,好像我爹手裏提的那隻彩燈,樣式與白衣美人的是一樣的。難道說,白衣美人和我爹是一對?!可惜了可惜了,那麽美的人,怎麽會這麽想不開呢!”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煞有介事的惆悵著,忍不住好笑的輕撫了下她的頭頂說道:“秋兒真頑皮!”
秋迪菲在一陣惡寒中陡然回神。每當她哥對她說,秋兒你真頑皮,她就覺得自己有一種遭雷劈過的感覺。真真是雷得要了孩命了!
秋迪菲看著慕千山說道:“同樣是中了攝魂咒,淩國的華王爺吐血吐得厲害,而白衣美人卻沒有吐血,這是不是說,白衣美人的功夫,其實比華王爺還要厲害?而白衣美人看起來,似乎又與我爹有著一份奸情……厄,一份感情,可她那麽美,武功又高,怎麽會看上已經有兩個活妻一個仙去的妾的半大老頭呢?大哥,你說這是為什麽呢?”
未等慕千山有所回答,秋迪菲又是猛的一拍自己大腿,雞凍叫道:“糟了!我不知道白衣美人的病是中了大哥的攝魂咒,我昨天一時心軟,給她服下了兩顆百花丹!”他哥前腳不辭辛苦的拋媚眼把人姑娘給弄成了內傷,她後腳卻缺心眼的給姑娘主動送去養生大補丸對抗她哥的勞動成果,此等行徑怎一個傻了吧唧了得!
慕千山輕撫著秋迪菲的頭頂柔聲說道:“不打緊,給就給了吧,反正咱們也不缺那丸子。”
秋迪菲怔了一下。總覺得自己說的“壞了”和她哥說的“不打緊”,好像根本不是一回事。她說“壞了”,說的是小雞崽濫好心給專門吞雞的便秘黃鼠狼巴豆吃,而她哥的“不打緊”卻說的是給就給吧,反正小雞崽那裏巴豆挺多的。他就不怕黃鼠狼大便通暢後唔嗷一口吞掉小雞崽;他就不怕她用百花丹把白衣美人弄活潑了之後,那美人活蹦亂跳的來找他報被他給眉來眼去的仇!
秋迪菲正自行辨證著小雞崽與黃鼠狼的厲害關係時,忽然聽到慕千山對著房門外麵出聲喚道:“封宇,進來!”
封宇應聲推門走進房間。秋迪菲在看到封宇之後,一張俏臉立刻從額頭紅到下巴,從左耳丫子紅到右耳丫子。整個腦袋一半紅,一半黑。紅與黑。
秋迪菲狂羞不已。
叉!這小子不是在天闕宮裏撈錢的嗎,什麽時候跑她和他哥門外去了!這下完了,她跟她哥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整夜,恐怕是全被他給知道了!從今往後,她這朵完璧黃花在別人眼裏看來,估計跟破身殘花也沒什麽本質區別了!
慕千山對封宇吩咐道:“立刻去查探秋陽山莊莊主的一切活動,並派人監視與他有聯係的所有人的行蹤,尤其注意他是否與一位絕色美人有所聯係。”
秋迪菲在一旁聽到她戀人要調查他爹,臉上不禁布滿了疑惑,正要開口詢問的時候,慕千山善解妞意的先她一步對她說:“秋兒一定奇怪大哥為什麽要監視你爹。最近天下將有異動,這白衣女子絕不簡單。而你爹,若真與這名女子有所牽連的話,他便也是不簡單的。”
秋迪菲聽得似懂非懂一頭霧水。腦子裏正迷糊混沌的時候,看見封宇已經領命退出了房去;牛叉小妹連忙借口想要噓噓也跟著邁出了房間。
秋迪菲奔出門外之後,連忙叫住封宇對他問道:“你什麽時候來的?”
封宇規規矩矩的回答說:“昨天晚上。”
秋迪菲皺著眉心再問:“那你一晚上都在哪待著的!”
封宇誠誠懇懇兢兢業業的回答說:“最開始的時候是在屋外那棵大樹的樹杈子上頭,過一會兒是樹旁邊不遠處的大牆根底下,再後來又上房頂蹲了一陣兒。俺們影子侍衛的在執行守護任務的時候,要特別注意自己所處位置的不斷變換。”
秋迪菲臉色開始隱隱變得發青發綠起來,她悄悄的設著套問向封宇:“封宇,你覺得我和大哥我們倆的說話聲,是在樹杈上聽得最清楚,還是在牆根底下或者是房頂上啊?”
封宇想也未想的直接中套:“自然是房頂聽得最清。樹杈上聽到的最少,大概隻能聽到個七七八八。”
秋迪菲嬌俏的小臉蛋霎時變得扭曲起來,小妞快速繞到封宇背後去,二話不說,抬起小腳對著封二兄弟的屁股狠狠的踹了下去!
腳起腳落間,一個清晰的小鞋印穩穩的印在了封之臀上。
腳起腳落間,慕千山已從房間內向外踱步而出。
封宇看到牛叉大爺的身影後,驚恐的扭轉身體,把自己的臉朝著主子屁股向後,一路飛快的倒退著匆匆離去。封二兄弟缺心眼是缺心眼,可不代表沒心眼。這要是讓他家山哥看見他屁股上有個賊新鮮的大嫂腳印,他保準不丟命也得回天闕宮繼續撈錢去。
想到撈錢,封宇哭了。
再撈下去,他的小兄弟遲早會被冷凍到廢掉滴呀!
遠遠離開很長一段距離後,封宇才敢收回倒退著前進的扭曲狀態,轉身變成前進著前進。封宇一邊狂奔一邊有如產生如幻覺般的隱隱聽到他山嫂對他山哥大聲的在說:大哥大哥,別讓封宇跑了!他背後有東西……
他山嫂真是心疼他呀!心裏恨不得能讓他疼死啊!!!
……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的臉蛋一陣青白一陣紫紅的來回交替變換著,嘴角情不自禁就漾起了一抹邪邪壞壞的笑容出來。他明知故問著:“秋兒,封宇背後有什麽東西?”
秋迪菲輕哼了一聲,沒有回答問題,而是訥訥的問道:“大哥,封宇說他昨天上房頂了,你知道他什麽時候上的房頂嗎?”
慕千山一本正經的回答說:“大概就在秋兒你說自己冷的時候吧!”
秋迪菲的額上,開始有層層的冷汗滲出,汩汩的沿頰滴落。小妞憤憤的跺著腳說道:“大哥你為什麽準他上房頂呀!昨天晚上,我們……我們……豈不是全被他聽到了!”秋迪菲一說完話,整個人羞得立刻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頰,扭身想向房間裏跑去。
慕千山堵在門口嗬嗬的開懷笑著,在秋迪菲經過身邊時,伸出手臂一下把小妞溫軟的小身子給攬進了自己的懷裏。
牛叉大爺低頭對懷裏的牛叉妹又曖昧又溫柔的開口說道:“既然秋兒不喜歡,以後不許封宇他們靠近我們的房間就是了,如何?”
秋迪菲一時間被自己牛忙大哥的溫柔給唬得滴水不漏,啥破綻都沒發現,直接狠命的點著頭表示嚴重通過此提議。
小妞根本沒注意,其實她牛忙哥說的是——“我們的房間”啊……
第49章 百怪其人乖張怪異
見過了封宇,秋迪菲順帶著就想起了封岩。小妞有一搭沒一搭的對她哥問了句:“怎麽不見封岩?”
慕千山負責任的回答著:“早前大哥不是命封岩去傳話了嗎。順便又命他在途中打探有沒有怪人怪事發生。”
秋迪菲覺得她家大哥說話智慧含量越來越高。兩句話全都含蓄得要死。第一句,她想了半天才想明白,所謂傳話,是指讓封岩去對金天香傳達如下精神:你以後不許再去天闕宮串門了,戶主不讓;而所謂打探怪人怪事,其實就是打探百怪老人的行蹤。
秋迪菲想明白慕千山含義深深幾許的話語後,嘴角很不受控製的抽了又抽……
所謂說曹操曹操就到。上午時牛叉兄妹剛剛念叨完封岩同誌,下午時該廝便很是不負雙望的出現在了二人眼前。
封岩帶著一身的仆仆風塵對自己老大匯報說道:“宮主,屬下在前邊不遠的通城,打聽到那裏的不通村裏,有一個很怪異的老頭,專做些很奇怪的事。”
“哦?”慕千山揚著聲音問道:“怎麽奇怪了,說來聽聽!”
封岩回答說:“據說這個老頭給不通村的一位姑娘看病,把困擾她多年吃辣後如廁見血的隱晦頑疾給治好了;姑娘在被治的過程中對老頭暗生情愫,病好後對老頭表示說自己非常想要嫁給他。大夥都以為老頭能樂不得的答應姑娘的求親呢,結果讓村裏老百姓們吃驚的是,老頭竟把這姑娘給拒絕了!他告訴姑娘,自己已經有了意中人;姑娘要死要活的問他的意中人是誰,老頭說:是你娘!”
秋迪菲彼時正在端著水杯喝水,聽完封岩的話,一口水沒來得及咽下去,全從嘴巴裏噴了出來,整個人讓嗆到嗓子眼裏去的幾顆零星水滴折騰得咳嗽不止。
慕千山早就習慣了自己師傅的乖張古怪脫線離譜,很小就已經練就了一身見怪不怪的好本事,不管他聽到關於百怪的任何離奇事,都可以怡然自得不為所動。
他一邊抬手敲著秋迪菲的後背幫她順氣,一邊示意封岩繼續說下去。
封岩吞了口口水,接著說道:“姑娘的娘聽了老頭的話之後,驚得不行,她跟老頭說,自己是個寡婦,立誌後半生要為亡夫守節一輩子都不再二嫁。那老頭聽了姑娘她娘的話之後,不但沒有萌生退意,反而還很開心的對姑娘的娘說,這主意太好了,正合他意呢,他說自己就想找個可以在一起隻談感情不談成親的紅顏伴侶,他對姑娘的娘說,他們倆是一拍即合,天生絕配!”
秋迪菲好不容易順過了氣,聽完封岩的話之後,卻又有點氣喘上了。她以一種膜拜的眼神看向慕千山。
眼神訴說的內容是:你師傅真牛叉!
眼神訴說的更深層內容是:難怪你這麽牛叉!
眼神訴說的最後一部分內容是:別拍了行嗎!俺背快讓你敲斷了!
慕千山一派神情自若,絲毫沒為變態師傅的變態作法覺得震驚或囧然。他問封岩:“那寡婦的肚子,很大吧?”
封岩雙眼綻放出小星星的光輝,一點都不掩飾自己對主子的崇拜,狂點頭道:“恩恩!是的是的!”宮主真棒,隔空探肚皮,一探一個準!
慕千山轉頭對著一臉疑惑的秋迪菲說:“他喜歡的不是那寡婦。他喜歡的,是寡婦的肚子。”
秋迪菲臉上的疑惑更濃盛濃了。她聽說過在武林中,有人由於常年練武不小心走火入魔而導致神智不正常的,會產生所謂的戀物癖,有些有戀腳癖,有些有戀手癖——當然了,一般的武林爺們都有戀胸癖——但是戀肚癖,倒是頭回聽說。
秋迪菲一臉求知的問道:“為什麽他喜歡的是肚子?”
慕千山屏退封岩後,耐心為小秋秋解答說:“我師傅的情人,當年為他懷了孩子,最後卻死於難產。死老頭對她最後的印象,全都是大著肚子的。所以此後,他對女人的大肚子,總是情有獨鍾!”
這話聽起來,明明是無稽的可笑話,可是秋迪菲聽過後,卻覺得心裏很酸很澀。
她不禁滿腹惆悵的問了句:“大哥,要是以後我死了,你從此會喜歡女人的哪裏?”
慕千山麵容一斂,沉聲說道:“秋兒不要亂說。有大哥在,便不允你死!”
看著慕千山冷凝的麵容,秋迪菲知道,他這是真的不怎麽高興了,急忙嬉笑討巧的說:“我瞎說的,大哥你看,我們都已經打探到死老頭的下落了,馬上我就可以吃到解藥了,老天爺不會這麽早收走我的!”
慕千山的麵容逐漸和緩下來。
有他在,便一定不許她有事!
……
當秋迪菲和她哥以及她哥的隨身侍衛趕到通城的不通村時,她被一幅壯麗場景給深深的震撼到了。
夕陽紅彤彤的光茫裏,一個滿臉胡子的、中年級別很高的半大老頭,正在對著一個中年級別不太高的臃腫大肚的中年婦女苦苦求愛著;中年婦女同誌滿臉想死的表情,半大老頭卻不依不饒;而老頭身後,一個年輕小姑娘正在咬著衣服袖嚶嚶哭泣著,看向老頭的眼神,無比的哀怨和不想活了。
秋迪菲沒見過如此強大的人,能把一家母女逼得,全都想輕生。
老頭正苦苦糾纏臃腫大肚婆的時候,猛一回頭,看到了慕千山,表情瞬間變得大喜過望。
就在秋迪菲以為,老頭是因為見到久未見到的愛徒,所以才欣喜若狂時,老頭的一句話,讓她的靈魂徹底帶著折服出竅了。
老頭指著慕千山,嗷嗷嗨皮的對身後的小姑娘說:“美丫美丫,你看見沒,這是我徒弟,你看他長得多俊!美丫你別纏我了,你要是安心的讓我跟你娘談朋友,我把我這美徒弟許給你當相公!”
一番話,說得秋迪菲目瞪口呆!
不愧,是死老頭啊!老不死的臭老頭!簡直就是,為老不尊!自己徒弟能這麽送人玩,他真是……真是……真是個老犢子啊!
美丫眼睛裏噙著淚,嘴裏叼著自己的袖頭子,看看慕千山,又看看死老頭,臉上的表情從茫然漸漸變得掙紮。
秋迪菲很是不爽。她哥不用問,就憑那副燒包又自戀的臭脾氣,比她更加不爽。
慕千山用眼皮夾著百怪聲音裏攜帶著無數的小冰碴子對他說道:“死老頭,別亂放厥詞,這事你說得不算。”
百怪老頭立刻蹦著高的窮叫喚道:“哎呀,怎麽的,你還反了天了!連你師傅的話你都敢不聽了!”
秋迪菲搶在慕千山頭裏拍案而起。她想著她對象之前告訴她的話——此老頭欠罵,被罵得越慘,他會越high;等把他罵high了,他一高興,就該送她解藥了。於是乎,三姑娘深吸一口氣,伸出一根食指,氣勢萬千的戳向死老頭方向,培養出滿臉的戾氣來,對其怒道:“死老頭!你趁早斷了這份念想吧!我實話告訴你,這哥哥他是我的人!活著是死了也是!當然了,死了之後變成的是我的鬼~你想當我的麵把他送人,沒門!沒窗!連耗子洞也堵死不給你留!憋悶死你!”
老頭一臉的欣喜,一看就是被人吼得爽了。百怪很有興趣的看著秋迪菲,賊兮兮的問著:“嘿!那我要是非送不可呢!”
秋迪菲晃蕩著她那根壯聲勢用的食指亂戳著空氣大聲叫囂道:“死老頭!我告訴你!你要是敢一意孤行,我就讓你……讓你……讓你那什麽,一輩子都過不舒坦!”
死老頭“切”了一聲,很不以為意的說:“我倒要看看,你能怎麽讓我不舒坦!”
秋迪菲想著之前她哥告訴過她,說死老頭最怕禮數周全說話斯文舉止有禮。於是,小妞收起亂戳的食指,把臉上戾氣肆虐的表情霍然一收,謙恭的對著百怪一個大禮一揖到底的行了下去。
禮畢,站正,半垂下頭,極有禮貌的、極其文鄒鄒慢悠悠的對百怪說道:“小女子迪菲見過師傅大人。小女子本為某山上某山莊某某人士之女,自小生活山中,未曾遠離家鄉。某日小女子下山為家父辦事時,卻在某山腳下的某亭中偶遇到令徒山山公子。起初我二人並不相知相惜,他於我,我於他,皆不是自己心中所傾慕之類型。他於我而言,太過俊美,我於他而言,卻不夠美豔。但機緣巧合之下,我與山山公子,我二人有幸得以朝夕相處十數日,此段時日中,我二人很生意外的,竟然情愫暗生,由起初的漸生依戀之情,直至今日我倆情濃愛深,實在已是到了不可分離之地步。小女子今時今日別無他求,隻望前輩能成全我與山哥的白頭之約。
早聞前輩乃武林泰鬥,群俠楷模,德高望重,相貌堂堂,風流瀟灑,舉止悠揚,為人坦蕩蕩,做事不圖頌揚,實乃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大俠士也!小女子對前輩的敬仰,實在是,有如某河之水天上來,滔滔不絕從天而降;有如某濱之浪拍往淺灘上,一浪更比一浪強!”
秋迪菲的一番話,又文鄒鄒又有禮貌又包含了對百怪的種種讚揚,而這些因素卻全部都是死老頭平日裏最最厭惡的死門,所以當三姑娘的話說到一半時,老頭就已經體力不支的湊到牆角去扶牆了;說到四分之三時,老頭已經開始猛烈的渾身抽搐不已;等到了全部說完,老頭已經白眼狂翻,有大量的白沫子從嘴角瘋狂溢出。
他在秋迪菲剛一開始發酸的時候,曾想悄悄偷襲點她的啞穴來著,無奈他把自己的美徒教育得實在太好,本領高強得讓他根本無從下手。小山山護那小妞護得真真是滴水不漏,聽著她惡心死人不償命的一番話,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大美臉上,竟然隱隱浮現著類似於感動一樣的詭異表情。都說他吐,連他徒弟都變得這麽惡心人了,他能不吐嗎!
老頭一邊靠在牆根吐白沫子,一邊抓心撓肝的恫嚇秋迪菲說:“你要是再這麽說話,你信不信,我做了你!”
秋迪菲依然垂頭斂目畢恭畢敬,回答說道:“自是不怎麽信的。小女子私下裏覺得,山山公子定不會袖手旁觀你老人家過來做了迪菲的。”
百怪老頭忍無可忍的嚎叫一聲,轉身用力撓牆發泄著自己心中的狂躁情緒。撓畢,嘴角掛著白沫子道道轉回頭對秋迪菲含淚哀求說:“你!算我求你行不!你別文鄒鄒的說話了行不!我求你像最開始那樣罵我行不!你好好說話好好罵我,我不把他送人了,行不!!!”
秋迪菲嘴角抽了抽,硬生生把笑意給忍了回去。
慕千山在一邊看完了熱鬧之後,滿心愉悅的開口讚道:“秋兒好本事!”然後看著百怪老人說:“死老頭,別鬧了,找你有正經事,帶我們回你的屋子裏去!”
百怪抬起袖子對著自己的下巴胡亂一抹,擦幹了殘留的白沫子餘漬後,甩頭說道:“不行!我沒空!我還得追女人呢!”
一道驚悚的抽氣聲隔空傳來。秋迪菲看到,中年大姨很是瑟瑟的聞聲顫抖了一下。
麵對百怪的不合作態度,秋迪菲繼續垂頭,斂目,文鄒鄒說道:“師傅如若不與我和山山公子同回您的舍下,小女子便一直如此般的與您老人家說話。”叉!我鬧不死你一顆變態老頭心!
百怪哀嚎一聲,“噗通”一下跪在秋迪菲腳邊抱著她的大腿懇求道:“姑娘啊!姑奶奶啊!活祖宗啊!我都聽你們的還不行嗎!求你好好說話吧!”
秋迪菲被百怪的低姿態鬧得整個人一僵,在看到百怪眼中一閃而過的詭譎光芒後,三姑娘大喝一聲:“呔!不許臭不要臉!誰放毒誰是賴狗巴子!”
百怪“騰”的一下從地上竄起來,奇怪的問著:“嘿!你行啊你!你怎麽知道,我要放毒!”
秋迪菲翻著眼皮回答說:“有什麽好奇怪的,看你那副死德性就知道,你一準是要幹壞事!況且不隻你愛放毒,你們全家都愛幹這事!你的徒弟們,就愛給我下毒藥吃!” 哼!寶貴的經驗,往往來自於血淋淋的教訓,親身經曆過的事,誰還能想不到咋地!
秋迪菲眼珠轉了轉,看向已經悠哉坐在一旁石凳上的慕千山,其人已擺足一副看熱鬧隨她鬧去他會在她身後給她撐腰的無良霸王氣勢。小妞放心的轉過頭,對百怪擺擺手,把他招到自己身前來,耳語對他說:“我教你追女人的方法,保管好用,怎麽樣!”
百怪眼睛一亮,忙不迭的點頭說:“好!好!”
秋迪菲嘿嘿一笑,說:“但是你得答應給我辦件事。至於辦什麽事,我還木想好,等我想好之後就告訴你。肯定不是什麽難辦的事。怎麽樣,成交不成交!”
百怪毫不猶豫的點頭說:“成交成交!你快教我追美丫娘的方法!”泡妞高過一切,條件隨便開去!
秋迪菲一本正經的說:“這事其實太容易了。你徒弟告訴我哦,你其實是喜歡女人的大肚子,那死老頭我跟你講哦,你先給美丫娘喂毒藥,然後逼她跟你處對象。她如果不幹,你就讓她天天肚子疼,拉稀,慢慢的她的肚子就會變小了。到時候,她沒了肚子,你自然就不喜歡她啦!而在她肚子小不了之前,她要是忍不住腹痛拉稀的苦了,自然就帶著你喜歡的肚子答應做你的情人啦……”
秋迪菲在心裏暗暗對大姨懺悔著:原諒我吧,就當是我在幫你減肥,人家也是走投無路了啦……(我在抽……)
百怪聽完秋迪菲的法子之後,高興的連連蹦高拍手叫著好:“妙極妙極!小丫頭,你的主意甚好!甚高!甚強!”
秋迪菲得意的笑:“我還能更好!更高!更強!”這是武林中,一種高尚的體育競技精神!
百怪一臉崇拜的看著秋迪菲。秋迪菲咳了一聲清清嗓子,作出一副想了好久之後終於想到要讓百怪為她做什麽事的表情說:“我想到要讓你幹什麽了。”
老頭一臉好奇的問:“幹啥?”
秋迪菲深沉的說:“我聽說斷心散的解藥,是甚好、甚強大的一種聖藥,一般的毒差不多它都能解。這樣好了,你就給我一顆斷心散的解藥吧!”
老頭眨眨眼,滿臉真誠的說:“木有!”
秋迪菲想起慕千山告訴過她,死老頭說木有的東西,一般說來,他肯定都是有挺老多的。於是眼睛一瞪,伸出食指來狠狠的戳向胡子臉說:“死老頭,你忒摳門了你!跟你要一顆破藥丸而已,至於這麽費勁嗎!你值得全武林的人都鄙視你!”
老頭一副被罵得很爽的樣子,帶著一臉陶醉的表情說:“其實,本來,是真的,有這麽兩顆解藥的。不過,丟啦!”
看著百怪一臉高興的說著“丟啦”倆字,秋迪菲僵硬了。
慕千山湊過來,凝著臉上的表情,沉聲問道:“丟哪裏去了!”
牛叉大爺憑經驗判斷,此刻他的敗家師傅,並沒有說謊。所以心中不由得慌了一慌。
百怪看看慕千山,在感覺到自己的牛叉徒弟身上隱隱泛出一股殺氣後,老頭察覺出,事態應該是比較嚴重,於是沒敢搗亂打岔——靠,這兩年竟然已經打不過他的敗家美徒了!鬱悶!——乖乖回答說:“前幾天我來通城診病,打的是診治美人的主題專場。結果那天來了好多漂亮姑娘看病,可惜木有一個大肚子的,真討厭!然後等診療結束,我發現自己身上帶的東西居然丟了不少!哼,如今能從我身上扒走東西卻讓我察覺不到的人,隻能是千手佛或者他的嫡傳弟子!”
慕千山皺緊雙眉,聲音陰柔無比的輕聲問著:“師傅,您說,這千手佛和他的傳人,我們該去哪裏找呢?”
百怪老人看著自己徒弟陰柔綿綿的一張大美人臉,霎時間有點想哆嗦起來。他知道,他的美徒生氣了。
千山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可是,乖乖,他不過是丟了兩顆破藥丸而已,死孩崽子,用得著氣性這麽大不!
百怪老人有點瑟瑟然的搖了下頭說:“不……不知道去哪找!要……要不,我再開個診治美人的主題專場咋樣!”奶奶的!最近幾年太鬧心了,怎麽麵對自己的徒弟時,身體裏竟然開始產生了越來越多的顫抖因子呢!MD!丟銀!
慕千山溫柔不盡的說道:“千手佛是嗎!好吧,日後便是尋回了解藥,我也會滅了他的稻怯門、斷了他的一雙手臂!”
百怪聽著美徒的話,百分之好幾百的肯定了一件事:他小徒兒,真的是,暴怒了!
第50章 天香驟臨有心蹭飯
秋迪菲滿目蒼涼抬頭看落日,心中淒苦無限的想著:看來,老天是要收我了!
慕千山牽著秋迪菲的手,柔聲的說:“秋兒不要擔心,大哥一定會找到千手佛的!”
百怪在一邊看得滿頭霧水,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們倆說什麽暗語呢,我怎麽聽不明白!”
秋迪菲看看老頭一張胡須密布的大臉被好奇折磨得幾近扭曲,連追女人的事都暫時忘記了,有點不忍心吊他的胃口,就把自己中毒的前後經過略略對他講了一下。
老頭聽完之後,長歎一聲,對慕千山說道:“山山呀,這女娃長的也不怎麽出色啊,你怎地會看上她呢?金天香呢?你們不是打小就青梅竹馬嗎,你看上了這丫頭,金天香你還要不啦?”
慕千山溫柔的對百怪笑著,眼眸中綻放著精光說道:“死老頭,山山這兩個字,在你下山的時候,我們不是說好了,你再也不會叫了的嗎;你若再叫,我便讓秋兒天天對你文鄒鄒的講話!”
百怪立刻用手堵住自己的嘴巴。轉頭去看秋迪菲,悶聲悶氣的問她:“丫頭我問你,你怎麽讓我徒弟對你千依百順的啊?你長得又不是頂美,真奇怪!我徒弟向來隻喜歡絕色,這回喜歡上你這麽個中等之姿的丫頭,怪掉價的!”
秋迪菲輕哼了一聲,回答百怪說:“笨老頭一枚!大家都好看,就是大家都不好看;比較過後,反而我這不好看的在好看的裏邊卻是最特別的。你徒弟喜歡上的,是所有女子中最特別的,這有什麽好掉價的?要我說,這特別比絕色的層次還要更高些呢!”這叫注重內在,不膚淺!懂p!
秋迪菲這番話本來是跟百怪拌嘴說的,卻不料在她說完之後,竟收到了意外的效果。
慕千山低頭凝望著她,目光灼灼,神情雖然平靜如常,雙眸中的炙熱卻泄露了他胸腹裏蕩漾開來的綿綿濃情。他的妞說得沒錯,因為秋兒是秋兒,因為秋兒是特別的,所以自己才會如此憐愛她!
而百怪老頭則哈哈的開懷大笑著,一邊笑一邊說:“好好!妙極妙極!小慕你這個媳婦找的甚好!很對我的脾氣!很合我的胃口!丫頭啊,不如,我倆結拜如何!”
眾人腦前皆密布黑線條無數根。
慕千山輕斥道:“死老頭,別胡鬧!你是要我叫她秋兒娘子,還是叫她秋兒師姑!”奶奶個爪的,差輩了不知道嗎!
幾個人正在農家小院裏說著話的時候,隔著半高不高的籬笆牆,突見遠處隱隱行來一人一馬。馬兒駿碩,人兒美豔,漸行漸近後,眾人看清,來人竟是慕千山的下堂女友大美人金天香。
慕千山神色不變,如不經意般的問著身邊的封岩:“她怎會找到這裏?”
封岩憑著多年來的經驗,果斷的判斷出,雖然此刻他主子臉色如常,但其實心裏已經飽含了怨責怪罪的意思。通俗的講,他主子的意思是:你丫的,趕緊給我說明白,你怎麽把她給我招來了!不道我現在煩她嗎!
封岩忙不迭的表態以示清白:“宮主,我對如來發誓,我沒告訴過天香小姐您的行蹤!”
慕千山知道自己的侍衛不敢說謊,挑眉看向金天香。金天香迎著慕千山的眼神,柔媚說道:“師兄別怪封岩,我能找來這裏,是師伯告訴我的!”
牛叉大爺的眼神輕飄飄的掠到百怪臉上,眉毛輕挑了兩下,笑眯眯的看著他。
百怪瞪大了眼睛一臉無辜的說道:“你別那麽陰陽怪氣的看我!有這麽對自己師傅的嗎!不孝徒!是,是我告訴她的,怎麽地!這事可不能賴我!那天我看見你這侍衛拚命跟村民打聽我的生平事跡,一時疑了心,對他攝魂咒了一下,趁他迷迷糊糊的,我套出來他是你侍衛,是你派來打聽我消息的。正好小金子的手下過來跟我打聽你的下落,我又不知道你們倆到底分手沒分手、你又找了個新姑娘後到底還想不想見她,反正,就順口把你要來找我的事告訴給她的手下嘍!小慕啊,為師要不是正在濃濃的愛戀著美丫她娘還不想離開,你可根本抓不到為師的一點影子啊!”
慕千山臉上笑容更盛,對著百怪說道:“死老頭,如果以後你再多嘴,我就喂你最烈的春藥,然後把你跟男人關在一起!”
百怪臉頰抽搐不已,驚恐的看著自己徒弟,顫聲說道:“你!你個敗家的孩子!心眼忒毒了!”
慕千山不理他,把眼神調到金天香身上,平淡無波的問道:“找我何事?”
金天香一張極美的臉上,布滿了委屈,眼中凝著薄淚,柔柔弱弱的說道:“師兄,你是真的,不要天香了嗎!”
慕千山嗬嗬一笑,柔聲說道:“師妹,為兄何時要過你?你我二人,可始終是清白在身啊!”
秋迪菲站在慕千山身側,聽完這句話,覺得她哥這個人,還真是老奸巨猾忒不厚道。他這麽矯情的撇清關係,其實不就是說給她聽呢嗎。雖然她很是愛聽也很是高興,但是吧,總覺得這樣做對人家大美妞有點殘忍呐,哇哈哈哈~
金天香淚珠欲落,看著慕千山的臉,指著秋迪菲悲苦無限的問道:“師兄,你就因為她,就因為這個不起眼的女子,就不要我了嗎!就從此不許我再踏進天闕宮了嗎!”
慕千山看著金天香,微微皺了下眉後,柔聲輕語的說道:“師妹,你怎麽還是學不乖。你明明知道,為兄現在把秋兒放在心尖上,卻依然敢對她下手,你說,師兄怎麽會不生氣呢!你要記著,從此以後,不要說她半點不是。師兄容不得旁人說她半句的!”
秋迪菲聽了慕千山的話之後,心潮激蕩難平,用被慕千山牽著的那隻手,動情的用力反握向他的掌心。
慕千山低頭看向秋迪菲,眼中盛載著滿滿的柔情寵溺。百怪老頭從來沒見過他的美徒有如此深情的一麵,忍不住在一邊唏噓怪叫的打起口哨來。
死老頭,果然名不虛傳。真TMD為老不尊!
金天香淚珠徐徐滾落,無限傷情的問道:“師兄,你我二人青梅竹馬,難道你對我沒有感情?難道之前你對我好,都是假的?難道我們多年的情份,竟比不上這個丫頭跟你的短暫相處?”
秋迪菲看著金天香淚染粉腮的樣子,實在是美麗得我見猶憐,心裏微微不忍起來,轉頭看向慕千山,正想要為她求情討好兩句時,卻看到她的牛叉大哥正望著自己歎氣。
慕千山幾不可聞的輕歎口氣。他的秋兒就是這樣心軟善良。美人淚他見得多了,哪種是真哀傷哪種是假矯情,他豈會看不出?以前他到是挺享受美人矯情的垂淚的,便是傷心時也不會忘記計算淚珠滑落的時間與角度,以使她們的哭態看起來,美極豔極,賞心悅目。
可自從在月下見過秋迪菲的眼淚之後,從此,他便對別的女子的眼淚,再也興不起興致來了。
秋迪菲的眼淚,淒淒楚楚,讓他憐意叢生。看著她哭,他整顆心都會變軟。她的淚叫他知道,真實的哀傷,才是最能打動人心的;那些連哭泣時,還不忘粉飾神情、想讓自己的淚顏看起來更加惹人心憐的美人們,從此讓牛叉大爺覺得,實在是索然無味。
慕千山抬起頭對金天香柔聲答道:“為兄對你自是有份感情在的,不過,那情不是愛,而是男子對美貌女子油然而生的一份憐惜。若你好好的對待秋兒,為兄會一如既往的憐惜你。隻可惜,你親手破壞了我對你的這份憐惜。師妹,此刻為兄隻想對你說一句話,女子一旦起了害人之心,她便失了她的可愛之處,從此,便也不再值得男子去憐惜珍愛她了。”
慕千山說完,眼神又回落在秋迪菲的臉上,柔柔綿綿,深情不盡。他的秋兒,哪怕自己受的委屈再多,她也是憨傻的一笑,卻從來沒起過想要去害誰的念頭。這樣的她,越是堅強,就越是惹他心憐。
金天香轉頭哀哀的叫著百怪師伯,期盼他能以長輩的身份替自己說句話。
結果,死老頭太讓她失望了。
百怪老頭正看戲看得熱鬧,被金天香喚了一句之後,意猶未盡的說道:“你們幾個是自由戀愛,我這個老頭子,不宜摻和!你們繼續繼續!隻當我不存在就好!”
金天香的眼神裏,充滿了無盡的哀怨,以及一閃而過的憤恨。
金天香再次把目光投向慕千山,麵露無限淒楚的神色,哽咽問道:“師兄,我雖然與你無緣成為夫妻了,但我始終都還是你的師妹。我今後,真的再不可以踏足天闕宮了嗎?”
慕千山麵對美人淚絲毫不為所動,閑適自若的輕點了下頭。
金天香不甘的問:“為什麽?師兄不肯原諒我,還在生我的氣嗎?”
慕千山一派雲淡風輕的開口說道:“秋兒既然不怪你,我自是不會再去生你的氣的。當時說不讓你再踏足天闕宮一步,也確是氣話。現在想想,既然不氣了,倒也真的沒什麽不能讓你去的。隻不過,我既然已經把話說出去了,就得按著說過的話去做啊!師妹,大哥好歹是天闕宮的宮主,出爾反爾的話,豈不是會失了麵子!”
慕千山的一席話,幾乎讓金天香恨得咬碎銀牙。這男子,平日裏看似多情,可一旦放手起來,天下間就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絕情的人!
金天香不服氣的問:“師兄當日要騙這丫頭跟她拜堂,後來她不從,你便將拜天地生生的改為拜兄妹,師兄這樣,就不算出爾反爾了嗎!”
百怪聽到自己徒弟跟不起眼的丫頭,還有這麽一番曲折往事的時候,情不自禁的“咦?”了一聲,感歎說道:“小慕啊小慕,為師怎麽地也想不到,你竟然還有這麽無恥的可愛一麵,甚好甚好!總算得我真傳可以延續我的衣缽了!”
慕千山斜瞥百怪一眼涼涼的說:“死老頭,你閉上嘴巴!”再看向金天香,麵露不耐的說道:“天下間,沒人可以與秋兒相比。師妹的問話太多了。”
秋迪菲與慕千山朝夕相處下來,已經把他古怪脾氣摸得差不多透了。她哥這樣一個武林狂人,做事向來我行我素隻憑自己喜歡,最討厭的莫過於對別人解釋緣由,更別說受到別人的質問。
金天香由於太過雞凍,竟然忘記了不該觸動牛叉大爺的忌諱,連連提問不說,到最後甚至已是質問了一般。也不怪她哥麵露不耐的神色了。估計再問下去,她哥能揍人了。
秋迪菲不忍心看一個絕美的姑娘家,孤零零慘兮兮的立在夕陽底下玩淒涼,打著圓場說:“大哥,我餓了,咱們先別說別的事了,做飯吃吧!”
慕千山聽到心肝小妞嚷嚷餓,神情一軟,柔聲說著“好”;金天香看到慕千山對秋迪菲疼愛有加的模樣,心頭大慟不已,慟過之後,心底又升起濃濃的憤恨不甘來。
金天香按捺住心中的波濤翻湧,麵露淒楚笑容對慕千山說道:“師兄,能不能留天香吃頓飯?吃過這頓飯,我便走;從此我再不會踏進天闕宮,也再不會糾纏你!”
沒等慕千山給出明確表示,秋迪菲已經不忍心的在一邊搶答出聲了:“當然要吃過晚飯再走!”搶答完畢,抬頭去看牛叉大爺,見到其人正一臉高深莫測的看著自己,不禁失了底氣,聲音越來越弱的說道:“那個,天都晚了,不吃飯,路上會餓的……餓肚子趕路,很難過的……”(txtxz.com)
慕千山再次輕歎口氣,點頭應允了金天香的蹭飯要求。
麵對秋迪菲的心軟,慕千山十分無奈,可偏偏又不忍心拂逆她的要求。隻是,憑他對金天香的了解,她有仇必報的個性,又怎會讓這頓飯平靜無波呢?
這必是一頓,表麵看來無風無浪,暗地裏卻是風生水起的,戰鬥之餐啊……
第51章 天香使壞秋兒中毒
慕千山出手砸了一遝子的銀票後,美丫母女屁顛屁顛的殺雞宰羊做了一桌子的好飯好菜。
百怪老頭看著忙前忙後的美丫娘不勝感慨,仰天悲歎自己沒有徒弟會賺錢,否則的話,也拿一遝子的銀票甩美丫娘跟前,他不信她不跟自己談朋友。
秋迪菲好奇問道:“你原來不是天闕宮的宮主嗎?一宮之主怎麽會沒錢呢?”
百怪翻著白眼回答說:“天闕宮原來窮得叮當亂響,宮主怎麽了?宮主也是人啊,宮主也窮啊!”
秋迪菲驚奇的“啊?”了一聲,問道:“天闕宮在武林人的印象中,一直都是富比皇宮的!怎麽會窮???”
百怪不以為然的回答說:“屁!那是我對外亂吹牛B呢!死撐門麵懂不懂!反正武林人也不知道天闕宮在哪,我們一貫神秘的,吹破了天別人也不知道真假。不過別說,自打我把天闕宮交給小山山之後,他倒是很會賺錢的嘛!哼哼哈兮!”
秋迪菲轉頭看向正在汲水擦臉洗手的慕千山,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這位美男,不隻愛講衛生,更懂得賺票子,長得又是這般的漂漂,能跟他談場風雲戀愛,她真是撞大運了!
秋迪菲心裏高興,人也變得瞬間慷慨起來,從身上掏出荷包,把小手伸進去使勁的掏啊掏,掏出幾塊從慕大爺專車上摳下來的珍奇寶石,遞到百怪手裏對他說:“給你了!你留著以後追女人用吧!”
百怪一臉感動雞凍和衝動的問:“丫頭,你從哪弄來的這些好東東啊!”我也要去弄!
還沒等秋迪菲答話,慕千山已經神出鬼沒的出現在二人身旁,對百怪高深莫測的說道:“你若想要,改天趁封宇趕我的馬車時,你便在馬車後邊跟著就是了,時不時的低頭注意著,保不準就能看到從車裏滾出來的這些個東西了。”
秋迪菲麵色一窘,聽出來她哥其實是在奚落調侃自己,忍不住開始訕訕的幹笑起來。
百怪一臉莫名其妙,看著慕千山說道:“我得抽空回天闕宮去看看了,這麽多年沒回去,都不知道變成啥樣了!”
金天香孤零零的立在一旁,看著另外一邊的三個人又說又笑,心裏不由得蕩起綿綿恨意來。
金天香咬著銀牙憤憤想著:如果沒有那個不起眼的死丫頭,她就不會落到今天這種遭人遺棄的田地!都是她害的!
……
飯菜做好後,一群人圍桌而坐。吃飯的時候,慕千山一直似有意若無意的盯著金天香和秋迪菲的筷子看。金天香憤憤的問道:“師兄何必這樣一直盯著我的筷子瞧?你就這樣不放心嗎?你就認準了,我會下毒毒她嗎!”
慕千山最討厭女子對他發脾氣。當然,這發脾氣的人若是他妹的話,他還可以忍忍。他看著金天香,雙眉不悅的緊蹙了下後放開,帶著一臉陰柔笑意開口說道:“天香啊天香,依為兄對你的了解,不是擔心你可能下毒,而是你若得了機會,必會下毒。本來你下毒,為兄也沒什麽好怕的,你下了什麽毒,我就解了什麽毒便是。隻是秋兒最近身子太弱,經不起你這樣的亂折騰。你若是真被我捉到在飯菜裏下了毒,為兄可是真的不會姑息你喲!”
金天香被慕千山的一席話說得羞憤交加,放下筷子,又氣又急的說:“好!你擔心我會下毒害她,你這樣看我,我活著也沒什麽意思,這毒,我自己來服好了!”說罷,不知從身上哪裏抖落出一顆藥丸子來,咕噥一聲吞進了肚子裏去。隻消一眨眼的功夫,金天香的臉色就開始泛起青白來。
百怪老人在一旁興奮說道:“肝腸寸斷丸!我三十年前的鴻篇巨製!當初連同那個什麽散,我一同給了師弟幾顆,沒想到他留到現在,還傳給了你,師弟真是對我崇拜有加呀!哇哈哈哈!我做的藥丸就是保質保量,隔了這麽多年,竟然一沒返潮二沒長毛吞下即見效,哇哈哈哈!”
此老頭……MD,二得似乎比其彩虹徒還上檔次!
秋迪菲知道被毒藥蠶食的那份痛苦,光聽著名字,就覺得金天香此刻所遭受的疼痛,一定是如針紮錐刺般的難捱。她很不忍心的看向慕千山說:“大哥,要不我們給她解毒吧!她剛剛並沒有給我下毒藥丸子吃的!”
慕千山再歎了一口氣。他妞的這副好心眼,總有一天會為她帶來麻煩。
牛叉大爺搖搖頭說道:“這毒的解藥我沒有。你問死老頭要吧!”
百怪看著秋迪菲,眨眨眼說道:“一百兩銀子賣你一粒!”
秋迪菲拍案而起,怒喝:“死老頭!我給你寶石倒養刁你的胃口了!好,我花一百兩買你的解藥,你把我給你的寶石通通還我!”
百怪耍賴道:“沒門!給了不行要,要了不行給!你給了我的東西,不行往回要的!”
秋迪菲二話不說,垂頭斂目,恭敬說道:“前輩……”
剛叫倆字,百怪便求饒不已的扔了一顆藥丸到桌子上。秋迪菲拿起解藥看向金天香時,她已經倒在地上不斷抽搐了。不知道是毒發,還是被這對忘年幹架男女,給氣的……
秋迪菲看著金天香美麗的勾魂大眼睛開始不斷翻白時,心下一急,立刻從自己的位子上站起,繞到金天香身邊去喂她服解藥。
慕千山此刻腦中正回想著自己師傅剛剛說過的某句話,突然間,臉色巨變,大叫一聲:“秋兒小心!”
卻,已經晚了。
金天香已經把指縫裏扣著的一枚藥丸,彈進秋迪菲口中,運掌一拍,那藥丸立刻順著秋迪菲的喉嚨口滾落到她的肚子裏去。
慕千山衝過來,扶起秋迪菲,厲聲喝問金天香:“你給她吃的,是斷心散嗎!”
金天香仰頭哈哈大笑,聲音淒厲無比,恨恨答道:“不錯!正是斷心散!你其我如敝履,我又怎麽見得了她好!”
慕千山大怒不已。一隻手推放在秋迪菲的背後為她驅毒,另一隻手猛的用力拍出,眼看金天香就要在這一掌之下香消玉殞的時候,百怪老人晃身閃到跟前來,抬手一擋,卸了慕千山大半的掌勁。即便是這樣,金天香仍被掌風掃得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慕千山全身凝滿殺氣,抬掌正要再來的時候,卻被秋迪菲一聲痛苦的呻吟喚回了神。秋迪菲雙手撫胸,整個人因為要忍受巨大的痛楚而劇烈的顫抖著,鮮血從她口中不斷的噴出。
慕千山心中大慟,痛心的抱住秋迪菲柔聲輕喚著她的名字。
金天香委頓在一旁,陰笑著說道:“你給她逼毒也沒用,藥丸早就化在她肚子裏了!這枚斷心散,便是師伯剛剛說的,連同肝腸寸斷丸一起送給我爹的。嗬嗬!它可是師伯多年前精心研製出的特殊種類的斷心散——速溶斷心散,入腹即化,死丫頭她沒的救了,哈哈哈!”
百怪在一旁表情極其複雜,一忽驕傲,一忽局促。驕傲自己研製毒藥丸的功力實在人神共憤,單隻斷心散這一門毒,他就能翻新無數的花樣出來;可同時整個人又頗為局促不安,以他對自己徒兒的了解,怕是慕千山要對金天香痛下殺手了。
果然,慕千山掌風再次橫掃向金天香。不過,卻也再次被百怪從中阻擋住了。畢竟是自己同門師弟的獨生愛女,無論如何,是要留下活口的。
百怪擋住慕千山的掌風後,神情霍然一斂,一改平素裏嬉皮笑臉的樣子,表情淩厲肅然的轉頭對金天香厲聲說道:“不錯,這斷心散是我當年連同肝腸寸斷丸一起送給師弟的,我本意是要他用來防身,卻沒想到這藥丸到了她女兒那裏竟變成了作惡的工具!你小小年紀心思卻這樣的狠毒,這丫頭好心給你服解藥,你卻狠得下心去毒害她!香兒,多年不見,師伯怎樣也想不到,你長大後竟然狠毒到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來上演一出苦肉計的地步!你心思這樣歹毒,你的功夫,勢必不可以再留在身上了!”說完,手起手落,點過金天香身上的幾個大穴,就此廢了她的武功。
秋迪菲知道慕千山殺意未消,雖然百怪廢了金天香的武功,可是他依然盛怒不已。秋迪菲忍痛扯住慕千山的衣袖虛弱說道:“大哥!算了,師傅已經廢了她的功夫,讓她走吧!我不喜歡你為了我殺人!”況且是,同門相殘。
慕千山深深凝視秋迪菲淚痕密布的蒼白臉頰。此刻她不論提出什麽樣的要求,他都無法拒絕。慕千山對著金天香揮了下手,冷聲說道:“走!以後不要出現在我眼前!否則,我自不會再手軟!好自為知!”
金天香費力爬起,帶著滿眼的恨意,看過慕秋二人一眼後,蹣跚離去。
百怪在一旁唏噓不已,隻歎道:“愛由情生,恨由愛生,情起愛起,情滅愛消,愛消恨長,一切皆是孽債啊!”
慕千山望向百怪,痛聲問道:“秋兒會如何!”
百怪搖搖頭,無奈說道:“你配毒解毒的造詣早已不弱於我,你自己豈會不知道她會怎麽樣?山兒,別自欺欺人,以為裝作不知,這丫頭便會沒事。你我都清楚知道,如果七天之內找不到千手佛,拿不回那兩顆解藥的話,就是神仙,也救不活這丫頭的命了!”
慕千山隻覺得自己心中也如同服過斷心散一樣,劇痛不已。猛的抬起手運勁一揮,掌風到處,牆塌樹倒,驚叫聲不斷。秋迪菲按住慕千山的手,顫聲求著:“大哥,不要傷到無辜人!”
百怪從未見過自己的小徒弟如此失控過,見他如此悲痛,知道他是真真的為情所縛了,想到自己從前的情人,不禁有些熱淚潸然。世間最苦的事,莫過於和相愛的人陰陽永隔不得相見。
百怪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交給慕千山說道:“山兒,把這個給丫頭服了,這是止痛丸,服過後,會讓她察覺不到痛楚。隻是這藥丸易上癮,藥效持續的時間會越來越短,服多了,她也會日漸衰弱。不到萬不得已,不該服此藥的。隻是這丫頭……唉!”
慕千山接過藥瓶,倒出一粒止痛丸喂秋迪菲服下。片刻後,劇痛果然緩解。
千年後,止痛丸經過改良後,被後人易名為,去痛片。(-_-|||是的,我是在惡搞沒錯!)
……
慕千山把秋迪菲緊緊抱在懷中,眼中的痛楚叫人幾乎不忍看下去。
秋迪菲靠在慕千山懷中,柔聲喚著:“大哥!”
慕千山溫柔答道:“秋兒,大哥在這!秋兒想說什麽,盡管告訴大哥!”
秋迪菲輕喘著氣,顫聲說道:“大哥!我……我想……我想和你拜了天地!我想跟你成親!我想做你的妻子!你說好不好!”
慕千山閉上雙眼,遮去雙目中的淚跡,雙唇輕吻在秋迪菲的額前,柔聲的說:“好!自然好!大哥早就盼著娶秋兒為妻!我們成親!立即成親!”
慕千山抬起頭,喚來立在一邊滿臉憂傷的封岩吩咐道:“傳令下去,天闕宮慕千山即日大婚!叫宮裏眾人都給我好生籌備著!我要把這親事辦得勝過皇家!”
封岩領了命正要退去的時候,秋迪菲叫住了他。秋迪菲對慕千山小聲求著:“大哥,我們不回天闕宮好嗎?我們去百花穀拜天地好不好?”
慕千山點頭應允,封岩領命而去。百怪忍不住出聲詢問道:“丫頭,為什麽一定要去百花穀?”明明天闕宮後院那塊地裏,所栽種的珍奇草藥更多些的。
秋迪菲失了血色的臉頰唇畔,竟隨著百怪的問話而漾起一抹羞澀來,眼睫輕顫的看了眼慕千山後,半垂下眼簾,抿嘴不答。
慕千山看著懷中女子,蒼白的臉上,淚痕猶在,血漬未幹,淒楚的容顏上,此刻現出的,竟是嬌羞無限的神情,不由得看癡了去,心中一蕩,又酸又甜又暖又疼的感覺,齊齊的碾過心房。一想到七日後她有可能會因為毒發離他而去,整顆心便痛得有如被攪碎了一般。他此刻,恨不能把她揉進自己身體裏去才甘心。
秋迪菲雖然不說,慕千山心中卻是明白的。百花穀,在那裏,他與她度功時,兩人第一次見到對方不著寸縷的身軀;在那裏,她中了彩虹六人的毒,他見她疼,自己也難過得要命,方開始知道,自己早已對她傾了心動了情;而也恰恰正是在那裏,他為她點上了守身的朱砂。
那朱砂,是他要她為自己而守。守身,守心,也,守情。
朱砂是在那裏點的,她便想著,再回到那裏,去由自己為她脫下那一抹朱紅。
她的心意,他懂!而他的心意,他的秋兒是否也懂?
他慕千山雖然名震天下,雖然從前多情之名遠揚,可一旦動了心鍾了情,便決計再不會去看其他女子一眼。
他的秋兒一定不知道,他交付於她的情,其實早已經,遠遠超出了她所能想象得到的程度。甚至,也遠遠超過了他自己所能想象得到的程度。
情,便是如此的了。平日裏,若即若離般的纏繞,可有可無般的讓人不經意,卻又總是在最後關頭去讓人驚覺,其實,它早已經深深鐫刻在了相愛之人的心裏,無法磨滅,讓人亦苦亦樂,從此,牽他/她的手,再無法放開,念他/她的心也,再無法許自己一個自由。
第52章 百花穀中結為夫妻
慕千山快馬加鞭,帶著秋迪菲連夜趕到百花穀。百怪老人忍痛舍下了他的大肚心上人,隨慕千山一起策馬飛奔至天闕宮分舵。
這是秋迪菲第二次到百花穀來。與前一次相比,不過幾個月的時間而已,中間卻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記得最初,她不過是個倒黴的路人,莫名其妙的撞上了慕千山,糊裏糊塗的成了幫他度功的人選。那時的她,時時刻刻的警告自己,不能對慕千山動一點點的心思。
因為她知道,自己是地上的泥,而慕千山卻是天上的雲。
雲泥之隔,這一隔便是整整的一個天地。她從不敢想那片雲能如此偏愛自己,也從不曾想到過自己最終還是對那片雲動了情,失了心。
也許正是因為她得到了本該是她得不到的,所以老天才會帶給她如此多的磨難。
盡管七天之後她可能會死去;但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重新選擇的話,她想,自己依然還會對他失心動情。
那樣一個男子,風華絕代,放蕩不羈,天下萬物皆不放在眼裏,卻獨獨對她情有所鍾,麵對這樣的他,她又如何能夠守得住自己的一顆心!
他如燭火,她似飛蛾,她撲向他,哪怕明知從此將會化得灰飛煙滅,卻也不會感到後悔。畢竟,在離開塵世的前一刻,她曾經留下過一抹耀眼芳華。有了這抹光芒,他便不會忘了她;他會一直記得,在他的人生裏,曾經,她是他的妻。
她能活在他的心裏,已經足夠。
……
百花穀已經被花百花命人布置得通紅一片,大紅喜字隨處可見,喜氣的光芒映紅了每個人的麵容,就連秋迪菲原本蒼白的臉頰,也都染上了紅彤彤光澤。
花百花把秋迪菲帶到房間裏,拿來喜服為她換上,再為她精心的裝扮一番,讓她看起來算得上是個氣色不錯的新娘子。
在蒙上紅蓋頭之前,花百花語調生硬的對秋迪菲說道:“你,有點精神好不好,別病怏怏的!好好活著。你死了的話,宮主可就歸別的女子了!”
秋迪菲知道花百花真正的心意,是不希望自己有事,隻是她一向不擅長與人煽情,所以表達方式一如既往的詭異無常。秋迪菲對花百花展顏一笑,柔柔的說:“謝謝你,花穀主!”
花百花別扭的回道:“你如今已經是宮主夫人了,我見了你,即便不用跪拜也得行禮作揖;你還叫我花穀主,也不怕折煞我!直接喊我的名字吧!”
秋迪菲柔順的笑著叫了聲:“百花——”
花百花剛要應聲,秋迪菲卻又在後邊加了兩個字:
“——姐姐!”
花百花神情一收,嘴角向下一拉,忍了半天,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彪悍的爆發出聲:“誰是姐姐!誰有那麽老!我不是姐姐!我是花百花!青春常駐的花!百!花!”
秋迪菲開心的笑了起來。多好,這樣吼著她,不慣著她,讓她覺得,自己不是將死的人,她總會漸漸好起來的。
秋迪菲淺笑吟吟的任由花百花為自己蒙上紅蓋頭。蓋頭罩下來的那一刻,一片暗影籠罩下來,隔斷了紅綢內外彼此的兩雙視線。秋迪菲唇邊的笑容終於凝結,眼中慢慢滑出兩道溫涼淚珠。
還有七天。
她還可以,為慕千山做七天的妻子。
……
秋迪菲由花百花攙扶著,到了大廳。與慕千山拜過天地後,便被她的新婚夫君扶入了洞房。
洞房的房,就是從前她來百花穀時住的那間小木屋。慕千山扶著秋迪菲在床邊坐下後,慢慢掀去了紅蓋頭。
一張嬌俏的少女容顏含羞帶澀的展現在眼前。雙目盈盈,秋水瀲灩,婉媚流轉;朱唇一點,微微抿起,欲語還休,惹人采擷;俏鼻高挺,潔白光滑,如同白玉如意一樣,無瑕而精致。
秋迪菲嬌羞無限的輕抬眼簾,看見慕千山正雙目深深的望著自己,不禁雙頰滾燙,想垂下頭去閃躲開那兩道灼熱目光的熨燙,卻被慕千山先一步用手捧住了臉頰動彈不得。
慕千山的唇,帶著不盡的溫柔與憐惜,一下下的落在秋迪菲的額前、雙眉、眼瞼、鼻梁、臉頰上,訴說著鐵血男子的一腔繞指柔情。那雙唇,最後,輕輕落在秋迪菲的一抹櫻紅上,輾轉纏吻,輕齧吮弄,直把懷中的小新娘親吻得嚶嚀淺吟方才罷休。
慕千山稍稍抬起頭,看著秋迪菲本是蒼白不已的臉頰,此刻已被自己親得紅豔勝火,心中不禁柔情激蕩。用力壓下滿腹的衝動欲 望,慕千山走到桌前,端起兩杯酒踱回床畔,一杯遞向秋迪菲,一杯留於自己,觥籌對碰後,交杯飲盡。
慕千山收了酒杯,把秋迪菲抱在懷中,綿綿蜜吻不斷落下。
秋迪菲兩隻小手略略不安的抵在慕千山胸前,呼吸微微見促,胸脯起伏不已。慕千山愛憐的柔聲問道:“秋兒,可願意把自己交給大哥?”
秋迪菲殷紅了臉頰,把自己整個人埋進慕千山懷中,羞澀的點點頭。
慕千山掌風輕輕送出,燭火迎風而滅。滿室裏除了幾縷透射進來的柔婉月色外,頃刻間變得昏暗一片。
悉索聲後,秋迪菲微微抬眼,借著晦暗的月光,看到慕千山已經把衣衫退去。看著那副潔白堅實的胸膛,秋迪菲隻覺得腦中一熱,彷佛全身的血液都在擠向頭頂去一般。
慕千山把秋迪菲重攬進懷中,溫柔細吻綿綿落下,雙手探到秋迪菲的腰間,指尖微動,動作輕柔細膩,為心愛之人輕解衣帶,褪去羅裳。
凝脂白玉般的少女嬌軀,一點點的展現在眼前。秋迪菲渾身輕輕顫抖著,似羞似怕,若弱柳若嬌花。慕千山的手掌沿著嬌美動人的少女曲線,一路纏綿著迷的輕輕撫觸下去,從指尖傳來的滑膩醉人的觸感,讓他幾乎忍不住,就要從嘴裏溢出聲聲的喟歎來。
纖細柔婉的脖頸,玲瓏秀美的鎖骨,羞澀凝立的兩團柔白,頂端顫顫的綻放著兩點粉嫩嬌蕊,美不勝收,誘人采擷。
慕千山把自己的手掌,輕撫到那兩團柔白之上,慢撫輕揉,著迷不已。秋迪菲在被盈盈握住的刹那,渾身猛的顫抖了一下,似嗔似吟的輕啼一聲,惹得慕千山心中一蕩。掌心裏仿佛融化了一樣的嫩滑觸感,不隻醉了他的手,更加醉了他的心。
隨著秋迪菲的輕聲淺吟,慕千山再也忍受不住滿懷的激情蕩漾,緊擁著懷中的女子,向榻上柔緩倒下。他覆在她的身上,用他的唇舌蠱惑她的心智,一個個濕熱微醺的醉人蜜吻,從她的唇開始,一路沿著她的頸項,蔓延至鎖骨,再交替的輕輕落在盛開在兩團凝白的粉紅嬌蕊之上。
靈動的舌尖不停的逗弄著唇齒間挺立綻放的粉紅花蕊,不斷的輕柔吮弄,不斷的勾挑愛撫。每一下吮弄,都讓身下的少女淺吟更密更嬌,每一下愛撫,都迫得自己鼻間的呼吸更促更急。
大掌一路向下滑去,溫柔分開少女瑩白纖美的雙腿,男子壯碩勁瘦的身軀緩緩躋身其間。熱吻襲上少女的櫻紅朱唇,軟舌探入香甜齒間,靈動的吮齧勾纏,逗弄得少女嬌喘連連,魂顛神繞。
男子不論怎樣親吻,都彷佛宣泄不夠自己滿腔滿腹的綿密柔情,唇舌愛戀的纏綿在少女的齒間唇畔,動情處,一聲聲傾注了濃濃深情的淺啼輕喚從嘴邊悄然溢出。慕千山不住的一聲聲輕喚著“秋兒”;秋迪菲似泣似嗔、嬌聲吟哦的回應著。激情在緊緊糾纏相擁的兩個人之間,一觸即發。
慕千山抬起頭,看著秋迪菲如同氤氳了薄霧般的蒙蒙雙眼,著迷不已,但覺心愛的人,此刻秋水迷離,說不盡的風情畢露。指尖柔柔滑過微腫紅唇,慕千山柔聲問道:“秋兒,怕不怕?”
秋迪菲努力的睜大些迷離雙眼,望向身上摯愛的男子,柔媚入骨的輕輕晃晃頭;紅唇微張,香舌微探出唇畔,本能般的卷著慕千山的手指,一起納入口中,輕吮慢裹,雙目微闔。
這份酥麻入骨的銷魂感受,直激得慕千山再也把持不住,口中不住喚著秋兒,身下稍稍用力前傾,伴著少女微皺雙眉的一聲吟哦,炙熱的堅硬一下嵌入到了她柔軟的身體裏去。
慕千山抽出被吮裹在秋迪菲口中的手指,俯下頭去,換做把自己的靈舌溫柔填進。
突來的痛楚漸漸退去,隨之而至的,是銷 魂 蝕 骨般的醉人感受。在慕千山一下下溫柔而充實的撞擊之下,秋迪菲被陌生的情潮激蕩得忍不住輕聲呻吟起來。慕千山緊緊擁著懷中的心愛女子,心中直想著可以再用些力氣,好把她擁得更緊、與她纏綿更深;然後,卻又怕在一個用力後,會不小心撞碎了他心愛的玉一般的嬌人兒。
慕千山聽著秋迪菲一聲聲的輕嚀軟啼,看著身下的她無法抑製的嬌喘連連,一顆心像被柔情化成了水一樣,融融的愛憐之意潺潺不盡的流淌在胸臆之間。
伴著香汗淋漓,伴著淺啼輕吟,伴著呼吸緊促,伴著溫柔撞擊,在最後一個摻溶著濃濃嗬護的微微用力中,慕千山把秋迪菲和自己,齊齊送上了醉人心魂的雲間山巔。
激情漸歇後,慕千山把秋迪菲緊緊擁在自己懷中。那條雪白玉臂上的一抹朱砂痕跡,已經淡淡隱去。看著因為疲倦而跌入昏昏沉睡之中的秋迪菲,慕千山隻覺得自己胸腹中的漫漫柔情,款款似水般的縈繞不盡。
他的秋兒,至此,終於完完全全的屬於了他!這是他的妻,他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已經摯愛無限的妻!
……作者開始抽、放天雷、灑狗血的分割線……
第二天,當秋迪菲睜開雙眼後,驀地發覺自己是在慕千山的懷裏醒過時,一張嬌俏的臉蛋頃刻便紅得殷紅勝火。慕千山看著懷中女子含羞帶怯的小模樣,二話沒說,直接的,小心肝軟了,小兄弟硬了。雙唇驟落在小嬌妻的撩人櫻唇上,點起清晨裏的第一把熾熱火焰。
然而,欲 望總是會在即將得到紓解的那一刻被意外生生卡住;奸情也總是會被天災人禍絆住它銀蕩的腳步。
就在二人你儂我儂快要雞凍得合二為一之際,一聲呻吟從秋迪菲唇畔無法抑製的流瀉而出。
慕千山立刻停止了奸 情的節奏。
他老婆昨天晚上的呻吟,和此刻的呻吟,同樣是呻吟,可在他聽來,差距卻是大到了天差地別。
昨天的呻吟,是詠歎性福以及鼓勵繼續不要停的;而此刻的呻吟,卻是痛苦壓抑和難以忍受的。
慕千山知道,是秋迪菲體內的止痛丸藥力散盡了。她呻吟是因為她在疼!而他看著她疼時,隻覺得自己更加的疼!
慕千山迅速起身披衣下地,找來止痛丸喂秋迪菲服下。片刻後,藥力發作,秋迪菲的臉色才從白灰般的慘白漸漸變得稍微有了點血色。
為了讓自己新丈夫放心,秋迪菲盡量輕鬆的從榻上爬起,在慕千山深邃炙熱的眼神裏穿衣下地。
洗漱完畢,秋迪菲坐在銅鏡前準備梳理頭發。沒等她自己動手,慕千山已經先她一步拿起了桌案前的木梳,站在她身後,一下一下為她梳起烏黑長發。一邊梳一邊溫柔說道:“大哥早前曾說過,要為你親自梳頭的。以後秋兒的頭發,就由大哥來梳!”
秋迪菲轉過頭,對著慕千山粲然一笑,開心說道:“要是天下人知道,堂堂武林第一的牛叉大爺天天的去給一個小女子梳頭的話,一定要羨慕死這位女子了!”
慕千山看著眼前明媚動人的嬌俏笑顏,不由得恍了下心神。他的秋兒,每當她這樣開心的笑著時,是如此的清麗無匹秀美無雙,讓他看了,不覺之間便會心中一蕩。
慕千山抬手輕撫上秋迪菲的臉頰,聲音無限溫柔的說道:“隻要秋兒喜歡,大哥便為秋兒梳頭一輩子又如何!”
秋迪菲聽著慕千山的話,想著自己身上所中的毒,思量著兩個人的一輩子可能僅是餘下六天的時候,不禁悲從中來,眼睛裏開始酸酸澀澀的癢著。秋迪菲輕垂下眼簾,遮住幾乎就要奪眶而出的淚珠,盡力彎翹起嘴角說:“大哥你怎麽變得對我這麽好!都不像你了!你以前,總是欺負我逗弄我的!以後,恐怕我想讓你欺負我逗弄我,都沒有機會了!”
慕千山心中大慟,放下手中的木梳,把秋迪菲緊緊攬進自己懷中,聲音裏透著從來不曾有過的悔意喃喃說道:“天下人都以為慕千山做事,一向我行我素從不後悔。他們錯了。秋兒,大哥為著兩件事而感到深深後悔。一件,是喂你吃了斷心散;另一件,是當初本想派人親自去接你到天闕宮來的,隻怪我一念之差,後來卻改成要你自己前來。結果,來的竟不是你,而是你的二師姐。”
秋迪菲仰起頭,看著慕千山說道:“前麵那件事說後悔,我是懂的;而後麵那件事,大哥其實不必後悔的。”
慕千山抬起手,溫柔的愛撫著秋迪菲的臉頰,輕歎一聲,說道:“這件事裏,大哥最後悔的就是,你的夫君從頭到尾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那時他的娘子其實並不叫作左香香,而是秋迪菲!”
第53章 穀中穀底濃情纏綿
慕千山說:這件事裏,大哥最後悔的就是,你的夫君從頭到尾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那時他的娘子其實並不叫作左香香,而是秋迪菲!
……
那日,在秋陽山腳下,在不要亭裏,他正準備吃飯的時候,忽然聽到對麵酒樓的夥計大聲叫著“左姑娘”。他不甚在意的順著窗子抬眼望出去,看到的是一位纖瘦的姑娘。後來這位纖瘦的左姑娘走進不要亭裏來,坐在他旁邊,笑吟吟的告訴他說,她叫左香香。他就此便輕易的信了,她真的叫作左香香。
然後,這位左香香便讓他選作了自己的度功對象。
那時,他隻當她是不相幹的人,不在意她的喜怒,不關心她的生死,不理會她的感受。
那時,她的存在,對他唯一的意義就是,用來度功。所以,當他迫她服下斷心散時,絲毫不曾猶豫。
他本以為她是憨憨傻傻的女子,卻漸漸發現,她其實隻是裝傻而已,她其實是個狡猾的小姑娘。她的那份隱忍的狡猾,總是惹得他想去逗弄她,欺負她,看她無奈,惹她跳腳,撩她流淚。
開始的時候,他會為此感到愉悅不已。可到了後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竟漸漸的心生不忍起來。
或許是從看見她流淚的那一刻開始,他便已經從心裏蔓生出了憐惜;也或許是初度功時,在自己握住她一雙纖細柔荑的那一刻,他就已不知不覺的被手心裏柔若無骨的觸感傾動了縷縷情絲;又或者,是她對自己露齒而笑的那一瞬,讓他在不經意之中,悄然把她明眸皓齒的嬌俏模樣不聲不響的鐫刻在了心間。
她要回家,他準了。可是她回家後,他竟然開始有了思念的感覺。他是堂堂天下第一的牛叉大爺,但凡是女子,見了他後,沒有不為他的風姿容貌所著迷的。向來隻有女子癡迷於他,向來他不會主動去嬌慣女子。
他不想讓她知道,他對她,是與對其他女子不一樣的。所以,即便想見她,他也是下了帖子,借著要她奉劍的由頭,讓她自己趕來天闕宮,而沒有派人去接她來。他刻意控製自己,不對她表現得特別好,他不想讓她知道,她在他心裏,是特別的。
然而,當本是派去山腳下接她的人,領回到他麵前的,卻不是她而是真正的左香香時,他震怒了。摻雜著被欺騙的憤怒,摻雜著被躲避的心痛,摻雜著聽說她已經嫁人的醋意,他感到了後悔,深深的後悔。
他後悔,自己沒有親自派人去秋陽山接她,如果他派了封岩或者封宇去接她的話,她不是左香香而是秋迪菲這件事,便不會直到真正的左香香來到天闕宮之後才被發現;而她,也不可能有機會去嫁了別人。
在他聽說她已經嫁了人的那一刻,他怒到起了殺意!他想殺了替她奉劍的這個左香香,他想殺了跟他拜堂的汪梓林,他想把整個相府都夷為平地。
然而他聽到了左香香念給他的話。那其實是她的話。她告訴他,假如他殺了她的二師姐,那麽她便自盡。
他更加憤怒了。他慕千山是什麽人,幾時受過女子的左右!可是想到她的一顰一笑,想到她的憨傻狡猾,想到她對自己大哥大爺的亂叫,他終究沒能痛下殺手。
當他聽說她所嫁的人是個傻子之後,他心裏又喜又氣。喜在他知道,她嫁人一定是假,氣在他知道,她躲他才一定是真。
她其實那樣的聰慧,如果她自己不想嫁,她一定會有辦法脫身。而她卻並不逃婚,這說明其實是她自己想嫁的,原因不外乎,便是為了躲他了。
不過至此,他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知道,依著她的性子,她一定不會與那個傻子汪梓林洞房花燭的。他點給她的守宮砂,必須隻能由他來破。否者的話,她將麵對的,隻能是他怒火滔天的毀滅一切。
他本以為天下女子皆愛慕他,她自然也是;可漸漸的他發覺,其實天下女子愛慕他與否,他並不在意的,他唯一在意的是,怎樣才能把她留在自己身邊,一輩子那麽久。
……猜猜俺在惡搞啥,嘎嘎……
接下來的幾天,江湖上風雲暗湧。有一股神秘勢力憑空而出,在全國各地到處打擊盜竊技術高明的小偷分子。沒人知道這些人到底從哪裏來的,他們的首領是誰,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人們隻知道,為了保全自己在這一緊張的曆史時期能夠完整的存活下來,必須做到和諧。
平時小偷小摸度日的小賊們,全都收斂起了自己的第三隻手,暫時遠離了很黃很暴力的行當,而掛上一副清水和諧的麵孔開始道貌岸然的經營一些小買賣。比如在城郊刨個大坑做窯洞蹲在裏邊學人家書生秀才啥的寫字賣錢。字倒是賣出去不少,不過大部分老百姓掏錢的時候都以為那是辟邪用的鬼畫符。後來有發現不是靈符而是狗扒的爛字,很多老百姓要求退錢,可是為時已晚。那人早已經棄坑而逃了。
百姓們隻有痛心而無奈的仰天長嚎:這是TMD什麽坑品!叉!
有的小賊們實在忍不來、實在是想伸出很黃很暴力的那隻手時,便會有同伴語重心長對他講:“和諧時期,安全第一,再忍忍!”
小賊便問:“這得忍到什麽時候去?還有沒有人生樂趣了?天天被一群不認識的人在暗地裏盯著,有完沒完?還讓不讓人活了!”
同伴便寬慰小賊說:“稍安勿躁!有內部小道消息說,這次嚴打就快過去了,最多七天,現在已經過了好幾天了,咱都別急,就當這七天是給自己放個長假好了!”
……
民間裏,和諧背後是風潮暗湧;百花穀中,濃情之下是愁緒滿懷。
已經是第六天。慕千山動用了天闕宮和習氏商團的雙重勢力,上天入地翻江倒海的折騰搜尋著,卻連千手佛的的一根頭發都沒有找到。
看著日益憔悴的秋迪菲,慕千山心中的疼惜和焦躁越來越濃烈。想著明天就是最後一txtxz.com天,若是再找不到千手佛拿不到解藥,他心愛的妻子就將撒手人世,他的心裏便有無法抑製的疼痛瘋狂蔓延。
秋迪菲看著慕千山,他的臉上,已經多日不見真心笑容,一雙好看的眉,總是若有似無的輕擰著,她喚他時,他看向她,會將眉心展開,然後對她展露絕美的笑;可是當他轉開了頭去,雙眉便會悄悄的再次蹙起,眼神變得幽深焦鬱。
從第三天的心有期待,到現在第六天,秋迪菲覺得,一切已成定局。她終究隻是凡塵俗世裏的一名匆匆過客。哪怕她對人間有著萬般的眷戀,對自己的丈夫有著割舍不盡的愛意纏綿,可是這些癡戀情纏,終究還是抵不過死亡的召喚。
秋迪菲知道,這幾天來,為了給她搜尋解藥,慕千山向來喜怒不形於色高深莫測的好本事,已經不知失控了多少回。他那樣內斂的性子,居然也會在人前展現出暴怒若狂的一麵。秋迪菲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男子,他在在心裏記掛著自己。
每天夜裏,他們都緊緊相擁,溫柔纏綿,每一次歡 愛,他都是那麽的小心翼翼,溫存嗬護,他總是怕累著她而不敢用力;她卻總是擔心他因為顧忌著自己的身體而會不盡興。因此到了後來,反而變成了他克製忍耐,而由她去誘惑勾引。
每次歡 好後,他們誰都舍不得闔上眼睛睡去。哪怕她明明已經倦極了,也要盡力的讓自己睜大眼睛,想拚命的把枕畔人柔情密布的容顏,深深鐫刻在心裏。
秋迪菲知道,再過一天,恐怕她便再也看不到,那個風華絕代的男子對自己展顏而笑了。
……
拚力壓去滿心苦澀,秋迪菲在臉上漾出甜美笑容,對著慕千山說:“大哥,我想去穀中穀看看!”
慕千山含笑應允。
到了穀中穀,兩個人緊緊相偎著坐在穀底,呢噥細語。
秋迪菲靠在慕千山懷中,忽然想起封宇曾經對她說過的一件事;於是抬起頭對慕千山問道:“大哥,封宇曾跟我說,二師姐來給天闕宮送劍、告訴你我已經嫁人了的時候,他說看到你自己一個人喝著酒,還對手裏拿著的一樣東西自言自語。大哥,你手裏拿的是什麽?我始終都想不出,你拿的會是什麽。”
慕千山回想起,在那段時日裏,自己總是心口悶悶的,隻想可以借著酒醉來消解胸前莫名的煩悶。結果不論他怎麽喝卻偏偏不醉。那團煩悶像是無名的火焰,借著酒力越發的有了星火燎原的勢頭。其實,其時,那團火焰,不過是他已對她動了情後的思緒翻騰罷了。
慕千山低下頭,看著秋迪菲柔聲問道:“秋兒可還記得第一次為大哥度功?”
秋迪菲點點頭輕聲應著:“當然記得!你一定要我們兩個人脫光了衣服才行!”說完,已經是一臉嬌羞。
慕千山眼神深深,凝望著懷中羞紅滿布的清麗容顏,眉間有抹巨大痛楚一閃而過。強迫自己解開眉心的陰鬱,慕千山笑著把手伸向懷中,再伸出來時,掌心裏靜靜的躺著兩條潔白布條。布條的邊緣,盡是些碎屑線頭,那是用力撕扯後的痕跡。
秋迪菲在望向布條的第一眼時,心中有如被重錘敲過一樣,狠狠的激蕩了一下。那布條,正是她為他第一次度功時,從自己裏衣上撕扯下來用來蒙著眼睛用的。
到了百花穀之後,有了百花做屏障,布條不必再用,她也就不甚在意那兩條布條後來放在了哪裏。她怎麽也想不到,它們,竟然被慕千山一直熨燙在他的懷裏!
秋迪菲眼中凝起了淚來。看著慕千山,顫顫的喚了聲“大哥”後,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慕千山雙唇覆下,輾轉間輕柔蜜語的說著:“秋兒別哭!秋兒一哭,大哥心中便會難過!”
秋迪菲強忍著淚,仰起頭盈盈凝望慕千山半晌後,在心中暗暗做出決定。
秋迪菲拿過慕千山掌心中的布條,嬌羞說道:“大哥,我想……我們……像第一次度功那樣……那樣……”說到最後,已經羞得頭頸低垂,紅暈泛濫。
慕千山輕抬起秋迪菲的下頜,眼中深情濃炙,如蠱惑般的低低說道:“秋兒來為大哥蒙上眼睛可好?”
秋迪菲滿臉紅暈輕聲說:“那大哥也來給我蒙眼睛!”
兩個人互相綁好布條遮住眼睛,各自在甜蜜的的黑暗中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衫。
兩個人的掌心緊緊貼在一起。
當慕千山正在回味著自己第一次藉著度功握住那雙青嫩小手的銷魂滋味時,突然的,竟發現從兩人緊緊相抵的掌心處,傳來一股熱熱的力道向他身體裏遊走。
慕千山猛然間驚覺,秋迪菲是在為自己度她體內的第七重天闕功!
……
慕千山但覺心中劇痛,有如被鈍無鋒芒的刀,慢慢的一點點的磨割著一般。那種疼,強烈而綿長,直疼得他幾乎有種窒息般的感覺。胸腹中的氣息一時間翻湧不休,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勃然噴出。
秋迪菲聽到聲音,嚇得立刻收回掌力扒下自己與慕千山眼上的布條。慕千山眼中含著深邃無底的痛與怒,緊鎖雙眉,不顧擦去嘴角的血漬,沉聲問著:“秋兒,為什麽這麽做!”
淚珠再無法遮掩,從秋迪菲的眼中滾滾滴落。
秋迪菲輕啜哽咽著:“大哥,已經第六天了,看來秋兒終究是難逃一死。而我體內這重天闕功,不如在我死前我將它們都度給大哥,這也算是,秋兒在死前能為大哥做件事!”
慕千山一張俊臉開始猙獰扭曲起來。猛的伸手將秋迪菲拉進自己懷裏,雙唇帶著戾氣覆上那抹柔弱櫻紅,似懲罰般的狠狠碾吮。不消片刻,秋迪菲已經覺得自己的嘴唇在微微腫脹了。
慕千山把秋迪菲攬在自己懷中,手掌夾帶著怒氣在她光 裸的肌膚上一路用力撫摸揉搓著,惹得懷中人嚶嚀求饒,淺啼不已。
懷中柔若無骨的銷魂滋味,讓慕千山著迷不已,幾乎到了神魂顛倒的地步。可是一想到剛剛秋迪菲要為他度功這等同自殺般的行為,心中的怒火便無法抑製的熊熊燃起。
他已如此愛她,她卻忍心拋棄自己!慕千山心中又苦澀又疼痛又氣憤又無措,他從沒想過天下有他堂堂天闕宮主做不到的事情!從前,他始終覺得沒有什麽事難得倒他,沒有什麽人能絆住他的情緒和心。可是此刻,帶著心中一抹絕望的巨痛,他知道了,從前,不是沒有這樣的人,隻是他還沒有遇到而已。
而一旦遇到了,她便是他一生都解不開的情結,從此,占據他的心,糾纏他的情,左右他的喜怒,主宰他的生命。
綿密的熱吻間,男子勁碩的胸膛來回的揉擠磨蹭著少女胸前嬌弱的兩團凝白和粉紅花蕊,花蕊猝然挺立,凝白盈盈輕顫;男子的手掌順著少女凝滑如脂般的背纏綿撫過,一路燃起燥動的火苗,最後落在兩瓣渾圓潔白的臀瓣上。
握著滿手的滑膩,輕抬起,再輕按下,一生呻吟驟然從糾纏的四片唇間嚶嚀響起,兩股急促的呼吸密密的交織在一處。
他緊緊的抱著她,兩人間不留絲毫縫隙,全心投入的帶著她聳動在敦倫之樂中;她用力的攀著他,拋卻羞澀,將自己完全交付給他,任由他采擷占有著自己的嬌弱花心。
抵死纏綿的兩個人,誰也不願意去麵對,明天,便已是第七日。
第54章 佳人芳蹤去向何處
纏綿過後,慕千山把秋迪菲緊擁在懷中,輕喚了聲:“秋兒!”
聲音裏透著濃濃的蕭索傷懷,讓秋迪菲聽了,竟然無語凝噎。
慕千山低下頭,抬起秋迪菲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目光深深,臉上神情無盡的柔情開口問道:“秋兒可還記得,當日我倆結拜時所萌發的誓言?”
秋迪菲雙目凝淚,輕聲吟念著:“焚香八拜,盟誓案前;結為兄妹,共苦共甜;不離不棄,不悔不叛;生不同時,死願同年!”
慕千山低頭輕吻著秋迪菲的額頭,聲音柔緩卻萬分堅定的對她說道:“秋兒別怕,大哥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明天倘若你要走,大哥必定會陪著你的!”
秋迪菲的心,驟然收緊。原來,他對自己,竟然已經情深若斯!
慕千山緊擁著懷中的女子,心中情絲糾結。他已如此愛她,所以,他絕不允許她先他而去!(kao!我自己都一身雞皮!獨惡心,不如眾惡心!哇哈哈~)
……
兩個人回到木屋時,百怪老人正滿臉焦灼的蹲在門口等人。
秋迪菲偎在慕千山身側,開口問道:“死老頭,你在幹嘛!”
百怪看到二人後,猴精附身一樣的竄高跳起,臉上表情已興奮到說不出是哭是樂,雙手先是抓著慕千山的手臂來回擺蕩,在想起愛徒的潔癖後,又立刻撒手去抓秋迪菲的手臂來回擺蕩;結果山山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比閻王爺還死鬼。
百怪最後,隻得幹脆誰也不抓,憑空狂輪著手臂自輪自high。
百怪興奮溢於言表,對慕千山說道:“小九子,有千手佛的消息了!”
慕千山聞言神情一變,聲音幾乎有些顫抖的問道:“此話當真?哪裏得來的消息?他人在哪裏?!”
百怪上躥下跳說道:“我的話還能假嗎!我是找了你小師叔江湖小靈通給我打探到的消息。你師叔你也知道,他當年可也是咱天闕宮情報中心的中流砥柱!他的消息可是向來都不會錯!人才啊!可惜人家跟我一樣有顆淡定低調的心,後來你接了宮主的位子後,我們這些老家夥就結伴退隱自尋歡樂去了……”
百怪話未說完,已經被慕千山不耐的出聲打斷:“死老頭!不要說些沒用的廢話!千手佛現在究竟在哪裏!”
百怪恍然大悟一下,帶著一臉自責說道:“看看我!歲數一大,心思就發散了,總說廢話,講話連個中心也沒有,說這句就忘了上句的……”
慕千山戾氣隱現:“千手佛,在哪!”
百怪立刻幹脆回答道:“在百花穀外東南方向百裏外的一個小村子裏正在假裝某個村民!”
慕千山斜了百怪一眼。早說多好,非扯那麽多廢話!什麽毛病呢!
慕千山扶著秋迪菲走回木屋內,讓她躺倒在榻上,然後垂下頭看著她的眼睛柔聲說道:“秋兒,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了,大哥便已經把解藥帶回了!”
秋迪菲呢噥的輕喚了一聲大哥,聲音裏滿透著濃濃的不舍。慕千山被秋迪菲得得柔腸百結,低下頭去,輕吻了下秋迪菲的額頭後,便要起身離開。
秋迪菲飛快扯緊慕千山的衣襟,不放他起身。
慕千山柔聲安撫:“秋兒別怕,大哥去去就回,你好好睡上一覺等大哥回來!”
秋迪菲雙眼有如兩汪秋水般脈脈含情的看著慕千山,臉上怯怯不安的表情讓人又憐又疼。忽然的,秋迪菲把自己的雙臂纏繞在了慕千山的脖間,使著力抬起上身來,把自己的雙唇送上前去,緊貼在慕千山的唇上。
慕千山被秋迪菲突來的親吻攪得心潮翻湧,伸手將她緊擁進自己懷中,張開嘴反含住那抹嬌軟櫻唇。
熱吻中,輕喘連連,心如打鼓,兩人幾乎同時想著,幹脆就此什麽也不去管了,隻這樣纏綿廝守在榻前就好。
片刻後,慕千山愛憐不舍的放開秋迪菲,把她安放在榻上躺好,手掌心貼在她的臉頰上,輕聲說道:“秋兒閉上眼睛睡一覺,等你睜開眼睛的時候,大哥便回來了!”
秋迪菲凝視慕千山半晌後,終於乖乖的闔上了眼睛。
慕千山起身走出木屋外。手掌心裏,乍然失去的溫熱觸感,莫名的讓心中騰起一片空虛。
相愛的人,總是越纏綿越覺得不夠,越愛戀越覺得不安。
估量著慕千山人已經遠去,榻上的人緩緩睜開雙眼。
“師傅!”秋迪菲出聲喚著百怪,“你真是個囉嗦的死老頭!好險!你再囉嗦下去,大哥一定不信了!”
百怪歎出口氣,臉上興奮若狂的表情早已經蕩然無蹤。
“如果不是心虛,又哪來的那麽多廢話啊!”
回頭,等小山子發現……還不知道會發生啥事呢……
……
百花穀裏,人人自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就怕一個不小心喘大聲了,被天闕老大給揮手做了。
慕千山做了他生平第三件後悔事。他不該聽信他師傅的話。
若不是愛妻心切,若不是死老頭搬出了他一向靠譜的小師叔,若不是明天便是第七日,若不是他心煩意亂,他一定早就看出破綻了!
隻是,他終究是被死老頭給糊弄住了!
百花穀東南百裏之外,根本就沒有千手佛的蹤跡。而當他返回到百花穀時,卻連秋迪菲的蹤跡也看不見了!
暴怒中,慕千山總算明白,百怪使的,不過是一招調虎離山。
慕千山雙眼赤紅,沉聲的問著:“師傅,你把秋兒帶去了哪裏!”
百怪支吾不語。
慕千山雙掌凝滿內勁,一觸即發。百怪揪心說道:“啊呀!怎麽的!你還想做了我不成!你個小牲口!我白養你教你了是不是!為了女人你居然連跟你老子一般無異的師傅都想動手!你出息啊你!”
慕千山痛苦的閉上雙眼,喑啞說道:“師傅,我不做了你,我做了我自己如何?”
百怪聞聲一驚,向著慕千山身畔急衝過去,很怕自己會來不及攔阻住他手起掌落的把自己給活活拍死。
然而呀然而,慕千山想死的話,又豈是他人能攔阻得住的?
但見慕千山兩隻凝勁手掌就要拍向自己胸膛之際——
其實啊其實,慕千山想死的話,還真是有人能阻攔得住的。比如,他的秋兒——
封岩大吼一聲:“宮主別介!有你封信!三夫人寫給你的!”
慕千山聞聲迅速收回掌勁,迅雷一般高速,晃身到了封岩麵前。
身後,是百怪延時趕到他剛剛所站的位置……衝力太猛,沒停下來……繼續前衝,pia在了牆上……
慕千山一臉陰沉的從封岩手裏抽出信來,陰柔說道:“若是再叫秋兒為三夫人,我就罰你吃住在天闕寒池中!蠢蛋!我何時娶過大夫人和二夫人!”
封岩連連瑟縮的應著:“是是!屬下再也不敢亂叫宮主夫人!”
慕千山依然不滿意,說道:“也不許叫宮主夫人!”抬手指向嵌在牆裏的百怪,又說:“那死老頭也做過宮主!”然後看著封岩幾乎要抖散了一身骨頭的樣子,開恩說道:“叫慕夫人!”
封岩……呆了!有雷劈在頭頂哇!慕夫人救命啊!!!
……俺要惡搞金哥咧……
慕千山拆著信封的時候,臉上柔情畢現。他在此刻,心裏想著:必是秋兒在與我逗著樂子!我且看她說些什麽!
越牛叉的人,一旦泛起情癡來,居然越比阿甘更阿甘,(我穿了!無視我!)竟然連言行舉止都失了往日的氣度風采。就像個精分似的……
看過信後,慕千山臉上神情瞬息萬變。又驚,又痛,又怒,又傷。抬起手按在自己胸前,但覺裏邊的一顆心,已疼得有如碎裂開了一樣。
慕千山轉頭問向百怪:“你們在合著夥的騙我,是不是!你們怕我跟著秋兒一起去了,所以合演了這幕戲騙我,說什麽她被南海神尼帶走,說什麽南海神尼承諾她,隻要肯與男人分開,陪她修道十六年,便可為她解毒!嗬嗬嗬!死老頭,你這番話,我怎會信!這南海神尼,我連聽都沒聽過,這人明明是你們杜撰出來的!便是真有其人,她又為何會有斷心散的解藥!便是真有解藥,她又如何知道秋兒中毒!”
百怪從牆裏爬出,走到慕千山身旁,看著他肅然說道:“小九子,知道你師娘在江湖上的名號嗎?她叫北海仙姑。我們一直沒成親,就是因為她是姑子,她想跟我在一起,就得還俗。她一直說要等自己的頭發留長之後,再與我拜天地。結果那時她的肚子裏已經有了我們的孩兒。她既要安胎,又要留頭發,身子骨自打幫我度功後又變得大不如從前,結果她頭發長得特別慢。所以直到她肚子已經很大了,我對她說,咱倆還是先成親吧,她卻說,不行!頭發還沒長長呢,再長長的,完後咱倆再拜堂!我就等著她頭發趕緊長長,結果,這一等竟然是天人永隔!5555555……”
慕千山看著痛哭流涕的師傅,揚聲喝道:“說重點!”
百怪驚了一下,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抽了抽嗓子把鼻子裏的鹹水咽下肚去之後,繼續說道:“你聽完你師娘的名諱,再聽南海神尼這個稱號,是不是會覺得很親切?不錯,其實,南海神尼,她是你師娘的師姐哇!我當年給過你師娘斷心散的解藥,你師娘又轉贈給了她師姐。我之前猛然想起,其實在南海神尼那裏也有解藥的呀!然後我就聯係她,可是這個老姑子,為人忒怪,提出一定要秋兒陪她修行十六年才肯救她。我問秋兒肯不肯,秋兒答應了。南海那個老變態就讓我們聯合起來支走你,又讓秋兒立了毒誓,然後帶著秋兒踩房簷飛走了!九啊,你放心哈,秋兒一定木事!十六年後她一定會回到你身邊滴,那時,我相信,她依然會是一朵動人滴鮮花!”
慕千山眯著眼睛問道:“我憑什麽信你說的話!”
百怪兩手一攤,說道:“你不信我拉倒!我不稀罕!但是你老婆在信裏應該也說了,就看你肯不肯信她吧!”
慕千山說道:“信上沒寫!”
百怪奇道:“不能啊!我千叮萬囑她可得把事情交代通透了,要不然會死人的!不能沒寫啊,她答應得好好的呢……”
正在此時,封岩顫聲說道:“稟宮主……那個……慕夫人交代我說……告訴宮主,信是反正麵寫的……”
慕千山迅速翻過信紙,看到背麵果然有字。
秋迪菲所寫的內容如下:如果你愛我,就要信我的話。如果你不信我的話,就是不愛我。你愛我的對不對!所以你要信我的話。隻不過十六年而已,大哥,等我!我愛你!(惡!)
慕千山頹然坐倒在椅子上,雙目中充滿哀傷,聲音裏透著無盡的蕭索淒涼沉聲自語著:秋兒,我該清醒的知道,你其實是在騙我的,可我卻寧可相信你的話!因為,大哥愛你!好!大哥便等你這十六年!倘若十六年後不見你回來,誰也休想再阻攔我!
百怪在一邊,總算能夠暗暗鬆了口氣。
……
其實,哪裏有什麽狗屁南海神尼。那不過是由著他情人的名諱,憑空杜撰的。
秋迪菲私下裏跟他說,就怕自己毒發後,慕千山也會跟著她尋了短見。他聽過後大笑著說:“不能!你真死了,他傷心是一定的,自殺不至於。那小子花花著呢,過一陣我幫你給他找個大美妞,他一準能好。”
他當時說這話,倒不是真心這麽想的,隻是為了刺激秋迪菲不要消沉,要對自己能活命燃起希望。
可是他知道的,她若死了,他的小徒弟真的會跟她著一起去了。
趁著慕千山心煩意亂,於是他們合演了這一出戲。
可憐了一對有情人,為了對方,終是要過著自欺欺人的日子。
他的徒弟媳婦兒騙著她自己,她死後,她的夫君在經過十六年的歲月,一定能夠慢慢忘記傷痛,好好的活下去。
他的徒弟小山子騙著他自己,隻要他能夠等,那麽十六年後,他的愛妻(非X凡)便一定會回到自己身邊。
而他,又何嚐不是在自欺欺人的活著。就那樣什麽都不想的,不讓自己難過,卻總是無法控製自己的,去愛著一個又一個的大肚婆娘。
……
當百怪悄悄來到百花穀後山百花窟的時候,他傻眼了。
本來,秋迪菲是被安置在這裏的。在這裏慢慢的等著毒發,靜靜的一個人死去。
結果此刻,百花窟裏,卻絲毫不見她的蹤影!
百怪不由得有些心驚肉跳起來。
到底是誰,居然有這麽的本事,可以在天闕宮的百花穀裏,將他藏起來的人給弄得不見!
真是……ta ma le ge ba zi de!
叉!
第55章 至尊堡和子瑕姑娘
一處豪宅大院裏,夕陽西下時分。雕花的窗前,一位年輕秀麗的女子,正斜倚在窗欄杆前向外望著。夕陽的餘暉染紅了女子白淨的臉頰,緊緊蹙起的雙眉間,盈滿了無限迷思。
房門“吱呀”一聲響,有人走進屋子裏來。
窗前女子霍然轉身,看著從門口走進的另位女子,茫然問道:“絡衣,你說你叫什麽名字來著?”
另位女子本是如同套了麵具般毫無表情的雙頰上,因為這一曆史轟炸性問題,而開始變得有局部臉蛋子肉在隱隱抽搐。
另位女子拉長了臉沉聲答道:“就叫你對我喊的最開始那兩個字!”
窗前女子展顏一笑,說道:“絡衣,你別生氣,我故意逗你玩呢!我怎麽會不記得你叫什麽名字呢!其實我忘記的,是我自己的名字。絡衣,你說我叫什麽名字來著?”
叫絡衣的女子,強忍著想要扶額的衝動,聲音更沉的說:“你叫子瑕!”
窗前女子若有所思的念著自己的名字:“子瑕……子瑕……我叫子瑕……絡衣,為什麽我總覺得,子瑕就像根本不是我的名字一樣,我總是記不住它!”
絡衣麵無表情的回答道:“那確實是你的名字。你就是叫做子瑕。你記不住它是因為你失去了記憶。”
“哈哈絡衣,你說的不對!我記不住我的名字,是因為我平時用不著召喚我自己,而你又總是叫我小姐;雲素他叫我就更加簡潔了,喂,你,哎。所以說,我其實隻在昏迷後剛清醒過來事聽你說過我叫什麽名字,之後就再沒聽過二回。這麽說來,我總是忘記自己叫作子瑜,其實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了!”窗前女子一臉誠懇的解釋著。
絡衣有些崩潰。好歹她也是練過些斂心訣的人,麵對外事外物早已經可以做到冷然相對情緒不為所動。可是自打眼前這女的從昏迷中醒過來之後,絡衣每次與她說完話,都覺得自己的功力在一點點的倒退以及下降!
叉!這女的就不像是一直活在人間的,她像是在閻王殿裏進修學習過似的,總在不經意的言談間,能把人給逼得想活活跳腳!
絡衣寒著臉耐著性子說道:“你又錯了!你不叫子瑜!你叫子瑕!是子瑕!”
窗前女子“哦”了一聲,不以為然的說道:“瑕不掩瑜。恩,都怪這個成語,鬧得我總是分不清自己是叫子瑕的,還是叫子瑜的。”
叫子瑕的姑娘想了想,又問道:“絡衣,我為什麽會失去記憶?”
絡衣終於忍到極處,無法再堪堪忍受下去有疑似健忘症的人的再這麽反複提問下去。
就那麽點有關她的爛事,她幾乎每天都要問一遍!她若是不回答的話,她就楚楚可憐的說自己忘記了前塵往事不是故意的雲雲,讓她心生不忍;而她若是回答了,她偏又能見縫插針欠嘴巴舌的一勁插話說:絡衣,這裏不對,你上次不是這麽說的……
MD!這是沒記住嗎!沒記住她咋知道挑錯呢!!
絡衣這位年輕的女同誌,想起這些日子來受到的精神虐待,不禁有些風中淩亂了。
為了防止子瑕同誌再沒完沒了的揪著她不放,不停的挑錯問問題,絡衣很自覺的把這段日子以來被子瑕姑奶奶問到的那些問題係統的綜合整理了一下,然後一口氣回答說道:“聽著我再說最後一次!你叫子瑕,你是我們至尊堡堡主雲素的未婚妻,你倆打小指腹為婚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今年你家那邊有瘟疫泛濫,你爹媽都染上了,治不好倆人全沒了,我們堡主就派人去你家那接你過來。結果半道你說渴,去河邊喝水時踩石頭踩禿嚕了,跌進河裏溺水了。侍衛把你打撈上來之後,你一直昏迷不醒。等好不容易醒過來之後,卻把從前的事全都忘記了。還有什麽疑問嗎!”
“唉……”叫子瑕的姑娘長歎口氣,無比惆悵的問:“絡衣,你說一個女人,既然她已經忘記了前塵往事的種種,可她為什麽偏偏卻還能記得住有關月事的問題呢?這根本就是,給自己平添苦惱啊!”
絡衣的一張臉迅速漲成紫茄子色。
“絡衣啊,”子瑕姑娘鬱鬱的叫了聲,“你去把雲素叫來好不好?我有事情跟他說!”
絡衣稍遲疑了下,轉身走出房間去。直到都快走到她們堡主書房辦公室了,她才想起來,她本是要去問那個敗家磨人精子瑕,中午想吃些什麽,是大烙餅還是大米飯。結果自打進屋,連這麽一個簡單的問題她都沒來得及問,就一直在被那個女的牽著鼻子扯東扯西沒完沒了!
堡主跟她說,那女的其實是個憨傻沒啥心眼子的傻妞,還說這話是那傻妞的爹說的,所以她傻,這事應該是千真萬確的。
可是她怎麽覺得,自己這近兩個月以來,一直在被個傻子支得團團轉呢!
這日子,過得也太TMD憋屈了!
……
當雲素出現在子瑕麵前時,此女忍不住與之前每次見到他時一樣,驚豔的喟歎了一聲。
MD!一個爺們,長得比絕色大美人還絕還色,還讓不讓她這種清秀型小家碧玉活了!叉!
子瑕美眉湊到雲素跟前,由衷說道:“雲素,你真美麗!”
雲素本是冷凝無波的一張臉,瞬間陰霾起來。
“子瑕,美麗是說女子的!”雲素冷聲提醒著。
“可是,你卻是比女子還要美麗的!雲素,你真的不是女扮男裝在騙我?”一雙大眼,隨著話音,漸漸向著男子的胸前瞄了過去,眼神裏就像長了手一樣,撲到平平的那裏摸來抹去,想檢查那裏是不是纏了布帶。
雲素被看得有些惱火起來,臭著臉惡聲惡氣的說:“你在看哪裏!女子家怎麽這般不知禮義廉恥,眼神竟然這般放肆!”
子瑕挑起眼皮,睜著一雙無辜大眼,巴巴說道:“雲素,我能跟你說件事嗎!”
雲素回答說:“不能!”丫一說事就讓人賊鬧心!經驗告訴挨過教訓的人,別在同一個錯誤上反複再犯同一個錯誤!
子瑕“哦!”了一聲,說道:“那你先在這坐會兒,讓我自言自語一下,等我與自己聊完天,再來招呼你!”
雲素呼吸漸漸變得不平穩起來。
不是沒見過能磨人的,但是比眼前這位還能磨人的,全天下卻再也找不出第二個!
子瑕姑娘不再搭理至尊堡美麗沒有邊漂亮無極限的雲素堡主,開始在一旁煞有其事的自言自語起來。
“子瑕啊子瑕,你真是太不應該了,你未婚夫對你多好啊,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來呢?你叫他情何以堪!你自己又有什麽麵目去見人?你如今,活著也是浪費人間純潔的稻子,不如收拾收拾死去吧,也好為自己生前的一身汙穢而懺悔!十七八年後,你爭取去做一個思想健康品德高尚貞節至強的新新好女子吧!”
雲素的眼珠子旁邊的眼白,開始隱隱浮現粗大血絲無數條。
忍著,壓著,克製著,說:“好好的,怎麽又說到尋死上去了!”
子瑕迅速轉過頭,看著雲素說道:“雲素,我能跟你說件事嗎!”
雲素青筋暴跳,雙眼瞪得溜圓,恨恨說道:“能!能!!能!!!快說!!”叉!不讓說就在一邊尋死覓活,這女的怎麽這麽極品!
子瑕忽然的,臉上就布滿了羞愧神色,訥訥開口說道:“雲素,我有件事想跟你說!我覺得我……我在沒失憶前,一定應該是……是個不咋好的姑娘家!我……我應該……應該和別的男人有過奸情!你長得這麽漂亮,以後不論男子女子,肯定會有好多人都愛慕你,你千萬別為我感到難過;而其實吧,你看上去也不是特別喜歡我,我又給你蒙了羞,所以幹脆,你就把我給休了吧!”
雲素臉上的神情,瞬息萬變,一忽像是覺得好笑,一忽又像是覺得狐疑,最後化作一抹高深莫測,開口問道:“哦?子瑕莫非想起從前的事了?”
子瑕搖搖頭,惆悵萬千的說道:“雲素啊,我都來這兩個多月了,可我的月事卻一直都沒來。我想——別問我為什麽知道,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知道——我肚子裏,可能是有孩子了!我再想——依然不要問我為什麽知道,我依然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知道——這孩子,不一定隻兩個月呢,沒準三個月也說不定,但是四個月有點懸,畢竟我沒覺得我自己的肚子有四個月那麽大!”
雲素漲紅了臉,像是練功走火入魔要吐血一樣。深吸氣,吐氣……重複……然後力求鎮定和平靜的,雙眼看著子瑕,眼睛裏刻意的做作的矯情的擠出一些類似曖昧的東西,聲音怪怪的說道:“想不到,之前我去你家看你,咱們就那麽一次,你居然就給我懷上了!”
子瑕愣了愣後,恍然中帶著些釋然的大聲叫道:“到頭來,我這奸夫,居然就是你啊雲素!你怎麽不早點說,害我自責得差點帶著我們的孩子去死呢!”
子瑕想了想,似乎覺得有哪裏不對,於是又說:“不對啊,我們明明還沒有成親的,怎麽會有孩子呢!”轉過頭,惡狠狠的瞪視著說:“你強 暴我!”
雲素一個沒控製住,直接嗤笑出聲,說道:“嗤!就你!我強 暴你!嗤嗤!告訴你,明明是兩情相悅的好不好!”說完後,總覺得自己的話哪裏有點不對勁。前一半好像說自己看不上她。後一半……去個p的,老爺們說的話,不帶回頭想的!想完鬧心!
子瑕聽完後,竟然紅了紅臉,羞澀的說:“那我倆豈不是……未成親先洞房了?我豈不是未當新娘先做親娘?”然後把雙手輕輕覆在自己的肚子上,羞答答的喃喃自語著:“想不到,偽娘從前竟是這般大膽呢,連這種事也敢和你爹提前去做!”
雲素隻覺得欲哭無淚渾身內傷。
叉!誰是你肚子裏那玩應的爹!
然而,小不忍,則亂大謀!就忍著,給他當回爹又能怎麽地!
子瑕突然抬頭問向雲素:“我們接下來怎麽辦?這事要是說出去……畢竟不怎麽好聽啊……”
雲素咬咬牙,說道:“我們立刻成親!”
子瑕抬起一隻手,來回搖晃著食指說道:“不行……不行……你說我雙親剛剛去世,我重孝在身,怎麽能辦喜事呢!”
雲素眯起眼,掩飾著眼中的不耐說道:“那你說怎麽辦!”
子瑕想了想,說道:“要不,我先把我們的孩子悄悄生下來,然後暫時托放在穩妥的人那裏幫忙帶著,等我們把親事辦完了,再把孩子悄悄接回來,到時就跟人說是領養的,你看行嗎?”
雲素看了子瑕半晌,陰森森的吐出一個字來:“行!”
雲素轉身走出房間後,隱隱聽到屋子裏那個女的在說:孩兒,你看你爹,說句話可真是費勁,就一個字還想了那麽半天……
雲素不禁咬牙切齒雙拳緊握。
叉!真想閃回去揪頭發扯腦袋一頓暴揍!看她老實不老實,還敢不敢這麽磨人氣老爺們!
角落裏忽然閃現出一道身影。雲素來不及收回滿臉猙獰的戾氣,一臉豐富表情盡數落入來人眼裏。
那身影看似恭順的俯身下去對雲素說道:“堡主,您看您又破功了!請注意控製情緒,否則您將無法得到斂心訣最高功力!”
雲素斜撇一眼身邊人,冷冷說道:“絡衣,你又比我好到了哪裏去嗎!你那點功力,怕是早都已經被那丫頭給散光了吧!”
絡衣怔了怔,看著雲素,驚呆說道:“師兄,冷靜!你居然,在跟我拌嘴!師傅要是知道斂心訣被你練成這樣,他老人家死不瞑目!”
雲素氣急敗壞的轉開頭,憤憤說道:“待事成之後,我必要將這女的千刀剮萬刀剁,以解我心頭氣!”
絡衣望著雲素漸行漸遠的背影,搖搖頭,歎口氣。
自從至尊堡有了子瑕,這日子過得,可真是雞飛狗跳。
那女的,她是真傻嗎?是嗎是嗎?她爹說是。可她覺得傻人裏沒有折磨人段數等級這麽高超的!
MD,這年頭,誰傻說知道!
第56章 神奇鸚鵡頗能學舌
牛叉的子瑕姑娘在安胎期間,每天都在怡然自得的給至尊堡裏的每個人身上,製造著一波波的怒氣波。
她自己倒不覺得自己是在折磨人,旁人卻已經在日常生活中,各個都忍不住撓牆抱樹,暴走以及扇自己嘴巴子。
不怕殺人不眨眼,反正誰不眨誰眼睛酸自己知道,不幹被殺的死人事;可就怕揣著純真無邪,說著昏言混語,看起來一派無知,卻把周圍人雷劈得一片內傷。
絡衣忍無可忍時曾咬牙切齒的問道:“子瑕小姐,若給你個機會讓你挑種死法,你選哪種?”彼時,絡衣女士是真的動了殺念,就等著大事將成時,按著子瑕選的死法送她上西天去見來哥。
又是彼時,子瑕姑娘悵然的歎了口氣,無限感慨的說:“唉……若可以選,那麽我選擇,慢慢老死……”
絡衣二話沒說,推門而出後,立刻拔劍狂舞,似有滿心煩躁要借此發泄。
片刻後,收劍,遠去。
身後留下的,是一地的爛樹皮……
子瑕姑娘看著那一地的樹皮,不知從哪裏冒出一股子靈光,居然想到:要是至尊堡裏有驢就好了。要是我的感覺沒錯,我那從前的歲月裏,一定見到過驢啃樹皮。
回頭跟雲素說養頭驢吧……總不能每次都浪費掉這一地的嫩樹皮不是……
……
睡過午覺,趁雲素過來探望的功夫,子瑕掩不住滿臉好奇的問他:“前連天來堡裏的那個老頭,是誰啊?”
雲素看著子瑕布滿純真無邪的麵容,雙眉緊了緊,不動聲色的說道:“你說的,該是我的一位長輩。不過,你一直待在這小樓裏養身子,怎麽會看到他呢?”
子瑕臉上浮現出一絲類似於得意以及臭顯擺的神色,微揚著下巴笑眯眯的說道:“我厲害唄!足不出戶,照樣知道天下事!”頓了頓,好心眼的不再賣關子,解釋道:“那人昨天到小樓這邊轉悠,正好我在外邊曬太陽,撞見了,就聊了一會兒天。他還詢問我在這吃的好不好啊、住得舒服不舒服啊、要做母親了天天要保持個好的心情才好啊,什麽什麽的。雲素雲素,我覺得他人真好,那麽關心我,就像個父親一樣的會照顧人!”
子瑕在一旁滿眼睛迷蒙的回憶著並講解述說著;一旁的雲素聽到最後,卻暗暗的變了臉色。心中悄然有了番思量,起身離開了子瑕的小樓。
……
幾天後,雲素再來看望子瑕時,子瑕巴巴的問他:“雲素,那個跟我聊天的那個老頭,以後,還會再來陪我聊天嗎?”
雲素聞聲不禁皺了皺眉,淡漠答道:“他忙。”隔了下,聲音微微揚高些,問:“你想他?”
這一問後,子瑕本事盈盈笑意的一張臉,竟然轉瞬變得有點多愁善感,以及自慚羞愧起來。
子瑕可憐巴巴的問著雲素:“雲素,你說實話,我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是我跟你的嗎?”
雲素皺眉回答:“當然是啊!”
子瑕抿了抿嘴,深吸口氣說:“唉……,素素啊,你別總是護著我,這孩子要是我跟別人有的,要不是你的,你就告訴我吧!我如果已經與別人有了奸情對你不貞,就實在不值得你這樣維護我了!”
雲素額上青筋暴跳不止,沉聲問道:“你喊誰素素呢!”
子瑕無邪答道:“哦,不叫你素素,那我該叫你什麽呢雲雲?”
雲素幾乎就要暴跳,大聲道:“也不許叫雲雲!”大喘口氣後,繼續說:“還有,誰說孩子不是我的!誰說你跟別人有奸情的!我說孩子是我的就是我的!就是我倆……那個奸情之後有的!你這滿心的疑慮都是打哪來的?為什麽總是惦記著要給‘我’的孩子找個‘外爹’!”
子瑕長歎口氣,柔聲綿綿的說:“唉……素素,我從來不知道,你竟維護我到了如此地步。事到如今,你寧可自己吃悶虧,也依然不肯說出那肮髒的真相。其實,我知道,這孩子,是來看我的那個老頭的!”
雲素正端著茶碗想要喝茶壓火,聽完子瑕的一番話,說什麽也控製不住的渾身劇烈顫抖了一下,茶碗pia 叉一聲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
雲素悲歎不已。但凡他想在她麵前喝口茶,那必定是種奢望。不是茶根本到不了口裏,就是到了口裏後卻無法順著喉嚨管滾進肚子去,而是從哪喝進去的,又從哪——另外再附帶著倆無辜的鼻孔——一起再狂噴出來。
雲素急急的從懷裏掏出塊布帕子擦著被濺到茶水的衣擺。擦完後一抬頭,竟然看到子瑕正癡癡的望著自己的帕子,眉間恍惚而動情,雙眼迷離眼波流轉,茫然的神情,像是觸動了心底某種難忘的回憶一般,迷亂而無助,楚楚而可憐。
那楚楚的神情,惹得雲素心中,微微一動。
壓下心頭莫名的一跳,雲素開口問道:“你怎麽能把孩子……想到那老頭身上去?”
子瑕聞聲怔了怔。又走神了。不知道為了哪般,她偏愛看到自己把別人逗弄得喝不得茶到嘴裏去。
每當看到雲素茶將至口卻終究不能入腹的那份窘態,她便在心裏湧起一絲又苦又甜的感覺,有種東西從心頭輕輕撩過,撩得她怔忪不已,卻又偏偏抓不住那片浮雲一般飄散繚繞的思緒。
這樣的場景,是不是,在從前的歲月中,她也曾經曆過?所以每每見到,總是變得恍惚迷蒙。像是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拚命想要記起,卻猛然發現,腦子裏竟然了無痕跡。
……
隱去心頭莫名的一絲疼痛,收了收剛剛走掉的心神,子瑕應道:“啊?哦!你等下哦!”然後起身走進內室,再出來時,手上提著個鳥籠,籠子裏關著一隻五顏六色花裏胡哨的大彩鳥。
雲素奇怪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子瑕笑眯眯的回答:“這個東西叫鸚鵡,是有天我跟絡衣在堡裏溜達,溜達到後院大牆時,聽到有人在院子外頭大聲嚷嚷著,他說自己是穿來的,等下還得穿回去呢,趁有空兒抓緊時間賣會兒他馴養的好鳥。他還說自己的鳥是會說話的鳥。我好奇的要命,就隔著牆問他什麽是穿來穿去,他的鳥會說話,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問完之後,就聽到一個聲音學我說,什麽是穿來穿去,你的鳥會說話是真的還是假的。末了,那聲音自己還多說了句我不甚聽得太懂的話:他的鳥是打炮用的,我才是會說話的鳥。當時,我一聽這鳥確實是會說話,心裏喜歡得要命,就要絡衣飛出牆去給我買了回來!結果最後,倒是忘記問什麽是穿來穿去了!”
雲素聽完這洋洋灑灑的一大段話之後,揚聲問著:“還有這事?絡衣怎麽沒有告訴我?”
子瑕帶著滿臉純稚嬌憨的說:“是這樣的,那天,我讓絡衣飛出牆去的時候,我們誰都沒發現她的裙擺刮在了樹杈子上,結果絡衣飛的時候,一下就被扯了回來摔趴在地上——素素,堡裏的布料子還真不是一般的結實呢——然後,她就懇求我,要我別說我們下午買鳥的事,她怕說了順帶她卡跟頭這事就會跟著露陷!”
說完,靜默小瞬間後,子瑕姑娘突然頓悟般的猛拍了下桌子,大聲叫道:“哎呀糟了!我還是給說出來了!”
雲素再也把持不住,伸出手來,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MD!再假裝堅強下去,腦瓜子快疼炸了!
該扶,得扶啊!
雲素有氣無力的說道:“我說了,不許再叫我素素!還有,你提這鳥來,要幹什麽!”
子瑕恍然道:“哦對!你聽著啊!”說完拍了拍鳥籠。
大彩鸚鵡抖了抖身上的孔雀毛,精神抖擻的清了清嗓子,抬頭挺胸的說道:“咳!恩!各位好!子瑕姑娘好!素素姑娘好!下麵我要給大家學一段實況轉播,這是我不辭辛苦蹲在房簷上聽到的。請聽好。有個男子,聲音上分析,就是素素姑娘,那天下午,他是這麽說的:你以後,不要再去看她!不要婦人之仁壞了大事!記得!她隻是我們握在手裏對付淩國的人質和籌碼!把你的感情,收起來!”
大彩鳥惟妙惟肖的學著,學完時,雲素的臉已經拉得有如包家青天一般,黑沉沉一大片。
雲素眯縫著眼睛,帶著殺氣說道:“它叫我什麽?素素姑娘?你問它是不是活膩了!”
子瑕趕緊說道:“不是不是,素素別氣!它隻是見你實在美麗,才誤會你是美女的,放心我晚上會好好教育它讓它認識到以貌取人是不對的!”
說完,鼻子一皺,笑容散去,愁眉苦臉的又說:“素素啊,我覺得,鳥兒剛才學你的話裏,說的那個女她,就是我啊!而那個男他,就是那個老頭啊!而我和他,是有奸情的啊!”
雲素深呼吸著,力求吐納勻稱後,說道:“別瞎想。我那天說的女她,不是你,是……是絡衣!其實,那個男他,他是借著看你去看絡衣的!”
門外有異樣的聲音驟然響起。
悉刷刷悉刷刷……悉刷刷悉刷刷……
子瑕帶著了然的神情說道:“絡衣又在砍樹皮練劍了……居然是這樣啊,我說最近她練砍樹皮練得尤其勤快,原來是為情所苦!難為她了……哦對了素素,不如我們在堡裏養頭驢吧!”
雲素但覺胸口間血氣翻騰不休。壓下喉頭一口腥甜後,氣虛說道:“養鳥!養驢!還想養什麽!養豬嗎?!”
子瑕想了下認真回答說:“也好!反正要是連豬都養了,那不如,幹脆也順帶著把那些個雞鴨鵝什麽的,都一並的給養了算了!”這才是正經過日子的人嘛!
雲素喉結上下翻滾,似在往肚子裏艱難的咽著什麽。
子瑕開口道:“素素,鼻涕別咽到肚子裏去,不衛生。而且,那不鹹嗎!”
雲素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猛噴出來。
子瑕見到雲素噴血這一幕,心頭驀地一緊,腦中閃過模糊畫麵。
好像從前,也有人這般的在她麵前口吐鮮血。
那人,可是雲素?
子瑕雙眉間凝滿困惑的問道:“你怎麽了素素?”
雲素為自己在這敗家娘們跟前吐血感到萬分丟臉,死撐著麵子若無其事的答道:“沒什麽,昨天大紅棗吃得多了,血氣旺盛了些。”
子瑕“哦”了一聲問:“以前,你也在我麵前吐血過嗎?”
雲素輕飄飄的撇了她一眼,涼涼的說:“我吃棗吃多,就這麽一回而已。”
子瑕心頭,莫名的悵然起來。
斂了斂神,再問:“素素你說絡衣是我們對付淩國的籌碼和人質,為什麽呀?”
雲素一派肅然的說道:“絡衣早前被淩國一位大大的財主給看上了。這人若是我們能挾得住他,必定會為至尊堡帶來極大的財力物力以及實力。”
子瑕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這樣!就是說,我們可以通過絡衣來控製那個大財主掏票子給至尊堡花,是不是!”
子瑕話音剛落,外邊異樣聲音再次響起。
悉刷刷悉刷刷……悉刷刷悉刷刷……
於是子瑕說,簡稱,子說——
子說:素素我們得抓緊買驢了……
第57章 夢醒索來玉佩一雙
驢的問題談過後,子瑕又肅然對雲素說道:“素素,我怎麽覺得,用一個姑娘家的終生幸福來給至尊堡換銀子花,是件很不仗義的事?倒不如讓堡裏的弟兄自己賺錢,成全了絡衣的這份忘年之戀吧!”
雲素嘴角隱隱抽搐,深吸口氣再緩緩吐出,說道:“好,聽你的,就成全了他們兩個好了!”
屋子外麵,長劍砍樹皮的聲音,有如狂風暴雨一樣,越發的急促……
子瑕想了想後,又說:“可是,要是成全了他們倆,財主就不會給咱們錢花;要是財主肯給們錢花,另外我們堡裏的弟兄們自己也掙錢,哇!那會多好多的銀子呢!不要然,還那麽著吧!”
雲素抽著嘴角,圓瞪著雙眼,冷沉著聲音,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到底想怎麽弄!是成全!還是換錢!!”
子瑕用手托著下巴,無限哀婉的歎了口氣:“唉……想想還是算了,錢財畢竟乃身外之物。俗話說的好,寧拆十座廟也不拆一門親。我們還是成全了這對苦命的鴛鴦吧!就算絡衣尚還年輕,可以熬到那財主死了之後,再回過頭來重覓自己當日的幸福;可是那個老人家卻不行啊!他現在都已經那麽大歲數了,和那財主倆人比起來,還指不定誰走到誰前頭去呢!”
外麵轟然一聲巨響。
從聲音上分析,應該是絡衣練劍練得太過投入,不隻砍了樹皮,更砍倒了大樹。
所謂水滴石穿。所謂繩鋸木斷。
所謂樹皮每天堅持砍一點,砍倒大樹不是夢。
子瑕聞聲叫道:“壞了,驢還沒買呢,絡衣怎麽先把樹給砍倒了!”
雲素心中竄起無名煩躁,“啪”的一聲,拍著桌子冷冷問道:“成全!還是還錢!”
子瑕讓雲素驚了一下,慌慌的捂著自己肚子說:“你幹嘛呀!你嚇著你兒子了!我肚子疼!”
雲素看著子瑕,胸前起伏,憤憤不語。
MD,這小妞看著柔柔弱弱楚楚可憐,磨人功又精進了!自打確診肚子裏有娃了之後,就學會用肚子疼這招嚇人玩了。動不動就肚子疼,你當你懷得是孩子啊還是“壞”?
壞肚子才總肚子疼呢,叉!
想到眼前的磨人精和她肚子裏的胚胎為自己將來成大事起著不可小覷的重要作用,雲素盡量讓自己呼吸平和下來,力求聲音委婉的說道:“子瑕,咱們至尊堡現在缺錢!”
子瑕乖巧點頭:“哦!那,不拆廟好了,拆婚!要銀子!”然後,又小心翼翼問道:“素素你是小心眼嗎?”
雲素被問得一頭霧水:“問這個幹嘛?”
子瑕純稚無辜如弱兔般說道:“你要不是小心眼,你就別因為我的鸚鵡偷聽到你說話等下弄死它;你要是弄死它的話,你就是小心眼!你全家都是小心眼!”
雲素嘴角微抽冷笑說道:“我就小心眼了,怎麽著吧!”
“不行!你千萬不要小心眼你知道嗎!你不能跟自家的鳥兒過不去!”子瑕力辯著。
“我還就跟自家鳥兒過不去了!我今天就非切了這鳥兒不可!”雲素怒道。
子瑕諄諄善誘:“可是素素,鳥兒是好東西呀!它是女人的朋友,是男人的兄弟!你不該傷害自己的小兄弟啊!”
雲素聽著廢話貫耳,耐心終於殆盡,一個利落的手起刀落,鸚鵡大叫了一聲“啊!你丫真TMD狠!連籠子都一起劈!”之後,掉在地上再無響動。
雲素眯著眼,看著子瑕,較勁似的陰冷著聲音說道:“我就愛切自己的小兄弟,怎麽著吧!”
子瑕看著地上被劈碎了的鳥籠子裏分成兩截躺著的鸚鵡屍體,捂著胸口顫聲說道:“還好!我讓絡衣一起給我買了十隻鸚鵡,要不然這功夫,我肯定會難過得哭出來不可!”
雲素聞聲,也抬手捂上了自己的胸口,緩緩轉過身,麵頰僵硬如死灰般,腳步踉蹌著走出房間去。
MD!內傷個屁的了!
……
屋外,絡衣正把劍倒插在地上氣喘籲籲的等著雲素。身邊是顆躺倒的無辜大樹。
看見人出來後,絡衣一邊喘一邊問:“什麽時候能幹掉她!”說完,發現雲素喉頭滾動,似在往肚子裏咽著什麽東西,再開口問道:“堡主你吃什麽呢?”
雲素咬牙答道:“一口茶而已,臨出門前喝的,剛剛沒咽利索!”
絡衣疑惑問道:“師兄你喝的難道是紅茶?你的牙齒都紅了!”然後臉色猛然一變:“師兄!你居然內傷了!十五年來你連氣都未曾動過,今天居然讓她搞得內傷了!你若是再這樣,斂心訣必定會破功!”
雲素平複了下自己的呼吸,神色回複到慣常那樣喜怒皆無形的淡漠,幽幽說道:“待我成了大事,我便親手殺了她!”
看著雲素走在自己前邊的背影,絡衣隻覺得心頭漫漫湧起一種越來越不好的感覺。
她和雲素,似乎被屋子裏那丫頭,牽動了太多的情緒。
這樣,很不好,真的很不好……
……
這一天,風和日麗,陽光明媚,百花嬌豔,蟲鳴鳥啼。
這般的美好時光,子瑕姑娘卻無心欣賞。
她在無頭蒼蠅般的翻箱倒櫃找著什麽東西。
雲素硬著頭皮來例行問候時,一隻腳剛剛踏進房間,便被什麽東西給迎麵兜頭蒙住。
煩躁不已的順手取下,看過後,臉頰竟似火燒般灼燙起來。
MD!這妞她能不能有點節婦操守!小肚兜也亂丟!我給你藏起來,我看你想穿的時候上哪找去!
於是,正義凜然的塞進了袖筒子裏……
走到狂翻女身邊,凝聲問著:“找什麽呢你這是!”
狂翻女頭也不抬,隻顧著左一件右一件的從箱子底向外狂飛著衣服,甕聲甕氣的說:“找玉佩!”
雲素心中一動,聲音卻保持不變,問道:“玉佩?什麽玉佩?”
子瑕從箱子裏把頭抬起,腦門上掛著細細的晶瑩汗珠,認真無比的回答:“你怎麽忘了?你給我的玉佩啊!紫色的那塊!”
雲素皺緊雙眉:“我給你的?”
子瑕點點頭:“對啊!我本來是在睡覺的,結果半睡半醒的時候,隱約覺得你給了我一塊玉佩,說是我倆的定情信物。然後我又恍惚覺得,我也給了你一塊。你還跟我說,這兩塊玉佩是一對的,等以後我們兩個成親有了孩子,就把這兩塊玉佩通通送給我們的寶寶。可是等我從床上起來,卻找不到這兩塊與佩了!”說到最後,竟然是一副愁思萬縷的楚楚模樣。
雲素輕咳了一聲,說道:“咳!恩!子瑕,你是在做夢吧!”
子瑕看著雲素,點點頭說:“恩!差不多是的吧。可是我也問過絡衣的,她說這夢的確是以前發生過的事!”
絡衣正好端了安胎藥進來。看見一屋子的狼藉,聽見子瑕歪曲事實的說法,麵頰上的肉,不禁狂顫起來。
放下藥,深呼吸,力求平靜,說道:“堡主,是這樣的。子瑕小姐一覺醒來後,問我說,如果一個失去記憶的人,做夢夢到一些事,不是發生在現在的,也不像是發生在將來的,那這些事是什麽時候發生的呢?於是,我便順著話茬回答她,我說:那就是發生在過去的一些事了。”
雲素長出口氣,對於子瑕姑娘圈定問題答案的本事佩服得七竅生煙。
子瑕楚楚的望著雲素說道:“素素,是不是其實,我肚子裏的孩子,真的不是你的;真的是我跟別的人奸情後才有的?”
雲素不耐煩的回道:“都說孩子千真萬確是我的了,你為什麽總是有這種念頭!”
子瑕雙眼漸漸盈起薄薄淚光淒楚說道:“我找不到玉佩,就是說玉佩在我昏迷的時候被你拿走了。如果孩子真的是你的,為什麽你不把玉佩交給我、讓我留給寶寶呢!”
雲素實在是不耐,懶得再開口,煩躁的從懷中掏出塊通體瑩透的紫色玉佩遞給子瑕。
子瑕把玉佩接過來後放在掌心中,手指輕撫過上麵的紫錦二字時,盈盈的破涕為笑。
絡衣在一旁吃驚的看到,她家堡主本是不耐的神情裏,居然在那孕女一笑之後,隱隱的夾雜起了一絲怔色,心中不禁有些駭然起來。
眼下可不是她主子動了七情六欲的時候!
眼前人也不是她主子可以動了小花花心思的人!
子瑕喜滋滋的看著躺在掌心裏的玉佩,看著看著,忽然抬起頭說道:“素素,你的那塊呢?也拿來給我。我們都有寶寶了,兩塊玉佩都拿來給寶寶!”
“那塊先放我這。”雲素不動聲色的回答。
子瑕臉上笑意倏的斂了去,嘴角一垮,神色瞬間變得,竟然比剛剛的欲(非X凡)求不滿還要更加的苦大仇深。
磨人孕婦哀怨的望著雲素,戚戚說道:“素素,我知道了。我肯定是跟別的男人有奸情,這孩子一定是個孽種。我就是拿玉佩來試探你一下的。我想著如果你肯把玉佩交給寶寶,這孩子便真的是你的沒錯了;可若是你不肯,他便一定不是你兒子!素素我對不起你!我懷了別人的種,不值得你對我這般的好!你!你!你別再管我了,就讓我去了解了我這肮髒的生命吧!55555555!”
兩道聲音,同時,整齊,同出一轍的響了起來。
“絲——”齊齊的狠狠抽了口氣……“呼——”齊齊的勻勻吐出……反複做三次……再在心中默念三遍: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
雲素和絡衣艱苦卓絕不屈不撓的吐納著,力求鎮定。
一套動作重複三次完成後,雲素從懷裏又掏出塊玉佩來,甩到子瑕手上說:“孩子是我的!玉佩給你就給你!以後,別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的!”
子瑕再次破涕為笑,高興說道:“誰覓活來著!人家一直都是在尋死的!”
悲催而淩亂的主仆二人,以平生所能達到的最快時速急急遁走。
去個p的!在待下去,一天咽血千百回!
……
長長的走廊裏,兩個人,一前一後,各自扶牆而立。
女的扶著牆喘息道:“堡主,我有種老虎被豬吃掉的感覺!”
男的扶著牆喘息道:“我早晚把那隻豬,宰了吃掉!”
……
房間裏,一名纖秀的小妞,滿臉喜色的看著手中的兩塊玉佩;看看這一塊上麵的字,嘴裏念叨著:紫錦;再看看那一塊上麵的字,嘴裏又念道著:紫山。然後,心念一轉,驀地,開始陷入了深深的深思當中……
第58章 堡裏來人九鳥齊探
雲素來看子瑕的時候,對她特別交代著:“明天會有人來堡裏做客。你不要到處亂走,好好待在房間裏。”
雲素說話的時候,子瑕順著他的眼神捋順過來,最後發現,丫視線的落點竟是在自己骨溜溜的肚皮上!不禁“哼”了一聲說:“不就是怕我姑娘扮相卻大了肚子給你丟人嗎!不亂走就不亂走!在屋待著就在屋待著!有什麽了不起的!”然而牢騷完之後,終究是難掩好奇的又跟著問了句:“明天誰來啊?”
雲素輕飄飄的瞥過她一眼,漫不經心似的說道:“你別管。記著不要亂走,好好待在房間裏就是了。”
雲素走後,子瑕逮住來送安胎藥的絡衣一勁的問:“絡衣,聽說明天堡裏要來客人,你知道是誰嗎?”
絡衣清涼的飛過一個白眼,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說:“恩。知道。”
“絡衣絡衣,那,來的是誰啊?”子瑕姑娘不屈不撓的打聽著。
“你別管。記著不要亂走,好好待在房間裏就是了。”絡衣同誌盯著子瑕姑娘的圓肚皮撇著嘴角說道。
子瑕姑娘很不高興的“哼”了一聲。
這主仆二人肯定商量過對過口徑!不隻說話內容分毫不差,連語氣都欠踹的一致!
哼!不讓她去,她照樣能知道他們的一天是怎麽過的。
小樣的,她手頭有九隻強大的專門負責重大場合實況轉播的鸚鵡軍團,難道他們不知道嗎!
……
第二天一早,堪稱古代最磨人的孕婦子瑕姑娘就把她的九隻鸚鵡通通都放了出去。
等到晚上的時候,子瑕同誌端坐在房間裏,召回鸚鵡,令它們一字排開站在自己對麵的超級鳥籠子裏,開始聽它們轉播貴客臨門的狀觀場麵——
鸚鵡1:王爺遠道而來——啊……美人啊愛英雄,啊……啊……美人愛英雄——不辭勞苦,雲某敬王爺一杯!
——鸚鵡1學完一句後,子瑕有片刻的怔忪。
MD,中間怎麽還唱上了?
想了想之後,恍然大悟。
原來,這是一場歌舞餐聚會啊!敗家的鸚鵡不知道什麽叫挑重點嗎,連沒必要的歌女之歌它也給捎帶著學來了!
MD,唱就唱吧,誰學誰唱得了唄;怎麽學話這隻剛一唱,旁邊那八隻就跟打了雞血似的,還“嗷”一嗓子都跟著一齊唱上了!怎麽一個個的,都這麽熱愛高歌事業呢!一隻唱已經夠人受的了,居然還九隻聯唱!
叉!怎一個驚悚了得!!!
子瑕揉揉胳膊,把上麵起的一層雞皮疙瘩狠狠揉掉後,示意鸚鵡2繼續學下去——
鸚鵡2:堡主——美人淚泣,英雄這般將別離,啊……啊……妾身將等你……你……你……——實在太客氣了!
鸚鵡3:關於我們此次合作的事——美人美人已遲暮,英雄英雄忘卻了歸來路,啊……啊……癡情女子薄情郎,傷心又徒增幾處……處……處……——不知淩皇與王爺,是如何態度?
鸚鵡4:皇兄與我——美人……
就在鸚鵡4領唱“美人”兩個字而其他鸚鵡都整齊劃一的左右搖擺身體準備一齊跟著引吭高歌的時候,子瑕姑娘“pia叉”一聲拍桌怒道:“誰再學宴會上沒用的歌舞表演,我就把誰紅燒!就給我學人說話!”
於是,鸚鵡4就此斂去了歌舞部分,開始隻學人說話——
鸚鵡4:皇兄與我,都覺得此次與貴堡合作,實在是再好不過,這樣我們便可聯手對付閔國;且隻要你我結盟成功,便是天闕宮會插手幫忙閔國朝廷,我們也是沒什麽好忌憚的了。
鸚鵡5:——王爺,小女子名叫小梅花,小梅花給王爺斟酒!——太好了!預祝我們的合作可以成功,雲某再敬王爺一杯!
鸚鵡6:——王爺,小女子名叫大梨花,大梨花也給王爺斟酒!——謝雲堡主!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鸚鵡7:——王爺,小女子……
某王爺明顯被一堆花姑娘給埋起來了……不管是誰在說話,妞們都一直在勸他的酒哇……酒桌文化,博大精深啊,有美女勸酒不停,談什麽事都必成……
不過子瑕姑娘很明顯對鸚鵡們這番多餘的人話很是不滿,pia一聲拍著桌子打斷了鸚鵡7的話,然後“謔”的一下站起身走開;瞬間後又回來。
再回來時,子瑕姑奶奶的手裏赫然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小片刀。姑奶奶同誌刷刷的揮舞著小片刀威脅一群話嘮彩鳥說道:“你們行啊!我不讓你們學唱歌跳舞,你們開始給我學起花姑娘勸酒來了!我告訴你們!誰要再學‘王爺’和‘雲堡主’以外的人說話,我就當場捅死它!都給我小心點!繼續!”
九隻彩鳥瑟瑟顫抖,鸚鵡7可憐兮兮的眨巴著小眼睛,戰戰兢兢的繼續學下去——
鸚鵡7:馬到成功!
……
四個字之後,再無聲音……
於是,一人一鳥開始大眼瞪小眼……
人看鳥的眼神,表達著疑問:學完了??
鳥看人的眼神,訴說著肯定:學完了!!
然後,人,子瑕姑奶奶,讓敗家鳥,徹底弄悲催了!
大活人狠狠的揮舞手中的小片刀陰森森的嚇唬鳥道:“怎麽回事!把中間給我學全!!怎麽就直接馬到成功了呢!!!”叉!不就是不讓學花姑娘勸酒嗎,怎麽中間能差了這麽多的事呢!
鸚鵡7委屈的看著子瑕姑奶奶,無辜的眨巴著小眼睛,訥訥的重新學起話——
鸚鵡7:——王爺,小女子名叫小甜甜,小甜甜給王爺斟酒!——淩王爺,老夫是我家少主父親的老臣下秋萬年;閔國丞相是我的嶽父,而他孫子又是在下的三女婿。老夫聽人說,在下的三女婿此時正在淩國皇宮做客;如今既然我們雙方即將結為同盟的關係,而丞相他很是惦念他的孫子,特意委托老夫跟您詢問一聲,可否準老夫的三女婿回家呢?
鸚鵡8:——王爺,小女子名叫小酸酸,小酸酸給王爺斟酒!——既然秋老先生都說,我們雙方即將是同盟合作的關係了,那,讓汪公子在我淩國做客,你們又有什麽好不放心的呢!
鸚鵡9:——王爺,我們小甜甜和小酸酸是個組合哦!我們姐妹二人的組合(非 凡),叫做酸酸甜甜就是我哦!酸酸甜甜就是我給王爺斟酒!——今天是談結盟的大好日子,不談旁的瑣事,王爺,絡衣帶我家堡主再敬您一杯,預祝我們馬到成功!
鸚鵡1:馬到成功!
聽到此,子瑕同誌,總算是在煎熬與淩亂中,聽完了歌舞餐宴會上發生的事。
子瑕同誌一邊斜著眼神看著九隻話嘮菜鳥,一邊邪惡的伸出舌頭舔著片刀的刀刃,十足的一副嗜血女牛忙樣。
隻可惜,裹在衣服下圓滾滾的大肚子,把她矯情刻意強裝出來的戾氣破壞得一幹二淨。
子瑕同誌舔完了刀,眯眯著眼睛看著鸚鵡7說:“你個笨蛋!讓你隻學‘王爺’和‘雲堡主’的話時,你怎麽就直接跳到‘馬到成功’上去了呢!中間不是還有一句‘既然秋老先生都說,我們雙方即將是同盟合作的關係了,那,讓汪公子在我淩國做客,你們又有什麽好不放心的呢’嗎!下次再這麽馬虎,我剁了你!”然後,依然保持眯眯眼的神情,對九隻鸚鵡一起說道:“任務完成的還算不錯!可惜廢話太多!下次如果還是這樣,我就把你們的舌頭一條一條都割下來!”
說完,雄赳赳的轉身離開。
身後,九隻彩鳥在抖啊,抖啊……
……
第二天,當雲素同誌踏進子瑕同誌的房間時,他驚奇的發現,屋裏的小妞居然心情甚好的正在唱歌。
唱歌,倒也沒啥好稀奇的;稀奇的是,她唱的,竟然是他昨晚款待某王爺時,砸票子從城中弄來的某著名歌姬所演唱的那首《美人與英雄》!(前麵的歌詞和此處的歌名都是我杜撰的,嘎嘎……)
雲素吃驚的問道:“你怎麽會唱這支歌?”據說,這歌是某著名歌姬剛剛編著的新歌,這回來是頭次演唱,該妞怎麽竟然會唱呢?!
子瑕姑娘笑眯眯的回答說:“從鳥兒們那裏學來的嘍!”
雲素雙眉微皺。
竟然大意了。以為她說買了十隻鳥,是逗樂子的,原來竟然真的還有九隻敗家玩應!
看來,他跟絡衣缺乏溝通了啊……早知道去問一嘴就好了……
雲素不動聲色的問道:“就從鳥兒那裏學會唱歌了嗎?鳥兒們還告訴你什麽了,帶來讓它們也學給我聽聽。”
子瑕輕哼一聲說:“哼!你要是聽它們學,能把你氣死!好好的人話不說,非要往裏摻和一些歌啊舞啊王爺啊斟酒啊酸酸甜甜就是我啊什麽的,整個的九隻話嘮精!你想知道它們學什麽了,聽我給你說個精要不就得了!”
雲素讓子瑕沒頭沒腦的一番話繞得雲裏霧裏的,聲音裏便帶著不耐的說:“那就快些學學精要給我聽!”
子瑕於是清了清嗓子,抑揚頓挫的說道:“咳!恩!聽完鳥兒們的話,關於它們所描述的主要內容,我的整理如下:淩國來了個王爺,跟至尊堡主談結盟事宜,想二者聯合攻打閔國;至尊堡老堡主有個手下叫秋萬年,他是閔國丞相的女婿,而同時丞相的孫子也是他的三女婿。他的三女婿,閔國丞相的孫子,此時正在淩國做客——說是做客,我看多半是被軟禁起來的人質——然後呢,閔國丞相的女婿跟淩國王爺要他自己的三女婿,不過,人家卻不打算還就是了。哦對了,還提到了一個叫天闕宮的地方,聽起來貌似天闕宮是個很厲害的角色呢。素素,我說的,跟昨晚的真實情況可有出入?”
雲素麵無表情的說道:“好,很好,概括得很準很精練,這正是昨天宴請淩國華王爺的最主要部分;鳥兒們……好,很好,偷聽的本事很好很強悍。記得把它們藏好了,不然的話,讓我看見它們了,你就準備埋掉十八塊一分為二的鳥屍吧!”
子瑕不以為然,笑嘻嘻的繼續說:“素素,我聽完鳥兒們給我學回來的話,我一猜便猜到,那個叫秋萬年的‘老夫’,就是絡衣的情人呢!想想看,他也真算得上是老當益壯寶刀不老了,自己女兒都至少嫁人三個了,他還有精神頭找小姑娘呢!”
雲素聽完子瑕的話,神情極度隱忍。
子瑕卻沒看見似的繼續說:“素素,咱們什麽時候用絡衣去跟閔國財主換錢花呀?”
雲素盡力控製著自己的嘴角不讓它抽搐,然後開口說道:“等到堡裏沒錢花的時候,就拿她們母子去換!”說完猛然發現,有點漏嘴了。
叉!怎麽能順嘴就把“母子”給說出來了呢!等下這妞要是問起,可怎麽答好吧!
子瑕同誌果然聽話聽得用心聽得仔細,雲素話音剛落,她就帶著一臉同是天涯懷娃人的激動神情,興奮的問道:“素素原來絡衣也是有身子的人嗎?可我怎麽一點都沒看出來呀!她成親了嗎?也沒吧?那她不也是未婚先孕了?她不是跟秋萬年在相愛嗎,什麽時候又有了閔國財主的娃了呢?”
雲素強自圓著謊話說道:“絡衣她……她已經生完孩子了,孩子是秋萬年的沒錯,可是那閔國財主卻一直都以為孩子是他的。”
可憐的絡衣,你還能再被說得更加不堪些嗎?!
子瑕臉上帶著變態興奮的神情大聲說道:“這麽說來,絡衣豈不也是未婚便與男人有了肌膚至親?……而且,還是跟兩個男人?啊!絡衣好棒好勇敢!”感慨完畢,未等雲素說話,子瑕緊接著話鋒一轉,又接著說道:“話說,這閔國的財主可真是個豬頭!現在居然還有人非說別人的孩子是自己的,我看這樣的人都是傻豬!他們啊,一定是前輩子作孽了,老天爺就罰他們這輩子都做沒長腦子的人形豬!”
子瑕就顧著自己說得高興暢快,卻沒能及時去發現她的話說完後,雲素雲堡主同誌幾乎已經是有點渾身亂顫了。
等到終於發現的時候,子瑕心中不由得一凜,看向雲素聲音抖抖的問道:“素素,你幹嘛一副你是傻豬的表情啊……我又沒說你……我說的是……素素!難道說!我肚子裏的孩子,竟不是你的嗎!莫不是,我與別的男人奸情後有的吧!”
雲素終於忍無可忍,大聲說道:“我再告訴你一次,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就是我的!我就樂意他是我的!”說罷,甩手氣勢洶洶的走出了子瑕的房間。
房間外,絡衣鐵青著臉,沉聲問道:“聽堡主的話,絡衣似乎已經是做娘的人了呢!”
雲素冷哼一聲說道:“你自己知道,這隻是權宜的說法而已。”頓了頓,不耐煩的皺著眉說:“絡衣你要好好的做人,別跟你買的那幾隻該切的鳥學!總是偷聽別人講話!”
話音落,飄然離去。
身後,是傳說中已經當媽了的絡衣大姑娘對著剛剛新種的一顆小樹苗揮劍狂砍著……
最近,每天,絡衣姑娘都會砍倒頭天種好的樹;於是每個第二天,人們便要再種一顆新的……
現在,在至尊堡裏,每天都是植樹節呢……
第59章 又見玉佩上街出行
淩國王爺踏上回國征程後,雲素不用再像之前那樣陪吃陪喝陪聊搞三陪,時間便重新富裕起來,又恢複了從前每天探望一次子瑕大仙的悲慘人生。
潛能無限量的子瑕姑娘,憑著她殺人不見血的天真無邪,讓至尊堡裏的每個人都對幸福生活失去了信心,日複一日的跌入到絕望的懸崖底,哀歌長鳴,悲淚橫流。
“素素,你不開心嗎?”子瑕姑娘天真無邪的問著。
雲素渾身一寒,警惕說道:“我一向如此,沒有什麽開心不開心之說。”
子瑕眨了眨眼後,換上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問道:“素素,你是不是打算納妾啊?”
噗……
雲素同誌噴茶了。
在心中大罵自己不長記性後,雲素撇了撇嘴說道:“我連妻都沒娶呢,納什麽妾?你怎麽會這麽問?”
子瑕一臉的小可憐委屈樣,挺著肚子走進裏屋,用一個小巧的鳥籠子拎出兩隻鸚鵡來放在桌上,然後“啪”的一拍鳥籠子,裏邊的兩隻彩鳥便立刻開始負責任的做起實況轉播工作。
鸚鵡1:少主,怎的不見你帶著玉佩?
鸚鵡2:送人了。
鸚鵡1:可是送給了小三兒?
鸚鵡2:……恩。
鸚鵡1:少主,別怪老夫多嘴,你勸我別對小三兒動太多感情,可是我看,你對小三兒也是要動了真心了。少主,你要知道,大事未成,你的斂心訣不能破,還不到你動情的時候,而且,小三兒她畢竟……
鸚鵡2:好了,別說了!你想得多了!我不會對小三兒動情的!一切不過是逢場作戲為了穩住她的!我自有分寸!
鸚鵡1:那就好!
……
子瑕的大眼睛裏像汪了淚似的,臉上表情更是無辜委屈又哀怨。
“素素,難道說,是至尊堡堡風的問題嗎?你和老堡主的部下,原來你們……你們都喜歡養小三兒!”
雲素覺得自己有點偏頭疼。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落下的這病根,隻要這妞一磨人,準疼。
無聲無響的輕歎口氣,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雲素開口說道:“告訴你很多次,叫你別胡思亂想了。我沒有想過納妾!”頓了頓,放下手,雙眼炯炯的看著子瑕,再說道:“子瑕,你以為,小三兒是誰?”
子瑕嘟嘟著嘴不情不願的回答:“自然是除你我之外、來破壞我們感情的第三人啊!”
雲素表情悄悄變了變,眼中有微光閃爍,聲音淡淡輕輕的重複道:“我們的感情……”
我們之間,是有感情的嗎?
子瑕仍是嘟著嘴,很不高興的“哼”了聲,說:“你別扯些旁的沒用的來遮掩!你肯定是養了個小三兒!這是你自己說的,你還送了塊玉佩給她呢!別想抵賴!”
雲素看著她卻沒說話。子瑕於是繼續將下堂的哀怨進行到底:“你肯定是要納妾!別以為我猜不到!隻是可憐了我肚子裏的孩子,他都還沒有出生,就已經讓他爹給找好後二媽了!555555!素素,難道說……難道說我肚子裏的孩子,真的不是你的?!你是因為嫌棄我,所以才在外邊養小三兒的嗎?”
雲素覺得自己有點暈眩。
腦瓜子都快疼裂紋了,咋能不暈眩吧!
不動聲色的走到牆邊,若無其事的扶了一扶,穩住因暈眩而想要搖晃的身體後,雲素同誌不耐的開口說道:“別亂猜!沒有的事!”
子瑕不依不饒的說道:“那要真的不是我想的那樣,你要真的沒在外頭趁我懷著孩子養了個小三兒解悶的話,你就把那塊玉佩拿出來給我看看!你要是拿得出來,就證明你沒給小三兒,你是騙絡衣的相好呢,我就信你的話;可你要是拿不出來,那就說明你真的把一塊玉佩給了小三兒了,你是在騙我呢,而我……我肚子裏的孩子恐怕也真的不是你的……那樣的話,素素你就別攔著我了,讓我帶著肚子裏的孽種一起去死掉算了!555555!”
子瑕的話說完,雲素麵色鐵青。聽著她抽抽搭搭的哭,頓時有種心煩意亂的感覺。這感覺就如同有千百隻螞蟻在心上鑽來鑽去一般,明明癢得人坐臥難安,可偏偏又抓撓不著。
被這股莫名的煩亂攪得來不及仔細的去想,雲素把手伸進懷裏,摸出樣東西來,遞給子瑕說道:“玉佩在這!這下你總該相信我並沒有在外邊包養小三兒了吧!”
子瑕從雲素手中把那樣東西接過來,放在掌心裏定睛一看,正是玉佩!然而,玉佩倒是玉佩,隻是這玉佩,卻隻是半塊!
子瑕抬起眼皮,眼神淩厲的看著雲素回答道:“不信!這玉佩隻有半塊!你肯定是把那半塊給了小三兒了!我肚子裏的孩子一定是個孽種!你別攔著我了,我要帶著他去死!這就去!去了結了我們倆肮髒的身體和生命!”
雲素覺得自己離死就快不遠了!
早晚讓這大肚妞給磨死!
看著子瑕真的作出一副要尋死覓活的德行,雲素為了製止其咽氣一個死倆的不合算做法,又一個嘴巴子不咋緊實的張嘴就說道:“這玉佩,我沒有給過什麽小三兒!那半塊,不在我這裏,而是在閔國丞相那裏!”
子瑕一臉不信的問:“真的?你發誓!”
雲素咬牙切齒的發了誓。子瑕覺得雲素的誓發得力度不夠,便主動為他的誓言潤了潤色,說道:“素素,你敢不敢把這句話加到你的誓言裏去?——假如玉佩不在閔國丞相那裏,你敢不敢堵,你這輩子無兒無女,將孤獨終老!”
雲素咬牙切齒的嘴角眼角一起抽,光抽卻不答話。
答個p!答了之後,斷子絕孫怎麽辦?他還振興家族不了!江山打完都沒個繼承的後代,這是人世間多麽悲慘的事!
子瑕見雲素竟不敢開口立此毒誓,立刻再度哀怨起來,帶著一臉的傷心欲絕,抬手猛拍了下鳥籠子,把籠子裏站著的兩隻彩鳥狠狠的嚇了一跳。
在驚嚇中撿回鳥命的兩隻鸚鵡,以最快的速度、最偉大的職業操守、和最全情投入的精神狀態,進行著下一輪的實況轉播
鸚鵡1:秋老先生的意思是,汪丞相是在說我們虛張聲勢,汪梓林其實並不在我們淩國,是嗎?
鸚鵡2:汪丞相隻是想讓老夫跟王爺再確認一下罷了,還請王爺不要多心。
鸚鵡1:秋老先生,這半塊玉佩,你該見過的吧,它是丞相府的家傳之寶,汪梓林隨身佩戴之物!
鸚鵡2:我會把老夫三女婿的情況如實轉告給汪丞相的,告訴他梓林的確是在淩國做客著。王爺請好好安歇!
……
在雲素準備動手前,感受到殺氣的子瑕已經先一步把鳥籠子提起護在自己身後,挺著肚皮向刀刃,威武不能屈的宣誓著:“你要是想切了它們,就幹脆連我一起切了吧!”
雲素冷冷道:“想保住它們也好!以後看好你的鳥!要是再讓我知道,它們有空就鑽,我非切了它們不可!”
子瑕很沒氣勢的哼了一聲算是答應著。
MD!總覺得這話由個爺們對著小女子說有點味道不對呢……
晃晃頭醒醒神,子瑕姑娘把話題帶回:“看吧,玉佩根本不在汪丞相手中的!”
雲素臉上的表情微微變化著,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說了句:“原來那半塊,竟然在他那!”
子瑕插空問著:“素素,這玉佩,究竟有多少塊啊?”
正想著事兒的雲堡主漫不經心的脫口答道:“四塊。”
子瑕忙又接著問:“那第四塊在哪裏?”
雲素仍然有些漫不經心:“在閔國皇上那。”
子瑕做了個決定:“你去跟淩國的王爺和閔國的皇帝把玉佩都討來,湊齊了四塊,將來等兒子出生,咱們把這些玉佩都送給寶寶玩!”
雲素陡然一驚!
叉!神遊個p的了!啥玩應都說出去了!
當老爺們的秘密被媳婦兒套得一幹二淨的時候,這悲催的日子就算是沒法過了!
雲素為自己的泄密體質感到吃驚不已,一時間腦子裏的思緒不禁有些紛亂如麻起來:一會是家國大事的糾結,一會是武功修煉的瓶頸,一會竟又突然浮現出磨人精的臉龐。
雲素為最後出現的念頭怔忪不已。曾幾何時,她的臉旁竟然與家國大事和武功修煉並駕齊驅了?!
匆匆的說了幾句話敷衍了一下子瑕,帶著一身冷汗,雲素心神不寧的走出房間去。
房間外,絡衣正靜靜的站著,看到他出來,迎上前去,開口說道:“恭喜堡主!您現在比以前真是有人情味多了!不隻可以做到喜怒皆形於色,更加難能可貴的是,你都可以把心裏藏著的秘密開誠布公的往外說了!師兄,您身上的這些變化,可著實的讓絡衣我刮目相看歎為觀止啊!”
雲素看了絡衣一眼,冷哼著說:“你比我好到哪去了嗎?我讓你切了那幾隻鳥,你怎麽不聽?還不是一看見她要哭就心軟才遲遲不下手的嗎!”
絡衣被人道破了心事,臉上頓時窘意畢現,欲蓋彌彰的死撐著說:“我這不是怕傷著她肚子裏的孩子嗎!都那麽大個的肚子了!”
雲素涼涼的撇著嘴角說道:“傷就傷,孩子又不是我的,你怕個屁!”
絡衣被雲素最後那個字說得不禁一怔,回神後作出一副十足的恭敬樣子躬身說道:“恭喜堡主賀喜堡主!您現在不隻是可以喜怒皆形於色和把心裏的秘密輕易講給他人聽,更讓人意想不到驚喜不斷的是,您總算學會說髒話了!堡主英明!”
“絡衣我告訴你,你平時砍的是樹,我若是砍,那便是人了!” 雲素冷冷的軟威脅著。
見雲素臉色陰沉,像是真的要動了怒氣,絡衣識相的收起奚落,正色說道:“堡主,絡衣其實是想,那孩子雖說不是你的,可到底是咱們用來威脅天闕宮的籌碼,所以……我才下不去手的!”
雲素沒有說話,甩袖走開。
不說話,是因為不知道該說啥。說絡衣你做的對!去屁的!鬼都知道那是扯蛋,切鳥跟娃是誰的這倆事之間能有個嘛關係啊!可說絡衣你做的不對!然後等她真去切那些鳥,想到那磨人精因此將哇哇大哭,心竟會微微的鈍痛一下。
沒有明確的態度,無法理智的決斷,那麽便不如沉默。
看著雲素離去的背影,絡衣長長的歎了口氣。為他,為自己,也為屋子裏的那個磨人孕婦。
她不想傷害她,一點都不想。隻可惜,傷害與否卻不是能由她來決定的。
……
子瑕本來是懶洋洋的在曬著太陽,忽然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把陪在旁邊愜意小憩的絡衣猛的給驚了起來。
絡衣皺著眉問道:“子瑕小姐是哪裏不舒服了嗎?”
子瑕搖搖頭,凝望著絡衣,臉上的表情淒淒楚楚,柔柔弱弱,直看得絡衣的心不住的向下沉去……沉去……沉去……一直沉……沉啊沉……就是沉不到底……的慌著!
靠!該妞一出現這種表情,就代表她又有什麽事要開始狂猛的磨人了!
果然,隻聽子瑕同誌無比淒切悲然的說道:“絡衣,你知道嗎,我自打來到至尊堡,都已經三個多月了!我肚子裏的寶寶也都已經五個月了,可我居然都沒有帶他出去見過世麵!絡衣,我竟然在這院子裏足足圈了三個多月沒出去過!天啊!這怎麽行呢!這是坐井觀天啊!不行不行!絡衣,我要出去!我要去逛街!”
絡衣無聲無息的去扶了牆……
MD!以為多大個事呢!靠!
在對雲素遞交的逛街申請被批準之後,子瑕同誌便帶著絡衣同誌興高采烈的逛大街去了。
某孕婦走在街上無憂無慮天真無邪的瞧熱鬧時,卻不知自己周圍究竟暗藏了多少高手在隨身保護著。
對於這次出行,至尊堡裏是進行過激烈的對立鬥爭的。一派以絡衣為代表,她持正方意見,認為可以讓子瑕同誌出堡去溜達溜達。依據是藥鋪子裏的江湖郎(非 凡)中說過,孕婦適當的運動運動是有好處的。另外她還認為,至尊城是至尊堡勢力的核心所在地,在自己家的勢力範圍內行來走去,沒啥好擔心的。
另一派是以秋老夫為代表的。老夫同誌持反方意見。他認為讓子瑕出堡溜達這事是萬萬使不得的。就算至尊城是自己家的勢力範圍,可他們也曾在別人家的勢力範圍內,成功的撬來了別人家的牆角呢!在自家地盤上怎麽了?照樣該出事的還得還出事!
最後,雲素同誌的一票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他說:這樣吧,不讓她遠走,就在附近幾條街散心半個時辰便好,另外多派些人隱在暗處跟著,並且隻許她出去溜達這一次。憋了三個月沒讓她出去過,也是難為她了。
於是乎,絡衣同誌難掩興奮的高呼:堡主英明啊!
於是乎,老夫同誌無比憤懣的大叫:婦人之仁啊!
於是乎,雲素同誌反駁他道:虎毒不咬自己孩子啊!
於是乎,子瑕同誌終於可以上街去了!
……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市上,子瑕小妞顯得興奮不已。腳步停在一個胭脂攤子前,正興致勃勃的撥弄著眼前一盒盒精致芳香的水粉香脂的時候,一個不經意的眼簾輕抬,一下無心的眼神輕瞟,子瑕看到了不遠處,一位男子長身玉立,風華無雙,正對著她溫文含笑。
那笑容,如繁花盛開,足可驚豔了世人的眼睛。
看著在看著自己的他,子瑕覺得,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就如同心裏長出無數瘋狂蔓生著的枝藤一樣,淩亂而繚繞的纏縛住她的心。
子瑕拉過絡衣,指著那個男子,對她輕輕問道:“絡衣,你說前邊正在看著我們的那個人,他跟雲素比起來,誰長得更好看些?”
絡衣順著子瑕的手指放眼看去;一望之下,不禁心中大驚起來!
第60章 白衣美男帶走佳人
絡衣抬眼看去,臉色驟然驚變,拉著子瑕轉身就走。
子瑕納悶問道:“絡衣,這也沒到半個時辰呀,還差的遠呢,我們這就要回去了嗎?”
絡衣“恩”了一聲,沒有多說話,隻是扯著子瑕的手臂腳步匆匆的往前趕著。
子瑕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回頭看去。身後那個白衣人,飄飄的衣擺有如謫仙一樣,真是好看。她看向那人,那人也在看向她。她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卻感覺得到那人看著她時,周身散發出一種柔柔暖暖的和煦之感。
“那人的脾氣一定很好!”子瑕對絡衣說道。
絡衣又是一驚:“子瑕小姐,轉過頭來,不要再看了!”小花癡,一眼照顧不到,逮個好看男銀你就看個沒完!
子瑕納悶的問:“為什麽不能看?他長得真好看,我看天下能跟素素差不多姿色的,也就是他了。不過素素有點像姐姐,不如他像哥哥。啊!絡衣你說,要是素素是個女的,他跟那個人成親,以後兩個人生下的孩兒,那得長的多俊啊?他們兩個要是配成一對的話,簡直就是絕代雙嬌了!”
絡衣無話可說。絡衣無可奈何。絡衣生不如死。絡衣胸口鬱結。絡衣想要暴力!
叉!絕代雙嬌個屁!絕代雙妖差不多!
都什麽時候了,沒看她在扯著她趕路嗎,她怎麽就能這麽沒心沒肺沒完沒了沒邊沒際的扯犢子呢!
叉叉叉!發磕!ri!
……
身後的男子,越是站在那裏不來追她們,絡衣便越是有種自己已經落入他鼓掌之間無法逃脫的心慌。
就想貓捉老鼠一樣,那貓明明已經可以將老鼠吃掉,卻偏不去吃它,反而給它一種自己可以逃掉的假象,然後盯著看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四處逃竄搜尋著逃生門的好玩景象。
絡衣越發的覺得,自己便是那隻在拚命逃竄的老鼠;而身後那人,即是能將她立刻就生吞入腹,卻偏又故意的不立刻追來的貓。
這感覺,讓絡衣越來越驚惶,忍不住拉著子瑕越走越快。
子瑕踉蹌的跟著,忽然“哎呀”一聲叫喚,似乎是被腳下的石子給絆著了,手臂一下從絡衣手中滑脫開,身子猛的向前傾去,眼看著圓鼓鼓的肚皮就要親到了灰塵大地。
絡衣回頭轉身想去扶住子瑕時,忽然覺得眼前一花,定睛看去,竟是白衣人趕在她頭裏奔至子瑕身邊已將她救起。
看著來人,絡衣有種肝膽俱裂的感覺。
那麽遠,這麽近。
站在那麽遠的地方,瞬間便晃到眼前來,離得她這樣的近。
這樣的身形速度,快得讓人心寒。
他雖然白衣飄飄,雖然仙姿卓然,可是此刻,絡衣卻隻有一種感覺:她覺得眼前這人,根本非仙非人,而是讓人心生恐懼的魔鬼無常。
……
子瑕抬起頭,對上的是一雙晶美如黑玉般的眼眸,幽深無底,卻脈脈含情。
“啊呀!”子瑕同誌很沒氣質的脫口低低叫喚了一聲:“沒想到,離近了看時,會更加好看呢!”看著眼前和煦溫柔的絕世麵容,小妞大腦脫線嘴巴閥門鬆動。
晶美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濃情笑意的同時,也閃過許多的心疼和思念。
他看著她的眼神越發的柔,柔中帶著濃濃的不舍,不舍中迸發著極致的火熱,火熱到幾乎可以將她融化一般。
子瑕呆呆的看著白衣美男,同時也呆呆的由著白衣美男看著她。
絡衣在旁邊大喝一聲:“你放開她!她是我們家堡主的未婚夫人!”
子瑕聞聲一怔,終於發覺自己此刻的造型很是水性楊花紅杏出牆不守啥啥道。
她此刻,正無限曖昧的依偎在美男子懷中,然後,靠啊靠,看啊看,眼睛都不知道眨的讓他抱著啊抱著……
忽然臉上就是一紅。太TMD銀蕩了!還大著肚子呢,卻這麽禁不住美色誘惑,真是不利胎教,回頭得自行抽打一炷香!
白衣美男在聽到絡衣那句“堡主未婚夫人”時,身上不禁殺氣畢現;可低下頭去,看到懷中人兒臉頰上飛起的一抹紅暈,刹那間(非 X凡)不禁又變得心神蕩漾起來。
彷佛之前所經受的那些分離的傷心痛苦和思念的蝕骨折磨,隻為這一抹隱隱紅暈的再現,便就此全都煙消雲散了。
白衣人抬起頭,看向絡衣,聲音陰柔的說道:“為著你說的這句不該說的話,你得死!”
絡衣聽著白衣人雖然說話的聲音溫溫柔柔,卻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竟有種忍不住想要戰栗顫抖的感覺。
壓下心頭的惶然不安,強撐足底氣後,絡衣大聲說道:“慕千山你不要太狂妄,好歹這裏是我們至尊堡的地盤!”你丫莫裝13,裝13遭雷劈!
白衣人聞聲謔的展顏一笑,絕代的風華立刻有如拂麵清風般,漫過子瑕的眼,湧進她的胸懷,撩動她的一顆心狂跳不止。
慕千山。
慕千山!
慕千山……
默默的叫著這名字時,好像肚子裏的寶寶在伸出小手去抓著她的心一樣,讓她心顫神馳,恍如夢中。
白衣人聲音更加陰柔的對著絡衣說道:“你既然叫了我的名字,便更不該活著了!”
絡衣忙吹了聲口哨。立刻有無數蒙麵黑衣人劈裏啪啦的從四麵八方湧現出來。比如從某根樹杈子上蹦下來。比如從民房後邊鑽出來。比如從牆根底下爬出來。比如從煤堆後邊跳出來……等等。
黑衣人們各就各位站好位後,齊齊拔劍指向白衣人慕千山,劍尖方向匯於一點,劍光閃閃比較晃眼。
絡衣有了點底氣,大聲說道:“慕千山,你功夫再高,可好虎架不住一圈狼!”
白衣慕千山魅惑而笑,風姿卓灼,聲音陰柔綿綿的說道:“你怎知他們不是虎,而是狼呢!”
絡衣心中一抖,隻覺得事情變得TNND大大的不好!
隻見啊隻見,千變萬化一瞬間,眾多黑衣人的劍尖忽悠一下就從白衣人方向“刷”的轉成對準了絡衣同誌的方向。
絡衣心中大叫一聲“靠!看來我們的人被潛了!”
……
蒙麵黑衣人中有幾個挺不守紀律的,竟然不好好站位而自由活動起來,直直的奔著慕千山……懷中的普通級別小美人兒跑了過來。
跑到跟前,子瑕用眼神一數,一二三四五六……一共六隻大烏鴉。
六隻烏鴉齊刷刷一扯蒙麵布,麵上帶著難掩的驚喜神色,對著她大喊一聲:“親愛的九弟妹,你好嗎!我們可想死你了!”
子瑕被六個大老爺們的莫名熱情瞬間滅頂,呆呆的問道:“誰……誰是九弟!”
六人齊指慕千山!
子瑕轉頭看向一直攬著自己死活不鬆手的漂亮爺們,下巴發出“哢嚓”一聲響來……太驚了,嘴打開合不上鳥……
MD!刺激!
從六人中走出一個代表很是傷懷的問道:“九弟妹,你不是把俺們給忘了吧!俺們和你可是有過命的交情啊!”
子瑕勉強讓下巴歸位,真誠說道:“那什麽,我不是把你們忘了,你們憑啥那麽特殊呢?我是把三個月之前的人和事通通都給忘了!”
六人呈現風中淩亂狀。
耳邊傳來一聲飽含著疼惜和憐寵的輕喚:“秋兒!”
子瑕抬頭,望進那雙黑玉般的眼眸。那裏麵的深情,幾乎讓她一望之下差點忘記了呼吸,就此溺斃。
強自扯回心神,子瑕看看美男,再看看絡衣,最後看定六隻烏鴉,開口問道:“我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六人臉色大變,冷汗齊流,全都瞬間退後數米離得她遠遠的,誰也不敢多看她一眼,隻是盯著慕千山說道:“師弟俺們這是仨月以來頭回見到九弟妹,不是俺們幹的!俺們什麽也不知道!”
慕千山哭笑不得,攬著懷中人,柔柔說道:“秋兒,你肚子裏的孩子,自然是你跟我的孩兒!想不到,你竟已經有了我們的骨肉!你受累了!”
子瑕看著慕千山,指著自己的鼻子問:“秋兒,是我?你說,我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可是素素也跟我說,這孩子是他的!我到底懷的誰的孩子啊!”
慕千山臉上的表情如同和風三月忽然刮起狂風暴雨一般,驟然一怒,陰冷問道:“素素?!你這樣叫他?!他敢碰你?!”轉念一想,忽又變的平和下來:“是了,他一定是在騙你的!雲素練的是千手佛的斂心訣,那是要摒除七情六欲的,他若近了女色動了情,便必定要破功了!”
子瑕聞聲後,帶著一臉慚愧的看向絡衣,眉眼之間全是內疚神色,訥訥說道:“絡衣,看樣子我肚子裏的孩子真的不是素素的,我果真是做了對不住他的事啊!盡管他百般的為我遮掩,可我幹的好事今天還是東窗事發了!唉……我連別人的孩子都有了……你回頭告訴素素,說我已經不是黃花閨女了,讓他另找個好姑娘吧,我……我沒臉回去見他了!我……我不回至尊堡去!你走吧絡衣!”
慕千山攬著懷中人兒的手臂驟然收緊,怒氣似乎是從骨子裏在向外迸發著,隱忍而壓抑的問著:“秋兒,你對雲素,可是心生喜歡了?”
子瑕看著慕千山,眼中凝氣薄淚,柔柔弱弱的叫喚了聲:“疼!”
這聲盈淚的輕喚,讓慕千山的冷硬瞬間崩塌。手下卸了力道,無奈複無奈的,長長歎出一口氣。
終是不忍傷害到她,哪怕,她會對他人動了心。
壓下心中苦澀,慕千山對黑衣人吩咐道:“眾死士聽令,你們的妻兒爹娘,天闕宮自會幫你們照顧好,現在,把這女的殺了,再去給我血洗了至尊堡吧!”
所有的人都是一驚。
六隻烏鴉堪堪勸道:“師弟啊,別衝動啊!九弟妹未必變心或者紅杏出牆啥的啊!她就是把你暫時給忘了一下又認識了別的男的而已,這不代表啥呀!咱現在不是在自己地盤上,強龍別去壓地頭蛇啊!既然人找到了咱就帶回家去慢慢找記憶唄,血洗這事咱最後回去之後慢慢從長計議一下在弄,估計到時候能放血更多,那多爽啊!現在去的話,咱放人家血,人家也放咱滴血哇……啊哈哈,怎麽好像這樣的血會放得更多呢,暈了暈了……”
子瑕同誌大喝一聲:“你們都給我閉嘴!勸人別打架勸得跟火上澆油一樣,缺德!笨蛋!二貨!”轉回頭看著慕千山,神情瞬間變得哀求柔婉,低聲說道:“你別殺絡衣,我跟你走好不好!你是不是想我跟你好啊?你要是去殺人,或者殺絡衣,我就不理你,不跟你說話!哪怕你打我罵我不給我飯吃讓我天天倒洗腳水,我也不屈服我也不理你我也不跟你說話!”
六個黑衣人不禁倒抽六口氣!
媽呀!三丫頭你咋還學會威脅俺們師弟了捏!丫最煩被女銀威脅“你要是不咋咋地,我就更不咋咋地”!這回你完了,別看剛找回你來,你等著失寵吧!
慕千山對懷裏的妞看了又看,歎了又歎,眉緊了鬆,鬆了又皺,最後壓低了聲音,緩緩說了句:“都撤了吧!”然後,橫抱起他的心肝秋兒,一躍而起,騰空飛去。
子瑕同誌,也就是失去了記憶之後的秋迪菲小娘子,在空中飄啊飄……飄走啊飄走……的時候,對著地麵piapia往至尊堡跑的絡衣,鉚足了勁的大聲吼叫囑咐著:“絡衣——衣——衣——記得幫我喂鳥——鳥——鳥——”
絡衣正在逃跑的腳步猛的淩亂起來!要不是底子好,肯定因為魔音貫耳摔個口啃泥!
六隻烏鴉仰望天空,張大嘴巴齊齊感歎:奇跡,無處不在!進步,以人為本!師弟,你終於學會被女銀威脅了,恭喜!
第61章 男銀受傷女銀流淚
慕千山抱著子瑕,也就是她老婆秋迪菲,坐進了一輛超豪華的大馬車。
坐在鬆鬆軟軟的厚墊子上,秋迪菲一眨不眨的看著站在她對麵的慕千山。(馬車棚頂真高哈,都能在裏頭站個大高個~)
忽的,她渾身劇烈一顫!慕千山竟然屈身半跪在她身前!
他側著頭把耳朵貼在她的肚皮上,小心翼翼的聽著裏邊的聲音。然後抬起頭,眼睛裏盛滿了激動的情思。他開口問她:“秋兒,孩子調皮嗎?有沒有惹你挨累?”
秋迪菲沒來由的鼻頭一酸,一邊抽搭著,一邊動情的開口說道:“你趕緊起來啊!我身上沒帶銀子,不過年不過節的你跪我,我……你叫我怎麽辦啊!”
-_-|||
牛叉大爺滿腔滿腹重逢的喜悅、得知有子的激動、和訴說不完的思念愛戀,被他老婆沒邊沒際的一句話,徹底打擊得扭曲支離,心神淩亂。
慕千山站起身,在秋迪菲身邊坐下,眼神不離她片刻。秋迪菲被他看得有些顫抖起來,撲簌簌的開始掉起眼淚。
“秋兒別哭!你是怕我嗎?秋兒,大哥一定會讓你憶起從前的!”慕千山臉色蒼白,抬手為秋迪菲一邊擦拭臉頰上的淚珠,一邊溫柔細致的哄著她。
秋迪菲的淚落得更凶,哭得整個人都在不斷的顫抖著。慕千山抬手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來,緊緊攬在懷中,輕聲哄著:“秋兒別哭!大哥見不得你哭!”
這一句話,不但沒哄好懷裏的小妞,反而更惹得小娘子“唔嗷”一聲哭得更加響亮起來。
馬車外隱隱傳來六隻烏鴉扮相的彩虹們的對話——
某隻1:你們說,師弟是不是在虐待九弟妹啊?聽這哭的,太傷心了,我都想跟著掉眼淚,5555!
某隻2:55555!這哭的,咋這麽讓人揪心呢!師弟可不是因為九弟妹把他給忘了就在裏頭偷摸揍她吧?你想啊,他把咱師傅揍啥樣了都,太可怕了!
某隻3:瞎說什麽呀!55555!不過是TMD挺揪心的!但是俺堅信師弟不會動手的,你們豬腦子啊,也不想想師弟是費了多大的勁挨了多少的累受了多少的傷才把人給找回來,他咋能舍得動九弟妹一下呢!
某隻4:我受不了了!555555!誰去車裏通知一下九弟妹別哭了不行嗎,再哭下去我都跟著脫水了!
某隻5和6(似乎是互相抱頭的狀態):哥/弟呀!555555!你哭個p啊!不道丟銀啊!55555!真是太TMD心難受了啊!
最後,六隻一齊放聲高哭呐喊:“師弟啊!55555!你趕緊哄好九弟妹行不行啊!你想讓她領著我們哭死啊!哇……”
……
車廂裏本來唔嗷唔嗷放聲痛哭的小娘子,被車廂外六個二得經典二得極品的大老爺們逗得“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這一笑,驚了慕千山滿溢濃情的眼,融了他飽含思念的心。
臉頰上猶掛著淚滴點點,眼中還氤氳著水霧蒙蒙,嘴角卻盈起淺笑一抹,這是怎樣一番驚人心魂的梨花帶雨和淺笑霏霏的交織融合。
再也壓抑不住滿腔的悸動情絲,再也顧不得她已經失了記憶忘了與他的前塵往事,低下頭去,隻是低下頭去,狠狠覆在她淺淺微張的朱唇上,用力輾轉,纏綿吮啜。
秋迪菲被吻得嚶嚀一聲輕啼,整個人無力的向著慕千山懷中靠了過去。(倆牛忙,不注意胎教,我代表作者鄙視他們!)
半晌過後,慕千山戀戀不舍的離開秋迪菲的唇,手指愛憐不盡的刮揉過她微腫的紅唇,輕歎一聲後,把她緊緊抱在自己懷中。
那力道,緊得幾乎讓她透不過氣。他的收緊力道的雙臂,他的惆悵婉轉的歎息,他胸前砰然的心跳,無一不在訴說著一件事:他是如此的思念她!她是他失而複得的珍寶,珍貴得再也不容失去!
她抬起自己的手臂,攬過他的脖子回擁著他,嘴裏溢出輕輕一聲呼喚:“大哥!秋兒好想你!”
慕千山渾身猛的一顫,胸腔劇烈起伏,一口鮮血從嘴裏,勃然噴出!
……
秋迪菲看著慕千山驚慌叫道:“大哥,你受傷了!”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驚奇不止:“秋兒,你想起來了!”
秋迪菲淚津津捧著慕千山蒼白的臉頰為他擦拭著唇邊的血漬說道:“大哥,你怎麽會受傷呢!”
慕千山柔綿綿捧著秋迪菲滑嫩的臉蛋為她輕揩去上麵的淚珠說道:“秋兒,你何時恢複的記憶?”
秋迪菲像是因為得不到想要的回答,著急得忍不住一聲聲的重複輕喚:“大哥!大哥!大哥啊!!”銀家問你怎麽受傷了啊!
慕千山柔情似水溫柔不盡情意纏綿的一聲聲回複著:“秋兒!秋兒!秋兒……”秋兒你哥好TM愛你啊!
(叉!頭回寫古文,遇到倆古代複讀機!)
馬車門簾子“刷”的一下被拉開。外麵站著抓心撓肝的六個人。其中一個忍無可忍的開口說道(非X凡):“麻煩你倆,說啥能小點聲不!聲音小不了的話,能不能互相考慮下對方在說啥然後互相配合著回答下行不!”你說你的,我說我的,到最後幹脆就互相喊人名玩,艸!這還讓不讓長耳朵還不聾的無辜群眾活了!
慕千山抬眼望去,冷聲問道:“誰讓你們掀了簾子的!”
秋迪菲從旁溜縫:“你們膽子也忒大了吧!不怕我大哥做了你們!”
六隻仰天狂笑不止,歡天喜地興高采烈大叫道:“哈……哈……哈……哈……!師弟受了傷,他現在打不過俺們,俺們才不怕呢!怕也是等他傷好之後!哈……哈……哈……哈……!”
秋迪菲“唔嗷”一聲,再次放聲大哭起來。
狂笑的六隻頓時熄滅了囂張氣焰,幾乎跪倒在地,大聲求饒:“九弟妹!姑奶奶!活祖宗!俺們求你了!你能不能不嚎啊!你肚子裏還有娃娃捏,你別嚎了行不,你這一嚎俺們就得跟著嚎哇~555555!哇哇哇哇!你說啥俺們都聽還不行嗎!”
秋迪菲收了嚎哭,抽抽搭搭的對六隻說道:“那好吧……先……都扇自己……五個大嘴巴子吧!”趁我男銀有病時欺負他,收拾不死你們!
六人石化……倒地……抽搐ing……
……
一行人趕到閔國邊境小城觀城的翠峰樓住下。秋迪菲和慕千山小兩口關了房門後便死摟在一起,說啥都不鬆開了。
抱一會兒,親一會兒;親一會兒,摸一會兒;摸一會兒,喘一會兒;喘著喘著男的吐口血女的驚叫兩聲;女的說大哥你怎麽了;男的說傻丫頭沒事兒讓我抱你一會兒就好了。
於是,抱一會兒。
於是,抱一會兒,親一會而;親一會兒……
不知道過了幾個回合,秋迪菲再也不肯應允慕千山“傻丫頭沒事兒讓我抱你一會兒就好了”的鬼話,嗷嗷的叫喚不讓抱不讓親不讓摸。
她怕他老公吐血吐到貧血,貧血貧到嗝屁!
秋迪菲淚盈盈的問道:“大哥,你怎麽會受傷呢!”
慕千山溫柔含笑,並不回答她,卻對門口大喝一聲說道:“都給我滾進來!”
門“啪”的一下被六團人形肉給擠開,六團人形肉呈迸發狀態塞進了屋子裏來。
秋迪菲“哎呀”大叫一聲之後,……臉紅鳥……
MD!她剛才跟她老公裹得那麽忘形,嗞嗞直響,這幫混蛋玩應肯定都聽去了!
扯開嗓子“唔嗷”一聲就列開要嚎哭的架子,恫嚇六隻說道:“每人自扇五個大嘴巴子!要不我哭!”
Pia pia pia pia pia……
這是真扇啊……
這是真TMD怕那妞嚎啊!
慕千山對著六隻問道:“趴門?嗬嗬,膽子倒是大了!且等我好了之後,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六隻對天長拜:“老天保佑,讓師弟就這麽傷下去吧,別好了!阿彌陀佛!”
一聲“唔嗷”破空傳來……
六隻立馬結束大禮拜長天簡稱禮拜天,開始人人自覺的pia pia pia pia pia……
叉!不到長城非好漢,不想美人枉少年,敢扇自己嘴巴子的都是純爺們!
……
秋迪菲摸準了慕千山的脾氣,知道自己再怎麽問他受傷的事他也不會說的。這道理就像,做好事幫別人砍柴,不小心把自己腳丫子劈出血了。別人問:“腳為啥出血?”
腳:“……”
不說。當然了,腳沒長嘴也不會說話啊……
腳的主人:“……”
不說。這要是個心高氣傲的主,自然不會說。好像變相討賞求表揚似的……
於是秋迪菲逮住六隻二子們,抽打詢問。
“我大哥怎麽會受的傷!”
“九弟妹,師弟怎麽放你出來了?他應該恨不得把你綁他自個腰帶上走哪都拴著才是啊!”
叉!兩口子的事用你管!說想孕吐,順便再解下大大,不行啊!
“唔嗷……”
“你行行行……行了!別哭!不問了,行不!告訴你咋回事,行不!!”
收聲。準備聽。
“是這麽回事。你沒了的第二天……”
“呸!你才沒了!你全家都沒了!”
“好好好……好!咱能不能不打岔!能不能聽俺把話好好說完!你沒……你被帶走……你消失……艸!反正就是那一天吧,俺們趕到百花穀的時候,師弟正像個活不起的死人一樣,對著兩根破布條發呆呢。後來師弟一直都一動沒動,就那死樣足足坐了三天!——你說他怎麽就不想上個廁所啥的呢!——到第四天動的時候,哎我去了,他身上居然都有蜘蛛網了!然後接下來的三天,他喝酒,一刻不停的喝啊!誰說都不好使,那就是一頓喝啊!連俺們那敗家師傅讓他別喝他都當死老頭在放屁一樣不聽啊!——當然了,死老頭他說啥話對俺們來講,一向都相當於在放屁就是了!——又當然了,師弟這三天上廁所了,畢竟喝酒了嘛!——喝了三天酒,大醉一場之後,接下來的三天,師弟就操 蛋了,居然還開始學女銀哭上了!哭得特別的恐怖哇!麵無表情,眼珠不動,沒有聲音,就坐那坐著,眼淚跟小河似的嘩嘩的順著眼眶往外冒啊!——MD!奇怪了,他咋不淌鼻涕呢你說!——這三天過去之後,師弟臉上就沒出現過別的表情,就是一張死魚臉啊!然後突然糾集全部人力物力財力——俺靠!俺哥幾個到那時候才知道,俺師弟他到底多有錢啊!丫的!知道他有錢,但不知道他錢多得銀票墊武大郎腳底下能給他高大到天上去!——然後,他把做買賣的錢全拿出來了,不惜花大價錢把整個武林的江湖小靈通包打聽們全都整來了,就查千手佛的消息!師弟好韌勁啊,在哪裏跌倒,誓死在哪裏爬起,他就不去找什麽南海神乎女和尚的消息,他就打聽千手佛在哪!師弟雖然沒說,但俺們師傅死老頭替他告訴俺們說了:‘你們師弟心眼小啊,絕對是個記仇的人!千手佛偷他倆藥丸,看見沒,他這是要掘了人家祖墳啊!將來他要是發現啥事了,要對付我,你們可得幫我攔著點啊!’俺們問啥事,俺靠!死老頭不說,俺們一激動直接告訴師弟說師父有事瞞著他。師弟揍了死老頭一頓,死老頭終於說實話了,他說根本米啥南海神乎女和尚,——不過他特意強調他相好是的確存在的——他說那是你倆合夥演的那麽一出,為的是防止俺師弟想不開自殺玩命;然後他還說他把你藏起來了,結果回頭去收屍的時候卻發現你竟然被人給盜了!俺靠!好累,誰替我接著說,呼~”
於是,另一隻繼續——
“俗話說,書接上個人哈!然後呢,師弟嗷嗷的怒,把死老頭又往死揍了一頓,他打得太盡興,連在一邊鼓掌看熱鬧的無辜的俺們都捎帶著給揍了一頓;他叮咣把俺們也揍了一頓之後,又開始找茬禍害手下玩,他讓天闕宮那幫可憐的宮眾們天天下天闕寒池給他撈銅錢去。哎呀媽呀!天闕寒池裏那天然冰水啊,生生的讓那幫小子給泡成天闕溫泉了!完後捏,花百花來跟師弟匯報說,她查到你沒了……你被帶走……你消失……俺也靠了!就是那一天吧,花百花說,百花穀有個女侍也不見了!大夥都說那是打入俺們內部的奸細,師弟就讓花百花把那人長啥樣畫下來。花百花也不會畫畫啊,師弟就說你不會就學唄,學到會畫為止,然後把那人長啥樣給我畫出來。師弟又說,給你三天時間夠不?可憐長滴挺好看滴花百花呀,硬是拜了三個名師沒日沒夜的學了三天畫畫速成;等第四天她把那人長相畫完之後,胳膊一個月都沒再抬起來過,那家夥腫的,跟俺大腿根差不多了!呼~俺也得歇會,誰繼續?”
於是,第三隻繼續——
“俗話說,書接上個人哈!師弟於是把花百花畫的畫拿給死老頭看,讓他認認他開美人診療專場那天見沒見過這人;俺們師傅那時候腦袋讓師弟揍完還沒消腫呢,脹得就像個大豬頭一樣——當然他本來也是個豬頭——他強扒開眼睛看了一會兒之後說,見過!肯定沒有錯,就是她了!她肯定是千手佛的徒弟了!說到這裏,九弟妹你猜,介銀,她會是誰呢?”
秋迪菲快速搶答:“莫不是雲素!”
一根手指驕傲又欠被撅斷的在她眼前搖來擺去晃啊蕩的表示“不對不對”。
第三隻無比興奮的說:“真好!你猜錯了!哈哈~是俺們去救你時,你身邊跟的那個叫絡衣的啊!就是她!趁著師傅開美人專場診療會,把師父身上的藥丸給偷走了;就是她!趁你馬上要死的時候把你也給偷走了;就是她!——俺們估計的哈——把偷走的解藥給偷走的你服了所以被偷走的快死了的你又活了!呼~可是為毛你會失去記憶?”
秋迪菲說道:“介不用你管,接著往下說!我說你們也太墨跡了啊!說這麽久還沒說到我大哥怎麽受的傷!”俺也同靠!再囉嗦一會兒,等下回去,小山山一定會以為俺便秘的耶!
於是,第四隻繼續——
“俗話說,書接上個人哈!後來師弟通過散財終於買到一手天大的秘密!原來千手佛是至尊堡的銀捏!說起這個至尊堡,話就長了——”
“那就先可短地兒說,回頭我再聽你說長的!!”秋迪菲不耐的打斷。
“哦,短地兒啊,短地兒就是,師弟通過種種推斷得出一個結論:你被偷到至尊堡去了。於是師弟就帶著天闕宮所有死士趕往至尊城。結果發現,至尊堡周圍埋伏了可老多的他們老雲家的高手死士了呢!這些死士加一塊實在太厲害——不道雲素他是喂他們吃啥了把他們養活成那麽彪悍的德行——師弟決定逐個擊破。於是他每次隻帶一個人去攻擊那些雲家死士,一次弄死一個,然後換上俺們的死士站那蹲點,下次再帶一個人去換掉老雲家的另一個點……於是乎,就像你看見的那樣了,關鍵時刻的pia 叉一瞬間,老雲家的死士都變成俺們滴銀了,哈~哈~哈~哈~啊!!別踢我!我繼續說我繼續說!”
喘口氣,第四隻繼續——
“然後師弟他為啥受傷了捏?是介麽回事。那些至尊堡的死士也都是狠人,師弟救你心切,本來應該花七天拿下那群人,結果他隻用三天就把他們給做掉得利利索索的了。他怕打草驚蛇,每次都自己出手——再說讓俺們去俺們還真就殼不過那幫銀,還真就得他親自出手——然後俺們聽說他其實天闕宮沒度滿功咋地?俺靠啊!那差一重差老事了!結果把所有雲家死士撂倒之後,師弟也內傷個屁的了!不過他真有爺們範兒啊,都偷摸吐血了,還讓人看著高深莫測的呢!臭得瑟那天還要血洗人家至尊堡,吹牛叉吧他!——扯遠了哈!九弟妹你知道不,你出來逛街溜達那天,師弟為啥能在街上堵著你不!因為那天他正打算要進至尊堡裏頭去死磕呢!木想到沒等走到地方呢,你就出來了!真是緣分呐!”
秋迪菲忍不住暗暗心想:呸!緣分個屁!我特意出來的好不好!
第62章 相詢往事濃情交織
小娘子問完了話轉身進了屋。慕千山正盤坐在床榻上運功療傷,感覺自己媳婦進來,吐納兩下收了功。
抬手把秋迪菲攬進自己懷中,慕千山柔柔的出聲問著:“秋兒心裏可還有什麽想問的?”
-_-|||
她老公真精,就知道她這趟出去肯定不隻是吐一點,更是去對那六個人抽打盤問了。
秋迪菲往慕千山懷中蹭了蹭,微仰起頭,瑩白的小臉上布滿了憂心忡忡。
“大哥,你的傷重不重?胸口會不會疼?”秋迪菲滿是心疼的問著。
“不打緊,過個三五天自會好的!”慕千山柔情萬千的執起秋迪菲的柔滑小手輕按在自己胸前:“秋兒,大哥這裏會疼,不是因為受了傷,而是想見卻見不到你!”
秋迪菲感受著掌心下的砰然心跳,眼中凝起淚光,悶悶的喚了聲“大哥!”後,便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慕千山攬著秋迪菲輕聲問道:“秋兒,大哥問你,你中毒的第七天,後來,究竟又發生了些什麽事?早些時候你說將以前的一切都忘記了,又是怎麽一回事?”
秋迪菲想了想說道:“那天我跟死老頭師傅商量一番之後,為了防止大哥想不開,就編出了南海神尼那個主意。我們先把你騙出了穀,隨後我就躲去百花窟等死;死後自會有死老頭師傅把我悄悄埋掉。然後他再按著我們事先說好的那樣,等過了幾年之後,大哥漸漸忘了我些,知道我死也不會再有想不開的念頭時,再將實情告訴給你聽。”
慕千山聽到這裏,雙眉緊蹙,眼神幽深無底的看著秋迪菲,一聲歎息溢出唇邊:“秋兒!莫說幾年,便是真的挨過了十六年,如果你已不在人間,大哥又怎肯獨活?不同的,隻怕是到了那時,陪葬的人會更多些吧!”爺想死,誰攔著誰該死,把你們一起全都帶走!
秋迪菲被慕千山的一席話說得心神蕩漾,悸動不已。
“大哥!你這是何苦!我又不是天姿國色,你幹嘛一定要想不開呢!”說著說著,眼淚已經從眼眶中徐徐低落。
“秋兒,大哥問你,倘若大哥去了,你會怎樣?”
秋迪菲寧思一想,心裏豁然明了了慕千山的一片癡心。
“倘若大哥去了,我必定也是跟著大哥一起去!”
情到濃時,生死相隨!
慕千山看著秋迪菲粲亮的眼眸,聽著她的嚀嚀細語,一種心心相映的愛戀從心間油然而生。底下頭去,柔情萬分的吻了好一會兒後,才繼續問道:“後來死老頭說他去百花窟尋你的時候,你竟然不見了,這其中又發生了什麽?”
秋迪菲蹙著眉答道:“我到百花窟後不久就沒了知覺。我一邊昏迷過去的時候,一邊覺得我是正在死掉呢,卻沒想到,不知那是過了多久之後,我竟然又醒了過來。等我再睜開眼時,看見的是一位絕美公子——”
話到此處被猛然打斷。
“絕美公子?”慕千山聲音裏透露著極大的不愛聽不樂意不高興不行說。
“厄……其實,是長得像個美女似的男的……”秋迪菲趕緊換了個描述方式。
小心眼牛叉男的蹙緊的雙眉這才漸漸舒展。
“然後那時,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從醒來有了知覺後,就不記得以前的所有事了。後來絡衣——就是你讓花百花畫下的那個女子——她告訴我說,我待的那地兒,是至尊堡,我叫子瑕,是那個絕……厄,是那個女裏女氣的堡主公子雲素的未婚妻——”
話到此處,又被打斷。
“未婚妻?!”牛叉大爺的聲音裏夾雜著千百噸的陳醋和上萬噸的火藥。
艸!長得像女銀的男銀,不是應該最喜歡男銀嗎,幹啥玩應對別人媳婦下手呢?!無恥!禽獸!畜生!大牲口!臭牛忙!
“厄——他們就是……就是想糊弄我才那麽說的。大哥你放心,雲素他不敢碰我的!”我留手指甲了,老長了,他敢碰我我就撓他!我能撓死他!
“他們好好的將我養著,開始的時候,我也信了他們的話,可是心裏卻很奇怪,看著雲素的時候,怎麽都不想親近他,他在我身邊坐下時,我總會覺得他離我有些近,便會不自覺的向旁邊去蹭遠一些——”
話到此處,咋能不被打斷吧!
“他在你身邊坐下?!離得近?!!”MD!腚太沉了吧!哪都敢坐!別人老婆旁邊,那是別人老婆的老公,也就是別人的坐地兒,能是你個二倚子(不男不女的意思)想坐就能坐的嗎!老子怒!(╰_╯)#
“厄……不是的,其實是吃飯的時候,我倆座位相鄰……”然後捏,銀家是左撇子啦,正常距離會打架,然後捏,才會覺得坐得近……然後捏,就向一旁,挪凳子躥……躥……躥……
怒氣消退些些。繼續——
“那,秋兒你又是何時想起以前的事呢?”
秋迪菲從懷裏掏出一塊錦帕,看著慕千山說道:“本來我一直渾渾噩噩的,可是有一次,我把雲素弄得噴了茶,看著他噴茶,我心有種特別熟悉的感覺,這感覺讓我心裏酸酸的,又怕看又想看,每次看完心都會隱隱的疼好半天。(非 凡)我想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奇怪的感覺,就每天都想著法兒的把他弄噴。等到有一天,他拿著一塊帕子去擦濺到身上的茶水痕漬時,我腦子裏忽然一震;等他走了,我翻出身上這塊錦帕一直看,看著看著,我就想起從前的事了!”
秋迪菲抬起頭,淚眼蒙蒙的看著慕千山。
噴茶,是她與他初遇時,她一次次的裝傻惹得他不住噴茶。
錦帕,是他後來在送她回家前,送給她的他貼身使用的錦帕。
心酸,是即便忘了從前的事,心裏卻還留著從前無法磨滅的情。
心疼,是惱自己怎就忘了從前的事,徒留心裏一片茫然思念的情。
慕千山看著懷中愛妻嬌淚漣漣的小模樣,心裏又開始爬滿了個十百千萬個螞蟻似的,又癢又燥。
低下頭,用力含住眼前潤紅欲滴的櫻唇,所有聲音便就此消匿在四片糾纏吮吻的牛叉大嘴唇裏。
慕千山覺得自己的心頭上,身體裏,無一處不是在欲|火狂燃,想要她的念頭強烈到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舌尖輕挑著她的粉舌,一圈圈的繚繞逗弄。
什麽失憶,什麽恢複,什麽這個那個的,此刻全都先邊去!一切全等大爺我圈圈叉叉完我媳婦再說!哥現在不想嘮嗑,哥現在就想用俺最堅硬的什麽什麽去撞俺媳婦最柔軟的什麽什麽!
孔大爺教育人類說,食色性也。食色,行!耶!
聖人尚且如此說,那咱還等個p!該洞房時且洞房,莫待無洞守空房!
一吻結束時,秋迪菲但覺自己是,氣喘籲籲,發絲淩亂,麵頰潮紅,手腳酥軟,胸前微涼。
可是,為毛會胸前會微涼?為毛為毛?
小妞迷蒙的低下頭看去。一看之下,不禁“呀”的一聲輕叫出來,整個人隻覺得羞澀難當。
她老公好壞壞耶,一邊親她滴時候,一邊就把她衣服滴盤扣給解開鳥……這還不算,他還把她滴衣襟向著兩邊給扒開鳥……這也還不算,他還把她滴小兜兜給撩開鳥……這仍還不算,他還、還、還把他滴大手放在她滴一個上麵鳥……這還還不算,他還又揉又摸又搓弄鳥……這些都還不算,他最後,最後還低下頭來親她的另一邊鳥……R……好無力……R……好酥麻……O……好熱……M……好想要耶……(MD!我卡文卡騷包了!)
……臭不要臉的方框方框分割線 _|||……
秋迪菲被慕千山的唇舌和手掌愛撫得嬌喘連連,兩隻小手緊緊的揪扯著他胸前的衣襟,細白的小牙用力的咬著嘴唇,想極力抑製那些羞人的聲音衝出嘴邊。
他口裏含著她的嬌蕊,舌尖輕輕繚繞撥弄後,再用力的吮啜。久違的甜美滋味如洪水般把他整個人全都湮沒。大手撫弄著她的另一邊,掌心裏軟得像要融化掉的感覺,從他的掌心一路傳送到他的胸口前,似乎連他的心也要一起化掉。
她在他唇舌和手掌的愛撫下,漸漸變得意亂情迷,雙眼迷蒙而沒有焦距,頭無法抑製的微微向後仰著,胸便不經意的更向前輕送,送往他的掌心裏,送往他的唇舌中。
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去,身體卻沒有因為越來越多的裸|露而感覺到一絲的冷意,反而卻更像被火烤著一般越發的炙熱難當。
他的手在她光裸細致的肌膚上流連不去,細吻綿綿不斷的落在她圓圓的肚子上。心底油然生出濃濃的感慨和歎息,感慨她的肚子裏邊有了他和她的生命延續,歎息在她嬌弱的身軀裏竟然孕育了一條屬於她和他的小生命。
他稍抬起頭,俯在她耳邊深情呢喃:“秋兒,再也不要離開大哥!”
秋迪菲渾身輕顫,晶透的淚滴從眼角滑落,白玉般的雙臂盈盈攬上慕千山的脖子,有些羞怯的把自己的雙唇印在慕千山的唇上,聲音微微哽咽道:“大哥,我好想你!想得頭疼!想得心疼!”55555,你哥也想你啊,想得小兄弟更TMD疼啊妹子!(……o(>_<)o ……我好像卡文卡抽了!)
慕千山心中激蕩,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如洪流般的幸福感覺。這股洪流,在他胸懷裏使勁的奔湧翻騰,撞擊得他恨不能仰天長嘯,好去發泄掉胸腹間滿滿的悸動與滿足。
張開嘴巴反把她的誘人櫻唇吞齧在口中,舌尖愛憐的滑過她的唇瓣後,探進她的齒間,找到她的粉舌不斷勾挑纏繞。他引著她的舌來到他的口中,用力的吮啜她的柔軟甘甜,恨不得一下子將她吸進肚子裏去才好。她學著他,也把他的舌撩到自己口中,用力的吮裹,吮得他混身猛的一顫,鼻尖氣息越發的促沉。
他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衫,與她裸|裎相擁。大掌滑到她的腿間,手指不停歇的勾弄撩撥,撩得她嬌喘不止,撩得幽穀間又熱又濕。
他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火熱上,她嬌羞的閉了眼,臉頰火燒一樣的紅。他教她用軟軟的掌心包裹住那裏,引她一點點的套|弄。她怯怯抖抖的動著,被掌心裏的熱度灼得渾身輕顫;偷偷掀開眼看去,掌心裏的他似乎比幾個月前更要雄偉。
喉嚨忽然變得幹幹的,費力的吞了口口水後抬起頭,一下撞進了他無底般的深情雙眸中。他隱忍的低低喘息著,手指探向幽穀深處,花樣百出的勾挑,終於惹得她再也把持不住,鶯聲吟哦起來。
身體裏像有什麽在爬,讓她渾身又癢又麻。全身都泛起一層薄汗,肌膚變得瑩粉剔透。她不安的扭動著身體,既想要擺脫掉他惱人心慌的手指,又想要幹脆讓那手指探得更深些,去止了更裏麵些的那層渴|望。
她在他的手指尖一點點綻放;他在她的掌心裏越發堅硬。
他從她身體裏抽出手指,也把自己從她掌心裏撤出。
他仰躺於榻上,分開她的腿跨坐在他腰間。他一手握著她柔軟的腰肢,一手輕扶著自己的火熱,在她腿間尋找著幽徑的入口。
找到之後,他讓自己的前端一點點滲入進去;然後雙手緊握她的腰,慢慢用力的帶著她向下坐去。
他的堅硬被她的緊|窒一寸寸的吞沒,濕潤而炙熱的幽穀狹徑裹得他舒服到全身戰栗。
她被他的灼熱破入,撐開,挺|進,突來的飽脹感覺激得她無法抑製的呻|吟出聲。她細密的低吟著,像是無法承受這場久違的歡|愛,如泣如訴般的嬌啼不斷。
他咬牙隱忍著,怕傷到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敢太過用力,不敢太過快速,隻慢慢的挺|動著,一下又一下,是在用他的身體去撞擊她的身體,也是在用他的心去撞擊著她的心。
他挺身的時候,便握著她的腰讓她坐向自己;他稍稍撤離時,又握著她的腰輕輕的向上抬起。終於這樣的速度再也滿足不了他的衝動欲|望,他坐起身,猛的含住她的唇,用力親吻,輾轉吮弄,雙手滑向她的臀瓣,牢牢握住。滿手滑如凝脂般的觸感,讓他忍不住一聲深情感歎,由著四片交織的唇,湧進她的心中去。
他握著她的臀,巧施著力,引她來回的吞|吐自己。他被她包裹得密不透風,每一下磨動彷佛都牽扯了他周身的血脈一樣,讓他舒爽到幾乎像要飛升了魂魄。
漸漸用力,漸漸加快,她呻吟得更密,他喘息得更急。腦子裏漸漸變成一片空白,又寂靜又喧囂的一片空白。在這片空白裏,最後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一股交織的熱流,席卷著兩個人一起登上滅頂一樣銷|魂的欲|望高峰。
……
他擁著她,緊緊的,兩個人一起倒向榻上去。在她疲倦的閉上眼睛就要睡過去之前,他愛憐不盡的輕吻著她,綿綿細語對她輕聲問道:“秋兒……這便想睡了嗎?”先別滴唄,哥還有話沒問完捏!等會再呼唄……(哇哈哈~俺就瘋就瘋,來打我呀~)
第63章 鬧騰彩虹豬頭師傅
一夜春……那個良宵的圈圈叉叉方框方框後,天色漸漸大白,為了防止彩虹組睡醒後趴牆角,床上肢體糾纏的兩口子決定,要比他們早起床。
穿好衣服,慕千山一回頭,發現秋迪菲正坐在床邊一臉愁容。
這表情不好。很像處|女意外失身後不情不願的德行。難道說,昨天晚上沒把媳婦疼明白?!
牛叉大爺踱至床邊,輕聲細語的問著:“秋兒,可有什麽事不舒心?”
秋迪菲一臉後悔的抬起頭。牛叉大爺心裏一沉。
靠!這表情更不好!跟自己老公仨月沒見著,好容易見著了,那啥一晚上之後,這副表情?!
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要不是爺在武林牛叉已多年要顧忌著身份與尊嚴,此刻怎生不捶胸捶得胸膛爛!
牛叉妹淒苦的開口說道:“大哥,我們昨天……我好後悔……我們昨天竟然……”
慕千山心上一痛。
啥樣的女人最傷男人心?夜裏在榻前投入的輾轉纏綿,起床後跟男人說後悔從前。冰火兩重天啊!
慕千山眸色幽深,看著秋迪菲問道:“秋兒為何後悔?”別告訴我你看上雲素那小子了!我切了他鳥!
“大哥!我們……我們這樣……對寶寶他……不好……”秋迪菲囁嚅不已,說到最後臉紅得像火燒一樣,低垂著頭,隻露出一截白皙中透著瑩粉的誘人小頸子。
可是,不過,那什麽,你昨天晚上嗨皮的時候合計什麽呢?爽歪歪之後才後悔,多讓人鄙視啊!如果上天再給你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俺們認為,你依然會選擇晚上那啥、白天後悔的!
——門外趴牆角的某六隻心中暗想。
慕千山暗地裏歎出一口氣。還好還好……
“秋兒別擔心,大哥自是有分寸的,必定傷不到孩子!”慕千山耳語一樣輕聲安慰著,秋迪菲羞得像剛被人給煮過。
慕千山使了個眼色,輕悄悄的拉起秋迪菲走到門口,打開門,六個肉陀子失了依靠,立刻屁滾尿流的散倒一地。
夫妻倆目中無人的向房間外走著。走出去四五步遠時,秋迪菲忽然停住腳步,對慕千山說道:“大哥,等我下!”然後折回身,走到躺在地上哎呀哎喲叫個不停的六砣子人肉身邊,站定,笑眯眯的,抬腳,猛踹!一二三四五六!都踹到了,扭身走人……
六人隱隱聽到,他們滴師弟,肉麻地很的在問大肚姑娘:“秋兒累不累?早飯想吃些什麽?”
六砣人肉倒在地上哼哼唧唧。
其一道:MD!這老爺們一結婚,怎麽就能變得這麽沒範兒!真惡心人!
其二道:師弟現在受傷,他打不過咱們啊!咱都敢趴牆角,為毛還要挨踹呢?為毛為毛?
其三道:你個虎叉!九弟妹踹你你還想還手怎地!她跟咱可是有過命的交情!敢動手試試,手指頭給你掰斷了!
其四道:壞了!死老頭還在天闕宮養傷呢!咱九弟妹回去,就憑那肚子,還不得遭到死老頭的騷擾啊!
其五道:呸!他不敢!師弟揍不死他!
其六道:我說兄弟們,咱就這麽躺地上不起了怎地?我餓啊……
……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而彩虹們的二,卻是永無止境的……
……
明媚的清晨。和煦的柔風。恩愛的小夫妻。溫馨和睦的美好畫麵。
吸溜吸溜……吸吸溜溜……
層出不窮連綿不絕的大嘴唇子喝粥聲,把出塵的意境破壞殆盡。
秋迪菲實在是沒忍住,轉頭對六彩虹道:“你們喝粥能小點聲嗎?或者,別一起喝,一個一個來;你們一起喝聲音太大,我都聽不到大哥在說什麽了!”
彩之橙端著飯碗說道:“也好,從大到小,我先喝,我喝完一個一個來!”
……
彩之紫多麽怨念啊……粥桶啊粥桶,你再深些……粥啊粥,你再多些……師兄們啊師兄們……
“靠,你們屬豬的啊,能給俺留點不!”
……
慕千山執著小飯匙,舀了一匙熱粥,放在嘴邊吹了吹,遞向秋迪菲溫柔說道:“秋兒,喝粥!”
……噗……
……惡……
……咳咳……
噴的噴、吐的吐、嗆的嗆,場麵一塌糊塗。彩之紫趁大夥各有壯舉時,抓緊時間大口喝粥……
彩之橙鞭笞道:“師弟!惡……不帶一大早就這麽惡心人的!公共場合,禁止喂飯!”還讓不讓俺們這些光棍活了!
彩之黃舀了一匙粥,有樣學樣的吹了吹,遞到彩之綠的嘴邊,捏著嗓子說:“小綠弟弟,喝粥!”
……噗……
……惡……
……咳咳……
……叮咣piapia……
……啊!啊!救命啊!不要!停啊!……
彩虹6-1齊齊飛起暴踹彩之黃!我踹!我踹!我踹踹踹!
你丫的!踹死你踹死你踹死你!叫你好的不學什麽惡心人你學什麽!
那邊廂踹人踹得如火如荼;這邊廂喝粥喝得柔情蜜意。
“秋兒,來,再喝一口!”
“大哥,你也喝一口!”
……
彩虹組:要不,俺們去集體自殺吧!太TMD生不如死了!ㄒoㄒ
……
吃過早飯,一行人往天闕趕路。
路上,秋迪菲問六隻彩虹:“你們怎麽不闖蕩江湖去?跟著我們幹嘛?”以前不是挺四海為家的嗎,現在怎麽這麽黏人,天天白天跟著晚上蹲著時時刻刻都惦記著趴人家小夫妻的牆角,無恥不無恥,缺德不缺德!
彩之橙臭不要臉道:“師弟傷還沒好!俺們不走!”
“這裏是閔國,外國人不敢亂來。再說大哥就是受了點傷,國內人也沒幾個能動得了他,不用你們保護!”秋迪菲不屑對之。
“九弟妹,俺們不是這個意思啊!俺們是說,師弟傷還沒好,奈何不了俺們,這是俺們氣他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俺們怎麽可能會走捏?!俺們一定不會走的哇!”俺們就要趴牆角,就趴就趴幹氣猴!
秋迪菲不再言語,轉身走進馬車內,找出事先準備好的一截小炭棍,在一塊長長的白絹上寫著:哪一年,的哪一月,的哪一天,的哪個時辰,彩虹豬們對話如下:……
後記:此乃他們第多少回囂張。
備注:希望大哥早些好起來。
然後,揍死他們!臭不要臉!
……
也許是經曆過人間最為大慟大悲的生死離別,秋迪菲覺得慕千山與以前相比,有了莫大的改變。
從前,倘若有人在他眼皮子地下這樣囂張胡鬧的話,他早怒了。如今卻不。她與彩虹六人拌嘴掐架時,他就坐在一邊靜靜的看著,臉上帶著柔柔的笑,眼神舍不得從她身上偏離半刻。
每每對上他含情的眼眸,她就忍不住會想:得夫如此,夫複何求!
……
一行人鬧鬧騰騰的回到了天闕宮。
到了天闕宮,剛進大門,秋迪菲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看到一個渾身纏滿繃帶的怪物夾帶著一股強風,嗖嗖的向著她迎麵撲來。
繃帶怪物張開雙臂,似乎是想要擁抱她……但也不好說是不是想擁抱她,畢竟丫雙臂張開的水平高度有點低,衡量起來,差不多是要來擁抱她的肚子……
肚子?!
秋迪菲一驚,大叫一聲:“死老頭,你給我停住!”
繃帶怪物絲毫未減速,直直撲來!隻是啊隻是,眼看就能碰到那絕美的鼓鼓小肚皮時……pia×(6+2+1)不計其數腳大飛踹破空掄出,繃帶怪物被毫不猶豫的送出千裏之外去……
6,出自於彩虹組。2,是跟在死老頭身邊趕過來的封岩封宇哥倆。而1,竟然是她的親親老公耶!
他老公居然不淡定了!居然也架腳飛踹了!
秋迪菲頗為吃驚的問著慕千山:“大哥你怎麽也動腳了?”這事不是留著其他幾個人幹就行嗎;他是大哥大,要一派瀟灑風流的站在一邊當風景才對。
慕千山滿臉不悅,說道:“為老不尊!你的肚子他也敢碰!”早先還騙銀,叉,我是你學生又怎樣,照踹!
秋迪菲一轉頭,看到封岩封宇正熱淚盈眶的看著她,封宇嘴唇哆嗦著,兩隻手來回的搓著劍把,像是雞凍得有點手足無措;封岩不住的抬起手臂用袖頭子擦著眼淚。
封宇幾乎是在抽噎的,對著秋迪菲說道:“三姑……不是!慕夫人!你總算活著回來了!”
小夥聲音裏的情意真TMD沉重,讓秋迪菲倍受感動,忍不住也跟著微微哽咽起來,一抽一抽的說道:“恩!我回來了!難為你們這麽惦記我!”
話音落,身後響起數道哈哈笑聲。秋迪菲回頭看去,彩虹豬們正兩個人一組呈現互抱造型交頸捶背的哈哈大笑著。
狠狠用力的白他們一眼。一群神經病!
轉回頭來。倒抽口氣!
封岩封宇哥倆居然也采用著交頸互抱的造型摟到一塊去了!隻不過他們與彩虹組的區別是,人家是在哈哈笑,他倆卻是在哇哇哭!
封岩哭道:“弟弟啊,總算熬到頭了啊!”
封宇哭道:“哥哥啊,咱再也不用下池子撈錢了吧!”
秋迪菲不樂意問道:“他倆什麽意思!”
彩之橙一邊擦著眼角笑出的眼淚一邊欠嘴巴舌答道:“他倆下池子撈錢不小心都得上關節炎和類風濕了,沒看師弟讓他倆在家看著死老頭都沒帶他們去至尊城嗎!讓他們養腿呢!俺說九弟妹啊,關於惦記那事,是你想多了哈!哇哈哈哈哈!”看別人自作多情被當麵拆台,原來是這麽爽的一件事啊,哇哈哈哈!
秋迪菲沒說話,低著頭開始找她那截炭棍和越來越長的白絹……
彩虹組和封氏兄弟在看明白那白絹是幹嘛用的之後,心裏都生出一個超級強烈的念頭:一定,要把這破布偷過來,毀!屍!滅!跡!!!
……
眾人來到天闕宮正廳歇腳的時候,抗造的死老頭陰魂不散的又殺回人群中來。
秋迪菲看著死老頭問道:“你這麽把繃帶都拆了?早了點吧,這頭明顯還腫著呢!”
死老頭憤恨回答:“我拆個屁!我自己也是大夫,我知道自己還沒好呢我怎麽會去拆繃帶!都是這群小牲口,我白養活你們,白教育你們,一群白眼狼!丫頭我問你,但凡一個凡人,他要是被這麽多武林高手一起架腳猛踹,能踹飛不?飛行速度能低不?那飛得要快,繃帶能不被衝開嗎!我這一生,真TMD杯具啊!怎麽就能養育出你們這群沒心沒肺六親不認的敗家玩應呢!”
六隻不甘示弱,痛聲回罵:“俺們呸!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活該!”
慕千山輕啜口茶後,悠然問道:“有什麽事嗎?有便說,沒有就讓封岩封宇下去給你重新包紮。不然,我們就再清算一次你撒謊騙人這筆帳好了!”
百怪頂著水腫的大腦袋跳腳不已,指著秋迪菲憤然說道:“她跟我合夥騙的人!憑什麽隻打我不打她!我腦袋都腫了,她怎麽什麽事都沒有!”
彩之橙在一邊沒好笑的溜縫說:“死老頭你眼睛不好使吧!扒開肉縫好好瞅清楚,誰說俺們九弟妹什麽事都沒有?她也腫了啊!你看她肚子都腫多大個兒了!就是師弟幹的!絕對是他幹的!”
秋迪菲氣結不已。這群混人,太沒個正行了!
一轉頭,居然發現死老頭盯著她肚子的眼睛……正在冒光!
死老頭一飛身,躲開慕千山向他潑來的茶水,pia幾一下蹦到秋迪菲身邊,殷殷說道:“丫頭,你肚子裏這娃生出來之後,讓我給他當幹爹吧!”
秋迪菲眼含熱淚,婉言拒道:“不行!”
死老頭心碎問道:“為啥!”
秋迪菲咬牙回答:“為了不亂了倫常,你隻能給他做爺爺!”
死老頭放聲大哭:“不行!我就要當幹爹!”幹嚎兩嗓子後,戚戚說道:“我那可憐的娃兒,當年跟著他娘一起走了,我活這麽大了,就沒聽見誰跟我叫過一聲爹!”5555,這輩子13沒少裝,可就是沒裝過爹!
慕千山從椅子上翩然起身,走到秋迪菲和百怪身旁,漫不經心似的開口說道:“成了,別哭了,你喜歡兒子,趕明有空,我拜了你做爹就是了!”
慕千山話音一落,滿屋子皆驚。
秋迪菲看著慕千山,雙眸中憂愁若隱若現,既為自己兒子能夠脫身鬆了口氣,可又為自己兒子的爹陷身再緊回了那口氣。
彩虹組大聲驚歎:“師弟,你太有自我犧牲精神了!俺們敬佩你!”
百怪老人歪著大腫頭看著慕千山,許久後冒出一句話來:“費那勁幹嘛!你本來就是我大侄子!”
慕千山臉色倏然一變,冷冷說道:“你總算是肯透露些,我的身世了!”
第64章 大爺身世果然牛叉
百怪老人被慕千山反問得一愣,呆呆說道:“怎麽地你早就開始懷疑自己不是我從山裏撿回來的娃了?”
慕千山小心的扶著秋迪菲向一旁的椅子走去,漫不經心似的回道:“你若說我是哪家丟棄的孩子也就罷了,偏要說是從山裏撿回來的,”扶著秋迪菲在椅子上坐好之後,繼續說道:“山裏又怎能撿到一個,如我這般樣貌的嬰孩呢!”
牛叉!他不是自戀的人!MD他自戀起來真不是人!
慕千山話音甫落,百怪老人如遭雷擊,彩虹組六人目瞪口呆,風濕兄弟……封氏兄弟雙腿打飄。而反應最為劇烈的,卻是秋迪菲。
秋迪菲一口香茶破口噴出。看到慕千山挑眉看向自己,秋迪菲忙帶上笑容說道:“茶有點燙!”
牛叉大爺的眼神從自己媳婦身上移開,掃向百怪老人,於是老頭說道:“我的表情痛苦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那什麽,是腦袋有點疼!”
眼神再輕飄飄掃向彩虹組,彩虹組爭先恐後的說道:“俺們吃驚不是因為你說自己長地好看,是因為俺們覺得原來師弟你不是師傅從樹林子裏撿回來地呀!啊!這多奇妙呀!”
眼神最後掃向封氏兄弟,風濕兄弟哆嗦著,含淚說道:“腿疼!”
百怪老人+彩虹組,氣壯山河齊齊吼道:“忍著!”
難得牛叉大爺不計較一群人的口是心非,抬眼看回百怪老人,說道:“說吧,我的身世究竟如何!”
百怪老人咳嗽了兩聲後,提了個問題:“九啊,你知道師傅我,其實是什麽來頭不?”
慕千山挑眉淡淡道:“該不會是皇親國戚吧!”
彩虹六人聞聲無不噗嗤大笑出來,前仰後合的抱成一團。彩之橙一邊擦著眼角笑出的眼淚一邊說道:“師弟啊,你的想法就是跟俺們不一樣啊,俺們再怎麽想打擊死老頭也想不出這麽絕妙的諷刺啊!就咱師傅那死樣的,他要是皇親國戚,你都得是太子皇帝啊!哈哈哈哈……”
彩之橙的話說完,其餘幾人笑得更歡;秋迪菲抬眼看了慕千山一下,發現一絲詭譎的神情在他眼底一閃而過;心底帶著些許的茫然轉頭看向百怪老人時,發現他的神情竟是無比的認真,就像當初她與他一起討論怎樣騙慕千山她被南海神尼帶走時一樣。
秋迪菲隱隱覺得,百怪老人接下來將說出的話,必是一顆驚天巨雷。
百怪肅然說道:“不錯!我確實是皇親國戚;也不錯!小九子確實該是當今太子!”
好半晌,屋子裏一絲響動都沒有。
又過好半晌,從彩虹六人組那裏爆發出滔天巨浪般的哄笑聲來。
“哈~哈~哈~哈!死老頭說他是皇親國戚!哈~哈~哈~哈!死老頭說師弟是太子!哈~哈~哈~哈!九弟妹啊,你是太子妃啊!”
秋迪菲看看百怪老人,再看看慕千山,這兩個人的眼神正在半空中無聲糾纏著。前者仿佛在說:靠!原來你什麽都知道!後者彷佛在道:叉!老子我是什麽人,天下還能有我不知道的事!然後前者彷佛又在說:小犢子!你跟我藏心眼!我白養你這麽大!然後後者仿佛又在道:老不休!你好意思說!不用你養沒準我比現在還笑傲江湖!然然後前者又說……
正自行意銀得起勁的時候,秋迪菲耳邊突然響起她老公溫柔的輕喚:“秋兒,別胡思亂想!看著我!”
秋迪菲循著聲音懵懵懂懂的看向慕千山,對上他的視線後,不禁渾身猛的一顫,整個人好像剛剛從夢裏醒來一樣,從怔忪回歸至清明。
轉頭看向百怪,丫正一手撐在桌子上一手撫壓在自己胸前微微急促的喘息著;而彩虹六人組和封岩封宇八個人竟然像被僵屍附體一樣,一個個全都眼神直直表情癡呆視線無焦嘴巴大張口水輕輕流。
秋迪菲心頭一震,輕喊出聲:“攝魂咒!”
……
慕千山一邊將八顆藥丸彈向口水橫流的八個僵化人口中,一邊輕笑讚道:“秋兒好聰明!”
半晌八人漸漸恢複神智後,彩虹組一邊抬袖子擦著下巴頦上的口水湯一邊哇哇的大叫著:“俺艸了!俺說你們二位以後在施攝魂咒的時候,能不能給俺哥幾個事先提個醒!帶不帶這樣的,回回你倆啥事沒有,結果受傷地都是俺們啊!”
秋迪菲好奇問道:“回回?”
彩之橙撕心裂肺的對她解釋說:“九弟妹,你是不知道啊,俺們這敗家師傅和俺麽這敗家……那什麽,俊美師弟,他們倆一見麵必然找機會互相施用攝魂咒;每次倆人都分不出勝負來,每次都是身邊的俺們跟著遭了無辜的殃受了倒黴的罪啊!”
之所以從敗家改口到俊美,是懷疑他們腹黑的師弟傷已經好差不多了。丫丫個呸的,都能使用攝魂咒了!不能再隨便放肆了,估計現在開始又要打不過他了!
彩之黃繼續接話道:“九弟妹你想想,就他倆那功力,一個人用攝魂咒就足夠俺們嗆了,臥槽了!倆人一起!俺們沒瘋個一兩年的已經很不錯了!”
彩之綠繼續爆料:“俺記得有回啊,不光俺們六個,還有俺紅師兄和黑師弟,俺們八個銀啊,媽的口水流得俺們都脫水了,這倆人還死沒良心的互相放咒誰也不收功呢!別提第二天俺們都喝了多少水了!”
彩之青不無感慨的說:“俺記得啊,那時候水沒夠喝,給俺逼得都差點去喝天闕寒池裏的千年冰水了捏!好在最後忍住了(燕子 購買,這要是喝了,俺得拉稀十年!”
彩之藍菜之紫淚眼蒙蒙的說:“這些人裏屬俺倆功力淺!每次他們拚完咒,就屬俺倆口水流得最多,衣服被染得最濕……哎,不對啊,話說,九弟妹,你咋沒事?!”
二人的話讓其他人猛的轉回神來,都吃驚不已的嗟歎。彩之橙蹦高大叫:“莫非攝魂咒有了破解之功!”
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再也不用流口水了!
百怪老人看著秋迪菲,輕歎道:“丫頭!難怪小山山他如此看重你了!原來這世上真的有心思澄明可以不被攝魂咒攝了心魂的人!”
秋迪菲略帶羞澀的訥訥回道:“其實也沒有什麽的……那個我以前,對攝魂咒根本沒有感覺的……其實我沒有你說的那麽好……那個我剛才還稍稍走神了呢……”
_|||姑娘你到底是想謙虛還是想驕傲?!
百怪老人聽完秋迪菲錯亂不堪的表述之後,直覺有些想求死的心。
看來醫書上說,孕婦脾氣都不正常這事確實是真的!
彩之橙忽然蹦躂到百怪身邊,興奮無比的說道:“死老頭!你捂著胸口幹嘛?在攝魂咒的較量中,你是不是終於輸給師弟了啊?哦吼吼吼吼!你總算是有今天了!”
百怪捂著胸口說道:“你笑個屁!我輸你個腦袋!我這胸口是剛才被你們幾個踹得疼!”
這邊廂的幾個人正在討論攝魂咒的交鋒問題;秋迪菲看到,那邊廂的封岩封宇兄弟正淚流滿麵的抽泣著,無聲的哽咽已經讓他們的虎背熊腰在不停的一顫一抖一抽搐著。
秋迪菲忍不住問道:“你們為什麽哭?”
風濕兄弟戰戰兢兢回答說:“回慕夫人!俺哥倆哭,是因為,關於宮主身世的問題,為啥越扯越遠了呢!俺們腿疼啊!”不道這得跟這站到啥時候去啊!嗚嗚嗚!
人多是熱鬧啊,瞧這場麵,真混亂……
秋迪菲忍不住暗歎著。
慕千山揚聲打斷熱鬧以及混亂的狀態,對百怪說道:“關於我的身世,那就長話短說吧,師傅!”
……小小惡搞下《什麽叔》&《誰誰他哥》,嘎嘎……倆大爺,你們為毛不更〒_〒 ……
慕千山揚聲對百怪說道:“關於我的身世,那就長話短說吧,師傅!”
百怪老人看著慕千山,正色道:“其實,我不隻是你師傅,我更是你皇叔。不過我不是你親叔,中間隔了一層,是唐表叔。而你,其實,是當今東宮他哥!”
叉!老頭穿過……
“你的娘和當今太子的娘是表姐妹,兩個人同時入宮,同時為妃,同時有了身孕。你娘長得更俊,更博我那唐表哥的喜歡。不過為了公平,我皇哥他說,誰生兒子就由誰當他皇後。我打小不愛在宮裏待,就愛出來混江湖,我記得我當時因為啥事來著回宮了一趟,聽了這話之後,就問爹:那要是倆人都生兒子呢?”
“我皇哥就說:那還想什麽了,就立歡歡了唄!——那什麽,歡歡是你爹對你娘的小愛稱;啊,你爹對你表姨也有小愛稱,好像叫瑩瑩吧?他手底下那五個大寵妃都有,另外三個分別是貝貝、晶晶、妮妮!——那什麽,我怎麽這麽渴呢;那個誰誰,瘋話,和連篇,來,你們哥倆給我到點水喝!”
瘋話……連篇……
封岩封宇熱淚盈眶。
“報告死老頭師傅,俺們哥倆都姓封!沒有姓連的!”您不能張嘴就給俺一脈倆單傳之一改祖宗啊!〒_〒
慕千山在一旁柔聲說道:“死老頭,你且少說些廢話,自然便不會太渴了!”
百怪瞧著慕千山陰柔的臉龐,心知該適可而止了,丫的要怒了。於是連水也不再要,開口問道:“那什麽,小九子你今年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
慕千山隱隱不耐:“自己算!”
百怪聳了聳鼻子,繼續說道:“話說,就是二十六七八年前吧,就你出生那年,在你娘和你姨都快生了之前,也不道怎麽出了岔子了,宮裏開始狂傳緋聞,說你娘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爹的,是我的!嗎了個別的!我是那樣人嗎!我自己有愛人!叉!”
秋迪菲很想說,你絕對有“那樣人”的氣質!銀亂出家人不說,連婚都不結,直接奔生孩子那步走……
百怪義憤填膺;秋迪菲抬眼看向慕千山,他臉色一片平和,與平時看來,什麽異樣都沒有,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測喜怒不行於色。
可是別人看不出來什麽,她卻能。她感覺到,慕千山此刻內心中,必定波濤起伏。
悄悄的伸出手去,覆在美男子的大爪子上;美男子渾身輕輕一顫,轉頭低望向小愛妻,柔柔一笑,真真是百花盛開,美不勝收。
百怪在一旁大聲叫囂道:“哎!你們倆幹什麽呢!能不能尊重點長輩!這還說著話呢!怎麽就能沒羞沒臊的眉來眼去不顧別人呢!”
秋迪菲轉過頭看向百怪,半晌後,說道:“呸!”
噗……
丫的,老頭內傷!
慕千山抬手為小愛妻輕理著額前的劉海,柔情蜜意piapia流淌,惡煞了旁人也不理。自行笑且陰柔的對百怪問著:“然後呢?”
平複胸前滾滾的氣血翻騰後,百怪繼續說道:“然後,在你娘和你表姨腳前腳後把你和你弟生出來的時候,你爹據說找到了什麽證據,傷心欲絕的一口咬定,你是我的兒子,55555,媽的,咋想的呢,我跟你娘我倆一點都不熟啊!我打小就出宮學武熱愛江湖,誰稀罕跟宮裏的人奸情啊!555555!冤枉!”
秋迪菲覺得握著自己的手在悄悄的收著力。
慕千山神容不變,聲音和緩,追問道:“再然後呢?”
百怪用袖子抹了把眼淚,繼續說道:“然後,老昏君就下令非要送白布條子給你娘、你還有我,讓咱們仨人都見鬼去。可惜啊可惜,他千算萬算卻忽略了一點——”百怪說到此處,故弄玄虛著。
彩虹組按捺不住心頭好奇,忍不住上鉤的問:“可惜啥?忽略了哪一點?”
百怪一甩頭,說道:“可惜啊可惜!老昏君忽略了一點啊!小九子二十六七八年前,還是個乍出生的小小嬰孩,咋懂得如何上吊吧!簡直愚蠢啊!啊哈哈哈哈~”
……
無話可說啊……
彩之橙一邊擦汗,一邊說道:“死老頭啊,俺覺得吧,當年賞給師弟那根布條,不是讓他自己上吊用的,而是想讓別人勒死非 凡 燕子購買他用的!”
……
MD!這解釋怎麽聽怎麽覺得有點多餘!
百怪怒道:“閉嘴!你懂什麽!別瞎嘚吧!聽我接著說!”頓了頓,繼續:“更可惜啊更可惜,的是,我昏君皇哥他還忽略了另外一點——哼哼,丫頭,你猜得著這點是啥不?”
秋迪菲沒好氣的道:“你會武!你厲害!你是高手!你能逃!是不是!”
百怪一臉欣喜若狂的表情,衝到秋迪菲身邊,想要去撈她的雙手做惺惺相惜狀,卻被小妞的丈夫很不柔情的橫空掃開。
老頭訥訥不甘道:“難得秋丫頭這麽得我心啊!”看到慕千山雙眉一緊,不得不移開腳步,說道:“我講你的身仇家恨都沒見你皺下眉頭,就跟你媳婦說句話你就這副德行!你現在,滿腦袋滿心的就裝這麽個女的,真沒出息!”
秋迪菲從旁說道:“瞎說!誰說我大哥心裏就裝我一個人了!”
百怪奇道:“咦?莫非還有她人?”嘿嘿,有熱鬧瞧了……
秋迪菲輕哼一聲:“哼!自然還有我肚子裏的孩兒了!”
……
一番插科打諢之後,百怪總算再次認真起來,繼續說:“那天晚上,你娘生產後的狀況很不好,血崩。我本來能治的,可是礙於宮裏緋聞傳得太盛,你娘為表清白,一直把我拒之門外,白白的錯過了治療的大好時機。我一混江湖的,人命關天時,倔強勁上來哪還管得了那麽多,最後直接推門而入,要給你娘施針止血,你娘說啥也不幹,愁死我了!”
“後來我們這邊正僵持著,讓我治還是不讓我治的時候,你敗家爹的聖旨就傳過來了——不知道哪個欠嘴的太監宮女在我進屋之後,就跟抓到了我和你娘的小尾巴似的,屁顛屁顛跑去報信,估計說些我要帶你們娘倆私奔的話吧——結果你昏君敗家爹一怒,下令要將我們全部整死!”
“我在江湖上,那可是有名堂的,能服這個?我想著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真帶了你們娘倆走了算了,結果你娘卻失血過多,奄奄一息,根本就走不了。你娘把你抱給我,委托我帶你走,讓我把你養大成人,說,有生之年不要告訴你你的爹娘是誰,更不要讓你進宮。她擔心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後,會在心裏埋下仇恨。你娘是個善良的好女人啊,她說所有恩怨都是上一代的,他再不對,也是你親爹,她不想你們父子相殘。”
“就在那一夜,我答應了你娘的要求,抱著你,飛窗而逃,從此再也沒有回過宮裏去。就這樣過了二十六七八年,我已經成功把你撫養成了翩翩佳公子,玉立美大爺!我對你娘,總算是有了交代了啊!”
一番話沒怎麽喘氣的說完之後,身後的彩虹組和封岩封宇早已經吃驚得大張著下巴,口水滴滴而落,卻誰也顧不上擦,心中隻被震驚團團圍裹著,暗暗合計,要不要跪下來,高呼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請個安什麽的。
秋迪菲心裏也是震驚無比,一時間什麽也說不出來,隻是下意識的問著:“這些……是……是真的?”哇塞~她老公身份好卓絕耶~
百怪點頭說道:“自然是真的啊,我什麽時候騙過人!”-_-|||MD!這話應該反過來說才對吧!
滿屋子隻有慕千山一個人,神情自若,不驚不詫。
百怪不甘問道:“你怎麽都不吃驚?”
慕千山微微一笑,很是傾城,說道:“你會對早就知道了的事情,而感到吃驚嗎!”
------------嘎嘎~小惡搞下俺心愛滴烏龜漫漫~╭(╯3╰)╮------------
第65章 萬裏江山風雲漸起
百怪老人聽了慕千山的話,微微一怔,說道:“早知道你精,卻不知道你竟然這麽精!原來你早就知道了!”皺了皺水腫的眉,問道:“你怎麽知道的?我從來沒跟你提過啊?我這形象,難道說還不夠草莽嗎?難道說依然還透著骨子裏的皇族貴氣嗎?”
慕千山悠哉的喝著茶,說道:“我既然能查出昆真派為朝廷諂媚獻寶劍的事兒,便是在皇宮裏安插了自己人了,”放下茶杯,看向百怪,嘴角噙著淡笑,繼續說道:“我會懷疑自己的身世,引子可不在你的身上有沒有皇族貴氣,而是在於——”
全屋子的人都屏息凝神,豎著耳朵去聽慕千山接下來的話: “——我。”
……
仔細連貫的回想後,眾人醒覺,牛叉大爺的意思其實是說:我懷疑我的身世,不是因為你身上有勞什子見鬼的皇族貴氣,而是在於在我自己身上,實在是堪堪圍繞著一股子太過卓然不凡的皇族貴氣。
百怪不服道:“我呸!我要是把胡子剃掉,再換上一身白衣服,不比你差!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那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玉麵小飛龍翡翠白玉王啊!”
彩虹組從旁問道:“誰是玉麵小飛龍?”
百怪答:“我啊!”
彩虹組再問:“那翡翠白玉王呢?”
百怪再答:“還是我啊!”靠,我說的不明白嗎!敗家孩子怎麽問這麽無聊的問題!
彩虹組嗔怒道:“靠!死老頭!你也不嫌麻煩,混個江湖披那麽多馬甲幹P!”
百怪冷哼道:“都給我消停點,別耽誤我跟小九子談正事,從現在起你們都給我閉嘴,不許插話!我要認真的跟小九子談些事情!誰再插話別說我收拾誰!”
彩虹組齊齊不屑之:“吹你也等傷好利索了再吹啊!切~”
百怪不做過多無謂糾纏。關鍵是他頂著水腫的頭也實在是糾纏不過六個賴皮徒弟。
轉回身對慕千山繼續說道:“也難怪你那爹懷疑我跟你娘有一手;因為我胡子下的臉蛋的確是長得十分俊俏和美好的,很有你此時的風華。” 說到這,似乎覺得哪裏不對勁,想了想,想通自己是說倒了,於是糾正道:“不對,重說啊。是,你此時很有我當年的那種風華。”再想了想,覺得更不對,皺眉道:“那什麽,我這麽說,不代表你真是我兒子啊!我跟你娘絕對清白!你長得像我……啊不是,我倆長得挺像的,完全是因為咱倆是親戚的關係,你可別想多!”
慕千山含笑打斷死老頭的話:“秋兒該歇著了,都散了吧!”然後溫柔執起愛妻小手,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身後,留下百怪目瞪口呆道:“我話沒說完呢,這什麽毛病啊!太沒禮貌了!這哪裏像是教出來的徒弟啊!”
彩虹拆台:可不就是你能教出來這樣滴徒弟麽。
秋迪菲從來沒有進過慕千山的房間。當她被慕千山牽著手走到房門口的時候,進屋前,慕千山突然頓了足,問道:“秋兒是想我們住這間屋子,還是原來你來時的那間?”
秋迪菲神色中帶著一絲不解與茫然說道:“這間就好啊!住我原來那間……”聲音漸漸低弱起來,變得囁嚅:“大哥是要跟我分居嗎?”說到最後,聲音裏已經夾雜了許多的小委屈。
是嫌她肚子大,不願意跟她一起呼呼了嗎?%>_<%
抬起水盈盈的大眼,秋迪菲抿著小嘴看向自己老公。慕千山看著自己媳婦的委屈小樣,心裏倏的一軟,臉上浮現出一抹堪稱怪異的神色。
秋迪菲驚詫的覺得,這抹怪異神色,它竟然很像是那個,叫做“羞澀”的東西啊!
哦麥老天爺啊!這是什麽狀況?
慕大爺害羞啊?!
秋迪菲眨著大眼,試探的說了句:“大哥,你臉有些紅……”其實好像耳朵也有點紅耶。
慕千山若無其事般說道:“天氣有些燥。秋兒,進屋去吧!”說罷推開房門,把秋迪菲引到屋子裏去,自己卻站在房門外沒動。
若仔細看,此時,牛叉大爺的脖子,也有點點紅耶。
春風啊春風,快把我吹綠,別讓我這麽紅,在我媳婦跟前太沒麵子!
秋迪菲一腳踏進屋子裏,抬眼環視了她相公的公房一圈,心中大歎兩個字:真幹淨!
——震驚之餘不識數了!(⊙o⊙)
小嬌娘心中暗想:真不愧是有潔癖的人,自己出門在外數天,回來時屋子裏竟然還是纖塵不染,衛生工作堪稱抓得不錯!
環視完畢後,大肚小媳婦的目光忽然一定,眼神就此被牆上所懸著的兩幅畫所吸引,再也移不開半分。
那兩幅畫,竟是當時在丞相府,由假大寶華王爺給她畫的,本來說是要送去邊關給她第一任老公公看的!想到這時,秋迪菲心中有道疑惑一閃而過。真大寶是會做畫的;沒想到,那華王爺竟也是畫功精湛的。
畫比最初時,有些不同的地方。在其中一幅畫的邊角,多了幾行字:
秋水盈盈清中媚,
朱唇最惹相思味。
為誰添得眉間愁?
莫道未撩君心醉。
秋迪菲吟罷這幾行題字,胸前像被什麽東西給擁堵住了一般,一口氣,卡在那裏,上不得下不去,最後化作兩行融著感動的清淚,滾滾從頰畔滑落。
原來,他臉紅,竟是為了這個!他把她的畫像劫來,懸在自己房間裏,添了詩句,每日觀摩;他說,朱唇最惹相思味!他說,莫道未撩君心醉!
秋迪菲轉過頭,淚光閃爍,看向門口的慕千山,含情輕喚:“大哥!”兩個字一出口,聲音竟然微微哽咽,整個人也跟著連跑帶顛的向著慕千山撲了過去。
牛叉大爺本來是站在門外偷摸害羞的,可看到自己媳婦帶球玩浪漫飛撲之後,立刻變得不淡定起來,長腿一跨,奔入房內,後腳一勾一踹,房門pia叉闔死,房栓輕巧震落;雙臂 伸,正好接住飛來豔媳,卸去她的衝力後,將她珍如寶愛入命的攬進懷裏,輕輕斥道:“秋兒好頑皮!也不怕摔著!”(MD我好冷!)
秋迪菲抵在慕千山懷中,揚起小臉,伸手指著牆上的兩幅畫問道:“大哥怎麽會有這畫?那首詩,是你什麽時候寫的?”
慕千山抬起手,溫柔拭去秋迪菲臉上的滴滴淚珠,輕聲道:“你原來不是這般愛哭的,怎麽嫁給我之後,總是這樣輕易就落了淚!秋兒別再哭,大哥見不得你落淚!”把淚珠一一拭去後,耳邊帶著一抹詭異殷紅,接著說道:“大哥見不得你的畫像流入他人手中,若不是這畫畫得實在好,且後來這畫畫的人又曾救過你一命,平了我心中的怒怨,我當真是想挖了那假大寶的雙眼,切了他的右手。”頓了頓,掩去些妒夫之妒意後,繼續說道:“那詩句,是你去看你二師姐時寫下的!”
那時,二人剛剛結拜,她哀求他準她去見見二師姐,他便安排了人送她去;可是她前腳剛剛走,他便覺得心頭升起無數思念,隱隱繚繞,盤旋不去,迫得他幾乎隻有靠著用力呼吸,才能紓緩胸間那團鬱結。
他那時,終於明白,莫道她,未曾撩得他心醉!
秋迪菲心中激情澎湃,一時動情,忍不住雙手攬著慕千山的脖子把他拉低,努力踮起自己的腳跟向前探去,把自己的小紅唇羞羞怯怯的送上前印在絕色夫君的漂亮大嘴唇上。
慕氏夫妻最近養成了 個非常默契的好習慣。但凡慕夫人不小心主動投懷送抱,慕先生必定很負責照單全收,並且會挾帶狂風暴雨之勢,把媳婦吃幹抹淨如風卷殘雲。
眼下,牛叉大爺一邊津津有味的吃著愛妻的嬌嫩小嘴唇,一邊腳踩蓮花飛速旋進床賬裏去。
帷幔輕輕垂下……一會兒……pia!飛出一件衣服……一會兒……pia!飛出一件小褂……一會兒……pia!飛出一件古代男士四角大短褲……一會兒……pia!飛出一件古代女式精美小肚兜!
啊!脫得是真激烈啊!啊!這麽牛叉的大爺,他的內褲好老套啊!啊!這房事有點忒pin了吧,那肚子裏的娃能受得了嗎?從娘肚子裏就開始天天溫習夫妻之間的那點事,等長大之後,這得禍害多少人間好女子啊~~~~~
——趴門者心有戚戚焉集體歎道。
彩虹組竊竊道:“你們說,師弟傷好利索沒?咱們又來趴門,等他快樂完之後,能不能收拾俺們啊?要不咱去馬車裏摳點寶石啥的跑路吧!”
某聲音在旁邊響起:“你們要是肯跟我合作咱們一起對付小九子,媽的我不信咱們整不了他!另外誰也不許走,稍後有任務讓你們做!”
彩虹組驚詫道:“俺們靠!死老頭你也趴門!你個老不正緊的東西!”“憑啥不讓俺們走,有啥任務要做?”打怪升級啊?
無良流氓體質的死老頭道:“艸!我教你們養你們,是時候用你們了!”
靜寂後……響起一片整齊劃一的聲音: “滾!不好使!”
忽然間,八個人全都變成了幹嘎巴嘴不出聲手舞足蹈瞎比劃的狀態。
叉!誰點 了老子的啞穴!
屋子裏,牛叉大爺微喘中夾帶著衝鋒、過癮中摻雜著快不行了的情 欲聲音在屋子裏響起來:“你們趴門也就趴了……再這麽囉嗦多言……切了你們八個的寶貝……送你們去做男倌……en……”
男子話音落,女子話音起:“大哥……恩……你做了他們吧……秋兒……恩……沒臉見人了啦……”(〒_〒 原諒我臭流氓體質的惡趣味吧……)
這世間的事,全亂了……
牛叉有了媳婦,沒了脾氣;小三有了丈夫,拋了矜持。
彩虹有了膽子,屢屢趴門;老頭沒了麵子,誰都能踩。
亂了,全亂了……
然而,可還有人記得那倒黴的二師姐不。
一個下午的互動後,慕千山牽著秋迪菲下了地,吃晚飯。
秋迪菲一邊吃,一邊小心問道:“大哥,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世,打算去皇宮……厄,跟你的父親,討說法嗎?”表去表去!一入宮門深似海,大內群英不還對付,受個傷什麽的,傷在你身,痛在我心;不受傷奪了位什麽的,娶老婆那麽多,爽在你身,苦死我心哇!
慕千山不甚在意的回答道:“我若是想要討個說法,又何必等到現在?”
早多少年前,爺就是武林第一,飛簷走壁,那就叫個無敵!大內群英算個毛,都是老子腳下的浮雲和糞土而已!
秋迪菲帶著些疑惑,再問道:“那……大哥是想聽了婆婆的話,就此算了嗎?”
慕千山挑眉問道:“秋兒覺得呢?”
“我不知道是不是該找你的皇帝爹爹算賬。隻是覺得,婆婆就那樣去了,很冤枉……或者應該找出是誰冤枉她才是……”秋迪菲訥訥的說。
慕千山抬手撥弄著秋迪菲的劉海,淡淡道:“秋兒,你我已經是夫妻,以後有話便說,想什麽便說什麽,不必這般的小心翼翼,大哥喜歡你像從前一樣,肆無忌憚的那樣講話!”
秋迪菲一抽鼻子,撇嘴說道:“從前那般肆無忌憚?!才不是!從前你欺負我,我都是實在忍不住了才會‘肆無忌憚’的!”
慕千山看著自己小愛妻抽鼻子撇嘴這般的小模樣,實在是嬌憨得可愛,心裏頓時軟成一團,把佳人攬在懷裏不盡眷寵的輕吻。
秋迪菲掙紮說道:“大哥,是不是有話想說便說!”
慕千山點頭道:“自然是!”細吻仍然不曾停歇……
秋迪菲一狠心,一使勁,一咬牙,一握拳,說道:“那,大哥,我餓!”讓我好好吃飯行嗎!
慕千山:“……”
可憐英雄漢的繞指柔情,被小愛妻煞風景的五個字,凍得煙消雲散吐血內傷。
門栓忽然斷裂。
死老頭頂著繃帶纏頭,一身戾氣闖了進來,指著慕千山的鼻子說道:“小九子啊小九子!你太讓我痛非 凡 燕子心了!你是個爺們啊!怎麽變得這麽惡心人啊!你得硬實點啊!不能總在自己媳婦跟前這麽軟趴趴的!想當年,我家那老尼姑讓我收拾的,哪天不跪地上抱我大腿啊!”
秋迪菲看著百怪狠狠的小聲說道:“大哥!他討厭!做了他!”
慕千山一邊用錦帕擦著唇角,一邊抬起眼簾陰柔說道:“死老頭,我任你聽門也就罷了,如今你連我房門都敢破入,可是嫌自己活得舒坦了?!”
百怪把房門掩住,回頭討巧的笑著說:“餓得慌,著急蹭頓飯!”坐下後,看向慕千山問道:“小九子,你打算怎麽處理自己身世的問題?打算不打算,給自己正身份啊?”
慕千山陰柔一笑,問道:“你覺得,我對那虛浮的太子之位,可有興趣?”
百怪搖頭:“看你這樣,應該是沒有!那要這麽說,估計你對江山也沒什麽特殊感冒!”
慕千山嗬嗬笑著說:“錯了!我隻是對那昏君的江山沒什麽興趣!這江山,我是要的,隻是要,也是靠著我自己這雙手去得到!”
百怪裹在層層繃帶下的麵部肌肉不禁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抬起頭看向自己的小徒弟兼大侄子,聲音裏透著不可置信和恍然大悟的語氣說道:“怪不得你把天闕宮經營得如此強悍!怪不得你靠著習競棠的身份賺盡天下錢財!原來,你是想奪了你老子的江山啊!”
第66章 百怪剃麵欲往皇宮
百怪的話剛一說完,還沒等慕千山在他那副高深莫測的鬼魅笑容裏做出明確回應時,秋迪菲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門口,把房間門大大的一敞,說道:“死老頭,聽,彩虹組叫你回去吃飯!你快走吧!”
百怪飛快搖頭說:“我就在這吃了,不用搭理他們!”
秋迪菲皺了皺眉,忽然垂首拜道:“恩師,您老請聽迪菲一句話可好?”
話還沒有說完,百怪便已經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連蹦不已的甩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說道:“你這孩子無緣無故的抽什麽瘋!好好說話,別惡心我!”
秋迪菲抬起頭,說道:“想讓我不這麽說話也行,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百怪搶著表態說:“成成!不就是以後別趴門嗎!我答應了答應了!”
秋迪菲搖頭說:“不是這事!”
百怪又搶話道:“啊!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以後別撲你的肚子嗎!好不撲了不撲了!行了吧!”
秋迪菲不禁有些氣結:“也不是這個!別總搶話打岔!”
百怪蹦躂著說道:“嗨!原來是這個事啊!不就別搶話打岔嗎,沒問題沒問題!”
秋迪菲覺得,自己冷汗長流。。。。。。
幹脆先不理了百怪,秋迪菲轉頭對慕千山說道:“大哥,你幫我點了他的啞穴!”
慕千山手指微抬,輕輕一揚的瞬間,百怪立刻變成了一副幹嘎巴嘴木有聲的死德性。
秋迪菲看著百怪的樣子由衷的感歎著:“俗話說得可真好,這沒聲音,再好的效果它出不來!大哥你看,死老頭他自己都快急死了,可惜我們卻一點也不被影響,嗬嗬嗬嗬~~~~”準孕婦無良的取笑著。。。。。。
“頑皮!”慕千山寵溺的對秋迪菲說道。
百怪打了一個巨大的寒戰!
秋迪菲走到百怪老人麵前,誠懇的望著老頭的雙眼,真摯的說道:“死老頭,在你頭上的傷沒好利索之前,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好嗎?”
老頭一臉迷惘中。。。。。。為啥呢?
“你這副德行,會嚇到我肚子裏的寶寶。這兩天見你次數太多,每天半夜我都被他鬧得肚子痛!”秋迪菲繼續說道。
老頭持續迷惘中。。。。。。而漸漸的,迷惘的神情中額外又多了一份中老年的無辜。。。。。。你肚子疼,跟我有毛關係?是你倆哼哼哈兮很黃很暴力搞得好不好嘛!
“你若是不答應,我隻好見你一次對你恭敬的請安問好一次!”秋迪菲溫柔一笑笑裏藏刀刀刀催人老的說道:“聽清啦?同意,就點點頭;不樂意,就搖搖頭。既不點頭也不搖頭的話,我就叫大哥再揍你一頓!”
忙不迭的點頭中。。。。。。
“那,就趕緊依了我們說的,盡快消失吧!”慕大奶奶牛13十足的說道。
人影一閃,屋中終於隻剩下兩人……不對,是三人。還有個胚胎小娃……
秋迪菲坐回到慕千山身邊,看著自己的丈夫,雙眼氤氳如含蒙蒙水霧,嘴唇輕動如風中紅花,脈脈含情的猶豫了好一會兒後,說道:“大哥,我想……”
“想問我個問題是嗎?”慕千山柔聲綿綿出聲打斷道:“秋兒想問什麽,盡管問便是,不必這麽小心!”
秋迪菲看著慕千山彷佛知悉一切的深邃雙眸,想問的話一下子堵在喉嚨口。好不容易出了聲,那些話溢出嘴邊時卻變成了別的。
“厄……我是想問,死老頭為什麽那麽笨啊,你點了他的啞穴,他就真的由著自己啞巴了,其實他明明可以自己給自己解穴的嘛!”秋迪菲嘻哈說道。
秋迪菲說完話後,隨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心跳有些微亂起來。她哥瞪她的眼神好怪怪啊,嘴角的笑容咋那麽詭異捏~~~
慕千山不做聲的看了秋迪菲半晌後,慢慢說道:“秋兒,你杯裏的茶,早沒了,別在吸著杯沿不放,秋迪菲的頭低低垂下……!”
MD!丟銀!
慕千山嗬嗬笑道:“傻秋兒,有什麽話盡管跟大哥直說!想對大哥說什麽?”
秋迪菲抬起頭,看著慕千山一臉誘哄的帥模樣,全身都麻酥酥的。
美人記真是個好東西,沒人能忌!
秋迪菲小心肝亂顫的開口道:“大哥……你是想要自己做皇上嗎?”
慕千山挑眉道:“秋兒不喜歡?”
秋迪菲吞了口口水,說道:“皇上很累啊……操不完的心……家那麽大……房間又多……”每個房間裏還都有位好看的娘娘……
“秋兒,想說什麽,直接說出來!”慕千山對著秋迪菲囁嚅不已的話,直接申請要個痛快。
秋迪菲把牙一咬把心一橫把頭一抬——MD抬猛了有點迷昏——說道:“大哥,我跟你做兄妹的時候曾說過,將來我要嫁的夫君,該是隻有一個妻子的!大哥你……你……其實……其實……男人納妾是有礙身體健康的!我兩個後娘常說,珍愛生命,遠離小妾!” 你
慕千山哈哈大笑,抬手把秋迪菲攬進懷中,滿腹開心的說道:“秋兒真是可愛得緊!”刮了刮小愛妻的小鼻子,把趴門縫的幾個人惡心得差點吐出來,然後聲音飽含寵溺的說道:“傻丫頭,大哥怎會不記得你說的話!那江山在大哥眼裏無趣得很,做皇上哪有做慕千山來得悠哉自在!”
秋迪菲放下心來,開懷一笑,甜膩膩的說道:“大哥真好!”趴門縫的諸位忍不住想吐……靠,可是,為毛視線越來越模糊?肚子也似乎隱隱有些疼痛啊……
屋裏的小妞繼續甜膩膩的說道:“大哥,我把你教我配的那些‘摸者腹瀉、聞者流淚’都塗在門框上了!我第一次配藥,也不知道靈不靈呢!”
小妞話音落,屋外屁聲連天。有人大喊道:“娘的!你們不是人,欺負俺跑的最慢,你們別全跑我前邊去占坑!給我留一個啊啊啊啊啊……”
聲音遠去……
一共五個茅坑,六個拉稀人,咋分呢……
秋迪菲忽然想到這樣一道智慧檢測題:
一個人在上茅廁前,體重是半隻豬的重量;大便之後,體重依然是半隻豬的重量,竟然沒有減輕(△大便),問,這是為嘛。
六人中某一位腳程慢的杯具君事後悲催應道:55555,都便在褲襠襠裏了,55555,爺命苦啊!(此題取自於超級囧人小黃飛_|||)
三日裏,由於王牌聒噪分子百怪同誌沒有陰魂一樣的糾纏在慕氏小兩口身邊,秋迪菲覺得日子是這樣的寧靜與美好。
正享受的仰頭吸著月亮的精華,忽然發現一道黑影猛的遮住了頭頂的嫦娥之家!
秋迪菲“吼”的一聲向身後退去,定睛看過後,發現黑影來自與房頂,房頂站個人影,那人影真是有病,黑天半夜玩爬行,爬上牆頭扮演仙翁!真要命啊真要命!
房頂上的人,一襲白衫,立在房牆頭,夜風習習吹過,撩起衣擺飄飛……再看那人的臉,端的是一副麵如冠玉的芙蓉貌……
秋迪菲仰著頭,眼神直直的盯著牆頭上的那人看著,對身邊的慕千山說道:“大哥,我看得仔細,那人身上的衣服,是你的!!!”然後對著牆頭上的人大喊一聲:“喂!你是誰!竟然敢偷我家大哥的衣服!”還敢學我大哥玩飄飄欲仙,啊呸!老娘今天非糟蹋死你不可!
牆頭上的人聞聲後,腦袋微揚,手裏不知從哪變出一把折扇,“刷”的甩開來,悠到胸前,做著風流倜儻才子樣的扇瘋啊扇瘋窮搖啊窮搖,嘴裏陰陽怪氣的吟誦道:“
別人笑我太瘋癲,俺留胡須遮了麵;
我笑他人看不穿,哥有一張美容顏;
不見五陵豪傑墓,今天爺我露真臉;
無花無酒鋤作田,風華真是比神仙!
啊——!”
房上白影被六塊飛磚齊齊揍下牆頭。
秋迪菲沉思說道:“聽聲音倒是死老頭!”可扮相怎麽無緣無故的這麽驚悚!
死老頭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蹦躂到正在亭子裏賞月吃燒雞的眾人跟前,一甩頭說道:“丫頭,如何?我今天,帥吧!不會嚇到你肚子裏的娃了吧!”
秋迪菲點頭歎道:“離近了看,除了眼角的褶子多了些,臉部的皮膚鬆了些,下巴和鬢角的毛須剔得不幹淨些,死老頭你倒真不失為一個相貌堂堂的——”
白衣死老頭麵露無限期待豎起耳朵準備聆聽眼前女子對他的無盡讚美——
“——醜八怪!”
哐當!摔倒!
娘的!死丫頭故意玩他!
“丫頭你懷著孩子你不能昧著良心說話!我怎麽醜八怪了!”
“死老頭你憑什麽偷我大哥的衣服穿!”
“丫頭你說難道我把胡子剃了風采不翩翩嗎!”
“死老頭你穿我大哥的衣服你知道你是在沒牙老太太給老黃瓜刷綠漆——無恥裝嫩嗎!”
“丫頭你說句實話我難道說真的不美不帥不迷人嗎!”
“死老頭你把我大哥的衣服趕緊脫下來洗幹淨還給我讓我去扔掉!”
“丫頭你既然要扔為嘛還折騰我洗一趟!”
“死老頭你不知道我大哥潔癖嗎,你穿過了的衣服他不會再穿的!可便是扔也要洗掉你身上的老年汗漬才成!”
“……”
老年汗漬!
吐血!
銀家還是中年美叔叔好不好!靠!
這邊廂死老頭與懷孕丫頭不間斷的唇舌戰;那邊廂有六個人一邊飛快的嗑著瓜子一邊熱烈的瞧著熱鬧。
牛叉大爺則安詳的坐在那裏,悠悠的啜著茶。
放下茶杯後,慕千山輕抬眼簾,嘴角噙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淡淡說道:“死老頭,你替了須,露了非 凡 燕子整理本來的真麵目,可是準備著要進宮去麵聖的?”
百怪倏然間神色一斂,對慕千山說道:“不錯!”頓了頓後,臉上神情更加肅然,繼續說道:“此時乃國家存亡的關鍵時刻,山兒,你隨我一起進宮去吧!”
眾人皆惡寒、顫抖、抽搐不已。
隻為那如雷般的稱呼——“山兒”倆字啊!
慕千山揚眉問道:“我為何要隨你進宮?”
百怪想了想說道:“小九子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想了好長時間總記著要問你,總忘。那什麽,你從哪裏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世的?我自覺用胡子蓋了我的芙蓉美麵後,再沒流露出王族的半分貴氣啊,你怎麽就能發現自己是皇帝的兒子呢?”
慕千山嗬嗬一笑,說道:“你便是剃了須子,除了滿臉皺紋之外,又哪裏流瀉得出半分王族貴氣了?你的破綻,在於你把你的紫錦玉佩給了我!”
百怪抬起手狠狠的一拍自己腦門子說道:“媽的,這腦子長驢身上了!怎麽忘了這茬了,大意!太大意!就顧著你小時候招人稀罕了,一高興就給了你,全忘了那玉佩哪是尋常人能有的啊!”皇族持有,仿者必究!
彩虹組憤然而起,群喝道:“死老頭你個偏心眼的老犢子!俺們小時候就不招人稀罕嗎!你就給他一個人!還有,你不是腦子長驢身上了,是驢腦子長你身上了,還是癡呆驢的豬腦子!”
百怪騰身飛起,挨個飛踹彩虹組諸君,一邊踹一邊喊著“孽徒”……
人世間,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哪裏有踹別人,哪裏就有被別人也踹;死老頭偷別人衣服穿的潔白錦衫上,布滿了各種形態的腳印子,秋迪菲看得心疼不已,忍不住大叫:“別踹……我大哥的衣服!踹他的臉!”
哐當!摔倒!
娘的,最毒婦人心啊!〒_〒
鬧騰過後,百怪對慕千山又說道:“小九子,跟我進宮!”
慕千山淡漠的問著:“理由!”
百怪歎了口氣,說道:“九啊,我知道這樣做,有點對你不公平,著實的難為了你,可是要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能讓你進宮去啊。雖說你爹對你娘確實有點不地道,也對我有點不地道,也對你有點不地道,對我們一家三口都不咋遞到——啊呸!誰跟你們娘倆一家三口——那啥,我是說啊,雖然他犯過錯誤,可是知錯能改就是好人啊!我們不能一直揪住他的錯誤不放,我們應該給他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讓他體會人間的真情真愛對不對……”
眾人煩躁無比,秋迪菲情不自禁用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再聽,能瘋!
這老不死的,比唐哥還TMD能墨跡人!
慕千山皺著眉,揚手打斷死老頭的話陰柔說道:“講重點!”
死老頭見慕千山耐心盡失就要發怒趕緊一口氣不喘差點憋死的說道:“是這樣的淩國和至尊堡相互勾結汪淵父子叛變投入奸盟他三方企圖一鼓作氣於不知道多長時間後這個我還沒打聽出來呢要攻下我大閔王朝奪了我閔國的江山身為閔國王族我們豈能坐視不理!”
說完,哐當!倒地!
缺氧……
第67章 雷人的九仙子組合
從短暫的昏厥中醒來後,百怪繼續苦口婆心對牛叉大爺遊說道:“本來咱們閔國也算得上是膘肥馬壯人丁興旺,對於那兩個二百五對手倒也用不著太放在心上。可是啊可是,壞事就壞事在自己家裏出叛徒上了——汪淵汪凱旋那爺倆好死不死的一叛逆,我艸了,差不多把咱閔國兵力給拐跑一半!”
“所以照眼下這個形勢看的話,要是咱天闕宮不幫著朝廷點,估計咱這江山還真得易給外姓的主了!我說小九子啊,我知道你對你爹能有點家恨,可是家恨在國仇麵前,那就是團浮雲啊!叔叔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清楚,咱是不是先把那家族恩怨,把它先放一放,然後,你跟你爹,先合夥對付個外敵啥的,你說咋樣!”
眾人再次被百怪的話寒得一塌糊塗。
叔叔。。。。。。
怎麽這麽像沒安好心眼專拐小孩的禽獸呢。。。。。。
慕千山在百怪說話的時候,始終在一派悠然自得的繼續喝茶望月親姑娘。百怪的魔音播放完畢後,牛叉大爺嗬嗬一笑,迎著死老頭充滿期盼的老白臉敷衍著說道:“你的話倒也有些道理,回頭我會好好考慮考慮的!” 說完,眉眼中皆帶著綿綿溫柔,回頭對坐在身旁的寶貝心肝小媳婦問道:“秋兒累不累?”
前後神情的冷暖差異簡直令死老頭發指。百怪怒氣騰騰的叫問道:“小九子,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慕千山眉梢一挑,唇角一翹,鬼魅說道:“死老頭你再追命,看看你追的會是誰的命!”
百怪的囂張氣焰立刻滅掉了一大半,看著慕千山的絕色臉蛋子,有點在結巴中透著無辜和委屈的說道:“不……不是……你說的嗎……回頭……考慮考慮……你……你剛才不是回頭……跟丫頭說話來著嗎……既然回完頭了,那你考慮得咋樣了啊?”
彩虹諸子聽了他們敗家師傅的話之後,無一不扯起衣服袖子企圖在月光下把自己的大臉遮擋得嚴嚴實實絕不見光。
太TMD丟銀了!這老不死的,腦子裏還能不能揣點智慧了!
秋迪菲扶著額,有氣無力的對慕千山道:“大哥,我確實有點累了,我們快回房休息吧!”再待下去咱娃一定忍受不了死老頭的墨跡胎教!
實在……太有殺傷力了!〒_〒
回到房裏,秋迪菲叫住慕千山,對他問道:“大哥,你說這至尊堡究竟是什麽來頭?以前隻聽人說,至尊堡是一方霸主,雖然名字是叫著‘堡’的,但其實已經跟地方上的王侯差不多了。可是不管它再怎麽有來頭,我也沒想過它竟然是有著很強的造反實力的!”
慕千山牽著秋迪菲坐在榻前,娓娓對她說道:“至尊堡之所以敢稱自己是‘至尊’,原因在於百年之前,那裏不僅僅隻是一個城堡,而是一個王朝——紫瑕王朝。說起來我們現在的閔國,也不過是當時紫瑕國的附屬地罷了。”
“百年前,紫瑕國皇族內部因為爭權奪位而無暇治國,在日益衰退中被當時的邊疆異族閔族奪了天下,雖然最後沒有舉國覆滅,卻也從泱泱大國變成了一隅王侯。”
“這許多年來,紫瑕國的王族後代始終不曾咽下被人奪了江山這口氣,所以我想,他們應該一直都沒有放棄過想要複辟國家的念頭。”
秋迪菲聽完慕千山的話後,臉上神情漸漸變得有些憂心忡忡。
慕千山一邊抬手輕撫過愛妻眉間輕皺而起的淺紋,一邊柔聲問道:“秋兒在想什麽?”
“大哥,自從永城迷彩節之後,你不是一直在派人注意著我爹的一舉一動嗎?不知道我爹他,最近在忙些什麽?”秋迪菲看著慕千山問道。
慕千山以為秋迪菲是想家了,頗有些不以為意的說道:“你爹最近倒是一直留在秋陽山莊裏,從沒有下過山。秋兒是不是想家了?若是你想家了的話,等孩子生下之後,你養好了身子,大哥便陪你回娘家走走!”
秋迪菲搖搖頭,眉間淺紋漸深,再問道:“大哥,我爹他……他晚上……跟沒跟我兩個後娘同寢?”
慕千山正要回答時,在心裏又仔細的過了下秋迪菲的話,然後忽的神容一凜,開口說道:“探子倒真的提過,你爹他,幾個月以來一直自己睡在書房裏,不曾與你兩個後娘同床共寢過。我當時隻以為你爹是清心寡欲,秋兒,如今你這樣問,倒讓我覺得這事情很有些蹊蹺了!”
兩個人互相看著,都沉默不語。
小半晌後,慕千山眉間帶著一抹霍然想通的神色,揚聲說道:“好本事!居然可以瞞過我天闕宮的探子!”頓了頓,眼底晃過驚奇的光芒,對秋迪菲問道:“可是秋兒是怎麽發現,秋陽山莊裏,你那個‘爹’,是別人易容而扮的假爹呢!”
“大哥,我想跟你說件事,”秋迪菲輕歎口氣後,繼續說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永城時,遇到過一位絕色貌美的白衣女子?”
慕千山輕輕點頭:“自然記得的!”當時揍因為她,還讓他對她小心肝亂發一頓脾氣呢!當然了,要是沒那頓脾氣,他那天半夜也沒得脫光光她呀又摸爽爽,啊哈哈哈~~~~
“大哥,這件事本來我早該跟你說的,可是從我回來之後,一直有師傅和彩虹師兄他們在身邊瞎鬧騰,鬧來鬧去的,我就常常都給鬧得忘了說。”秋迪菲瞪大了眼睛,看著慕千山的眼底說道:“那個白衣美人,我們見到‘她’時,‘她’一直沒有說過話,當時我們隻當‘她’是個啞巴來著;可其實,‘她’並不是因為自己是個啞巴才不能開口說話;而是因為,‘她’根本就不是女子!他其實是個男人假扮的!”頓了頓,深吸口氣,接著說道:“而這個男人,正是至尊堡的堡主雲素!”【親人們豬頭九虔誠問句,這裏有bug沒?之前我說過白衣美妞是雲素沒?我實在記不清了。。。】
慕千山的眼神立刻變得幽深起來,沉沉說道:“這麽說來,你爹他,應該也是至尊堡的人吧!”
帶著一臉震驚的膜拜,秋迪菲驚歎道:“大哥你好厲害,你怎麽知道的!”
慕千山被自己小娘子發自內心的驚呼讚歎撩動得心中暗爽不已,唇畔情不自禁綻出絕代笑容,柔聲說道:“就著迷彩節那天發生的事和你剛才說的話,和在一起來想,事情應當是這樣的:雲素和你爹,那天借著迷彩節的掩護,或者是去交換什麽重要的信息情報去了,或者是部署什麽重要舉措去了。若我猜的不錯,你爹恐怕該是至尊堡的家臣吧!”
秋迪菲幽幽的說道:“大哥你說的,真是絲毫不差。不錯,我爹他正是至尊堡的家臣!”
想到在至尊堡時,雲素和秋萬年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彼此互相冷言提醒著對方說,不可以對她太好,她隻是用來控製要挾慕千山的籌碼,秋迪菲的心不禁狠狠一疼。
那將她看做籌碼的人,是她的爹啊……
慕千山看著自己媳婦臉上驟然浮現出大麵積的落寞神色時,心念閃過,立刻想到秋迪菲能夠被盜到至尊堡去,關於這事的成功運作,必定和她親爹有著極大的關係——秋萬年同誌一定在裏邊起到了很關鍵的作用。
恐怕,雲素親自去永城後,又肯屈尊降貴的女扮男裝去會秋萬年,兩個人說不好那時就已經是衝著他和她二人而來的了。
慕千山雙眼微眯著說道:“我把天闕宮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皇宮裏,倒是小覷了至尊堡的本事了!”攬了秋迪菲在懷裏,一邊輕撫安慰小媳婦爹不親的悲傷落寞,一邊又說:“這易容術能瞞得過我天闕宮的探子的,也隻有易容天王和他弟子才能做得到!看來,那淩國的王爺,早已經潛進閔國了!”
秋迪菲仰起頭看著慕千山說:“不止的!那個假大寶,他不止是潛進了閔國,他更是穿過閔非 凡 燕子國潛進了至尊堡裏了,他還跟雲素擬定了合作聯盟的口頭協議呢!”說到這,秋迪菲便把當天由九隻鸚鵡聽到的那些對話給慕千山從頭到尾學了一遍。
慕千山聽罷不禁感慨道:“這九隻鸚鵡倒真是稀罕的玩應兒!可惜了,帶你回來的時候,卻沒能將它們一並帶走!”怪不得他媳婦跟他走之前,還對著那個叫什麽絡衣的敗家女銀叫喚說:記得幫我喂鳥;原來是這麽回事……
“你爹該是二十幾歲的時候,漸漸在武林中立起威名的。在武林有了一席之地後,他又娶了當朝丞相汪淵的兩個女兒。看來從那時起,他所做的一切就是在為複國做謀劃了。其實恐怕還要比那時更早些,你爹就已經想好了要策動武林和朝廷的力量,一起對付閔國的皇權了!”慕千山一點點的分析著:“而後,他又將你的姐妹們嫁給太子王爺們;不得不說,你爹實在是個深謀遠慮的人!”
一旦打起來,能通過女兒們鼓動那些人倒戈是最好;即便是不倒戈吧,沒事憑著國丈的身份到皇宮裏走動走動,一線珍貴情報還不大把大把的來嗎!
秋迪菲再歎口氣。
原來不止她,連她的姐妹們在她爹的眼裏,也不過是有利用價值的工具而已。
他有對他少主的一份誓死忠貞,卻沒有對自己骨肉的太多親情。
難道說在王權麵前,在江山爭奪裏麵,竟隻有為主子鞠躬盡瘁無悔無憾、而沒有對子女關心愛護舐犢情深?
秋迪菲一時間,鼻子狠狠的發了酸。
以前知道他爹不疼她,但她那時以為他總是還疼她的姐妹的;可是現在,她卻發現他連她的姐妹們也一樣不疼!
抽了抽鼻子,秋迪菲的聲音裏裹著濃鬱的落寞黯然,抬起頭,淚眼蒙蒙的對慕千山說道:“他自己是紫瑕國的後人,卻偏偏把我生成了閔國人;他自始至終都有明確的目標,要效忠自己的國家,而我身體裏雖然流著他的血,可我胸膛裏跳動著的卻是一顆屬於閔國的心。等至尊堡和閔國真的打起來的時候,我究竟,算是紫瑕國的,還是閔國的呢?原來一個人活著,做人的立場竟然可以這樣混亂!”
看著秋迪菲傷情的麵容,慕千山心中升起濃濃的憐惜之情。牛叉大爺把小娘子緊圈在自己懷裏,聲音柔柔道:“秋兒無需想那麽多!其實不見得如你想的那般煩惱。你隻需記得四個字:出嫁從夫,就好!”
“出嫁從夫!”喃喃的跟著把這四個字重複了一遍,秋迪菲的心裏,漸漸通明起來。
再也木有啥好迷茫好哀傷好彷徨滴了!
出嫁從夫!
哦耶!(介是我抽瘋呢,捂臉!)
第二天,天闕宮意外的裏多了兩個人。
秋迪菲剛起床吃過早飯,飯後茶還沒喝上半杯的時候,房門就被一眾多動彩虹給無恥撞開。
彩虹條們雞凍萬分熱淚盈眶屎尿齊流……厄,那個涕淚齊流的對慕千山喊道:“師弟!快把你放在百花穀當穀主的那個大美妞招回來!快快快!”
秋迪菲好奇的問了句:“叫她幹嘛呀?”
彩虹條聲聲響齊回答道:“畫畫!”
小娘子又問:“畫畫?畫什麽畫?”
彩虹條再回答:“畫肖像畫!”
小娘子薄嗔道:“你們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全!問一點說一點,怎麽這麽不痛快!”還是不是男銀啊!
彩之橙踏前, 步雞凍說道:“百花穀那大美妞得過當代最著名的三個作畫名家的指點,畫人臉也算拿得出手啦!九弟妹你知道不!俺紅師兄和黑師弟回天闕宮來啦!啊哈哈哈!俺們九仙子終於湊齊啦!啊哈哈哈!你說,這麽有意義的時刻,是不得合影留念哇!啊哈哈哈!你說這要想合影留念,是不是就得找大美妞過來給俺們畫畫啊!啊哈哈哈!”
秋迪菲抬起手,極度無奈的扶住自己的頭。
奶奶個爪的!九仙子!這名怎麽這麽銷魂!這是哪個缺心眼想出來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慕千山在一旁對突然出現在門口的一紅一黑倆人涼涼的問了句:“他們怎麽回來了?”看到黑衣人帶著一臉階級殺氣之後,忍不住泛起笑容來,柔聲調侃道:“怎麽?還惦記著要我的天闕心經嗎?黑師兄!”
紅衣人狂甩著衣服袖子大聲說道:“小慕啊,你就別逗他啦!咱都同門,低頭不見抬頭見、小時候不見長大了見的,哪有隔夜的愁啊,不就趁你度功的時候搗搗亂嗎,咱都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過來的,床頭吵架床尾和啊,大家一笑泯恩仇哈,抿了抿了!”
秋迪菲忍不住嘴角抽搐……
這廝怎麽比上次見到的時候,變化這麽大呢?被唐哥附體了還是受到什麽刺激了咋地?
黑衣人看了慕千山一眼,冷聲哼道:“哼!誰稀罕!”
慕千山開懷一笑,說道:“隻怕,你就是稀罕了,也是得來沒用的吧!”
黑衣人聽了慕千山的話之後,隱忍了片刻,最終卻還是沒能忍住,眼珠子充血的直奔向百怪的房間而去。嘴裏憤恨的叫囂著:“死老頭,我殺了你!”
秋迪菲對眼下驟然驚變的情形驚愕不已,抬頭問道:“怎麽回事?”
紅衣人笑嘻嘻的說道:“他受刺激了!”
叉!其實你才更像是受過刺激的呢!
第68章 大擺雷人九仙子陣
秋迪菲耐著心情問道:“他受什麽刺激了?”
彩之橙欠嘴巴舌(就是哪有事都有他,他總能搶話說,可招人煩了那意思。)的搶先說道:“這我知道我知道!俺剛才看到師傅寫給黑師弟的信了!是這麽回事,死老頭吧,他賊偏心眼子,他教俺們九個的武功,就師弟能練天闕心經,要是俺們也練了吧,誰練誰肝腸寸斷,誰練誰走火入魔,誰練誰大小便失禁!”
秋迪菲忍不住叫道:“這麽狠!”靠,這是天闕心經嗎,這是得病神經吧!
彩之橙繼續唾液橫飛的講道:“可不是唄,死老頭多缺德,就怕俺們跟師弟搶練天闕心經,趁俺們還小的時候就給俺們點了奇怪的穴讓俺們長大後米得練,哼!死老頭可真TMD知道護犢子,對待自己大侄子和從垃圾堆裏撿來的孩子就是不一樣!差別待遇,真讓人鄙視!”
牛叉小娘子忍不住在心裏暗想:MD!姑奶奶半輩子沒招自己爹媽姐妹待見過,我跟誰說了!〒_〒
秋迪菲凝神又想了想,覺得像是哪裏有點不對勁,皺了皺眉後,終於發現問題所在,於是抬頭問道:“既然你們都是練不了天闕心經的,當初幹嘛還不要命的跟我大哥搶它啊?”還差點要了你姑奶奶我的命,嗎了個別的!不想算了,一想怪氣的!
彩之橙無比憤怒的一怕桌子,勃然暴跳的說道:“他媽的!氣就氣在這了!你知道嗎九弟妹,死老頭他竟然沒把俺們練不了天闕心經的事告訴俺們!還樂見其成的看俺們哥幾個掐架!俺靠了!他就不怕俺們一連手真把天闕心經給強來嗎!”
秋迪菲有點驚奇的說道:“他不是以為你們打不過我大哥,所以料定你們搶不來心經,也就沒把這事告訴你們吧!”
彩之橙率領眾憤怒中的彩虹們,悲愴說道:“他缺心眼的就是這麽想的!還說,真要是萬一搶來了,到那時再把這事告訴我們也不遲!”
“可是那時萬一你們已經肝腸寸斷走火入魔大小便失禁了,可怎麽辦?”秋迪菲實在無法猜透百怪的變態心思。
彩之橙流著淚悲傷無限的道:“他說!55555!他竟然說!正好,他還從沒研究過因為練天闕功而得病的人,要是能有誰真犯了病,還正好讓他研究研究該怎麽醫治了!5555!”俺們都是被用來做實驗的白耗子啊!
秋迪菲不得不感歎:死老頭真是人間奇師啊!
紅衣人忽然在一邊“咦”了一聲,然後狂揮著袖子歪頭看向慕千山,奇怪的問道:“我說師弟,你是怎麽知道的,我們不能練天闕心經啊?”
丫剛才刺激小黑那意思明顯是在說:就是我把天闕心經給你了,你還能練咋地!你根本練不了這東西,你一練肯定嗝屁!
慕千山悠哉的喝著茶,說道:“我不過是把死老頭召回你們飛鴿傳書的字條中途截下來看了看而已!”
秋迪菲湊到跟前去,睜大了雙眼,無比求知欲泛濫的問著:“大哥!字條上寫的什麽?”
慕千山一揚下巴,衝著紅衣人說道:“字條他身上也有,秋兒想知道的話,就問他要來看看吧;若他不給,你就將那日你們比武的事講給身後那群人聽!”
紅衣人麵部肌肉狠狠的抽搐著!
叉!這是威脅!絕對是威脅!這是絕對的赤 裸 裸的威脅啊!當日他大老爺們敗給一個黃毛丫頭,那是天大的恥辱!絕對不能外泄!
彩之橙率領大家問道:“啥事啥事?”
紅衣人大袖子一撲扇,把聒噪彩紅們擋在身後;伸手在懷裏一掏,掏出個揉得像粑粑團一樣的東西來,遞給秋迪菲說道:“給你給你!痛快的給你!什麽都不許說,知道不!”
秋迪菲嘿嘿一笑,接過紙團展開來慢慢看:
愛徒小紅:
好久不見,你好嗎?快回到師傅身邊來吧,師傅好想好想你呀!
啊對了,我現在在天闕宮。別怕,我知道你早先跟小九子打架了。沒事有我在你就放心的回到為師溫暖的懷抱裏來吧,有我跟你撐腰,小九子不敢動你,他頂多是動擋在你身前的我!
我知道你們因為搶天闕心經鬧得大家都挺別扭的。小紅我給你說哈,其實那東西吧,你不能練,你記得不記得你們小時候有回我給你們都點過穴,結果你們八個師兄連拉帶吐的折騰了三天,就小九子沒吐沒拉安然無恙?(此處有另種字跡出現,筆鋒中透著濃濃恨意以及殺氣的標注道:你丫放羅圈彌天大狗屁!你壓根就沒給小九子點過那穴好不好!——真相鳥~~~~)所以吧,這功夫其實就他一個人能練,你們要是練完,我告訴你哈,你們就得肝腸寸斷走火入魔大小便失禁啦!啊哈哈哈!
聽完之後,是不是挺開心啊!因為,這唯一阻擋在你跟小九子之間的問題,現在經我這麽一說之後,它已經完全不是問題啦!
既然沒有問題啦,就快點回來吧,咱們可得好好相親相愛的團圓一下啦!
我~在~這~~~等著你回來~~~~哎~等著你回來~~~~~
我~在~這~~~等著你回來~~~~哎~看那桃花開~~~~~~
小紅,你快回來!我們等你回家吃飯!
愛你的你師傅╭(╯3╰)╮
○○××△△□□※※……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書吧……天雷の書啊!ㄒoㄒ
秋迪菲扶著牆問道:“他叫你回來,幹嘛呀?”
紅衣人似乎剛看到秋迪菲的肚子,所問非所答的好奇問道:“你吃什麽吃撐成那樣?看你肚子大的!本來就不好看,身材現在又變得這麽差,將來誰能要你吧!趕緊減肥!”
秋迪菲的臉,隱隱泛出綠光。呼出一口惡氣,忽然揚聲說道:“想那日,你我二人在荒村比武……”
話未說完,紅衣人哭爹喊娘的撲過來哀求道:“閉嘴閉嘴!不許說不許說!我娶你我娶你!行了吧行了吧!”
秋迪菲“哼”了一聲說道:“稻子吃多了吧!廢話那麽多!幹嘛一樣的東西非都說兩遍不可!”
還沒等訓夠,忽然看見慕千山臉色相當不快。
牛叉大爺陰著一張臉,笑容中夾帶億萬千年寒冰的說道:“紅衣師兄,秋兒是我妻子,你如想娶她,我便叫你練天闕心經!”
紅衣人……牛內鳥……
ㄒoㄒ
招誰惹誰了這是!一回來就挨這欺負!大美爺娶個小醜八怪還當個心肝寶貝似的捂著,啥眼神啊!啥審美啊!啥了不起的啊!媽的老子要走!不待了!憋屈!
一邊拭淚一邊往門外飛,沒等騰空兩米時,卻整個人哐當一聲從半空摔回到人間呈現旺財啃shi造型趴臥在地上。
門外的百怪一手拖拽著滿臉淤血烏青的黑衣人,一邊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一邊哼哼冷笑道:“想走?沒那麽容易!既然被我給騙回來了,就誰都甭想走!誰走我讓誰肝腸寸斷走火入魔大小便失禁!”
彩之橙忍不住發憤道:“你就欺負俺們有能耐!有本事這話你對師弟說!”靠他揍不扁乎你!
百怪惡狠狠道:“我就這點能耐了怎麽地吧!就可你們收拾了怎麽地吧!我樂意!幹氣猴!”
秋迪菲被一屋子的人鬧得頭暈不已,弱弱的問著:“死老頭,你到底想幹什麽!”
百怪倏地跳到凳子上去,|雙目遠眺頭輕揚,彷佛清風拂臉龐,一手高舉指蒼穹,一手輕按在胸膛|,脈脈含情的說道:“祖國興旺,匹夫有責!在這國家存亡的危急時刻,隻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閔國就會變成美好的人間!我叫他們回來,就是要,一起,保!家!衛!國!”(||中間四句是我別的坑文裏的,拿來用用,嘿嘿~)
聲音落,無數臭鞋狂砸向某無良老不死的!
“去你個蛋的!說什麽不著邊的話!”
“你是皇叔,我保皇宮去吧!可俺是垃圾堆裏撿回來的,皇宮關俺們鳥事!俺們保也是去保垃圾堆!”
“砸死你個愛唱高調的!”
“砸不死你我臭死你!我讓你瞎得瑟!”
“嗎了個別的!老子不撇鞋,你當我鞋是用碳棒畫在腳上的呢吧!”
“啊~~~~喔~~~~~惡~~~~~~”
——最後一聲,來自於孕婦同誌。
秋迪菲一邊吐一邊虛弱的指控著:“你們!你們!你們太過分了!明知道,自己都是臭汗腳,還!脫!鞋!!!”╰_╯
惡&俗的九仙子組合並沒有留下集體照。原因是,牛叉大爺說:“天上的龍和泥裏的蚯蚓在一起,便是畫出來,也不會協調美麗。”
彩虹八條聽了此話後真誠的說:“師弟沒事我們不嫌棄你!”
秋三含在嘴裏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一口補胎大濃湯為此話義無反顧的全都噴了出來。
她原以為,天下間最自我感覺好的人,也不外乎就是她老公了;可是現在她終於頓悟,其實,自戀這個東西,是整個天闕宮傻徒弟們的通病!通得銷 魂蝕 骨病得妙不可言啊!
神啊,老天爺啊,觀音菩薩以及如來佛啊,他們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呢!!!
合照沒有拍成,說明一個問題,就是牛叉大爺和彩虹諸子們劃定了很清楚的階級等級,堅決的不與幹吃稻子不長腦子的造糞機器們走得太近。
而百怪這位赤膽忠心的缺心眼愛國人士,窮盡心血研究了一套對敵陣法——九仙子叱吒風雲定乾坤陣法。
百怪說:“這套陣法別看就九個人哈,練好了那真是威力無窮!每個人都能相當於九百、九千、甚至九萬個人,那真叫,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哇!啊哈哈哈哈!那真是,九人打配合,笑傲人世間啊!哦吼吼吼吼!”
本來死老頭安的賊心眼是讓九個徒弟一起走陣。但是明顯的,他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家大侄子是絕對不會參與到個智力水平普遍低下滴九瘋子陣滴!
為了心血不東流,死老頭一咬牙一跺腳一皺眉一使勁,憋出個屁來說:“MD!小九子不練,老子跟txtxz.com你們一起練,照樣是九個人!老子不信了,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不成!”
彩八子對於百怪的最終決定表示嚴重的鄙視:“MD!死老頭你不裝嫩能死是不是!臉上的大褶子都快把眼睛鼻子嘴啥的埋上了,成天還想著跟我們年輕人一起混,真替你感到不要臉!”
為了彼此說的那些立場不同的話,九瘋子陣的諸瘋們狠狠的扭打做一團,最後,九敗俱傷,看得牛叉夫妻心中甚是歡樂,大歎:
生活真美好,
日子不無聊,
有了九瘋子,
天天有樂瞧!(自我宣傳下,O(∩_∩)O哈哈~)
九瘋子們各自養好傷後,百怪開始著手訓練彩虹八子跟自己擺大陣。
剛開始的時候,八個彩虹條非常積極的怠工,後來因為百怪一句話,大夥全都玩命似的練了起來。
百怪很認真的說:“你們知道不,這陣練好了,天下無敵啊!咱九個往那一站,我跟你們說,連小九子也打不過咱!”
這話裏的最後一句,那是彩八子們活了大半輩子的夢幻般的追求啊!原以為終此一生就這樣被他們的小弟弟壓迫得死死的再也堅硬不起來了,木想到在有生之年他們竟然也能有讓小弟弟無法抬頭硬不起來的那一天!啊哈哈哈哈!這真是: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呀~哈~~~
是~誰~耳~邊~~~說~~~打~敗~慕~千~山~~~
隻~為~這~一~句~~~啊~哈~~~斷~腸~也~無~怨~~~的
看著百怪和彩八子像走火入魔了一樣每天練陣法練得如癡如狂不思吃飯睡覺找媳婦的,秋迪菲覺得很不可思議,忍不住唏噓問道:“你們覺得,萬一真打起來,隻憑你們九個人的陣法去上陣殺敵,難道說還真會起到千軍萬馬保家衛國的作用不成?”
百怪同誌最近每天都在苦口婆心的勸說他的侄子大爺跟他一起回宮去做救國準備;可讓老頭很吐血很受傷的是,牛叉大爺一直都淡定得像死人一樣,對他說:“莫急莫急,這事不是小事,你需容我好好考慮考慮再做定奪!”
可是,TMD!你考慮個屁!這明顯就是在忽悠著以及敷衍著!
如今百怪總算逮著發泄的機會了,於是借著秋迪菲的話,憋壞了似的猛烈的放話諷刺道:“我們九個人再少,可是每個人都有一個火熱的心!我們愛國愛家愛人民!為了國家存亡可以視生命為輕棄安危於不顧!總比某些人強!平時腦瓜子跟諸葛亮似的那麽賊,一到讓他保家衛國的時候就變成個笨蛋,一點屁事,都想了一個月了,還沒想明白呢!艸!”(有親人問介是啥意思,艸cao)
秋迪菲沒有跟百怪過多糾纏,她隻問了百怪身後的八個人一句話;那八個人回答之後,百怪恨不得先自戕然後再去戕了他那幾個敗家的孽徒大家一起上西天去算了,活著忒沒勁!
秋迪菲問道:“你們這麽積極練功,是為了保家衛國嗎?”
彩八子齊聲回答道:“別扯了!誰有那閑心啊!俺們是為了打敗師弟!”
百怪事後休息了一天。打擊太大,臥床吐血來著呀!
………………………………………………………………………………………….
就在百怪一邊訓練著九瘋子陣、一邊仍然不拋棄不放棄的遊說牛叉大爺回宮的時候,就在牛叉不為所動的反複應付著他說考慮考慮的時候,還沒等淩至聯盟從外部開始攻打閔國呢,從閔國皇宮內部卻飛出這樣一個消息來:
朝廷不日內將出兵圍剿國內非法組織天闕宮!斯已經嚴重威脅到祖國的安定繁榮和團結,要想能夠和諧統一的對付外敵,就必須先把人民內部矛盾狠狠消滅!
慕千山聽了此消息之後,臉上帶著甜美笑容對百怪問道:“怎麽樣死老頭,我還用考慮是否進宮嗎!”
第69章 一月有餘無人先動
針對朝廷頒發的圍剿通告,百怪氣得直蹦高高的叫罵不止:“他奶奶的!你爹有毛病吧!我飛鴿傳書告訴他關於你的身世,他不在京城裏好好想想怎麽懺悔並迎接你不說,怎麽還六親不認上了!媽的他腦子是讓驢踢了嗎!媽的他腦子是讓猩猩舔過嗎!媽的他腦子裏邊是進米湯了嗎!媽的內憂外患的時候,他居然要派兵剿滅天闕宮!!老子跟他拚了!”
慕千山倒沒有太多情緒起伏,始終一派笑意盈然的輕鬆模樣。在這副輕鬆的表皮下,誰也摸不透他的想法究竟有多高深莫測。
慕千山悠悠哉的對雞凍得彷佛就要厥死過去的百怪問道:“你給皇宮裏發了飛鴿傳書?嗬嗬,好本事,這次居然沒有被我截到!”
百怪氣洶洶的說道:“我太激動了,剛剛說的不對。事關重大,為了防止鴿子中途被人打劫,我這次送信用的不是它們,而是秘密特訓過的黑烏鴉!”
慕千山頗感興趣的說道:“哦?原來是烏鴉啊。。。”
聽著慕千山笑眯眯的說著話,百怪突然覺得自己不該把黑烏鴉傳書的事給說出來;以後,他這鬼心眼子堆成山的大侄子兼小徒弟,一準能對天上飛過的任何東西都雁過拔毛的,他今後再想靠空運傳遞信息不被發現,恐怕是不可能的了,不如開始考慮水路運輸吧。。。或者可以試試鯊魚啥的,那玩意速度快啊。。。
百怪正不合時宜的分神想些沒用的事時,忽然聽到慕千山開口問道:“你那烏鴉傳書中,都寫了什麽啊?”
百怪剛剛泄了怒氣的臉皮上,因為慕千山的問話,再次凝聚起驚天的氣浪來,憤憤說道:“靠!別提了,我寫了老多內容了,總共加起來,能有十來頁呢,把我給累得不像樣不像樣的!”喘了喘,平息一下心中翻滾騰騰的怒火,繼續道:“叉!老子寫的那真是情真意切感人至深肝腸寸斷心神俱滅,可這麽好的一封信,到頭來,卻居然換得個被圍剿的結果!媽的老天爺真是瞎了眼!不對,是你那昏君的爹真是瞎了他的眼,是非不辨,青紅不分,六親不認,對錯不明,混蛋!超級混蛋!老子跟他拚了!必須拚了!”
慕千山若有所思的一笑,說道:“死老頭,何必那麽衝動呢,須知衝動是魔鬼,冷靜點。我看,你那十多頁的書信,多半是中途被太子的寵妃給劫去了。”
秋迪菲忍不住在一旁說道:“我二姐?”
慕千山雙唇微抿,笑出一道優美炫目的輕狐,柔聲說道:“不是你二姐;你二姐已經失寵了。”
秋迪菲驚奇不已,百怪也頗為納悶。二人齊齊問道:“寵妃是誰?”
慕千山嘴角大開,雙眸中精光四射,嗬嗬的笑著說道:“這個人,我們都認得的,”看著秋迪菲與百怪因為自己的話全都屏息凝神起來,牛叉大爺不由得把聲音放得更柔更輕更飄渺的說道:“這人便是,金天香!”
…………………………………………………………………………………………..
金天香這三個字,著實讓秋百二人吃驚得何不攏嘴巴。
“這丫頭行啊,真能攀高枝兒啊,當不上天闕宮主夫人,卻能混到太子寵妃,厲害!”百怪唏噓說道。
秋迪菲想起金天香曾經害自己差點沒命,給她和慕千山二人之間憑空製造了許多的傷心和麻煩,聽了她的名字後,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她是不是,一直嫉恨著我們……所以才截了書信,又唆擺太子皇帝來攻打天闕宮啊!”牛叉小娘子緊蹙雙眉不安問道。
慕千山抬起手輕劃過秋迪菲額前的劉海,動作溫柔細膩,疼惜安撫之情從指尖綿延流瀉。
“秋兒不必想得太多,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朝廷來人,自有大哥去會他們。至於金天香,秋兒更是不用放在心上,你隻管照看好我們的孩子,一切事情,由大哥去打理!”慕千山一言一語的細細安慰著小愛妻。
聽了慕千山的話,秋迪菲本來慌慌的心,驟然安穩下來。
幾番生離死別,幾度曲折風雲,當千帆過盡,她知道,她早已是他生命裏的三千弱水之中,被獨飲獨酌的那一瓢。
顧不得牛叉小兩口動不動就奸情泛濫惡心人不賦稅的情深深意蒙蒙,正低頭看著從外邊撿回來的討伐布告的百怪忽然“咦”了一聲疑惑著問道:“這上頭怎麽沒寫由誰率兵來攻打天闕宮啊?”
慕千山嗬嗬嗬嗬的笑著,笑聲裏充滿不以為意的狂肆,挑眉說道:“這有什麽好擔心的,再大的陣仗,也不過就是禦駕親征罷了!”
百怪聽了慕千山的話後,立刻無法抑製的也嗬嗬嗬嗬幹笑起來,說道:“我說小九子,雖然吧,我現在已經打不過你了,可是有句話我必須得說啊:你是不是腦子裏也進了米湯啊!真是什麽爹什麽兒子。異想天開勁的,還禦駕親征;你爹他好歹也是個皇帝!皇帝是什麽知道嗎!那是一個國家就能有一個的東西!你也太把皇帝看得不是東西了!你要幹啥!啊!噗……”
百怪伴著一聲慘叫,身體被拍飛上了天;落地後,一口血噗的噴出道:“小九子……咳咳……我啥也不說了,你就是一直白眼狼啊!你打我,就跟白打冤家一樣!555555!我怎麽就攤上你這麽個徒弟侄子呢!5555!一切都是命啊!”
慕千山笑意盈然的說道:“這是你亂放厥詞應得的後果!” 我牛叉大爺的無上尊嚴你竟然敢抬蹄子胡亂踐踏,靠,必須給以不亦樂乎的揍之才行!絕不慣病!
無視趴在地上痛苦的百怪君,慕千山拉著秋迪菲的手慢慢踱到房間外去散步。秋迪菲不經意的一個抬眼,竟然發現,她老公嘴角隱隱浮現出一抹十分詭譎的笑容。
那笑容彷佛洞悉了一切,可又彷佛對一切都一無所知。那抹笑容很快便消失無蹤,可是在秋迪菲的腦海裏,在隨後的幾天中,眼前卻總是不斷的浮現出慕千山那詭譎一笑時的神情。
那神情,莫測到讓她覺得他幾乎是個陌生人一樣。
她什麽時候,才能摸透他心裏想的那些事啊。。。。。。不是說,心有靈犀一點通嗎;難道她與他沒有靈犀的?不然,她怎麽會想不出此刻慕千山詭譎笑容背後到底蘊藏了怎樣的秘密?
時光荏苒,歲月匆匆,白駒過隙的回眸一瞥又一瞥後,一不小心,日子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或者倆月?算不明白了,反正秋三懷孕九個月了,大夥幫我算算這裏該是幾個月吧〒_〒 )。
淩至聯盟鼓聲震天的嚷嚷著要攻打閔國,可是嚷嚷來嚷嚷去,足嚷嚷了一個月也未見有急行軍突襲至閔國來。
閔國軍隊在皇權授意下時刻準備著要討伐祖國之大“逆賊”天闕宮;準備了一個月,盔甲都快長在身上摳不下來了,發兵的聖旨也沒有正式的頒布。
這一個月裏,百怪仍然帶著彩虹八子練習著九瘋子陣。最初練習的目的,是為了保家衛國;而如今練習的目的,卻早已單純隻是為了有始有終而已。
既然練了,就練完算了。至於保家衛國,媽的,這念想早爛死在了百怪的心裏頭。
一個月憶來,百怪不知道用他的黑烏鴉縱隊向皇宮裏頭捎去多少封情真意切的烏鴉傳書,結果那些書信就跟石頭掉在了大海裏一樣,杳無音信。
恩,其實也不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每當他放一隻烏鴉傳書後,幾天後,民間就會瘋狂流傳說,馬上要打天闕宮了,這回是真的要打了。
靠,他的傳書到頭來竟不是讓皇帝昏蛋改變主意的真情信,而是堅定臭皇帝盡快攻打天闕宮的加速器非凡 燕子。
百怪至此,對他哥再不抱任何希望,心已如死灰一般。國亡不亡,此刻已不是他所能左右。有昏君至此,不亡國,民也一定不聊生了。
這一個月來,對於秋迪菲的變化,就是她的肚子越來越大。算算日子,再有個一個月,也就該生了。(〒_〒九個月九個月!)
慕千山那雙眼睛裏除了他的小愛妻,基本上就像看不著東西的瞎子似的,也不為內憂著急,也不為外患心慌,天天老神在在優哉遊哉的過著日子。
秋迪菲對此也頗覺得不可思議,有點忍不住了,就對慕千山問道:“大哥,這仗,能打起來嗎?”
慕千山含笑而答:“應該是能的!”
秋迪菲心下驚異。既然是能的,老公你是不是也太淡定過了頭?
“大哥,你說,這仗,是外邊的人先打來了我們閔國,還是朝廷的軍隊先來圍剿咱們天闕宮?”秋迪菲再問道。
“或許是,朝廷的人先動吧!”慕千山一派悠閑的說著話。閑適得過了頭的聲音語調表情動作無一不讓人覺得,他說的既像是真的,又像是隨意而說的。
吃晚飯的時候,秋迪菲忍不住歎息了一句道:“這仗,可到底什麽時候打啊?”時刻準備著,是多麽累人的事啊!整點痛快的吧!
彩虹八子頓時開始狂噴氣不已。
“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幹什麽吃的,沒能耐的玩應!幹打雷不下雨!呸!老子鄙視他們!”
慕千山看向百怪問道:“師傅,你覺得,這仗什麽時候打得起來?”
百怪臉上的表情讓秋迪菲覺得陌生,你覺得他這一生中,一定屬此刻的神色是最為正經嚴肅的了。
百怪眼睛微眯起來,說道:“閔國的丞相和邊疆大臣汪淵汪凱旋父子叛了國,通過秋萬年和至尊堡勾結為聯盟後,當今天下所呈現的,便是三足鼎立的局勢:閔國,淩國,至尊堡和汪氏父子聯盟。我們閔國礦藏最多,生活富庶,良田無垠,商業發達,所以,除了閔國之外的兩股勢力,自然是都想要攻下閔國的。至尊堡本不是淩國的對手,而在它和汪氏父子聯盟後,實力卻又是稍強過淩國了。”
“我若想的沒錯,這一個月之所以那兩股勢力均沒有動作,原因在於,對於淩國來說,它擔心自己若是先發兵攻打閔國,即便是後來攻下了,可趁著兵力衰竭之時,如果至尊堡和汪氏父子過來橫插一腳,別說閔國,到時候甚至連淩國自己都要被他們給吞了。這豈不是成了,為他人做嫁衣裳了麽。這麽傻的事,淩國不會做的,所以他們一直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至於汪氏肯和至尊堡的合作,我想他們之中的利益分割,應該是至尊堡對其承諾一起推翻閔國後,再一起攻打淩國;然後由至尊堡和汪氏父子對分天下,至尊寶複辟紫瑕國,汪氏父子自建他們的汪氏皇權去。”
“而淩至聯盟之所以也按兵不動,是因為淩國手裏扣有汪淵的孫子、汪凱旋的兒子汪梓林,如果汪氏父子輕舉妄動,恐怕他們汪家的後就要被斷掉了。”
“因此淩國在受到至尊堡與汪氏父子的牽製的同時,汪氏父子也受到了淩國的牽製。所以最終,兩方勢力相持不下的結果是,三方人馬共同形成了一個大的聯盟,其目的是一樣的,攻打閔國!”
“而三方形成大聯盟後,之所以仍然久久不發兵,我想,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萬一他們發兵了,怕激得朝廷和天闕功統一起來,共同抗敵。閔國的朝廷或許不能稱雄天下,可是若加上了天闕宮的勢力,那就不好說了!”
“所以,盡管這仗嚷嚷了一個月了,”秋迪菲聽到這裏,忍不住插話說道:“可依然沒有任何一方先動;他們就是在等著,朝廷剿滅了天闕宮之這後再發兵,是嗎?”
百怪點頭道:“應該是的。”
秋迪菲忍不住歎了口氣,說道:“在這個時候,朝廷居然能下令攻打天闕宮,恐怕皇庭裏麵,是有了淩至聯盟的奸細了吧!”
慕千山見秋迪菲擔憂不止,嗬嗬的笑著說道:“秋兒無需為這些事掛心,一切自有大哥擔著。天下的風雲變幻,都是一瞬間的事。今日的朋友說不得就成了明天的敵人;而今天的敵人,沒準卻是明天比肩作戰的朋友。一切,皆不是定局。相信大哥,這萬裏江山的主子,總不會落到外人手裏頭去的!”
百怪看著慕千山,久久無聲。再開口時,隻問道:“我在想,朝廷既然要討伐咱們,消息已經傳出一個月了,聲浪一點比一點大,可是為什麽至今都沒有行動呢?”
慕千山詭譎一笑,說道:“怕是,還沒有定下由誰來做領兵的統帥吧!”
第70章 朝廷發兵誰人統兵
百怪同誌對於訓練九仙子陣的熱情,由之前的低迷,這兩天又變成了興致高昂。
他對慕千山如是說道:“小九子,我現在還是得好好的訓練陣法啊!雖然第一次上陣對敵不是保家衛國,而是將與自己人廝殺砍打吧,但是為了不讓你昏君爹繼續糟蹋天下,我得好好打,認真打,嚴陣以待,打你爹個落花流水屁滾尿流!”
慕千山不置可否挑眉微笑:“九個人,對百萬大軍,後者落花流水屁滾尿流?”
百怪堅定不移道:“別懷疑!我這陣法力敵千鈞!”忽然臉上神情一變,諂媚嬉笑道:“九兒,跟叔叔說,想不想加入到陣法裏來?沒事叔叔現在研究一下十個人的打法完全來得及!”
慕千山嗬嗬嗬嗬的笑著道:“我若是入了陣,我八位師兄可怎麽打敗我呢?嗬嗬嗬嗬,就算你想讓我入陣,恐怕他們八個也不會答應!”
百怪怒道:“他們敢!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教他們陣法是為了上陣殺敵,滿腦子就想著打敗自己家師弟,我做了他們!”
轉回身叫人招來彩虹八子,百怪擺著師傅的架子,涎著一臉的嚴肅認真問道:“我問你們,讓小九子加入到陣法裏來,我們變成十全十美真,咋樣!”
彩八子紛紛道:“那你跟他倆人練雙宿雙飛吧,俺們都退出!”
“信不信我做了你們!!”百怪怒道。
彩八子揚著脖子齊聲道:“寧!死!不!屈!”
百怪無奈,轉頭看向慕千山,十分著急的求著:“小九子,我說你就算不加入到陣法裏來,你也得做些迎戰準備啊是不是!你不能大敵都當前了,天天還跟沒事人似的,啥也不幹,就知道瞎逗自己媳婦玩!你這是玩妻喪誌啊!”
這是第一次別人說到自己小愛妻時,慕千山沒有生氣。牛叉大爺嘴角噙著高深莫測的笑,對百怪說道:“朝廷真派了兵來,我們跑也就是了!”
一句話讓百怪青筋暴跳,狂噴不止:“我呸!你說得倒是容易!這天闕宮是我師傅傳給我的,我好心好意的沒傳別人傳給了你,你卻居然不在乎它的死活!你真是孽徒!你你你!你不在乎這份基業,我在乎!你不守它,我守!”
慕千山牽起自己媳婦的小手悠哉說道:“好,一言為定,天闕宮交給你守了!秋兒,我們去散步吧!”說罷,揚長而去。
身後隱隱約約傳來彩虹八子繽紛錯雜的聲音:
“死老頭這次俺們跟師弟意見時統一的!”
“對!要守你自己守!俺們去跟師弟一起逃跑!”
“留得青山在,還怕沒有柴!”
“笨豬,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MD!怎麽地,我就愛那麽說,不服是吧,來比試比試啊!”
“MD!誰怕誰啊!比就比!”
“MD!你們都給我停手!哎我去了!不聽!我揍死你們!”
“MD!你們當著我的麵就打,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師傅了!”
“MD!死老頭又裝牛B了!俺們一起上,揍死他!”
叮叮當當的聲音越來越混亂的從身後傳來……
為什麽受傷的總是他呢?!
百怪千萬次的問。
因為,他是一個容易受傷的男人……
討伐大軍的統帥終於定下來了。讓百怪吃驚吃到死去活來的是,這位統帥人選,竟然讓慕千山一句不正經的戲言給說中了。
統帥竟然真的是昏君皇帝!這場討伐之戰竟然真的是禦駕親征!!!
當閔國的天皇至尊,率領著差不多閔國一大半的兵力浩浩蕩蕩從京城移師到天闕宮山頭前時,看清來人後,守在第一道防線處的百怪張大了嘴巴,足有一炷香的時間沒能說出話來。
雖然布告上寫了,是禦駕親征,可是他奶奶的,百怪本以為這是迷惑外國敵人耳目的虛晃一槍,可是他沒想到,率兵來的那個禦駕,竟然真的是皇帝本人!
MD!這個人間太瘋狂,皇帝也有可能下廚房!
看著二十餘年未曾見過麵的堂哥同誌,百怪振臂高呼道:“你怎麽來了!”
千萬人馬之中,當間一匹高頭駿馬上,騎坐著一位豐神俊朗相貌矍然的中老年男子,雖然鬢須中已經微微泛白,可是憑著那副依然好看的麵容不難判斷出,這人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位風華絕然的美男子。
彩八子站在百怪身後,十分感歎的唏噓說道:“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啊!這人長得這俊勁,跟咱們師弟是多麽的像啊!”
_|||人要是缺心眼,一輩子都會缺心眼,別指望他練個無敵陣法就能變得通透靈秀;這還有倒著說爹像兒子的……
一身明黃相貌堂堂的中年人昂首傲然的騎在馬背上,對百怪回道:“我帶著這麽多人,難道你不知道我來是要幹什麽嗎!”
百怪嗤道:“誰能知道你那副九曲十八彎的腸子裏安的什麽心!你怎麽來的!”
皇帝譏諷一笑道:“傾城弟,腸子裏隻長腸子,心長在別處,這麽多年不見,你竟然還是那樣的不長腦子!”
百怪身後的彩八子聽到“傾城”兩個字後,無一不震驚得掉下巴,大聲說道:“怪不得死老頭從不告訴咱們他叫什麽名字;傾城?!啊哈哈哈哈!”
百怪又羞又怒,對著皇帝大吼一聲:“傾國我告訴你,以前在皇宮我敬你是皇帝,對你謙恭有佳;可如今你我已經勢同水火,我不怕你,別以為我不敢喊你名字!”
“傾國”倆字一出,不僅彩八子笑到斷腸,連朝廷派來的部隊也都忍俊不禁的抿嘴樂。
彩八子狂噴淚道:“這倆人真有愛,一個傾國一個傾城,啊哈哈哈哈!哎我說死老頭,你們頂著這麽相親相愛的倆名,等會打起來的時候,不能藏私情吧!啊哈哈哈哈哈!”
馬背上的身影怒斥一聲:“放肆!”
那傾國倆字,由於太損皇帝威儀,早已經被他封凍多年。如今天下人都以為當今天子名叫傾天的。(-_-|||其實也沒好哪去)
本來彩虹條們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慕千山一個人,可是說不上是什麽原因,皇帝一聲肅聲厲氣的“放肆”,竟然震得八個人全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來,不再繼續嘻哈胡鬧。
那明黃之人的身上,像是自有一股威儀之氣,讓人由不得自己的、想去對著那股氣惟命是從。
“或許這就是天生的帝王之氣吧!”彩八子悄悄說道。
“怪不得平時師弟說什麽,咱們都忍不住要聽;原來師弟身上的氣,是帝王之氣啊!”
百怪清清嗓子,再問一次:“你怎麽來的天闕宮!”
皇帝冷哼道:“你看不見嗎!騎馬來的!”
百怪橫眉立目道:“我呸!別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咱們這輩裏,頂數你心眼最多!我就不信你聽不懂我在問什麽!我問你,是誰告訴你天闕宮在這兒的!”按說你得找得挺費勁啊,怎麽帶著這麽多的人,說殺到眼前就殺到眼前來了呢!
皇帝涼涼道:“你以為你的天闕宮是長在地下無人能尋到的嗎!可惜了,再隱蔽,也抵擋不住我有個神通的兒媳!”(私以為,丫侮辱天闕宮是地府 !)
百怪驚道:“小三兒?!不會吧!你們怎麽認識的啊!”
彩八子也在身後隨聲附和:“不可能不可能!九弟妹不可能背叛我們跟你是一夥的!”
以前的日子裏,大家一直覺得封氏兄弟的腦子和彩虹組是在同一水平的;可是此時此刻,封氏兄弟的一句話,徹底把大家的檔次重新定位拉開了。
封氏兄弟小心解釋道:“俺哥倆以為吧……皇帝他說的兒媳……可能是指天香小姐……”
百怪籲了口氣道:“哦,對,應該是小金子,我就說小三兒不會幹這吃裏扒外的事!”頓了頓,無限惋惜的說道:“百年基業,竟讓外人給摸到門道了,師傅啊,我對不起你啊!看來天闕宮,應該搬家了啊!”
皇帝冷笑說道:“哼!你想搬到哪裏,我親自送你們去!”
百怪看著皇帝說道:“呸!你能有那好心眼!你就是個狠心人!我跟你至親一場,年輕的時候,你冤枉我跟你愛妃有一腿那可真是下了死手的可勁編排啊!二十多年不見,一見之下,你居然還是那麽狠心,竟然要親自送我上西天!你這個狠毒的昏君,無良的皇帝,不負責任的壞爹,我今天,我,我跟你拚了!”
皇帝騎在馬背上,聽完百怪囉嗦了一大串話後,皺眉道:“我沒說過要送你上西天!”
彩八子忍不住在百怪身後插話說道:“真狠啊!西天都不讓去,這是非得送咱下地獄啊!”
皇帝臉上顯出不耐至極的神色,對百怪說道:“你叫慕千山出來!”聲音裏透著幾絲殷切。
百怪心下一驚,說道:“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殺他?!你知道不知道他是誰,跟你是什麽關係!你怎麽能這麽冷血心狠和無良!”
皇帝飛快打斷百怪的話:“廢話少點,怎樣能讓你們天闕宮的慕千山出來,你快點!”
百怪呲牙一笑,說道:“想見小九子,不難啊!來吧,過關吧!”
“過關?過什麽關?”皇帝斥道。
“你不懂!”百怪解釋:“我們天闕宮實行的是過關製,你想找小九子嗎不是,那你得過關。小九子他是最後一關。我就是第一關。你隻有把所有關都衝完了,才能去見到你想見的人。”
皇帝隨聲問道:“那,一共需過幾關?”
百怪認真回道:“兩關。我第一關,第二關也是最後一關,小九子。”
朝廷親兵呈現東倒西歪站不穩之狀者,立時甚多……
皇帝冷冷一笑後,抬手一揮,嘴裏叫道:“弓箭手準備!”
漫天席地密密麻麻的箭頭齊齊指向百怪師徒。
百怪被萬箭瞄準,心頭大怒,爆喝一聲:“MD!你過關了!”
叉!老子的陣不擺了!愛咋咋地!老子不想變蜂窩!
皇帝揮手,命弓箭手全數退下後,對百怪殷殷勸說道:“傾城,別磨蹭了,你快叫慕千山出來!”
百怪死挺的對著皇帝,眼角眉心染上的全是痛心疾首的無奈。
“我說你就不能不叫我名字嗎!我說你就非得找他嗎!我說你就不能放過他嗎!畢竟他是你……”
百怪的話還沒有說話,突然看見皇帝同誌很不淡定的開始翻身下馬。
由於動作太急導致動作幅度一點都不優美,那道尊貴的明黃身影幾乎是從馬背上栽下來的一樣。
百怪奇道:“你怎麽這麽沒形象?你要幹嘛?”
皇帝沒有回答他。落馬之後,還不等自己身子站穩,就迫不及待的奔著百怪踉蹌奔來。
百怪大驚道:“哎~~呀~~我說怎麽的老哥哥!你好像跟我單摳啊?”話音剛落,眼角似乎撇到兩團身影。扭過頭去看,不禁大吃一驚,對著來人說道:“小九子你這個傻孩子啊!我可說你什麽好!不是之前你說的,兵來了你就跑嗎!我在這拖延時間拖延得這麽辛苦,你就帶著大夥搬家去吧!你怎麽還主動獻身走出來了呢!要命啊!要命哦!要命呐!!!”
捶胸頓足間,看到秋迪菲的肚子,忍不住又是一番哭天搶地的老淚縱橫:“小九子啊小九子,你說你,啊!你自己出來也就算了,你怎麽連你媳婦孩子也帶出來了呢!你就不怕被人一鍋端嗎!你也不顧念著給你自己和天闕宮留個後啊!要命啊!要命哦!要命呐!!!”
然而麵對百怪的哭訴,皇帝和牛叉夫婦,兩方人誰也沒有理睬。
慕千山牽著秋迪菲的手,越過百怪,向前走去;皇帝踉蹌的從對麵向這邊奔來。三個人交匯在兩方人馬中間空曠地域上的某點。
眾人屏息,不知接下來的場麵將是怎樣。
百怪對封氏兄弟和彩虹條們低低囑咐道:“皇帝要是有什麽異動,你們拚死也要給我救下丫頭!她肚子裏有娃,可不能落到朝廷手裏頭去!”
十個人不為所動。
MD!當師弟|宮主是喝稀粥的嗎!有他在,一個穿黃衣服的幹吧老頭能把九弟妹劫走?!靠,當誰腦子裏沒長智慧呢吧!
空場中間,那三個人,靜靜的麵對麵站著,互相凝望卻不言語。
詭異的氣氛讓人們越來越莫名其妙到不知所措。
忽的,慕千山攬著秋迪菲,對皇帝輕笑說道:“這便是我的妻子秋兒了!我們的孩子,就快出世了!”
百怪大驚:MD!這究竟是怎麽個狀況!老子暈了!
第71章 皇帝胸懷無人可比
皇帝臉上溢滿慈祥,雙眼洇著熱淚,嘴唇微顫的對秋迪菲連連點頭說道:“好!好!很好!”
秋迪菲滿心愕然,不知道眼前爺倆唱的究竟是哪出。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幕千山,看到老公滿眼笑意後,轉回頭來,微笑著本想喚聲皇帝公公起個話頭聊聊家常,可是轉念一想,這公公倆字,貌似不太合適啊。。。。。。。別本來其樂融融的,再因為自己一不小心說錯了話,惹得兩方人馬再呼啦啦的打起來,那可就太罪過了。
就在秋迪菲覺得自己臉上的肌肉快要笑僵掉時,牛叉大爺神奇的蛔蟲大法再次顯靈。他仿若洞悉了她的心思一樣,笑眯眯說道:“秋兒無需顧慮太多,想叫什麽,開口叫了便是,他不會責怪你的!”
秋迪菲僵僵一咧嘴,看向皇帝;皇帝一臉慈愛點點頭。心裏驟然踏實下來,於是大起膽子開口叫道:“皇帝公——公爹,長途跋涉過來,一定疲累,不如進屋去歇歇吧!另外,今天天氣不錯啊!”嗬嗬嗬嗬……
_|||小妞想起一條武林箴言:當你實在不知道說啥的時候,那就與人談論談論天氣吧。
皇帝臉上隱隱浮現黑線三條;幕千山同誌在一邊笑得很是歡樂。
百怪按捺不住滿心好奇,蹦躂到三人身旁,對皇帝問道:“我說,你到底是來幹嘛的?打架還是敘舊?”
皇帝斜睨百怪一眼,抬手伸進懷中,一邊掏著一邊說道:“就你的腦子,我來做什麽,你猜一輩子也猜不到。”聲音裏有豪不掩飾的輕蔑與不屑。
百怪正要咆哮時,忽然看到皇帝從懷中掏出了他那塊紫玉玉佩來,遞給秋迪菲說道:“我從宮裏來得匆忙,身上也沒來得及帶什麽珠寶珍器出來;再說你們天闕宮裏也一定不缺這些個東西。我這就有一塊玉佩,是開國皇帝傳下來的,傾城手裏也該有一塊的;眼下便把這玉佩送給你,做個見麵禮物吧!”
秋迪菲看了看幕千山,看到他對自己微點了下頭後,伸手接過玉佩,嘴裏說道:“謝謝公爹!”心裏卻想:別說珍奇珠寶,你就俗到送我銀子金子,我也樂不得的收下啊!誰還能嫌錢多麽〒_〒
百怪在一旁“哼”了一聲說道:“你這爹做的,可真比不上我這叔!我可早就把玉佩給你兒子了;不像你,現在才給!”
皇帝完全把傾城弟弟當成了空氣一般沒加理會。從懷裏又掏了一氣後,摸出一個用錦布包裹著的四四方方的東西來,遞向秋迪菲說道:“這個,是給你肚子裏的孩子、我孫兒的見麵禮!”
秋迪菲眼睛滴溜溜的轉著,看看手裏的玉佩,看看眼前的四方塊包裹,再看看皇帝的胸前,心中蕩漾起無數朵神奇的浪花花:他胸前真是一片神奇的天地,實在是,太別有乾坤了!這麽大塊的東西藏那藏著,平時怎麽就看不出來那裏鼓囊呢?而把它們拿出來之後,也瞧不見那裏變得癟回去?天子的胸懷,果然不同於常人!
百怪站在一旁,驚疑不定的說道:“老哥,我說,你這送的,不是咱閔國的……”頓了頓,抬眼掃了下皇帝的臉,看到一臉的牛叉哄哄後,顫抖著聲音繼續道:“……的……傳國玉璽吧!”
皇帝鼻孔朝天一聲“不錯”,讓秋迪菲覺得手中的東西頃刻間彷佛重若千斤一般,幾乎要有些托不穩當。
這見麵禮送的,太有派頭了!可惜啊可惜,不能換銀子……
百怪沉聲說道:“你狠!看人家送玉佩你也送,送得沒人家早就拿玉璽壓人,你行!行啊!我認輸,我送不過你行了吧!”
皇帝一撇嘴,冷冷一笑說道:“跟我比,你還差得遠呢!”說罷,手又伸進懷中去,在秋迪菲目瞪口呆的神情中,從懷裏再掏出一件東西出來。
那裏,是縫了什麽什麽夢的口袋不?伸手去掏,想要啥有啥……啊!阿蒙……
皇帝這次掏出來的,是一塊令牌一樣的東西。他把它交到幕千山手中說道:“孩子!這是兵符!我忍辱裝癡這麽多年,做著窩囊皇帝,今天總算是把它從那對豺狼母子手中奪回來了!現在我就把交給你,餘下的事情,就全看你的了!我終於可以放下這一切去為你母親贖罪了!”
幕千山接過兵符,神情變得肅然,開口問道:“這便要去了嗎?不進去歇歇再上路?”
皇帝答道:“這人世間種種早已經讓我心灰意冷百無聊賴,若不是為了把這兵符奪來交給你,我早早便離宮了。如今心願得以完成,我已經一刻也不想再拖遝下去。”
幕千山凝重的點點頭道:“也好!”擺了擺手,從宮門跑過來十六名彪形大漢。幕千山對皇帝說道:“這十六個人,是我精心調教挑選的死士,今後由他們陪著你,我也就放心了!”
皇帝雙目潤紅,抖唇一笑,顫聲說道:“好!好!孩子,你有心了!好好照顧你的妻子孩子,好好照料這片大閔江山!”
說罷,又從懷中掏出一卷聖旨,高聲對眾將士念了一番後,翻身上馬,帶著十六名死士,揚長而去。
望著十七道遠去的身影,百怪嘴角抽搐的對秋迪菲問道:“丫頭,他剛才念那聖旨,說的什麽來著?我有點沒緩過神來,你趕緊再給我重複重複!”
秋迪菲也驚疑不定的說道:“好像是說,兵權從現在開始交給大哥,他是正宗皇家嫡長子,他們誰不聽大哥的,誰就是逆天,殺無赦!好像還說,宮裏的太子娘倆不是啥好人,讓大夥都聽大哥的話,別聽那娘倆的話!”
百怪“啊”了一聲,再問道:“完後傾國說他要幹嘛去來著?他可千萬別看破紅塵,去找個沒人的山頭,挑顆結實的歪脖樹,帶著那十六個人集體上吊自殺啊!好死不如賴活著,有啥事這麽想不開呢!”
秋迪菲打斷百怪的感慨,說道:“公爹他的確是說了看破紅塵四個字;不過他好像不是去自殺,他好像是要去出家!”
百怪再“啊”了一聲後,小思量了半晌後,繼續又問:“丫頭,你覺不覺得,有件事挺奇怪的!”
秋迪菲吸著氣答道:“倒真是覺得有件事挺奇怪的;就不知道咱倆覺得的,它是不是同一件!”
二人互相對視一眼後,異口同聲說道:“胸口!”
百怪激動道:“丫頭!你也發現了是不!你說,他胸口咋能揣那麽些的東西呢!掏來掏去應有盡有!媽的,忘了問他怎麽弄的了!這本事我要是給學來,那我身上一次能帶海了去的各種藥丸子了!啊哈哈哈哈!小九子,你爹他是往哪個山頭的廟上去呢,我得追上去問問!”
幕千山輕扯嘴角,說道:“你找不到他的廟的!”
百怪不服:“為嘛!”
幕千山一派雲淡風輕:“他立誌要做個遊僧!”
百怪:“……”
媽的,就是流浪和尚唄!叉!
簡單的整頓了一下大部隊後,百怪把幕千山拖進天闕宮裏問道:“你快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到現在我這腦子裏還嗡嗡的幹叫喚想不明白呢!”
幕千山本來懶得回答百怪的聒噪問題,但在看到自己小娘子也歪著腦袋一臉急切的看著他時,不禁心裏軟了一下,耐心作答道:“我若連淩國的皇宮都可以來去自如的話,進出幾趟閔國的宮殿,自然也不是件什麽難事。”
百怪皺眉問道:“你早先不是說,這江山,你不跟你爹那要,而是要憑你自己去得到的嗎,這話又是怎麽一回事!”難不成,那時你的屁話!
幕千山嗬嗬的笑著答道:“死老頭,你倒真是愚鈍得可以。事到如今你還看不出來嗎,那話,自然是隨便說的,就當是我在騙你好了!”
百怪氣結道:“你……你……好你個小九子!我就是打不過你,我要是能打過你,我非打死你!氣死我了!騙人玩不當罪過是吧!我問你,你是不是跟你皇帝爹,一早就相認了!”
幕千山悠哉答道:“自然是早早便相認了。”
百怪問道:“那你娘那筆帳,怎麽算了!”
幕千山答道:“不是有人已經去為她做了遊僧。”
百怪再問道:“那你娘當年出那檔子事,你查沒查究竟是怎麽回事?”
幕千山答道:“還用查嗎,想也知道,自然是太子的娘從中陷害。”
百怪激動問道:“你爹怎麽不懲罰那敗家娘們一下,自己跑去遊僧了?”真是沒能耐讓人瞧不起的熊玩應!
幕千山倒是一派不甚在意的回答道:“朝廷的兵符,除了一部分握在汪凱旋手中之外,另外的便全部攥牢在太子母子手中。我那爹雖說是皇帝,可是手下沒兵,這皇帝再怎樣厲害,也不過是紙老虎一隻罷了。”
百怪頗不以為然:“衝你爹跟我那麽厲害的勁,他就對著太子娘倆狠點,把兵符要來不就得了!”
秋迪菲再也聽不下去百怪的無腦提問,扶額插話道:“你都能想到,公爹怎麽會想不到!想也知道,一定是這兵符,根本就沒法從那娘倆手裏要出來!”
幕千山一臉讚許的看著秋迪菲,毫不掩飾對自己媳婦聰慧心思的肯定以及熱愛。
百怪耐心殆盡,隻差跪在幕千山腳邊。撲向自己的大侄子,百怪老淚縱橫道:“九啊!看在我是你師父的份上,看在我是你叔叔的份上,看在我給一把屎一把尿喂養大的份上,看在我給你起名幕千山而沒叫你白衣人的份上,你就一口氣告訴我,這究竟是咋回事行不!別這麽問一句答一句的吊著我了行不!求你了行不行不行不!”
幕千山抬起手臂,把掛在自己胳膊上的死老頭揚手揮到一邊去,又用另隻手漫不經心般輕輕彈了彈袖子,做著拍灰的樣子,然後吊起嘴角微微一笑,說道:“便遂了一次你的心願好了!”
在幕千山覺得時機成熟時,曾經潛進皇宮裏去。他本以為自己會看到一位肉皮鬆懈昏庸墮落的老皇帝,卻沒想到入眼的,竟是位樣貌與自己有著六分相象的惆悵美中年。
惆悵皇帝與想象中實在相去甚遠,既不昏庸,也不暴戾,反而像是懷中揣著滿滿的失落心事一般,整日哀聲不斷,不見笑容。
經過一段時間的探查後,幕千山發現,皇帝的惆悵悲傷,竟然來自於自己母親的亡故。
為了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牛叉大爺從皇宮的房梁上一蹦蹦到了皇帝的眼皮下。
皇帝在知道來人是誰那一刹那,熱淚橫流,追悔萬千。他對幕千山悲痛陳訴道:“當年,我並沒有給你母親送去那條三尺白綾;我生氣那些傳言,雖然懷疑,但是從來沒有想過要殺死你的母親。那條三尺白綾,我是直到幾年之前才知道的,那是太子的母親,當時假傳了我的聖旨,私下送去的!”
太子的媽瑩瑩愛妃因為要鞏固自己的地位,想盡辦法編排幕千山的媽歡歡愛妃。趕巧年輕時的百怪、傾城美小夥抽冷子回宮辦事,正好被太子的媽巧妙應用為奸夫人選。一方麵她糊弄皇帝說那邊倆人奸情,小孩是個野娃娃,使勁煽動皇帝的疑心和怒火;另一方麵她膽大包天的假傳聖旨賜三尺白綾給了牛叉媽媽。
本來這兩頭瞎話很容易就被戳破的,可是隨著牛叉媽媽生完孩子倆眼一閉,這事卻變成了死無對證。
皇帝在一夜之間,遭到愛妃背叛,那份傷心和悲痛讓他不知不覺的,把全部愛心投放在了太子母子身上。恩寵不盡。立後、立太子不說,更在太子成年後,慷而慨之的把兵權交了出去給了自己的仔,更甚至計劃好,再過兩年自己就徹底退休,讓他兒子登基即位。
就在皇帝計劃好一切準備交出玉璽以後、逗鳥遛狗悠哉遊哉的養老時,突然發現一件事。
或者說,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某天皇帝在禦花園的小亭子裏遠眺風景的時候,忽然兜頭從天而降一隻大肥鴿子。
鴿子pia搭摔下來時,左腿在不停的抽搐亂蹬。那樣子一看便知,是在飛行中不小心沒控製好小畜生腿抽筋了。
皇帝心歎此鴿應該強筋健體的同時,亦從它腿上綁著的細小鐵筒裏抽出一張字條來。
所謂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所謂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在皇帝看過字條上的內容後,一時間,氣血攻心,滿目悲憤,二話沒有,鮮血狂噴!
那字條上的內容,分分明明的寫著,他的妻,他兒子的媽,他的皇後瑩瑩,她竟然是子瑕國皇族後裔!
第72章 人心難測事有蹊蹺
百怪道:“這樣算來,太子的瑩瑩老娘,應該是雲素的親戚啊!”幕千山道:“不錯,算起來,她正是雲素的姑姑。”百怪又說:“可是,她不是你娘的表姐妹、你的表姨嗎?”頓了頓,帶著一臉驚悚說,“莫不是,你娘也是至尊寶的後代吧?!”而你丫其實是紫閔混血?!
幕千山淡淡笑道:“我那表姨的身份,仔細查起來,完全禁不得推敲。她不過是我母親姨母家的養女罷了。許多年前,我姨母去廟裏上香求子,子沒有求來,倒是在廟旁撿了這麽個十來歲的女孩子帶回家裏去養。自己膝下無兒,對她便視如己出,向外人也一概都說那是親生骨肉。”
秋迪菲驚愕不已:“十來歲?就是說,從太子的母親,還隻有十來歲的時候,就開始謀劃這件事了?”見幕千山徐徐點頭,秋迪菲心中大大震動。紫瑕國為了複國,真不知究竟投入了多少人、花去多少時光、踐踏了多少親情!
可這一切,究竟值得嗎?
百怪對幕千山問道:“你皇帝爹知道了這件事之後,接下來怎麽辦了?”
幕千山答道:“後來他便小心提防著太子母子。他知道瑩妃是要帶著兒子奪了大閔山上的,便在表麵處裝瘋賣傻作著閑適皇帝;暗地裏卻時時注意著太子母子的動靜,尋著機會想將兵符奪回。”
百怪道:“既然太子母子已經拿到了兵符,怎麽沒配合至尊堡奪江山呢?”
秋迪菲想了想,說道:“太子已經是太子,太子已經手握兵符,就是說,這大閔江山,將來名正言順會是他的,他為什麽要配合至尊堡去改朝換代、擁立他人為皇而委屈自己為臣?這事怎麽想都是二傻子才會做的事。至於複國,我倒覺得是太子母子太貪心了,既想著能承襲大閔江山,又想著以複國做幌子,將來能一棒子打死雲素一派,自己好兩方權力兼得。大哥,我這樣想的對不對?”
幕千山含笑點頭,抬起手掌柔情綿綿的撫著秋迪菲的臉頰說道:“秋兒越來越聰明了!”
百怪……做嘔吐狀甚久……
奶奶的,拿惡心別人當日常習慣,缺德啊……
秋迪菲問道:“大哥,然後呢?”
幕千山答:“在這樣每個人心中都有一份計較的僵持狀態之下,我進了宮。我原本以為看見的將是一位肉皮鬆懈昏庸墮落的老皇帝,卻沒想到入眼的,竟是一位滿懷惆悵心事的中年男人。我與他相見之後,他對我說了這事情的來龍去脈,並問我,怎樣才能夠原諒他對我們母子所犯得錯。”
百怪插話道:“你跟他要了天下?”
秋迪菲一臉不屑:“呸!我大哥才不屑什麽權力天下呢!他才不會把皇帝公爹的懺悔用作換取江山天下的籌碼!”
秋迪菲的話字字說中。幕千山心中一蕩,看向自己媳婦的眼神更加春情似水柔不勝柔起來。兩人眼神交織,纏綿之意流瀉滿室。百怪叫苦連天道:“兩個活祖宗啊!我說你們能不能有點正事啊!孩子都快下地了,為人父母能不能不這麽肉麻啊!”
秋迪菲不理百怪的胡亂叫嚷,柔膩膩的問向幕千山:“大哥,你怎樣回答公爹的?”幕千山微笑反問道:“秋兒覺得呢?”秋迪菲想了想,道:“你當時心中一定還是怨他一些的,可是畢竟他是你的親爹,又因為思念婆婆終日懺悔惆悵,所以我說,大哥心裏一定不是特別恨他了,隻不過是想要他稍受些苦,可是又不會是大苦。我知道了!你讓公爹出家!”
幕千山嗬嗬笑道:“秋兒如今,就像跟大哥長著一副心思一樣,我想什麽你都猜得到!”百怪不可思議道:“不是吧!你讓你爹出家!” 這招真毒啊!以後無女色暖床,無酒肉穿腸,天天敲木魚,日日跪蒲團,唯一的好處就是,省了每天都得梳頭的麻煩了!_|||
秋迪菲道:“你懂什麽!大哥這樣做,不過是想讓皇帝公爹在佛案前消了自己心裏的那些鬱結,如果他這麽常年自責下去,早晚會鬱鬱而終。這樣做,是給他解脫!”
百怪看著秋迪菲這樣不遺餘力的維護自己老公,再看看幕千山一臉平淡眼底卻湧現澎湃激情的樣子,便更加明白,為什麽這樣看起來根本不搭調的兩個人,會相思相愛到生死與共的地步。
他徒弟那樣九轉十八彎的心思,恐怕在這個人世間,隻有眼前這個看起來傻傻的、其實卻是心思剔透的小女子最能猜透。
他所做的一切,在世人眼中,是匪夷所思甚至是帶著冷凝決絕的;可她卻知道,在他那份刻意掩蓋的虛華表象下,有著怎樣一番的真實感情。
她懂他,所以,他才會如此這般的愛她憐她。
百怪感慨萬千的長歎口氣,說道:“你讓你爹出家,你爹同意啦?”
幕千山笑道:“你剛剛不是看到結果了麽!”百怪道:“啊,那倒是。可當時你讓他出家,他是咋說的啊?立馬就同意了?就沒點掙紮?”以後,那可就不能泡妞了啊!對於一個正處於中壯年以往媳婦多多的爺們來講,這將是多慘痛的人生轉折啊!
幕千山回想當日他要皇帝出家時,皇帝立刻二話沒有便點頭說:“好!那就出家!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江山不能落在那對心懷異心的母子手中,等我將兵權重新奪回來交給你之後,我立刻便去出家,從此在青燈大佛前,日日陪伴你的母親!我對你母親能做的,也便是這些了!而對於你,除了將這萬裏江山交給你之外,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點什麽!”
幕千山告訴他:“這江山,雖然別人爭得頭破血流,可我不稀罕。非凡 txt我苦心經營天闕宮,想方設法賺取錢財,一切不過是為了有朝一日,倘若你真的昏庸可恨,我便能有與你對抗的實力而已。可如今,想來這場骨肉相殘是可以避免的了!”
不料皇帝苦苦哀求:“我知道你不屑這片浮華名利,可是為了黎民百姓,江山不能落到心思不正的人手中!你答應我,兵權奪回後,替我好好管理這片疆土!”看著皇帝幾乎搖搖欲跪的樣子,幕千山終於心軟點頭。
答應皇帝幫他打理江山時,他還沒有遇到她。想著反正做不做皇帝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從白色衣服換穿件黃色衣服而已,所以一直也沒將它當回事。可是後來他遇到了她,又慢慢在她身上丟了心,而她不想他做皇帝,那他便不做。在他心裏,江山的分量怎及她的萬分之一?她不喜歡的事,他一定不會去做。所以如今,他要好好的想想了,究竟該怎樣處理這片江山才好。
百怪滿臉痛苦,對幕千山說道:“從我那皇帝老哥與你相見、打算奪回兵符,到現在他把大部隊交給你、他自己跑去做遊僧,這中間到底都發生了哪些事,小九子,算我求你,你能不能一次給個痛快,全都說完啊!”
秋迪菲在一旁也悄悄拉扯著幕千山的袖子,滿臉小哀求的眼巴巴的看著老公說道:“大哥,我也想聽……”
幕千山柔柔一笑,說道:“秋兒想聽,大哥便說!”
百怪:(╰_╯)#
老子怒!重色輕師!老子說聽你不講,小妞張嘴你全依!逼急眼了,找人勾引你媳婦,讓你得瑟……
幕千山脈脈含情的望著他的小娘子,將其中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那天金天香被廢了武功之後,回家沿途遇到了太子。太子見了金天香,驚為天人,將她帶回宮中,冊封為貴妃,恩寵不盡。
汪淵父子叛變時,太子的母親瑩妃曾想太子起兵,配合雲素一舉推翻閔國皇權,複辟紫瑕國。太子對瑩妃問道:“若是配合雲素將閔國皇權覆滅,今後誰是皇帝?是我,還是雲素?”
瑩妃遲疑不語。
太子便接著說:“我本來就是要接替父皇做皇帝的,為什麽一定要配合你的侄子來攻打閔國呢?並且在此之後,還要恭迎他來做皇帝,這樣做,實在有些愚蠢啊!”瑩妃心念一動,聯合起兵的念頭便就此打住。她派人悄悄飛鴿傳書給至尊堡說,兵符尚未到手,還不能舉事。
然而就在太子坐等繼位的時候,金天香對他說了這樣一件事:“你不要想得太過簡單,以為這江山,你的皇帝老爹一定會傳承給你!我截到一封信,是你一位混跡武林的皇堂叔寫給皇帝的,這上麵揭露了一個驚天大秘密:那天闕宮的宮主幕千山,他是你的親兄弟!是皇帝真正的嫡長子!將他養大的人,便是你那位皇堂叔,也是我的師叔。他在信中對皇帝說,要他們父子相認,然後由幕千山來幫著他守江山。這意思再明白不過,倘若幕千山真的與皇帝相認,我看登基繼位也就沒你什麽事了!”
太子大驚,立刻慌了手腳,對金天香問道:“這次的信雖然讓你截了,保不準他們還會繼續不斷地往皇宮中傳信。我應該怎麽辦?”金天香便狠狠的說:“想保住你的太子地位不動搖,隻有一個辦法:除掉幕千山!”
太子急急問道:“該怎樣除掉他?”
金天香答:“派兵討伐!”
兩個人一頓悉悉索索的商討之後,便找到皇帝說:“天闕宮為天下安定繁榮的最大隱患,要想複國安邦平天下,必須得除掉這個禍害邪教組織!”
本以為過程中,皇帝會忌憚國外不安分勢力對本國江山的覬覦,會提出反對意見;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皇帝在高枕無憂的生活中,竟變得日漸昏庸無能,想也未曾細想,幾乎同仇敵愾般的便下了旨意:攻打天闕宮,做掉幕千山!
二人問道:“該由誰來統兵?”
這是個問題。商討了一些時日後,擬定的人選都被金天香和太子給否掉了。對長期糾纏在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上卻找尋不到良解的情況下,皇帝非常不淡定以及十分不耐煩的說道:“朕去!”娘的多大個屁事,用得著唧唧歪歪這麽長時間還沒定論嗎!
二人一時癡呆。
皇帝對太子殷殷說道:“別想了!一切外人都是外人,你們把兵符交給外人,別說你們自己不放心,朕更不放心!一定要自己家裏人去才行!所以朕去!朕老身子老骨頭的,難道還怕死麽!可孩兒你還年輕,前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兒子,這是場硬仗,宮廷裏的一切事物就交給你打點了,我帶兵去討伐逆賊幕千山!” 說著話時,皇帝已經老淚縱橫。轉頭看向金天香,繼續哽咽說道:“朕已經提前將傳位聖旨擬好,就放在天香你這吧!我要是有個什麽萬一好歹的,天香啊,你便輔佐你的夫君,及時登基吧!”
太子夫妻不禁跟著熱淚盈盈。三個人,六隻淚眼,蒙蒙相對,看上去情意難割舍,可實際上,每人心裏又有著怎樣一番各中計較,隻有自己最清楚不過!
太子最後,便真的交了兵符給皇帝;而皇帝便真的率領著大軍,浩浩蕩蕩向著天闕宮行進而去。
幕千山將事情由來一一陳述過。眾人聽後,小靜片刻,便開始絡繹不絕生機勃勃欠嘴巴舌的提著心裏的疑點。
百怪奇道:“太子傻×!小金子說什麽他就信什麽啊!太不長腦袋了!這個時候外敵虎視眈眈,他還信小金子的話,要搞內戰,他就不怕外邊人坐收漁人之利?他也太蠢了!這事,不合理不合理!完全不合理!我想知道,他那豬腦子裏,究竟是怎麽想的!”
秋迪菲說道:“皇族真的是沒落了。不僅太子沒長什麽腦子,你這個皇叔更是愚鈍!太子心裏那點小算計,其實很容易被想明白的,他不過是想著,大不了兩敗俱傷之後,閔國被外敵所滅,可他自己完全可以帶領餘部投奔雲素,輔佐他取得最後勝利,然後再想辦法除掉雲素,這樣一來,他照樣還是坐擁天下的。大哥,我說的對不對?”
幕千山讚道:“不錯!那太子心裏的如意算盤,應該就是這樣打的!”
百怪感慨說道:“想得真夠美的!這白日美夢讓他做的,鼻涕泡都要飛出二裏地去了!”
想了想,又提出一個疑問來:“太子傻×!這哪有皇帝親自帶兵的啊,又不是陷入什麽絕境之中,這稍微換個思路一想就知道,老哥是跟他們要兵符呢啊!他可真夠笨的,不僅信了,還把兵符交了,真是我傾家的笨孩兒啊!小九子,丫頭,來,你們給我說說,就這事,這太子心裏,他是怎麽想的!”了
幕千山一時間,沉默無聲。
第73章 風雲變幻江山易主
秋迪菲對百怪問道:“死老頭,你說這世上,最能讓一個男人對事情失去正常判斷、改變他想法的,會是誰、會是在什麽時刻、會是以什麽樣的方式?”
百怪想了想,回答說:“別人我不知道,我自己嘛,最能讓我失去正常判斷的,就是我那個尼姑婆娘了。時刻呢,就是我餓的時候;方式嘛,就是趁我餓的時候我那尼姑婆娘不肯給我飯吃。連貫滴說,就是:通常在我最餓的時候,老尼姑總是要問我,你同意不同意我說的,不同意你就餓著別想吃飯!什麽時候你同意了,什麽時候你不用再挨餓!”
百怪一席話,驚落了屋裏屋外一地的唏噓嗟歎……真TMD二啊……
秋迪菲搖搖頭說:“你不正常。所謂色令智昏,正常的男人,最能讓他對事情失去正常判斷、改變他想法的,是他身邊的女人;夜慕低垂時,簾卷晚風處,最能讓人耳根發軟的,莫不過就是枕邊的喁喁細語罷了。如果再加上有心逢迎、刻意纏綿,就算枕邊女子硬說鹿是馬、狗是貓、人是鬼,恐怕深陷溫柔鄉中的男子也會不迭點頭直稱著是是是的。”
一席話說來,慕千山臉上神情微微一動;百怪卻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說:“丫頭,你尺度很開嘛!這麽寬廣的話題,又是枕邊又是纏綿的,你都能大搖大擺的拿出來說,不錯不錯!人才人才!”
秋迪菲看著慕千山,幽幽歎道:“大哥,金天香雖然對我下毒,可是她對你,倒也真的是一片癡情了!”
慕千山望著秋迪菲,目光深深,眼底飽含著激越讚歎的說道:“秋兒,這件事情裏的曲直由來,我自認有些曲折離奇,卻沒想到竟讓你這樣輕巧的便看出來了!”秋迪菲抿嘴一笑,笑容裏淡淡的摻雜著幾分感慨惆悵。
百怪在一旁大聲叫道:“這都哪跟哪啊!你們倆別打啞謎了,可快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秋迪菲看了看慕千山,見他對自己微點了下頭,便對百怪解釋道:“其實太子之所以表現得這麽傻×,有失了他奸詐為人的一貫作風,關鍵之處就在於,討伐天闕宮的說法,不過是皇帝公爹和金天香提前串通好的!”
話音落,一陣稀裏嘩啦的聲音破空傳來。十個趴門縫的人壓壞了房門齊齊跌進屋子裏。
八隻彩虹and兩隻風濕兄弟,哼哼唧唧的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揉腚一邊喃喃道:“什麽破門,真不結實!”
什麽好門,能禁得住十個人齊心協力的狂壓!
彩之橙一邊揉屁股一邊不可思議的說:“這可真是武林真奇妙,不說不知道哇!鬧半天,小金子竟然跟老皇帝有一腿!”看到慕千山眸光瞬間轉冷,立刻改口道:“是……有一手!”眸光更冷,再改:“是……有合作關係!”MD!老子今天說話要得罪人,幹脆閉嘴吧還是!
百怪上來一股不屈不撓的韌勁,堅持不懈的追問著:“小金子怎麽會跟我老哥合作?她這麽做,說白了不就是在幫小九子麽!可是她不是十分仇恨小九子娶了秋丫頭沒娶她的嗎?”女銀心,海底針啊!這想法變得,忒電光火石無道理可循!
秋迪菲笑了笑,說道:“這還不容易想嗎!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她更恨太子!”
話音一落,屋子裏到處是生吞雞蛋咽不下吐不出卡在嘴裏上不來氣的鬼表情。
秋迪菲繼續說:“記得當時金天香是被死老頭你廢了武功的。她長得那麽美,太子的好色本事我又是親自見識過的,試想有一天,太子出宮,不小心見到了金天香這樣一位已經武功盡失的絕色美女,必定色心大動無法自持……所以我想,恐怕金天香是被太子用強才霸占了去的!”說白了,丫就是被太子給強間了。
眾人的大嘴,已經是卡了兩顆雞蛋在口腔裏咽不下吐不出上不來氣的驚悚造型……
慕千山在一旁從容做出最後點評:“秋兒說的,一點不錯!”
雞蛋,已經有了三大顆……
慕千山話音一轉,高挑著眉對秋迪菲陰柔問道:“秋兒剛剛說,太子好色的本事,你是親自見識過的?”
秋迪菲不由得有些囁嚅:“武林大會時,太子他們哥仨到秋陽山莊來,那時候太子曾經私下跟我說,讓我隨他進宮……”話到最後,盡管知道這事與自己無關,可是說不上為什麽,就是有些心虛心慌心顫顫的感覺。
慕千山“恩”了一聲後,站起身溫柔含笑的對風濕兄弟吩咐道:“你們去傳我的命令,即刻開始,大軍做好行軍準備,明天一早,大軍隨我出發,進京去討伐逆賊母子!”
大家被慕大爺聲音中隱含著的肅殺之氣嚇了一跳。定睛看了看,居然發現牛叉大爺剛剛坐過的椅子上……媽的竟然全是小裂紋啊……彩虹之一蹭過去,輕輕吹了口氣,可憐的小椅子,頓時間灰飛煙滅……
好酸的醋意!好強的怨氣!好霸道的腚力!好醇厚的“坐了它”神功!
風濕兄弟領命而去後,慕大爺轉頭又對百怪和彩虹八子下達命令說道:“死老頭隨我進京;你們八個留在天闕宮,務必為我保護好秋兒,”再看向秋迪菲,眼底頓現一片濃濃的纏綿不舍,柔柔說道:“秋兒,大哥本想帶著你一起去,可是我們的寶寶就要出生了,你禁不起這樣的跋涉顛簸。你就留在天闕宮,安心的把孩子生下來,有他們八個保護你,我總還是可以放心的!等你生下孩子,足了月,我讓他們把你護到我身邊來!”
秋迪菲癟著唇悶悶的應了聲“好”。明明知道這是不得已才為之的短暫分離,可仍然抵擋不住心裏翻湧襲來的不舍和難過。
剛剛在一起三個多月,竟然又要分開了。
慕千山看著自己媳婦一臉要哭的表情,心裏頓時揪軟成一團,走上前攬住秋迪菲的腰,一路嗬護纏綿的回了房間去。
關閉的房門上,貼著張大字條:門上處處有劇毒,觸者將終生不舉。
今日陽光明媚天氣很好,大家誰都不去趴門了(liao)……
關閉的房門外,是一大堆人在行軍前忙碌的準備著各種事宜;關閉的房門裏,是小兩口的離別前甜蜜新天地。
恩恩啊啊哦哦……
小姑娘的動靜說:大哥,不要!不要!不要親那裏!啊~~啊~~~啊~~~~
老爺們米有說話,空氣中隻有一種曖昧的吮啜聲……
一會兒後。
小閨女的動靜說:大哥它好大喔~~~
老爺們的聲音答:秋兒別怕,親親它~~~~~
小閨女沒動靜鳥……又是一陣曖昧不明的吮啜聲……
老爺們好隱忍的哼唧著:恩……秋兒……很好……秋兒……太棒了……秋兒!!!
問世間情 欲為何物,直叫人生孩子前還TMD不忘耍流氓!
慕千山帶領大軍進發皇城的十天後,終於有好消息傳到秋迪菲耳中。
皇宮被攻下。一直擔心的外援至尊堡方麵軍並沒有出現;這樣擒拿祖國叛徒的任務執行起來,超乎想象的順利以及快捷。
傳說太子的妃子,在慕千山攻進皇城後,牛叉哄哄的抖落出一道聖旨來。於是太子仗著自己小老婆手裏那道明黃文書,也很牛叉哄哄的對慕大爺嗷嗷大叫著:你丫亂黨!綁架窩藏皇帝!你丫亂臣賊子!今兒爺讓你看看誰是天命所歸!
然後一斜眼,示意小老婆趕緊宣讀聖旨,無限期待的等著大軍在聽完聖旨後,會對逆賊老慕同誌倒戈相向的那一刻的到來。
結果當太子的小老婆牛叉哄哄的讀過聖旨後,太子同誌再也不能夠牛叉哄哄了。他驚慌失措,他震驚萬分,他顫抖的伸著食指,指著天香小妞大罵:賤人!你改聖旨!
聖旨是這樣說的:把現在的皇後,廢掉!把現在的太子,廢掉!帶兵來的統帥,我兒子!我親兒子!我流落民間的嫡長子!我真正的嫡長子!給廢掉的皇後,賜條白綾,送她去極樂;給廢掉的太子,貶為庶民,送去哪個邊疆,好好的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一番,盼望其在有生之年能夠通過修身養性得道升天。傳國玉璽,由我的嫡長子掌管!江山天下,全歸嫡長子!
對於聖旨,太子質疑大罵:金天香你這個小賤人!你改聖旨!
於是關於聖旨是真的還是假的這個問題,僵持的雙方難得的形成了一個統一意見:糾集當朝七老八十的大臣們排成排串成串,蹲在大軍和太子保衛軍的中央,仔細的辨識聖旨上的字跡是不是出自皇帝之手,那個大紅的印子究竟是用玉璽蓋上去的,還是天香小妞自己找了快蘿卜根刻完印上去的。
經過幾輪驗證之後,最終結果是這樣的:太子你丫這回是真的要操蛋了,這聖旨它比真金還真!
於是太子在自己瘋狂不甘的叫嚷聲中,徹底操蛋玩完嗝屁掉了。
宮廷政變很快被平息下來。一封封八卦快報迅速流傳在民間。
八卦快報上這樣講:
皇帝看透人間事,放下玉璽,遁入空門,立地成佛。
皇後暴病歸西。
太子染惡疾突然發瘋。在瘋癲狀態下企圖拎刀砍殺流落民間的大哥哥。然而力道沒掌握好,不但自己的大哥哥沒砍成,反而把自己的小弟弟給誤剁了。帶著一身傷痕累累,廢太子同誌從此癲狂的流落民間……
太子妃被廢。逐出京城。
太子那立場變換不明的小老婆,對著嫡長子說了一句“如今,你我扯平,互不相欠”後,便剪光青絲,獻身佛祖。
皇帝流落民間的嫡長子正式接管傳國玉璽。
嫡長子同誌甘居幕後做輔臣攝政王指揮全局,特指令由其最小的皇弟繼位做皇帝。
八卦快報中,關於太子失去的小弟弟,關於太子一身累累的傷痕,盡管秋迪菲和彩虹八子並不在京城內,但他們集體用腳後跟想了想後,一致認為:這事,一準是牛叉大爺幹的!最醋不過非凡 txt爺們心啊……
全國人民在看到八卦快報的時候,無一不猜,嫡長子同誌,他是誰呢?他咋能這麽有情操呢,流落民間那麽多年,在突來的權利江山麵前,竟然能淡定的把到手的一切拱手相讓給一個小屁孩?
民眾在無限猜測中,變得越來越歌頌嫡長子同誌,越來越讚揚民間皇子的無私情懷。幾日內,全國各地就開始為嫡長子同誌樹碑立傳,建廟修祠,歌功頌德。
就在民眾對嫡長子同誌的的熱愛和讚揚達到空前高度的時刻,又一道八卦快報在全國範圍內轟轟烈烈的發布了。
八卦快報說:
百姓們,你們猜,嫡長子他是誰呢?他就是天下第一的牛叉大爺慕千山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快報一出,立時的,全國沸騰不休!國民們對天闕宮的敬仰、對慕千山的稱頌,一夜之間,有如黃河發水,有如長江泛濫。全國上下,上下一心,一心一意,共創和諧,抵禦外敵,保衛江山!
歎隻歎,慕大爺牛叉真是不隻一點點,簡直就是光芒千千萬!到手的江山人家都不屑要,無私的擁立小弟弟掌皇權!
而其中緣由,隻有秋迪菲自己知道。
他答應過自己,不做皇帝;所以甘心放棄唾手可得的江山,擁立了別人登基即位。
秋迪菲從來不曾想過,有生之年,可以有這樣一個人,他卓偉不凡,傲視人間萬物,受千萬人的敬仰,卻偏偏隻對自己如珠如寶,疼入心肝。
摸著骨溜溜的肚皮,秋迪菲自言自語:寶寶,你爹,他是天下最好的男子!
慕千山攻進皇宮的時候,其實本該是聯軍集體攻打閔國的最好時機,可讓人感到意外的是,聯軍卻一直沒有動靜。就在慕家軍長驅直入京城時,傳來消息說,聯軍之所以沒有動,是因為其內部組織發生嚴重內訌了。
淩國與汪氏父子之間大起幹戈。有江湖傳聞說兩方動武的原因是,在淩國做人質的汪梓林已經被淩皇給弄死了。
汪氏父子聽了傳聞後,歇斯底裏的跟淩國要人,淩皇卻跩得二五八萬似的不予理會。於是雙方兵戎相見,血戰得毫不含糊。而至尊堡便在一旁隔岸觀火,未有所動。
秋迪菲聽了這件事後,不禁一邊飲茶一邊嘴角含笑。
這事發生的時間剛剛好,情節也恰恰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稀裏糊塗掐在一起的詭異混亂。想來,這一切前因後果,隻怕是她家老公一手精心策劃挑撥的。
京城裏不知道是怎樣一番百廢待興的局麵,淩國與汪氏父子之間也不知是怎樣一種魚死網破的苦苦纏鬥,秋迪菲隻是每天靜靜地待在天闕宮裏,耐心的等待著小寶寶的出生。
靠在藤椅上,坐在午後暖暖的太陽底下,一邊曬著太陽,一邊飲著彩之橙端給自己的茶,秋迪菲悠悠的開口問道:“橙師兄,你說大哥現在在做些什麽?”
難得的,一向比烏鴉還要聒噪的彩虹分子,這次竟然沒有回答秋迪菲的問話。秋迪菲忽然感覺到一絲絲倦意。太陽太暖了,曬得人直想睡過去。
掙紮著向彩之橙看去一眼,於跌入夢鄉前,秋迪菲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驚奇的囁嚅著:“天上要下紅雨了吧,橙師兄,你今天看起來,眼神竟然不怎麽傻呆呆啊……”
雙眼一闔,慢慢跌入黑暗之中。意識全然逝去之前,彷佛看到彩之橙的眼睛裏,閃過一道亮亮的,詭異的光……
第74章 今日晉華昔日何人
秋迪菲睜開眼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抬手去摸自己的肚皮。還好,鼓溜溜的,寶寶還在。然後抬起眼看了看,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木塌上;慢慢坐起身,看清自己身處之處是一間簡陋的小木屋。
忽然覺得眼角餘光掃到的地方,影影綽綽的立著個什麽東西。秋迪菲迅速調轉頭看過去,一張白皙俊秀的麵龐毫無征兆的撞入眼睛裏。
那人嘴角噙著一抹笑,笑容裏有些忐忑的、有些怯生生的、又有些喜悅興奮的味道。那人看秋迪菲醒來,便一步步湊到榻前,矮下些身子,輕聲問道:“你醒了?”
……
若果這都不叫做廢話的話,那麽老天爺會不樂意的_|||
秋迪菲眨了眨眼,從微微怔忪中收斂心神,說:“你本事好大,竟然可以在天闕宮假扮橙師兄,”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麽,猛的深吸口氣,聲音中帶著幾絲驚恐的問:“你把橙師兄怎麽樣了?你不會……不會殺了他吧?”看到對麵人臉上笑容擴大,秋迪菲不由得把自己的聲音也跟著擴大:“你!晉華!你要是殺了橙師兄,我!我!我一定會報仇的!”
晉華依然在笑,笑容也越發燦爛,可是那盛放的笑顏之下,藏著多少的苦澀滋味,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晉華看著秋迪菲說道:“是不是我在你心裏,是個很壞很壞的人?”他眼中有抹苦痛的神色一閃而過。那抹苦痛雖然快得像根本不曾存在過,卻已經有些微微刺疼朋秋迪菲,心裏一軟,悄悄轉過頭,眼簾低垂下來,一聲不吭。
晉華長長地歎口氣,說:“小寶,你是不是一點都不高興看到我?是不是除朋慕千山之外,你根本不會再看別的男人一眼?”
秋迪菲默默無聲的點朋點頭,然後問道:“你為什麽假扮橙師兄把我弄到這來?”雙手不著痕跡的護在自己的肚子上,又說:“你是在打著我肚子裏孩子的主意嗎?你是想用我們娘倆來威脅大……慕千山,想讓他為你們淩國雙手呈上閔國江山嗎?”
晉華眼中,瞬息間閃過更加多的苦楚與疼痛:“原來我在你心裏,真的隻是個壞人!”
秋迪菲被晉華眼中那些東西刺得再次移開了眼,深吸口氣,強迫自己不要心軟,繼續堅持的問著:“不是我多心,你在這個戰爭一觸即發的時候,從天闕宮裏把我偷帶出來,若說你是沒什麽目的,這怎麽可能呢!”即便你是吃飽了撐的,也不能撐得這麽有境界吧。
晉華沒有出聲回答。秋迪菲感到有兩道灼熱的視線,一直一直的落在自己一測臉頰上。有心轉過頭去怒喝一聲“無恥!你看個屁!”可又怕連累自己不小心成了屁而最終作罷。
半晌的沉寂後,她聽到晉華幽幽的說道:“小寶,你負我!”
秋迪菲聞聲渾身惡狠狠的一顫,難掩驚詫的抬起頭,愣愣問道:“你……你擄我來……不是因為……你……你那個什麽我吧……”說著說著,不由自主的挺了挺溜鼓的肚皮:“你……你不是那麽想不開吧!”丫丫的,都說了別迷戀姐了,姐隻是個傳說,姐都快給你生外甥了,你怎麽還這麽想不開的惦記你外甥的媽呢!
晉華在看到秋迪菲挺著自己肚子的時候,嘴角不禁浮現出一抹苦笑,澀澀問道:“這孩子……快出生了吧!”
秋迪菲摩挲著自己的肚皮,想到裏麵的寶寶,臉上不禁動情一笑,說道:“恩!應該就是這幾天了!”然後笑容漸漸斂去,粉頰上開始浮現出疑惑的神情來,又說:“晉華,你怎麽還這麽能鑽牛角尖呢?我說了,之前拜堂,是我跟你假扮的那個汪大寶之間的事,跟你這個淩國王爺根本沒有關係,你何必這麽放不下呢?天下美人那麽多,你對誰多看一眼,她們都會樂不得的跟你回宮做你妻子的,你怎麽就非在我這個醜八怪這過不去呢?況且,如今我連孩子都快生了,你怎麽就還是不死心呢!”從天闕宮裏往外偷運大肚婆,真不知道你是有執著的勇氣還是腦子不靈光!
晉華一眨不眨的看著秋迪菲,幽幽說道:“你不是醜八怪,你是天下最美好的姑娘!”
秋迪菲沒忍住,渾身再次惡狠狠的顫抖了一下。
雖然眼前這哥們那句美好姑娘,說得感情真摯,眼神誠懇,可還是讓人忍不住……有點哆嗦。
晉華繼續幽幽的問道:“小寶,你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了麽?”
秋迪菲讓晉華問得滿心疑惑。他在說什麽?什麽一點也想不起來?
晉華惆悵萬般的歎著氣:“我早該知道你是忘了的,可是就是不肯死心,不親自問問你,心裏就總是還有一絲絲希望,希望你依然記得你我之間的承諾!”
秋迪菲越聽越驚,擰緊雙眉,疑聲問道:“承諾?我們之間?”苦苦思索後,捕捉不到丁點的和慕千山之外的男人有關的任何奸情,不禁十分確定的得出一個結論:晉華八成由於經常扮演各種不同的人物角色而得上精神分裂幻想症了。
看著秋迪菲一臉“兄台你有病你自己不知道吧”的神情,晉華苦笑一聲,說:“小寶,我給你講講我以前的故事好嗎!”
秋迪菲有心說“不好”,可是還沒等張嘴,晉華已經絮絮叨叨的說上了。
秋迪菲在心中不甘的暗想:看來說話也是要搶先機的,隻慢了一步,這下好了,得聽他的廢話了。
晉華道:“我的父皇,淩國的老皇帝,性格十分暴戾怪異,用民間的說法,可能就叫做變態。他為了讓淩國有朝一日能夠一統天下,決定在自己的子女中,挑選最強的人出來繼承王位。為了讓我們這一代的皇子皇女們變得強悍,他立下一個規矩,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把我們送到宮外,送到江湖有名人士的手裏,由他們負責教授我們武功計謀,等我們學成回宮之後,再從我們之間挑選最強的那個人做太子。
“父皇心中,隻有一統天下的夢想,對於我們,他的這些親生骨肉,並沒有多少親情。說到底,皇家本來也就沒有多少真感情的。所以他把我們送出宮外時,對教授我們技藝的師傅們都會提前交代說:盡管放心教,朕的孩子,他們雖然是皇子皇女,但是請你們忘記他們的身份,他們可以死,卻不可以弱!
“父皇本身性格就非常怪異,所以他找來的那些武林人士們,也非凡 txtxz.com都是些性格怪異極了的人。有了父皇那句‘他們可以死,卻不可以弱’,那些人訓練起我們這些兄弟姐妹,幾乎對我們的身份是毫無忌憚的,他們訓練我們時,絲毫不會手下留情,甚至有的人,因為可以通過恣意的折磨皇子皇女而享受到一種非常滿足的變態快感,而變著花樣的想盡招數整治折磨我們。
“好多皇子皇女們都在學藝的時候,被那些變態的師傅們折磨得致死致殘,最後能完整無缺回到皇宮的,隻有兩個人,就是我和皇兄晉錚。
“皇兄和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他非常聰明,說起來算是父皇最喜歡的孩子了,他被父皇送去陰潭學藝。印蒼和印盈是當朝大臣的子女,因為父皇相對對皇兄比別的子女能多些感情,就把印氏兄妹派去,作為他的侍從跟他一起學藝。他本來是個很溫和逗趣的人,可是自從學藝歸來,性格大變,變得陰險暴戾,變得難以琢磨,變得殘酷嗜血。
“嗬,其實何止是皇兄性情大變,我自己又何嚐不是?我被父皇送到易容天王那裏學習易容術。你見過我的易容術了,應該知道我的本事不差,可是我這本事要是拿到我師父那裏去,一比,就變得一文不值了。他無論把自己易容成誰,都會惟妙惟肖,讓人挑不出一絲半點的破綻來。他曾經跟我說,他的易容術之所以這樣爐火純青,是因為他很用心的去體會他所要扮演的那個人。隻要他把自己易容成了別人,那麽天下間便隻有那個人,而再也沒有他易容天王的存在。
“就是因為他總是這樣瘋魔的去揣摩模仿別人的性格特點,才成全了他甲絕天下的易容術。可也正是他這樣經常的去扮演不同角色,導致他的性情慢慢變得越來越不正常,他的想法越來越詭譎,他的脾氣越來越古怪,他的愛好越來越扭曲。他最喜歡的,就是看人痛苦,尤其是從最快樂的時候,一下變得至痛至苦,每當有這樣的事,他便會開心得像是得到了長生藥一樣。
“他比父皇還要怪異,也比父皇更加暴戾。我跟著他學藝,他帶著我天涯海角各處走。那時我不是什麽皇子,我隻是個在學藝過程中,天天被變態師父荼毒折磨的可憐人。他總是在街上走著走著,便隨意指定了一個人,告訴我,我給你三天時間,你要扮成那個人的樣子。假如我要是扮得不像,輕則沒有飯吃,重則痛打加身。輕重的選擇,由我那變態師父的變態心情而定。嗬嗬,我因此沒少挨餓!可比起來更加多些的,是劈頭便來的一通暴打。想不到吧,一個高貴皇子的童年,是這般的苦難與不堪。
“有一次,師父帶我走到秋陽山腳下,我們在飯館裏吃飯的時候,看到有個滿臉癩子的小乞丐在討飯。師父見到他之後,就對我說,要我扮成小癩子乞丐的模樣,然後去秋陽山腳下乞討。他說秋陽山莊裏的人,各個都是沽名釣譽偽善無恥的人,我若是能從這樣的人手裏討來東西,就說明我扮乞丐扮得很像,就算我完成了任務。而我若是不能從秋陽山莊的人手裏摳出點什麽來,那麽就說明我易容得本事不夠好,作為懲罰,我將沒有飯吃,並且要一直假扮乞丐下去,別想著出師,更別想著可以回宮再做皇子。什麽時候能讓秋陽山莊的人對我生出憐憫之情,他什麽時候才準我吃頓飽飯。
“送我們學藝之前,父皇跟所有的師傅們訂過一條協議,隻有師父點頭說,我們可以出師了,我們才可以回到皇宮繼續做皇子。假如不能出師,那麽便這麽一輩子跟著師傅過下去,誰都別指望自己可以越過師傅點頭這一步而直接回到皇宮裏去。
“那時候,我覺得自己真是倒黴。秋陽山莊的人,從莊主到夫人,再到那幾個花枝招展的小姐,他們看起來倒是錦衫華服光芒照人,可實際上卻各個都是冷血之人。我在山腳下蹲了足足六天,用最卑微得姿勢、用最懇切的聲音、用最無助的哀求一次次的向他們乞討,卻根本沒有人肯對我施舍哪怕一個銅板、一碗剩飯。
“他們每個人,在看到我又髒又醜的樣子、聞到我又酸又臭的味道時,都會很嫌惡的轉過頭去,用袖子擋住自己的鼻子,皺著眉頭,一副恨不得離我十萬八千裏的德行。他們甚至,還幾次派人趕我走,每次我被棍棒打走後,想到師傅的話,就要忍受著身上的疼痛,拋棄所有尊嚴,再一步步的挨回去。多可笑啊,我是堂堂的淩國皇子,卻要卑賤的跪在別人腳下,扮作一個乞丐去乞討食物,任憑別人怎樣踐踏辱打,都要厚顏無恥的繼續下去。
“六天下來,我餓得發慌。我知道我的變態師父一定正在山腳旁的那個酒樓裏,一邊享受酒肉一邊歡樂地看著我所受到的這些折磨,然後無限的期待著這些折磨會以更加殘酷的方式繼續下去,這樣會為他帶去更多更快樂的感覺。
“在我越來越心灰意冷、心想著就這樣餓死算了的時候,有個小姑娘從山上下來。之前我沒見過她,可是想到之前那些秋陽山莊裏的人的那些個德行,我根本就心寒得再燃不起一絲一毫的求生欲望。我心想她肯定跟早先那些人都是一樣的,所以我並沒有費力氣去向她乞討。可是她卻看到了我,並且在看到我的那一瞬,眼睛裏充滿了不忍和憐憫。
“她一步步走到我身邊,看到我長了癩子的尊榮後,她臉上竟沒有任何嫌惡的表情,有的隻是對已經餓得奄奄一息的人的無限同情。她蹲下來,對我說:‘你怎麽選在這裏乞討呀!我家裏人都摳門得要死,又沒有同情心,他們會給你吃的東西才怪!’ 她長得不是頂好看,跟秋陽山莊的另外幾個女孩比起來,她太不起眼了。可是她說話的時候,雙眉飛揚,唇角帶著友善的笑,眼睛裏清澈得像被泉水衝刷過一樣,亮亮的,沒有一絲雜質。就在這一刻,我覺得眼前這女孩美麗得要命。”
晉華說到這裏,停住,雙眼直直的望向秋迪菲。這雙眉,還是像當年那樣,說起話來的時候,飛揚跳躍;這雙唇所綻放的笑容,一如往日那般,總是那樣的甘醇醉人;而這雙眼,過了這麽多年,竟然還是那樣的清澈無瑕,像最最純淨的湖水,讓人望進去,就不由得浸透了靈魂也不自知。
秋迪菲瞪大了雙眼,驚訝萬分的看向晉華。
他講到這裏,她已經想起了從前的那一段往事。
秋迪菲顫顫的叫出聲來:“你……難道你是……小癩子哥哥!”
晉華雙眼漸漸洇濕:“你終於記起來了,小寶妹妹!”
秋迪菲終於知道,武林大會時在秋陽山莊裏,她對扮作大寶的晉華說,自己叫小寶時,他為什麽會那樣的興奮了;也終於知道他在恢複身份之後,為什麽依然那麽熱衷且執著的叫自己小寶。
她十三歲那年,曾經被一個叫做小癩子的小乞丐喚過小寶妹妹的!
第75章 曾經往事如今感傷
那年,她下山為秋萬年送請柬,在山腳下遇到了一個餓得臉色發青的小乞丐。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好多天沒有討到東西吃了。也是,守著家裏那群黑心硬肝的人,他怎麽可能討到東西吃呢。
看著小乞丐奄奄一息的樣子,她心裏生出許多的憐憫來。自己又比他強多少呢?雖然有爹,卻不疼她,雖然有姐妹,卻各個當她不存在一樣。而此刻,她的姐妹們正陪著她爹在秋陽河裏釣魚歡樂著,她卻要像個下人一樣去給別的幫派送信。
心中就這樣慢慢升騰起濃濃的同病相連的感覺。她走到小乞丐身邊,問他:“這怎麽選在這裏乞討了呀!我家裏人都摳門得要死,又沒有同情心,他們會給你吃的東西才怪!”
小乞丐沒有說話,隻是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她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袋,遞給他,燦爛的笑著,說:“不過總算你還能遇到我!這是我偷藏的肉包子,我爹派我下山送信,我本來打算在路上吃的呢,不過看你的樣子,都快餓死了吧,給你先吃好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盯著她看,看了好半天後,才伸手接過包子,可是依然沒有說話,隻是大口大口的,狠狠的咬著包子吃。她看著他用力的嚼著包子時,眼睛裏好像一閃一閃的,睫毛上也有些濕濕的。她什麽也沒說,吸了吸鼻子,站起來走了。
心中想的,是自己其實跟他是一樣的,都是沒娘的孩子,都是不招人疼的娃,都是不受待見的可憐小草的苦命。
第二天開始,她常常從家裏的廚房偷些吃的出來,帶到山腳下給他填肚子。
她問他:“你怎麽不走呢?我家裏人那麽摳門,你都快餓死了,幹嘛還蹲在這裏不動啊,你到前街的飯館子旁邊蹲著,包你天天都能撿些剩飯菜吃的!”
他沒辦法對她說實話,隻能笑著一言不發的看著她。他那時臉上有幾粒癩子,不笑的時候已經很醜,而笑起來之後,看著就更加恐怖了。
她卻一點都不害怕,也沒有半分嫌棄的表情出現過。她對他說:“你可真倔,你是不是在想:老子就不信啦,在秋陽山這地界我還就討不到飯了!” 說完,她咯咯咯咯的看著他笑。看著她明媚的笑顏,他心裏仿佛有最燦爛的一道陽光,猛的投射下來,一下子便打散了滿眼的黑暗。然後,便也忍不住的跟著嗬嗬嗬嗬的開心的笑起來。
她又問他:“你叫什麽名字?”他搖搖頭,告訴她自己沒有名字,大家都叫他小癩子。
她就說:“那我叫你小癩子哥哥吧!”
他天頭說好。然後問她叫什麽名字。
她癟了嘴說:“我的名字一點都不好。跟我差不多名字的,我那三個姐妹,各個都很討人喜歡,可是我就不行,在家裏,沒有人寶貝我的。”
他看著她一臉的落寞,心裏泛起疼來,望著她的眼睛,對她大聲說:“誰說沒人寶貝你!從今往後,我寶貝你!我是你小癩子哥哥,你是我小寶貝妹妹!”
她“撲哧”一聲笑出來:“小寶貝妹妹……好肉麻呀!不如,你叫我小寶妹妹好啦!”
他看她笑得那麽好看,自己也不由得跟著傻傻的笑著,說:“好,我是小癩子哥哥,你是小寶妹妹!”
那一段時間,是他一輩子裏最美好的日子。哪怕後來他那變態的師父終於得了怪病死掉的時候,都沒有他做乞丐的時光讓他覺得快樂。
每天,他的小寶妹妹都會跑到山腳下來,給他帶吃的,陪他聊天,跟他玩。他幾乎就想這樣一直扮著叫做小癩子的乞丐好了。隻要能看到她天天對著自己笑,叫著自己“小癩子哥哥”,當乞丐又怎麽樣?這比他當什麽淩國的皇子要快樂得多了。
可是他的變態師父見不得他這麽快樂。他的變態師父跑過來,不懷好意的奸笑著,對他說:“現在考驗升級。你要是能讓你那小寶妹妹承諾長大後嫁給你,我就算你出師!你就可以直接回到皇宮裏去。可是如果你做不到,那就跟在我身邊一輩子吧!”
他看著變態師父的猙獰笑臉,心底升起無限的恐懼。跟在他身邊一輩子,受他百般的折磨,供他看樂子,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樣的日子……他實在不敢想象下去。
可是,讓小寶嫁給自己?讓她那麽可愛的小姑娘,天頭說答應嫁給一個,臉上長著癩子、渾身又髒又臭的乞丐,這比做白日夢還要不真實。
可是他明知道要小寶妹妹嫁給自己這事不靠譜極了,卻越來越按捺不住心底裏的那一絲期待。他越來越強烈的想知道,到底,小寶她有沒有可能會答應嫁給自己。如果她肯天頭,就算讓他少活十年二十年,就算讓他經受再多些的苦難和折磨,他都會心甘情願甘之如飴的!
終於有一天,再也按捺不住心中那份怯怯的悸動,他決定開口。扮著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他對她說:“小寶,我長得這麽難看,又是個要飯的,我看我將來一定是娶不到老婆了。你說哪裏會有姑娘肯嫁給我呢!”
她聽了他的話,眼睛裏流露出無限的心疼和同情。她囁嚅的安慰他說:“小癩子哥哥,你別灰心啊!你是個好人,而且那麽有毅力,你將來一定能討到老婆的!”
他問她:“我是好人?我怎麽會是好人呢?我有毅力?你覺得我有毅力嗎?”
她看著他笑眯眯的說:“是啊!你是好人!大好人!我的家人,她們有銀子有珠寶,卻一天都不疼我,都恨不得我不是她們的親人才好呢!可是小癩子哥哥你不,你雖然一無所有,可是你對我好,還關心我,我不高興的時候,她們誰都看不出來我不高興,可是你能呢!然後你會變著法子的逗我開心!我雖然嘴巴不說,可是心裏清楚著呢!我要謝謝你小癩子哥哥!至於毅力嘛,看你蹲在秋陽山腳下六天、都快餓死了也不肯挪地方就知道啦!你是不討到秋陽山莊的這口飯決不罷休啊!哈哈!”
她清脆的笑起來。他也跟著她笑。笑過之後,心裏漫過一絲微微的苦澀。
他不肯走,不是因為有毅力,而是因為有個變態的師傅啊,那讓他的日子過得,有如煉獄一樣的變態魔頭!
他這樣想著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竟然隱隱透出了絕望的神色。絕望的哀傷,絕望的落寞,絕望的沮喪。
她見到他的神情,心裏十分十分的不忍起來,衝動的說:“小癩子哥哥,你別難過了好麽!你別怕,將來你要是娶不到姑娘,等我長大了,我就嫁給你好了!”
他眼睛瞬間亮起來,聲音裏幾乎有些哽咽的追問她:“真的嗎?小寶妹妹,你說的,是真的嗎?!”
她看著他不再傷心的激動樣子,開懷的笑起來,重重的點頭說:“恩!是真的!”
他看著她彎彎翹起的嘴角,眼睛裏閃著淚花,嘴角卻跟著也綻放開一朵燦爛的笑容。
兩個人開心的笑著,心裏為有了一個隻有兩個人知道的共同的秘密和承諾而感到無限溫暖。
然而第二天,秋陽山莊腳下那個名叫小癩子的乞丐卻突然的消失了。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秋迪菲為此很是傷心了一段時間。那是她生命裏,第一個朋友,也是唯一的一個。她從小就收斂自己的心性,並不以真心示人。那是她第一次對一個人放開心懷暢談歡笑,可那人卻一言不發的消失了。明明前一天兩個人還大聲的說著笑著,可第二天他卻像一陣風一樣的消失了,一點蹤跡都沒有留下,一點音訊都打聽不到。她擔心他的同時,更有一種,很強烈的,被拋棄了的感覺。
這種被拋棄的感覺,與爹和姐妹們不疼她愛她比起來,更加讓她心痛幾十倍。
從此,她再不曾對誰敞開過心扉。如果真誠的歡笑留不住一個人的身影,注定萍水相逢後,是場冷冷的別離,那麽幹脆,在一開始便不要付出什麽,樣即便別離,也不會傷心,也不會惆悵,也不會難過。很多年來,她就那樣,經常怔怔的笑著,用呆呆的眼神去望著別人,盡做些離譜的傻事,講些不負責任的蠢話,在被人不屑一顧中苟且悠哉又安全無波的生活著。
最初的時候,她還想著總有一天,小癩子哥哥會再出現的。可日子久了,仍然見不到他的身影,小癩子哥哥便成了她心裏一塊會痛的傷疤。慢慢的,她刻意的讓自己去忘掉這個人,這個她生命裏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朋友。
秋迪菲顫抖著聲音說:“你是小癩子哥哥!你竟然是小癩子哥哥!你怎麽會是小癩子哥哥呢!”眼睛裏不由得濕了,嗓子裏的那些話,本來想冷靜的說出它們,可最後她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控製不了自己不去哽咽:“你怎麽突然就走了呢!連個招呼都不打!我……我討厭死你了!你這樣……這樣一言不發的走掉,我當年……你不知道,我當年,有多難過!”
晉華看著秋迪菲,眼中淚光閃爍,漸漸淚水越聚越多,雖然他極力的控製著不想讓它們從眼睛裏滾落,最終卻終於無能為力的任由它們在臉上猙獰爬過。
轉過頭去,不想讓眼前女子看到自己此刻的樣子,抬起袖子擦幹淚後,才看著秋迪菲說:“我師父最見不得人好。他故意帶走我,任憑我怎樣絞盡腦汁的想留下一絲蛛絲馬跡告訴你我是誰、我要去哪裏,卻都沒有成功。看著我因為突然的分離而內疚和痛苦,我那個變態的師父,竟然快樂得像是在騰雲駕霧一般的逍遙快活!”頓了頓,望著秋迪菲,他聲音低啞的問著:“小寶,現在,你肯原諒我當年的不辭而別嗎?”
秋迪菲看著晉華的眼睛,那裏邊仍然蓄著許多的淚。他雖然貴為淩國王爺,可是這匆匆的小半生下來,又是過得怎樣一番的苦楚生活?他的不如意和不開心,又怎會比自己少呢?
帶著滿心的心疼,她晃了晃頭,一不小心的,便晃出了滿臉的淚珠。
那些晶瑩的淚滴從她臉上緩緩滑過,留下一道道濕濕的痕跡,閃著微弱的薄光,勾勒出他滿心的情和憐。他動情的抬起手,憐惜的為她拭去腮邊的淚珠,柔柔的對她說:“我一直記掛著那個給我肉包子吃的小姑娘。可是因為我師父的種種阻撓,我卻一直都沒有機會和法子到閔國來找你。直到皇兄想派人來閔國抓汪梓林的時候,正巧他得病暴斃,我才終於有了機會。我極力的跟皇兄請命,自告奮勇來做這件事。
“本來我們抓了人就該回淩國的,可是我想見你,就私自扮作假大寶的樣子,去了秋陽山莊。誰也不知道,這個主意,我一早就打定了。從我接下這個任務開始,便費盡心思調查汪梓林的所有事情。小寶,我學他學得像吧!一絲破綻都沒有!可惜,我本想著換個方式與你重逢,卻沒想到,對於長大後的你,我竟晚了一步!有人竟已經搶在我前邊,走到你心裏去了!”的
晉華眼底的痛,讓秋迪菲的心恨恨的抽了一下。轉過頭去,避開他為自己拭淚的手指,牙齒緊咬著嘴唇,悄然無聲的默默流淚。
不知道為什麽流淚,有一種說不出原因的、卻綿綿不斷的憂傷。
晉華的手停在半空,指尖濕濕的,還帶著她的溫度。可那溫度在一天天的變涼、變涼……
猛的用力握緊拳頭,他聲音沉沉的問:“小寶!為什麽!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明明是我在他之前的,可為什麽最後,陪在你身邊的人,卻不是我!”
秋迪菲轉過頭,看著晉華,眼底裏有著濃濃的哀傷與惆悵,也有著深深的歉疚和無奈:“對不起!不管你是大寶也好,晉華也好,還是小癩子哥哥也好,我都隻能對不起!我知道你對我好,真心的對我好,所以我覺得自己更加對不住你!可我們……我們的緣分太淺!我如今,心裏隻有……他一個人!小癩子哥哥,我……我仍然當你是我最親的哥哥和好朋友!”
晉華聽到自己心心念念了這麽多年的人,這樣明明白白的親口拒絕自己,心中的慟與傷,像潮水一樣瘋狂的蔓延起來。帶著憤怒和不甘、傷心與絕望,他用力握住秋迪菲的肩膀,像受了傷的野獸一樣咆哮著:“明明是我先!為什麽不是我!為什麽是他!”
秋迪菲皺緊雙眉,隱忍著一聲不發,額頭上卻漸漸的滲出密密汗水。
見她臉色越來越蒼白,咬在下唇的牙齒幾乎已經把那裏刻出了血,他終於察覺出一絲異樣來。
晉華慌亂的問:“小寶,你怎麽了!哪裏難過!”
秋迪菲雙手捂在肚子上,喘息不隻:“我肚子好疼……我……我可能……快要生了!”
第76章 山中木屋生兒誕娃
秋迪菲隻覺得自己像疼了一生一世那麽久,疼得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心裏想著如果再用點力或許就能把肚子裏的小家夥給生出來了,可是卻偏偏已經擠不出一絲力氣來。此刻,她是多麽羨慕那些武林中因為對毆而半身不遂而導致小便可以失禁的人們啊!
晉華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屋子。空落落的陋室裏,隻有她一層層流淌不盡的汗水和無法自抑的呻吟聲。秋迪菲心裏很害怕,她怕自己就這樣因為生不出孩子而死去。她還沒有見到慕千山,如果就這樣死了,他一定會很難過。
秋迪菲緊咬著牙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下去,就算她真的活不成了,也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下才行!
拚著這個念頭,她苦苦的支撐著。兩腿之間熱熱的流著什麽,那股熱流彷佛在一點點的帶走著她的生命,讓她漸漸陷入一片寒冷。
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混沌的時候,木屋的門被砰然撞開,隱約中她像是聽到一陣推搡碰撞、腳步迭遝的聲音。
不知道是誰進來了。不知道要做什麽。不知道會不會對自己不利。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可她已經完全沒有力氣睜開眼睛去看了……
“小寶!”從外邊急匆匆的揪著個穩婆歸來的晉華,在推開門的一瞬,在看到床榻上集結了滿頭汗水、已近陷入昏迷中的秋迪菲時,心中劇烈一痛,手中用力拖拽著穩婆飛撲到床榻前。
“小寶!醒醒!穩婆來了!別睡!現在別睡!快醒過來!”
對於晉華快醒別睡的催魂叫床聲,秋迪菲像是有了些知覺,眼珠在眼皮下緩慢的滾動兩下,最後卻沒能睜開。已經無力回應。
晉華慌張的對穩婆吼著:“快!快給她接生!她要是有事,你就跟著一起遭殃!你們全家都跟著一起遭殃!快給我接生!”
穩婆被晉華嚇得渾身顫抖,結巴道:“大……大官人,到底……到底是給她接生……還是給……給您接生……”表這樣變來變去的好麽,一會說她一會又改說自己,這讓我們穩婆很難做啊……給她接生還有得搞,而給你接生……爺兒你跟我全家有愁吧!〒_〒
晉華有如失去理智般,吼道:“給她接生!給她接生!快給她接生!!!”吼罷把穩婆連推帶按猛推送到榻上去。
穩婆掀開被子,定睛看過之後,麵容青白不已,顫聲說道:“這是難產加早產啊!正常的話,應該再過些日子生才對!恐怕這是動了胎氣了!”穩婆快速進入角色,麵容一整,利落的卷好被子邊,然後一時邊捋著袖子一邊說道:“大官人不是我說你,你娘子都要生了,在這之前你怎麽能讓她激動呢!你看看,這眼看就要一屍兩命了!還好你遇到了我山中接生第一妙手,不然的話,恐怕你娘子孩兒就此一命嗚呼沒的救了啊!”
晉華臉色鐵青,恨不能掐死誰一樣,雙眼漸漸赤紅,狠聲說道:“你再廢話,我就割了你的舌頭!”還說情況危急,還說眼看就要不行了,可為毛緊急時刻你卻偏有那麽多的廢話呢!
穩婆臉上驚恐與慚愧交織,訥訥說:“對不住啊大官人!我……我其實不想的!我這也不知是怎麽了,這幾年來,特別容易發汗,情緒還很不穩定,動不動就愛發脾氣,有事沒事的,說話變得越來越磨叨。為這事我還特意進城去看了看大夫來著。大夫跟我說他已經發現有好多個我這年紀的婦人都有和我一樣的症狀,可就是不知道該怎麽醫治。大夫還說她們都是幾年後自然而然就不藥而愈了,讓我也別急,以後慢慢肯定會好的……”
晉華一掌拍在木屋中間的桌子上,桌子立時“碰”的一聲碎成無數。
“你要是再多嚼一下舌頭,我保你比這桌子的塊數,隻多不少!”晉華的聲音裏,像是夾帶著無數把浸了毒的飛刀,嗖嗖的向話癆接生婆的骨肉裏紮去。
穩婆立即閉緊了嘴,顫抖如篩糠般湊到秋迪菲身邊。她剛抬手觸碰了下秋迪菲的腿,還什麽都沒有做時,便聽到一聲呻吟嚶嚶響起。
晉華大怒斥責道:“你小心點!再弄疼她我滅了你!我滅了你全家!”飛速撲到榻的前端,蹲下身去,委在秋迪菲頭側,看著她慢慢睜開眼,迷離的眸子像是用了極大的力氣才能把視線聚焦在他的臉上。
穩婆在一旁幾乎流下屈辱淚水。
好歹咱也是山中接生第一妙手,憑嘛這麽吼人家!人家啥也沒幹啊,你婆娘太嬌貴了吧, 帶不帶這樣的,還沒等碰就開始哼哼疼,這還能把孩子生出來了麽〒_〒!
晉華無限憐惜的對秋迪菲說道:“小寶,沒事的,你一定要堅持住!我找穩婆來了,你一定沒事的!”再掉轉頭看向穩婆,聲音陡然又變得肅殺激狂:“還愣著幹什麽!動手啊!你給我當心點,要是再碰到她讓她疼,我就殺了你!殺了你全家!”
穩婆二話沒說,pia嗒一聲,屈膝跪了下去。
老天爺啊,我以及我全家怎麽就這麽倒黴!
“大官人,大老爺,大爺爺,您高抬貴手啊!您給個明白話成麽!您到底是讓我動手、還是讓我別碰她啊!老婆子我實在是腦子不靈光,您說的接生方法,又動手又不準碰,我實在是做不到啊!”
晉華怒:“我是叫你別弄疼她!”
穩婆抽泣辯解:“我沒弄疼她!”
秋迪菲掙紮出聲:“小癩子……晉華,不是她弄疼我……我……我是讓你拍桌子……驚的……”
晉華像被當頭潑了盆水的火把,立刻滿臉黑線氣焰全無的僵立當場,一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窘迫樣子。
穩婆帶著一臉大冤終於得以申明後的悲壯神情,重新湊到秋迪菲身邊開始接生工作。
心歎曰:人間,自有公道在啊!
秋迪菲越來越覺得自己的生命在一點點的流失著。她用盡力氣抬起手,晉華迅速湊上前去握住,她手掌冰涼的感覺寒得他的心猛的一沉,一呼一吸之間已經鼻頭發酸眼睛發澀。
秋迪菲哀哀懇求道:“晉華,求你答應我件事好嗎?我和孩子……一定要先救孩子!我要是活不成了,求你代我好好照顧他,幫我把他送到他爹身邊去,行嗎?”
晉華看著秋迪菲慘白的臉,聽著她虛弱得幾乎有如蚊啼的聲音,心中的疼綿綿蔓延開,趨向四肢百骸,直叫他有了痛不欲生的感覺。
晉華咬著牙狠聲說道:“我不答應!想把孩子送到他爹身邊,你自己來!我不會幫你!你若死了,我一定不會管他理他的!”
秋迪菲激動起來,淚水順著眼角滾滾跌落,打濕了一大片的頭發。
“晉華……癩子哥!我求你!求你……”秋迪菲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輕,眼中除了淚水,更有濃濃的哀求和不舍。
晉華隻覺自己臉頰上,也跟著冰涼了一大片,喉頭微哽著,卻依然咬牙說道:“你自己來!我不幫你!”
秋迪菲猛的呼吸短促起來,眼角翻白,胸前快速起伏,樣子就像是溺了水的人一樣,大口大口的想吸氣,卻無奈四周隻有壓抑的窒息。
穩婆大聲驚叫:“快穩住她的氣!馬上就能生下來了!快穩住她的氣!”
晉華連忙按住秋迪菲,連聲道:“小寶我答應你!我什麽都答應你!你快點把氣順好!不要這樣!”一邊叫著一邊運功輸著真氣,卻無奈榻上的人竟沒有一絲好轉的氣色。
晉華心中升起無邊絕望,傷心像潮水一樣,漫過頭頂,淹沒全身。
“小寶,我答應你,我一定照顧好你的孩子,一定將他送到他爹身邊,我答應你,都答應你,隻求你……好好活下去!其他的,怎樣都無所謂,怎樣都依你!”
像是聽到了晉華的承諾而放心,秋迪菲終於漸漸平靜下來。晉華大喜若癡了一般,又哭又笑。忽然間聽到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在屋子裏破空響起,那稚嫩的哭聲像撩人的小手一樣,搔拂過他的心後,又綿柔不絕的直衝出了窗欞去,響徹在漫漫四際中。
穩婆連聲喜道:“生了生了!總算生了!恭喜大官人,是個小公子!”
晉華呆了下後,對著穩婆急急的說:“快抱來給我看看!”穩婆連忙包好新生的小嬰兒,遞到晉華手中。
接過小小的娃娃,小心抱在懷裏,看著他一張初生的皺皺小臉,聽著他嗷嗷不停的清脆啼哭,這一刻,晉華心中無限柔軟起來。這個軟軟的小東西,隻知道哭,明明該讓他覺得心煩,卻偏偏像牽動了他心頭的肉,惹得他不但不煩,反而滿心憐惜。
小心的抱著孩子,送到秋迪菲枕邊,柔聲說:“小寶,你看,這是你的孩子!”
秋迪菲抬起眼簾,看著枕邊皺皺的小臉,看著他緊閉著的一雙眼睛,看著他一張一合嗷嗷啼哭不止的小小嘴巴,心頭猛的一縮,一種已為人母的幸福感無邊無際的將她整個人密密實實的籠罩起來。
心頭一鬆,眼皮再也提不起一絲力氣,慢慢閉合起來,整個人無力的向著盤旋無底的黑暗,一點點墜落下去……
耳邊,是晉華幾近嘶吼的聲音……
小孩子吃過了母乳,滿足的吧嗒著小嘴,閉上眼睛,恬然睡去。懷抱著孩子的嬌俏少婦,一眨不眨的凝視著懷中寶貝,臉色雖蒼白,身形雖羸弱,卻掩不住唇邊滿足又幸福的笑意。
一旁的一位中老年婦人看著少婦說道:“夫人啊,你剛喂完孩子,自個也趕緊的歇歇吧!你能從鬼門關裏走回來,屬實是太不容易了!可千萬不能再出什麽岔子了!你要是出了什麽岔子,我全家都要遭殃的呀!”
秋迪菲小心的把孩子放在床榻上,手指眷戀不已的輕輕滑過那白膩奶香的小小臉蛋兒,心頭柔軟得一塌糊塗。這是她懷了九個月辛辛苦苦拚了性命生下來的寶貝!屬於她和慕千山的寶貝!
好一番憐愛稀罕過後,秋迪菲抬頭對穩婆問道:“接生婆婆,厄……他……我是說,晉……我癩子哥……就是,就是……”秋迪菲不知道該怎樣在穩婆麵前稱呼晉華,一時間支吾不已。穩婆熱情四溢,自覺的解救坐月子少婦於羞澀中,爽朗接口道:“你是想問大官人對吧?嗨,你這連孩子都有了,怎麽一提起自己男人卻還這麽羞呢!”
秋迪菲窘而無語。這便是她不知道怎麽開口稱呼晉華的原因了。穩婆一直以為他是自己丈夫,她要是說不是,實在讓人奇怪:既然不是夫妻,何以這樣,在她昏迷時,他竟然像個大瘋子似的傷心無措以及沒了理智?可要是默認了穩婆的誤會,她心頭又覺得著實對不住孩子他爹,因為這樣好像有點點……出軌的味道……
穩婆自行繼續著:“要說啊,夫人,大官人對你可真是情深意重啊!你前幾天剛生完孩子那會兒,血流不止啊,連我這個山中第一神醫都拿你沒轍了,大官人卻死活不放棄你!”
秋迪菲納悶的問:“你不是說,你是山中第一接生妙手?”怎麽又成山中第一神醫了?前後剛幾天,這麽快就晉職稱了……
穩婆訕笑:“山裏懂醫的人少,我就能者多勞身兼數職一下!”
秋迪菲點點頭,輕“哦”了聲,又問:“神醫婆婆我問你個問題,這裏是哪裏?”
穩婆朗聲答道:“山裏啊!”
“……哪裏的山裏?”
“厄……不知道歸哪裏。有時候是淩國來收稅,有時候又是閔國來收稅,有時候他們還一起都來收稅,然後看到彼此就互相狠狠掐架,等第二年時就往往誰都不來收稅了。我們都很盼著兩國一起來收稅的日子呢……”喋喋不休的更年期大姨沒完沒了的述說著介地方它究竟是哪裏……其實隻要四個字就完全能說明白的呀:閔淩交界……的
秋迪菲:“……”
穩婆沒看見秋迪菲臉上的黑線密布,自顧自的一直繼續說著:“夫人啊,先別管這是哪裏不哪裏的了,你是不知道大官人是怎麽救活您的啊!你不是流血太多麽,大官人不管不顧的咬破自己好幾根血管為你過血啊!你們這可真是情真意切血脈相連呀!”
秋迪菲動容不已。她何德何能,竟讓晉華他對自己用情至此付出如斯。
秋迪菲眼神迷茫的看著門口問道:“他呢?”
穩婆忙回答說:“大官人說你這身子需要進補,得吃點肉,不能總不見葷腥,就提著劍上山打獵去了!”
秋迪菲久久的看著門口,徐徐歎出口氣來。他這般待她,叫她該如何回報才好!
雖然她與他相識,比慕千山還早,雖然她與他年少時,有過那樣的約定,雖然如今他仍然對她心意依舊,並幾次救她性命,可是她卻無法去回應他的滿腔情意。
錯過了,便是錯過了,怨隻怨命運中,誰也左右不了彼此間緣分的擦肩而過。
她和他,即使是相遇在了美好的少年時光,卻因為一場無奈的離別而割舍掉了彼此的緣分。盡管日後又再重逢,可這重逢卻已是發生在了錯誤的時間。她早已在此前,便將自己的心悄悄遺落在慕千山身上了。
他們重逢得太晚,她想起他的時候,也已經太遲。她已把自己的今生許給了慕千山,並將終此一生,心不移,情不變。
而晉華,他對自己的這般付出和深情,她雖無力回應,卻也牽起了心中的絲絲疼痛。
秋迪菲再徐徐歎出口氣,雙眼迷蒙的望向窗外。天有些微微起了風,吹拂起滿地塵土,吹動了枝條撲簌簌的響,也吹得她心中,一團愁緒紛紛亂亂的苦苦糾結著。
第77章 欲回天闕意外橫生
日子悄然無聲的過了一天又一天,秋迪菲隻知道這裏是閔淩兩國交界附近,卻說不準具體位置是在哪裏。心中惦念幕千山,不知道他聽了自己失蹤的消息後,會怎樣的焦急憂慮。想跟晉華說讓他送自己回去,可看著他忙前忙後照顧自己和孩子,這話屢屢到了嘴邊,卻又屢屢讓她吞回了肚子裏頭。
實在有些不忍開口。
然而再不忍,她也是已經別的男人的妻子,並且已有了孩子,這樣一天天的拖下去,實在不像話。於是這天,在晉華打獵歸來,秋迪菲狠了狠心,對他說道:“晉華,你讓我回天闕宮吧!”
晉華聞聲雙手一抖,提在手裏的野物差點滑脫。強自鎮定的擠出一抹笑容,說道:“小寶,我們……我們就這樣,在這裏……生活,不好嗎?”看著秋迪菲乍然變色的臉,急忙又說:“小寶,我會好好照顧你跟孩子的,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委屈!我……我更加不會對你有一絲一毫的無理!”
秋迪菲神色哀傷,不是為自己,而是心憐眼前人。
“晉華,你……又何苦呢,天下間的好女子多的是,你何苦非一頭栽在我身上呢?其實,不值得的!我沒有那麽好。況且我已經嫁了人,有了孩子,我這輩子……癩子哥,你……你忘了我吧!把我當成你的妹子,再好好的去尋一位愛你惜你的女子做你的妻子吧!”
晉華雙手抖得更加厲害,最後終於沒能忍住,野物從指間滑脫到了地上。
帶著滿臉的哀色,晉華道:“你不懂的小寶!我這輩子,除你之外,再也不會喜歡任何女子了!你不要我,我便隻有孤獨終老!小寶,我們在這裏生活不好嗎?為什麽你一定要回天闕宮?我對你,難道不如慕千山?”
秋迪菲淚水無聲滑落:“不是你對我不好。你對我的好,不比任何人少!隻是,癩子哥,我們已經錯過了,我已經嫁給慕千山了!我對他就像你對我一樣……總之,我跟你,不可能了。癩子哥!你……你送我回去吧,好嗎!”
秋迪菲本不忍說出這樣的話刺激晉華,可眼見晉華陷在自己身上無法自拔,與其讓他抱有幻想的痛苦失落一輩子,倒不如長痛變短痛的說個清楚明白。
晉華神情大慟,半天無法說出一個字,隻是慘白了臉,嘴唇抖抖的顫著。看著平日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堂堂一國王爺,為了自己竟是這樣一副苦楚淒然的樣子,秋迪菲不禁心酸起來。
好半晌後,晉華幽幽的苦笑著說道:“好!我留住你的人,卻留不住你的心,看你痛苦難過,我又會比你更痛苦難過,索性不如成全了你,送你回天闕宮去。隻是,小寶,倘若我哪天聽說,若是幕千山對你有半點不好,我便是拚了命也要把你從他身邊帶走,你聽清了嗎!”
秋迪菲淚盈盈的點點頭:“謝謝你,癩子哥!謝謝你對我這麽好,我卻……”聲音哽在喉頭,再也發不出一個字來。
謝謝你對我這麽好,我卻,無以為報!
晉華苦笑一下,道:“如果謝謝兩個字,能夠填平我心中的溝壑,我又何嚐不想多跟你索要幾遍!”強自斂去悲傷情緒,走到榻前,蹲在小孩身邊,手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放在孩子繈褓之中,柔聲道:“我身上沒帶什麽貴重東西,這裏是半塊紫玉玉佩,就把它送給孩子做個見麵禮吧!以後,等他長大問起這玉佩的來曆,你就跟他說,這是他幹爹留給他的,可好?”
秋迪菲含淚而笑,用力點頭道:“好!”
晉華淒苦一笑,生生壓下流淚的衝動,把苦澀全吞進肚子裏,留待此生一個人孤獨品嚐。
這一生,即使得不到她,可隻要她能快樂,他便知足。即使她不能成為他的妻,可她的孩子卻能成為他的孩子,能夠叫他一聲幹爹,他已無其他所求。
其實他要的不多,很簡單很簡單,隻要她能過得好而已。
藏起那些心痛難過,晉華從榻前站起身來,故作這輕鬆的說道:“小寶你也好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們就上路,我送你回天闕宮!”
秋迪菲嘴唇微動,想說聲謝謝,卻半天也發不出一聲來。
或許此刻,什麽也不說,他心裏的難過會輕些吧。
正當秋迪菲做好回家準備的時候,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由外出而歸的穩婆帶了回來。
穩婆一進門便氣喘籲籲的說道:“出事了!出大事了!”見自己成功的吸引了晉華和秋迪菲兩人的注意力,整個人變得更加繪聲繪色起來:“這回可真是出大事了!大官人,夫人,你們知道麽,淩國皇宮被閔國原來的丞相和邊疆大臣父子倆給攻下了!”
秋迪菲震驚不已,迅速向晉華看去,晉華滿臉的不相信,怔怔的問:“你說什麽?再說一次!”
穩婆重複道:“我說,淩國皇宮被閔國丞相和邊疆大臣父子給攻下啦!淩國晉家皇權再也沒有啦!大官人你也覺得不可思議是吧!別說你,恐怕天下的人都震驚不已呢!”
晉華臉色漸漸變得青白,呼吸微微急促起來,壓抑著聲音低低的問:“這話,究竟是怎樣傳的,你在外邊聽到了什麽,完整的學一次!快!”最後一個快字,竟然充滿了暴戾之氣。
穩婆渾身一顫,微微驚恐的說:“我……我聽外邊的人說……說淩皇有個男寵,叫印什麽蒼的,他妹妹聽說還是淩皇的王妃呢——你說這淩國皇宮裏怎麽這麽亂呢……”
晉華厲聲喝道:“住口!不許你胡說!撿重要的講,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割了你和你全家人的舌頭!”
秋迪菲連忙在一邊拉住幾乎情緒已經有些失控的晉華,對穩婆開口說:“婆婆,你就揀點幹的說吧,這時候不是你犯磨叨的時候,快說重要的地方!”
穩婆帶著三分驚嚇三分委屈和三分莫名其秒,訥訥的接著道:“聽說閔國原來的邊疆大臣汪凱旋的兒子在淩國皇帝那裏,他跟淩皇要兒子,沒談攏,就跟淩皇侍衛動起手來,然後對打的時候似乎有人刺殺淩皇,那個侍衛為了救淩皇被刺客刺了一劍,緊接著又被汪凱旋擊中一掌,受了重傷,淩皇大怒,命人直接把汪凱旋的兒子給殺了!然後那個叫印蒼的侍衛重傷不治,死掉了,結果淩皇連江山都不顧了,去找汪凱旋拚命,卻也跟著受了重傷,然後也死掉了,另外他的妃子、那個侍衛的妹妹也死掉了。聽說是他剛斷氣,那個叫印盈的妃子就拔劍抹脖子自殺了!”
晉華聽完穩婆的話,幾乎站立不住,搖搖晃晃的撐住自己,一口鮮血勃然噴出。他一步步走向穩婆,臉色慘白,麵容幾近猙獰,走到穩婆身邊後,抬手死死扯住她的衣領,冷冷的問:“這些話,你是聽誰說的?是誰派你來在這裏胡說八道的!”
第78章 時至今日又來何人
雖然之前這個人也恫嚇過自己,可是穩婆卻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害怕過。這個人此時此刻就像從閻羅殿裏走出來的羅刹一樣,渾身的陰霾肅殺幾乎讓人有跪在地上痛哭求饒的衝動。
秋迪菲看著有些被嚇傻了的穩婆,心生不忍,走到兩個人身邊, 用力扯下晉華雙手說道:“晉華,你先靜下來讓她說,你這樣扼著她,她沒法說話!”又轉頭看向穩婆:“婆婆,快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穩婆驚怕不已,顫抖連連的道:“這些話,不隻淩國那邊這麽說,閔國那邊也都這麽說!不隻我知道,我看差不多整個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吧!我是聽集市上的人說完一字不漏學回來的,要是胡說八道,也不是我老婆子在胡說八道,而是全天下人都在胡說八道!”
晉華聽完穩婆的話,整個人一下子像泄了氣一樣委頓下來。秋迪菲擺擺手示意穩婆出去,扶著晉華到椅子旁坐下。
晉華嘴角溢起一抹苦笑,喃喃的說:“全天下都這麽說,這事便不再是秘密,也就是它的確是真的了。我不過隻離開一個多月而已,皇宮裏卻竟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這下好了,我連家都沒了,我連唯一的親人都沒了!”嗬嗬的苦笑兩聲,依然自言自語的繼續說道:“印蒼走了,皇兄去陪他;皇兄走了,印盈去跟著;大家都走了……小寶,你也是要走的……天下這麽大,卻隻剩了我一個!”
淚水從秋迪菲眼眶中滾滾滑落。生命就是這般的無常,前一瞬萬人羨慕高高在上的淩國王爺,旁人看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下一瞬竟然變得國破家亡淒苦無依。
秋迪菲柔聲對晉華安慰道:“晉華……癩子哥,你還有……有個幹兒子的!”她本想說“你還有我,我就是你的親妹妹”去安撫他,可話到嘴邊最終卻變成了幹兒子三個字。何苦再去戳他痛處。
晉華苦笑一下,扯出更多的慘白淒楚,轉頭看著秋迪菲,柔聲說道:“皇兄一定會怨我。他本來是想把你抓回去威脅慕千山的,我主動跟他請命由我來做這件事。可我雖然答應了他,卻不是真的要抓你做人質。小寶,你知道的,我舍不得。隻是如果我不做,他會再叫別人來做這件事。我怕你受到傷害,所以自己動手,把你從天闕宮裏帶出來,藏在這裏。”
“我本想帶著你,躲起來,過著隱居山水的日子,可是你不依我,你心裏始終惦記著幕千山。我真應該早做了斷,要麽把你帶去皇宮,要麽把你送回天闕宮。我應該早做了斷的。”
“可我舍不得。我真想跟你多待一天是一天,心想就這樣拖著吧。可我最後,不僅留不住你,連也家沒了!在皇兄需要我和他並肩作戰的時候,我卻沒有在他身邊,我隻是沉迷在一份得不到的男女之情裏無法自拔!我……是淩國的罪人!”
晉華說到最後,秋迪菲隻覺心中一陣絞痛。
原來,竟是這樣的。原來他來抓自己,不過是怕別人再來抓她;原來他是在以他的方式,盡力的保護她。可是他為了保護她,竟然錯過了這麽多,竟然轉身之間便失去了親人和家園。
秋迪菲看著沉痛不已的晉華,再也說不出話來。
說什麽都不足以減輕他心中的疼痛悲傷,什麽話,現在都是蒼白無力的。這一刻,她隻覺得自己給他的,不過是幾個肉包子而已;而他為自己所做的,卻讓她覺得,她欠他那麽多那麽多,多得一輩子也還不完,多得隻好下輩子再去還他。
秋迪菲陪著晉華在木屋中又多逗留了兩天。這兩天裏,晉華一句話不說。隻有抱著小孩子的時候,看著粉嫩的小娃娃娃對自己可愛的笑,他的嘴角才會稍稍扯動一下。
秋迪菲安靜的陪著他。
第三天一早,在她以為這樣的沉默依然還要繼續的時候,晉華卻對她說:“小寶,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天闕宮。”
秋迪菲又驚又喜又憂。自己總算可以回家。可是今後,他卻何去何從?
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晉華安慰她道:“有些事,盡管知道到自己一個人會很難完成,可總是要去做的。別為我擔心,也別為我難過。如果我還能活著,以後每一年的今天,記得對著淩國這邊在心裏念一次我的名字就好;如果我不在了,就向淩國的方向灑一杯酒給我吧!”
秋迪菲心痛不已,淚水在眼眶中越積越多,隻輕輕的搖了下頭,就跌落的滿臉濕遍。
她淒聲問道:“晉華,你一定要去報仇嗎?就不能……就不能……”聲音哽在喉嚨裏。再也說不下去。
就不能這樣算了嗎。
可是,怎麽可能就這樣算了呢!那是一段血淋淋的國仇家恨,怎麽能就這樣算了呢!
晉華微微的笑著,笑容裏卻凝滿了一種堅定和不舍的傷痛。
隻輕輕的開口說了句:“走吧!”便挽著包裹先一步走出木屋去。
秋迪菲擦去臉上的淚水,從榻上抱起依然熟睡的孩子,跟上腳步。
可剛剛到了門口,還沒等探出腳,便聽到晉華在屋外大聲說道:“她隻是個穩婆,又已經給你們帶了路,放了她吧!你們要找的人,是我!”
秋迪菲心中一驚,腳步驟然停下,雙手悄悄抱緊孩子,屏息凝神的去聽屋外響動。
有道聲音冷冷的說著:“這穩婆本來也不是我要找的人,放了她也無所謂!”那聲音頓了頓後,又冷冷說道:“但我要找的,可也不是你!”
秋迪菲聽著那道冷冷的聲音,不由得有些怔忪起來。
竟是這樣熟悉的冷漠語調。外麵來的,是他嗎!
第79章 一落千裏天人相隔
秋迪菲聽到晉華聲音驟然變寒,冷聲道:“看來,你已經與汪氏父子勾結一氣了,是汪凱旋讓你來抓她的吧?我皇兄的死,其中不會也有你一份功勞吧!”
秋迪菲心頭一緊。雖然從最初開始,雲素的立場就與她完全對立,可她還是從心裏希望,晉錚印蒼的死,與他無關。
雲素也冷冷的道:“我至尊堡不會做背信棄義的事。既然與你締結盟約,就不會在結盟的時候做出嗜殺盟主的事。你皇兄的死,與我無關。至於慕千山的妻子,你交她出來吧。你晉家皇權已經倒了,既然我能找到這裏,相信過不多久汪凱旋的人自然也會找到。她跟著你在一處,不會安妥。”
晉華嗤笑一聲,說道:“可笑!你來抓她,竟然以她跟在我身邊不安妥為由,真是厚顏得可以!你難道不是為了以她作為要挾慕千山的手段?”
晉華不知道秋迪菲在至尊堡的那段過往,他猜度如今淩國江山已經被汪氏父子奪去,這樣的形勢下,雲素的勢力自然會與汪氏合作,一起聯合攻打閔國。
既然他們合作,他來抓秋迪菲,目的便自然與要挾慕千山脫不了關係。
然而他又怎麽知道,雲素心中此時暗藏的焦灼,便一如當時晉錚下令要捉秋迪菲時,他心中的忐忑不安是一樣的。
汪氏父子奪下淩國後,便與雲素結盟,打算一起攻打閔國。汪凱旋為人狡詐,擔心正麵迎敵困難太多,起了歪門心思,找到雲素說,不如派人抓來秋迪菲以作要挾。
雲素麵上不動聲色的攬下這事兒,心裏卻一如晉華一樣,與其說找人是為了要挾慕千山,不如說是想把她圈在自己羽翼之下以作保護。
他以為自己一生都會淡漠冷然的過下去,然而不知不覺間,那曾經冷清沒有任何情絲雜念的過往人生竟悄然而去,他的心竟被一個普通得不得了的女子,隻花了五個月的功夫,便團團攪亂。從此心中的雜念,再也無法根除。
心中本是無情無念,奈何相識便不相忘。
雲素冷冷道:“我如何待她,不需要跟你說!你快把她交給我!”
秋迪菲在木屋中聽到雲素的話,不禁又是生氣又是好笑。知道他自幼練習的武功是絕情絕念,也正因為如此,雖然他看起來為人冰冷無情,其實性格深處卻最是單純得可以。聽他跟晉華索要自己的口氣,幾乎有些欲求不得頑童般的任性了。她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像個東西似的,被他要來要去,真是讓人氣結不已。
正暗暗出神的功夫,卻忽然聽到屋外響起打鬥的聲音。
秋迪菲心中一驚,立即拔腳奔出木屋。外麵已經有團人影纏鬥在一起,塵土飛揚間,一夥人越來越向著林子邊的斷崖處移去。秋迪菲挑高聲音叫喚著:“雲素!你快叫手下人住手!這麽多人打一個,太小人了吧!”
雲素看到秋迪菲的身影後,麵上冷冷的表情一鬆,幾乎有絲溫暖從嘴角流瀉;可聽到為晉華說話,轉瞬便緊起一張臉,寒意甚至更甚剛剛。
晉華將他轉瞬間的變化全部看在眼裏,心中一酸,吃驚暗猜著:難道他也對小寶動了情嗎?
苦笑 下,又想:原來天下間長了眼色識得璞玉之美的,竟不隻他自己一個人。
兩個男人各自有些心走神馳時,手上動作便都不知不覺的慢了下來。然而雲素雖慢了,手下人卻依然一招快過一招,一劍狠過一劍。晉華稍一鬆懈,形勢已經千變萬化。
三個人從三個方向上齊齊向晉華發掌,打定了主意要麽讓他受了這三掌而重傷身亡,要麽他為躲這三掌而越下懸崖去送死。
電光火石間,秋迪菲幾乎嘶啞了般的叫著:“雲素,救他!”
雲素本也沒想過要殺晉華,隻是想擒住他就好,不然的話,別說一群人,就他自己也能將晉華製住了。他如是想著,然而手下們見著他的冷麵,猜不透他真實心思,隻道他是想誠心滅了活口,所以出手間一點沒見含糊。
聽到秋迪菲的喊聲,雲素幾乎想也未想的衝上前去,卻隻來得及伸掌隔開一名手下。
晉華被逼得腳下向後用力一踏,本不該落下山崖去,卻因為他力道用的猛,崖壁頓時鬆動,一個緩衝不及,人已經隨著斷崖一起,眼睜睜的向著萬丈深淵下落去。
秋迪菲驚恐的叫:“救他!”
雲素二話沒說的探身向前,伸出手臂,在轉瞬間總算來得及抓住了晉華的一隻手。
晉華抬眼看著雲素,忽然笑起來:“想不到,她一句話,你竟然可以連命都不要的過來救我!想來你必然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傷害吧。罷了罷了,你鬆開我吧,再抓下去,你我二人都要跌下去了。到時候,又有誰能站出來保護她呢!”
晉華越身之處,正是剛剛懸崖斷裂過的地方。眾人看著雲素腳下隱隱又開始有裂痕出現,有心上前幫忙,卻因為怕承重太過而隻能堪堪停住腳步。
秋迪菲急跑到跟前來,想要湊近到崖邊去,晉華看到雲素表情瞬息巨變,雖然看不到崖上人的身影,卻也一下就明白了秋迪菲的意圖,不禁驚慌起來,張開嘴放開喉嚨,幾乎與雲素異口同聲的大叫著:“別過來!”
秋迪菲被喝聲止了腳步。懷中的娃娃被他們的叫聲驚醒,嗷嗷啼哭。晉華雲素兩個人對視一眼,心中全都不由自主 非凡TXT的驚詫想著:在這樣的艱險時刻,想不到你竟然與我是一樣的心思,不想看到她陷入一絲一毫的危險境地。
晉華嘴邊笑容倏然加深,對著雲素緩緩說道:“一定照顧好她!”說罷,不給雲素任何時間,另一掌淩厲飛出,直把雲素拍回向地麵去,自己卻以更迅猛的速度,連著恰恰再斷裂開的那一截崖壁一起,急急跌落下去。
秋迪菲眼前一黑,人還來不及尖叫,已經軟軟昏倒。
再睜開眼時,秋迪菲覺得眼前景物十分熟悉。坐起身來,才發現身處之處,正是當日她在至尊堡時的那個房間。
轉頭看向身畔,孩子正香甜的睡著,秋迪菲才將懸著的心放下來。小寶寶在睡夢中似乎遇到無限香甜的美食盛宴,連連津津有味的吧嗒著小嘴巴,看起來實在是說不出的嬌憨可愛。
“他……可是餓了?”耳邊突然響起一道頗為局促的聲音。
秋迪菲調轉頭,看到了坐在床側的雲素。
看到雲素,昏倒前那一幕便像潮水般湧進腦海中。
淚水不知不覺浸紅眼眶。
“晉華他……你們有沒有救他上來?”的
那麽高的懸崖跌下去,明明知道必死無疑,她卻忍不住在心中自欺欺人的存起一道希望。
雲素皺緊眉,說道:“沒有。懸崖太陡,我們沒辦法走下去。”
淚水順著秋迪菲的臉龐,滾滾滑落。
雲素雙眉鎖得更緊,盯著秋迪菲淚濕的臉龐,歎息問道:“假如,今天跌下山崖去的是我,不知你是不是也能為我這樣的傷心落淚!”
秋迪菲聞聲心中一顫。她從不曾覺得自己是個多麽光華奪目的女子,卻何德何能偏偏能惹來這麽一身的桃花情債?
雲素看著秋迪菲僵住的表情,神色一黯,轉頭指著床前的寶寶問道:“這就是你之前肚子裏的孩子,是嗎?他長得,真是好看!”
明明是毫無起伏的聲音,明明聽起來冷淡平靜一如往昔,然而話至尾聲,雲素卻猛的噴吐出一口鮮血來。像是極力克製著,卻終於還是沒能忍住。
雲素匆忙轉頭,幾乎有些慌亂的擦拭著嘴角殘留的血漬。
絡衣從一旁衝上前來,擔憂說道:“堡主!師兄!你收心吧,不要再破功了!再吐下去,你還能剩下多少功力!”
雲素揮手打斷絡衣的話,轉頭看向秋迪菲,見到她一張臉上,凝滿擔憂的神色時,心中不禁一暖,胸腹中的氣血也隨之又再次滾滾翻騰起來。用力運功壓下喉嚨口的腥甜氣息,雲素柔聲說道:“子瑕,你先好好歇著。”
秋迪菲想問問他身子要緊不要緊,可是轉念一想,又何苦這樣體貼溫柔的為自己再惹桃花?於是生生將關懷的話咽下肚子,隻平靜的問了句:“什麽時候送我回天闕宮?”
雲素沒有回答。他隻是靜靜的看著秋迪菲,最後輕歎口氣,轉身走出房間去。
那本來修長飄逸的背影,此時看來,竟有說不出的落寞孤獨。
第80章 堡主生情幾番破功
雲素走後,絡衣幾番猶豫,終於對秋迪菲開口說道:“子瑕,你知道不知道我家堡主的心意?他因為不肯把你交給汪氏父子,反將你帶回這裏,幾乎與秋先生反目。我希望……希望你能對師兄他好些。”
秋迪菲不禁苦笑。
原來原來,護著她的人竟是外人,而寧可犧牲她的卻是自己的親爹!
看著絡衣隱忍哀求的神色,秋迪菲輕聲問她:“你這樣守護著他……他知道你的心意嗎?”
絡衣垂下眼簾,淡淡答道:“他是主,我是仆,我守護他,是應該的。再沒有其他。”
秋迪菲歎了口氣。
世間上無怨無悔的癡情者,不知不覺時,竟然已有了這麽多。
絡衣忽的抬起頭,看著秋迪菲說道:“之前你被帶走的時候,曾經吩咐我照顧好你的鳥。你想不想看看它們?”
秋迪菲連忙點頭。絡衣旋身出了房間。不多久便提著巨大的鳥籠子又走回來。
籠子裏的九隻鸚鵡各個膘肥體壯,比幾個月前幾乎全都變大了一圈。九隻彩鳥靈性得很,看到秋迪菲後,都變得興奮不已,唧唧喳喳的撲騰著翅膀,嘴裏不停的叫著“子瑕子瑕”。
秋迪菲讓這九隻鸚鵡哄得開懷不已。她從絡衣手中接過鳥籠放在桌上,九隻彩鳥一字排開整齊的站在裏麵,昂首挺胸接受主人的注目檢閱。
人鳥相望間,忽然聽到鸚鵡一朗朗開口道:“子瑕子瑕,你可會思念我!”
秋迪菲不禁莞爾一笑,說道:“鳥小鬼大!我當然思念你了!”
鸚鵡二接著又叫道:“子瑕子瑕,你走了這麽久,可會忘記我!”
秋迪菲心頭閃過詫異。剛剛沒有仔細去想。現在回味一下,這兩隻小家夥說話的聲音語氣,聽起來竟然耳熟得很。轉頭看向絡衣,對她默默用眼神表達出自己心頭的疑惑。
絡衣遲疑一下,說道:“你走之後,這些鸚鵡都是堡主親自照顧的。這些話我也是第一次聽到。想來是沒人的時候,他對著它們自言自語的傾訴吧!”
秋迪菲怔忪不已。自己竟然真的,在無意之中, 又招惹了一身桃花債。
正出神時,又聽鸚鵡三說道:“子瑕子瑕,你可會有我思念你這樣的思念我!”
鸚鵡四道:“子瑕子瑕,你是不是已經恢複了記憶?不然的話,怎麽會跟著他走?明明我對你說,我才是你肚子裏孩子的爹啊!”
鸚鵡五道:“子瑕子瑕,你肚子裏的孩子已經出生了吧?你可會告訴他說,他的爹爹,是至尊寶的堡主?”
鸚鵡六道:“子瑕子瑕,看我多傻,竟然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孩子的爹爹了!”
鸚鵡七道:“子瑕子瑕,為何我生來不是那慕千山呢?為何你嫁的人,不是雲素呢?”
鸚鵡八道:“子瑕子瑕,倘若你知道,我趁亂時偷藏了你的胸衣,你可會惱我?”
鸚鵡八的學舌中,清冷話音裏竟隱隱夾雜著一絲窘迫不安的羞赧和竊喜,讓秋迪菲聽著聽著不禁渾身一顫,一時間竟說不出是驚是怒,是羞是憐。
秋迪菲正心思百轉千折的糾結著,卻忽然被鸚鵡九的異樣驚斷思緒。
鸚鵡九:“噗——!!!”一聲狂噴的動靜後,它居然歪歪的載到在鳥籠子裏,兩隻小爪子還隱隱蹬了一蹬。
——這似乎,是在學著雲堡主吐血倒地時的情形!
絡衣不禁有些淒淒的說道:“我一直想不透為什麽這陣子堡主的功夫越來越弱。現在總算明白了。原來是破功太多的緣故。每當他這樣對著它們想你一次,就總會吐血破功一次了!”
秋迪菲此時已經說不出自己心中是個什麽滋味了。連日來先有晉華,後有雲素,兩個人都是人中龍鳳,卻一夕之間讓她知道,這樣的人中龍鳳竟對她這個嫁了人、做了娘的女子用情至深。這叫她情何以堪!
怔怔的出了會神,再抬頭時,絡衣已經走開,雲素卻重新出現在房間裏麵。
秋迪菲不禁看著他,喃喃問道:“我何德何能,竟能讓你如此……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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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迪菲看著雲素,喃喃問道:“我何德何能,竟能讓你如此……待我!”
雲素平靜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或許從你在迷宮中給我百花丹的時候,我就已經動心了吧!”
秋迪菲歎了口氣。她那時還道他是個女子,隻是覺得那樣一個美人,看著她承受傷痛折磨,實在心裏不忍,便順手倒了兩顆百花丹給他,卻不曾想無意間竟埋下他的一脈深情。
秋迪菲苦笑說道“你真是傻!換做別人受傷,我一樣會給;換做你看別人受傷,你也會像我一樣!”
雲素輕扯嘴角附和她淡淡道:“是啊,我真是傻!”
秋迪菲提高聲音道:“你沒腦子!”天下美人那麽多,怎麽就偏偏要對她動心!
雲素依然附和著她淡淡的道:“是啊,我沒腦子!”
秋迪菲有些微急:“你沒眼光!那麽多人,為什麽瞧上我!”
雲素帶著一抹苦笑,聲音卻還是附和著她淡淡的說道:“是啊,我真是傻,我沒腦子,我沒眼光。可是我偏偏就隻看中了你,又有什麽辦法!”聲音雖平淡,其中的苦澀無奈卻將秋迪菲壓得幾乎透不過氣來。
秋迪菲微微紅著眼圈,看著雲素柔聲說道:“雲素,你吐血了!”
雲素輕輕的扯動一下嘴角,說道:“是啊!我吐血了。不過沒關係,吐啊吐,已經習慣了。每次想著你時,總是要吐過一回的!”
秋迪菲聞聲“撲哧”一樂,樂過之後,卻終於再也忍不住,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午後,寧靜的時光。坐在樹下乘涼的兩個人,彷佛全無心事一樣的悠哉姿態。陽光灑在層層疊疊的葉子上,又透過縫隙漏在樹下兩人身上,疏落斑駁,讓縷縷溫暖的光化作點點靜寂的影。
秋迪菲輕聲問道:“為什麽一定要複國奪江山?”
雲素靜靜回答:“這是父輩加在我身上的使命,由不得我自己選擇。”
秋迪菲又問道:“這樣從小就沒了自由歡笑和縱情怒吼的權利,無心無情的為複辟江山而活,不累嗎,值得嗎?”
雲素無聲。
秋迪菲再問道:“看著那麽多的人,因為你的使命而送命,本來祥和的國土上,因為權利的爭奪變得生靈塗炭,本來該是父慈子孝的人生,隻因為背負著複國的使命便視親情為工具,這些,你不覺得悲哀嗎?”
雲素默默的歎口氣。
秋迪菲淒淒然說道:“我很難過。我在我爹心中,或許是他拉攏汪氏的工具,或許是用來牽製天闕宮的手段,或許是他眼中與旁人無異的陌生人一個,總之無論怎樣,我對他來說,都不是親人。可在我眼裏,不論他是閔國秋陽山莊的莊主也好,還是至尊堡的家臣也罷,他對我來說,千般萬般的變化到最後也隻不過是同一個身份,那就是我的父親。權利與戰爭,使命與責任,原來隻是割離親情的利刃而已。雲素,你說,這樣的複國,值得嗎!”
雲素長歎口氣,無限惆悵般說道:“我不知道。可如果讓我自己選,我恐怕,早已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寂靜良久後,幽幽再道:“我何嚐不想知道,放聲大笑與痛聲而哭,究竟是什麽樣的滋味。我以前,從不曾真正的歡喜悲哀,覺得一輩子過去了,也不過就是那樣淡淡的味道罷了。所以怎樣過都無所謂。然而從我為你吐出第一口血開始,因為體會到什麽是牽掛而心中會酸會痛,因為學會想念而嚐到了相思的苦痛滋味,可最後卻又甘之如飴。心若是永生那樣的冷著也就罷了,偏偏已經燒沸一角。我恐怕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無欲無情的過下去了。”
雲素轉頭看著秋迪菲,雙目中似有熒光流轉一樣,絕美的容顏沒有一絲表情,卻偏偏透著濃重的悲傷。
他望著秋迪菲問道:“子瑕,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不會為我也難過得落淚?”
秋迪菲臉上帶著笑,聲音中卻微微透著哭意似的說道:“胡說八道什麽!禍害遺千年!你長了這麽禍害的一張臉,沒那麽容易死的!”
雲素靜靜的看著秋迪菲,一眨不眨,良久良久,方才說道:“承你吉言,希望我能活得久些吧!”
第81章 汪氏襲來老父送命
秋迪菲本來還懵懂著為什麽雲素好端端的偏說要說到死上頭去。可當汪凱旋的身影出現在至尊堡時,她總算明白過來,雲素是早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天,他將於汪氏父子撕破臉皮兵戎相見。而一切,都是為她。
汪凱旋滿臉猙獰無比的對雲素威脅道:“你我結盟為了什麽?秋萬年早早謀劃,娶了我兩個妹妹,娶了兩個他不愛的女人,又是為了什麽?如今他帶著兵正在前線廝殺,他都可以做到放手的女兒,你卻偏要這樣的護著,雲素,你莫不是瘋了吧!”
聽到自己的爹選擇放棄自己時,雖然是早就已經接受的事實,可秋迪菲的心還是無可避免的再狠狠疼了一次。
雲素看著秋迪菲慘白的臉,心底湧出說不出的憐惜,清清冷冷的回複汪凱旋道:“我就是要護著她。你想帶她走,打贏了我再說!”
汪凱旋陰冷的笑著道:“既然你執意要毀了我們之間的盟約,也好,久聞絕情功淩厲非常,今天正好領教了!”
話音剛落,便見一團黑影如疾風似閃電般欺向雲素身側。
堪堪躲過一擊後,雲素冷笑道:“汪將軍好心急啊!還沒說動手,就這樣欺身而上,你的行為和偷襲有什麽分別!不怕失了大將軍的威名和長輩的身份嗎!”
汪凱旋但覺臉上一窘,“哼”了一聲後有些強詞奪理的說道:“國家大事非武林爭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哪裏守得住那麽多矯情的規矩!” 說罷便要欺身再上。
卻聽雲素語調陰陽怪氣的說道:“也是!反正日後,要是汪將軍做了天下一統的皇帝,到時把知道今天這矯情規矩的人們全都處死了,便不會傳出去什麽有損天威的話了!”
汪凱旋聞聲手上動作一滯,停下動作,麵上神情變得陰柔詭譎起來。他望著雲素,麵色猶豫不定,半晌後,終於道:“好吧,今天為了不落人口食,我便和你按著武林中的規矩打!我讓你是小輩,由著你來發第一招好了!反正不論你先我先,總歸輸的人是你,誰先動手又如何!”
雲素扯起嘴角漾出一抹冷冷笑容,說道:“既然由我發第一招,那還請汪將軍多多擔待了,我現在口渴得要命,需要飲杯茶後才好跟你打。” 說罷也不管汪凱旋氣到扭曲的麵容有多觸目驚心,自顧自的走到秋迪菲身旁,端起茶杯,慢慢飲啜起來。
秋迪菲心裏,有股十分強烈的奇怪感覺。
雲素從來不是個羅嗦拖拉的人,他比任何人耐性都差,可現在卻慢條斯理的磨蹭著,甚至連喝茶這般匪夷所思的伎倆都用上了。他這樣拖延時間的做法,究竟是為了什麽呢?其實就算這樣勉強拖延下去,他們還不是一樣的凶多吉少。
迎著秋迪菲探尋的眼神,雲素淡淡一笑,隻說道:“子瑕,我能做的,隻有這些了。記住我們之前說的話,倘若我不在了,記得每年的今天,為我在地下灑杯酒,我會喝到的。你……一定不要忘了我!”
說罷快速轉身,不去看秋迪菲漸漸轉紅的眼睛,不去看她已經盈在睫毛上的晶透淚滴,不去給她時間想清他究竟在說些什麽。
兩個纏鬥在一起的身影,在旁人眼中,隻是幾個碰撞在一起的電光火石的瞬間,可在秋迪菲和絡衣眼中,卻是清晰透徹的無數險境。那每一個瞬間都是一次生死未卜的博弈。守好了,人險險的撿回條命。守得慢了,下一招時,他必然已經成為對方掌下的一縷亡魂。
秋迪菲知道,按著原來雲素的武功,他未必會輸給汪凱旋。可是這幾個月下來,隨著他持續不斷的動情動心吐血破功,他早已經不是那個練了一身詭異功夫的莽漢的對手了。
百招之後,秋迪菲最擔心的一幕終於上演。
雲素身上運功不及,露出破綻,就在這當口,汪凱旋緊抓機會,毫不留情的對雲素痛下殺手。
秋迪菲一顆心猛的揪了起來。難道說,為了她,不隻晉華死,雲素也要死嗎!
在汪凱旋凝著無窮章力拍向雲素的時候,秋迪菲再也來不及細想其他,整個人飛身撲過去,企圖阻擋將要停在雲素身上的掌風。
閉上眼睛,耳邊響著雲素幾近絕望的怒吼聲。等著劇痛從受掌處慢慢向身體四周擴散而去。然而等了很久,卻遲遲沒有什麽痛感加諸在身上,可耳邊卻真切的響起章力拍擊在肉體上的殘忍暴裂的聲音。
秋迪菲睜開眼,不禁為眼前的一番景象震驚得一動無法動。
那擋在她身前承接了汪凱旋一掌的,竟是她的爹爹,秋萬年!
秋迪菲看著委頓在地上不斷吐血的秋萬年,心中的難過有如潮水一樣,將她一點點的滅頂淹沒。
他雖然之前總是一副拿她不當女兒的樣子,可當眼下情況危急時,他卻居然能夠奮不顧身的撲身上來救下她!即便從前他看起來那樣冷漠無情,可真正到了生死關頭時,他卻竟然能毫不猶豫的用他自己的命,去換取救下她的命!
秋迪菲蹲在秋萬年身邊,淚滾滾而下,聲音顫抖而哽咽:“爹,你怎麽樣?你要不要緊?”
秋萬年靠在秋迪菲懷裏,十分吃力的搖了搖頭,勉強扯動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掙紮著說道:“小三兒,別怪爹以前對你不好……爹隻是身上背負了使命……沒有權利去享受人間的天倫之樂……”聲音漸漸虛弱下去,直至無聲。秋迪菲死命用力的點著頭,哽咽說道:“我……不怪你!你是我爹,永遠都是!”
秋萬年轉頭看向雲素,拚著剩下的力氣,奮力說道:“少主,老臣沒用,要先你一步而去了!之前我生氣你婦人之仁,做大事卻放不開兒女私情,沒想到真到了這時候,我還不是一樣放不開!小三兒……菲兒她,我對不住她!今後,我再不能逼著你做這做那,你就……按著自己的心去做吧!想要背負起這江山,是在太累,你若是想放棄,那就放棄了吧!人這輩子,早晚都是一死,我要是早挨了這一掌,可以醒悟得早些,該有多好……”
聲音消失在蒼白唇畔。眼睛緊緊閉合起來。身上的溫度開始漸漸變得冰涼。
活生生的人,就這樣,轉瞬之間便化作一縷魂魄歸於塵土之間了。
汪凱旋看著麵前一屍二人,不耐說道:“我已經給你們足夠時間死前話別。雲素,別怪我不客氣,我給過你機會了。你放心,我隻殺了你就好,我不會殺她,畢竟我還要用她來威脅慕千山的!”
雲素早前打鬥時,不知覺之間已經受了內傷。此刻看到秋萬年在眼前死去,心中氣血更是有如萬馬奔騰一樣的鼓動著。強壓下吐血的衝動,雲素緊咬著牙說道:“怕隻怕,你如意算盤打得太響,就算你殺了我,也未必能帶走她!”
汪凱旋狂妄大笑,一邊笑一邊暗暗凝著掌力,企圖不經意的施展出這致命一擊。停了笑聲後,正要動手時,眼前卻突然彌漫起七彩迷煙來。
待迷煙散去,眼前竟變得空無一片!
雲素不見了。秋迪菲不見了。連秋萬年的屍體也不見了。
汪凱旋惱羞成怒,一掌拍向身旁的參天大樹。幾人合力才能和抱起來的粗壯樹身,就那樣輕而易舉的被攔腰拍斷。
大樹砰然倒在地上。那轟鳴一樣的聲音雖響,卻絲毫掩蓋不住汪凱旋咬牙切齒的聲音。
居然,就這樣讓他們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第八十二章
秋迪菲正覺得已經無路可退時,突然眼前彌漫一片,人被一股力道托起,在空中急速的飛馳過後,雙腳落下地來,定睛一看,心頭的喜悅幾乎要將她衝擊得站立不穩。
眼前,竟然是彩虹八子!
秋迪菲一眼看到彩之橙,他正站在八個人裏,望著她嘻嘻的笑,笑容極為扭曲痛苦,隻因雙頰竟是高高腫起的。順便匆匆瞥過其餘七人,隻覺他們麵部似乎都有些發胖。難得他們竟能在戰亂的日子裏,過得如此滋潤。秋迪菲激動不已的望著腫臉橙叫道:“橙師兄!又見到你真好,你的臉……沒事吧?”
彩之橙一邊吸溜著口水,一邊口齒淩亂的說道:“沒四沒四!斯~~就是臉被斯弟打總了而已!斯~~斯弟縮,俺們仄樣總著臉,以後就算別人混進來,想易容成俺們的樣子,那也絕對不四一件容易的四!”
秋迪菲聞聲定睛一看,其餘七人的臉竟然不是胖了,而是和彩之橙一樣,都在高高的腫著!
她心頭不禁一暖。心中想著,一定是慕千山惱怒他們看丟了她,才打著冠冕堂皇的理由,打腫了他們的臉來泄憤的。
正溫暖著的時候,秋迪菲忽然尖叫一聲,慘白著臉衝到雲素身邊,拉著他的胳膊顫聲說道:“糟了!孩子,我的孩子還在至尊堡裏!我要回去救孩子!”說罷幾乎便要哭出來,急急轉身想向著至尊堡那裏跑回去。
絡衣從角落裏閃身而出,擋在秋迪菲身前說道:“你別急,孩子在我這裏!”臂膀間小心端抱著的,可不正是小小寶貝!
秋迪菲小心接過孩子,眼裏一熱,淚珠子掉下來兩三顆。她緩緩的小心翼翼的呼出一口氣,將懸在心頭的恐懼慢慢放出。心中不住責怪著自己,不是個稱職細心的娘親,差一點便把心肝寶貝丟在堡裏了。
彩虹組見到秋迪菲臂彎裏的小小寶貝後,紛紛的全都圍了上來,迫不及待擠到秋迪菲身前,眼神熱切的望著粉粉嫩嫩小小孩興奮不已的說道:“九弟妹,這就是你趁俺們不在的時候生出來的小孩子嗎?啊啊啊啊啊!他真好看啊!啊啊啊啊啊啊!快給我抱抱快給我抱抱!啊啊啊啊啊啊!媽的,你們都別跟老子搶!老子要先抱!”
小小孩被幾個彪悍大叔給從睡夢吵醒過來,張開眼睛迷迷蒙蒙的望著擠在眼前的八張胡子吧啦的粗糙大臉,小嘴將將一咧,在眾人全都心驚膽顫的以為他將要嚎啕大哭的時候,小小孩卻出乎大家意料的咯咯咯咯笑了起來。
這一笑,便有如春雪初融一般,將八位大漢的心頭肉全都笑得軟成一團。
彩之橙亢奮不已,吸溜說道:“仄不愧四斯弟和九弟妹兩個人的寶寶!夠古怪!該哭的時候偏不哭,該嚎的時候居然嘎嘎笑,好孩子,好孩子啊!將來一定是塊禍害武林禍國殃民的好材料!啊啊啊啊啊啊!斯弟的怪誕脾氣不會斯傳啦!啊啊啊啊啊啊!將來日子不會無聊啦!啊啊啊啊啊啊……”
秋迪菲任由他們八個大人亂作一團的搶著自己寶寶玩。她退到一旁去低下頭靜靜的想著什麽。細細沉思後,終於明白,雲素之前迎戰時,為什麽那樣明顯異於平時的拖延時間了。
想必他一早便派人去天闕宮告訴大哥她的下落所在,然後再設法拖延時間等著救她的人到來。若不是事先有了準備,絡衣又怎麽能在一片混亂裏有條不紊的將孩子抱出來?
秋迪菲抬起眼看向雲素說道:“謝謝你通知他們!”
雲素眼中卻有如一攤死水,再不見螢光流轉,隻有滿滿的心灰意懶。
歎口氣,輕聲道:“像你說的那樣,這樣的日子,我厭倦了。既然得不到,不如索性成全。既然我無力保護你,不如讓你回到他身邊去。”哪怕,我心中有再多不舍,隻要你能過得幸福快樂,一切便是值得。
一眾人幫著秋迪菲和雲素,找了塊地方,將秋萬年安葬起來。立碑時,雲素說道:“寫你的名字吧,你是她的女兒,他雖然一生都待你冷淡,卻總算在最後關頭流露了舐犢之情,他死後,總該有個後人為他樹碑立傳才是。”
秋迪菲含淚盈盈的在碑上刻下“女兒秋迪菲泣立”幾個字,又在墳前用力的磕了三個頭後,哀哀說道:“爹爹放心,每年這個時候,女兒會為你送些紙錢的!”
一番傷心過後,立起身來,轉向雲素問道:“你今後,有什麽打算?”
雲素淡淡回答:“天下與愛人,我皆已放手。如今塵世已沒有什麽值得我再留戀。從今往後,四海遨遊,誦經念佛,修身養□!”
秋迪菲心中有萬般的惆悵歎息,很不忍心雲素大好年華時就這般看淡了塵世跑去做和尚,可除此之外,又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更好的選擇。
兩夥人正依依惜別時,秋迪菲不經意的抬起頭來,竟驚喜看到自己養的那九隻鸚鵡正從空中拍著翅膀撲簌簌的飛過來。
秋迪菲欣喜不已。絡衣卻在一旁對九隻菜鳥微微不屑道:“我們明明一起從堡裏出發的,你們九隻長了翅膀的,到頭來竟然沒飛過我這隻有兩條腿的,真是可恥!”
鸚鵡九隻不忿齊道:“廢話!你會輕功!我們都被養胖了,怎麽比!”
彩虹八子本來正在逗弄小寶寶逗弄得不亦樂乎,忽然見到九隻能說話的彩色小畜生,且說的話還鏗鏘有力讓人無從反駁,不禁大大的驚為天鳥,團團圍過來,嘖嘖稱奇。
秋迪菲從九隻鸚鵡中,挑出一隻來,送到雲素身前,說道:“這隻鳥,你帶在身邊吧!雖然它飛得慢,可你若是有事想告訴我,它就算飛上個三年五載,也總會飛到我身邊來把你的話帶給我的!除此之外,也希望這個小話癆平時可以陪你聊聊天,不讓你覺得太孤獨才好!”
雲素眼中溢出溫暖的光芒,接過鸚鵡後,重重的點了下頭。
鸚鵡別具離情的濕潤了一對黃豆眼,站在雲素肩上,微微側過頭以直角一半的姿態無比惆悵的仰望天空,嘴裏還傷感無限的對秋迪菲說道:“送君千裏,終須一別,保重身體,後會有期!我愛吃肉,你別忘記!啊~~~啊~~~~美人愛英雄~~~~~”說到最後,竟然唱起了當日在至尊堡偷聽結盟夜宴時學到的那支歌。
“啊~~~啊~~~~美人愛英雄~~~~~~”一隻起唱,八隻立刻相隨。
在眾鳥齊齊共鳴的酒桌上的荒靡歌聲中,一場本是讓人揪心的離別,就這樣莫名其秒的毫不悲傷的,悄然而過了……
雲素走後,秋迪菲對彩虹八子急急問道:“大哥他怎樣?”
彩虹八子嘻嘻哈哈道:“師弟他啊……嗬嗬哈哈,他很好很好!每天很嚴肅——你被拐走後他就沒笑過;經常很暴力——想你的時候通常都會沒事找事的把俺們幾個一天打上個七八遍的;動不動就要離家出走——要來尋你的下落;要不是功夫勉強和他有一小拚的死老頭在一旁生拉硬拽死也攔活也攔告訴他天下興亡百姓疾苦啥的那些大道理,八成師弟早撒丫子甩了兵符出來尋你了。隻是最近汪氏父子實在是太過分了,大兵壓境,日日挑釁,百姓苦不堪言。師弟和死老頭這時候正坐鎮邊疆呢。不過啊九弟妹,俺們師弟雖然很凶很暴力,可是實打實的說啊,他對你真滴是好~有~愛~哦~~”
秋迪菲聽了彩虹們的話,一時間忍不住又想要笑,又想要哭。心裏的甜蜜摻著點酸酸的感覺,一路蔓延到全身去,她恨不得在眨眼之間,一下子便能看得到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她急著想走,彩虹八人組卻一點也不急著上路。他們將她團團圍住,笑嘻嘻的猛問有關會講人話的肥鸚鵡的事情。
彩之橙驚奇不已的問道:“九弟妹,你仄鳥四什麽鳥?怎麽會講話啊?如今這世道真四怪呀,人都開始鳥話連篇了,你養這鳥卻居然能反其道而行說人話,神奇,神奇啊!“
秋迪菲一邊逗弄著懷裏的寶寶一邊淡淡揶揄說道:“說起來,這幾隻鳥跟你們彩虹八個還真是誌同道合,它們會講人話且不說,其實它們最本事的,應該是趴別人的牆角去偷聽別人說話!”
彩虹八子有些訕訕的道:“嘿嘿!也不能這麽說!九弟妹你這樣講有些以偏概全了呀!其實愛趴牆角的不隻我們八個嘛,還有死老頭和二愣子侍衛兄弟呢!”
秋迪菲無語……多日不見,他們的講話方式依然是那樣出人意料的強大以及……脫線。
彩虹八子眼巴巴的跟八隻鸚鵡大眼瞪小眼,嘿嘿吼吼的逗弄個不亦樂乎。
忽然的,鸚鵡代表不耐煩的對豬頭彩虹組不屑說道:“嘿什麽嘿!吼什麽吼!逗狗呢!我們是鳥,是會講人話的鳥,請說人話!”
彩虹八子立即滿臉黑線,尷尬得人人黑了整張臉。秋迪菲被逗得撲哧一樂,說道:“看來你們八個人和它們八隻鳥相談甚歡啊!既然你們對它們這樣感興趣,我索性成全了你們好了,一人送你們一隻鸚鵡,如何?”
彩虹八子驚喜不已的問道:“真的嗎?真的嗎?真的要送我們嗎?”一邊問著已經一邊迫不及待的衝上前去挑選自己看對眼的肥鸚鵡了。
挑好後,人人喜不自勝,鳥卻各個意興闌珊。秋迪菲對八隻鸚鵡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跟著它們,以後想我的話,就每七天來我這見上一麵。”說完,聲音裏詭異的透著些陰測測的又道:“你們可一定要想我呀!”
八隻鳥不禁有些瑟瑟發抖。
它們,其實,說白了,還不就是這個女人派出去的八隻負責收集這八個人生活隱私的小臥底啊!〒_〒
可惜連鳥都想明白的事,彩虹八子卻秉性純良其實說白了就是愚鈍蠢笨的毫無知覺,仍然一個兩個三個的全都沉浸在喜獲神獸的喜悅之中。
彩之橙興衝衝道:“俺們八人八鳥應該起個什麽名字好呢?九弟妹你幫俺們想一個又響亮又好聽的組合名字吧!”
秋迪菲認真的想了想,說道:“你們八個,加上它們八個,這是兩個八了;你們又都很能八卦;這樣加起來就是三個八。好吧,你們愛八卦的八人八鳥組合,就叫做三八組合好了!”
彩虹八子大大用力的拍掌叫道:“妙極,妙極!就叫三八組合!”
八隻鳥卻流淚不已。
媽的,別忘了咱哥八個是穿來的!穿之前,那三八,可不是啥好詞兒啊!〒_〒這八個老爺們,各個都是二傻子!純二傻子!
第八十三章
當秋迪菲在三八組合的護送下趕到戰火連天的邊城,與自己老公匯合的時候,當她看到已經魂牽夢繞了一個月的慕千山的時候,本來想好了一肚子的話,本來心底有著千言萬語要說,可是在四目相對那一刻,那些話語,卻通通都化作了縷縷輕煙,一股腦的飄散而去,剩下的隻是眼神糾纏時的澎湃和激動。
慕千山柔柔一聲“秋兒”喚出來,心中對妻子的百般牽念便如山洪噴薄一般,再也遮掩不住的從周身洶湧爆發,直襲向眼前楚楚而立的弱柳嬌人。
秋迪菲凝淚哽咽,半個字都講不出來,全身全心,此時此刻,隻化作一股強勁力道,一股飛撲向愛人懷中去的強勁力道。
慕千山遙遙張開雙臂,在愛妻撲進懷中一刻,緊緊收攏,緊緊收攏,臂膀間是失而複得的珍寶,懷抱裏是再不堪失去的一生至愛。
不理會在場有多少人,不在乎自己如今是什麽樣的矚目身份,隻執著而專注的,思念而熱烈的,低下頭去,尋到那夜夜在夢裏讓他想得心疼的一抹溫潤朱紅,萬般愛戀的吻了下去。
眾人識趣的退散開,慕千山邊親邊用力將秋迪菲抱離地麵,一路向臥房飛奔而去。而途中,那兩片饑渴嘴唇,竟沒有半刻偏離過愛妻的嬌唇。
回房後,四唇稍離,慕千山望著秋迪菲時,隻覺得情難自已,低頭欲待再狠狠吻過,竟被秋迪菲雖嬌羞無限卻意誌堅定的給艱難抵擋開。
望著慕千山一臉受傷不解的神情,秋迪菲臉上一紅,嬌聲說道:“大哥!別急……呃,不是,是……等一下我們再……呃!”羞意漫天漫地的湧上臉頰,咬了咬牙後,繼續堅持說道:“大哥!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子!”說著把手臂間端抱著的寶寶送到慕千山眼前。
孩子的爹立刻囧意昂然。乍一見到孩子他娘,一個多月的空房相思讓他這血氣方剛的壯年人,無論從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都是那麽的饑渴。這番饑渴幾乎漲紅了他的眼,竟讓他隻看到了自己心愛的小嬌妻,偏偏無良的忽略了他娘子懷中的那枚粉嫩小嬌娃!
帶著一絲歉疚的心,慕千山小心接過孩子。溫溫軟軟的小身體抱在懷臂中,心都好像跟著化成了一攤柔柔的水一樣。望著小寶寶對自己咯咯含笑的粉嫩臉蛋,慕千山竟有一種熱淚盈眶的衝動。
這孩子,是他的兒子!是他和他最愛的妻,他們的兒子!
一代乖戾豪傑,在小小奶娃麵前,立時化身慈祥奶爹,一邊萬般寵愛的抱著兒子搖晃著臂膀哄他睡覺,一邊濃情滾滾對愛妻說道:“秋兒,你辛苦了!”
秋迪菲輕輕搖頭,眼中有微光閃爍,吸了吸鼻子後,臉上微微羞赧的說道:“不辛苦!給大哥生寶寶……再辛苦,也甘願……”
望著眼前人兒嬌豔欲滴的粉白臉頰,聽著從那雙潤濕紅唇中吐露出來的動情話語,慕千山隻覺心中一蕩,再也把持不住,顧不得懷中還抱著孩子,雙唇已用力覆在那抹嬌紅之上,盡情輾轉,纏綿深吻,久久不歇……
良久後,一吻方休。抬起一隻手,手指憐惜的輕揉過被自己吻得有些微腫的紅唇,穩住已經有些淩亂急促的呼吸,慕千山對著門口沉聲說道:“你們滾進來一個人,將孩子抱出去,好好的哄了他睡覺!他若是哭,我會將你們的臉打得更加腫!”
話音落,三八組合哐當當的跌倒進門來。
歲月匆匆,時光流逝,哪怕人世間的一切都在悄悄改變著,有一樣卻是得到了永恒。變態的永恒。那便是,三八組合愛趴門聽牆角的毛病啊……
孩子被抱了出去。慕千山再也不肯多忍半分,抱著秋迪菲直奔帷幔之中。一個多月的生生分離,加上之前幾個月的孕期,慕千山已經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能好好的,過癮的,盡興的抱過自己心愛的妻子了。
雖然此時,外邊戰火連天,屋裏不適合春意無邊,可是啊可是,去個屁的,愛怎麽地怎麽地去吧,一個禁欲禁得身在紅塵裏卻有如出家和尚般的壯年男子,在愛妻就在身邊的時刻,有什麽道理不大快朵頤一番!
聖人說過,禁欲是不道德的。適當的夫妻生活有益身體健康。經常做 愛不僅能幫助夫妻間加深感情,更能夠起到鍛煉身體,陶冶情操的作用。比如傷風了,動一動,出身汗,便好了;比如心情不好,互相磨蹭一磨蹭,熱血沸騰的水乳 交融後,一下便豁然開朗了。
所以,用清澈的眼神去看天下,行 房絕對是一件很純潔高尚且趣味多多的事情。
此時此刻,久別之後,長旱之際,饑渴之時,兩位武林男女早已脫光衣衫緊緊纏繞在一起,用力再用力的探入,急促又急促的喘息,濡濕更濡濕的熱吻,撩情複撩情的揉撫,已將滿室本是清寧的氣息,熊熊燃燒起來,有如烈焰炙烤一樣,讓貼合親密的兩個人,渾身汗如雨滴,卻依然緊緊攀住彼此,不忍放開些,不能放開些,不願放開些。
不知道汗水究竟濕透了幾回,不知道他埋在她身體裏,挺直了射出射出後彎軟彎軟過再挺直的究竟過了幾番,不知道她嬌唇之間到底溢出多少聲醉人吟哦,也不知道兩個人到底嚐遍了多少動作姿態的交融相愛,等到彼此稍稍停歇下來時,她隻覺得自己渾身有如散了架般的酸疼。懶懶的趴在他身上,一動不想動,哪怕抬下手指也不願。力氣已經耗得盡無。
他的雙手卻仍然依戀不已的遊走在她赤 裸粉嫩 的嬌軀上,彷佛不論怎樣撫摸,都無法滿足心中手下對她的那份愛戀渴望。
隻輕柔的愛撫而已,他便已複燃了剛剛熄滅的欲 火,腰間情不自禁的微微聳動著。她猝然驚覺,埋在她身體裏未曾離去的他的分 身,竟然又在悄悄變大,漸漸變硬,慢慢的再一次撐開了她。
她實在累得倦了,便在他微微挺動時,不依的搖著臀,嘴裏發出拒絕的嬌吟。卻不想她這一番推拒,在他眼中又是怎樣的一番醉人誘惑和活色生香。
他的分 身被她的小臀一邊緊緊吸裹著一邊左右按摩擠壓著,那銷魂的滋味幾乎讓他立刻便要丟盔棄甲。深吸口氣,緩緩心神,稍稍抽出些以平靜亢奮的高漲,待衝動過後,複又深深抵入,開始反複用力的來回,直把懷中嬌人撞擊得求饒連連。
從天亮到天黑,從天黑到深夜,從深夜到天邊露白,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著,激情卻久久的狂燃不燼。
夜漫漫,人纏綿,愛愈濃,愛欲濃。
第八十四章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秋迪菲才倦倦醒來。她老公如饑似渴的吃了她一整晚,饑渴的壯年真是可怕的物種,幾乎將她吃幹抹淨的連根骨頭都沒剩。不過,那個什麽,這一夜裏,屬實很爽很銷魂,很恩很啊啊。
早上醒來第一件事是什麽?厄,不是小解……
是秋迪菲小娘子忽然想到,她兒子那不害臊的爹娘一見麵便饑渴的滾床單憾大床,著實太沒正事,到現在都還沒給寶寶起名字。
於是寶寶娘飯都顧不上吃,火急火燎的問著寶寶爹要名字。
寶寶爹不知饜足的一邊啃吮寶寶娘的嫩軟香乳,一邊心不在焉的說道:“兒子既然生在牛年,生辰為牛,便叫牛牛好了!”說罷也不容嬌妻拒絕,堅硬欲 龍便再次直搗粉嫩幽穀,以親密互動掀開了新一天的美好生活。
這一番雲雨下來,個把時辰又已經耗去了。當慕大爺總算甘心從床上爬起來穿上衣服的時候,小嬌娘已經癱軟得人事不醒,再次沉沉昏睡。
夢中,幾乎以為已經得到了圓滿幸福的人生。醒來,卻終於不得不麵對殘酷現實。
他們不過是在戰爭的空隙裏,偷得了浮生的半日逍遙罷了。閔國的形勢,早已經在僵持狀態中,每況愈下。
汪氏父子如今,不隻占領淩國,更加奪了至尊堡的勢力,加上原來從閔國帶走的兵力,汪氏的力量已經足以淩駕在閔國之上。要不是慕千山善用兵法與智謀,恐怕早就抵擋不住了。
然而僵持中,一日日的下來,最最嚴峻的問題已經越來越暴露無遺。
那便是,糧餉問題。
說白了就是,閔國現在打仗打得,缺錢。
如果有了錢,別說僵持,很可能會打個漂亮的翻身仗也說不定。畢竟領袖牛13得人神共憤,但無奈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之前的仗能夠支撐下來,全仗著慕千山無私的把他以習竟堂身份做買賣賺的那些銀子全拿出來衝了國庫,這才捉襟見肘的撐到現在。可如今,自己家的錢已經將將就快被用光,亡國的結局,隨著銀子告罄,似乎終將要不甘登場。
……
秋迪菲這幾日來,明顯感覺到了氣氛越來越不對勁,每個人的臉都苦瓜般的垮著,各個都是滿麵愁容。就連百怪也不再有心情與她胡鬧瞎逗,每天都是苦苦思索的樣子,眉心之間,不出三日,已經皺出了深深的一個川字。
秋迪菲知道他是為籌錢的事情煩惱,便問他:“我們的銀子,還夠支撐多久?”
百怪苦著臉答道:“最多一個月。”
秋迪菲不禁也發起愁來,道:“一個月時間而已,怎麽才能悟出一條生財之道呢?除非天上掉餡餅,老天爺給奇跡,我們挖坑時不小心找到寶藏!”
百怪聽了秋迪菲的話後,忽然眼前一亮,整個人猛地躥高跳起,興奮叫道:“丫頭,你真是閔國的福星啊!寶藏寶藏!對啊!我怎麽忘了寶藏這事了!”
秋迪菲讓他叫得不明所以,覺得他是間歇性瘋癲症又發作了。百怪卻不顧她疑惑不疑惑,隻拉著她集合了眾人到慕千山麵前,幾乎是帶著滿臉絕處逢生的新生機,高聲呼喊著:“小九子,我們這回有救了!”
……
百怪帶著掩不住的驚喜,對眾人說道:“我啊一時就顧著慌,居然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話說,當年我們閔國攻下紫瑕國時,紫瑕國主為了保存實力,便把當時全國的錢財寶物都封死在一個寶藏裏,留待日後後人東山再起複國之用。而這個寶藏所在地點,被畫在一副地圖中,地圖被分成四份,分藏在四塊紫玉玉佩裏。
“這四塊玉佩分別是錦、繡、山、河。這四塊玉佩中,我們閔國當時奪了三塊來,第四塊我要是沒猜錯,是被至尊堡後人保有著。而我們這三塊,其中一塊封賞給當時的開國大功臣汪什麽什麽,就是汪淵他們家的祖宗。另外兩塊都留在皇室裏。到了我這代時,一塊在我這,一塊在我皇哥那;而我那塊在小九子小時候就給他了;皇哥那塊嘛,前陣子送給丫頭了!
“就是說,四塊玉佩中,我們已經有了兩塊,隻要再湊齊另外兩塊,咱們就能有錢啦!”
望著百怪樂得合不攏嘴的傻樣,眾人唏噓不已。
風濕兄弟極其不忍卻又不得不說的道:“死老頭大人,您就別瞎樂了,四塊玉佩,不過才有兩塊在我們手中而已,另外兩塊,一塊跟著雲素出家去了,現在上哪裏找他去都不知道;而另一塊就在咱們死對頭汪汪父子那裏。想找齊它們挖寶藏,唉,我說您還是別做那白日裏的大美夢了!”
百怪被風濕兄弟當頭潑下一盆冷水,笑容頓時凝在臉上。慕千山麵色看不出任何異樣,高深莫測的兀自凝神思索著。
誰也不曾注意到,一旁的牛叉小媳婦,臉上的表情匆匆間,已經悄悄的變了幾變。
秋迪菲一聲不響的站在一旁,手在身上來回的掏啊掏,最後在眾人關注的眼神中,掏出一塊玉佩來,放在桌上,說道:“這是大哥那塊紫錦玉佩,當年送給我護心用的!”眾人看著被她放在桌上的那枚玉佩,通體瑩潤,紫氣氤氳,不禁全都讚歎不已。
彩虹裏除了黑衣人和紅衣人外那六隻見了這玉佩時,禁不住“咦”了一聲。當年他們扮劫匪時,在秋迪菲身上,倒是見過這塊玉佩的。
秋迪菲不動聲色,繼續在身上賣力的掏啊掏,然後又掏出一塊玉佩來,放在桌上,道:“這是皇帝公爹送給我的那塊,恩,不對,其實是送給他孫子的!”
就在眾人以為,眼前兩塊玉佩已經是所有的全部,然後開始熱烈討論著雲素師父的喜好時,秋迪菲有一搭沒一搭的對百怪問道:“你問他的喜好幹嘛?”
百怪答道:“隻有知道了他的喜好,才能判斷出他會到什麽地方出家去啊!”
秋迪菲肅然說道:“你就是知道他在哪裏出家也沒用。據我所知,他身上沒有那塊玉佩。”
百怪麵容劇烈一垮,有如看到末日一樣愁苦不堪的雙手抱頭痛苦叫道:“完了完了,線索斷了!”
秋迪菲淡定得有如閑雲野鶴般,氣定神閑,老神在在,大言不慚道:“那也未必!有我在,線索怎麽可能斷!”說罷,從身上再掏出一塊玉佩來,在眾人膜拜的眼神中,有如仙子般飄到桌前,表麵沒有神情、沒有神情的表麵下卻不知蘊藏了多少隱形牛13的將玉佩擺在桌上,道:“我說他身上沒有,那是因為,早前我扮失憶的時候,已經把這玉佩騙我身上來了。當時我並不知道它們與寶藏有關,隻是覺得稀罕好看,把它討來留給牛牛做玩具,將來肯定不會和別人重樣的!”
眾人一邊扶著下巴一邊感歎萬分。
今後他們若能維護住世間和平,最大的功臣看來將是這位,由他們閔國孕育出來的想法迥異行事怪誕有寶貝揣在懷中深藏不露的小娘子啊!
百怪有些老淚縱橫的道:“太好了!離希望又進了一步!如今就差一塊了!”
第八十五章
彩虹組潑冷水道:“是,就差一塊了,你去跟老汪頭把最後這塊要來吧!咱們就能挖錢去了。說的多輕鬆似的,就差一塊!就差一塊就能憋死你!”
百怪表情僵凝住了……
秋迪菲卻在一邊從容說道:“倒也不盡然。其實那塊玉佩,汪淵將它早就分作了兩半。一半自己留著,一半給了我爹。”
百怪從椅子上竄起道:“那還等什麽,咱們這就去刨你爹的墳吧!”
秋迪菲忍住擦汗的衝動,叫道:“你敢!”
百怪無奈狀說道:“我這不也是形勢所逼麽!”
秋迪菲嗤笑一聲,說:“你就是去刨了我爹的墳,以你的腦子,你也找不到!”
百怪萬分不服氣,上躥下跳道:“你別說,我還真不信我找不到!我這就刨墳去!”
秋迪菲無奈至極的歎口氣,扶額說道:“你為什麽一定要刨墳呢!明明玉佩不在我爹那裏,你就是去刨了,也沒用啊!”然後在眾人驚詫眼神中,從身上又掏出半塊玉佩來,淡定得慘無人道的,將它放在桌上說:“我爹是雲素的家臣,他得了好東西,最後肯定是要交給雲素的。雲素自己那塊玉佩都被我騙來了,又何況是我爹交給他的這半塊呢!”
眾人恨不能跪在秋迪菲腳邊,大叫三聲活菩薩姑奶奶才好!
百怪更是手舞足蹈,興奮說道:“太好了!太好了!現在就剩半塊了是吧!我決定了,犧牲小我,深入敵後,到對麵老汪家去,把那半塊給偷回來!”
秋迪菲眉間隱隱現出擔憂之色,說道:“你不要去。汪凱旋不知道練了什麽邪門功夫,厲害得要命,連晉錚和雲素都不是他的對手。你去了,沒準就是白白去送命的。”
百怪不服氣道:“怎麽能是白白呢!要是拚了我一條老命,最後能把那半塊玉佩給偷回來,那就不叫白白啊!”
秋迪菲平靜道:“你去了就是白去,因為你注定什麽也偷不到!”
百怪一聳鼻子,不以為然的說:“得得!你別告訴我,我去了也白去,去了也偷不著,是因為那半塊玉佩根本不在汪氏父子那,而是在你身上哈!這把你給能耐的,有三塊半玉佩就上天了,還想四塊全包了呢!”
秋迪菲淡淡道:“啊!可不是嗎,那半塊就是在我身上啊!”
百怪轉頭看向眾人,問:“你們信嗎!”
眾人癡呆狀思考良久,一致搖頭:“不信!要是四塊都在一個人身上,這人生也太缺少跌宕起伏了!不信不信,沒道理沒理由沒機會最後半塊也會在她身上!”
……
百怪得意道:“你就吹吧!”
秋迪菲讓人真假難辨的笑著:“真的在我這,你不信?”
百怪搖頭:“吹,接著吹。”轉頭看向慕千山說道:“你看給你媳婦能耐的,天下寶藏都揣她自個兒懷裏去了!”
慕千山由始至終一直在一旁默默看著沒有做聲。此刻他的眼神落在秋迪菲身上,帶著滿臉的憐愛縱容,嘴角凝著一絲淺笑,卻仍然沒有說話。像是縱著媳婦在胡鬧,又像是信著媳婦真有這本事。總之,從他臉上,除了看到美得國色天香俊得慘絕人寰的淡淡笑容外,根本再看不出什麽別的東西來。
秋迪菲不理會以百怪為首的眾人質疑,專心的在身上掏啊掏啊……眾人隨著她掏來掏去的動作,越來越屏息凝神的看著,看著……憋著氣,靜靜的,等待著……終於秋迪菲將手從懷中伸出來了!可高度緊張的人們看到她掏出的物件後卻幾乎想要飆淚!百怪大叫一聲:“蒼天啊!你咋掏出塊破抹布頭子出來了啊!”
秋迪菲從懷裏掏出的,是她相公早前送給她的那條錦帕。
眾人呼氣……放鬆……就知道她掏不出玉佩麽!擦擦汗……剛才好緊張呃……
秋迪菲絲毫沒受到外界倒灶環境的影響,淡定的把錦帕放到一邊去,手又探進懷中,在身上接著掏啊掏啊……眾人忍不住再次屏息凝神的看著,看著……結果,靠!沒完了!又掏出一條破帕子!
呼氣……擦汗……
又見她繼續掏啊掏啊……再憋氣,看著,看著……
人神共憤!天地不容!
她掏出的,依然是一張破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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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怪怒道:“丫頭我說你有完沒完了!你這不玩人嗎!總把大夥搞得這麽緊張,結果掏出來的,竟是一堆哈喇子布!”
在秋迪菲掏了第四塊錦帕出來時,百怪再也忍受不住,幾乎帶著哭音撲到秋迪菲身前,險些去抱她的大腿哀求道:“小姑奶奶,您別逗我們玩了成嗎!你到底身上還有多少破布頭子啊!”
秋迪菲訕訕一笑,說道:“厄……這也不能怪我,隻怪牛牛生得太可愛,你們總是親他,親來親去的,牛牛就愛流口水了。我隻好在身上多備些帕子給他擦口水用啊!”
話說完,把手裏又掏出來的一條錦帕甩在一旁,回手在身上又是一掏。
眾人這回很淡定。不樂意看了。也不屏息已經凝神了。根本不信了。
結果,秋大奶奶她,這次卻從身上拽出來紫瑩瑩的光芒一道,翩然甩手將那道紫色光華投放到桌上去。
眾人,這下,全都傻了……
麻痹的,有天理嗎!寶藏真都叫這妞揣自己身上了!
江湖還有個屁混頭啊!真TMD沒懸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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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桌子上的四塊玉佩,百怪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啪嗒一聲跪在秋迪菲腳邊,抱著她的大腿嚎哭道:“丫頭姑奶奶!我太欣賞你了!我求求你,咱倆結拜吧!”
#不等秋迪菲出聲,百怪同誌已經被天下第一妒夫一腳飛踹開。
敢摟他愛妻的大腿,活膩了呼!
……
秋迪菲感慨道:“最後這半塊玉佩,汪淵給了他孫子。晉華擄去汪梓林的時候,這玉佩就落在晉華手裏了。”
然後,她生孩子時,他又將這玉佩送給牛牛做了見麵禮。
如今玉佩尚在,可送玉佩的人卻已經魂葬懸崖之底。
秋迪菲一時難過,麵上沉痛起來,不再言語。慕千山心中隱隱吃味,卻在知道來龍去脈後,感歎晉華一片癡心,也壓下了肚子裏的酸火沒有出聲,隻是將嬌妻霸道的攬在懷裏,親她個意亂情迷後,讓她再也無暇去想什麽什麽晉華了。
有了玉佩後,慕千山憑著他的超級智慧,很快破解出地圖上的寶藏所在。又命人暗中搜尋挖掘,大批寶藏在埋葬多年之後,終於又得以重見天日了。
糧餉的問題就此徹底解決。閔國精神抖擻的重新進入僵持第二階段。
有了錢後,彩虹們有天忽然想到,曾經,汪淵那個老不休,似乎還欠了他們師弟一大筆銀子呢!這個臭不要臉的,不還錢不說,還挑事打架!叉!哥幾個將永生的看不起他!
不是對峙嗎?哼哼,爺不怕對峙。爺如今有錢,哪怕與你老汪家對峙到地老天荒去,也是微微一笑,絕對不倒!
……
長久的兩軍對峙越來越不是辦法。雙方都在尋找一條速戰速決的解決之道。
最後,兩方首領達成協議。由雙方的領袖級人物出來對戰,三局兩勝,誰贏了天下算誰的。
這三局裏,可以一個人戰三局,也可以一局分派一個人。
這變態的規矩是汪凱旋定的。因為他們家除了他自己之外沒有別人會高強武功。而他又拿不準自己是不是打得過慕千山,於是奸詐狡猾無恥的想出了這麽個道道。
秋迪菲很納悶自己老公那麽霸道的性子,怎麽會依了汪凱旋的餿巴主意。百思後,終得其解。
她老公其實,心裏也沒底。
淩皇的武功其實並不弱,而雲素即便破功,也算得上首屈一指的武林高手,這兩個人在汪凱旋跟前全都毫無懸念的敗下陣來,慕千山便不得不謹慎的對待汪老賊的武功了。
畢竟,他身上的天闕功隻有六重而已。畢竟,她沒有給他度滿七重武功。
比武的日程安排是這樣的。
第一局,汪方代表汪凱旋VS閔方代表百怪傾城
第二局,汪方代表汪凱旋VS閔方代表慕千山
第三局,汪方代表汪凱旋VS閔方代表慕千山
……這,是多麽詭異的一張對決表啊!史無前例,前無古人,空前絕後,後無來者啊……
第八十六章
百怪從來想不到,自己有天會輸得這樣慘。好歹他也是練過天闕功的人啊。好賴不計他雖然資質不比大侄子慕千山,可那也是度功度滿了七重的人不是。
結果,到了陣前,卻被汪凱旋狠狠得給揍成了內傷。
第一局,就這樣以失敗塵埃落定。
本來汪凱旋是下了殺手的。第一局他把人打死,第二局哪怕混個持平,那麽第三局也不用再打了,已經算他贏了。
可惜百怪畢竟練過蓋世神功。他姓汪的武功再邪氣霸道,最終卻沒能打死百怪。
!好吧,說實話吧,其實是死老頭太識時務,緊要關頭帶著一身重傷對著那飛來的致命一掌擺明立場就要命就不要麵子愛怎地怎地就不覺得有什麽丟人的大叫一聲:老子認輸了!
認輸之前,還不忘占人家便宜呢,老子麽……
汪凱旋隻能悻悻的助手,約好大家休養生息,三天後再戰第二回合。
回到營地時,百怪再也忍不住,鮮血狂噴。慕千山為他檢查過後,大驚發現,他竟然已經斷了全身大部分的筋脈。
百怪吐血之餘,擔憂不已的對慕千山說道:“汪凱旋練的功夫,邪門霸道,我在武林混了這麽多年,居然從來沒見過。九啊,以你現在六重天闕功的功力,恐怕,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你……三天後還是不要打了吧,就是打,也是重傷退場,天下早晚都要歸到他手中去,何苦再搭了你一條半條的命啊!”
秋迪菲聽後大驚不已。勉強忍了一天後,終於沉不住氣的對慕千山說道:“大哥,我們度功吧!”
慕千山勃然變色:“住口!”
從兩個人結拜為兄妹那時開始,慕千山便再不曾說過秋迪菲一句。滿心滿懷的都是疼惜憐寵,恨不得把她疼到骨子裏去。
可是如今聽她說要為自己度功,他再也忍不住厲聲嗬斥了她。
她明明知道,她若給他度了功,自己便會衰竭而死。她明明知道,他寧可自己死掉,也無法去承受她傷到分毫!可她竟然還要為他度功!
帶著又憐又疼的惱意,他嗬斥了被捧在手心裏疼著愛著的妻子。
秋迪菲悄悄把眼淚收起。她不信,不信沒有辦法為他度功。
她知道他愛她惜她,舍不得她受半點疼痛傷害。可他又知道不知道,她愛他的心,絲毫不比他差。如果舍棄自己,能換得他平安歸來,那麽她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奉送出去。
……
慕千山臨赴戰約的前一天,秋迪菲先去看了看百怪的傷勢恢複如何,此後便一步不離的陪在自己夫君身邊,不多言語,隻是用一雙汪了水般的明眸,楚楚可憐的看著他。
慕千山知道她還還沒有死心,一直想為自己度功。想到此,心中不免煩躁非常,一時竟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緒,伸手微微用力的扯過秋迪菲,將她一把帶進懷裏來,惡狠狠的吻上她的唇,帶著懲罰的怒氣,咬齧不止。可是漸漸的,甜美的氣息便顛覆了他胸臆之間的煩躁,那一吻從凶狠用力,逐漸變得溫柔纏綿,到了最後,兩個人竟然都動了情,渾身燥熱得氣喘籲籲起來。
既已動情,慕千山便再不遲疑的一把抱起秋迪菲向榻前走去。想著明天吉凶未定,今日說不準就是最後一次纏綿,心中不禁柔腸百轉,恨不能用全副力氣好好疼過懷中愛人才好。
想到明天一到,自己的丈夫就要奔向未知險地,秋迪菲心裏又酸又疼,整個人比往日裏更加柔情似水,百般承歡,直把慕千撩撥服侍得欲仙欲死一般,嘴裏不住喚著她的名字,一聲聲一字字,濃情纏繞,恨不能把她狠狠刻進自己心窩裏去一樣。
一夜纏綿後,秋迪菲像是耗費了極大的精力體力,幾乎連抬起眼皮的力氣都沒有,勉強微笑著送過自己的丈夫,便閉上眼睛跌入沉睡之中。
看著妻子倦極的一張臉,慕千山不禁失笑起來。明明他是要迎戰的,不該在戰前這般放縱自己沉迷於歡愛之中去透支體力,可偏偏抵擋不住心愛之人的甜美氣息,百食不厭的一次次要著她。
可沒想到的是,最後竟然是她先體力透支的乏乏睡去,而他卻意外的,神清氣爽得不得了。
低下頭,無盡溫柔的吻過她的唇後,他站起身來,大踏著步子向外走去。
這樣也好。這樣,讓她睡著,不用再清醒中經曆生離死別的痛。也好。
希望,他還有機會,能夠回來把她從睡夢中,狠狠吻醒。
……
當慕千山和汪凱旋在纏鬥了幾千回合依然不分勝負的糾纏著時,慕千山漸漸起了疑心。他的武功,一夜之間,竟似有了驚人的突飛猛進。
這樣的懷疑,在汪凱旋差不多把幾十年前吃奶的勁都用出來向他發出致命一擊的時候,被得到了最充分有效的證實。
按說以他平時六重天闕功的武功修為,絕對抵擋不住汪凱旋不要命一樣的瘋狗般一擊。可是,居然,但是,唉呀媽呀,他不但接住了汪凱旋的掌力,更加神奇的是,一掌之後,他竟然把汪凱旋震得吐血了!
來不及吃驚愕然,連連的發掌追擊,一下狠過一下的,最終,老汪頭竟被他擊斃當場!
汪凱旋倆腿一蹬的瞬間,也就是天下江山一統的時刻。從此,幾足鼎力的形勢徹底終結,萬裏江山,通通姓閔了!
並會刻意去體會成為王者至尊後的暢快情懷,從來成為天下霸主就不是他的追求和本意。
他為人雖然詭譎不定,可其實一生心願卻再簡單不過,便是能和心愛之人長相廝守,不離不棄,白頭到老。
可當他懷著滿心喜悅飛奔回去時,當他想用綿綿細吻喚醒心愛的妻子時,卻竟然發現,他的妻,那樣靜靜的睡著,睡著,沉沉的,無論如何,他也吻不醒她了。
麵對沉睡不醒的秋迪菲,慕千山終於察覺出一絲異樣來。
他體內,竟在不知不覺時,被她度滿了七重功力!
可是,她究竟如何做到的!
他想起之前,她曾經去探望過百怪。這世上,如果還有一個知道怎樣在不知不覺時去度功的人,那麽這個人,一定便是百怪了。
……
麵對情緒幾乎已經處在失控邊緣的慕千山,百怪心中雖然忐忑不已,卻仍是堅持著把事情原委說了出來。
秋迪菲在來探望他的時候,苦苦哀求度功之法,百怪本不欲告訴她法子,卻耐不住她以自己性名做要挾。於是他隻好讓她知道,度功,不隻可以在練功時度功,更加可以在行 房時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功力由陰陽交 合的身體傳遞給對方。
慕千山恍然大悟。若在平時,她若果知道他第二天將要比武,一定會讓他保存體力,絕不會招惹他在榻上百般纏綿的。可昨天,她對他,幾乎是誘惑的,將他引到床上,引向敦倫之中,把他撩撥得和她恩愛不休。而她之所以那樣做,竟然是,她在借著歡好之機偷偷的為他度功!
怪不得一夜合 歡後,他非但不累,反而比之以前,更加的氣血歡暢;而她卻萎靡不堪,連根他道別的力氣都沒有。
想著她在陷入沉睡前,連句話都沒來得及跟他說,他便心疼如刀割一般,恨不能生生剜下自己一塊肉,以緩解那種錐心劇痛才好!
他抱著她,靜靜無聲的坐了一夜。
第二天人們見到他時,全都大吃一驚。
風華絕代的慕千山,坐擁天下江山的霸主慕千山,一生驕傲恣意豪情的慕千山,隻一夜間,竟然白了滿頭的發。
百怪被人架著抬
到屋子裏時,看到的,正是滿頭銀發的慕千山,抱著自己沉睡不醒的妻子,坐在榻前,一動不動的蕭索樣子。
那情景,直到許多年後,每當他想起時,還依然鼻頭發酸眼睛發澀著。
百怪對慕千山安慰道:“她還沒有死。我給她服了保氣散,可以保住她一口真氣不送命。但是這口真氣隻夠維持她一年生命。如果這一年之內,她能服到天山上百年一開的雪蓮花,那麽她就能夠起死回生了。可若是服不到……九,你想開些吧!”
慕千山對百怪的話,彷佛沒有聽到一般置若罔聞。這一整天下來,他不理會任何人,隻是那樣呆呆怔怔的,抱著昏睡不醒的妻子,一動不動的坐著。
有如癡人。
誰能想到,這癡癡呆呆的白發人,竟是天下第一的牛叉大爺慕千山呢!
再過一夜後,眾人驚恐的發現,慕千山不見了。秋迪菲也不見了。而他們倆個那小名喚作牛牛的寶貝兒子,也跟著不見了。
他們去了哪裏,沒有人知道。此後許多年,人們對於慕千山這樣一個傳奇人物,始終孜孜不倦樂此不疲的談論懷念著。
傳說他有謫仙般的容貌。傳說他有驚人蓋世的武功。傳說他的智謀三個諸葛亮再加上一對臭皮匠也比不過。傳說他年輕時風流倜儻恣意妄為。傳說他後來愛上一個不起眼的女子。
傳說後來的後來,在他一統天下以後,他為了這個平凡女子傷心欲絕,最後竟放棄了整片的大好江山。
傳說……曾經有那麽一位不可一世的牛叉大爺,為他心愛的女子做過這樣一首詩:
秋水盈盈清中媚,
朱唇最惹相思味。
為誰添得眉間愁?
莫道未撩君心醉。
江山萬裏如何?富甲天下怎樣?便是武功絕頂於世間而獨立,但凡動了真心,這種種一切便不外乎浮雲朵朵糞土坨坨罷了。
……
那一年在丞相府,假大寶為她畫了兩幅畫像,在送往邊關打算給汪凱旋去看的時候,他在半路上將畫通通劫來。無人時將畫卷一點點展開,畫中人便像鮮活了一般的出現在他眼前。畫中的女子,那盈盈雙眸像是汪了一池子的春水一樣,含情脈脈,含情脈脈……那雙朱唇,半啟微闔間,欲說還羞,欲說還羞……
看著畫中人,品著畫中人,想著畫中人,不知不覺間,他的心已毫無征兆的砰砰而動。從前他總以為她於自己,隻是調節無聊日子的一劑開心良藥而已,從不見得重要;可如今他卻隱隱明白,原來見不到她的日子裏,他對她竟是如此想念,想念到他幾乎想把她日日夜夜綁在自己身畔,從此永不分開。
莫道未撩君心醉。
他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為她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