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神蘇西:抵死纏綿的痛楚

(2009-03-15 16:12:19) 下一個

  楔子 第一章 楔子 色戒
  “白骨精”女人蘇西最愛三件事:吃,睡,吃。
  除了創造連睡三天兩夜的曆史記錄外,她還創造過一天正餐加點心十幾頓的記錄,也就是說那一天她除了睡覺和上廁所外都在吃東西。同事們都懷疑蘇西是否得了“貪食症”。
  雖說相對於“厭食症”來說,貪吃也許並不那麽可怕,但麵對大家自以為她失戀了精神受刺激以及她年紀大了擔心嫁不出去的種種質疑,蘇西隻好理直氣壯、振振有詞,怎麽說她也是“白領、骨幹、精英”中的代表人物,可不是“白癡、軟骨頭、精神病”的代名詞,平日裏不僅要站如鬆,坐如鍾,行如“瘋”,工作中瞄準目標更要有閃電鷹眼,行動起來如猛虎下山,一切都要“快、準、狠”。
  如此殫精竭慮、筋疲力盡的背後,不好好修養生息、大吃大喝來補充體力怎麽能應付得過來?見忠實的觀眾們點頭如搗蒜,蘇西心安理得地繼續好吃懶做,睡生夢死。
  曾經美食與美男是蘇西的最愛。記得上大二那年,蘇西和係裏的第一帥男柳成楓學長因一袋糖炒栗子而戀愛了。那天蘇西去學校門口買栗子,柳成楓也來了,正好就剩最後一袋,柳成楓很有風度地把栗子讓給了蘇西,蘇西買下後就請他吃糖炒栗子。
  他望望蘇西如星的眼眸欣然地答應了,那一刹那間兩個人之間好象有電流通過,也許這就叫一見鍾情吧。於是就開始了漫步聊天,原來他也是個愛吃會吃之人,共同對美食的鍾情一下子拉進了彼此間的距離。那個冬天蘇西一邊拉著學長的手,一邊啃著她最愛的糖炒栗子,凜冽寒冷的天氣隻讓她感到了無限的美好和幸福。
  柳成楓經常體貼地把她冰涼的小手放進自己溫暖的懷裏,對蘇西說:“西西,我愛你,假如你需要,我會一輩子溫暖你。”蘇西感動地一塌糊塗。
  但太美好的東西總是如過往煙雲。蘇西一直後悔為什麽那天下午她要那麽早回宿舍,她可以在教室裏看書等其他姐妹一起回去;或者幹脆為聲稱頭痛沒有去上課的她最要好的死黨陳心琳出去買藥,蘇西後來回想起來歸根結底還是她愛心不夠,老天都要懲罰她。
  結果讓她看見陳心琳依偎在柳成楓懷裏兩人深情擁吻的那一幕,蘇西從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徹底淪落為最命苦的怨婦,頭戴綠帽,還直泛熒光。但撞見了就是撞見了,盡管她一廂情願認為可能是個美麗的誤會,努力找借口為他們開脫,可是柳成楓卻坦然地向她坦白,他早就愛上陳心琳了,但怕她承受不了失戀的打擊所以一直瞞著她。
  這算是理由嗎,蘇西苦笑,雙重的感情背叛讓她的生活瞬間呈現一片空白,她怎麽也不明白,怎麽人可以這麽不顧道義和責任呢,看來是她沒有準備好適應這一切了。後來在全宿舍姐妹的白眼下,陳心琳調宿舍了,柳成楓也比她們早畢業,聽說他放棄專業轉學廚藝去了,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隻剩下蘇西寂寥得如同孤魂野鬼般在校園裏繼續她的大學生活,而她的黯淡感情在剩下的大學兩年中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嚼資。
  冬天又到了,蘇西隻感到了刺骨的寒冷,但她還是喜歡經常深夜裏在學校附近的大街上遊走,她忘不了柳成楓在深夜裏背著她跑過行人天橋時大聲喊著:我最愛的人是——西西!忘不了他那溫暖的懷抱,忘不了所有他對她的好,就算是虛情假義,她也不希望夢醒得那麽快。
  街角處有一家咖啡店,蘇西喜歡在那裏小憩,即使是冬天,她也隻點一杯“海水冰山”,第一次和柳成楓來這裏的時候是夏天,他為她點的就是這種冰淇淋啤酒,他說是誰發明的“海水冰山”,太天才了!在啤酒上麵漂浮著冰淇淋,冰淇淋裏既混有啤酒的麥芽香氣,啤酒裏又有冰淇淋的爽滑口感,簡直是完美的雙重享受。他讓蘇西吃啤酒上的冰淇淋,他再喝啤酒,“這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淚,一滴滴掉到杯子裏,摻了淚水的啤酒有點發苦,蘇西慢慢地吃完冰淇淋,再把啤酒喝掉,心漸漸地麻木。“海水冰山”,成了蘇西治療失戀的絕佳良藥。
  失戀後的她曾趁著暑假跑回媽媽所在的那座城市尋求安慰。媽媽對她說,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媽媽還說,西西,世界上什麽都可能背叛你,隻有你的胃不會背叛你,所以,男人可以花天酒地,女人需要大快朵頤,生活一樣可以很精彩!看著曾經當過小學教師後來當了飯館老板娘的媽媽咬牙切齒說話的樣子,蘇西哈哈大笑。在痛痛快快吃過一頓媽媽親手烹飪的美味後,她苦澀的失戀如同感冒一樣,不藥而愈。
  從此蘇西知道,生活中美食比美男更可靠更窩心,前者可以帶給你享受和愉悅,後者隻會帶給你傷心與失望,若要選擇的話,蘇西寧可選擇愛美食。
  所以蘇西一直沒有男朋友,而且也不需要,她戒——色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瘋了她再去惹紅塵?
    
  早上七點,鬧鍾響過三遍後,蘇西才萬分依戀地鑽出柔軟的被窩,懶洋洋從床上爬起,迷迷登登掙紮著到衛生間裏洗漱。鏡中的女人頂著一頭雞窩般的亂發,蒼白的臉色,一雙睡眼惺忪的眼,她厭惡地對鏡中的自己一吐舌頭,說:唉,蘇西,一天又開始了,拿出你的狀態來,別老是天天不是睡就是吃!這些話都是艾米莉經常罵她的,艾米莉是蘇西的同事,也是這幾年蘇西身邊死黨朋友之一。
  她俯下頭用涼水拍拍臉,使勁讓自己清醒過來。昨晚和同事們去泡吧,深夜兩點鍾才回來,今早又要起來上班,太累了。她早就說過,要high就等周五晚上,可以盡興不說,星期六日還可以用來埋頭大睡來補覺。
  但業務部王姐剛簽了一個大單,難以克製興奮,非要讓幾個要好的姐們一起去放鬆一下,所以大夥就沒來得及等周末就集體瘋狂去也。記不清喝了多少杯酒,但蘇西還是在理智尚清醒的情況下把一群爛醉如泥但情緒依然高漲的女士們一一送回了家,然後自己蹣跚而歸。
  這已經是慣例了,仿佛她每次去參加聚會就是去墊後一樣,這些女人明明都有自己的男人,但她們說有男人的聚會玩不痛快,所以就讓蘇西冒充護花使者一把,蘇西每次都大罵這些女人沒有良心,也不看看她瘦弱的體格,讓她當醉鬼的搬運工,簡直摧殘祖國幼苗!
  但這些惡魔女人哈哈大笑,抗議無效!因為她們的男人都知道蘇西是個乖巧的女孩,見到他們的女人和蘇西在一起就放心,即使他們的女人醉得再不醒人事那也是不小心,因為和蘇西在一起嘛。在男人與女人的共同推崇下,長此以往,蘇西也就認命了。
  每回夜半獨自歸來,雖帶著醉意但蘇西能感覺到小區門口的保安投注過來異樣但強裝漠視的眼光。蘇西有時也鬱悶,在這些人眼裏,肯定覺得這個女人不正常,經常半夜神出鬼沒,白天卻衣著光鮮地出入人群,一看就不是個安分守己的良家婦女。
  但太在意別人的眼光對自己有什麽意義呢,誰能代替自己生活?我寂寞呀!蘇西這樣想著,於是便也釋然,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看去吧。
  畢業後蘇西在這座城市停留了下來,不知為什麽她對這座城市還是充滿了依戀之情,這裏有著她曾經的青春與夢想,雖然夭折了的愛情讓她美好的回憶有一處敗筆,但總體來說她還是喜歡這座城市,談不上為什麽,因為熟悉和親切。
  在這座大城市裏,她從一家小廣告公司的設計做起,兩年後跳槽到4A國際廣告公司,短短兩年時間從這家公司的前台文秘到現在的策劃主管,其中的摸打滾爬、酸甜苦辣隻有蘇西自己最了解。
  畢業已經四年了,蘇西也二十六歲了,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開始“奔三”去了。她時常在心裏有一種挫敗感,身邊沒有男朋友,工作並不出類拔萃,也不能用忙於事業為借口來掩蓋沒有男人的事實。即使身處這個城市最繁華地段的高層寫字樓裏,蘇西也是沒有任何成就感。
  許多人羨慕這些白領精英,殊不知這些精英們貌似精明,實則茫然,沒有人有太多的優越感。快節奏的都市生活、繁重的工作壓力、偽劣的生活質量讓他們大多已經麻木了,即使生活有什麽驚喜,那也是枯木上偶爾蹦出來的一點小火花。
  一番梳洗化妝後,蘇西滿意地看著穿衣鏡中的自己,一頭及腰的柔順直發整齊地梳成發髻盤在腦後,不大但晶亮有神的丹鳳眼,挺直的鼻梁,形狀優美的小嘴唇閃著淡粉色的光澤,她對鏡中露出甜甜的笑靨,鏡中的她,一身合體的淺灰色西服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身段,整個就是一個嬌俏的白領佳人,半點也看不出夜生活過度的痕跡,這就是化妝的力量!
  收拾停當,看看表,已經八點了,居住在城市邊緣的都市人都開始出門上班了,但蘇西卻打開冰箱準備開始吃早餐。“頭可斷、血可流,早餐必須吃”一向是蘇西的宗旨。她為自己準備了噴香的烤麵包、麥芽餅、煎蛋和果汁,還有火腿和金槍魚,外加一個紅富士蘋果,她還用特型煎鍋將蛋做成心形的。
  喝著新鮮的橙汁,女人要多補充維他命C,多C多漂亮,她還是知道的。看著盤中柔嫩如玉的煎蛋和粉色的火腿片,蘇西為豐富的早餐滿足地歎息。生活中有許多願望不能實現,那麽滿足一下容易滿足的小願望,其實就可以讓自己品嚐到幸福的滋味。
  享用過早餐後,蘇西拿上拎包,提著筆記本電腦,到玄關處換上一雙有鏤空花紋的暗色高跟鞋,然後準備將門鎖上出發了,在關上門的一刹那,她掉頭折回來到廚房看煤氣灶有沒有關好,一看關著呢,她這才放心奪門而出飛奔著上班去了。
  最近一段時間蘇西老是這樣,用艾米莉的話說,是得了焦慮“強迫症”了。蘇西也想改掉這個毛病,但總是沒空去改,已經開始習慣性了。
  出了小區的門,蘇西沿著林蔭道快步向前走,郊野早上的空氣很是新鮮,蘇西深呼吸心中暗自慶幸一年多前決斷地買下了這邊的房子,現在的房價上升得比飛機還快,以前的那個價格現在已經買不到一個客廳了。
  這個小區名字叫巴克寓所,這是二期,是專門為他們這些在CBD商圈工作的白領設計的單身公寓。每套房子麵積三十坪米到六十坪米不等,樓的外牆被漆成黑色的,一樓的過道門廳很高,據說這巴克寓所二期還有個名字叫“魔界”,看樣子是要與哈利波特掛上點邊,每回蘇西走過樓道時都感覺要去魔法學校的禮堂朝拜一樣。
  蘇西的房子隻有三十六坪米,一廳一衛一廚房,小得幾乎轉不開身,來回走兩步就到頭了。她在母親的幫助下交了首付,餘下的分期十五年按揭,每個月還款兩千。雖然房子麵積不大,但已經讓她很知足了,在寸土寸金的城市,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就會讓許多漂泊的異鄉人找到家的感覺,蘇西也不例外。
  隻是蘇西偶爾的時候會感歎,等她人到中年之後這套小房子才能真正屬於自己,那時她也太老了吧。
    
  小區的地理位置還算可以,到附近的地鐵站要走十分鍾左右,騎車五分鍾就到了。蘇西看看表,邁開大步向地鐵站趕去,高跟鞋並沒有成為她的累贅。還沒到地鐵站,遠遠就已經看見入口處排著長長的隊伍,每天地鐵的人都很多,大家順著門口一排排的行人隔欄魚貫而入,猶如一隊隊排列整齊的機器人被生產流水線上輸送到各加工車間等待著被兜售。
  蘇西走了一身汗,心想減肥的效果倒不錯但是太累了,明天還是騎上自行車吧。公司實在離家太遠,隻能每天坐地鐵當沙丁魚了。蘇西隨著人流進了地鐵站,她家這站是分支線地鐵的起始站,到一線地鐵要坐大半小時的車程,所以每天的起始站總會引發一輪“搶座”大戰。
  當瞥見地鐵緩緩到站時,原本還在安靜等車的人群開始騷動起來,大家在心裏憋股勁都想搶個座位,因為沒搶到座的不僅要苦站大半個小時,還要麵對沿途不斷湧上的人群,那種被擠成照片的滋味誰都嚐過,那不是人受的罪。
  地鐵到站停下來,人群一下子都向車門湧去,不管是前衛新潮的帥哥酷男還是文雅嬌弱的美眉此時也顧不了形象、各顯神通,搶座ing。
  蘇西總結出搶座的經驗:第一,要排到隊伍的前兩行,沒排進前兩行的根本就沒戲,等下趟吧;第二,地鐵來時要堅定不移地跟著最近的一個車門走,車門還沒開時要站在門的側邊;等地鐵門一開,從左側門上的要往左側方向找座,從右側門上的要往右側,這樣才能爭取寶貴的時間,避免無謂的來回奔跑而無所獲。
  蘇西搶座十有八九不落空,偶爾有一兩次“失座”,她就選靠裏側背靠門的位置站著,即使這樣她還是受到了沿途不斷上來的人群的擁擠。整個地鐵就象永遠吃不飽的鯊魚一樣,一路不斷吸進小魚,卻不吐骨頭。
  當蘇西被夾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動彈不得,聞著汗臭和香水混合的奇怪的味道時,心裏在想,地鐵裏美麗的邂逅原來都是電視和電影裏才有的,現實生活中的地鐵是鍛煉人的意誌和忍耐力的,可真不是個“豔遇”的好地方。
  有幾次蘇西在地鐵入口也感受到了帥氣男士愛慕的眼光,蘇西也微笑著送去似有似無的秋波,但可惜好景不長,當地鐵門一開,大家都各顧各的開始搶座,沒有人講風度,也沒有人憐香惜玉,尤其是看到這些男子對站在他們麵前的老人與孩子視若無睹時,蘇西的剛綻開的桃花霎時就開敗了。
  她覺得無奈與悲哀,因為她也感覺出了自己的冷酷與麻木,換做是她自己也未必情願地把座讓出來,尤其是麵對一些本地自我感覺良好的一些人,得了座還拿‘白眼看她,嘴裏說些外地人太多盡搶他們的座的話,讓她氣不打一處來,心想以後再也不坐地鐵了,幹脆買輛車去。
  但又不舍地鐵的經濟和快捷而且還不堵車,於是每天還是搭著地鐵上下班,見到弱小還是會讓座,蘇西想總有一天自己也會老嗬,希望那時也會有小年青給自己讓個座,得把這優良傳統傳承下來不是?
  一天就這樣開始了,蘇西背靠在車廂的座椅上,望著玻璃車窗外一晃而過的樹木,心想時間過得好快,她的人生好象被分成好幾個片段,屬於青春的片段就像乘坐了地鐵一樣飛速而過,還來不及細看沿途的痕跡就匆匆一晃而過。
  “新鮮出爐的晨報啦,來一份吧!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嘞!”一陣賣報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回過神來忍不住微笑,自己又在無病呻吟了。她從車窗外收回目光,對麵座位上的有個男孩對她笑了一下,又緊張地低下頭去,蘇西看見他的臉紅了。
  蘇西見過這個男孩,有次周末蘇西去遊泳,回來時的地鐵擠得密不透風,她被卡在車門的角落,四周都是人,在她左側的一個彪形大漢還是不停向她擠來,蘇西象隻魚缸裏缺氧的魚,喘得直翻白眼。
  就在她悲哀地以為自己就此會悶死在地鐵車廂裏,明天報紙會多了條“一名年輕女子因地鐵車廂過於擁擠而被悶死”的頭條消息時,右側的一個身軀轉到了她的前麵,為她及時擋住了蠻漢的衝力,並一直為角落裏的她空出了一塊小空間,讓她可以呼吸到珍貴的空氣。
  蘇西感激地抬頭看這個有風度的勇士,發覺是個高大年輕的男孩子,很是帥氣和英俊,他穿著寬鬆的運動服,戴著一頂帽子,耳朵上還帶著一個鑲鑽耳環。盡管車廂很擠,但仍然吸引了許多女孩的目光。他發覺蘇西在看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朝蘇西點點了頭,蘇西連忙衝他送去感激的微笑,他的臉紅了。
  蘇西覺得很有趣,這年頭會臉紅的人越來越稀少,這個社會一直標榜的是勇敢大膽,所以蘇西見到的男的女的都是以作風開放、勇於索取的姿態出現。見到會臉紅的還是個帥哥,真難得有風度又純情,蘇西看他的年紀不會超過二十一二歲,好不容易讓她碰到這樣的一個男孩,可惜太小不適合她。蘇西喜歡成熟些的男人,雖說現在盛行姐弟戀,但她不可不想被人說成是“老牛吃嫩草”,有損她冷傲冰潔的光輝形象。
  所以蘇西一直低著頭看著地上,看見他的一雙穿著adidas運動鞋的腳,她感覺他在看著她,他的呼吸就在她上午頭頂上方,癢麻麻的。蘇西告誡自己,要鎮靜。由於在門邊,沒有扶手可抓,地鐵的慣性讓她一次次倚靠在他身上,蘇西覺得自己好象在向他投懷送抱,很是難堪。
  馬天浩看著被擠得幾乎是在自己懷中的嬌小女孩,她看起來很年輕,由於她低著頭看不清她的臉,但剛才的笑容讓馬天浩幾乎失神,那麽甜美和純淨。她披著一頭及腰的柔順秀發,他的鼻側聞到她的秀發散發出的陣陣清香,他的心髒急速地跳著。
  地鐵一站站停了又開,馬天浩和蘇西保持著一種姿勢動也不敢動,蘇西希望快點到站,她的脖子好酸,腿都要斷了。媽媽咪呀,她再也不要周末擠地鐵了。
  馬天浩憐惜地看著這個女孩,看她的樣子快累得撐不住了,心裏陡然有一種想擁抱她,讓她靠在他懷裏的念頭,這個念頭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他定定神,往外挪挪身體,為她又騰出了點地方,換來了她感激的目光,在那瞬間他看清了她的臉,眉目如畫,臉帶紅暈,有一雙愛笑的眼睛,馬天浩不敢再看,但心裏卻希望地鐵能夠慢點開,晚點再到達終點。
  終於到站了,蘇西如同受驚的兔子一樣飛速地從他身邊逃離,走過他身邊時說了句“謝謝”但聲音低得連她自己都聽不見。馬天浩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抹纖細的白影就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了。
  原以為不會再見到了,但當蘇西剛剛上車時,馬天浩就認出了她,雖然她把頭發盤起,也化了妝。尤其她沉思微笑的樣子讓馬天浩更確定了她是那天的女孩。
  正對麵看著他,蘇西發覺他還不是一般的帥,溫柔的眼神,高挺的鼻,豐厚的嘴唇很性感,當他低著頭時,長長的睫毛會在眼睛下方投下陰影,微笑的時候有左臉上有酒窩,即使隨便在那一坐,他的風采還是讓所有人都矚目。整個車廂裏唯一的中心就是他。蘇西在心裏暗自歎息。
  到站了,蘇西朝他點點頭,便往車門走去,她看見他站了起來,似乎想對她說什麽,但隨後的人潮推著她向前去,讓她來不及回頭看。等她在站台上回過身來,地鐵已經載著他呼嘯而去。沒來由的,蘇西有一陣失落。
    
  蘇西的公司在城市最繁華地段的一座國際商廈裏,商廈周圍五星級酒店、商場雲集,每天這裏白領俊男美女如雲,一片繁榮景象。商廈的樓底總停著一輛十幾米長的加長凱迪拉克,不知是哪位大人物的座騎還是專門放在那當商廈的招牌就不得而知了,過往的行人無一例外地對它行注目禮。
  蘇西的女同事經常一臉憧憬狀說:“要是哪天我結婚了能有這輛車來接我,那該多浪漫啊!”蘇西笑笑,結婚對她來說是太遙遠的事,真的哪天她要結婚了,如果是自己心儀的人,哪怕坐三輪車逛大街她都願意。這麽長的汽車,氣派是有了,但蘇西總為開這車的司機擔憂,怕他將車掉頭的時候要費九牛二虎的勁。哈哈,葡萄吃不著就說葡萄是酸的,蘇西笑自己。
  但今天蘇西無心看風景,一路小跑,氣喘籲籲地衝進大廈裏。大堂保安經理許天看見了,笑著和她打招呼:“蘇小姐,早啊!”
  “早,早安!”蘇西有點狼狽,她知道自己現在的形象肯定好不到哪兒去,臉上的妝花沒花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的盤發已經開始鬆散了。她對許天說:“今天上班有點晚了。”
  許天理解地點點頭,看著蘇西疾步向電梯間走去,有點失笑。他知道這個蘇小姐每天上班都是緊踩著點,早一分鍾她都不肯,經常見她一溜小跑的樣子。他不禁想起遠在家鄉正上高中的妹妹有個外號叫“金彩玲”,她上學的時候都是緊踩著上課的鈴聲進教室的,所以同學們就送了她這個綽號,但妹妹的成績卻很讓家裏人驕傲。估計這個蘇小姐也是這樣的,每當她要遲到了的時候,當他向她問好時,總會看見她不好意思吐舌頭的可愛動作,許天對蘇西有一種自然的親切感。
  蘇西工作的華奧廣告公司在大樓的二十三層。華奧廣告公司業務甚廣,精英匯萃,在城市算是數一數二的大公司,這裏的整整一個樓層都屬於華奧廣告。華奧是業界的一個奇跡,五年前還是個名不見經轉的小廣告公司,短短幾年時間,就成為了集策劃推廣、定位包裝、影視製作等綜合性的4A級國際廣告公司,躋身於國內一流大公司的行列。
  剛進辦公室,蘇西就聽到一個高分貝的聲音:“蘇西,你可總算來了,等你半天了!”蘇西一看,原來是業務部的姚思甜,正站在她的辦公桌前,眼裏閃著隱隱幸災樂禍的光芒。
  蘇西看她來者不善的樣子,環顧四周,知道辦公室裏的人都正豎著耳朵聽著呢,便提高警惕問她:“找我幹嗎?”
  “高經理說,你們給他們公司做的策劃案太老套了,沒水準,叫你重做!”姚思甜故意又放大聲音說,惟恐大夥聽不見。
  “姐姐,麻煩聲音低點,高經理,哪個高經理啊?”蘇西故意裝糊塗。
  “樂源公司啊,他們可是我們的大客戶啊!”姚思甜有點氣急。
  “哦,樂源公司的高經理,他們的陳總看到策劃案了嗎,我記得是陳總專門讓我們給他出一份策劃案的,那現在有問題怎麽不見他給我打電話?”蘇西淡然地說。
  “那,那我也不知道啊,反正高經理不滿意。”
  “那等他們老總看了以後,方案究竟行不行,由他做表態我們再改也不遲,你看這樣行不行啊,姚姐?”
  提起那個高經理,蘇西氣就打一處來。腦滿腸肥不說還色迷迷的,來過公司幾次,看見美女甚多,以為可以利用手中的職權乘機揩點油,曾經涎著臉讓蘇西請他吃飯,誰知蘇西並不買他的帳,結果就來了這招。蘇西看看姚思甜妖嬈風情萬種的樣子,心想為了拉這個業務,估計姚思甜也沒少付出,但願她不要把自己給搭進去了,那可真劃不來。
  正僵持著,辦公室門口探進一個頭來,是業務總監蘇東。他往裏問:“我妹在嗎?”大家知道他找蘇西,齊齊轉頭看蘇西。
  蘇西站起來,蘇東笑嗬嗬地踱進來,看見姚思甜,詫異:“思甜,你怎麽在這?”思甜沒吭聲,定定看著蘇東,然後掃了蘇西一眼,掉頭就走。
  蘇東用眼神詢問蘇西,蘇西聳聳肩膀攤攤手。蘇西原來也不知道姚思甜為什麽老針對她,但剛才姚思甜看蘇東的樣子讓蘇西隱隱有些明白了。蘇東是公司的功勳元老級人物,最早是學設計的,但出色的交際能力和敏銳的思維讓他為公司維係了許多知名的大客戶,為公司立下了汗馬功勞,連老總都要禮讓他三分。
  蘇東滿身都是藝術家的氣息,盡管他是業務部門的頭。一頭自然卷曲的長發,深邃立體的五官,一身黑衣穿在他高大健壯的身軀上顯得成熟而有氣質。關鍵他還是單身,自然引來公司美女們的青睞。尤其他那整齊潔白的牙齒配上那和煦溫暖的笑容,讓所有愛慕她的女人都為之瘋狂。隻有蘇西對他有免疫力。
  兩年前蘇西剛進公司,還是他和劉燁總經理一起麵試的她。蘇東看見蘇西的履曆就說,蘇西?我是蘇東,你往西來我往東,看來是有緣分羅,你以後就當我妹妹吧。
  於是蘇西就糊裏糊塗地當了蘇東的妹妹,蘇東確實也挺照顧她的,經常過來找她聊天,別人也對他們的親密報以曖昧的微笑,但蘇西清楚地知道,蘇東隻是把她當妹妹看,而她,也不可能愛上他,因為他們之間沒有磁場,他們真的隻能是兄妹。
  從姚思甜看蘇東的眼神,蘇西知道又有隻飛蛾向愛情之火奮不顧身地撲去了。蘇東這個大情聖,就喜歡享受美女暗戀他的滋味,可等美女向他表白後,沒過兩個星期他就倦了,他說受不了女人太甜太膩。蘇西說他很變態,他點點頭也承認了,他說他沒有功夫去愛,但喜歡享受情,什麽情都好,就是不要和他談愛情。蘇西憐憫他。萬樹千帆過,誰知是真是假,要一一去剖析真挺累的,不如逢場作戲,反正大家都寂寞,愛情是什麽東西,蘇西也說不明白。
  蘇東問蘇西,思甜來找你幹嗎?蘇西看他一眼,似笑非笑說:還不是因為你?蘇東眼裏打滿問號,蘇西自顧清理桌麵,沒有理他。蘇東思索片刻有點領悟。他忽然嘻皮笑臉地問蘇西,蘇西你在暗戀我?蘇西輕呸一口,白了他一眼。蘇東收起笑臉一本正經地說:“真的,蘇西,要是你喜歡我,不定我會考慮認認真真和你談次戀愛。”蘇西說:“謝謝啦老兄,我還不想被你的崇拜者們用眼光殺死!我可承受不起你老人家的深情厚誼。”蘇東掃興,說蘇西不懂情趣,蘇西想,是啊,自己就是無趣男人才離開了自己,多年前的一幕雖然她盡力忘掉了,但受傷的刺痛就像關節炎一樣,遇到陰雨天氣仍會隱隱作痛。
  蘇東見蘇西臉色發白,問她你怎麽了,不舒服嗎?蘇西勉強地笑了,說沒什麽,想起一些事。蘇東拍拍她,說:“要遇上了什麽事就和大哥說,別憋在心裏。”蘇西反手拍拍他,感激地笑了。
  兩個人的親密落在進來的一個人眼裏。蘇西轉過頭來,看見劉燁站在他們身後,蘇西連忙站起來,肅手而立,叫了一聲:劉總。蘇東仍斜倚在她的辦公桌上,看著劉燁。
  劉燁含笑點點頭,清晨的陽光斜照在他的側麵,讓他的全身罩著一圈光芒。他頎長的身軀上的一襲白色中式長杉,襯得他目光清亮,溫文儒雅,氣宇不凡。每回蘇西看見他,半晌都挪不開眼睛,隻聽見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儒雅男人問蘇西:“蘇西,樂浩公司高經理打電話來談策劃案,他們的方案你們有在跟進嗎?”
  “有的,他們公司的陳總說他還在看,明後天就給我們答複。”
  “哦,高經理好象有他自己的意見,不過等陳總看過後,他們再商討一下吧。蘇西你注意多和他們溝通一下,好嗎?辛苦你了。”
  “我知道了,劉總。”
  劉燁轉頭對蘇東說:“東子,今天要去美食烹飪協會一下,他們的金廚帽廚王大賽要開始了,要我們幫他們策劃推廣一下。”蘇東點點頭。一黑一白,一個陽光一個文雅,兩個大帥哥,小小的辦公室都要盛不下他們的耀眼光芒了。
  劉燁朝蘇西點了下頭便離開了,蘇西看著他俊逸的背影,不禁有點發癡。
  蘇東見狀,竊笑著對蘇西小聲說:“蘇西?”
  “?”蘇西回過神,抬眼望著他。
  “把你的口水擦擦,都快流出來了!”蘇東一臉嫌惡狀。
  “臭冬瓜!你——”蘇西臉紅了,做狀要踢蘇東,蘇東哈哈笑著走出蘇西的辦公室。

  接電話、打電話、寫方案、與媒介溝通、聯係活動事宜,一個上午蘇西就在昏昏沉沉和忙碌中度過。臨近中午,蘇西辦公桌上的電話又響了,蘇西麵無表情地接起:“您好!華奧策劃部!”
  電話裏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西西,又忙昏了吧?”
  “米莉呀,唉,真是忙亂了,你今天沒去電視台嗎?”蘇西知道,艾米莉在製作部工作,經常在錄音棚裏待著要不就在電視台混著。
  “沒呢,在辦公室呢,中午一起吃飯!最近吃得都太素,來點刺激的,麻辣香鍋如何?”
  “好啊,我正要找你準備有空一起吃麻辣香鍋呢,好久沒吃了,真饞。”一提起麻辣香鍋,蘇西就兩眼放光,她最喜歡川菜了,鮮香夠味又解饞。
  “那就說定了,叫上王姐和米蘭她們,中午一起聚聚。”
  “還聚呀,昨晚聚得還不盡興呀?”
  艾米莉在電話那頭笑得花枝招展,“乖西呀,就是昨晚沒盡興,所以今天中午再繼續。”
  蘇西聽了直暈,昨晚沒盡興?那些瘋癲亂晃的女人都是誰?
  中午公司有免費的午餐,在大樓的頂層有食堂,五菜一湯還有飯後水果,花樣很豐富,但每天都吃食堂的飯菜大家有點受不住,所以經常出去外麵吃,通常實行AA製或者輪流請。
  王姐是業務部的老員工,剛三十出頭,和蘇西和艾米莉還有市場調研部的米蘭是要好的幾個姐妹,經常聚在一起湊分子,哪有新酒樓開張或者有口碑的好菜,哪裏就有她們窈窕的身影。自稱為“美食偵探組”的她們差不多都將附近的餐館都吃遍了,其中最受她們青睞的就數隔條街道的“香鍋鍋”麻辣香鍋了。
  “香鍋鍋”外表並不起眼,最早還是蘇西先發現這家店的菜很有特色的。它的店麵並不大,但生意很好,每天從早到晚都有很多人在排隊等位置,中午更是擁擠,去得晚了,根本就吃不上了。因此蘇西和王姐她們通常都會提早定位置,就算定了位置也要有一個先早到來守護自己的位置,因為這家店生意好得有時連定的位置都會被人強行霸占去。
  中午,當蘇西和艾米莉到達“香鍋鍋”時,老遠就看見王姐在一張四人桌前向她們微笑著招手。王姐是個豪爽率真的女人,物以類聚,其他三個女人也是英雌惺惺相惜。因為有了這些女人,蘇西才覺得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有了樂趣,淡忘了寂寞的滋味。
  蘇西和艾米莉走上前去,問王姐:“怎麽米蘭還沒到?”
  “她們頭兒要她完成一份調查問卷才能出來,”王姐說。
  “她的頭兒?那個很拽的男人啊?”艾米莉問,她皺著眉頭想起調研部的總監丁山,整天冷冷的,好象誰欠他三百萬似的。
  “那不叫拽,叫酷好不好?”王姐笑著說。
  “那溫柔的米蘭不是被他欺負死了?”蘇西擔憂地說。
  “不會的,還不知道誰欺負誰呢?”王姐捉狹地朝蘇西眯了一下眼睛。
  蘇西:“啊,什麽意思?”
  王姐正要說話,遠遠就看見米蘭小跑著進來了。一坐下,米蘭就連聲道歉:“對不起,來晚了。”
  艾米莉問她:“工作這麽忙啊?”
  “是呀,最近我們有一個商貿公司的調查要做,天天忙。”米蘭說著話,拿著紙巾抹去額頭的細汗。米蘭是個楚楚動人的善良女孩,別看外表屬於賢妻良母型,但性格其實有點小倔強。
  “你們頭沒有欺負你吧?”
  “恩?哦,沒有啊,他對我挺好的。”米蘭說著,臉上泛起紅暈。
  三個女人對視一眼,沒忍心捉弄害羞的米蘭,叫過服務員開始點菜了。
  既然來“香鍋鍋”了,那麻辣香鍋就是重頭戲了。據說麻辣香鍋源於重慶縉雲山土家風味,是當地老百姓的家常做法,以麻、辣、鮮、香混一鍋為特點。重慶當地人平時喜歡把一大鍋菜一起用各種調料味料炒起來吃,而每當有重要的客人時,便會在平常吃的大鍋炒菜中加入肉、海鮮、脆腸、肉嫩,筍片清香,腐竹因為事先炸過,可以吸收各種肉類和海鮮的鮮味,加入本身的香味,混合起來,成就了“麻辣香鍋”。
  “麻辣香鍋”內容混搭有葷、有素、有淡、有辣、有自然形成、也有人工加工……看上去已覺天南地北的食材,融入一鍋,就如時尚界將五彩六色混搭在一起一樣,享受的是豐富與多樣。麻辣香鍋製作中對辣椒的選用有著特別的要求,尤以川西的“二荊條”為最佳,因為這種辣椒顏色鮮豔、辣香濃鬱、辣感柔和。而香鍋的香料采用四川獨有的幾十味特殊原料,經現代工藝精製而成,不傷胃、不上火、色澤鮮豔,故有“一鍋紅豔”之稱。它香氣撲鼻、滋味柔和純正,具有辣而不燥、鮮而不腥、入口竄香、回味悠長的獨特口味,同時在製作上采用單鍋單炒,一次使用,迎合了現代人對健康的追求!
  而“香香鍋”的廚師在香辣與幹鍋菜的基礎上對這種麻辣香鍋進行了整理與開發,使麻辣香鍋適宜餐廳經營與操作:原料上,擴展到了海鮮水產、家禽家畜、時鮮蔬菜單品多達數百種之多;味型上,融合重慶火鍋、川式幹鍋、香辣菜係特點,突出了麻、辣、幹、香的特點;辣味上,進一步細化,采用5-7級的分級方式,點點辣、微辣、中辣、重辣、特辣,因人而異;功效上,在中藥辛香原料的獨特配伍中加進了清熱除濕等功效的中藥材,具備了不傷胃、不上火、去濕熱等特殊的藥膳功能。“香香鍋”的麻辣香鍋在整座城市都是相當有名氣的,天天座無虛席。
  幾個女人聊著天,一會服務員就端著鍋上菜了。一鍋紅豔,伴隨著誘人的麻辣香氣很勾起人的食欲,他家香料放得足,辣得也比較爽口。肉滑嫩,鴨腸勁道,蔥段和蒜都炒的香氣逼人,醬料辣得過癮,海蝦又大又新鮮,裏麵還有皮蛋、蛋黃、南瓜之類的炸的小丁,金針菇、腐竹、青筍等都很入味。
  老饕麗人們吃得很是滿意,王姐問蘇西:“美女,當初你怎麽找到這家的?算你有眼力!”
  艾米莉說:“你怎麽忘了,蘇西是出身廚王世家的嗎?自有她的家學淵源。”
  王姐想起來說:“是呀,蘇西,最近你媽媽好嗎?好久不見她了,很是想念她做的蘇家私房菜,那味道簡直是超級棒!”
  蘇西笑笑沒有說話,她想起了遠方的媽媽,估計又是一個人在鑽研菜譜,她的飯館怎樣了,忙得過來嗎?自從六歲那年爸爸參加廚王大賽失敗離家出走後,媽媽就把教師的工作辭掉了,獨自一個人經營著蘇家私房菜館,蘇西知道媽媽在苦撐著等爸爸回來後再把老字號菜館完璧歸趙,她不忍心老字號在爸爸手裏倒閉。但媽媽深恨廚師這個職業,認為是它把爸爸給奪走了,所以堅決不讓蘇西學廚,即使她再忙,也不叫蘇西回去幫忙。蘇西一陣黯然。
  米蘭見狀,連忙岔開話題,問蘇西:“聽說早上姚思甜找你麻煩了?”
  蘇西沒有說話。王姐恨恨道:“這個姓姚的女人,惟恐天下不亂!”
  蘇西詫異:“你們怎麽知道?”
  艾米莉笑道:“今天早上公司兩個超級大帥哥都到你辦公室了,這個桃色消息全公司誰不知道啊?”
  “去,亂想!”蘇西翻白眼。
  “哈哈,所以你要小心公司其他美女醋海生波哦!”米蘭也湊上來,和王姐一起笑。
  “哪跟哪呀!”蘇西簡直受不了這些女人的胡亂八卦。
  艾米莉想起了什麽,說道:“女士們,這周六電視台要錄製金廚帽烹飪大賽初選的節目,少了群眾品菜員,大家有沒有興趣要去?”
  王姐說::“那些品菜員不都是老年家庭主婦們嗎?我可不去!”
  米蘭也說:“我周六還要調研呢,估計去不了。”
  艾米莉轉向蘇西,對她說:“乖西,你可不能不去,這個節目的編導是我一哥兒們,他剛接手這個節目,缺少群眾嘉賓,急得他不行,你可得幫幫我,別讓我下不來台啊!”蘇西看看大家,別的兩個女人都雙目朝天,她們都知道艾米莉老是喜歡讓她們上電視節目,若是當主持人也就罷了,偏偏每次都是群眾演員,如同道具一樣當擺設,單調無聊不說,還要搭上一整天的時間,打死她們也不去!
  蘇西看看艾米莉懇求的目光,就說:“那我——就去吧!”艾米莉發出一聲歡呼,“蘇西,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反正你也沒有男朋友,正好去電視台露露臉,順道拐一兩個帥哥回來!”蘇西看著她說:“你再說,我可就不去啦!也不看看我為你犧牲了周末那麽寶貴的睡覺時間,還那麽戲弄我!”
  艾米莉雙手合十:“sorry,親愛的蘇西,別生氣,今天這頓飯我請了,如何?”
  三個女人都笑了,齊聲說:“那還差不多!”
    
  這該死的艾米莉騙了我!
  蘇西坐在電視台演播廳的觀眾席上憤憤地想著,說什麽來當觀眾品菜嘉賓不僅有免費的美食佳肴可以品嚐,還說什麽參加這場“金廚帽”廚王爭霸大賽都是帥男級人物,可以大飽口福和眼福,但從早上九點到現在,蘇西已經整整等了兩個小時了節目還沒正式開始呢!艾米莉也不知和哪個帥哥私奔到電視台外談情去了,把蘇西一個人撇在觀眾席上。
  蘇西隻好無聊地四處張望。隻見寬闊的台上已經架起了爐灶,除了必要的案板、原料台及洗菜池外,還配備了烤箱、光波爐和蒸箱等設備,整套炊具齊全,一塵不染,在燈光下閃著耀眼的亮光,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蘇西心想,哇賽,這個電視台還很舍得下足工夫呢!
  舞台正中“金廚帽”廚王烹飪大賽初選賽的幾個大字金光閃閃,晃得蘇西心神不寧。聽說這次來參賽的都是廚藝界的精英和高手,大賽邀請到的都是國際餐飲界重量級的美食評審,有的還是廚藝界的泰鬥,比賽還沒開始,就已經吸引眾多的眼球了。
  周圍都是一些媽媽級的品菜員,年輕的蘇西在中間顯得格格不入。燈光、道具、主持人還有廚師都還未就位,就隻有觀眾席上的婆婆阿姨們在熱火朝天地聊著菜市場的瑣事,看樣子對這場比賽非常地熱心。
  每人都發了一條鮮黃色的圍裙,上麵還有讚助商的綠色廣告字樣,那個王姓編導要來當觀眾品菜員的家庭主婦們都圍上它,說是這樣比較整齊劃一和醒目,蘇西也不例外地圍上了,看看周遭興高采烈的阿姨婆婆們,蘇西無語。
  好幾次蘇西都想拍拍屁股走人,回家睡大覺去,但看見王編導怯生生討好懇求的目光,再想想艾米莉的囑咐,蘇西咬咬牙,拽拽身上的圍裙,還是忍了。
  不過那些阿姨們對蘇西很有興趣,蘇西乖巧文靜的樣子很討她們的喜歡。家裏有待娶兒子的老太太別有深意地拉著蘇西的手問長問短,蘇西如坐針氈,又不好意思板著臉,心中隻盼望節目快點開始錄製,讓她們能轉移注意力,讓她舒口氣。
  在蘇西的急切盼望中,節目主持人總算亮相了,美食頻道的金牌搭檔林子峰和方宜隆重登場,演播廳現場氣氛熱烈,大家都鼓起掌來。蘇西拍得最歡,比賽總算拉開序幕了,總比無望的等待要強。
  近距離看,蘇西覺得現場的男主持人林子峰比他電視上更好看些,至少沒有那麽胖,鏡頭是會將人臉放大的。他很高大威猛,女主持人在他身邊如同小鳥依人。
  女主持人方宜看上去和電視上一樣漂亮,但近看會發覺妝化得很濃,一襲玫紅色旗袍將她的美好身材一展無遺。不過讓蘇西受不了的就是她的嗲,女人嬌弱可以,但是不要嗲得像棉花糖一樣粘不嘰嘰的,蘇西覺得自己滿身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不過看男主持人很樂於享受這樣的調調,蘇西想,真是籮卜青菜,各有所愛,什麽鍋配什麽蓋。
  現場的阿姨師奶們難以克製住興奮,將男主持人林子峰團團圍住,有的急於表達自己的仰慕之情,有的向他請教做菜的訣竅,還有的請他給自己簽名,把蘇西看得目瞪口呆,原來師奶也有追星族,而且狂熱的程度不亞於年輕人,難怪報紙雜誌上說有些成熟男明星是“師奶殺手”,這股追捧力量不容小覷哦!
  林子峰倒是很有耐心地和阿姨們聊天,給她們在圍裙下擺上簽名,一一滿足她們的要求,風度絕佳。他一抬眼看見了獨自在觀眾席上的蘇西,眼睛不由一亮。他含笑地對蘇西頷首,蘇西也禮貌地回禮。
  一旁的女主持人方宜看在眼裏,心裏很不是滋味,上上下下打量著蘇西。蘇西不耐她帶刺的眼神,張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嗬欠,亂沒形象的。方宜皺著眉頭,眼裏的戒備和敵意少了一些。
  終於一切準備就緒,編導喊:“三、二、一,開始!”,節目錄製正式便開始了,林子峰在鏡頭前麵開始主持,他的聲音渾厚富有磁性,光聽聲音蘇西差點都沉醉在他的溫柔鄉裏了,但睜眼後夢就醒了,蘇西就來回在夢和醒之間徘徊。女主持方宜也開腔了,幸好聲音不是蘇西想象中的那樣嗲死人,還是挺清脆悅耳的,蘇西心想這樣好好說話就對了,其實這樣更好聽。
  一陣開場白後,林子峰和方宜笑容可掬對觀眾說道:“下麵有請——今天參加比賽的五位選手,他們分別是:陳文鳴、孟建、山奇、武思義以及馬天浩!”
  王編導在一旁示意觀眾席上的觀眾熱烈鼓掌,同時揮舞手中的塑料充氣棒以示歡迎。
  伴隨著主持人的簡介,選手們一個個出場,選手們頻頻和觀眾們揮手,引來現場一片口哨和尖叫聲。蘇西看見一位五十多歲的阿嬤一邊舞著充氣棒,一邊尖叫,要從觀眾席上衝到台上去,卻被工作人員攔住,蘇西心想這個超級粉絲好猛!
  前麵出來的幾個選手,第一個陳大廚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他快步出場,在台上一立,孔武有力,他朝台下一抱拳,收到一片熱情的掌聲;第二個孟建將近四十,微笑著和大家擺擺手,一派溫文,換來許多阿姨支持的眼光;第三位山奇出場,觀眾有點騷動,這是個年輕的帥小夥,他懶洋洋地在台上一走,引來眾多愛慕的眼光和口水聲一片;而武大廚的出場,並沒有喚起大家太多的反應,他隻是個瘦小的老頭。
  蘇西臉上的笑一直止不住。她以前不怎麽看這類頻道的節目,覺得那都是家庭主婦們喜歡看的,今天到現場參加錄製節目,沒想到這些平日裏看著溫柔端莊的阿姨婆婆們竟然這麽熱情和可愛,讓她忍不住覺得很開心,她想要是媽媽也在場就好了,她肯定比誰都熱情。
  突然蘇西覺得周圍安靜了,她不解地四處張望,怎麽了?不是該第五個廚師登場了嗎?怎麽坐在自己兩旁的阿姨們都睜大眼睛,一起都安靜了呢?蘇西一抬頭,遠遠望去,看見一位翩翩美少年正立在展示台中央!
  他穿著廚師的製服,但原本可笑的製服並沒有削弱他絲毫的風采,反而讓他的身形更顯挺拔;一頭濃密的黑發自然服帖,他明目如星、五官俊美,站在台中央,連強烈的燈光甚至都不如他耀眼。
  大家見過的美男子不少,但廚師裏有這樣的美男子還真是不多見,現場的觀眾都被他的風采震撼到了,包括在一旁的主持人!
  蘇西也呆住了,但是不是因為他的美色,是因為這個美男,竟然就是那個她在地鐵上偶遇到的男孩!!!
    
  蘇西在心裏曾經無數次想過地鐵男孩的職業和身份,因為他的年輕和純真,蘇西想得最多的還是學生,但今天猛地一看他穿著廚師衣服站在那裏,蘇西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這也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她趕緊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她一激靈,這才相信台上站著的真是他!
  馬天浩站在展示台中央,聚光燈照得讓他有點睜不開眼睛,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成為了全場的焦點,這種場合雖然也有過,但是他還是不太習慣。他向觀眾們欠了欠身,場上頓時爆發出最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馬天浩有點難為情,臉又開始有點發紅,卻換來了觀眾席上更熱烈的回應。他抬起頭,想向觀眾席上致意感謝她們的支持,卻正好和蘇西打了個照麵,一絲錯愕寫在他的眼裏。
  是她嗎?那個夢幻般小精靈?
  蘇西遠遠注視著他,看見了他的錯愕,也看見他的眼神由吃驚慢慢地變成了欣喜,目光慢慢變得柔和溫柔起來,蘇西知道他是喜歡看見自己的,心裏暗自有一絲歡呼雀躍。
  兩個人的眼神越過眾人,在空中默默交流,蘇西隻覺得心深處某一個原本冰冷的角落慢慢地柔軟了起來。
  選手們站成一排,等待主持人宣布開始比賽。大家的注意力都轉到主持人那兒去了,馬天浩站在最邊上遠遠望見蘇西穿著不合身的廣告T恤衫,係著滑稽的圍裙,在一群阿姨級主婦中特別突出,忍不住好笑,連主持人接下來的話都沒有聽清楚。隻有3號山奇選手瞥了他們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
  為展示自己獨特的飲食文化,擴大各地烹飪技藝交流,這次大賽讓全國各地大飯店酒樓的廚師們齊聚這座城市,共同參與這次美食盛事。“金廚帽”是廚藝界廚師的最高稱號,代表著廚師頂級廚藝水平,獲得“金廚帽”的廚師不僅可以名揚天下,更可以將自己所擅長的獨家菜係作為廚藝界頂級菜譜發揚光大,因為五年才舉辦一次,競爭之激烈可想而知。許多廚師朝思慕想、十年磨一劍就是為了這一天,能戴上“金廚帽”集榮耀於一身,但有的人如願以償、意氣風發,有的人卻黯然離去,一撅不振,讓人扼腕歎息。
  主持人林子峰開始宣讀“金廚帽”廚王爭霸大賽的比賽規格。比賽以個人賽方式舉行,現場展開冷拚、食雕、熱菜等多方麵廚藝大比拚。每場五個廚師參加,抽簽對決,以逐輪淘汰製進行選拔,即五進三,三進二,前兩名晉級選手與下一輪優勝者比拚。參賽菜式要求富有特色,姿彩紛呈,推陳出新。以各評委評出的分數及現場觀眾投票相加,分高者勝。
  待評委們點頭示意後,隨著主持人宣布比賽正式開始的話語聲,選手們進入了緊張的準備狀態。第一關考驗選手的是冷拚。
  拚盤亦稱冷盤、冷碟、冷盆或者涼菜,是將宜於冷食的菜肴切配拚裝而成的盤菜。需要選手用不同刀法將冷菜原料加工成各種形狀,以排、推、迭、圍、擺、覆等方法裝盤,是便餐和筵席上以佐酒為主的頭道菜。
  坐在台下的蘇西想起了小時候父親教她背誦的關於拚盤的曆史。蘇西還清楚地記得父親說,拚盤最早便源於中國。春秋時代,中國就有了食品雕刻藝術,但這還不是真正的拚盤,直到唐代,我國才有了用菜肴仿製園林勝景的習俗,但並不限於冷用;而到了宋代,則出現了以冷盤仿製園林勝景的形式,宋代寺院中用冷菜組製的仿王維輞川別墅的圖景,被認為是世界上最早的拚盤。而在明、清時代,拚盤就已發展得十分精細了,到了現代,拚盤的製作上發展得更是十分精妙細製,像山水、花卉、鳥類、動物等圖案的拚盤無不製作得形象逼真,色彩動人。
  如今,睹賽思父,蘇西黯然神傷。
  而馬天浩則想起了自己剛入門學藝時,必須每天要在大家到來之前到廚房打開水閘瓦斯閘,用豬骨頭和整雞將高湯吊好,把中午要用的材料準備好。
  師傅要求大家練刀工,每次都在每人案下放兩桶竹筍,在每人案旁放一根火柴棍兒,他要求切出來的筍絲要跟火柴棍兒一樣粗細,他會不時放下自己手中的刀來檢查每人的質量,檢查方法是將筍絲和火柴對在一起,十根裏有一根不吻合給予警告,有兩根的話就令你改刀。
  別看一根火柴棍兒,它做為檢驗工具,精確得不在千分尺、卡尺以下。為了練成切筍絲,那小小的火柴棍兒讓自己冒了多少回汗,放棄了多少次休息。
  後來師傅往鍋裏倒了一公斤精鹽,讓自己在灶上翻它,他按照師傅說的要領練了一個鍾點,那鹽就在鍋裏自由自在的飛起來。他清楚記得師傅臉上驚與喜交集的表情。
  師傅又將瓦斯打著小火,叫他炒鹽,鹽熱了,往裏加了把花椒末,又翻了幾翻,到聞的出香味兒,師傅叫他把鹽攤在報紙上晾涼,說那就是花椒鹽;師傅又往鍋裏放了塊捏鍋耳朵的手巾讓他翻,毛巾比鹽輕多了,讓它在鍋中跟烙餅似的翻跟頭可費老勁了,但他終於翻成了,還能將毛巾甩出鍋老遠再叫它翻著跟頭飛回來。
  發魚翅、發海參、撚鍋粑、清燕窩等許多訣竅,也都是師傅教他的,師傅說這些不是菜案上也不是灶上,卻是真正廚師必須要掌握的本事。
  而現在自己也當了真正的廚師才明白師傅的用心良苦,師傅傳授的美食訣竅到現在都仍然有效。自從五年前匆匆一別,不知師傅現在還好嗎?
  台上台下兩人各想著心事,馬天浩偶爾看蘇西,眼神依舊是那麽溫柔。蘇西卻有點擔心,別的選手速度很快,但馬天浩的節奏卻很慢,甚至還在教他的助手切牛肉。
  馬天浩對助手阿年和小齊說:“剔牛肉不是從骨頭上往下剔肉,在那過程中要將筋頭油膜剃幹淨,要求細心和通略筋膜肉紋的走向。”說著用修長的手指握住菜刀,示範給他們看。阿年和小齊用尊敬和崇拜的眼神看著這位年紀不大卻頗有造詣的師傅老大。
  冷拚的環節要求選手們在一個小時時間內完成,已經過去二十分鍾了,別的選手原料都已經切了一多半了,馬天浩的準備工作才進行了一小半。
  蘇西為他暗自發急,私心裏她希望他贏,因為她發覺她——好象有點喜歡上他了。
  
  別的選手蘇西沒心思看,她隻看馬天浩。
  在她的內心深處,這個原本不相幹的少年,已經讓她不由自主地慢慢感覺到熟悉和親近了。有些人見麵千次,仍是陌生人;而有些人就如同冥冥之中有安排,仿佛前世許了約,今生注定要相見,心口處會隱隱作痛,是上輩子欠了他的嗎?
  馬天浩低著頭在切片,神情專注而認真,動作嫻熟而麻利,一把鋒利的廚刀在他手中上下翻飛,左右逢源,贏得觀眾們的陣陣喝彩以及評委們的含笑頷首。沒有刻意的,他就是成為了所有人的焦點。
  蘇西喜歡工作中的馬天浩,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案板和灶台之間遊刃有餘,動作瀟灑連貫,心想原來烹飪也可以這麽藝術。馬天浩專心致誌,俊臉上帶著微笑,露出了他的酒窩,不僅令蘇西心裏一動,觀眾席上的阿姨師奶們也為他的風采所折服,在心裏暗暗地在為他鼓勁加油。女主持人方宜更是近水樓台,撇下其他的選手,一直站在馬天浩的身邊,都有點看癡了。
  “這個男顏禍水,”蘇西輕笑,長得好又不是他的錯,因為是爹媽給的;但是出來招搖就是他的不對了。
  盡管還是有點擔憂,蘇西還是靜下心來看比賽。
  花色冷拚是指經過精心構思後,運用精湛的刀工及藝術手法,將多種涼菜菜肴在盤中拚擺成飛禽走獸、花鳥蟲魚、山水園林等各種平麵的、立體的或半立體的圖案,是一種技術要求高、藝術性強的拚盤形式,要求主題突出,圖案新穎,形態生動,造型逼真,食用性強,最能考驗廚師的基本功與藝術造型能力。
  今天的花式拚盤以“禽”為主題,要求選手在一個小時,獨立完成拚盤作品,而且講究造型優美、意境雅致,還要食用性強。這個環節的分數為三十分,占比賽總分的百分三十。這三十分中評委有二十分可打,十個觀眾品菜員手中有十分。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場上的選手大都已經開始擺盤了,各自麵前的水晶盤上已經堆紅疊綠,選手們的構思開始在盤中慢慢呈現出來了。選手們的刀工精巧細膩,拚擺角度準確,色澤搭配協調,他們拚出的各種造型,五彩繽紛,惟妙惟肖,讓人心曠神怡。
  1號選手陳文鳴大廚率先完成他的作品,隨後其它三位大廚也先後完成了他們的作品,場上隻剩下馬天浩了,他還是不慌不忙,有條不紊地在碼著菜。當最後他往盤上的食品刷上一層明油示意裁判他已完成時,距離環節比賽結束時間就剩兩分鍾了。
  五位選手的作品在台麵上一字擺開,真是五彩繽紛、爭奇鬥豔,難分軒轅。
  評委們從拚盤的口味質感、工藝與營養、形態與色澤、創意與實用等方麵來評判選手的得分。
  最先完成的1號陳文鳴大廚的作品名稱是:“拂曉金雞”,隻見五彩斑斕的金雞在盤中仰首打鳴,活潑有趣。他用到的材料有熟雞脯肉、金華火腿、燒鴨、雞蛋黃、鹹水蝦、叉燒、雞蛋鬆、鹵水肉水晶肘子等,熱忱的陳大廚為評委們介紹著自己作品的創意和製作流程。
  2號孟建完成的作品名字為:“喜鵲報春”。喜鵲身體是用用醉雞絲墊底的,尾部用酸黃瓜拚成,細尾羽用細黃瓜絲,鳥身體用蛋黃糕鋪成,鳥的頭部用切細的發菜細細簪上,翅尖則用黃瓜皮,翅膀的第二層鋪上蛋黃糕,喜鵲的肩部用玉蘭片連刀片,嘴用青椒,爪用燒雞皮剪成,黃瓜皮做成梅枝,櫻桃切片做梅花。喜鵲喧鬧,鳥語花香。
  3號山奇的作品是“花開鳳凰”,先用片好的海蜇頭片拚出彎曲的兩條鳳尾,用劈開的蒜苔片做筋,煎卷切片作鳳凰頭部的花飾,胡蘿卜、蛋白絲做尾部的細羽,身體用五香鴨脯做鋪墊,西紅柿連刀抿開蓋麵,蛋白糕、豬舌、蛋白糕分三層切片疊壓拚出翅膀,冠、腿用胡蘿卜鑲成,大小花都是用菜卷料切成馬蹄片,拚擺而成,盤邊料用卷煎、火腿、臘腸、小蝦鋪成,草葉用青椒片、黃瓜鋪成,草地用菜鬆鋪成。工藝複雜,用料考究,堪稱鳥中之王。
  4號武思義的“荷花鴛鴦”,荷葉下用雞絲墊底,黃瓜片拚出荷葉的上半部分,萵筍片拚出荷葉的下半部分,小荷葉用黃瓜片鋪成,荷花用蜜汁西紅柿拚成,酸黃瓜做荷梗,長草、水草用黃瓜切連刀,雙鴛鴦身體用火腿絲墊底,右邊的鴛鴦用火腿做尾,萵筍覆蓋身體,西紅柿連刀作頸,口蘑連刀作頭,眼、冠用黃瓜,火腿、翅膀用蛋黃拚成,左邊的鴛鴦用蛋黃糕鋪身,口蘑連刀從下至上拚出鴛鴦的胸與頭,眼、嘴用胡蘿卜,水紋用萵筍片刻出。巧奪天工,讓人隻羨鴛鴦不羨仙。
  最後是5號廚師馬天浩的作品“梧桐雙棲”,和三號山奇一樣,他也選擇了鳳凰為主題的花拚。他將鳳凰的尾部先用黃瓜連刀切片鋪盤邊一層,並在上麵用蛋白糕、蛋黃糕片層層蓋上,再加以櫻桃點綴,再分別用紫菜蛋黃、雞卷、火腿卷、蝦茸卷、臘腸等切片後,分層拚出孔雀的尾部,上部的細尾羽用蛋白糕絲拚成,翅膀從下到上用蛋白糕片、火腿、口蘑連刀片疊壓拚成,鳳凰的頭部用蛋白糕片刻成擺入,嘴、眼、冠用黃瓜皮刻製,樹幹用肴肉、牛肉切片製成,葉子用青椒、紅椒刻成,右邊的白孔雀身、頭同上。雙鳳交映成趣,雙目對視,仿佛要活起來一樣.
  評委們一一觀賞和點評,不時交頭接耳,交換意見。
  馬天浩和山奇對視,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鳳凰為自己作品的主題,是英雄所見略同嗎?從剛才的比賽過程中的較量,兩個人都知道對方的功力不凡,在心裏對彼此充滿敬意,英雄惺惺相惜。
  馬天浩將目光轉向觀眾席上的蘇西,見她正聚精會神地盯著評委,看著他們如何評判,沒有注意到他在看她。馬天浩也不知自己為什麽,在台上比賽一點都不慌張,但隻要一看見蘇西就心慌失措,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了。
  山奇順著馬天浩的眼光看到蘇西,忍不住嘿嘿一笑,馬天浩覺察到了,一張俊臉窘迫得通紅。
  同時注意到馬天浩的還有主持人方宜,從林子峰到馬天浩,他們的目光一直都圍著蘇西轉,那個黃毛丫頭到底有什麽這麽值得注意的,她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蘇西,想要從她那張白皙清秀的臉上找到答案。
  蘇西並不知道有這麽多人關注她,在她貌似認真專注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被餓昏了的心。早上到現在,她隻吃了一片麵包和一個蘋果,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她一心想要評判快點得出結論,好讓她們這些觀眾評菜員登場。
  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評判們終於打分了,馬天浩和山奇的兩隻“鳳凰”得分一樣為十九分,並列第一;4號武思義十八分,薑還是老的辣;2號孟建獲得十六分,而1號陳文鳴大廚由於刀工不夠均勻,隻得到十一分,暫時居後。現在該輪到觀眾評菜員登場了。
  蘇西眼睛一亮,興奮得一躍而起,終於可以上台光明正大吃東西了,為了這一刻,她等到花兒也謝了。

  蘇西和其他的品菜觀眾魚貫上場,逐個對選手的作品進行賞析和評選。對於蘇西來說,更重要的是吃。菜做出來不讓吃是沒有天理的,蘇西一向反對暴殄天物。
  她端著一隻小碟子,喜孜孜跟在品菜阿姨的後麵,激動而忐忑地準備大快朵頤。
  一、二、三、四……七、八……九!咦,怎麽算上自己才九個人?不是說有十個人十張票嗎?蘇西正在詫異著,突然背上被人拍了一下,她回頭一看,忍不住要笑,原來是圍了一條圍裙的艾米莉站在她身後正朝她擠眉弄眼。
  “一到有吃的時候就出現了,你可真及時啊,剛才上哪去了?”蘇西問艾米莉。
  艾米莉說:“剛才在導播室混了會兒。”然後又湊過來神秘地對蘇西說:“剛才看見沒有?有兩個出場的廚師簡直帥呆了,讓我老人家蠢蠢欲動,特意出山來近距離觀賞。”說著扯扯身上的圍裙,皺著眉頭說:“這個也太醜了,唉,我的美好身材就這麽被抹殺了!”
  蘇西忍著笑,沒理這個色女,自顧自的開始賞菜看菜。近距離看著選手們的作品,更是精致。這些花拚菜品真是色彩豔麗,美不勝收。
  選手們站在自己的菜品前,為品菜員們殷勤地介紹和布菜。這些阿姨媽媽級的品菜員很是認真負責,她們端著小碟一品再品,隨心所欲發表著自己的意見,讓一旁的廚師時而笑逐顏開,時而眉頭緊皺。但大多數她們的蹤跡還是停留在馬天浩的作品前,也不知她們是看菜品呢,還是在看帥哥。
  蘇西走到1號作品“拂曉金雞”前,作品意為拂曉,主題是金雞,陳大廚在拚擺中把重點放在主體金雞上,並沒有太多注意在日出上,因此拂曉的意境沒有體現出來。陳文鳴大廚一臉懊喪,可能他也意識到自己的失誤了。
  莫名的惆悵掠過蘇西的心裏,也許當年父親也曾經陷入到如此的窘境吧。她不禁有了一絲對陳大廚的憐憫。她夾起一片叉燒,味道其實還不錯,她稱讚了一下陳大廚,換來他受寵若驚的感激眼神。
  4號武思義的“荷花鴛鴦”讓蘇西很是讚賞,“荷花”的葉莖和花莖從“水”中長出來,交錯生長,粗細搭配,彎直自然,打破了等距離及平行、排列等規律,廚師設計出了自然、生動、錯落有致的圖案。別看武大廚貌不驚人,卻是巧手慧心。蘇西對他的蜜汁西紅柿片情有獨鍾,連吃了好幾塊,引來旁邊品菜員的側目。但武大廚一直以寵溺的眼光看蘇西。
  3號山奇和5號馬天浩的鳳凰更讓蘇西有驚豔的感覺,心想這兩個年輕廚師,廚藝卻達到了爐火純青,刀工精細、色澤自然、配比合理、形態美觀,蘇西不知該用什麽形容詞來讚美他們的菜品,簡直就是精美的藝術品,光看著就讓不忍下箸。
  “梧桐雙棲”,那兩隻鳳凰脈脈對望,鮮活得有靈性,蘇西在心裏驚歎。馬天浩,他是個深有悟性和意境的男人,讓蘇西對他的發現又更進了一層。
  蘇西想和艾米莉交流一下感想,卻發現她正癡迷地看著山奇和馬天浩,眼睛裏春意蕩漾。蘇西覺得臉上直發燒,這個女人也太沒色品了,美男可以欣賞但不要意淫,所謂風流但不要下流,不僅是針對男人,對女人也適用。
  蘇西走到艾米莉旁邊,用手扯了一下她的圍裙,但沉迷於美色的艾米莉甩開她的手,理都不理蘇西。廚師山奇用好笑的眼神看著這兩個麗人,一個秀美性感,一個甜美清麗,都圍著圍裙,簡直就是阿姨大嬸兵團裏的兩朵奇葩。嬌小的那個他比較有印象,因為他知道馬天浩一直在看她,至於另外一個嘛,他眯起眼睛邪邪一笑,好象滿符合他的胃口的。
  他走上前去,故意壓低嗓音問艾米莉:“小姐,需要為你服務嗎?“他滿意地看見艾米莉差點被電暈的表情。
  “不,不用了,”艾米莉結結巴巴的,“我自己來就好了。”
  “沒事,嚐嚐這個五香鴨脯,我是用祖傳的鹵湯精心鹵製的。”山奇為艾米莉布上菜,讓她品嚐。
  近距離看美女,山奇大飽眼福,眼前的美人長長的卷發盡顯嫵媚,寬大的圍裙掩蓋不住她酥胸飽滿,纖腰一握的魔鬼身材,烈焰紅唇,讓他有一種想要她的願望。
  艾米莉從眼前魅惑男人的眼裏看出了他對她的興趣,她含笑地吃下了那片鴨脯,好吃,她舔了舔嘴角,意猶未盡。遊戲開始了,她和他,終於棋逢對手。
  蘇西看著艾米莉如花蝴蝶般花枝招展,知道她又找到新目標了,唉,隨她去吧,就象艾米莉經常說的“喜歡就愛,愛是無賴”。這個世界,人人愛玩遊戲。
  阿年難得看見帥氣但內斂的師傅頭一次會對女孩這麽關注,他捅捅小齊,示意他看師傅的眼神,小齊也發現了,他們的眼光在馬天浩和蘇西間來回逡巡,兩個人相視竊笑,看樣子師傅不當苦行僧的日子近了,他們也為師傅高興著呢。
  因此當蘇西來到他們的菜品前,阿年和小齊殷勤地給蘇西布菜,嘴裏熱情地招呼著:“小姐,嚐嚐看,這些都是很好吃的,是我們師傅的傑作哦!”他們心想這可能是他們未來的師娘哦,長得還挺漂亮的,要好好表現,給師娘留下個好印象。
  蘇西一看自己手中的品菜碟,什麽雞肉卷、火腿卷、蝦腿卷堆得像小山高,蘇西心裏雖然很高興這下可以吃飽了,但是他們的過分熱情讓她感覺怪怪的。馬天浩看了徒弟們一眼,阿年和小齊吐吐舌頭,不敢動了。
  馬天浩麵對著近在咫尺的蘇西局促不安。他和她的距離,隻有一盤菜的距離。
  他可以看見她用纖長白皙的手夾起他做的菜,放進嘴裏慢慢品味,看著她那粉紅色的小嘴一張一合,他隻覺得呼吸困難。
  蘇西品嚐的是一塊口蘑,很鮮嫩,多重味道一層層在嘴裏散開,好吃得讓蘇西差點連舌頭也一並吃下去。蘇西終於抬頭看馬天浩了,她太想知道這個超級小廚師是怎麽做出這麽好吃又好看的東西來的。
  馬天浩看著蘇西那明亮眼睛,不知所措地避開了眼光,但又在心裏懊惱自己怎麽這麽沒用。倒是蘇西看見他又臉紅又低頭的神情暗覺好笑,她想了想,終於還是沒說什麽就走開了。
  王編導讓觀眾品菜員給選手打分,每個選手最高可以有十分。這次先從5號馬天浩開始,毫無懸念,大家不約而同都給他打了十分,蘇西聽得旁邊的阿姨說,這孩子真帥,菜又做得好,分都給他都算少了!
  4號武思義得到九分,3號山奇人氣也很高,也得到了十分,2號孟建得到了八分,現在就看1號陳文鳴了,他剛才分數最低,這次要是在品菜環節再敗下陣來,他就要被淘汰了。
  3分!1號陳文鳴隻得到了三分,這三分中的一分是蘇西的,她希望他能進入下一輪的比賽,但天不遂人願。
  原以為陳文鳴會掩麵而去,但他卻落落大方地拿過主持人的話筒說:“我雖然技藝不夠嫻熟,但仍然認真細致做好每道工序,我希望把自己精挑細選的原料,通過自己神奇的雙手,烹飪出美味。雖然今天我失敗了,但我會繼續努力的!廚師不言敗!”他的話引來了現場觀眾的一片熱情的掌聲,大家全體起立,目送著他離開。
  當陳大廚走過蘇西的身邊時,抬眼看蘇西,認真地說:“丫頭,謝謝了,以後想吃什麽菜了,就來鳴天酒樓來找我,我給你做!”蘇西站起來,趕緊點點頭,陳大廚朝觀眾席抱一抱拳,瀟灑退場。
  蘇西望著陳大廚的背影,肅然起敬,這,才是超級廚師的氣度與風範。
    
  如果說花拚是可以用嘴來吃的,那麽食雕就是可以用眼睛“吃”的藝術品。
  蘇西和現場觀眾已被眼前精美的藝術品所震撼,那一件件惟妙惟肖的雕刻作品都是平日裏難得一見的精品,蘇西真心地佩服著這些化平常為神奇的廚師們,第一次,她覺得廚師是一個藝術家的職業。
  場上已進入第二關食雕環節,選手們用自己的一雙雙巧手,將普通的白菜胡蘿卜南瓜等食材雕刻成讓人驚歎的作品,以饗觀眾和評委,帶給他們堪稱視覺盛宴的享受。
  “金鳳獻瑞”,盤旋著的金鳳凰,每一個細節都刻劃得惟妙惟肖;“鵬程似錦”,此作品除了大鷹羽毛豐滿外,它注視時的神韻最是逼真;“竹趣”,竹筍的造型十分逼真,而且竹子上還有爬行著的小蝸牛,栩栩如生,手工極為細致;“暗香疏影”,一幅清雅的圖畫,姿態萬千的每一朵紅花都在師傅的手中變得燦爛,花瓣還是晶瑩剔透的呢,很難想象出其實這些花都是鑲嵌上去的,難怪得到全場最高分。
  老饕蘇西雖然一門心思隻想著吃,但還是知道紅花還需綠葉烘托,食雕是絕品佳肴的頂級陪襯。美侖美奐的盛器,食雕的花色裝飾,會讓一盤佳肴錦上添花。
  但她也知道食雕是廚藝中一個難度係數較高技術,做到形象貼切也實為不易,這就要求廚師要有一定的美術功底,熟練的刀法,方能讓菜肴與裝飾搭配得體。從《管子》中的“蛋雕”、《燒尾食單》中的“雕酥”到《武林舊事》中的“蜜餞雕”、“山家清供”中的“西瓜盅”,無不代表了食雕發展的輝煌曆程。
  馬天浩記得師傅說過,食雕作品的製作工藝複雜,費料費時費力,往往需要雕刻師有一個良好的氛圍,愉悅的心情,寬裕的時間去完成一件作品。食雕還必須追求盡善盡美,形似逼真、細膩、精美,若是沒有靜心去講究高效率,是完成不了一副好作品的。
  這麽多年他一直牢記師傅的教誨,嚴格要求自己和別人,用心做好每一道菜品,他不希望而因為自己的懈怠和疏忽而給師傅丟了臉。這麽多年了,他除了勤勉還是勤勉,心裏隻有廚藝二字。
  直到她的出現,讓他過早就如古井的心起了微微波瀾。他也不知道怎麽了,就那麽在意這個還未說過話的女孩,隻想接近她,嗬護她,她的出現第一次讓他留意到了廚藝外的事物。
  但他又為自己的笨拙不善言談而鬱悶。
  進行雕刻時,他選擇了梅花,每朵花都是他用心雕刻的,在他雕刻的過程中,隨著作品的慢慢呈現,在場的觀眾為他作品的綺麗絢爛而驚豔,幾乎所有的目光都在他手中嬌豔欲滴的花朵上。
  他卻微笑不語,在他手上,在他心中,每朵梅花都幻化成她的化身,清麗素雅,含苞怒放。
  蘇西愛梅,柳成楓曾經問過她喜歡什麽花,蘇西說我最愛梅花。柳成楓詫異,因為和他交往過的女孩都喜歡玫瑰花,隻有蘇西是個另類。他本想送花給她一個驚喜的,誰料到她會喜歡嚴寒時的梅花。他便隻好作罷,卻不僅因為是夏天找不到梅花,他覺得他和蘇西總是合不上拍。
  蘇西卻有點懊悔,怎麽不說自己喜歡百合或玫瑰呢,她希望柳成楓能給她送朵花,哪怕是路邊摘的野花呢。但柳成楓卻再也沒提過。
  看著馬天浩的梅花,不知怎的,蘇西的眼眶熱了。
  評委開始亮分,2號孟建的“金鳳獻瑞”十六分,山奇的“竹趣”十八分;、武思義的“鵬程似錦”十七分,最後馬天浩的“暗香疏影”讓他們打出了二十分,滿分!頓時全場歡聲雷動。
  到蘇西她們上場時,品菜員們已經不是在評判作品了,簡直就是追星一族!她們圍著馬天浩,讓他給她們簽名留電話。馬天浩還沒見過這種架勢,有點慌亂。幸好此時主持人方宜過來給他解了圍,她禮貌地讓這些阿姨品菜員們回歸原位,繼續賞析作品。阿姨品菜員們才不情願地轉移目標,履行職責去了。
  馬天浩感激地向她點頭,她嬌笑地向他拋了個媚眼,可讓她失望的是他沒有任何反應。
  更讓她下不來台的是當她施展出所向無敵的柔媚神功,想讓他在比賽結束後把這個梅花作品送給她時,他用一句淡淡的“已經有人定下了”就把她輕易打發了。
  這個呆子,難道不了解她隻是以這個為借口想進一步和他開始嗎?誰稀罕那些蘿卜花,還不如別人送她的玫瑰花呢,還當是個寶貝似的!
  方宜臉一陣青一陣白的,頭一次在男人麵前吃憋,讓她的自尊心受打擊了。
  相比較其他作品,蘇西喜歡山奇的“竹趣”,因為它有一份童趣。小蝸牛讓她想起了小時侯老喜歡捉蝸牛,讓它在紙上爬。她在作品麵前佇足觀望。而艾米莉依舊和山奇眉目傳情,空氣差點因為電流過強而開始滋吱燃燒。
  山奇對比賽的結果看似漫不經心,但蘇西知道他還是誌在必得的。看著這兩個熱情似火的男人和女人,蘇西暗暗祈禱他們不要被他們所自己製造的高壓電流所烤焦。
  馬天浩看著蘇西向他一步步走來,盡管已經做好準備了,但還是有點心跳過速。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蘇西卻抬著臉,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讓他為之目眩。
  他看著蘇西,蘇西也看著他,兩個人相視而笑。蘇西想既然這個美男廚師那麽害羞,那我就假裝大方好了,免得場麵總是很尷尬。
  當蘇西站在“暗香疏影”前時,不由心神俱醉,此時此花讓她隻想到一句話“醉要似八仙,甘當梅花癡。”她輕輕對馬天浩說:“這花,真好!”
  馬天浩總算聽到美人講話了,興奮得有點恍惚了,他隻是嗬嗬傻笑,習慣性露出他的白牙和迷人酒窩。帥哥就是帥哥,即使傻笑也是光芒四射,蘇西有點招架不住,讓她在心裏暗罵,小子噯,沒事長那麽帥幹嗎,出來魅惑人嗎?
  馬天浩搓搓手對蘇西說:“你,你要是喜歡的話,那比賽後這花送,送你吧?”
  “?真的?”蘇西以為聽錯了。
  “真的,承蒙不棄的話。”
  蘇西真想上前擁抱一下這可愛的美男,她垂涎這副作品已經良久了,現在得償所願,讓她像個要糖吃的孩子得到了糖果一樣,興高采烈。她想也沒想就對他說:“你送我花,那我請你吃飯!”
  馬天浩恨不得高跳起來以示慶賀,他忙不迭地點頭答應。於是蘇西笑咪咪地離開回到座位上去。
  皆大歡喜。
  最後經過評委和品菜員的評定,馬天浩是理所當然的第一,山奇第二,武思義第三,2號孟建雖然其作品氣勢磅礴、造型優美,但因與其他參賽作品相比,細節處還是經不起推敲,終難獲得評委青睞。
  敗了,孟建沒多說什麽快速離場,但誰都看得出他的失落與黯然。
  現在場上隻剩下三名選手了,將爭奪與下一論比賽勝者PK的兩個名額,比賽已經白熱化了。
  談笑間灰飛煙滅,躊躇中誌在必得。
  那麽,下一個走的人是誰?
  
  第三關,生死決戰關頭。
  場上的三位選手已擺開架勢,隻等評判一聲令下,便開奏一曲鍋碗瓢盆協奏曲。
  誰說廚師都是“下得了廚房,出不了廳堂”的男人?錯!
  場上就站著兩個翩翩美少年,玉樹臨風,即使頭戴廚帽、身穿廚服也不減絲毫風華。蘇西和艾米莉簡直都要對著他們流口水了。再看看周遭的阿姨婆婆們也是心如小鹿,活蹦亂跳。
  愛情,是不分國界和年齡的,蘇西深刻明白了這一點。
  兩位美男的出色表現,讓觀眾們徹底顛覆了對“花瓶”這個詞的概念。原來,男人太美也會被誤認為是“花瓶”的,美女們不用太憤懣喲。請記住,許多準則其實是男女都通用的。
  蘇西準備為馬天浩加油,因為她喜歡他。他的純真與簡單讓她暫時放下了戒備與防範。在這特定的場合下,蘇西覺得有必要選擇自己的立場,這樣看比賽才有動力與激情。就好比看足球比賽,總要選擇一方為自己的立足點,才能真正融入進去。
  既然犧牲了周末睡懶覺的大好時光,蘇西覺得不讓自己乘機盡興有點吃虧。而且既然對他有好感,那就在今天好好聽從自己的心意,就算“老牛吃嫩草”,又有何不可?就隻喜歡他一天好了!
  蘇西給自己立了兩條戒律,一、隻吃美食,不被他的美色所迷惑;二、嚴守心扉大門,未經許可擅入者踢出去!
  台上的阿年和小齊衝著蘇西憨笑,蘇西調皮地衝著他們打了個勝利V的手勢!馬天浩也看見了,看見這個小女人眼裏的支持與鼓勵,他的心裏有一股充實的細流淌過,這就是那種叫幸福的東西吧?他用手握緊了手中的廚刀,鼓舞力量陡生。
  艾米莉遠遠地朝山奇揮動著她的纖手,山奇眯著眼笑了,等比賽結束了,他會順道把這個戰利品也一道帶回去的。
  她是他喜歡的那種女人,風情萬種但有點刺,摘下來可能要費點功夫,但有點難度的遊戲他才有興趣,他開始想象她在他懷中的那種美妙感覺,隨後他摸了摸帶點胡茬的下巴,笑得像撒旦,俊美但邪惡。
  場上的另外一名選手武思義並不露聲色。蘇西覺得他像廚藝界的一位忍者,在平凡無奇的外表下,他的超強實力有目共睹。他也是一位強勁的對手。
  場上的三國鼎立,花落誰家,充滿了變數。
  評判一聲令下,第三關比賽正式開始。此環節比賽要求選手在一個小時內做出兩道熱菜,一菜一湯,菜以海鮮為題,湯由選手自主發揮。
  選手和助手們開始了緊張的忙碌。大廚選料構思,助手們洗菜、切菜,飛水,大家分工明確、配合默契,各項工作有條不紊。
  大廚武思義剛一拿出他準備的食材就引人注目。他今天要做的菜品為“金盞藏珍”,他準備了漲發好的18頭鮑魚、澳洲鮮帶子等海鮮。
  助手們也開始做起了準備工作:將鮑魚、鮮帶子切成半厘米見方的丁;芥蘭去老皮,切長半厘米的段;彩椒也如是。
  大廚武思義則將腰果、夏果放入沸水中大火汆1分鍾,鮑魚丁、鮮帶子丁分別放入沸水中大火汆10秒鍾,不同的原料汆燙的時間是不一樣的,然後把原料撈出控水,放入燒至五成熱的色拉油中小火浸炸4分鍾;再放入小火滑10秒撈出備用;又在燒至五成熱的色拉油中放入芥蘭段、彩椒丁小火滑10秒,撈出備用。他很小心謹慎,唯恐火候掌握得不對。
  隨後武思義又拿出餛飩皮。
  餛飩皮?他要包餛飩嗎?非也,隻見他將餛飩皮放入花型模具中壓實成花盞,入燒至五成熱的色拉油中小火浸炸3分鍾至色澤金黃。
  最後是精彩的步驟了,他取出備用鍋內留油30克,燒至七成熱時放入除餛飩皮外的所有原料大火翻勻,用鹽、味精、雞精、白糖、紹酒調味出鍋。助手們趕緊將其分裝入花盞中。
  菜品香味濃鬱,色澤美觀,讓人垂涎三尺,武大廚果然功力非淺。
  而山奇和身穿黑衣的助手們酷勁十足,動作麻利。他要做的菜品名稱為“爭奇鬥豔”,他選用淨牙片魚、大蝦肉及菜芯,他先把牙片魚肉用水衝白,擠幹水分入攪拌機內攪成泥,加鹽、味精、花雕酒、雞蛋清、豬油攪打成蓉;助手則將大蝦肉,去掉沙線,用雞蛋清、生粉上漿。
  隨後他將菜芯入沸水中大火迅速汆燙,取出控水擺入盤中成兩個圈;將魚蓉製重約6克的橄欖魚圓,入燒至50℃的熱水中小火加熱至魚圓浮起,撈出擺入其中一個圓圈內;鍋內放入汆魚圓的原湯,用鹽、味精調味後,用濕澱粉勾芡,出鍋澆在魚圓上;將大蝦入燒至五成熱的色拉油中小火滑炒;鍋內留油燒至六成熱時加入番茄沙司、白醋、白糖小火熬至起泡,入大蝦炒勻,淋明油出鍋,裝入另一個圓圈內。助手們負責擺盤。
  成品魚圓口味清淡、大蝦色澤紅亮。山奇得意地朝台下的艾米莉看了一眼,得到美人的飛吻加媚眼兩個。
  馬天浩的作品名稱是“吉祥有餘”。這道菜用到了長江刀魚、長江桂魚、長江回魚以及帶皮長江灘羊肉。
  因時間關係經大賽同意,他事先已將羊肉入鹵水中鹵好成半成品,他將羊肉取出拆去骨頭,入盆中壓緊涼透。阿年和小齊將三種魚類分別宰殺治淨。師傅的這道菜是他的拿手菜,平日酒店裏無數的回頭客點名就要吃這道菜,是限量版的。
  馬天浩將料理好的刀魚放入盤中,上籠大火蒸10分鍾,取出取下魚肉;鴿蛋從頂端開一個直徑為0.5厘米的小口,倒出蛋液,將殼洗淨備用;隨後將魚膠粉加清水調開,入蒸刀魚時產生的原湯加調料及刀魚肉調勻後灌入鴿蛋殼內,冷卻20分鍾,剝離蛋殼,取出結成凍的刀魚,放在波浪托上裝入盤中。半成品就已經很漂亮了。
  同一時間內阿年和小齊已將桂魚、長江回魚、羊肉切成長3厘米、寬1.5厘米、厚1厘米的塊;鍋入色拉油,燒至七成熱時入蔥段、薑片、蒜片煸香,倒入羊肉塊、兩種魚肉塊、冰糖、黃酒、鹽和高湯小火燜20分鍾,用剩餘的調料調味後,出鍋。整套動作一氣嗬成,瀟灑快速,空氣彌漫著魚的異香。
  蘇西看著台上的馬天浩,心想再這樣看下去,她這個老牛可能真的會愛上這個“小嫩草”的。
  阿年和小齊將魚塊分別裝入龍頭龜、鯉魚容器內,菜品營養豐富,口味多樣,顏色豔麗。評委們也暗自點頭。
  隨後三位選手又都拿出自己的絕活,武思義做的湯羹“香菇瑤柱牛肉羹”,入口爽滑,香味濃鬱;山奇的“滋補山菌煲烏雞”營養豐富,易於滋補;馬天浩的“南北杏雪梨燉白肺湯”滋潤喉肺,香甜宜人。
  選手的菜品五彩繽紛,香氣撲鼻,難分伯仲,評委一時難以取舍。最後決定由群眾評菜員先行品析,再做決斷。
  蘇西先品了武思義的“金盞藏珍”,他用料考究,海鮮滑口,唯一的不足就是帶子處理得不夠徹底,還留有一絲腥氣。而“香菇瑤柱牛肉羹”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牛肉羹,香菇的味兒濃,牛肉爽滑。她朝武大廚豎起了大拇指,武大廚不苟言笑的臉上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山奇的“爭奇鬥豔”蝦爽脆,魚綿滑,很是迎合了大眾的口味,這小子的功力不凡。“滋補山菌煲烏雞”很是滋補,看樣子他沒少給女人燉補品喝,蘇西看了一眼總帶著壞笑的山奇,心想這男人可惹不得。
  “吉祥有餘”讓蘇西甘心徹底淪落為地成為了馬天浩的粉絲,很少有人做這樣的魚,而且讓魚和羊的鮮味統一得這麽完美,蘇西簡直要五體投地膜拜這個美少年了。
  馬天浩看到蘇西如此賞臉,激動地有點顫抖,他給蘇西盛了一碗“南北杏雪梨燉白肺湯”,低聲對她說:“這個是潤肺的,嚐嚐看。”
  蘇西端著碗,透過熱氣看馬天浩,眼裏慢慢蒙上了一層霧氣。
  馬天浩看著蘇西,發現她眼睛晶晶亮,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層薄薄的淚霧。這下馬天浩慌了神,不知該安撫還是勸慰她。蘇西端著碗將整個臉埋在碗裏,不敢看他。自己太不爭氣了,竟然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優質男人麵前掉眼淚,簡直太不該,太沒用了。
  她能感覺到馬天浩的溫柔無處不在,他的體貼他的好,讓一直以來凡事堅強隻靠自己的蘇西褪去了堅硬冷漠的鐵甲,露出了柔軟真性情的一麵。
  就像小時候蘇西總和小朋友打架,因為他們說她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她人小又寡不敵眾,經常被大孩子打得鼻青臉腫,蘇西從來不哭。但是隻要她看見了媽媽,就會一下子撲到媽媽懷裏哭得昏天暗地,媽媽溫暖的懷抱讓她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然後,若無其事。
  媽媽心疼著這樣的蘇西,卻又無可奈何。
  現在該死的,蘇西又找到了那種感覺,馬天浩的絲絲溫柔,竟讓她有流淚的衝動,她是怎麽了?他隻是一根她不敢觸碰的小“嫩草”,並且隻是匆匆見過一麵的陌生人。
  這樣的感覺讓蘇西有點害怕,她把碗放下,低著頭想逃回觀眾席。卻被馬天浩一把抓住胳膊。
  眼見她要走,馬天浩也顧不得眾目睽睽,一把抓住了她,卻發覺自己太魯蠻了,這是在金廚王大賽上。他看著蘇西驚慌的眼神,低低說了句:“對不起”,放開了她。
  看著她流淚的樣子,他不由一陣心疼,是誰傷了這樣弱小的她?
  是自己嗎?
  
  蘇西的失態同時也讓一個人注意到了,那就是男主持人林子峰。
  初見這女孩,隻是覺得清麗可人,是個小美女;但隨著節目的錄製過程中,這個女孩對美食的鑒賞力和敏感度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是學廚出身的,知道每道菜品質的優劣,那女孩雖然話不多,但他能從她臉上的表情知道她對每道菜的看法,有時大家都認為好的菜品不一定就是最好的,難得的是她和他的想法竟然分毫不差。
  於是她引起了他想深研她的興趣,她遠比他身邊圍繞著的空有美貌的女人強。整場比賽他一直在注視著她,他知道那個叫馬天浩的年輕廚師對她情有所鍾,不過還不足以對他構成威脅。他的地位與成就足以讓不少女人趨之若騖,比如方宜。不過今天方宜的表現讓他有點不快,讓他覺著怎麽她對馬天浩有點過分關注了,不過要是有了名和利的誘惑,最終她還是會像隻小綿羊一樣貼在他身上的,他鄙夷一笑。
  經過烹法、火候、技法、調味、刀功等方麵的嚴格評判,評委們裁定由馬天浩與山奇勝出,眾望所歸。這場比賽的決勝者將與其他幾場的決勝者進行角逐,爭奪進入最後決賽的入場券。
  勝了,馬天浩卻沒有象預想的一樣興奮,他初步完成了師傅交給自己的任務,前方還有更艱巨的任務在等著他。而現在,他滿腦海隻有那張委屈而美麗的臉。
  當方宜笑著向他道恭喜,並把話筒遞過來要他說兩句,他隻簡單地說了聲“謝謝大家的支持”,便打算和其他兩位選手握過手就退場。即使這樣,他仍得到台下觀眾的瘋狂擁戴,她們喊著他的名字,熱情地想挽留他。
  馬天浩靦腆地向觀眾們行了個禮,匆匆和山奇以及武思義一一握手,山奇仍是一臉懶洋洋的微笑,武思義則對馬天浩說:“好樣的,年輕人,繼續好好幹!”馬天浩握緊他的手,拍拍這位令他敬重的對手的肩膀說了聲“謝謝”。
  節目錄製也隨著比賽的結束而進入了尾聲。廚師們和助手們開始整理著自己的家什,觀眾也陸續相繼離開,有不少觀眾還等著馬天浩想和他多說兩句話,馬天浩帶著歉意的微笑請他們有空到他工作的酒樓來,今天他想早點離開。編導不迭聲地對所有來擔任品菜員的觀眾表示感謝。
  蘇西從品菜席上下來後就沒有再回到觀眾席上去,她站在場上的一個角落裏看著馬天浩終於取得最後的勝利,這是她的預料之中的,他確實是個不多見的烹飪天才。
  隻是剛才的出醜讓她覺得麵對他有點尷尬,那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她在心裏想,節目結束了一切都歸於平淡,正好趕在故事未開始之前,可以及時抽身。
  她轉過身往演播廳的門口走去,卻聽見艾米莉在背後的叫聲,艾米莉滿臉洋溢著幸福的笑,興奮地對蘇西說:“西西,今晚那個山奇廚師要請我們一起吃飯!怎麽樣,一起去吧?”
  蘇西捉狹地問她:“嘿嘿,他要請你的是你吧?”然後看著艾米莉的臉有點發紅。
  蘇西說:“我可不去,這麽大顆的電燈泡得多礙眼啊!”
  “亂說什麽呀,好多人呢,是慶功宴啦!”
  “哦,那到時候屋子該得多亮呀!”
  “去你的,怎樣,去吧?你也不忍心看著妹妹我失去這個大好機會吧?”
  蘇西笑著搖搖頭,突然想起問艾米莉:“那你那個傑遜呢?”
  “唉,那都哪年頭的事了?”
  蘇西大吃一驚:“你又失戀了?”
  “傑遜泡妞被我看見了,當眾給了他一耳刮子,然後踹了他,爽!”艾米莉淡然地說。
  蘇西沉默。
  “去吧,好好high一下,可以忘記很多不開心的事,正好我還想嚐嚐被酷哥擁抱的滋味呢!”艾米莉一臉色迷迷的樣子。
  蘇西笑著打了艾米莉一下,“好吧,去!先收起你這豬哥相吧!”
  馬天浩快速收拾好東西出了電視台,但早已不見蘇西的蹤影了。在停車場,他默立半晌,終於也和阿年和小齊驅車離開了。
  城市“嚎叫”俱樂部。
  這是一家城市最大規模的集DISCO、HOUSE、BAR和KTV於一體完美結合娛樂場所。近6000平米的營業空間,據說可以容納5000人共度狂歡之夜。世界頂級L-ACOUSTICS音響係統和國際一流的燈電設備,亞洲頂級DJ組合傾力演繹的最新歐洲舞曲,將客人們帶入了狂野動感世界,釋放無限激情。
  這裏愈夜愈美麗,有人盡情消遣,有人寂寥賣醉,是一片自由放縱的天地。
  馬天浩在吧台桌前的高腳座位上坐著,麵前是一杯加了冰的金酒。他抽了一口煙,用手晃了晃酒杯,他喜歡聽冰塊撞擊酒杯的聲音,哪怕是在吵雜的環境中,聽起來仍然是那樣的清脆,響亮。阿年和小齊早就如兩條魚一樣,溜到迪廳舞池裏就不見了。
  兩個徒弟希望借慶功之名好好放鬆一下,看著他們的期待眼神,馬天浩沒作太多考慮就答應了。這段日子他們跟著自己也吃了不少苦,也應該讓他們好好玩一下了。他帶著兩個徒弟到了“嚎叫”,以前有段時間他經常來這裏,因為寂寞。
  阿年和小齊如魚得水,很快就融入到這種熱烈的氣氛中去了。他們也想拉著馬天浩去舞池裏跳舞,馬天浩笑著搖搖頭,他覺得有點累,想一個人待會兒。
  但一個人待著也挺難的,他的身邊經常有辣妹過來搭訕,甚至女服務員都對他暗送秋波。雖說他已經習慣了別人這樣的注視,但還是在心裏想自己不過是長得端正了些,這些女孩真的覺得一副好皮囊有這麽重要嗎?他苦笑了一下,對周圍愛慕的眼光隻能視若無睹。
  “嗨!”突然他背後有人拍了他一下,他轉過頭,竟然是山奇!
  馬天浩有點意外,但還是很愉快,他對這個敵手還挺佩服的,再見亦是朋友麽。
  山奇問他:“一個人在喝悶酒?”
  “沒呢,和助手一起過來的。你呢?”
  “我也是呢,不過還多帶了兩個美女呢!”山奇得意地指著遠處的桌子說。馬天浩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赫然是艾米莉和蘇西!蘇西!
  艾米莉、蘇西、山奇以及他的一群朋友們一起去了火鍋城吃飯,大家都是年輕人,很快就混熟了,於是推杯換盞,共同為山奇慶功。每個人都喝了不少酒,蘇西也不例外,不勝酒力的她,在喝下二兩白酒和一瓶啤酒後就感覺自己有點喝高了。
  整個人輕飄飄的,但又很興奮。蘇西喝得半高的時候會傻笑,笑得喘不過氣,但是喝多了時候就會抱著人痛哭。所以蘇西發現自己控製不住自己在傻笑時,就知道自己有點喝高了。但今晚她就想放縱一下自己,所以當大家提議再去迪廳high時,她咯咯笑著同意了。
  山奇匆匆和馬天浩打過招呼,請讓他過去自己那桌坐坐便往回走,因為艾米莉在叫他。
  艾米莉甩甩一頭長長的卷秀發,用魅惑的眼神請山奇去跳舞。山奇拉著她的手,兩個人進入了舞池開始搖擺起來。艾米莉柔軟身體的每一寸都在動,她甩動著一頭長發,盡情熱舞,狂野而奔放。
  她扭動著腰肢,跳著跳著,一步步向山奇逼近,山奇感到口幹舌燥,這如火般的尤物,勾起了他男性的欲望。他也開始回敬她,誘惑他,兩個俊男美女在周圍形成了熱力的磁場,周圍跳舞的人將他們圍成了一個圈,大家向他們喝著彩,吹著口哨。
  山奇貼近艾米莉,下身緊貼著她,用喘息的語氣對她說:“今晚去我那,好嗎?”
  艾米莉用迷離的眼神看著他,在他耳邊挑逗地吹了口氣,卻說:“不!”然後嬌笑著脫離了他的懷抱。
  山奇有點氣餒,他原以為可以十拿九穩的。
  他看著她如蝴蝶般飛舞,周圍男人貪婪的眼光在她美好身材上停留,恨不得緊粘在她身上的樣子,一股醋勁上來,他問她:“你經常這樣出來勾引男人然後和他們上床嗎?”
  “什麽?”艾米莉一愣,但是她還是聽見了他說的話。她冷著臉,動作也停了下來,定定地看著他,然後一言不發,推開他就走。
  山奇連忙追上去,連聲說:“對不起。”艾米莉沒有理他,讓開人群,徑直朝著角落往前走。山奇急了,用手臂攔住她,把她壓在角落的牆壁上,向她道歉:“對不起,我不該亂說話,原諒我!”
  艾米莉還是不吭聲。山奇求饒了:“好吧,我承認我吃醋了,見到別的男人死盯著你,我不舒服行了吧?”
  艾米莉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山奇看她笑了,放下心來。
  他貼著她,用手指撚著她的發梢問:“愛我嗎?”
  “我想想看,恩,好象有一點點。”艾米莉抬起頭看他笑著說。
  “口是心非的女人,”他低聲說,“愛我就給我,好嗎?”
  艾米莉沉吟半晌,說:“不,還要考察一下。”
  “多久?”
  “快的話,幾天,幾個星期?慢的話就不知道了,可能要幾年吧!”
  山奇沮喪地放開艾米莉,艾米莉咭地一笑,纏上了他的胳膊,小聲地對他說:“看你表現啦,要是你表現夠好的話,考驗期說不定可以縮短哦!”
  山奇一把將她攬進懷裏,既然暫時還得不到她,讓他先抱一下滿足他的渴望也好。
  艾米莉在他的懷裏悄悄露出妖媚的微笑,“要論感情遊戲,山弟弟你還嫩點呢。”

  “有人釣了一隻魷魚。魷魚求他:你放了我吧,別把我烤來吃啊。
  那個人說:好的,那麽我來考你幾個問題吧。
  魷魚很開心說:你考吧你考吧!
  然後這人就把魷魚給烤了。”
  蘇西靠在酒吧裏的座椅上笑得喘不過氣來,山奇的幾個朋友在給她講笑話。這個笑話並不太可笑,但她就是不能控製自己狂笑。那些朋友更來勁了,要讓美人更高興,拾掇著要灌她酒。“來吧,盡管放馬過來吧”蘇西醉眼朦朧。來者不拒,一瓶紅酒幹罄了,再來一瓶,緊隨後又開了一瓶。
  喝吧,喝吧,醉了,心就不疼了,蘇西笑著。
  再來一個,山奇朋友中叫Tony的男孩自告奮勇地要給大家猜個謎語,手有意無意地環在蘇西的肩膀上。
  “什麽東西看不見,什麽東西聽不見,什麽東西聽不見又看不見?”Tony問大家。大夥麵麵相覷,一片迷惘。Tony提示:“跟食物有關。”
  不愧是廚師,大夥連講的謎語和笑話都是跟吃的有關。蘇西嗬嗬笑著,被酒精麻痹的大腦根本不聽使喚,更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去思考什麽勞什子的謎語了。她衝著Tony笑,問他:“是,是什麽?”
  Tony摩挲著蘇西圓潤的肩頭,暗自驚歎手下的質感那麽柔滑,那身上的肌膚觸摸起來應該更銷魂吧,他想入非非。
  蘇西雖說喝多了,但身上的一隻鹹濕手讓她感覺很不舒服,她想把它扯下來,但那隻手更放肆了。
  “在猜謎語?”一個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在蘇西耳畔響起,接著她就被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拉離了鹹豬手的侵犯範圍,蘇西感覺自己正靠在一個堅實的臂彎中。她使勁睜大醉意朦朧的雙眼,看見了這個臂彎的主人竟是馬天浩!
  蘇西想,自己是徹底醉了,連做醉夢都會夢見他,孽緣啊。
  但是她聽見周圍的人都換了一種崇敬的聲音喊道:“馬老師”,就連那個Tony也不例外。她費勁地偏過頭,又看見了馬天浩那張英俊的側臉。天啊,不是夢,真的是他,而她竟然在他懷裏?!蘇西的耳根發燒,也忘記了掙紮,由於喝得太多她的臉已經很紅了,就算害羞也看不出來。
  馬天浩笑著回答Tony:“是蝦子、木耳還有龍蝦吧?”說著摟緊了蘇西,向所有的人明白無誤地宣讀了他的占有欲。
  Tony強笑著稱讚:“馬老師就是厲害,一下子就猜對了!”說著責怪地看了其他人一眼,心想怎麽沒有人告訴他蘇西是馬天浩的女人啊,早知道他就算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動她一根手指頭,誰不知道馬天浩在廚藝界的地位,他雖然年輕,但可是一位可以呼風喚雨的主。看馬天浩平靜的笑容背後隱藏的隱隱怒氣,Yony的腿有點發軟。
  山奇的助手小文急忙打圓場,叫上Tony和其他人趕緊一起去跳舞,他討好地對蘇西說:“蘇西姐,我們去跳舞了,有事您叫我!”大家附和著,眨眼間便識趣地消失得無影無蹤。桌子上隻剩馬天浩和蘇西兩個人。
  “蘇西?”原來她叫蘇西,馬天浩看著懷中像隻醉蝦的女孩,不由皺了皺眉頭。說好要請他吃飯結果放了他鴿子,接著跑到酒吧迪廳裏和男人調情買醉,這又算什麽?
  酒勁開始湧上來,蘇西覺得自己意識漸漸模糊,她強迫自己清醒過來,今晚她喝得比以往的每次都多。她把臉貼在馬天浩的胸前開始喘息,咬牙讓自己掙紮著脫離他的懷抱。
  馬天浩感覺到她對他的抗拒,於是便鬆開了她。看見蘇西掩著嘴知道她想吐,趕忙連拖帶抱地把她帶到了洗手間。蘇西沒等走到衛生間,就在走廊的樹下“哇”地一聲吐了。今晚她沒吃什麽東西,吐的都是清水和酒。
  埋頭吐了一會兒,蘇西才感覺好多了,她蹲在樹下,覺得頭痛欲裂。馬天浩在旁邊遞過一杯水來,她接過來低低說了聲謝謝,漱了口後感覺酒氣沒那麽重了,蘇西搖搖晃晃扶著樹要站起身來。馬天浩伸手攬過她的身軀,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蘇西閉上眼睛,覺得自己丟臉透了。
  從下午在電視台就開始丟臉,一直到晚上還在出醜,而且是在馬天浩麵前,她都沒臉見他了。
  馬天浩拂起蘇西臉上的散發,輕聲問她:“好些了嗎?”
  蘇西咬著牙,點點頭,想哭的感覺又來了。
  “不是說要一起吃飯嗎?怎麽不打招呼就走了?”馬天浩問她。
  蘇西半天沒說話,馬天浩低頭一看,她的眼淚已經把自己的前襟弄濕了一大片。他連聲問:“怎麽了,為什麽哭?誰欺負你了嗎?”
  蘇西使勁搖著頭說:“對不起,對不起……”
  馬天浩摟緊了她說:“沒事,沒關係。”
  但是蘇西哭得更厲害了,她抽搭著,象個無助的孩子。馬天浩抱著她,把臉埋在她的秀發裏,日思夜想,魂牽夢繞,終於可以把她抱在懷裏了,雖然是在她喝多了的情況下。
  蘇西在他懷裏動了動,嘴裏在嘟囔著什麽,馬天浩想聽清她說什麽,於是低下頭去,將臉靠近她的嘴邊,誰知蘇西伸開雙臂,摟住了他的脖頸,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她的紅唇已經貼到了他的唇上,他聽清了她說的話:“賠給你,賠你好了。”馬天浩如被雷電擊中,整個人都呆住了。
  蘇西醉了,她知道放了馬天浩的鴿子是不對的,在滿腦細胞被酒精刺激得喧囂跳躍的情況下,她想也不想就給他一個吻,希望能堵住他的嘴,讓他不要老在她耳邊說話,她困了。
  青澀生硬的吻沒持續多久,她便將嘴挪開,他很高,她仰著頭太累。誰知沒等她徹底離開他的唇,他將她拉回,突然加深了這個吻。他的吻鋪天蓋地,如驚濤駭浪。
  蘇西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她張嘴想叫他鬆開她,卻被他以為她是在邀請他,於是他的舌長驅直入,和她的舌抵死糾纏,他的舌舔著她的牙,不斷加深,他的身體忍不住緊緊貼著她,蘇西感覺自己就要在他的懷裏缺氧而死,同時也感覺到了他覺醒的欲望在抵著自己,她又羞又怕,卻口不能言,眼淚嘩地一下就下來了。
  “怎麽了?”馬天浩嚐到了她鹹鹹的淚水,猛地從火熱中覺醒,慢慢鬆開了她。蘇西用殘餘的力量掙開了他,然後無力地滑蹲在地上哽咽地說:“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馬天浩急劇地喘息著,稍稍地平複了一下自己,羞愧和懊惱湧上了心頭,他不應該這麽狂野地對她,把她都給嚇著了,而且是在她酒醉的時候,有點乘人之危。他長籲了口氣,讓自己如潮的欲望減退下去。今晚他怎麽了,沒有喝酒卻無法控製住自己。
  他看著在他腳邊哭泣的嬌小女人,心被憐惜填滿了。他俯下身去,柔聲說:“好,回家吧,我就送你回去。”
  蘇西戒備地想閃過他伸出來的手,在她不清的神智裏隱隱覺得這個內斂的男人其實是個危險的對象。
  馬天浩見蘇西如小刺蝟般豎起了她的刺,又是好笑又是責備自己,怎麽會那麽失控。其實隻要她不願意做的事,他一定不會傷害她強迫她的。
  蘇西頑強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往外走,但一陣夜風吹來,也勾起了她無窮的酒勁,沒走兩步,她就軟綿綿地倒在了馬天浩的懷裏。
  月圓之夜,大家不要酒後亂性哦,嗬嗬,中秋節快樂!有票就拿來!
  
  馬天浩邊開著車,一邊不時轉過頭來看著副駕駛座上的蘇西。
  她蜷縮在座位上睡著了,暈紅的臉上還有殘餘的淚痕。這個美麗柔弱的女人,攝取了他所有的魂魄,第一次他有了這麽強烈的占有欲。她的一笑一顰,時時牽動著他的心。
  本想找到和她一起來的女孩送她回去的,但是他在場內找了一圈都沒有找見他們的半個影子,要在偌大且滿是人的迪廳裏找人猶如大海撈針。再看看在他身上已經熟睡過去的蘇西,馬天浩隻好先帶著她離開。
  他抱著她在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打開車門把她輕輕放在副駕駛座上,為她細心地寄上安全扣,然後輕拍她的肩膀把她搖醒。
  蘇西迷迷登登地睜開眼睛,但麵對馬天浩急切地問她“家住哪裏”的問題,她就吐出兩個字:“回家”,接著頭一歪,又醉沉沉地睡去,任憑馬天浩如何呼喚,她就是不醒來。
  馬天浩無奈地看著她,沉思了許久,隨後他關上車門,一踩油門,車向他住處的方向駛去。
  到家了,馬天浩將車停在車庫裏,然後抱著蘇西出來向電梯間走去。樓底的值班保安用詫異的眼光看著他們,他還是頭一次看馬天浩帶女人回家。馬天浩向他點了點頭,保安趕緊過來幫他們按了電梯。
  馬天浩住在十八樓。這裏是公司為他配備的個人宿舍,三室兩廳,有一百多坪米,裏麵設施一應俱全。
  保安見電梯門緩緩關上,心裏暗想,馬先生總算帶女人回家了,他那麽帥,又不交女朋友,來的朋友都是男人,他們保安好多人都以為他的性取向有問題呢,一直為他可惜呢。現在可好了,馬先生竟然帶女人回家了,還是一位漂亮的小姐,明天他就可以向大家廣播一下這個驚人的消息了,嘿嘿。
  馬天浩開了房間的鎖,用腳踢開門,將燈打開,進去後又反腳踢上門,然後抱著蘇西走到客廳的沙發前,將她輕輕放在長沙發上,而自己也倒在一旁的另一張沙發上。
  今天忙了一天,他也很累,他將自己放平,籲了一口氣。
  靜止了不知多久,馬天浩聽見蘇西在睡夢中喊:“水,水,我要喝水。”他連忙坐起來,拿杯子倒了一杯水,端近她,讓她喝水。蘇西無意識地舔舔幹涸的嘴唇,張開口喝水,但是她閉著眼睛,嘴老對不準杯口,水便不停地從嘴角邊漏下,滴濕了她的衣襟。
  馬天浩連忙把水杯放在桌上,想扶蘇西坐起來喝,但蘇西無力地搖了下頭,又昏昏沉沉倒在沙發上。馬天浩看著蘇西,心裏打算將她抱到臥室的床上讓她好好睡,今晚自己就睡客房好了。
  他彎下腰,想抱起蘇西,卻發現她的前胸因為被水打濕了緊貼在身上,顯現出了線條迷人挺拔的胸部,他甚至能看見她裏麵精巧的蕾絲胸衣。馬天浩的臉紅了,他急忙將眼光調開,不敢再看。
  他直起腰,走到衛生間,想擰把毛巾給蘇西擦擦臉。
  在衛生間,他先潑了把水在臉上,讓自己平靜下來,剛才在迪廳裏纏綿熱吻的一幕又在他腦海裏閃現,再看見蘇西濕透的身體,讓他感覺自己都要噴鼻血了。
  他對著鏡子,發現自己的T恤上沾著酒痕與水漬,於是將上衣脫掉,鏡子裏露出他精壯而結實的胸膛。他正想找件衣服換上,突聽客廳“啪當”一聲脆響,他扔下衣服飛快地衝到客廳裏。
  隻見蘇西爬在沙發前的地毯上,閉著眼伸手在茶幾上摸索,在她身邊不遠處的大理石地板上,有一堆玻璃碎片。看樣子,她想自己找水喝,卻把玻璃杯碰飛了。馬天浩見狀方才稍微安下點心來。
  但還沒等他喘口氣,蘇西摸到了一瓶水,她拔開塞子直接往嘴裏灌,馬天浩阻攔不及,蘇西已經灌了一大口進去,嗆得直咳嗽。馬天浩一把奪下蘇西手中的瓶子,不讓她繼續喝,這是他放在桌子上的伏特加酒,是用來研究怎樣調雞尾酒的,卻被蘇西當成水喝了。
  但蘇西不讓他拿走自己的“水”,即使馬天浩給她真正的水她也不喝,她尖叫著又咬又踢,叫馬天浩把“水”還給她,勇猛地撲上來搶他手中的伏特加酒。馬天浩實在拿這個喝醉酒的女人沒有辦法,都說不要和醉鬼講道理的,事實就是這樣的。
  眼看蘇西又要將酒往嘴裏灌,馬天浩隻好一把搶過酒來就往自己嘴裏倒,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從他的喉嚨裏一直燃燒到胃裏。等蘇西搶過來時,瓶子裏已經沒剩幾滴酒了,她把瓶子一扔,看見馬天浩因為喝得太急,酒撒了一些他的胸口,她迷迷糊糊地就把臉貼了上去。
  馬天浩還沒反應過來,一種麻酥酥,細癢癢的感覺已經從胸口傳了上來,是蘇西在舔他!
  “不要,”馬天浩無力地懇求蘇西,請她不要一再地挑戰他意誌的極限,他快受不住了。
  但蘇西順著他赤裸的胸膛一直舔到他的脖子,下巴,然後是嘴。她還把她的丁香舌伸入他的口中,貪婪地汲取他嘴裏的殘酒。
  酒精從馬天浩的胃裏一直燃燒到他的全身,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覺醒,正和他的克製力在打架。他喉嚨發緊,想推開趴在他身上的蘇西,但潛意識裏又舍不得這美好的感受。
  終於他用手托住蘇西的後腦勺,深深地吻她。兩個人緊緊相貼,舌頭在口腔裏瘋狂糾纏,蘇西忍不住發出了呻吟,馬天浩被她弄得快要發瘋,他翻了個身,將蘇西壓在地毯上,熱切的吻布滿她的臉,脖子,一路向下,一直到胸口。
  他用顫抖的手解開了她胸口的扣子,露出她了藕荷色的蕾絲胸衣。她的皮膚光潔白皙,圓潤豐滿的胸脯在一起一伏,對他來說都是一種致命的誘惑。他一把扯去了蘇西的上衣,把她的胸衣往上推,露出了她光滑美麗的胸,他把臉埋在她的胸口,感覺自己身體繃得緊緊的,每一寸都在強烈地想要她。
  “但是,我不能,不能在她意誌不清醒的時候就這麽要了她,”馬天浩強迫自己停止,他不想蘇西醒來時會因此恨他。他掙紮著,用僅餘的一點意誌力想從蘇西身上爬起,看著酒醉情迷中的蘇西。她一頭長長的秀發散開在地毯上,半裸的身體泛著淡淡粉色,星眸半閉,嘴裏在迷糊地喃喃自語。
  馬天浩舍不得收回自己的眼光,但他不敢再看下去了,怕控製不住自己就在地毯上要了她。他用手撐著沙發想站起來,但蘇西柔軟的身體又纏了上來,她呢喃著抱住他,嘴裏說:“不要離開我,”眼裏有一行淚水流了出來。
  馬天浩沒有辦法抗拒,蘇西的臉正貼在他的胯下,他壓抑不住的欲望待勢而出。他抱起蘇西,將她貼緊自己,彼此的衣服一件件褪去,他瘋狂地吻遍她的全身,她生澀的反應讓他無限憐惜,玲瓏有致的身體讓他血脈噴張,這一刻他隻想融入她的身體裏,和她一起顫抖,帶她一起衝向欲望的高潮。
  蘇西弓起腰,想讓充實填滿她酒後的空虛,朦朧中她熱情地回應著馬天浩的狂野與激情……兩個人纏綿悱惻,從客廳到臥室,他們用一整夜的時間來到達……
  客廳裏淡淡的燈光,照著散落了一地的衣服,這個激情燃燒的夜晚,屬於兩個寂寞的靈魂。
    
  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戶照在蘇西的臉上,她低吟一聲,轉過身把頭埋進枕頭裏,繼續夢遊周公。但窗台上的鳥兒卻不讓她如願,熱烈而積極地要打擾著她的清夢。蘇西嘟囔著,睡意一點點在蘇醒。
  她半眯著眼睛,想看清那可惡的鳥兒在哪個方向吵她。“鳥兒?”她清醒了一些,她家沒有養鳥!
  她努力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灰和藍色調相間的陌生房間,落地窗前懸掛著的鳥架上站著一隻五彩斑斕的鸚鵡,正用圓圓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她,偶爾叫幾聲以示對她闖入的抗議。
  這是哪裏?!蘇西的睡意頓然全消。她掙紮著想起身,但酸痛不堪的身體讓她又倒回到了床上,她腦袋裏就像有千百個小人在敲鑼打鼓轟轟作響,頭痛欲裂。她躺在床上努力克服著酒後的眩暈,使勁回憶昨晚自己到底幹了些什麽,怎麽會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艾米莉、山奇、酒吧、迪廳,馬老師……馬天浩!昨晚殘留的記憶閃過了她的腦海,那火熱的深吻,狂野的纏綿,天啊,她用手掩住了發燙的臉,是夢,一定是夢,她還沒有睡醒!
  她戰戰兢兢地轉過身去,卻在枕邊看見了馬天浩熟睡的俊臉。水藍色的被單隻蓋到他的腰部,裸露出的胸膛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他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在眼窩處投下了陰影,剛冒出來青黑色的胡茬顯得很man而且性感。
  可不可以用尤物來形容這個極品男人,蘇西有點看呆了,身上的床單慢慢地滑了下去也不自覺。
  這時馬天浩的睫毛動了動,還沒等蘇西反應過來,一陣翻天覆地的暈眩,她已經被他壓在了身下,他睜開眼睛,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這麽早就來誘惑我嗎?”他的聲音低啞而性感。
  蘇西羞不可抑,看看她自己,身無寸縷不說,脖子、胸口還布滿了吻痕,一切都提醒著昨晚醉酒後的她和他到底有著怎樣激烈的纏綿!她和他,短暫的相遇,卻有了徹底的放縱。蘇西看著馬天浩年輕而帥氣的俊臉,閉上了眼睛,她這老牛終究吃了嫩草。
  但是做就做了,談不上後不後悔,蘇西不想搬出那個老套而膽怯的藉口:“我是鬼迷了心竅。”
  魔鬼不會讓你做任何事情。做人必須誠實。
  她對自己承認了在潛意識裏她還是期待著這次的豔遇,隻是沒想到激情竟然來得這麽猝不及防,讓她沒有及時做好激情後的心理準備。
  蘇西感覺到他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頭、臉頰、脖子,當他來到她的胸前時,蘇西感覺到他有了一絲遲疑,她半睜開眼睛,將手插進他濃密的黑發裏,將他拉近自己,馬天浩受到了鼓勵,他的吻變得火熱起來,如燒紅的烙鐵印在她的胸上,蘇西忍不住戰栗著發出了呻吟。
  馬天浩用唇堵住了蘇西的呻吟,他修長有力的手指在她身上遊走,每到一處,都燃起了蘇西如火的熱情,她狂亂地將他抱住,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緊緊不放,她的長指甲掐進他的肩膀,兩個人心貼著心,沒有分毫空隙,彼此都想融入對方的身體,化為一體……
  馬天浩看著懷中的小妖精女人雙頰羞紅、媚眼如絲,隻覺得銷魂蝕骨,他緊緊抱住蘇西,發出狂野的低吼……早晨的臥室裏,是一片旖旎的春光……
  激情過後,蘇西沉沉睡去,馬天浩撩開她汗濕的秀發,近距離看著她熟睡的模樣:小小的瓜子臉,尖尖的下巴,甜甜的笑靨不笑也似在笑,隻有緊蹙的眉頭泄露了她內心的憂鬱。他用手輕輕揉開她的眉頭,他不要他心愛的女人有一絲的難過,到底她有著怎樣讓她牽掛憂慮的心事,他輕歎一口氣,想等她醒來再問她。
  蘇西醒來時天色已是傍晚了,身邊已經沒有了馬天浩。酒已經徹底醒了,她圍著床單,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呆呆看著窗外,一股難以言語的落寞湧上了心頭。
  一陣撲鼻的香味直鑽進她的呼吸,她的肚子咕咕地叫著,一天沒有吃東西了,而激烈的運動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氣,她赧然地低下頭。
  想了想,她起身尋找自己的衣服,但哪裏都沒有,隻在床上找到了自己的內衣,蘇西直感覺自己的臉在發燒。那個在床上熱情奔放的豪放女是她嗎?
  蘇西套上了馬天浩放在床頭櫃上的T恤衫,衣服太大,她隻好當裙子穿了。她走了兩步隻覺得腰酸欲折,她將頭發掠到腦後,閉上眼休整了片刻才有勇氣走出了房間。
  馬天浩的屋子很寬敞,簡潔的色彩與線條柔和的家具反映出主人簡單的個性。與他屋子的空曠相比,蘇西覺得自己的屋子就像鴿子窩,估計隻夠給他家的那隻鸚鵡住。
  馬天浩在廚房忙碌著,那陣陣香氣就是從鍋裏散發出來。他隻穿著一條牛仔褲,蘇西看著他性感修長的好身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沒有梳頭,但散亂的頭發卻讓他更有了一種男人不修邊幅的氣質。
  他抬頭看見了蘇西,有點臉紅,但給了她一個微笑,他的酒窩忽隱忽現,俊美得讓蘇西有點自慚形穢。
  而他看著她穿著他的衣服忍不住要笑,那麽寬大不合身,但讓他有一種溫暖和親切感。他的眼光往下看,她露在衣服外的兩條腿光潔挺直,腳趾粉紅晶瑩,讓他又有了一種想擁抱她的衝動。
  他趕緊克製住自己,盡量不讓自己象個急色鬼。他問她:“肚子餓了嗎?”
  蘇西點了點頭。
  他讓蘇西坐下,對她說:“稍等會兒,飯馬上就好。”
  蘇西看著他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心裏有一種溫暖的感覺讓她想落淚,也許這就是家的感覺吧。
  沒讓蘇西等太久,馬天浩端著兩盤東西放在蘇西麵前,他給蘇西做了“咖喱蛋包飯”,金黃柔嫩的蛋皮上,還用番茄醬畫了一個心形,同時拌了一個“青瓜蟹柳紫甘藍”,還有一碗“百合冬瓜蛤蜊湯”。
  他靦腆的笑,對蘇西說:“匆忙做的,將就著吃吧。”
  蘇西對著五彩的飯菜,看著他孩子氣的期待眼神,夾了一口菜放在嘴裏,然後稱讚他:“很好吃,謝謝你。”
  馬天浩笑了。
  蘇西讓他也一起吃,兩個人開始享用他們一天的第一頓早餐,或者應該叫晚餐。
  桌子上出現了一把鑰匙,馬天浩把它推到蘇西麵前,蘇西用詢問的眼光看他。
  他漲紅了臉,有點羞澀地對蘇西說:“這是我房間的鑰匙,以後你要是想過來的話可以……”
  蘇西低著頭並沒有去接,半晌,將鑰匙推回去給他,“你自己留著吧,我,恩,我很忙,怕是沒有時間……”蘇西困難地說完,抬頭看了他一眼,清楚看見他眼裏深深的失望。蘇西又低下頭,不敢看他。
  馬天浩勉強笑著說:“那,那好吧,就等你有時間吧。”
  兩個人一陣沉默。
  蘇西抬起頭,想對他說些什麽,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我,我,你——”
  馬天浩阻止了她,對她說:“不用說,我明白的。”
  晚餐就在尷尬沉默的氣氛中結束。蘇西搶著要洗碗,但被他攔住了。
  馬天浩讓她去衝個澡,他幫她已經將昨晚沾滿汙漬和酒漬的衣服洗好晾幹了。蘇西接過衣服,一言不發。
  她匆匆衝過澡,換上了衣服。
  馬天浩正坐在沙發上,她走過去,遠遠在一端坐下。看著曾經如火熱情現在卻如此疏離的她,馬天浩的眼裏閃過一絲痛楚。
  蘇西不想這樣尷尬地沉默下去,提出要回去。馬天浩說:“我開車送你。”
  蘇西想拒絕他,卻看見他臉上固執堅持的表情,沒再吭聲。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房門,馬天浩想牽蘇西的手,但她輕輕地抽開了手。他一陣黯然。
  車在路上飛弛,車上放著那首“最熟悉的陌生人”的音樂,“…….你還記得嗎,是愛讓彼此把夜點亮,為何後來我們用沉默取代依賴;轉身回到最初荒涼裏等待,為了寂寞,是否找個人填心中空白,我們變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言不發的兩個人聽著歌詞,各懷心事。
  馬天浩專注著開車,蘇西則將頭轉向車窗外,淚水悄悄盈滿了眼眶。
  她謝絕了馬天浩要送她回家的懇求,在繁華的市區下了車,一個人漫無目的在街上行走。
  她和他,是兩條原本不相交的平行線,也許是鬼迷了心竅也好,是命運的捉弄也好,在特定的時間和地點,他們有了短暫的交集。但在沉淪的午夜過後,他們須將回到各人的生活軌道中去。
  既然不會有結果,那何不如就不讓它開始。
  耳邊傳來不知名的商店放的一首林憶蓮的老歌:“誘惑的街”:
  這樣深的夜下過雨的街
  連星光就要熄滅你赴的是什麽樣的約
  原無意說這些
  隻是對你還有感覺
  以為一切殘缺
  都能用愛解決
  可是我除了愛你
  沒有別的憑借
  話由真心
  才說的如此直接
  也許是夜色讓人不知膽怯
  有了我你是否什麽都不缺
  心再野也知道該拒絕
  有什麽心結難解
  竟讓你離不開這一切
  隻是你生在誘惑的街
  隻是你生在沉淪的午夜
  血裏的狂野對真實與幻覺
  已無分別……
  所以你也無從察覺
  情由何時冷卻
  你從來不了解
  心痛有多麽強烈
  不知若要我為愛妥協
  我寧願它幻滅
  若是我生在誘惑的街
  若是我生在沉淪的午夜
  你的心是否會為我而淌血
  從此心絕
  蘇西聽著聽著,靠在街邊一座公園的圍牆上小聲抽泣,慢慢地,終於蹲下身,放聲痛哭。
  茫然,無力,心口就像被一團軟軟的棉花堵住,使不上勁也喊不出來。
  蘇西遊魂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家。
  剛到樓下,一個紅色的身影就撲上來抱住了她。蘇西在樓道裏昏暗的燈光下看見了艾米莉那張焦急和惶恐的臉。還沒等蘇西開口,一連串問話如同鋼炮似的向她飛來:“蘇西,昨晚去哪兒了?”“跟誰?”“怎麽打手機一直也沒人接?”“沒出什麽事吧,啊?……艾米莉都快哭了。
  蘇西被她緊緊抱著感覺鼻子有點發酸。孤獨生活在這個城市裏,能有個人真切關心你是一件難得和幸運的事,她被她感動得有點想哭。
  她強自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安慰著艾米莉,“我沒事,別擔心”說著拍了拍艾米莉的肩膀。
  可艾米莉借著燈光看見了蘇西紅腫的眼睛,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她一把抓住蘇西的胳膊問她:“你怎麽哭了,誰欺負你了?”
  蘇西搖搖頭,眼淚一下子又湧到了眼眶,她撇過臉不看艾米莉,用疲倦的聲音無力地說:“我累了,別再問我了,好嗎?我想休息一下。”艾米莉鬆開手,直愣愣地看著蘇西拖著疲憊的身體,打開房門進了屋子。
  蘇西徑直走到床前,咚地一聲就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就像個死人。
  艾米莉坐在床邊,被蘇西嚇住了,也不敢問她。但眼尖的她立馬發現了蘇西脖子上的斑斑吻痕,一時控製不住自己,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尖叫:“蘇西,你,你的脖子!……”
  蘇西被她的驚叫聲吵得頭大,她朝艾米莉扔去一個枕頭,吼道:“別吵了,我煩著呢!”
  艾米莉可不會被蘇西的虛張聲勢嚇住,她二話不說,撲上前來,非要扯開蘇西的領口看個究竟。蘇西用手環抱住自己不讓她看,紅暈從臉上一直紅到腳。
  艾米莉停下了手,問蘇西:“快老實交代,昨晚上哪鬼混去了?”她一臉咬牙切齒狀,蘇西是她們所有人的寶,誰竟然敢這麽大膽,占盡了這個乖西的便宜,要是被她們知道絕對饒不了他!
  蘇西一言不發。
  艾米莉就像蘇西的老娘一樣刨根問底:“他是誰?”
  蘇西將臉埋進了枕頭,艾米莉一個個猜:“不能是山奇,他昨晚才送我回來,那是Tony?小文?”
  蘇西抬起頭,白了她一眼。
  艾米莉猜了半天都不是,又埋頭苦思,那是誰?昨晚他們回到桌子那裏,蘇西已經不見了,小文他們後來也回來了,但誰也說不清蘇西的去向。大家找遍了迪廳也找不見蘇西,害得她一夜沒睡好覺,就怕醉酒後的蘇西會出什麽意外,再等不到蘇西回來,艾米莉就要報警了。
  那昨晚蘇西和誰在一起?隻聽小文說馬天浩昨晚也在迪廳。“馬天浩?”艾米莉又是一聲尖叫,她問蘇西:“昨晚你和馬天浩在一起?”蘇西沒有否認。
  艾米莉小心翼翼地問蘇西:“你們——上床了?”
  蘇西將頭埋在枕頭下,沉默等於默認。她閉上眼等待艾米莉的狂吼。
  但並沒有聽到預期高分貝的叫吼聲,艾米莉用夢幻的語氣說道:“天啊,蘇西,你竟然和那個超級美男子上了床,天哪!他可是個精品男人耶!”她一臉的色情。
  蘇西坐起來看著艾米莉花癡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說:“怎麽,和他上床就是讓我占了大便宜是嗎?”
  艾米莉嬉皮笑臉地說:“怎麽著也是你啃了人家嫩草呀!”
  她挨近蘇西,神秘曖昧地問她:“怎麽樣,很享受吧?”
  蘇西又朝她扔過一個枕頭,又氣又羞地笑罵道:“滾!”
  艾米莉笑著躲過,然後收斂起笑容一本正經地問蘇西:“那,他知道你以前沒有經驗嗎?”
  蘇西低著頭沉默:“應該沒怎麽太察覺吧?”她的臉緋紅。昨晚以及今天白天她和馬天浩熱情似火、如膠似漆,兩人幾乎沒有片刻的分離。可能是以前自己太好動又愛騎馬,昨夜她並沒有流血,而且她很努力地讓自己配合跟上他的節奏,估計他也不會發覺她沒有經驗吧,怎麽說她也看過幾部三級片,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走路嗎?沒有察覺也好,這樣也不會給彼此帶來負擔。
  艾米莉問她:“後悔嗎?”
  蘇西遲疑了半晌搖搖頭,“沒什麽可後悔的,事情反正遲早要發生的。”
  艾米莉點點頭說:“不後悔就好,”說著她朝蘇西眨了眨眼:“再說他那麽帥,也值啦!”
  蘇西啼笑皆非。
  艾米莉走後,蘇西在床上躺了許久,腦子裏是一片空白。和男人第一次親密接觸,讓她有點羞愧又有種釋放了自己的感覺。她,蘇西,也算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女人了,她也有了自己的男人了,盡管有些遲,即使隻是短暫的一夜。
  她羞於啟齒自己還是個處女的事實,尤其是麵對著已經奔三的年紀。假如在古代一定會有人立牌坊表彰她的純真,但在現在的人隻會用看怪物的眼光看她,心裏會想她是不是心理或生理有問題。
  從前柳成楓想要時,她是那麽義正嚴詞地拒絕了他,隻因為她不想在結婚之前跟男人發生關係,她記得他懊惱地對她說“蘇西你也太保守了,簡直是不可理喻。”她捍衛了自己的貞潔,卻永遠失去了他。
  這麽多年來她好幾次都想把自己淑良的外衣去掉,徹底幹脆地墮落,但到最後她還是覺醒了落荒而逃。昨晚和馬天浩這個陌生人,因為醉了酒她沒有讓自己有時間後悔,徹底沉淪了下去。
  現在好了,她終於拋去了累贅,完成了自我的救贖。她呆呆地想著,眼裏有淚。
  她走到浴室裏,脫去了衣服,披散著頭發,沒有泡澡,卻站在淋浴蓬頭下,讓水從她的頭頂順流而下。
  痛痛快快的洗滌能衝去她身上他的味道,卻洗不掉他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記。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脖子和胸口布滿了紫紅色的吻痕,如朵朵梅花,他是那麽霸道和勇猛,執著地要在她身上留下專屬於他的記號。
  蘇西閉上眼睛,四周仿佛回響起他在她耳邊喘息般的低語:“蘇西,你是我的,永遠做我的女人……”
  她歎了口氣,還沒有分開一會兒,她就已經開始想念他了,她不禁對自己之前做出決絕武斷的決定而開始猶豫了。
  馬天浩看著蘇西倔強而決然的背影漸漸遠去,卻不敢挽留。他低頭用力地拍了一下方向盤,嘴裏罵著自己:“該死!”他不怪她拒絕了他想讓她留在身邊的請求,他隻怪自己昨晚控製不住自己,侵犯了他心目中的那朵純潔的百合花。
  他曾看了床單,並沒有留下什麽痕跡。從她昨晚對他的反應來看,盡管她盡量在裝得很老練,但她那生澀不熟練的動作以及緊張而怕痛的表情都泄露了她並沒有什麽經驗的事實。
  他回到了家,空空蕩蕩的房間因為沒有了她而顯得格外寂寥。
  他靜靜地走到臥室裏,打開台燈,橘黃色的燈光傾泄在整個房間。沒有她,沒有了溫暖。
  他躺在床上,枕頭上,床單間還殘留著她身上的清新香氣。他翻了個身,將枕頭抱在懷裏,猶如還抱著她一樣,心裏稍稍有了點充實。
  他想念著她光滑如絲的肌膚,凹凸有致的身體,盈盈一握的小纖腰她那嬌媚動人的眼波,那顫抖的殷紅小嘴,蝕骨魅惑的呻吟以及那難以言喻的緊致,都讓他嚐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樂與銷魂。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
  今夜,注定孤枕難眠。
    
  老饕麗人的愛情遊戲也有“潛規則”:
  ★沒有追不到的男人
  這話過去常被男人說:沒有追不到的女人。
  ★不做花瓶
  努力了這麽久,終於修得自己掌握的方向,這麽肆意開心,怎麽舍得放棄?所以很多麗人都沒那命做花瓶,或找個老實中用的男人,或找個花樣美男,隻要自己開心就是了。
  ★用智慧調情
  一個可以隨時在和男人的對話中擦出火花的女人,會讓男人刮目相看。要相信自己,美女未必有這個殺傷力。
  ★永遠不成為對方的選擇之一
  當這種情況發生的時候,馬上把他列為選擇之一,這樣的遊戲才夠公平。
  ★不吃醋不放棄
  因為聰明的女人都了解,男人會經常對其他女人感興趣,這隻是他們的一種習慣。
  ★偶爾也要喜新厭舊
  不必為此感到內疚,男人一直都是這麽做的,好像他們根本沒有女友。其實這之中真理是:認識新朋友讓我們保持對舊感情的需要,並幫助你重新審視它。
  ★花20天治療失戀
  老派女人往往用20年還忘不掉一段2年的戀情,而男人可以在2天內忘掉它。麗人折中一下就是了,20天。
  中午休息時間,艾米莉窩在蘇西的辦公室不肯走,還興致勃勃地拿出一本被她評價為“精辟得無與倫比”的書,把其中一個精彩的選段念給蘇西聽。
  “中國女孩有一個最大的錯覺,以為自己的身體不屬於自己的,而是屬於未來的某個男人的。道德人士的說辭是:這是屬於未來的丈夫的,要等婚禮那天才能隆重剪彩。有些惡毒的男人把它篡改了一下,說女人的身體是屬於未來的心愛的人的——愛誰,就該給誰。”
  蘇西瞥了一眼書名《性愛與人生》,忍不住失笑。
  艾米莉不滿地拍著蘇西,讓她把下麵的話聽完,“這兩種觀點一樣之扯淡。你的身體就是你的,它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真正屬於你的事物,也是你最應該善待的事物。總有些傻妞兒,被人一忽悠,就把自己當個禮物隆重地獻出去了。拜托你,女孩,想想清楚,身體和後果都是一並屬於你自己的……”
  蘇西聽出味道來了,她瞪著艾米莉:“你有的放矢、指桑罵槐是不是?”
  艾米莉笑嘻嘻地說,“我可沒特指哦,有心人對號入座!”
  蘇西不理她,自顧自上網。艾米莉趴在她肩頭,問她:“怎樣了,浪漫過後現在的心情如何,想他嗎?”
  蘇西漲紅了臉,從牙根裏一個一個蹦出字來:“你這丫頭想死啊,要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出軌了嗎?”
  艾米莉咯咯笑得亂抖。
  被艾米莉這麽一提,該死的,蘇西又想起了和馬天浩瘋狂而激情的一天一夜。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努力忘卻那些讓自己汗顏與羞愧的片段,隻為了使自己可以重新開始,繼續平靜的生活。
  她如往常一樣擠著地鐵上下班,匆匆地忙著策劃的瑣碎工作,下了班偶爾也和同事們聚聚餐、喝喝茶打發漫長的夜晚。盡管有時也孤獨,但是,她一直沒有再和馬天浩聯絡過。過去的就算了吧,蘇西也並沒有後悔過。
  隻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仍是控製不住要想起他,想起他微笑時的酒窩,他的體貼溫存,想念他溫暖的懷抱,當然更懷念他為她做過的菜,雖是家常菜,卻異常美味。除了媽媽的手藝外,蘇西幹癟脆弱的胃還沒接收過味道那麽好的飯菜,害得她再吃公司食堂的飯菜味同嚼蠟。
  連艾米莉都在問她,“那麽好的無缺點男人,你這女人怎能忍心錯過?”
  蘇西經常似聽非聽,神遊太虛。
  艾米莉恨鐵不成鋼:“蘇西你到底在怕什麽?”
  是啊,我在怕什麽?誰規定年紀大點的女人就沒有權利去喜歡一個花樣美男?
  為什麽會猶豫不前?僅僅是因為年齡的緣故嗎,還是內心的不安定感在作祟,蘇西自己也說不清。
  艾米莉與山奇卻進展順利。
  艾米莉是個敢愛敢恨的強悍女人。她的身邊從不缺男人,男人視她為獵物,她視男人為糞土。
  艾米莉有一副魔鬼般的好身材,又有著天真無邪的容顏,兩種氣質混合在一起讓她自有著一種讓男人癲狂的魅力。她那柔嫩細滑的肌膚簡直可以掐得出水來,傲人的胸部、修長的美腿,經常引起男人長久行注目禮。
  她的戀愛史歸述起來可以寫一本書,男主角包羅萬象,上至事業成功的成熟男士,下至還在上大學的年輕小男生,如走馬燈一樣在她身邊盤旋。
  她深諳自己的美貌,並把其發揮到了極致。她不吝於用最好的化妝品和衣服讓自己更美麗。女人本來就容易老,那不在自己最年輕美麗的時侯好好美美,難道要到年紀大的時候再後悔嗎?她可不,不能虧待了自己。
  因為她深知當女人年老色衰時,再怎麽折騰、想回複青春怎麽都是枉然,就好象一麵舊牆,無論怎麽粉刷它還是會掉漆。
  艾米莉有許多露肩低胸的衣服,穿起來如同妖豔魔女,走在街上經常要被那些男人的口水淹死,而被男人的女人的眼光殺死。但她泰然自若,美,就是要讓人看的。
  懂欣賞的男人會認為她性感,齷齪的男人會覺得她是個騷包。
  但是有什麽關係呢,用艾米莉的話說:看得到卻摸不到,幹眼饞死你!
  她喜歡山奇。喜歡他的直接。他想得到她,但他並不齷齪。
  有些男人想要你,眼神是猥瑣的,言語是試探的;某些男人想得到你,表情是獸性的,心裏是色情的。
  山奇直白地讓艾米莉明白,他想要她,但他不會不擇手段;他想愛她,但不會給她壓力。這種自在遊弋於愛情遊戲中的感覺讓艾米莉很喜歡。
  她隔一兩天就和山奇見次麵,山奇經常帶她開車去兜風,或者在城市的某個角落喝酒泡吧。
  艾米莉接受了山奇的撫摩與親吻,也表現得嫵媚奔放,但等他情欲萌生,想要更進一步時,她嘎然而止。山奇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被折磨得痛不欲生。他忍出一身汗,咬著牙罵她:“你這小妖精!”
  艾米莉嬌笑著如麥芽糖,甜膩地纏繞著山奇,嘟著嘴在撒嬌,讓山奇愛也不是,恨也不是,但喜歡她到了骨髓裏。
  他們倆就這樣兩軍對壘,艾米莉暫居上風。
  關於麗人愛情遊戲“潛規則”,艾米莉還要加上一條:不要讓男人輕易得到你,這樣你容易被動;記住一條真理,得不到才是最珍貴的。
  又到了周末,精英上班族們一般在心裏都暗自竊喜,一周的忙碌在今天下班後終於可以暫告一個段落了,仿佛於茫然無望中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苦熬著朝九晚六的日子就指望著這點盼頭。
  蘇西周五這天忙得焦頭爛額,剛忙完手頭上的事,又有無數的事情在等著她。
  讓她最頭痛的就是那個樂源公司的策劃案,那個高經理死活都對她的策劃有意見,盡管他們公司的老總已經表態可以通過了,但他仍然不死心,估計天天賴著向他們老總提意見。據說那個高經理是董事長的外甥,連老總也得罪不起他。
  陳總後來給蘇西打電話,帶著歉意說:“蘇小姐,以大家的綜合意見為主,實在不成你就把策劃改改,皆大歡喜吧。”接著他又支吾著說,“蘇小姐,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和你說?”
  蘇西問:“您,請講?”
  陳總一向欣賞蘇西的才氣和做事方式,他說:“就連你們策劃部的同事都打電話給我說你的能力不行,她說她更能勝任我們公司的策劃工作。”
  蘇西:“能告訴是我哪位同事嗎?”
  陳總避開話題,說:“蘇西,我一向認可你的能力,別人對我說的一些話我是不予理會的。但是這次策劃請你多包涵。”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蘇西好一陣愣神。他是公司的大客戶,蘇西能說什麽,但這意味著她辛苦熬夜半個月的心血付之東流。
  蘇西向她的頂頭上司策劃總監程丹萍匯報了情況,程丹萍的辦公室在蘇西斜對麵,蘇西走進去,發覺文案黃芩也在總監的辦公室,蘇西有點驚訝,跟她點點頭,但她躲開了蘇西的眼光。
  程丹萍聽蘇西說完,眼裏閃過一絲難以覺察的光茫,她對蘇西說:“蘇西呀,可能是客戶對你的思路不太認同。這樣吧,你先歇一歇,把這個策劃案給黃芩試試,你看怎麽樣?”說完,並沒有征求蘇西的意見,直接問黃芩:“小黃,你能接手嗎?”
  黃芩受寵若驚,忙不迭地點頭:“可以可以的。”
  說著還滿臉歉意和誠懇地對蘇西說:“蘇西姐,還請你多指點指點我。”
  蘇西沉默半晌,沒說什麽轉身離開了,迎麵走來設計小毅,他想對蘇西說什麽但忍住了。
  程丹萍看著蘇西的背影,從心裏泛上來一絲冷笑,“黃毛丫頭,總算栽到我手上了。”
  策劃部就這麽幾個人,蘇西的能幹與逢源讓其他人相比之下黯淡無光,長此以往,她這個策劃總監的位置恐怕也難保了。不能給她太多機會讓她鋒芒畢露,這是程丹萍現在唯一能采取的自保方式。
  程丹萍叫過文案黃岑和設計小毅,對他們鄭重說道:“機會難得,你們要好好下功夫,別讓我失望。”
  黃岑討好地笑道:“丹萍姐,謝謝您的栽培,我們一定好好幹,不會讓你失望的。”說著她用胳膊捅了一下木訥的小毅,讓他也表個態,小毅忙不迭地說:“我們好好努力,好好努力。”
  程丹萍滿意地笑了。
  蘇西在走廊上茫然地走著,樂源公司是華奧廣告公司的重要客戶,公司老板也很重視樂源,對方公司的策劃案一直是由她來做的,而且和對方一向溝通到位,算是融洽。他們對她的策劃一直都持認可態度,現在半途突然換人,讓她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對麵走過來一個搖曳生姿的身影,隻聽高跟鞋的脆響,蘇西就知道是業務部的姚思甜,她走到蘇西麵前抬起臉,從鼻孔裏哼了一聲,連招呼也不打,便從她身邊走過,蘇西看著她的背影進了策劃部總監辦公室,一股被人算計的冷氣從後背騰地生起。
  看樣子大家是早就計劃好了的,蘇西內心恍然大悟。早在上次姚思甜到她辦公室來鬧場的時候,她就應該有所察覺的,為什麽大家麵對姚思甜對她的挑釁抱持著默認狀態。
  程丹萍一向對她很不以為然,蘇西是知道的,她平日裏對程丹萍也是恭敬而淡漠。有幾次蘇西因為出色表現得到了老總的讚賞時,她看見了程丹萍陰沉的眼神,也許那就是妒恨吧,所以程丹萍對她有所舉動也是在她預料之中的,但讓蘇西寒心的是,她一手培養起來的文案黃岑和設計小毅,竟也如此對她。
  記得黃岑剛到公司時因為學曆不夠,差點被淘汰出去,是蘇西發現她的文采還蠻有靈性的,於是向老總舉薦讓黃岑留在她身邊工作,她手把手教她策劃的每一個細節,直到她逐漸適應環境。當黃岑怯生生向她請求她有個學設計的遠房表哥沒有工作,也想來廣告公司時,蘇西便幫忙讓小毅也到了策劃部做設計助手,雖然他的設計水平還遠達不到精細的高水平。
  即使知道黃岑與小毅關係曖昧,應該不是她所說的表兄妹關係,蘇西好幾次開辦公室門都撞見了他們在擁抱親吻,剛開始把蘇西驚愕得要死,有哪對表兄妹會這麽曖昧的,你以為是舊社會啊,流行表親聯姻?但看著黃岑嚇得煞白的臉和小毅惶恐的表情,蘇西想大家都出來混口飯吃,都挺不容易的,所以就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她對他們還是有著感情的,因為她剛出社會時也曾有過一段艱難的日子,她知道那種苦楚與奮力掙紮時的滋味。那時,她也渴望有人能夠幫她一把,但,沒有,沒有人願意無條件幫她,她隻有靠著自己的努力,慢慢地才有了今天。
  時隔幾年後,蘇西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種孤立無援的挫敗感與沮喪感。
  人,是現實的,總會朝著對自己有利的方向走,不要怨誰,誰讓我們生活在這個時代呢?蘇西對自己苦笑著。
  程丹萍給了蘇西厚厚一大疊以往的策劃方案,讓她歸類整理。這些事情原先都是黃岑做的,黃岑根本就沒有好好整理過。
  程丹萍冷冷地看蘇西,眼裏閃動著解恨與挑釁的光,就等著蘇西跳起來,把卷宗甩到她臉上,這樣她就可以有個向領導告狀的理由了,說蘇西恃寵而驕,不服從她的指令。
  蘇西看了看卷宗,就接過來了,嘴裏說:“好的,請程總監放心,我會好好整理清楚的。”
  程丹萍詫異地看了一眼蘇西,這下拳頭打到棉花裏了,她站了一會兒,便離開了蘇西的辦公室。
  蘇西把卷宗放在桌子上,緩緩坐在座位上,她沒表現出心裏的憤怒與委屈,因為背後有黃岑與小毅在盯著她。
  蘇西背對著他們,感覺一種說不出的難過與失望充滿了心胸。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沒有人會在乎你的真感情,真心算什麽!現在的人誰跟你講真心,有的隻有爾諛我詐,踩著你往上爬。也許平日的自己太好說話了,才讓人覺得可以盡情欺淩、踩壓她而不怕被報複。蘇西想,別逼人太甚,哪天我也要撒點野給你們看看!
  手中淩亂未整理過的卷宗,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她曾經對人的信任與感情,蘇西刹那間有種想回過頭來,對那兩個男女大聲斥喊的念頭,但她努力控製住了自己。
  蘇西想哭,但她忍住了。
  下班了,蘇西拿起電話,今晚她想叫上幾個姐妹去high一下,壓抑已久的憤懣與委屈湧堵在她的心頭,如果不發泄出來,估計她會內傷。
  電話一個個打過去,沒有人願意和她共訴衷腸。
  艾米莉忙著和山奇談戀愛,米蘭估計也有情況,“這些重色輕友的家夥,”蘇西自言自語。
  今天一天深深的挫敗感和對現實的無力感充斥著她的內心,現在就連找個可以吃飯聊天的朋友都找不到,做人太失敗了,蘇西用小手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懷著一絲希望蘇西撥通了王姐王紅顏的電話,電話接通了,等有人拿起電話,蘇西立馬快速地對著話筒說:“不準對我說不,今晚一起吃飯,我實在找不到人,心裏鬱悶得慌。”
  電話那頭卻傳來比她還頹廢還低沉的聲音,王紅顏沒精打采地說:“隨便啦,反正什麽都無所謂。”
  蘇西聽出了王紅顏的低落,估計心事重重,但她自己也是心亂如麻,也好,吃飯的時候再聊吧。
  日本料理,回轉壽司店。
  這家壽司店的壽司不僅新鮮,而且做工精致、外形美觀,加上服務態度好,吸引了眾多的食客關顧。
  豆腐皮壽司新香卷、玉米蟹子壽司、鮑汁墨魚壽司、北寄貝壽司、三文魚沙律壽司、蟹柳壽司、紋甲魷魚壽司、油揚千島卷、玉鰻千層壽司、昆布千島卷、八爪魚壽司、甘蝦壽司、親子壽司、芥辣八爪粒壽司、什錦刺身拚盤、三文魚刺身、炸蝦天婦羅、茶碗蒸蛋……
  這裏的食物五彩繽紛,品種繁多,讓人眼花繚亂,單單看著就很有胃口,更別提口味還很美妙與純正。
  蘇西和那些老饕麗人們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要是誰受了氣,首選的吃飯地點一定是這家壽司店,不止是因為食物鮮美,更重要的是這裏的服務生一律都是帥男,而且態度是超級的溫順與體貼,會讓她們飽受傷害的心與饑渴的胃得到雙重的撫慰。
  蘇西與王紅顏,兩個沉默的女人埋頭苦吃,麵前的盤子堆得比山高,引來一旁食客和服務生的注目。
  蘇西實在撐不下了,抬起頭來問王紅顏:“哎,你怎麽了?”
  王紅顏反問她:“你也怎麽了?”
  蘇西沮喪道:“策劃案被斃了,換給黃岑接手了,感覺就像掉進了一個圈套,很不爽。”
  王紅顏皺起眉頭,思索了一會兒,對蘇西說:“估計是你們頭兒程丹萍和那個姚思甜聯合起來幹的吧?”
  蘇西訝異,“你怎麽知道?”
  “這還用問嗎,上次你就說過姚思甜找你茬了,她是業務部的人,依我對她的了解,她不會輕易對你善罷甘休。再加上平日裏你們頭兒看你的那個眼神,有機會推倒你她是一定不會錯過的。”
  蘇西歎口氣,“我太笨了,還是你看得比我透。”
  王紅顏笑笑,“乖西,那是因為你沒有對人的防備之心。以姚思甜的力量她還不會太奈何得了你,還是得有人撐腰她才敢拆你牆角,要不然她把你的策劃案弄斃了卻沒有人接手,公司不怪她拆台才怪!”
  她想了想,對蘇西說:“還有你們部門那個黃岑,也怪怪的,你也提防點她,她也不是什麽善類,就你以前還覺得人家可憐,現在好了,你才是最值得可憐的人呢!”
  蘇西黯然,“我太失敗了,什麽都幹不好!”
  王紅顏拍拍她肩膀安慰她:“沒事,被人妒忌才說明你優秀!讓它過去就好了,吸取經驗教訓,重新開始吧。”話音一頓,她上上下下打量著蘇西,蘇西被她看得有些發毛,問她:“你看我幹嗎?”
  王紅顏神秘一笑,湊近蘇西耳邊問她:“老實交代,你對我們頭兒蘇東是不是有點意思呀?”
  “蘇東?”蘇西直翻白眼,“那個花心大蘿卜?你殺了我吧?”
  “沒有就好,省得樹敵太多”王紅顏一本正經告誡蘇西不要淌那趟混水,一個姚思甜就夠受的了。
  蘇西簡直要暈死,“拜托姐姐,我們隻是哥們好不好!”
  王紅顏搖搖頭,作高深莫測狀:“現在是哥們,誰能保證將來友情不會變質呢?”
  蘇西徹底被她打敗了,趕緊轉移話題,“你呢,為什麽也心情不好?”
  王紅顏白皙清秀的臉上閃過一絲痛楚,“李哲要結婚了。”
  “李哲?”蘇西想那不是王紅顏在日本的男友嗎?前陣子剛學成歸來,聽說進了一家國內排名第一的網絡公司上班。那時王紅顏提起他來還一臉幸福,大家都為她感到高興。因為大家知道王紅顏等他有八年了,人生最美好的那段時光都在等待中了,更何況王紅顏幾年來還一直資助李哲在日本的留學費用。所有人都以為王紅顏終於可以苦盡甘來,付出都有了回報,新生活的美好畫卷已經在她麵前展開。
  “李哲要結婚?”看著王紅顏黯淡憔悴的臉,蘇西再遲鈍再傻也不會向她道“恭喜”。
  果然,王紅顏苦澀地說道:“新娘不是我。”
  蘇西一時不知怎麽反應,她的嘴張得很大,吃驚得把自己的苦惱都給忘記了。
  王紅顏將臉埋在自己的手心裏,低聲啜泣,“我是怎樣對他的,他心裏最清楚,結果他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蘇西拍著王紅顏瘦弱的背,心裏充滿了惆悵與憤怒。天下人都要欺負老實人嗎?
  王紅顏抬起臉來,心碎已經讓她連哭都忘記了,她對蘇西慘笑道:“我沒事,前幾個星期剛剛分的手,沒想到這麽快他就結婚了。”
  “你和他分手了?我們怎麽都不知道?”
  “就是我簽了個大單的那一天,他說我們之間的感情出現問題了,他找不到過去的感覺了。”
  “難怪你要叫我們那天晚上一起去瘋了,還不醉不歸!為什麽不告訴我們?”
  “李哲說,我們隻是暫時分開一下,想清楚了再在一起。”
  “他在日本那麽久,兩個人生疏是難免的,但隻要還珍惜感情,就一定會去彌補這種生疏感的,”蘇西冷笑,“那他現在想清楚了,和別人結婚就是他給你的最好答案嗎?”
  王紅顏痛苦地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他分明是有預謀的,這些人怎麽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呢?”蘇西憤慨,“和他結婚的女人肯定有錢吧?”
  “是的,聽說是他們老總的侄女,在他們網絡公司廣告部當業務經理,賺了不少錢,又有背景,換了我也會選擇她。”王紅顏笑容慘淡。
  一提起什麽“老總的侄女、外甥”之類的,蘇西就咬牙切齒,她諷刺李哲:“那他不撿到寶了?去了日本沒學到什麽,賣妻求榮的漢奸樣兒倒學齊了!”憤怒的蘇西變得有點尖酸刻薄。
  王紅顏苦笑,“他的胃口比較大,我賺的點小錢已經不在他眼裏了。”
  蘇西憐憫地看著王紅顏,李哲剛出國時還是個窮學生,王紅顏頂受住了多少壓力堅持和他在一起,從豆蔻年華一直等到青春過去了一大半,她的青春與美貌漸漸隨著歲月流逝。
  她那顆為愛情守望的心一直沒有變,一片癡心就換來了今天男人的負心。
  不僅女人挑男人要看金錢和地位,現在稍微有點姿本的男人也是要挑女人的,如果可以少奮鬥十年,為什麽不取現成的?有了錢與地位,就有了一切,此刻女人的癡情隻能是他的累贅與負擔,在這場感情角逐戰中,王紅顏注定要失敗。
  王紅顏在業務場上長袖善舞,但在愛情上她還是個新手。
  看來還是媽媽說得對:“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
  這句話還是有它存在的理由的。
  蘇西默默地攬緊了王紅顏,無聲的支持勝過言語的安慰。
  王紅顏對蘇西說:“走吧,我們去唱歌吧?”
  蘇西一愣,但很快點頭說:“去!”
  雖說她五音不全,輕易不張口怕嚇著人,但舍命陪美女了。
  王紅顏開著她的桑塔納2000載著蘇西,兩個人到了“冰酷”KTV。
  兩個女人要了一個迷你的小包廂,點了一個果盤、一個爆米花、一盆冰鎮青梅,又要了一瓶紅酒。侍應生放妥物品要出門時,王紅顏又叫住了他,再來半打啤酒!
  蘇西看著王紅顏沒說什麽,想喝就喝吧,雖然醉過以後還是會心痛,感情的事隻有讓時間慢慢去淡化解決。要是酒能讓壓抑已久的心情痛快地發泄出來,那幹嗎不喝?哪怕痛哭一場也是好的。
  王紅顏低著頭選歌,蘇西往嘴裏放了顆冰鎮青梅,酸酸甜甜的很是爽口,她又喝了一大口紅酒,醇厚的酒順著喉嚨往下淌,今晚的墮落腐敗就此正式拉開帷幕。
  蘇西閉上眼睛,聽王紅顏開始唱歌。王紅顏選了首S.H.E的《月桂女神》,旋律優美,王紅顏清甜的歌聲在小小空間裏回蕩,“阿波羅的光芒,卻比不上達芙妮的勇敢,沒有一種愛可以在自由之上,達芙妮的傷,化身月桂樹倔強……”
  王紅顏唱著唱著,淚流滿麵。
  蘇西沒有勸她,遞給她一杯紅酒,王紅顏接過一飲而盡,蘇西叫道:“慢點喝!”一邊往自己嘴裏灌了一大口酒。
  酒精慢慢發揮了效用,兩個失意的女人開始盡情發揮,不再吝嗇自己的歌喉,開始放開了高歌。
  蘇西甩掉了高跟鞋,跳到包廂的沙發上高唱《鏗鏘玫瑰》,王紅顏咯咯笑著,跟著附唱。
  “月牙灣”、“青花瓷”、“歐若拉”、“Lydia”、“愛轉角”……能想起來的歌她們都唱了,王紅顏還唱了伍百的“挪威森林”、“痛哭的人”,蘇西不甘示弱,唱了“該死的溫柔”、“冷酷到底”,甚至手拿兩支話筒重新翻唱了周傑倫的“雙節棍”,王紅顏為蘇西鼓掌吹口哨,蘇西哈哈大笑。
  兩人又唱了“賣報歌”、“兒童團歌”、“閃閃紅星”,還有“小叮當”,童趣大發,玩得不亦悅乎。
  包廂的燈光早已被她們調得隻剩一盞小燈,她們在恍惚的黑暗裏盡情撒野。
  桌上的酒不知不覺中已經喝完,嗓子也唱幹了,王紅顏和蘇西累得靠在沙發上,但心裏是暢快的,看著對方隻是傻笑。
  王紅顏抬起手表看時間,此時已是午夜一點。兩個人意猶未盡。
  王紅顏突然想起什麽對蘇西說:“西西,我想起來KTV這邊附近有一家烤羊肉串的攤兒,味道那是一級棒!兩年前和一群朋友到郊區遊玩,半夜三更回來一個哥們帶去的,要不要現在一起去?”
  蘇西:“兩年前,那現在會不會已經倒攤了?”
  王紅顏想想,“去看看,反正很近,保證你會喜歡。”
  蘇西看看這個固執的女人,無條件服從。
  兩個半醉的女人,互相攙扶,棄車而行。
  蘇西不知王紅顏所說的“反正很近”是個什麽概念,反正她們走過了兩條街、穿過了一條小巷,連根羊毛的影子都沒有,更別提什麽羊肉串攤了。
  蘇西好幾次問王紅顏是不是記錯了,王紅顏卻異常肯定沒有記錯。
  鼻子裏聞到了一股孜然和辣椒混合著的肉香,王紅顏驚喜地一指前方說,在那!
  蘇西望去,就見得空曠的土地上孤單地支著一個羊肉串攤,簡單零落得連個座也沒有,不過周圍的食客倒也不少,三三兩兩或站著,或蹲著,或坐在地上。
  擺攤的是個近六十歲的老頭,也不多說話,被煤煙熏得黝黑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他的隨身家當除了這個羊肉串攤,一堆煤和一個裝羊肉大大的保鮮箱,最醒目的就是堆在空地上的一大摞啤酒箱。
  食客們和他熟稔而隨意,不時有人叫道:“大叔,一百個羊肉串,一箱啤酒!”然後就自己動手從烤肉架上拿肉串,圍成一圈開吃了。
  王紅顏衝著老頭喊:“大叔,來二十個羊肉串,先來兩瓶啤酒!”
  蘇西好奇地看著周圍,王紅顏遞來一把羊肉串和一瓶啤酒,蘇西接過,咬了一口肉,羊肉串好香!羊肉不知用什麽特殊的調料事先醃製過,完全沒有一點羊膻味,吃在嘴裏又鮮又嫩,蘇西含糊不清地對王紅顏說:“真好吃!”
  王紅顏得意地說:“也不看看是誰推薦的!”說著撿過兩塊磚頭,拿一塊丟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又拍拍另一塊磚頭,招呼蘇西坐。
  蘇西看看自己,幸好今天穿的是褲子,於是便坐了下來。王紅顏對著啤酒瓶子喝了一大口酒,愜意地歎道:“現在心裏舒服多了,能夠這麽自在地吃喝玩樂也挺好,要男朋友幹嗎?哎,你說我有多傻啊?”
  在一旁喝酒的蘇西附和著:“就是,就是。”她已經有了七分醉意了。
  兩個女人大口喝著酒,大口啃著肉串,倒也酣暢痛快淋漓。
  王紅顏看著蘇西笑,“蘇西,你怎麽有兩個鼻子?”蘇西白了她一眼,這個女人喝高了。
  王紅顏的手機響了,她醉醺醺地接了起來,和電話裏的人聊了兩句就哭起來,嘴裏還喊著:“我喝酒了,你快來接我!”蘇西搖搖頭,脆弱的女人,幹嗎哭啊!
  看著王紅顏又哭了,蘇西一把奪過她的手機衝著電話喊:“李哲你混蛋!負心漢,還有臉打電話來!”
  電話那頭的人半晌才怯怯地說:“我,我不是李哲。”
  “那你是誰?”蘇西凶巴巴地問。
  “我,我是伍峰,王紅顏的鄰居,我給她買到了她、她想要的唱片,就想告、告訴她一下!”電話裏的男人回答。
  蘇西不管他是誰,直截了當地告訴他:“王紅顏喝多了,開不了車回去了,你會開車嗎?”
  “會,會!”
  “那你來冰酷KTV附近,我們等著你!”蘇西說著掛斷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經過幾次電話確認方位,蘇西看到來接王紅顏的男人了。
  他個子不高,長相一般,不過看上去還蠻老實的。他看見了王紅顏急忙跑過來。王紅顏帶著醉意,看見他一頭撲進他的懷裏哭。
  蘇西在一旁搖了搖頭有點想笑,看樣子這兩人還是有故事的。
  伍峰扶著王紅顏,用詢問的眼光看蘇西,蘇西擺擺手,“把這個女人帶回去吧,她的車在冰酷KTV停車場裏,鑰匙在她身上。”
  伍峰點點頭,問:“那你呢?”
  “小子,還算有點風度,”蘇西暗想,“不用管我了,我也會叫朋友來接我。記住,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會找你算帳的!明白嗎?”
  “知道,知道,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伍峰連連點頭。
  “那你們走吧,”蘇西說。
  她看著伍峰和王紅顏的背影慢慢從街道消失,心裏有了一點慰藉,“王紅顏雖然失戀了,但至少還有男人關心她,伍峰長得很安全,估計人也應該比較安全吧。”
  她晃了晃腦袋,覺得很沉很暈。今晚她也喝了不少,但是又沒有全醉,空虛和寂寞像一張無邊無際的大網向她襲來,夜風中,蘇西蕭然而立。
  她拿出電話,給蘇東撥了電話,這裏比較偏僻,估計半天也打不上車,隻好求助這個哥們來接她了。
  電話通了,蘇東接起了電話,“蘇西,這麽晚在幹嗎?”
  “在冰酷KTV附近,你在幹嗎?”蘇西問,耳朵裏卻聽見了蘇東周遭環境的嘈雜,還有女人的嬉笑聲。
  “哦,和朋友們在聚會,怎麽半夜突然想我了?”蘇東依然是一貫的玩笑語氣。
  蘇西無語,今晚她突然對花心愛玩感情遊戲的男人沒有半點好感。
  她淡淡地說:“沒什麽事,你繼續玩吧。”就把電話掛了,也不理會電話那頭蘇東急切的呼喚聲。
  蘇西呆立了半晌。
  然後,她找出那個陌生而熟悉的號碼,猶豫了半天,終於下定決心,用顫抖的手指按下了撥出鍵。
  電話接通了。蘇西聽見一個低沉而帶著磁性的聲音:“喂,哪位?”
  蘇西突然連接電話的勇氣都沒有,她任憑他“喂”了幾聲,默默地把電話掛斷了。
  馬天浩,這個她日思夜想了許久的名字在她心裏來回翻湧,她卻無法叫出口。
  馬天浩很快回過電話來,急切地問:“是蘇西嗎?說話,是西西嗎?”
  蘇西終於控製不住自己,對著電話哭了出來。
  未語淚先流。
  她不該笑王紅顏的,她和她,本是半斤對八兩。
  當馬天浩開著車找到蘇西時,她正蹲在烤羊肉串攤邊,把頭埋在她的臂彎裏,似乎已經睡著了。一旁的烤羊肉串大叔已經開始收攤了,除了蘇西,已經沒有食客了。
  馬天浩跳下車,邁開長腿疾步走到蘇西麵前,搖了搖她的胳膊,輕輕喊著:“蘇西,蘇西。”蘇西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驚醒,看見馬天浩,伸開雙臂摟住馬天浩的脖子開始啜泣。
  馬天浩拍著她的背愛撫著她。
  一直不說話的烤羊肉串大叔開口了:“年輕人,兩口子磕磕碰碰是難免的,男人要有風度,不要讓你女朋友哭,讓一讓就好了嘛。”
  馬天浩連連點頭稱是,他由衷地對烤羊肉串大叔道了聲“謝謝”,看得出來大叔是特地等他來了才收攤的。
  他上前要幫忙大叔把東西整好,大叔擺擺手,示意他去照顧蘇西,然後利落地收拾好東西,推著小車消失在了夜幕中……
  四野裏空曠無人,已是深夜了。
  馬天浩看著醉酒的蘇西搖了搖頭,這些日子他飽受相思之苦,但卻沒辦法聯絡到她,因為她沒有留下電話號碼。
  上次他和她共度一夜之歡後,第二天她就像避開瘟疫一樣迫不及待地逃離了他身邊,讓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好一陣失落。她甚至不願留下她的電話號碼,隻拿走了他的電話號碼,她說有空會打電話給他,語調客氣而生疏,接著便如空氣般消失了好久。
  今晚她打來電話讓他喜出望外,但心裏隱隱又有點酸,為什麽她醉酒後才會想起他?
  他抱起蘇西往車上走去,她嬌小的身軀在他廣闊的懷抱裏越發顯得贏弱,他隻願能永遠這樣抱著她,讓她依賴著他,一輩子他都不放手。
  他把她躺放在車後座上,但蘇西仍摟著他的脖子不放手,馬天浩被她一帶,整個人壓在了她的身上。
  蘇西抱著馬天浩,把他的頭壓在了她的胸口,嘴裏喃喃自語:“不,不要拿走我的洋娃娃!”
  馬天浩哭笑不得,她把他當成她的玩具了。
  他的身下就是蘇西蠕動著的柔軟身體,而他的臉正貼在她高聳的雙峰間。耳邊聽著她的細細低語,她身上的清香陣陣往他鼻孔裏鑽,一股熱浪衝上了馬天浩腦海,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逐漸在繃緊,覺醒的欲望蠢蠢欲動。
  他緊緊抱著蘇西,用健壯的身體狠狠磨蹭著她的嬌軀,下體的堅硬強行抵著她的柔軟,換來她急促的喘息和嬌弱的呻吟。他張嘴堵住了她的雙唇,貪婪地吞噬著她的唾液,用舌頭舔著她的貝齒。接著又一路順著脖子往上吻,一直到咬住她白皙小巧的耳垂。
  他舔著她的耳朵,一手伸入她的衣服內,探索著揭開了她胸衣扣子,然後用手握住了她的飽滿,蘇西在他身下不停扭動,忍不住嬌吟出聲。
  她的喘息引發了馬天浩男性征服的欲望,他將蘇西的衣服解開,她那凝脂般的玉峰刹那間袒露在他麵前,他低著頭,含住了她胸前粉紅色的蓓蕾,引起了她一陣驚喘。
  他時而用嘴輕吻她的胸,時而用牙咬著她胸前的紅色草莓,蘇西想要推開他,他卻已經將她的皮帶抽出扔在了一旁,褪去了她身上的衣物,從上而下俯視著她。她一頭長發散亂在車座上,光滑嫩白的身體在夜風中赤裸著,她半閉著星眸,杏臉暈紅,馬天浩的眼裏因為燃燒著欲望而變得更加黝黑與深邃。
  他把她的腿分開盤在自己腰間,一隻手探進了她的神秘地帶,一手解開了自己的褲鏈。蘇西隻覺得自己在情天欲海裏無法自拔,她咬著他的肩膀,發出無力的嗚咽聲,等待著他的征服。
  馬天浩一挺身,強大的欲望深深進入了她的體內,蘇西無力地攀著他的腰,身體隨著他強有力的律動而上下起伏,如強風裏的勁草盡情搖曳,馬天浩咬著牙,瘋狂地在她體內馳騁,蘇西忍不住尖叫出聲,汗水打濕了彼此的身體……小小的車廂裏充斥著喘息、低吟與迷亂……
  終於一切都靜止了,馬天浩趴在蘇西身上動也不動,這場歡愛讓他奮不顧身,醉仙欲死。
  他支起身體,吻著蘇西汗濕的鬢角,輕輕在她耳邊呼喚:“西西,西……”
  蘇西的酒已半醒,她低吟一聲,慢慢睜開了眼睛,馬天浩的一張俊臉就在她眼前,她不禁有點臉紅想轉過臉去,馬天浩微笑著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望向自己。兩個人就這樣四眼相對,蘇西看到了他眼裏的憐惜與愛意。
  他問她:“為什麽這麽久才給我打電話?”
  蘇西不語。
  他又說:“我每天都在等你電話,每次電話鈴響都以為會是你,”話音一頓,他黯然:“可每次都失望。”
  蘇西定定地看著黑夜中他立體的五官輪廓,終於歎了口氣,伸出藕臂摟住了他。
  兩個人就這樣心貼著心,聽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默默地抱在了一起……
  夜就要過去,天就要亮了。
  馬天浩為蘇西穿上衣服,在為她扣上胸衣扣子時,他忍不住捧著她的白雪般的胸深吻了上去,蘇西又癢又羞推開他,他卻固執地攬住蘇西,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對她說:“西,和我在一起好嗎?我是認真的!”
  蘇西不語,轉過身去,扣好了衣扣。
  馬天浩扳過蘇西,用懇求的語氣說:“西兒,我想和你在一起,答應我好嗎?我想天天看著你,愛著你,我們一輩子都在一起,可以嗎?”
  蘇西的心被“一輩子”三個字觸動了,她睜大雙眸看著馬天浩,眼裏慢慢充滿了淚水。
  “一輩子?我們會有將來嗎?”她惶恐著,男人不都是不可靠嗎?媽媽的告誡仿佛還在耳邊,她本能地想拒絕馬天浩,但卻無法拒絕她內心深處對他的渴望。
  她的心,說不了謊。
  這麽多日子來,豈止是他在想念,自己何曾斷過一天想他的念頭?
  她猶疑地望向他,卻看見了他眼裏的堅定與執著。
  陽光明媚的早上。
  蘇西慢慢睜開眼睛,發覺自己正躺在馬天浩的懷裏。這個覺,睡了個踏實、香甜,連夢也不做一個。
  蘇西想有多久沒這樣踏實睡過覺了,平時她老失眠,經常睜著眼到天亮,心裏總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焦慮感。她也試過喝牛奶、在床頭放上一個蘋果等各種方法來治療失眠,但是效果甚微,有時睡不著隻想哭。
  她暗自想著,也許男人的懷抱就是治療失眠的最好藥方。
  床上的馬天浩還在熟睡中。他的睡容就像個孩子般無邪與天真。
  她翻了個身,趴在他身上,撫摩著他的臉,然後托著下巴看著他。昨晚他把她帶回了家,就像撿到了隻無家可歸的小貓一樣。
  這是她第二次來到他家。
  他是個簡潔幹練的男人,桌子上的東西都是必需品,沒有多餘的一件擺設。從房間的整體色調可以看出他喜歡藍白兩色,就像他給人的印象純淨中帶著一絲憂鬱。
  窗台上的那隻鸚鵡依然瞪著眼睛看著蘇西。
  蘇西嘟起嘴逗鳥,向著鸚鵡小聲喊道:“嘿,傻瓜!”
  誰知屋裏傳來甕聲甕氣的聲音:“傻瓜,傻瓜!”原來是那隻鸚鵡在學舌。
  蘇西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
  馬天浩有點被吵醒了,他伸了個懶腰,翻了個身把頭埋在枕頭裏繼續睡,蘇西看著他結實寬闊的脊背不禁吞了吞口水,他的皮膚比她的還要光滑,真是沒有天理,想讓她有自卑感嗎?蘇西想著,撲到他的背上又舔又啃。
  馬天浩被蘇西一折騰,睡意全無。他一把抓住在他背上撒野的無尾猴,將她拉到懷裏,半睜著睡眼開始撫摩起來。蘇西緊貼著他的胸口,聽他平穩的心跳。
  馬天浩撫摩著蘇西一頭長發,對蘇西說:“西兒,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喝成那樣了好嗎?容易傷身體。”
  蘇西含含糊糊答應了他一聲。
  馬天浩看著懷中的小美人忍不住微笑,盡管她沒有表示接受他,但從她對他的依賴與放鬆來看,他已經開始從她的身體慢慢接近了她的內心。他是個貪心的男人,不僅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
  他吻了一下蘇西的額頭,問她:“餓不餓?”
  一說到吃的,蘇西兩眼放光,她忙不迭地點頭:“恩!”
  馬天浩捏捏她紅撲撲的臉頰,笑著要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蘇西害羞地把床單蒙住頭,馬天浩搖搖頭,和他已經是親密的愛侶了,她還是這麽害羞,看樣子還是醉酒後的她比較大膽些。
  他站起身來,準備套上褲子,回頭看看蘇西,卻和蘇西打了個照麵,蘇西驚叫一聲又縮進被子裏,原來她正癡迷看著他的背影。馬天浩捉狹地靠近蘇西,要把她的被子扯開,蘇西拚命護住自己的床單,又羞又惱,小氣的壞男人,不就是偷看了他一下嗎,就算她不是淑女,他也要顧全她的麵子嘛!
  不過他的身材真是一級棒,骨肉停勻的精壯身體、修長的雙腿就夠讓她流鼻血了,他還有個性感迷人的挺翹臀部讓蘇西的眼睛大吃冰淇淋。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和這樣的超級美男上了床!
  眼前就是馬天浩那張帥氣的笑臉,她想推開他,但他的吻已經落在了她的臉上、脖子和胸口…….
  所有的掙紮都無意義,她閉上眼睛,放任自己和他一起在欲望的旋渦裏一起沉淪……
  馬天浩不要她當淑女,他用剛長出來的胡茬在蘇西的脖子上輕輕紮著,又癢又痛,想要燃起她的熱情。
  蘇西癢痛得直要推開他,他卻沿途一直往下,在她白玉般的胸部反複停留,用胡茬紮著她細嫩的肌膚,看著她的胸部因顫栗而泛起紅色的光澤,情欲的火熱從他的眼裏一直燃燒到他的手和唇,在他吻過觸摸過之處,帶起了一片燃燒的火焰。
  蘇西弓起腰,貼向他,意亂情迷中回吻他。她的纖纖玉指帶著生澀和害羞在他的寬背上遊走,慢慢滑下他的腰,接著是臀,馬天浩身體一顫,低吟一聲,他已克製不住泛濫的情欲,分開她的雙腿,勇猛地進入了她。
  蘇西發出了銷魂蝕骨的呻吟聲,猛地將雙腿夾緊了馬天浩。
  馬天浩忍不住低吼一聲,這個小妖精,差點讓他潰不成軍。
  他詛咒一聲,咬牙控製住,然後,如野馬撒韁,狂野地向她挺進,她跟著他的動作搖擺著身體,隨著他的每一次律動而呼喊,每一次他強有力的撞擊都好象要深深將她貫穿,蘇西銀牙緊咬閉上眼,緊抱住他,感受那帶點痛楚又讓她窒息的快感……
  喜悅和眩暈的感覺向他們襲來,兩個人緊緊擁抱著,直到一起登上了幸福的頂峰……
  馬天浩喘息著伏在蘇西身上,將臉貼在她的頭上,這個讓他無法自己的女人,總是讓他如一隻不知饜足的猛獸,無時無刻不想著要她。
  蘇西嬌弱無力地躺在馬天浩的身下,她閉上眼睛,喜悅的高潮還沒有完全褪去,她的身體和心都在顫栗。她動了動想挪開身體,卻遭到馬天浩的製止,“別動,還想我再要一次你嗎?”蘇西喘息著不敢動了。
  馬天浩吻著蘇西汗濕的額角,在她耳邊輕聲說:“寶貝,我愛你!”
  蘇西渾身一顫,她看著馬天浩的眼睛許久,終於抱緊馬天浩,把頭貼在了他的脖頸處,低低說了句:“我,我也喜歡你。”
  馬天浩用吻訴說著他對她的心意,柔情蜜意在兩個人心中流淌。
  整個周末,蘇西都在馬天浩的住處待著。
  她和他如膠似漆,不知時光如何飛逝。
  情到深處蘇西問自己:“心,真的又開始愛了嗎?”
  她看著馬天浩在廚房為自己忙碌做飯的身影,一種溫暖的愛意填滿了她孤單的內心。媽媽的告誡似乎離她很遙遠。也許她可以再嚐試打開一次心門,讓久違的陽光拂去灰塵,照亮她曾經灰暗的角落?
  她坐在馬天浩的腿上,喝著他精心為她熬製的補湯,臉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她已悄悄決定了,哪怕她對他的愛是一杯鳩酒,她也準備喝下去了。
  手心裏的房門鑰匙,提示著她已是這個家的半個主人。
  她趴在馬天浩溫暖的懷裏,聞著他身上好聞讓她心定的氣息,慢慢地將手中的鑰匙攥緊。
  若在男女堆裏按相貌能力分成甲乙丙丁等時,通常甲男會找乙女,乙男找丙女,丙男找丁女。
  於是,世界上剩下甲女和丁男在單身了。
  甲女王紅顏,人長得漂亮,還是蘇西公司裏的業務骨幹。自己供了房,還買了車,生活半點兒也不含糊,算是優秀的甲等女人。她剛過了三十歲生日,苦苦等待在日本留學的男友,“八年抗戰”,但還是剛剛遭遇到了男友的負心。
  而丁男的名字叫伍峰,看樣子年紀也不小了,小眼睛大鼻子個子不是太高,應該隻是個做汽車美容的工人。
  王紅顏有好幾次去給自己的汽車做美容時見到他,因為不是很熟悉,所以隻是笑了笑沒打招呼。
  不知怎麽搞的,王紅顏沒怎麽經意間便和伍峰熟稔起來。
  那是因為她和他是同住一個小區同住一幢樓房同一樓層的鄰居。
  陽台還是相連的,朝不見也晚間見,想不認識對方都有點難。
  這伍峰也不是勤奮工作的典範,她隻看見他天天在家待著。
  王紅顏想又不是帥哥不可能構成什麽豔遇,又沒錢沒魅力的,所以沒有興趣。他倒是經常往這邊看,但也絕不出聲。
  城市裏的寂寞男女們,誰不是以這樣自信或者自卑的姿態高傲矜持著呢?
  但有一次,還是個星期天的早上,王紅顏剛起床準備洗把臉,衛生間的水龍頭忽然漏水了,看著水洶湧噴出,把王紅顏急得手忙腳亂,她又不懂如何修理,急忙跳著腳打電話到物業公司,可電話一直沒人接聽。
  水已經漫出來了,客廳的地板已經淹在了水中,王紅顏急得跑到陽台想喊救命,正好看見伍峰在陽台上做廣播體操。
  王紅顏如見救星,沒功夫去笑話他做操的姿勢很奇特,幾乎是諂媚地誠邀他幫忙把水龍頭修一下。
  他倒是熱心腸地立即答應了。
  他趟著水進了王紅顏家的衛生間,先是找到了水龍頭的總閘開關,把它擰上,水馬上不流了。
  然後他察看了一下漏水的水龍頭,發現是水龍頭老化了關擰不緊的緣故。他二話沒說,出去買了個新水龍頭幫王紅顏換上,王紅顏給他錢,他也不要,就隻是說:“大家是鄰居嘛!”
  王紅顏是個受人點滴之恩必定湧泉相報的人,心裏一直過意不去就說:“那我請你吃飯吧?”
  伍峰憨厚地笑了一下說,“我煮了早餐了,你要不要一起吃?”
  王紅顏想了想,就大大方方同意了。她是跑業務的,什麽男人沒見過,怕這個平常的男人幹嗎?
  看不出來,伍峰人長得不怎麽樣,煮的咖啡牛奶倒是很香。早餐是中西合璧的雞蛋蔥油餅,自烤小蛋糕,香濃牛奶咖啡,餐桌上居然還插了一枝剛開放的白玫瑰。
  王紅顏看著貌似體貼周到的他忙來忙去,盯著那朵白玫瑰看了看,感覺倒是很不錯。這個男人還蠻會享受生活的。
  吃完早餐,他把她送到門口,伸出大手來:“交個朋友吧,好不好?”
  王紅顏看著他拘束不安的樣子,把細白的小手放進他的大手掌裏:“好吧。”
  他的表情絕對算是受寵若驚。他用力握了她嫩滑的小手一下,就放開了,也不敢造次,說:“今晚我燉枸杞雞湯,你過來幫我喝好嗎?”
  她嚐過了他出色的手藝後猛聽這話,便隨口應道:“好呀。”
  本來隻是客氣,傍晚的時候,在陽台聞著隔壁飄過來的香味,她就想:“不吃白不吃。誰讓他做得那麽香呢?”大快朵頤後王紅顏都有點崇拜這個男人了,這個住家男人比她這個職業女人還適合過日子。
  再一個月後,他和她幾乎無話不談了。
  她托他買些好聽的唱片來,放在車上聽。因為她平日裏總忙得四腳朝天,就隻見他閑。伍峰倒是痛快地答應了。
  結果他剛幫她把唱片買好的那天晚上,就遇見了酩酊大醉的王紅顏。
  他按著蘇西的指示找了過去,然後開著車把王紅顏送回了她家。
  剛一到家,王紅顏就吐了滿地,他把她抱到衛生間裏,替她拍著背,讓她吐個痛快。
  王紅顏吐了之後,覺得心口暢快多了。她迷迷糊糊接過他遞來的水杯漱了漱口後,便如一堆棉花,軟癱在他身上,人事不知了。
  等半夜酒醒過後,她發覺自己躺在自家的床上,床頭開著一盞小燈,伍峰坐在地上,頭靠著床頭櫃睡著了。
  王紅顏下意識地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還好一切如常,才放下心來。
  她忍著頭暈,輕喚伍峰的名字,伍峰立刻就醒了,他探過頭來問王紅顏:“醒了?是不是要喝水?”
  說著,給王紅顏倒了杯水遞過來。
  王紅顏正口渴,就著他的手喝光了一杯水,然後說:“還要。”
  伍峰倒了杯過來,王紅顏又一口喝幹,說:“還要喝。”
  伍峰又倒。
  王紅顏整整喝光了一大瓶白開水,然後喘了口氣,將頭倒回枕頭上。
  她沒看伍峰,對他說:“謝謝,你回家去吧。”
  伍峰看著她:“你感覺好些了嗎?”
  王紅顏點點頭,催他:“趕緊走。”
  伍峰猶豫了一下,說:“那,那我走了。”
  王紅顏沒有說話,一直等到伍峰出了臥室,穿過客廳,一直到門口時,她才突然叫他:“別走!”
  伍峰的手停在門把手上。
  王紅顏嗚咽著:“別走,別丟下我。”
  伍峰急忙跑回到臥室,王紅顏撲上前來狠狠捶打他:“臭男人,死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伍峰一言不發,任由她打,他知道她心裏苦。
  王紅顏又打又罵發泄累了,才停了手,然後抱著伍峰痛哭,嘴裏喊道:“為什麽要丟下我?”
  伍峰無言,反手抱著她。
  王紅顏在他懷裏痛哭良久,突然抬起頭來,命令他:“吻我!”
  伍峰一愣,沒敢動。
  王紅顏拉下他的頭,將紅唇緊貼他的唇。
  伍峰腦袋裏一片空白,他機械地抱住了王紅顏。
  王紅顏流著淚吮吸著他的嘴唇,然後又狠狠地咬了下去,嘴裏嚐到了血腥味。但伍峰哼都沒哼一聲。
  王紅顏嫌他像木頭,一把推開他,“死人,走開啦!”
  伍峰卻一把抱住了她。他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臉,溫柔地吻她。
  沒有掠奪占有,隻有愛護和憐惜。
  王紅顏在他踏實的懷抱中沉沉睡去,伍峰在昏暗的燈光下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痕。
  此時的夜,似乎也溫柔了起來……
  一周剛剛開始。
  “星期一的早晨霧茫茫,撿破爛的老頭排成行,蘇西一指揮,衝向垃圾堆,破鞋爛襪揀了一大堆……”
  蘇西低聲念著順口溜,懷著愉悅的心情在辦公室裏整理那些如垃圾般淩亂的策劃案舊卷宗。
  她也想開了,反正再苦再難的工作也是要有人做的,既然這樣,何不保持良好心態接受現實?
  沒有什麽坎是不能過的。
  黃岑與小毅用憐憫的眼光看著她,以為她受到刺激精神不正常了。
  蘇西忙著自己手上的工作沒去理他們。
  蘇東帶著一陣風進了蘇西的辦公室,看著蘇西埋頭在卷宗堆裏,敲敲桌子:“我妹,那天晚上怎麽了?打電話怎麽沒說兩句就掛斷了?”
  蘇西抬起頭來看他一眼:“拜托,大哥,你身邊有美女相陪,我怎麽敢壞你好事?”
  蘇東舉起手指來彈了她額頭一個爆栗子,說:“老是自己瞎猜,那天是和朋友們在聚會,你掛斷以後我又打過去,但老占線,後來再打就關機了,把我擔心得都過不好周末,怕你出事。”
  蘇西作感動狀:“謝謝了老大,那天手機沒電了,本想讓你出來接我的,後來就打車回去了。”
  她的臉有點發紅。她的手機沒電是事實,但周末都是和馬天浩膩在一起。
  蘇東仔細看了看她問道:“真的沒事?”
  “沒事,走啦,你不幹活嗎?”蘇西問他,星期一大家一般都忙。
  蘇東點點頭說:“是有一攤子事,但比不上我老妹重要!”
  蘇西看著他那張風采飛揚的臉,心想多少女人對他暗送秋波,爭風吃醋是有原因的,除了他獨特的氣質外,甜言蜜語也是他的“殺手鐧”之一,隻要是女人估計都難逃他織下的情網。
  蘇西還是有點感動,至少他讓她感到了被關心的溫暖。
  她對他綻放出一個真心的笑容,燦爛得讓他瞬間有點失神。
  蘇西對他說:“謝謝啦老大,改天一起去吃飯,我請你!”
  蘇東受寵若驚,“好啊,好啊,還沒和我老妹單獨吃過飯呢。”
  蘇西白了他一眼:“你夜夜笙歌,哪抽得出時間來啊?”
  蘇東說:“誰說的,隻要是我妹吩咐的,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蘇西笑道:“別貧了,趕緊去吧。”
  蘇東點頭,笑嗬嗬地離開了。
  蘇西轉頭,無意間瞥見黃岑用一種曖昧的眼光在看她。
  蘇西聳聳肩,隨別人想去吧。
  聽說王紅顏心情不好,艾米莉和米蘭終於良心發現,約了中午四個女人一起吃飯。
  蘇西在電話裏聽艾米莉說要去吃韓國燒烤,不禁皺眉,大中午的吃燒烤,下午上班的時候衣服不就成了飯店裏的抹布——什麽味都有啦?
  後來一想,她們幾個都不介意了,她怕啥?反正躲在辦公室整理材料本就是灰頭土臉的嘛,嗬嗬。
  那家大長今韓國烤肉店在隔著公司的兩條街上,規模很大,很隨意溫馨。精致的韓式裝修和餐具,體現出了地道韓國風格。
  大堂裏是散座,裏邊是榻榻米的包房。不過對蘇西這幫不想大口吃肉時還要注重禮儀的女人來說,散座為上,省得還要盤腿而食,跟練功似的。
  烤爐嵌在長條桌的中間,烤爐是燒木炭的,電子點火滅火,很安全。
  這家韓國烤肉主要以牛肉為主,尤以烤牛裏脊和烤牛排最有名。用料考究上乘,肉質鮮美爽嫩。據說這裏的烤肉要用三十幾種上等韓國配料醃製12小時以上,蘸汁由十幾種調料精心配製。
  蘇西她們還喜歡這裏的韓國涼拌菜、石鍋拌飯、石板魷魚、冷麵、高麗人參雞湯等,百吃不厭。
  她們點了五花肉、牛肋骨、豬小排還有魷魚片。店家還奉送了六小碟小菜和佐料。各式小菜配上烤肉,葷素相搭配,健康又好味,很受食客們的歡迎。
  上來的醃牛肋骨很嫩,薄薄的一大片,上麵有許多批紋。據店裏的大堂經理說每天廚師都要將牛肉正反麵用刀劃上刀紋,就像我們炸豬排時要用刀背反複敲打,目的都是讓味道進去,讓火候均勻。烤熟後肉很嫩,甚至比傳統的中式燒肉都來得香嫩。
  開烤了,四個女人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烤肉在烤架上肉香四溢,她們將烤肉包在生菜裏,加點蒜頭或小菜,整把送進嘴裏,清新爽口,鮮美嫩滑。
  艾米莉將一口肉吃下肚子,滿足得連舔手指頭說:“太過癮了!”米蘭也點頭附和:“恩,味道真好!”
  隻有蘇西和王紅顏沒說話,繼續吃。蘇西喜歡韓國的泡菜,它對她來說是很有誘惑性的,顏色鮮紅,味道濃烈,第一口的感覺並不很辣,脆生生的,有股厚厚的蒜味。直到回味,才感覺有點後辣。
  看著王紅顏心事重重的樣子,艾米莉敲敲桌子對她說:“別難受了,男人如衣服,舊了就換了!”
  蘇西在桌下踢了艾米莉一腳,怎麽沒有鋪墊就開勸了呢!
  王紅顏卻淡然地說:“沒事了,已經痊愈了,暫時心不痛了。”
  “暫時?”
  “恩,別問了,我挺好的。”
  其他三個女人麵麵相覷,但都識趣地沒再問下去。
  其實吃烤肉就是圖一個氣氛,是在聞香,是在尋找一種最原始的情趣。這裏的韓國烤牛肉還是不錯的,很嫩,至少不會有那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米蘭用烤肉夾夾了塊五花肉進去烤,看著肉在架子上滋滋作響,她問這些女人:“你們說肉要烤幾分熟最合適?男人幾成熟才最好?”
  大家毛骨聳然,以為她憎恨男人都到了要烤來吃的地步。
  米蘭看著女人們驚恐的眼光,忍不住發笑,“這是我們調研部為一個男性日用品做的調研內容,調查女人對男人成熟度的看法,來請教一下你們的看法。”
  怎樣的男人才算成熟?蘇西沉吟半晌,說:“在我的標準中,不是一把年紀,事業有成就符合標準的。事實上,很多男人一輩子也沒成熟過。三、四十歲的“青蘋果”在社會這顆枝繁葉茂的大樹上比比皆是。晃蕩著,得意著,從來不覺得自己有變紅的必要。”
  艾米莉笑咪咪地說,“不要這麽偏激哦,我記得某人好象喜歡嫩點的男人,最好三成熟夾生才夠味,”然後曖昧地看了蘇西一眼。
  蘇西狠狠瞪她一眼,粉臉已經通紅。
  王紅顏說,“在我看來,一個男人是否成熟,至少要具備幾個條件:首先,能具備養活自己以及一位家人的能力;並且把自己的物欲很好地控製在經濟範圍內,不奢望,不空想,不貪圖;好高騖遠是男人的通病,自知才能自明,懂得量力而行的男人比較誠實可愛。”
  米蘭點點頭,“原來你喜歡熟透點的男人,不過也不能太老了怕咬不動,九成熟夠不夠?”王紅顏苦笑一下,臉上飛起一片暗紅,她想起了伍峰。
  艾米莉說,“男人,我喜歡體貼、勇於承擔的男人。是真正的體貼哦,不是咬手指頭就做心疼狀,那種伎倆隻能暫時騙騙無知的少女。至於會動手打女人的雄性動物,那已經不算人類,故不在討論之列。所以我喜歡五成熟的男人,不硬不軟,火候正好,適合我的口味。”
  女人們一陣哄笑。
  她們你一言我一言,討論得熱火朝天,倒把勸慰王紅顏的來意都給忘記了。
  但就連王紅顏自己也忘了。
  蘇西笑著聽這些女人自由討論,在心裏想,男人幾成熟才是個寶?其實欣賞男人就像吃烤肉一樣,有人愛吃夾生的,有人愛吃焦脆的,甚至有人愛啃烤焦的骨頭的,誰能說得清?
  最主要的還是看欣賞的人喜歡就好。
  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才是硬道理。
  米蘭沒對蘇西她們說出口,這次做市場調研的男性日用品其實是——安全套!
  一看到是避孕套的市場調研,米蘭的頭一個有兩個大。
  上個月剛做過衛生巾的市場調研,已讓她很是尷尬。但由於是女同胞還好,能了解女性的需求意向,現在倒好了,又來了一個大喇喇的安全套市場調查,看來可真是個棘手的燙山芋。這個安全套的廣告語竟然還是:今夜你安全“套”了嗎,曖昧且煽動氣氛,真是有夠窘的。
  米蘭簡直要哀號,現在出來混口飯吃可真不容易。
  安全套調查問卷分為A卷,即對女性同胞的提問:
  1、“你對男人成熟度的認知?”
  2、“喜歡男人用安全套嗎?”
  3、“平時使用安全套的目的?
  4、“會考慮使用女性避孕套嗎?”
  …….
  B卷,男性同胞的問卷:
  1、“與性伴侶一般誰去購買安全套?”
  2、“對安全套的尺寸有什麽要求?”
  3、“安全套越薄感覺越好嗎?”
  4、“對安全套香味與顏色有什麽建議嗎?”
  ……
  唉,這該怎麽去問消費者這樣的問題啊,她看著手中的調查問卷長長歎了口氣。
  一個聲音在她背後靜靜響起:“小米,有什麽問題嗎?”
  米蘭一激靈,知道身後站的是調研部總監丁山,她在心裏嘀咕一聲:“想嚇死人不償命啊?”但站起來轉過臉仍是平日裏一貫溫順的微笑:“哦,沒有什麽問題,總監。”
  丁山點點頭,同時對調研部的所有人員鄭重地說:“這次市場調查要好好做,對整個產品的推廣策劃致關重要!大家一定要提起精神來好嗎?”
  調研部的下屬們齊聲答應。
  丁山淡然看了大家一眼,擺擺手:“那各自忙吧!”大家如臨大赦,急忙分頭幹活去了。
  丁山的“冷”和“狠”在華奧公司是出了名的,但他對市場需求的敏銳分析力和掌控力也讓大夥有目共睹。經他調研過而推出的產品,上市後無一不賣得紅火,好多商品一上市都供不應求。
  因此丁山是廠家客戶心目中的天神,也是公司老總眼裏的寵兒。
  但他並不是一個外向的人,總是以冷冷的麵孔示人,而且工作起來不講情麵,賞罰分明,誰的麵子也不賣。公司中人送外號:“調研冰山”,大夥對他是又敬又怕。
  其實丁山長得還是帥的,一米八幾的個頭,因為懶得打理所以是平頭的發型,每天都是T恤和牛仔褲,但他立體的五官,充滿男性魅力。若是他肯以微笑示人一定會迷倒一大片公司裏的美女,但通常他都是麵無表情,冷淡對待所有人和物。
  盡管如此,他還是和總經理劉燁、業務部總監蘇東並稱華奧廣告“三俊男”,是聞名廣告界最具有發展潛力的“鑽石王老五”之一。華奧廣告因此每年吸引了無數名校名媛畢業後削破腦袋往裏擠。無奈三個俊男對於她們,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米蘭是丁山的助理,她一向溫順服帖,安分做好自己的工作,丁山對她的表現也頗為滿意,原因有二:一、她不多話,他聽見女人嘰嘰喳喳就頭痛;二、她不花癡,他實在是怕了那些自動貼上來的鶯鶯燕燕,就像八爪魚一樣,甩都甩不掉,這一點,米蘭倒是讓他挺省心的。
  這次的廣告客戶是國際知名的“第7感”避孕套品牌。該公司曆史悠久,品牌深入人心。在國際已經掛牌上市,是世界著名、大規模的橡膠乳膠製品生產商。該公司除了生產安全套,還生產膠帶、手套、輪胎、醫療器械、戶外活動、運動等用品,以其安全、舒適等優勝品質一直深受世界消費者的歡迎,在國際同業產品中始終占有重要一席。
  這次該產品想打入國內市場,其前期的市場調查非常重要,關係到日後產品的定型與推廣。
  他已經召開了調研會議,把這次調查的思路與重點布置下去,讓他們分工明確、提高效率。他從影響安全套購買行為的各個因素,如外包裝、廣告和推廣方式、購買方式和態度、安全套需改進之處,以及不同城市、不同性別、不同婚姻消費者的安全套品牌使用情況都製訂了相應的調查問卷。
  他拿起一盒避孕套,撕開袋子看著樣品,蹙著眉頭想,推廣安全套還是要講求方式,畢竟國人還是太含蓄內斂了。他打算先將一些訪問人員安排到相應地點開展訪問工作,看看消費者能否願意接受調查,調查效果如何。
  他把米蘭叫進來,米蘭走近他的辦公桌前,恭敬地問他:“丁總監,您找我?”
  丁山點點頭,對她說:“小米,這個調查你也幫我盯緊點!”
  小米趕緊點頭,卻看見了他手裏把玩著的安全套,不禁俏臉通紅,連忙低著頭。
  丁山渾然不覺小米的尷尬,對她說:“小米,我會派出專人到各大訪問地點跟蹤檢查調研員的工作情況,以保證數據的真實性和調研效果。你看有空的話也去現場看看,把調查情況匯報給我。”
  小米低著頭應了一聲。
  丁山有點奇怪,“怎麽了?”猛地看見了自己手中的安全套,冰山般的俊臉也有點發紅。
  他清清喉嚨,說:“這個是你和我要研究的對象——”剛說出話發覺這話更加讓人有歧義,便停住。
  米蘭的臉更紅了,她對他說:“丁總監,明白了,那,那我去做事了。”說著就象隻小白鼠沿著牆角溜了出來。
  在丁山的辦公室外她才吐了口氣,剛才真是有夠難堪的。不過難得看見冰山男也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她暗笑。
  丁山看著米蘭落荒而逃的背影,一向沒什麽表情的臉上泛起了一絲微笑,這個小丫頭,沒見過安全套嗎,也不用害羞成這樣吧,讓他也有點感覺怪怪的。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安全套,這個號稱是世界第一薄的套套還是帶花紋和香味的,他勾起嘴角露出一絲邪邪的笑意,也許他也該找個女人來好好來體驗一下,這東西究竟好不好用?
  “第7感”安全套市場調研工作就此拉開序幕!
  隨著總監丁山一聲令下,華奧廣告公司調研部的人員傾巢出動。
  與以往調研不同的是,這次女調研員大都有點羞答答,而男調研員則雄赳赳、氣昂昂,比起上次做衛生巾調研時的躲躲掩掩,多了點難以言喻的興奮。
  米蘭也忙得不可開交。除了製作大量的調查問卷外,還要不時地到各調查地點查看調研員的調查情況,了解受訪者的意向,然後適時地將情況匯報給丁山。
  天氣雖是夏末,但“秋老虎”更有威懾力。頂著烈日奔波幾天下來,米蘭腿都跑細了,回到家裏,就象一攤爛泥倒在床上,動都不想動。
  嬌弱的她有時感覺都要頂不住了。
  但是每天早晨她還是咬著牙準時起床,她不能讓自己停下來,她要勤勉,因為,她需要這份工作。
  家裏的生計都還要靠她呢,她是家裏的頂梁柱。
  與艾米莉、蘇西她們相比,米蘭的家境並不好。她家裏有一個體弱多病的父親,母親靠著給人打零工賺點錢來維持生活,而父親治病的錢與弟弟上大學的費用都由米蘭來負擔了。
  工作了這麽些年,米蘭並沒攢下多少錢來,她也沒有能力象蘇西她們一樣在這個城市買房子,成為這個城市的半個主人。她那可憐的一點積蓄輕易不敢動,那是用來應急的“救命錢”。
  每當生活的壓力壓得米蘭喘不過氣來時,她甚至會萌生一個念頭,幹脆找個大款傍了得了!但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她沒這個心與膽。她不想把自己的清白與尊嚴就這麽輕賤地賣了,即使嚴酷的現實生活有時讓她欲哭無淚。
  雖然有蘇西她們這些好朋友,但她並不想麻煩她們來幫自己,每個人都有自家難念的經。
  她唯一能靠的就隻有自己了。所以她異常努力地工作,想靠自己的力量好好地發展,讓家人不用再受苦。
  她自尊而自強。
  這段時間市場調研部忙得人仰馬翻。
  因為人手不夠,調研員全被抽調出去做訪問了,因此像複印表格、將調查情況輸入電腦等繁瑣的工作就落在了米蘭一個人的身上,加班就是她的家常便飯。
  但她並沒有怨言,她知道每個人都很辛苦。調研員們在外的工作也不好做,尤其是這次的安全套調研,曖昧的產品讓調查工作多了一絲難為情。
  在她巡查的過程中,就看見一個新來的調研員就被一個猥瑣的男人用下流的言語調戲,那個小女孩羞窘地當眾哭了出來。雖然米蘭和其他的工作人員挺身而出教訓了那個男人,但那個女孩還是淚流不止。
  米蘭在心裏暗自歎息,即使她是辦公室管理人員,但和那個女孩都是在社會底層掙紮著討生活的人。
  她在心裏陡然升起了一絲同病相憐的淒涼與酸楚。
  回到公司後,米蘭埋頭在滿桌的資料辛勤勞作。
  昏天暗地了也不知多久,等米蘭抬起頭來,發覺窗外已是華燈初上了。從辦公室的落地窗望出去,霓虹燈閃爍,道路車水馬龍,一片繁華景象,但這一切她無心欣賞,因為要把手頭的活幹完。
  她站在複印機前,開始複印調研表,明天還等著用呢,所以她著急趕著將調查表安排到位。
  剛複印了兩張,複印機就發出“嘎拉”刺耳的聲音,卡紙了!
  米蘭鬱悶得敲了一下這個破機器,越著急越出亂!
  她低下腰把複印機旁側的機蓋打開,要拉出卡在裏麵的紙,但隻拉出半張,還有半張還在裏麵怎麽拽也拽不出來,她的纖纖手指上也粘滿了油墨。
  她氣得直詛咒,把機蓋重重一合,直起腰來,準備去拿工具來把紙扒拉出來。但就在她直起身來的一瞬間,突聽“哧啦”一聲,原來匆忙中她身上穿的寬鬆絲襯衫被夾在機蓋和複印機之間,由於她匆忙起身,把單薄的絲襯衫給扯破了!
  米蘭低頭一看,自己的前襟已經被扯破了一大塊,簡直可以用“坦胸露乳”來形容自己此時的狼狽樣。她差點哭出來,這件絲襯衫可是她能穿出見人的貴重衣物之一,就這樣生生毀在了一台破機器上。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胸部,緊張得四下張望,看看有沒有看見她現在的狼狽樣。還好,辦公室的人都走光了,就剩她一個人了,她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看見複印機旁有一盒安全套樣品,最近整個調研部常常看見它的身影,原本應是隱私的物品現在卻成了大家習以為常的東西。
  她氣得信手操起它就往外扔去,這個破玩意,讓這麽多人這麽多天像磨盤一樣圍著它轉,她偏要扔了它,但她今晚的運氣就是那麽衰,扔出去的安全套竟然好死不死地砸在了此刻進門的人的頭上!
  而那個人竟然是冰山男——丁山!
  米蘭嚇得趕緊背過身去,一手掩住臉,一手緊捂住胸部,該死的,殺了她吧!
  丁山抄住迎麵砸來的東西,拿在手裏一看,避孕套!
  他一臉陰沉,冷冷看著米蘭。
  這個小丫頭也知道害怕了!他看著她瑟縮的背影心想。他今天也很煩躁,他知道調研工作遇到了不少困難,從反饋回來的情況來看,進展就如他預期的一樣不太順利。
  他好好思索了一番,重新修改了調研方式和訪問對象,準備拿過來讓米蘭幫他輸入電腦打印出來。這幾天他知道她天天加班很晚挺辛苦,心想等這次調研過後請示公司給點米蘭適當獎勵,這個女孩還是挺肯幹的。
  誰知他剛到她辦公室,她就給了他這麽個見麵禮!
  他握著安全套,準備等著她道歉,但半天,她背著他仍是不吭聲。
  他有點惱了,這幾天忙讓他沒睡好有點上火,他用凍死人的聲音冷冷地說:“小米,你對我有意見嗎?”
  米蘭一顫,戰戰兢兢地回過頭來,囁嚅道:“丁總監,我,我……”打算聽他劈頭蓋臉一陣臭罵。
  但卻看見那個冰山男指著她的臉,哈哈笑出聲來!
  冰山男也會笑,是她看錯了嗎?難怪今晚她狀況不斷,原來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丁山猛地看見麵前的米蘭頂著一頭亂發,臉上被油墨抹得黑一道灰一道的,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丫頭像個小乞丐,之前他隻見過她一絲不苟的端莊打扮,這樣的她還是頭一次見。
  他的笑容如同陽光燦爛,冰山融化顯出了他英俊攝人的光彩。米蘭想要是別的美女在這裏,估計要拜倒在他的牛仔褲下,因為就連她自己也感覺到呼吸困難,被他的光芒照得直晃眼。
  丁山笑了幾聲,然後把手裏的資料遞給米蘭說,“小米,把這個材料打一下,重新再做一張表出來。”
  米蘭答應著卻不去接,丁山挑高了眉毛看著她,冷冷的表情又回到了他的臉上。
  米蘭看著他陰雲密布的臉,怯生生地伸出一隻手去接他手中的材料。但就在這時,放在複印機上的一疊調研表突然倒塌下來,米蘭急忙伸出雙手就去扶,卻忘記了自己的一隻手原先是捂著胸口的。
  結果,但是,調研表沒扶住,而她的裸胸就這樣暴露在了丁山麵前!
  空氣刹那間就此凝結,丁山愣愣地看著眼前突如乍現的美胸,半天沒有說話。而米蘭,羞慚得隻希望此時就死過去!
  她用顫抖的手胡亂掩住胸部,慢慢蹲在了地上,把頭低得不能再低。
  丁山半天回不了神。他的眼睛剛才吃盡了一頓大餐。無帶的米色紋胸罩杯托襯出她三分之二豐滿嫩白的胸部,深深的乳溝引人遐思,他甚至都能看見她那粉紅色的蓓蕾在罩杯邊緣忽隱忽現,看不出來,平日總穿著寬鬆衣服的她竟然這麽有料。
  他收回眼神,幹咳了兩聲,想打破這尷尬的境地,卻看見散落在地的紙上慢慢有水滴下,他仔細一看,是米蘭低著頭流下的淚水。
  散下來的頭發遮住了她的臉,讓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她的難堪。
  他默立了一會兒,便悄悄地走了出去。
  米蘭沒有說話,聽到他的腳步漸漸遠去,她把頭埋在膝蓋裏無聲地啜泣起來。無地自容的羞愧漫溢在她的心中,她想自己怎麽不死了好,她都沒臉見人了。
  丁山的腳步聲又近了。
  米蘭感覺到他正站在她身邊,她連頭也不敢抬。
  一件衣服輕輕落在了她的肩膀上,丁山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這是我放在辦公室的備用襯衫,你先拿去換吧!”說著他便離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米蘭拿下肩上的衣服,是一件白色襯衫,上麵好象還有他身上的氣味。米蘭的臉紅得像塊紅布,她把襯衫抱在胸前,急忙走到女洗手間去換衣服。
  剛照了照鏡子,她就被自己邋遢的形象嚇了一跳,鏡子中的她散亂的頭發象個瘋子,臉上還黑乎乎的,破爛的衣服顯示著她無比的狼狽。她趕緊把他的衣服換上。
  襯衫太大,她把它在下擺打了個結,並把袖子挽了起來。她又把頭發重新紮起,然後洗了把臉,這樣才好多了,顯得比較自然清爽。
  她對著鏡子吐出了一口氣,心想再怎麽尷尬,也得把今天的工作任務趕出來才行啊。她醞釀了半天勇氣,才慢慢走出來。從洗手間到辦公室的路有點長,她一直在想該如何麵對他,剛才那一幕實在是太羞人了。
  在辦公室門口,她看見丁山正坐在她的座位上,對著他手上的材料在打字。
  她急忙走過去,但聲音低地像蚊子叫:“丁總監,讓我來吧。”
  丁山抬眼看她,一絲難以察覺的欣賞閃過他的眼。她穿他的襯衫別有味道,很是利落與清純,還夾雜著些許說不出的性感,想起剛才看見的美胸,他隻感覺有股熱氣從下身直傳上來。
  他極力攝定心神,一定是最近太忙,身邊沒有女人陪伴,所以才讓他對眼前的小丫頭有了非分之想。
  他騰地站起身來,把米蘭嚇了一跳。
  丁山尷尬地笑笑說,“那你來吧。”
  米蘭不敢看他,坐下來便開始打字。
  她打了一會兒,轉頭竟看見丁山已經把散落一地的材料收拾起來,然後又走到複印機前,準備複印表格。
  她連忙站起來說:“丁,丁總監,那個機器壞了。”
  丁山一頓:“哦?”他轉頭用詢問的眼神看米蘭,米蘭與他相望,在一瞬間,兩個人都有點不自然。
  米蘭不敢看他,說:“複印機卡紙了,我拔半天也拔出來。”
  丁山看看複印機,再看看米蘭,眼裏閃過一絲了悟。
  米蘭臉紅過耳。
  丁山將機器搗騰了一會,隻聽得咯咯兩響,複印機開始正常工作了。米蘭用崇拜的眼光看了看這個男人。看見丁山幫她在複印,她急忙喊:“丁總監,還是我來吧!”
  丁山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先把你手頭的活幹完。”說完仍繼續低頭幹活。
  米蘭感激地“恩”了一聲便坐了下來。
  丁山忙完複印工作又走了出去。
  米蘭鬆了一口氣,他在身邊讓她有一種壓迫感,但在心裏她還是很感激他的。看他利落幹練的工作方式,米蘭很是欽佩。
  過了二十分鍾,丁山提著兩個紙袋進來,他把其中一個放在米蘭桌上說:“你還沒吃晚飯吧,這裏有漢堡和飲料,太晚了沒處買快餐,先對付著吃吧。”說著也沒等米蘭答話,便掉頭出去了。
  米蘭看著漢堡和飲料,眼睛有點熱,誰說他是冰山酷男,其實他也是體貼有風度的好男人呢!
  丁山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把手中的食品紙袋扔一邊,坐在座位上,把長腿架在桌子上,深深吐了一口氣。
  他也沒吃晚飯,但不想吃,他想吃了剛才用感激眼神楚楚看他的女人!
  他被自己荒唐的想法嚇了一跳,今天他是不正常了,怎麽會有這樣的念頭,難道是因為看到了她的胸脯嗎?可再“波濤洶湧”的*他都見到過,也不至於會有今晚這般強烈的願望啊?!
  那他到底是怎麽了?
  他目光一轉,看到了桌上的安全套樣品,得出了一個結論:就是這個安全套,最近老在他的視野內外出現,才會讓他對米蘭的感覺曖昧了起來!
  看樣子他得急需發泄一下自己的男性需要才能阻止一下他這個荒唐的願望。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蘇西和艾米莉好幾天沒見米蘭一起來吃午餐了,中午趁下班休息的時候,兩個人一起找過來看米蘭。
  米蘭還在全神貫注地錄入資料。
  蘇西笑著問:“小米,還在奮發圖強呢?”
  米蘭抬眼看是她們倆,笑著露出兩個小梨渦:“哪陣風把你們倆給吹來了?”
  “最近研究安全套進展如何?”艾米莉捉狹著問。
  米蘭的臉有點發紅,無奈地說:“還好,現在已進入調研收尾階段,大家都累得兩眼一抹黑。”
  蘇西深表同情:“唉,你們也不容易呀。”她看了看四周,發覺沒一個人影,對米蘭說:“你也真夠累的,別人都吃午飯去了你還在忙乎呢!你們那個冰山頭兒也不管你嗎?”
  米蘭笑笑,一抹紅暈爬上了她的臉。
  自從那天加班後,丁山最近對她這個下屬還是比較關切的,這段時間忙,有時中午她加班晚了,他還會給她帶飯回來,她能感覺到他冷冰冰的臉孔背後其實隱藏著一顆善良和善的心。
  艾米莉發覺她臉紅了,問她:“嘿嘿,美女,怎麽紅著臉,有什麽情況要從實招來哦!是不是和你們頭兒——?”
  蘇西打了一下艾米莉,笑嗔她胡說八道。
  艾米莉笑著對米蘭說:“你們頭兒倒是支優質潛力股,英俊又有錢,要鉚緊他,別讓他跑了哦!把你對付勾引Jack的手段通通使出來,讓他一步步掉進去!”
  米蘭和蘇西都打她,三個女人笑得花枝亂顫。
  Jack是米蘭收養的一隻流浪狗,和米蘭相依為命,平日裏蘇西她們都說她對狗比對男人都好,幹脆下輩子跟狗過好了。
  她們的一番話被此刻路過的人統收入耳。本來就冷酷的臉上更是冰凍淩人。
  丁山坐在辦公室裏抽著煙。
  “Jack?勾引?”他冷笑一聲,看不出來米蘭一副清清純純的樣子,卻是勾引男人的個中高手。他錯看她了。
  想起那天晚上她裸露出來美麗的胸,以及她那楚楚動人的樣子,他眼神一暗,下腹蠢蠢欲動。那是她在勾引他嗎?那她倒成功了,她確實勾起了他想要她的欲望。他還把她當純情玉女,卻不知他已成了她的處心積慮要獵取的目標。
  他歎了口氣,原來她和別的女人並沒有什麽不同,一陣淡淡的失落拂過他的心胸。
  剛才老總劉燁找他一起吃午飯,告訴他單羽薇要回來了。
  “單羽薇?”他的心被狠狠捶了一下,她要回來了?
  劉燁看看他,小心翼翼地說:“單羽薇想見你。”
  他笑一下,一絲陰鬱閃過他的眼,“她找我,找我幹什麽?”
  劉燁頓了頓說:“聽說她和男朋友分手了,想回來發展。”
  他淡然應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劉燁問他:“你和她,沒有可能了嗎?”
  丁山苦笑一下。“什麽叫可能?在她絕情絕義背叛他之後,他和她就沒有任何可能了。”
  劉燁看著他沉冷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說:“反正我隻負責帶話,具體你自己看著辦。”
  單羽薇和他以及劉燁是美術學院的同班同學,三個人都是老師寵愛的得意門生。單羽薇美麗青春,是朵璀璨的校花。曾經的他那麽癡戀著她,將她當做心目中的女神,為了她,他甚至不去理會好友劉燁的告誡,差點和好友形同路人。直到有一天當他看見她和另外一個男人在床上翻滾,他才從幻夢中醒來。
  不要和女人談感情,成了他之後和女人交往的唯一信條。他隻要女人的身體,不要她的思想與感情。女人不都是善變的嗎?也有癡情的女人哭著纏著他,但他無動於衷。
  他無意識地把弄著桌上的安全套,眼裏充滿了冷酷的笑意。好,米蘭,你要跟我玩勾引遊戲,那我也就不用再克製自己了!
  米蘭加班到很晚,辦公室的人都走光了,整個樓層靜悄悄的。
  她站起身來,總算完成工作了,她伸了個懶腰。她開始收拾東西,可憐的Jack,這幾天估計要把它給餓壞了,她感到有點內疚,還好過幾天就不這麽忙了。今天晚上回去要給它加餐。
  桌上的電話響了,她接起一聽,電話那頭是丁山一貫低沉的聲音:“小米,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米蘭放下電話,沒想太多,可能又有什麽工作要急著趕出來,她這個頭兒,工作起來就像個拚命三郎。
  到了丁山的辦公室門口,她輕輕敲了敲門,屋裏傳來丁山的聲音:“進。”
  米蘭打開門走了進去,丁山叫她順便把門關上。
  米蘭照做了,她走到丁山的辦公桌前,問他:“丁總監,您找我?”
  丁山沒說話,隻是冷冷地看她。米蘭被他看得有點畏縮,低下頭去。
  丁山站起身來,走到她的麵前,盡管她很纖細,但他知道她的寬大的衣服裏隱藏的美好身材。
  他問她:“小米,最近的工作量很大,你能承受得了嗎?”
  米蘭迷茫地看著他。
  丁山看著她,淡淡說:“要是你感覺吃不消可以提出來,我可以讓公司給你調崗位?”他確實也希望她不要在他麵前出現,他憎惡敢在他麵前耍心機的人,尤其是女人。
  米蘭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要給她調崗位!不,不要,她是做調研的,別的部門也不需要她這種人才,換崗就意味著下崗。她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不,不會,我感覺挺好的,真的,不用調,調崗位!“她結結巴巴地說,會不會是那天她出了醜,讓他瞧不起她嗎?淚水在她眼裏打著轉。
  她困難地說:“總監,那天,那天晚上的事,我,我很抱歉……”她說不下去了。
  他看著柔弱無依的她,淚花還噙在大眼裏,正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她還在提那天的事,存心要勾起他的欲火嗎?這也算是一種勾引吧,那就讓她如願以償!”他冷笑著,用兩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在她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將她壓在了牆上,同時吻上了她的唇。
  “唔——不!”米蘭開始掙紮,他在幹什麽?
  但他並不理會她的掙紮,冷酷無情地將她摟抱在胸前,手從她的衣服下擺伸入,輕易地解開了她的胸罩,放肆地揉捏著她嬌嫩的乳房。他用強壯的身體緊緊壓著她,冷笑著說:“怎麽害羞了,別裝了,這些不都是你勾引男人的手段嗎?”
  米蘭又羞又怕,他瘋了,怎麽可以這樣對她?她躲開他的唇想喊人來,被他看出了她的意圖,他在她耳邊說:“你想把別人引到這,來看我們在幹什麽嗎?好,就讓別人來欣賞我們怎樣來好好愛一場吧!”
  米蘭害怕得緊蜷成一團,他怎麽了,怎麽變得那麽陌生,那個有風度有愛心的男人到哪裏去了?眼前的他化身成了邪惡之神,讓她心悸慌亂。她無聲地掙紮著,拚命用長腿踢他,但腿被他一把捉住,他邪惡的手將她的半截裙撩起,撫摸過她的大腿,來到了她的大腿根敏感處。
  他低聲詛咒了一句,難道她一直這樣準備著要挑逗男人嗎,她穿著的絲質內褲手感好得讓他不忍將手移開。他冷哼一聲,手指在她的柔軟敏感處輕拈畫圈,滿意地感覺著她的內褲慢慢開始濡濕,她羞慚欲死,拚命想掙開他,但上身被他緊緊抱著貼在胸前,無法動彈,腿又被他壓著,她捶打他的肩膀,用牙咬他,隻求他能放了她,但他惘若未聞,隻顧在她的腿間放肆。
  他盡情地用手指挑逗她,感到她的內褲越來越濕。不耐她內褲的礙事,隻聽布帛撕裂聲,米蘭隻覺下身一陣清涼,她的內褲已經被他一把撕扯開,還未等她驚呼出聲,他的一根手指已經長驅直入她的花徑,米蘭如遭電擊,她倒吸一口氣,將身體往後縮想讓他把手指撤出,但他堅硬的手指卻頑固入侵,開始抽動起來,米蘭淚如雨下,雙腿顫抖,這個邪惡的男人在她身上燃起了一把火,她想逃開卻無能為力,她嗚咽著,淚水如泉湧。
  過了一陣,他終於停了下來,她以為終於他要放手了,用懇求的眼神看著他。誰知他喘息了一聲,又增加了一根手指插了進去,嘴角還勾著一絲魄人心魂的笑說:“寶貝,知道我壞就不要來惹我,”說著重新加快了手指抽動的速度。米蘭哭泣著抱住他的手臂,哀哀求他放過她,他用嘴堵住了她柔軟的唇,將她的叫聲堵在了喉嚨裏。
  他滿意地看著她在顫抖,她好滑好軟,他一手揉捏著她豐挺的胸,一手加快了手指抽動的頻率與幅度,米蘭隻感到一陣眩暈,高潮像洪水一樣向她襲來,她尖叫出聲,一陣痙攣的暖流瞬間擴散到她的全身……
  丁山喘息著看著懷中的女人,她衣著散亂,衣襟全開,泛著紅暈的胸部上蓓蕾顫顫挺立,裙子撩開著,露出了黑色誘人的三角地帶,他的眼,因為欲望而顯得更加黑沉。
  他放開了她,起身走到了辦公桌那裏。
  米蘭無力地跌坐在辦公桌前的地毯上,因為羞恥淚水不停地往下落。她用顫抖而無力的手整理著自己的衣服,抓住旁邊沙發的扶手,全身無力緩緩站起來想逃出去。
  他已經不是她認識的丁山了,現在的他是個魔鬼,她要趕緊離開這裏。
  手剛觸到了門把,她就被他從背後一把抱住。米蘭隻聽他惡魔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滿足了就想走?你還沒喂飽我呢!”
  米蘭驚喘一聲,就要擰開門把奪路而逃,但他更快,將門反鎖上了。她覺得身體騰空,已被他一把抱起,他抱著她來到辦公桌前,一把將桌上的東西掃開,把她放在了辦公桌上。
  燈,不知何時被他熄滅了。
  都市的夜景燈光正好可以透過玻璃窗,照在這個房間的辦公桌上。
  桌子,成了他向她索愛的戰場。
  她是戰敗的俘虜,而他是勝利的惡魔。
  米蘭哭泣著想從辦公桌上逃下,卻被丁山反手困在桌子上。
  他將她壓在辦公桌上,把她的雙腿大大叉開,而他站在她兩腿中間,姿勢曖昧。
  他將她的裙子撩到她的腰間,她的下身早已沒有了內褲的遮蔽,美麗的身體在他眼前一覽無遺。
  她的腿修長而白皙,看著她腿間那叢嬌媚的黑,他的眼裏燃上了一團火,欲望也燃燒到了頂峰。
  他一手捉著她胡亂踢他的腿,一手將自己的褲鏈拉開,他隱忍已久的男性欲望直直挺立。
  借著屋外反射過來的燈光,米蘭看見了站在她身前的他眼裏赤裸裸的欲望,也看見了他下身崢嶸勃起的角獸。
  “不要,”米蘭驚恐地要躲開他傾覆上來的身體,但無論她怎麽掙紮,都躲不過麵前迎上來的這張俊臉。雨點般的吻落在她的脖頸與胸口,他將她剛合上的衣襟一把扯開,她連綿起伏的豐滿裸胸盡入眼簾。他低下頭用力地吮吸著她的胸脯,將臉埋在她深深的乳溝裏,同時用手揉捏著她的蓓蕾,讓它嫣紅激凸。
  米蘭難受地弓起腰,無聲地哭泣著,她到底做錯了什麽,他要這麽瘋狂地對待她?
  他聽到了她的啜泣聲,但此刻欲望如火燒,讓他已經沒有了思考的理智。
  這些日子他一直克製著自己不要去想她,但總是無法控製住自己,現在,他一心隻想占有眼前這個女人,想將自己狠狠地融進她的身體。
  米蘭無望地掙紮著,她想咬他踢他,但被他強壯的身軀壓在身下動也不能動。她隻覺身上的力氣正一點點消失殆盡。“不,不要,求,求求你,放了我——”她無力地懇求著他,淚,從她眼裏洶湧地流出。
  丁山從她的胸口抬起頭來,嘴角掛著邪邪的微笑,他修長的手指慢慢劃過米蘭的大腿,在大腿間的敏感處盤旋,突然沒有預警、毫不憐惜猛的戳入了她緊致的花徑!異物入侵,米蘭覺得渾身一顫,雙腿下意識一緊,竟把他的手夾在了她的雙腿中。
  他冷酷地笑了,“這麽熱情?喜歡我這麽對你吧?”說著開始將手指抽動起來,米蘭抽泣著說:“不,不要,不——”在他無情的抽戳下,她顫抖著話不成句。
  他看著她羞怯含媚的俏臉,欲望節節升高,下腹的角獸已經昂揚脹痛,但他並不急於占有她,他要慢慢折磨她,想看看這個喜歡勾引男人的女人怎樣一步步被他玩弄於股掌間,然後向他索取乞憐。
  她想勾引他,那他就讓她蜷伏在他腳下,接受他無情的侵占!這也是她自找的,怪不了他。
  他冷冷地想著,戳進她身體裏的先是一根手指,然後兩根,三根……他的手指凶猛地在她身體裏進出,晶瑩的愛液隨著他的手指從她的身體裏汩汩流出。米蘭臉色緋紅,她喘息著,顫抖著,無法控製自己。她的身體在他瘋狂的肆虐下起了反應,羞恥與無奈讓她嗚咽出聲。
  他抽戳了一陣,借著燈光,看見她的下身的花瓣已是嫣紅欲滴,潮濕一片,他將手指從她花徑裏抽出,手指上的液體晶瑩濕滑。
  他傾身向前,邪惡地將他的手指展示在她眼前,同時在她耳邊低語:“你,好濕。”
  米蘭星眸半閉,羞窘得全身發紅,想轉開頭,卻看見他竟然將手指放入口中吮吸,臉上還帶著魅惑神情喘息般對她低聲說:“寶貝,你好甜。”
  米蘭驚喘一聲,將臉別開,她掙紮著直起腰,想轉身從他身下逃走,他那邪佞的眼神和表情讓她感到了害怕,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不會輕易放過她,若是她不逃開,麵對著她的將是一場更加危險的侵占與肆虐。
  但她無法逃脫。他一把將她拉近,高舉她兩條長腿,將臉匍匐下去。
  “你,你幹嗎?——”米蘭驚慌地將身體往後縮,卻被他輕易扯了回去,他將臉貼到了她下身黑色的叢林裏,聞著屬於她的女性氣息,然後他的唇,吻在了她兩腿間沾滿蜜汁的花瓣上!
  米蘭倒抽一口涼氣,聲音嘶啞地喊不出聲來。
  他的舌頭如條蛇,在她腿間的神秘地帶逡巡,她能感覺到他的嘴在輕舔著她的花唇,汲取她的花蜜。她顫抖得如風中的茅草,他是個魔鬼,他一定是個邪惡的魔鬼!
  突然她身體一僵,他的舌探進了她的柔嫩花徑,在不停地攪動探索,她驚叫出聲,“不要,不要”,她用僅餘的一點力氣死命拍打他,隻求他能停止對她這樣羞恥的折磨。但他托高她的臀,隻顧將舌擅自深入,在她的雙腿間左右逢源挑逗著她,細細吮吸著她的蜜液。
  米蘭感覺自己就快死去,她無法阻止眼前這個邪佞而強大的男人,她秀發散亂,全身因激情而泛紅,意識也漸漸潰散,“誰來救救我?”她含淚如同一隻無助的小獸。
  半晌他將頭抬起,滿意地看著她在他身下融化成一灘春水,他的眼,因為過於壓抑欲望而深邃如墨。
  米蘭睜著噙淚的眼與他相望,在他眼裏,沒有憐惜,有的隻是無情與冷酷。
  他不愛她,而她隻是撞入他網中的一隻獵物,不,不要,她不要讓他隨性蹂躪把玩。
  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力量與勇氣,她一把推開了緊壓著在她身上的身體,從桌上翻跌到地上。她爬起來,象隻受驚的小兔要奪路而逃。
  他並不攔她,由著她從他身下逃開。黑暗中,她慌不擇路,經他愛撫過的身體酸軟無力。她恐慌地尋找逃出的門,但在盲亂的奔跑後,撞到了一個堅硬健壯的身體,熟悉的侵略氣息向她逼近,一雙有力的雙手緊緊抱住了她!是他!
  她絕望地閉上眼,嗚咽著求他:“求你了,放過我吧,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他並不答話。
  黑暗裏,他解開了她的裙扣,任由她的裙子滑落在地上。
  他不顧她的反抗,迅速除去她和他身上所有的遮蔽物,將她緊緊抱在懷中。赤裸的身體相接,兩個人都觸電般顫抖了一下,他健壯的身體火熱得炙人,而她的肌膚柔滑似綢緞。他不禁低低呻吟了一聲,緊摟著她柔軟的腰肢,用手托起她渾圓的翹臀,將她的下身緊緊貼著自己,下腹的角獸堅硬如鐵。他現在就要她。
  再遲鈍她也知道會發生什麽,她瘋狂地掙紮著,但握緊的小拳頭和踢出去的腳猶如打到一座鐵山,絲毫對他沒有任何阻止的作用。對即將失去自己清白的恐懼占滿了她的內心。
  她是逃不掉了,黑暗中她絕望地哭泣。
  猶如一隻走投無路被激怒的小獸,張開小嘴,她朝著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
  咬得很深,直到,她的嘴唇感覺到了一股血腥味。
  丁山悶哼了一聲,抬起他的手指插入了米蘭的長發中,握住她的頭發將她的臉向後仰起。
  他和她對望。米蘭看到了他眼中冷冽與怒氣的光。
  她有點畏縮,但仍然眼淚汪汪地瞪著他。
  他看著懷中緊緊箍住的女人,全身不著寸縷,肌膚滑不留手,美麗的胸膛在光影下不停地波浪起伏,讓他克製不住自己的欲望想要立刻得到她!但她散亂的頭發,滿臉的淚痕,以及眼裏的恨意讓他如火的情欲有了一點消退。
  手臂上深深的牙痕是她對他獸行的控訴。
  她努力克製著不讓自己如篩糠般發抖,這個男人渾身散發出的怒意讓她害怕。
  他那張邪佞而冷酷的臉緩緩逼近了她的臉,她怕得緊緊閉上了雙眼,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落下,掛落在臉頰上,晶瑩剔透。
  他看著她,良久。
  沒有像她預想的那樣會引來他加倍的肆虐和侵占,他放下了緊握著她頭發的手,慢慢地將她的身體鬆開。
  米蘭仿佛被抽去了骨頭般,腿軟得站不住,跪坐在了地上。她無力地抬起頭,透過淚水朦朧的眼看他。
  隻看見屹立在她麵前的黑影高大而攝人,他冷冷地說:“不許這樣看我,再看我現在就要了你!”他的聲音因克製著欲望而變得沙啞。
  她趕緊低下頭不敢再看。
  丁山深吸一口氣,咬著牙讓自己該死的衝動消退下來,下腹的角獸昂揚著要找個歸宿地來發泄即將噴湧而出的欲望。他勉強控製自己轉過頭去,不再看他麵前這具美麗的胴體,怕自己會像隻發了狂的野獸一樣,將她按倒在地上強要了她!
  她的狠狠一咬,咬醒了他殘餘的理智,卻更激起了他想要她的生理衝動,下身的腫脹讓他忍得有點顫抖。
  他咬著牙想趕快離開她,於是背對著她,在地上尋找著自己的衣物。他找到了自己的長褲,低著頭將它套上,褲襠裏的勃起不肯屈服,依然直直挺立著,他低低詛咒一聲,勉強將褲子穿好。
  轉過頭來,他看著蜷伏在地上的柔弱身體,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就算她是喜歡玩弄男人的女人,他對她的懲罰也許過重了。懲罰?他在黑暗裏否定了自己,現在這種情況還不知是誰懲罰了誰?!
  他在地上找到她的上衣與裙子,裙子是緞布的,上衣是絲質的,拿在手上質感順滑,他的呼吸有點困難,該死的她就喜歡穿著這樣的衣服,想挑逗男人的極限嗎?卻忘了她衣服的款式都是寬大而保守的。
  他走到她麵前,她低著頭,用手抱著自己的身體。他無言地把衣服遞給她,她怯怯地抬起眼,經過了他之前那麽狂野的侵略,她有點不敢相信他會這樣輕易地放過她。她怔怔看著衣服一會兒,慢慢地伸出手去,想把衣服接過來。
  他高高站著,從上向下看她的身體,看著她那烏黑的秀發散亂在光潔白皙的後脖,臉上長長的睫毛下麵是挺直的鼻梁,然後是泛著光澤的小嘴,再往下是她如同水蜜桃般紅潤豐挺的胸,他眼神一暗,想起了那天她穿著他的襯衣時的性感,一股衝動讓他無法克製住自己,他低低呻吟了一聲。
  聞聲她的手一顫,抬起頭看著他,發現他正盯著她的身體看,羞怯地低著頭想把衣服擋在胸前。
  但他目光已從她的胸口轉移到了她柔軟的腰肢,還有兩腿間的那叢神秘的黑……她的軟滑嬌嫩他剛才已經用手和嘴試過了,而現在他下身的勃起瘋狂地想要衝出桎梏,去代替他的手指和舌頭重新品嚐她那滑膩與甜美。
  他盡力想控製住自己,但眼前的她有種魔力,讓他的欲望就像潰了壩的洪水,奔湧而出,衝垮了他的理智與顧慮,也衝毀了他想放過她的想法。他要她,他要她現在就做他的女人……
  他喘息著,重重的呼吸衝在了她白皙的脖子上,她感覺到了危險氣息,抬起頭來,看見了他那雙充滿欲望的眼睛,她驚駭得未來得及出聲,已經被他的身體壓倒在了地毯上,身下是她還沒來得及穿上的衣服。
  他發了狂般吻她,她在他身下輾轉扭動,她掙紮著哭喊:“不要,不要,為什麽又要這樣……”她的掙紮卻激起了他更深的欲望,他喘息著在她耳邊說:“我要,我想要你,給我……”
  她含淚看著他的眼,他的眼裏有著飽含欲望的痛楚與對她的懇求,她猶豫了一下,就在她分神的此時,他抬起臀猛地往前一挺,有力而迅速地貫穿了她!
  下身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讓她哭泣著尖叫了出來。她拚命地想推開身上他沉重的身體,但越掙紮他進入得越深,她喊著“求求你,不要了,求求你……”一邊嗚咽著痛哭出聲。
  但他並沒有停止,她這招“欲迎還拒”確實會讓男人為她瘋狂,他一邊緊抱住她的身體,一邊在她體內狂野地抽動,她不可思議的緊致與柔滑讓他奮不顧身,挺進馳騁,隻想深深嵌入她的身體裏,永遠不分開……
  一記記強有力的貫穿,讓她意識潰散,無邊無際的痛楚由下身向她全身蔓延,她無力地喊著:“痛,好痛……”神智開始模糊……
  他覺察出了她的異樣,身體一頓,看著身下她緊蹙的眉頭和痛得慘白的小臉,他慢慢停下動作,臉上有著愕然與不相信。
  她痛得額頭冒出了冷汗,嘴裏隻是喃喃低語:“不要,不要,好痛,痛……”他怔怔看著她痛楚的臉,忍著未解的欲望將自己由她身體裏退出。
  昏暗的光線看不清楚,他打開了燈,她蜷曲在地毯上,象一個沒有知覺的破舊洋娃娃,而在她的兩腿間,赫然是斑斑點點的落紅!
  他有如遭了電擊一般,呆立在那裏。難以置信、愧疚、憐惜、悔恨各種情感在他心裏翻滾,他長歎一口氣,一拳狠狠打在了沙發扶手上,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米蘭躺在地毯上,身體的痛與心裏的痛一起向她襲來,讓她無法呼吸。
  曾經有那麽一陣子她在心裏暗暗喜歡他,因為他冰冷麵孔的背後有著溫柔和體貼,讓她孤寂而無依的心感覺到了溫暖。她不敢奢求什麽,隻希望能在他身旁默默喜歡他就夠了,這是屬於她的小小秘密,她羞澀而歡喜保守著自己的這份甜蜜感情。
  但是現在,他用狂暴掠奪走了她唯一珍貴的東西,他那毫不憐惜、嫌惡的表情比身體上的痛楚更深地傷了她……
  淚,從她的眼角狂湧而出。
  她神智潰散,隻覺得自己正向黑暗的深淵裏墜去,她慢慢失去了知覺……
  丁山看著蜷伏在地毯上的米蘭,她猶如一朵被狂風暴雨摧折過的花,蒼白而凋零。
  他眼裏閃過一絲憐惜,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悔意,他蹲下身去,伸手拭去她臉頰上未幹的淚痕,她閉著眼,沒有知覺。
  他低歎了一聲,伸出長臂將她從地上抱起,輕輕放在辦公桌前的小沙發上。
  坐在她身邊,他定定注視著她,然後低下頭,懊惱地敲著自己的額頭,發瘋了他,簡直就是個魔鬼,就這樣狂暴地奪去了一個女孩的清白,他低聲咒罵著自己,煩躁地用手指耙了耙短發。
  他早應該想到她還是個未經世事的女孩。她是那麽靦腆與單純,半點都與蕩婦沾不上邊。她羞澀與純真的笑容,就像朵野百合花,每當她微笑著看著他時,他都會有刹那間的失神。
  他還記得她將他的襯衣還給他時,暈紅著粉臉,低著頭,看都不敢看他。他接過一看,襯衫已經洗熨得幹淨平整,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她小聲地對他說:“謝謝”,然後就像一隻小白鼠貼著牆根跑走了。而他拿著襯衣看著她慌慌張張的背影暗自好笑。
  一想到她看見他拿著安全套樣品把玩時尷尬臉紅的樣子,他嘴角不由勾起一絲笑意,這個害羞的小女人!但目光轉到她現在憔悴而蒼白的臉上,他俊朗臉上的笑容黯淡了下來。
  那為什麽他聽到她要勾引男人,心裏就像燒著憤怒與嫉妒的火焰,讓他發了瘋一樣,不顧她的抗拒強行占有了她?“憤怒與嫉妒?”他被自己的想法有點嚇到了。
  他會憤怒和嫉妒,為了一個女人?
  女人對於他來說,原本隻是生理需要,她也不例外。
  但為什麽看見她纖細柔弱的樣子,他會有點心疼,而去關心她有沒有按時吃飯?在聽到她要勾引別的男人,會憤怒得失去理智,不去查詢清楚就自作聰明地對她實施懲罰?而見到她現在可憐痛苦的樣子會如此愧疚和自責?
  他用手掩住臉,長長歎了口氣,對自己說,丁山,你這個口是心非的家夥。
  但是再懺悔也沒有用了,他占有了她,這是個事實。
  她在昏迷中瑟縮了一下,她冷。他伸出手觸摸她,發覺她肌膚冰涼。
  他彎腰找到她的衣服想替她穿上,卻發覺她的衣服因為墊在身下,已經皺成了一團。他的手一提,將衣服拿在手上,還是那麽柔滑,就像她的肌膚的觸感,但絲質襯衣上麵觸目驚心的血跡,提醒著他對她曾是如何的粗野和狂暴。
  她身上有許多淤紫,有些是他太過用力造成的,有的是他在她身上肆虐留下的吻痕。他細致而小心地替她擦拭幹淨身體,眼裏盡是憐惜與愧疚。是他該死,丁山,你真是個惡魔,他苦澀對自己說。
  幫她套上衣裙後,他替她蓋上自己的外套,然後坐在她身邊,靜靜地等著她醒來。
  米蘭無力地悠悠醒來,她全身酸痛,眼睛因為流淚過多而刺疼。
  她用纖手掩住眼睛,擋住刺眼的燈光,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丁山的側臉,他在抽著煙,深邃的五官被煙霧繚繞著。他隻穿著一條牛仔褲,赤裸著上身,小麥色的皮膚更顯得他肌肉結實、胸膛精壯,他英俊的臉上是嚴肅冷酷的表情,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如水的記憶向她襲來,她驚恐地想起了他對她冷酷無情的肆虐,想起他在她身上留下的傷痕,她想要起身逃離他,但牽扯到下身的疼痛讓她“啊”地痛呼出聲。
  他聞聲轉過頭,看著她:“你醒了?”
  她不停往後縮著自己的身體,含淚的大眼裏閃著驚惶,她怕他,他是個惡魔!
  但沙發太小,她逃無可逃。
  他將煙掐滅,向她俯下頭去,她驚喘出聲:“不要,不要,”一邊往角落躲,一邊用手臂圍住自己。丁山捉住她的手,用手指抬起她下巴,要她看自己。
  她淚水盈盈看著他,柔軟的胸部急劇起伏著。丁山原想安慰她,但看著她顫抖的粉唇與梨花帶雨的怯怯模樣,仿佛是魔鬼附了身,他一把抱過她,火熱的唇再次落在她的臉上和胸口,他的舌頭在她的嘴裏攪動,一隻手從她的裙子裏撫摩著她的大腿,慢慢向上……
  她顫抖得像風中的落葉,又一次看見他眼裏滿含欲望的光,他的邪佞表情讓她想起他對她狂暴的侵占,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記憶又湧上心頭,“不要,”她尖叫一聲,痛哭出來。
  丁山停住了手,拉回了理智。他將臉埋在她的胸前,平息著自己的欲望,他是瘋了,怎麽一而再地侵犯她?
  看著懷中的她臉色煞白,渾身發抖,內疚與自責充溢著他的內心,他把她嚇壞了!他抱著她一邊拍撫著她的背讓她安靜下來。但她尖叫著又踢又打他,他一動不動,由著她打。
  米蘭踢打得累了,嗚咽著軟癱在他的懷裏。
  他抱著她,臉上是挫敗而愧疚的表情,他將她被淚水打濕的長發捋起在她耳後,在她耳邊低語:“對不起,對不起。”
  米蘭閉上眼,淚水順流而下。
  他伸出手,想將她的眼淚拭幹,但她蜷縮成一團,躲著他的手,哽咽著說:“我要回家。”
  他收起手,看著眼前的淚人兒,歎了口氣。
  米蘭掙紮著坐起身,發現自己身上竟然穿的是他的襯衫,這是第二次穿他的衣服,想起第一次穿著這件襯衫時的害羞與甜蜜,她無力揪著衣服的下擺,淚水一顆顆掉下來,滴在她的裙子上。
  想到裙子,她修長的雙腿畏縮了一下,她沒有穿內褲,因為她的內褲早已被他撕毀了,她用含怨帶淚的眼看了他一眼。他背對著她在套著他的上衣,光影裏,他的背影越發高大魁梧,短短的寸頭與黝黑健康的皮膚讓他全身散發濃厚的男人味,他是英俊的惡魔。
  他回過頭向她走來。
  她低著頭,坐在沙發上,身上穿著他寬大的襯衫,裙下是一雙光潔修長的腿,感覺到他盯著她裙子的目光,她難堪地夾緊了雙腿,卻沒發覺眼前的男人冷酷的眼睛裏閃過熾熱的火光。
  他看著她的光腳,返身回去在辦公桌下和椅腳下找到她的鞋。
  他蹲在她的麵前,抬起她的小腳幫她穿好鞋。她低著頭不敢看他,臉有點發熱。
  她聽見他對她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一言不發,半晌小聲地說:“不,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他不言看著她,她能感覺到他身上危險的氣息,不由往後縮了一下。冷不防她被他攔腰抱起,她驚呼一聲,想要掙紮,他卻在她耳邊說:“你說,我能讓我的女人半夜三更在路上獨自回去嗎?尤其是穿著這樣?”
  她抬眼看他,看見他的眼光正放肆地盯著她裙子,似乎要透視進去,她連忙收緊了雙腿,暈生雙頰。
  這個惡魔男人,他在說什麽?“我的女人?”她的內心混雜著苦澀的滋味,但隱隱的,有點甜?
  米蘭,你,也瘋了。
  有一首歌是這樣唱的:
  這是一個戀愛的季節
  空氣裏都是情侶的味道
  孤獨的人是可恥的
  大家應該相互微笑
  摟摟抱抱這樣就好
  我喜歡鮮花城市裏應該有鮮花
  即使被人摘掉鮮花也應該長出來
  大家應該相互交好
  生命象鮮花一樣綻開
  我們不能讓自己枯萎
  沒有選擇我們必須相愛
  鮮花的愛情是隨風飄散
  隨風飄散隨風飄散
  他們並不尋找並不依靠
  非常地驕傲
  孤獨的人他們想像鮮花一樣美麗
  一朵驕傲的心風中飛舞跌落人們腳下
  可恥的人他們反對生命反對無聊
  ……
  下班了,王紅顏卻不肯回家。
  她不想回到黑燈瞎火,沒有人氣的家,沒有人在等她。
  她擰著包,穿著高跟鞋,一個人在大街上晃蕩。身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燈紅酒綠,繁華的城市裏卻找不到一個可以溫暖她的地方。
  她沿著商場門口的一個個櫥窗看過去,櫥窗的射燈在櫥窗玻璃上映出一張落寞孤寂的臉。
  她對自己苦笑一下。
  孤獨的人是可恥的,更何況是個失戀的人。
  她抬眼望去,周圍高樓大廈,點點燈光,有哪個窗口的燈是為她點亮的?
  李哲,這個她念了千百遍的名字又在她心頭浮現,她還記得他回國的時候在機場握著她的手說:“顏,你對我的好我會永遠記得的,相信我,我定不負你。”
  男人的話是不是都不能聽的,還是要像聽耳邊風一樣,讓它從左耳進,右耳出,不要當它一回事?
  說她不恨他是不可能的,整整八年,她就像個傻瓜一樣苦苦等待,恪守自己的諾言,他可倒好,功成名就,順道讓她成了下堂妻。妻?她冷笑一聲眼裏有淚,他何曾將自己當成妻子?就算有,也是當他需要錢的時候吧。王紅顏啊王紅顏,你枉自堅強、自以為全身心付出別人也會真心對你,卻落得了這麽個下場!
  淚眼朦朧中她望向天空,一輪明月懸掛天際,似也在嘲笑她,發著冷冷的冽光。
  實在無處去,她來到了“五月花”酒吧。
  盡管不是周末,酒吧裏的人照樣不少,這裏有靚女、帥哥、音樂、美酒,以供寂寞的人狂歡,暫時忘卻現在的煩惱,醉生夢死的世界。
  吧台上還有不少各自喝酒的男人,有的埋頭喝酒,有的則在四處打量,興許是在狩獵。
  一個單身女人泡吧本就不多,她的進來,引起不少人的側目。
  王紅顏也不和人說話,在吧台前坐下,要了一杯烈酒一口幹掉,火辣辣的酒精入喉,差點將她的胃和痛楚的心燒成灰燼,好痛!好爽!
  她一個勁地續杯,喝吧,喝死算了!
  一杯橙黃色的果汁放在了她麵前,吧台的侍應生微笑地對她說:“小姐,這杯果汁是那位先生請的,他說女孩不要喝太多酒。”
  王紅顏轉頭望去,一個還算有氣質的男人在對她微笑。
  她朝著他點點頭,但並不碰那杯果汁。
  她是來喝酒的,想喝果汁她可以回家喝。他也管得太多了,但他的心意她還是挺感謝的。
  她舉起酒杯,遙遙向他示意。他也微笑著拿起酒杯,和她幹杯。
  這個男人是林子峰。
  剛下了一檔節目,他感覺有點累,便來到這家他常來的酒吧坐坐,想放鬆一下。
  酒保和服務員都和他很熟,因為他也是這家酒吧的股東之一,這酒吧是他和朋友合開的,他出錢,朋友負責打理,因為注意口碑酒吧擴張得很快,現在也算是城市裏的數一數二的一流俱樂部了。
  最近他感覺有點倦怠。他主持的節目被評為年度金牌節目,他也剛獲得主持人大獎,鮮花和光環簇擁著他,但他就是提不起精神。
  假如說事業有瓶頸,那他的情緒也到了“瓶頸”。他拿起酒杯為自己這個形象的比喻,喝了一口酒。
  王紅顏一進來,他就注意到了她。這個高挑的美女,成熟而知性,估計是從哪個寫字樓剛下班,連套裝都沒有換。她看起來心事重重,臉上總帶著憂鬱的神情。
  看著她大口大口地喝酒,他有點為她擔憂,這樣喝下去她會醉的,難道她沒發覺周圍的男人都對她虎視眈眈嗎?
  他雖然也喜歡美女,也奉行美女投懷送抱時“不主動、不拒絕”的策略,但趁火打劫、乘人之危的事他是不會做的,他也不屑做。
  他端著酒杯,走到王紅顏的身邊,彬彬有禮問她:“我可以坐下來嗎?”
  她抬眼看他,點了點頭,然後自顧自喝酒。
  他也不說話,在她身邊安靜坐著,偶爾喝口酒,周圍的嘈雜對他沒什麽影響。
  王紅顏喝著酒,突然覺得身邊的人好象很麵熟。
  她轉過頭,“你怎麽看著有點眼熟,好象一個人?”王紅顏問。
  他笑了:“你怎麽搶了我的台詞?”
  王紅顏有點臉紅,她上下看他,叫了出來:“你是,是那個節目主持人!”
  他含笑點點頭,但示意她低點聲。
  他伸出手:“林子峰。”
  她連忙也伸手:“王紅顏。”
  兩個人異口同聲說:“認識你很高興”,然後一起笑出聲來。
  王紅顏問他:“一個人?”他點點頭。
  “怎麽滿世界都是孤獨的人?”王紅顏苦著臉說。
  “怎麽,你也很孤獨嗎?”林子峰笑著問,覺得自己的問話好象帶著挑逗的意味。
  王紅顏歎了口氣。林子峰關切地問她:“有什麽煩心的事嗎?”
  王紅顏搖搖頭,並不想說太多,即使他是個名主持人,但也還是一個陌生人。
  她舉起酒杯說:“喝酒吧。”
  他和她幹杯,將杯中酒喝盡,然後問她:“還喝什麽?果汁好嗎?”
  她看著他笑了,“嘿,帥哥,要請我喝東西,就請我喝酒吧,我對果汁沒興趣!”
  他也笑了,示意侍應生倒兩杯酒。
  他環顧四周,然後搖搖頭說,“沒人,沒有氣氛。”
  她挑高眉毛問他:“沒人?我不是人嗎?”
  他笑出聲,“不是,我是說人太少了,喝酒都沒氣氛。”
  幾杯酒下肚,王紅顏豪興大發,對林子峰說:“你要是請喝酒的話,我就叫幾個美女出來,保證會很有氣氛,就怕把你喝窮了!”
  林子峰哈哈大笑:“你盡管叫吧,真把我喝破產了,就把我押在這裏刷盤子好了!”
  王紅顏問他:“真的?要是這裏的老板逼你賣身呢?”
  林子峰笑得一口酒噴了出來,“那就隻能怨我命苦羅。”
  兩個人,單人床。
  一對男女。
  一場搏鬥。
  滿室春光旖旎。
  山奇仰天躺著,艾米莉妖媚得如同一條美女蛇,滑膩地纏繞在他的身上。
  她的一頭長長的卷發垂在他的胸前,隨著她身體的扭動不時輕劃過他的皮膚,直癢到他心裏去。她的大眼睛看著山奇,嬌媚得似要滴出水來,然後俯下頭,她的紅唇便印在了他的嘴上,她小巧的舌頭在他口中來回滑動,他想吸住它,它卻調皮溜走了,把山奇招惹得急了,一把按住她的後腦,重重加深了這個吻。
  兩個人的唇齒交纏,呼吸越來越粗重。山奇的手在她光溜的身上不停撫摩,他握住她飽滿碩大的胸,用力地揉捏著,艾米莉挺著上身,閉上眼迎合著他的大手的撫摸,紅唇裏迸發出妖媚蝕骨的呻吟聲。
  山奇聽著她的叫喚聲,看著她柔若無骨的胴體,下身早已昂挺翹立。
  他抱著她,不安分的手往她的雙腿間探去,她“咭”地一聲笑,將身體滑開,不讓他接近,逗得山奇情火如熾,他追著她,她往床角跑。山奇的單人床太小,沒兩下他就把她抓住,整個人壓在她身上。“你這個這個妖精,看我怎麽收拾你!”他咬著牙罵她,他被她招惹得差點被自己的欲火燒焦,憋出內傷來。
  他按著她的粉臀不讓她動,下身的昂揚急不可耐在她的花叢中探尋,接著縮臀一挺便長驅直入了。她歎息似地低叫了一聲,抬起玉腿夾在他健壯的腰間,全身扭動著迎接他強有力的撞擊。
  山奇緊抱著她,大手覆蓋在她的乳房上用力揉搓著,同時抬起下身奮力地在她身體裏進出,狠狠地撞擊著她。她仰躺著,豐滿的胸部隨著他的撞擊而抖動著,劃出美麗的波線,山奇的喉嚨裏猛地吞下口水,麵前的她讓他簡直要發了狂了,他更加猛烈地衝擊著她,他想要聽她更大聲的叫喊……
  床隨著晃動在咯吱咯吱響,兩個人猶如汪洋中的一條船,在情海裏上下隨浪波動……
  當風暴平息下來,山奇喘著粗氣躺著,因為床太小,艾米莉隻能疊在他身上。他撫摸著她汗濕光滑的身體,在她耳邊歎道:“你真是個尤物,是老天爺派你來毀滅我的嗎?”
  艾米莉伸出纖長的手指在他精壯的胸膛上劃著圈,低聲笑著不語。
  山奇問她:“今天怎麽肯給我了?”她挑著他的欲火很久了,就是不給他,他都快絕望地要去當太監了,沒想到今天她會同意跟他回家,而且一進門就將他的衣服解開,自己也把衣服脫了,直接跳上他的床,讓他差點當場流鼻血。
  艾米莉想了想:“因為寂寞唄。”
  山奇說:“你一定要這麽直白嗎,會傷我的自尊心的。”
  艾米莉咭咭笑:“我一向很坦誠的。”
  山奇一把握住她的豐胸,低啞著嗓子說:“就是這樣坦的嗎?”
  艾米莉笑著拍開他的手,在他的胸前扭動,挑逗著問他:“你想試試我更坦白的樣子嗎?”
  山奇看著她,眼裏滿是渴望與期待。
  她抬起身子,用含媚的眼神看他,然後吻他的耳垂,舔著他的脖子,慢慢地往下,到他的胸前,她輕輕地舔著他胸膛,用舌頭在劃圈,他癢得一縮,但身體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了。他想拉開她,但她匍匐著身子又開始往下,舔過他的肚臍眼,濕吻一直向下蜿蜒,他呻吟一聲,全身像著了火。
  她將臉埋在他的胯間,舔著他的敏感處,然後她抬著臉朝他笑,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已經將他的勃起含在嘴裏,不停吞咽,他渾身一抖,求饒地喊:“寶貝,不要。”但她不管,依舊埋頭舔著他。
  他咬著牙,將她從胯間拉了上來,用要吃人的眼光看她,眼裏充滿了強烈的占有欲望。她看著他,調整著姿勢,然後坐在他的腿間,讓他緩緩進入自己……
  山奇悶哼一聲,艾米莉已經在他的身上扭動起來,她的秀發飄散著,閉著眼,緊咬牙關,在他身上猶如騎馬一樣馳騁著。山奇看著她美麗的身體在他上麵不停晃動著,飽滿的乳房也隨之快速地抖動,他簡直要崩潰出來,他連忙咬著牙忍住,不讓自己兵敗如山倒。
  他抓住她的纖腰,配合著她,直到一陣高度的興奮劃過他的心間,他顫抖著,在她的體內深深釋放……艾米莉也無力喊叫了一聲,趴伏在了他的身上……
  躺在山奇身上,艾米莉鬢發淩亂,她閉上眼,胸部隨著她的喘息而劇烈起伏著。
  今天她很寂寞。
  每天忙忙碌碌也不知道忙些什麽,就覺得很多事情根本沒有意義,最近和朋友們在一起的時間也少,她們也都有自己的生活。誰都以為她的生活很豐富多彩,其實她也很寂寞。
  劈腿的前男友被她一腳踹開後,她的感情一片空白。偶爾和山奇玩著感情捉迷藏的遊戲,也是虛無縹緲。
  但她的內心還是渴望能有一個強壯的肩膀可以依靠的。
  不知為什麽,今天特別孤單。於是她主動纏著山奇,想從他的身上汲取一些溫暖,讓自己不要那麽寂寞。
  她望望山奇,山奇捧著她的臉,給了她一個溫柔的長吻。
  她的電話在此時響起,她想接起,卻被山奇阻止了。他抱著她,將頭貼在她的脖頸旁,他的呼吸讓她有點癢,但又有點安心。
  她反手拍拍他,身邊的這個男人,應該稱之為男孩,看著他的單人床,他應該也是寂寞的吧?
  孤獨和寂寞讓他們現在成了情人,可是會有繼續下去的可能嗎?
  電話鈴一直響著,而她睜大眼,想著自己的心事,惘若未聞。
  電話還是執著地響著,在夜裏顯得特別刺耳。
  艾米莉被它打敗了,她跳下床,在床底找到她的小包,拿出她的電話。
  “喂?幹嗎?”艾米莉沒聲好氣,她以為又是哪個狂蜂浪蝶、無聊人士打來的。
  “米莉,我是蘇西,怎麽不接電話?”
  “哦,西呀,我,我剛才睡著了。”艾米莉有點臉紅。
  “米莉,王姐現在‘五月天’裏,問我們要不要過去,你去嗎?”蘇西問她。
  “泡吧呀,好啊好啊,”艾米莉興奮起來,一瞥眼看見山奇不悅的臉,她猶豫了一下,“不過……”
  “你不方便嗎,那我先過去,王姐最近心情不好,沒人陪她,我怕她心理悶。”蘇西說。
  “不是,我,恩——”艾米莉呻吟了一聲,山奇不知什麽時候起床了,故意抱著她,吻著她的胸,讓她一顫。
  艾米莉的柔媚呻吟聲讓蘇西耳熱心跳,她嗬嗬笑出聲來:“米莉,看樣子我壞了你好事啦,對不起,你們繼續吧。”
  “不是,不是啦,我會過去的,”艾米莉急忙辯解,但蘇西已將電話掛斷了。
  她推開山奇,嘟著小嘴在地上尋找衣物。她有點生氣,誰讓他弄得她有點丟人了!
  山奇卻纏著她,不讓她穿衣服。
  艾米莉瞪大眼睛:“姓山的,你存心要讓我艾米莉要當個重色輕友的小人嗎?”
  山奇看著她嗔怒的樣子,連忙舉雙手投降,“好吧,好吧,是我錯,我無權幹涉你!”說完走回床邊倒頭就睡。
  艾米莉穿好內衣,套上連身裙,看著山奇賭氣的模樣,走過來輕推他的背,“嘿,生氣啦?”
  山奇淡淡地說:“去吧,免得我拖你後腿。”
  艾米莉伸出手指擰了擰他的臉說:“別生氣啦,阿姨很快就回來,到時給你買糖吃。”
  山奇捉住她的手,“你把我當小孩啦?”
  艾米莉笑著對他說:“小朋友不要有太多問題哦。”
  山奇頓時氣結。
  艾米莉走到山奇屋子門口的穿衣鏡前照鏡子。她還蠻喜歡他家的這個全身鏡的,鏡子將她嬌好的容顏和魔鬼身材完美地展現了出來。她拉拉自己的裙邊,這條深紫色的連衣裙像件小洋裝,還是挺端莊的,就是領口很低裙子又有點短。
  她朝鏡子做了個鬼臉,她就是要這種魅惑人的感覺。
  她被人從背後抱住,山奇不知什麽時候起床站在了她身後。
  他問著鏡中的她:“能不能不去?”
  她嬌笑著:“不行呀,必須去,是朋友找,好像想聚一下,可能最近大家都寂寞。”
  山奇說:“那我也很寂寞啊,”他看著鏡子中的她,眼裏露出對她的依戀與渴望。
  她看到他一臉沮喪,抬高手臂反手摸著他的俊臉,對他說:“乖啊,我看要是早的話,就回你這兒來。”
  山奇從背後攬住她,他的呼吸就在她脖頸處,他的手從她的細腰慢慢往上,在她的胸前撫摩,她向後仰著身體,陶醉地微閉著眼睛。可他的動作由輕柔慢慢加重,然後變成了用力的揉搓,她呻吟著,想要用手拿開他的手,但他的手像鐵箍一樣箍著她,根本她掙不開。
  她喘息著對他說:“山奇,奇,把手拿開好嗎,我要出門了。”
  他低著頭不言語,眼睛裏滿是欲望,手上的動作更猛烈了。她向後靠著他,覺得自己身上似也燃起了一團火。山奇親吻著她的脖子,慢慢將她的連衣裙帶子拉下,露出她穿著胸衣的豐滿胸部,黑色內衣幾乎罩不住她嫩白豐碩的乳房,他扯掉她的內衣,她的兩個豐滿的乳房像兩隻受驚的小兔一樣跳了出來。他看著鏡子中的美景,眼裏不由要噴出火來。
  他喘著氣握著她的胸,她的豐胸讓他一手都罩不過來,他感受著手下無比滑溜的質感,欲望直衝腦海,他幹脆將她裙子的拉鏈拉開,裙子順著她修長的腿滑在腳下,他看著她赤裸的身體,猛地將她往前一推,艾米莉喊叫了一聲,他已將她壓在鏡子前。
  她赤裸裸地貼在玻璃鏡麵上顫栗著,嘴裏喃喃低語著:“不要,讓我起來……”前麵是冰涼的鏡子,後麵是山奇滾燙的身體,她呻吟著,體驗著冰與火的雙重考驗。可背後的山奇正舔著她的線條優美的後背,癢癢的感覺讓她白皙的肌膚上起了敏感的雞皮疙瘩,她低叫:“不要,不要這麽折磨我……”
  山奇用手扶著鏡子,一手提起她身上唯一的遮蔽物——小小的丁字褲,從她的背後深深進入,她驚喘一聲,發出了哭泣般的呻吟聲。
  他將她抱起,使她直立著,讓她看鏡子中的自己。她臉色緋紅,看著鏡子中的他和她,他健壯結實,她白皙柔弱,兩個一黑一白的身軀糾纏在一起,如波浪一般起伏,場麵魅惑而色情。
  她伸長手臂,反手勾住他的脖子,向後翹著臀,承受著他來自後方的強烈撞擊,忍不住尖聲呻吟著……
  他舔著她耳垂,在她耳邊問:“請問阿姨,小朋友的糖好吃嗎?”
  她已經沒有力氣回答他,她向後軟軟掛著他,感覺自己靈魂化為一縷輕煙,已經飄到天際雲外……
  ……
  王紅顏的電話響起之前,蘇西正坐在床上,對著筆記本電腦寫著策劃案。雖然她寫的樂源公司策劃案已經被斃了,但她還是重新將它整理一遍,看看有沒有更好的思路沒有,當做練練手也好。
  她寫得煩了,便往後一靠,她的背後有一個既溫暖又舒服的超級大肉墊——馬天浩,他在她背後看著書。
  他接住她。兩個人一起仰倒在床上。
  這是馬天浩的床。
  雙人床很大,超柔軟與舒服。
  蘇西問他怎麽一個人睡這麽大的床?
  他說平日裏工作很累,經常睡眠不足,所以給自己預備了一張高質量的床犒勞自己。
  說著他湊近她:“再說,我也有先見之明啊,現在兩個人睡正好夠大。”
  蘇西羞紅了臉。
  他扳過她的肩膀,抬起她的下巴,對著她紅菱小嘴吻了上去,她閉上眼睛,等待著他的吻,兩個人的嘴就要貼到一起
  但電話就在此時不合適宜地響起。
  兩個人同時分開,蘇西抱歉地看著馬天浩,接起了電話,她已看見來電顯示的是王紅顏。
  她聽見王紅顏在電話裏興奮地讓她到“五月花”酒吧去,她聽出王紅顏好象喝高了,身邊又有男人的聲音,心裏閃過一陣擔憂,她對電話那頭的王紅顏說:“好,你等著我,我馬上過去。”
  她放下電話,想開口對馬天浩說,但他已含笑對她說:“你朋友找你?”
  她點點頭:“一個女朋友有點喝多了,叫我們幾個姐妹一起去酒吧。”
  他的臉閃過一絲失望,但對她說:“你現在要走嗎?”
  她為難地看著他,但態度很堅決地點了點頭。她怕不去,王紅顏會有什麽事,王紅顏最近失戀已經很鬱悶了,需要朋友陪在身旁。
  馬天浩坐起身,對她說:“走吧,我送你。”
  她回絕了他,“不用了,我自己去。”
  他想說什麽,她已經拿起她的包,在他的嘴上蜻蜓點水啄了一下,便開了門出去。
  他聽著她關門的聲音,泄氣地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她是個很有主見的女人,似乎從不把他放心上,甚至吝嗇得都不肯親口說她愛他,可他就是著了迷地愛她。
  是上輩子他欠了她吧,才會在初見她的那一刻就把自己的心雙手奉上,請她閑暇的時候恩賜般看一眼,卻從來不敢奢望她能以心交換,是他太沒骨氣罷,也缺乏勇氣。
  但愛情本就沒骨氣可言,愛得多的一方更注定沒有尊嚴。
  寬大的雙人床,沒有她,顯得冷清。
  他,一個人,輾轉反側,孤單得難以入眠。
  蘇西進了“五月天”,一眼就看到在吧台正喝得高興的王紅顏。
  王紅顏看見蘇西,伸手招呼她過來,蘇西向她走過去,奪下她手中的酒杯說:“王紅顏,你夠啦!”
  王紅顏醉眼朦朧,指著身邊的林子峰笑眯眯地對她說:“西兒,來,有人請喝酒,咱們就喝個痛快!”
  蘇西轉頭和林子峰打了個照麵,兩個人都有點吃驚,林子峰更是喜出望外。
  天涯何處不相逢,有緣千裏來相會。
  自從那次烹飪大賽節目錄製完之後,他一直沒有見到她,還在心裏暗自遺憾與她失之交臂,沒想到會在酒吧裏再次遇見這個小美人。他們還真的有緣。
  他站起來和她打招呼,蘇西也認出了他,那不是那個節目主持人嗎,他也在這裏,看樣子世界真小。
  她禮貌地朝他微笑,他則笑得陽光燦爛。
  他問蘇西:“喝點什麽?”
  蘇西:“來杯蘇打水吧。”
  他點點頭,示意侍應生來一杯。
  蘇西謝了他,坐在王紅顏身邊。
  她問王紅顏:“怎麽又想起喝酒啦?”王紅顏看著酒杯裏的酒低語:“不喝酒,我又該幹嗎,心裏煩呀。”
  蘇西拍拍她的背,沒說話,勸也沒用。對於失戀的人來說,別人任何的勸慰都是沒用的,借酒消愁也好,自我虐待也好,隻有經過他們自己的方式來療傷,傷口才會慢慢愈合,而時間就是最好的創可貼。
  林子峰隔著王紅顏向蘇西搭話:“好久不見了!”
  蘇西點頭:“是啊,但是我經常在電視上見到您。”
  林子峰:“能不能把您字去掉?太生分了。叫我子峰就好,若不見外,就稱呼我做大哥。”
  蘇西笑了:“那是我的榮幸,林大哥。”難得見到這麽平易近人的主持人,叫他大哥又何妨。
  林子峰:“想吃什麽喝什麽盡管點,今晚我請客。”
  王紅顏樂了,說:“別急啊,人還沒來齊呢。”
  林子峰笑:“是嗎,還有美女啊?來這一個我就已經很驚喜了。”說著,定定地看著蘇西。
  蘇西正喝著水,並沒有看他。
  王紅顏嘟囔:“艾米莉怎麽還不來,平常泡吧不是她最積極嗎?”
  蘇西想起艾米莉在電話裏的呻吟聲,不由有點臉紅,她幹咳兩聲,對王紅顏說:“我給她打過電話了,可能有點事吧,也不知來不來。”
  王紅顏“哦”了一聲,埋怨道:“就她事多。”她又問蘇西:“米蘭呢?”
  蘇西:“你不是說已經給她打電話了嗎?”
  王紅顏:“是呀,今天好象她沒去上班。我剛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好象感冒了,聲音啞啞的。不過她說她會來。”
  蘇西笑道:“那今晚我們又可以聚一下了。”
  王紅顏說:“是呀,難得的是還有帥哥請客!”她看著林子峰捉狹地笑:“不介意我們把你當冤大頭吧?”
  林子峰笑:“怎麽會呢,高興還來不及呢!”他確實很高興。
  正說著話呢,蘇西眼尖,一眼便看見米蘭進了酒吧,正在東張西望。
  她站起來喊她:“美女,這邊!”
  米蘭望向她,向他們這邊走來。
  隔得遠了蘇西沒注意,近前來,她才發現米蘭麵色憔悴,還腫著兩個大眼泡。
  蘇西吃驚:“你怎麽了,米蘭?”
  米蘭用手掩住眼睛,“沒事,就是沒睡好。”
  蘇西懷疑地看著她,“真的?有什麽事要講出來,別憋在心裏。”
  米蘭感激地看她:“真的,沒事,別擔心。”
  王紅顏看見米蘭,將她拉過身邊來坐下,“這丫頭,一起喝酒來,蘇西也不陪我喝!”
  米蘭坐下來,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好啊,來吧!今晚我陪你喝個痛快!”蘇西聳聳肩,這兩個女人又開始要借酒發瘋了。
  林子峰見人多了,叫侍應生找了一張大點的靠近演出台的桌子,然後招呼美女們轉移戰場。
  四人落座。王紅顏給他們介紹:“林子峰,那個名主持!”蘇西和米蘭都頷首微笑,早已熟知他。
  然後王紅顏指著她倆對林子峰說:“蘇西、米蘭。”
  林子峰點頭示意,但看著蘇西心中暗想:“蘇西,簡潔好聽,人如名字。”
  王紅顏問她們:“喝什麽?”
  蘇西想了想說:“給我來紮黑啤吧。”既然來酒吧了,就喝酒吧,她並不想矯情。
  米蘭也點點頭:“我也是。”這家酒吧的黑啤麥芽香味和麥芽焦香味口味比較醇厚,酒花的苦味不明顯,略帶甜味,是蘇西的最愛。
  林子峰抬起眼看蘇西,他也喜歡黑啤。
  主持美食欄目久了,他不僅對美食有研究,對酒也有些興趣。黑啤酒的營養成份相當豐富,發熱量很高,享有“黑牛奶”的美譽,起源於德國,以慕尼黑啤酒最為著名。這家酒吧就是他提議用黑啤做主打酒推廣的。他將黑啤定位於適合喜歡藝術、感性、沉穩、喜歡走個性道路的男性群體飲用。
  五月花的黑啤主要選用焦麥芽,黑麥芽為原料,采用長時間的濃糖化工藝而釀成,酒花的用量較少,很受男酒客的歡迎,但看起來,女酒客對它也情有獨鍾。看到她喜歡,他心裏冒出了喜悅的小火花。
  酒上來了,女人們高喊“幹杯”,然後仰頭咕嘟一起開喝,把林子峰看得有點愣。
  王紅顏笑著對林子峰說:“別驚訝,這是我們宣告今晚開始High的儀式!”
  果不其然,喝過酒後,三個女人開始情緒高昂起來。
  王紅顏向服務生要過骰子,大家開始賭輸贏喝酒,林子峰老是輸。
  王紅顏說:“嗬嗬,賭場失意,情場要得意哦!”
  林子峰看著蘇西含笑不語,瞎子都看得出來他對蘇西很有好感。
  米蘭和王紅顏起哄,讓林子峰再喝一杯酒,林子峰舉著酒杯,二話不說便幹了,換來旁眾的熱烈掌聲。
  隻有蘇西搞不清楚狀況,這些人在幹嗎?
  酒吧中央的演出台上開始有歌手在演唱了,大家安靜下來開始聽歌,男歌手用低沉的嗓音在深情唱著那首《那些花兒》:
  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
  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著
  我曾以為我會永遠守在他身旁
  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
  她們都老了吧?
  她們在哪裏呀?
  我們就這樣
  各自奔天涯
  啦想她
  啦她還在開嗎?
  她們已經被風吹走散落在天涯
  ……
  三個女人都有些傷感。
  蘇西陷入了沉思,這首歌唱的就是她吧,懵懵懂懂過了這麽些年,心中的他放下了嗎?她和馬天浩,是互相依靠著取暖還是真的有愛情,她一臉茫然……
  米蘭用手擋著眼睛,怕自己流出眼淚,那個霸道強勢的男人,不經過她的同意便成為了她的第一個男人,她想遠遠逃開他,但最後無奈地發覺根本無處可去……
  喝多了的王紅顏哈哈笑著,將頭靠在桌子上,淚水悄悄地從眼角滑下,物是人非事事休,女人青春也如花,似水流年花逝去……
  林子峰點了一根煙,思緒也隨著歌聲在飄揚,或許他也想起那曾經的青蔥往事?……
  ……
  今夜我們不談愛,枕著酒和歌聲沉沉醉去……
  一曲終了,各人從有些傷感的思緒中回神,不約而同地為歌手鼓掌。
  林子峰看著蘇西,對她說:“喜歡聽歌嗎?”
  蘇西點點頭,她還沒完全從那首歌的氛圍中脫離出來。
  林子峰站起來,走到舞台上,和樂隊小聲交流了一會兒,然後拿過吉他手的吉他,對著話筒說:“下麵我為大家演唱一首歌,我想把這首歌送給蘇西小姐和她的朋友們!《挪威森林》,謝謝!”
  台下口哨掌聲一片,這個酒吧裏多是常客,都伸長脖子想看看能讓林子峰獻歌的是哪位美女。
  蘇西臉一熱,還是頭一次有人為她獻歌,來自四麵八方的注目禮她有點難為情。
  王紅顏和米蘭在一旁看著蘇西笑。蘇西強裝自然,直望前方,林子峰站在舞台中央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他把著吉他輕輕撥動琴弦,優美的音符在他手指縫中流瀉出來,接著他對著話筒開始唱,“讓我將你心兒摘下,試著將它慢慢溶化,是否依然為我絲絲牽掛,依然愛我無法自拔,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過的地方啊,…….藏著你不願提起的回憶……”
  他唱著歌,望著蘇西,眼裏閃著灼熱的光,像在詢問她。
  蘇西避開他的目光,低著頭看桌子上的杯子。
  音樂節奏變得激烈,他和樂隊配合默契,他在台上繼續唱“你說真心總是可以從頭,真愛總是可以長久,為何你的眼神還有孤獨時的落寞,是否我隻是你的一種寄托,填滿你感情的缺口,心中那片森林何時能讓我停留……”他的聲音富有磁性,他唱歌的時候甚至比他主持節目的時候更魅力四射。
  王紅顏在底下拍著蘇西說:“天啊,他簡直要讓女人為他著迷!他專為你唱的歌,太棒了!”蘇西笑笑,她還有點像在做夢,林子峰向她表示好感,她倒是沒有想到。
  台下台上形成音樂互動,全場掌聲、喝彩聲雷動,林子峰結束了完美的演出下台來。
  蘇西有點臉紅,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他倒是大方地在蘇西身邊坐下。喜歡就去爭取,這是他的一貫作風。
  王紅顏和米蘭興奮地為他鼓掌:“太棒了,帥哥,唱得真好!”
  林子峰謙虛地說:“哪裏,以前學過點聲樂,又學過2年的古典吉他,後轉為貝司,大學時期曾搞過一段時間的樂隊。”
  蘇西好奇地問他:“那後來怎麽不組樂隊了?”
  他微笑地看著蘇西:“剛畢業的時候不想去電視台工作,還想把樂隊當成自己的事業,結果折騰半天也出不了頭,差點沒餓死在街頭,隻好放棄了。”
  米蘭說:“是呀,明星和樂隊沒出名之前,大都是窮困潦倒的。”
  林子峰幽默地說:“因為餓怕了,所以選擇當欄目主持人的時候就選了個美食檔的,那時心裏還想,就算沒混出個名堂來,飽飽口福也好!”
  大家都被他逗樂了。
  蘇西也笑。他轉過頭,直望著蘇西:“下次錄製節目的時候,有空蠻去看看。”
  蘇西搖搖頭,“天啊,上次坐在那,差點要落荒而逃了,太辛苦啦。”
  他低頭想想,問她:“那權當來看我行嗎?我希望你能來。”
  蘇西一愣,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麽回答。
  這時侍應生又端酒上來了,兩個人的對話被暫時打斷了。
  原來是王紅顏和米蘭看出他們之間的微妙了,不約而同又叫了酒來。蘇西感激地看了她們一眼,她們正對著她擠眉弄眼。
  王紅顏附在蘇西肩頭,對她低聲暗道:“西兒,你慘啦,桃花要開了!”
  蘇西掐了她一下,沒說話。
  大家繼續聽著音樂喝著酒,王紅顏舉起酒杯:“來,大家幹杯!”
  幾個人一齊舉杯,王紅顏又說:“既然大家都是一個人,那就為寂寞而幹吧!”
  林子峰點點頭,這杯酒要喝,他確實很寂寞。
  今晚與蘇西重逢,讓他感到莫名的興奮,就像剛二十出頭的年輕毛頭小夥子一樣,竟然會有勇氣上台唱歌給她聽。他望著她長發垂腰的美麗側影,不由砰然心動。
  盡管大家舉杯換盞,相處融洽,蘇西還是感覺到了不自在。林子峰的眼光一直粘在她身上。
  她轉過頭望著舞台,假裝在欣賞音樂。她低下頭看看自己,極力想找出林子峰對她感興趣的亮點來。
  但她的眼光在自己的身上逡巡半天,也沒找出半點好來。
  今晚因為太匆忙出來,她就套著一件大T恤衫,一條破短褲,光著腳吸拉著一雙黑色人字拖,簡直可以用邋遢二字來形容,她也搞不懂林子峰是哪根筋不對了,會看上她。
  她也已經過了愛做夢的年齡了,他的深情款款隻會讓她如坐針氈。
  她用求救的眼神看了一眼王紅顏,幸好這個女人今晚沒有喝得太醉,雖然有點高,但她還是看出了蘇西的尷尬,她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米蘭,米蘭心領神會,三個女人心有靈犀,一齊向他提出要回去了。
  林子峰極力挽留,他還想和蘇西多待會兒。但王紅顏和米蘭沒給他更多機會,等他站起身來想說點什麽,她們也已經站了起來,互相攙扶著準備離開,同時也拒絕了他要送她們的願望。
  他站在那兒,感覺心裏空蕩蕩的。
  看他有點可憐,王紅顏又返身回來,向他要了張名片,然後對他說:“帥哥,別太失望,若是某人願意,她會給你打電話的。”說著向他眨眨眼睛,笑嗬嗬地走了。
  林子峰失落的心瞬間又從黑暗見到了光明,他感激地衝著王紅顏的背影說:“謝謝。”
  總算是有了一線希望。
  他重新坐下來,臉帶笑容,招呼侍應生過來買單。
  侍應生來到他跟前,彬彬有禮對他說:“剛才幾位小姐已經結過了。”
  他不由一愣,不是說好他買單嗎,這些女人與別人還真不一樣。
  王紅顏和米蘭暈乎乎出了酒吧,但還是神智清醒的,她們看著因有點羞澀在前頭走著的蘇西,忍不住相視哈哈大笑。
  蘇西啊蘇西,你也有被男人嚇跑的時候啊。
  蘇西吸拉著拖鞋走在前頭,一言不發。
  兩個女人衝著她的背影一個唱:“前麵的女孩看過來,看過來……”
  另一個在唱《桃花朵朵開》:“暖暖的春風迎麵吹,桃花朵朵開……啊喲啊喲,你比花還美妙,叫我忘不了……”
  蘇西停下腳步,轉過一張無奈的臉,啼笑皆非地看著這兩個借酒裝瘋的女人。
  “有完沒完你們?”
  王紅顏嘻皮笑臉:“美人,人麵桃花相映紅啊。”
  蘇西翻了翻白眼:“美人?是黴人才對吧!是誰大半夜不睡覺,硬生生要把我這個倒黴的人叫出來陪她一起瘋的?”
  王紅顏幹笑兩聲不說話了。
  蘇西轉向米蘭:“還有你,把不把我們當朋友了,有什麽事老窩在心裏,快說!”
  米蘭低著頭也不吭聲。
  王紅顏歎了口氣,“今晚怎麽不醉啊,醉了就不用想心事了,可以一覺到天亮。”
  蘇西看著她們蒼白憔悴的樣子,一種疼惜的感覺襲上心頭。
  她一手一個攬著自己的好朋友,沒有男人憐惜他們,那就她來好了。別以為男人之間才有真正的義氣,女人之間也可以惺惺相惜。
  為什麽這些女人注定要為情所困?要不幹脆就當個普通愚笨女,有吃有喝就好了,那也有福啊,非要個個如花似玉、冰雪聰明,偏找不到有擔當的男人拿捧著當手心裏的寶。
  隻能說偉大的是感情,強悍的是命運。
  ……
  蘇西臭著一張臉進了辦公室。昨晚沒睡好,要她逢人便笑臉相迎,有點強人所難。
  卷宗快要整理好了,下一步策劃部總監程丹萍要她幹什麽,她也不管了,隨便,愛誰誰吧。
  黃岑和小毅看著蘇西那張陰沉的臉倒也不敢惹她,遠遠避開她,忙著自己手頭的活。
  離我遠點好,免得我要火山噴發!蘇西低著頭煩躁地將手裏的簽字筆用手指夾著轉著圈。
  冷不丁頭被人敲了一下,她嗔怒地抬起頭來,哪個家夥想死啊!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調皮的笑臉,是蘇東。
  看出今天他特意修飾過,雖然還是一身黑衣,但衣服合身的剪裁勾勒出他挺拔俊郎的身材,襯衫衣襟上的暗色花紋讓他透著一絲優雅,而脖子上的銀色項鏈更讓他具有男人的野性。
  她眼睛一亮,朝他吹了聲口哨:“大騷包,今天打扮這麽得帥,準備去泡妞啊?”
  腦袋又被他彈了一下,他笑著教訓她:“小丫頭片子,學別人吹狼口哨!”
  她慍怒:“大冬瓜,別老敲我頭,難怪我覺得我越來越傻了,都是你害的!”
  他哈哈笑出聲,“你怎麽不說你爹媽生你就這樣?”
  蘇西臉色一沉:“不許說我爹媽!欺負我是,是——”她的眼眶一紅,生生將後半句“沒爹的孩子”的話吞了回去。
  蘇東看著她淚光盈盈的模樣,倒是慌了手腳,一起同事這麽久,他還是看見蘇西這麽情緒外露。
  他連忙道歉,“是我不好,我這個冬瓜不好,別難過了好嗎?”
  蘇西正難過,聽他說自己是冬瓜,不禁撲哧一聲,破涕為笑,小臉仿佛陰霾的天空突然放了晴,陽光燦爛,晃得蘇東眩目。他看著眼前的小女人,慧詰的大眼睛裏水光波動,粉靨含笑,突然心就像被什麽顫動了一下,讓他不由一陣失神,癡癡看著她。
  蘇西笑出聲後,不好意思地用袖子擦擦眼角,抬起頭,看見蘇東怔怔看著她,她摸摸臉,以為是剛才擺弄簽字筆將墨跡弄臉上,連忙問他:“怎麽啦?我臉上有東西?”
  蘇東回過神來,俊臉上飛過一抹可疑的暗紅。他清清嗓子,對蘇西說:“是呀,你臉上是有東西。”
  蘇西信以為真:“真的,幫我擦擦。”說完把臉湊到他的跟前。
  他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臉,白嫩如玉。她眉目如畫,小嘴嫣紅,讓他不由自主想捧著輕吻上去。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猛地一退後,心髒砰砰直跳。
  他是怎麽了?會對他一向視為開心果的妹妹產生曖昧的想法,感覺就像要亂倫,天,他想找死啊?
  罪過罪過,他在心裏念了一聲佛。
  估計最近吃肉太多,不夠誠心向佛。他在心裏將晚飯菜譜中的烤肉先清除掉。
  他吞吞口水,潤潤幹澀的喉嚨,然後恢複他一貫愛捉弄人的本性:“你臉上本來就有東西啊,鼻子、眼睛,恩,嘴巴不都是嗎?沒有東西不成了一張大餅臉嗎?”
  蘇西瞪著他,該死的冬瓜就有本事讓她抓狂!她朝著他,一個個字從嘴唇裏擠出來:“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滾!”
  蘇東哈哈笑:“開個玩笑,別生氣,今晚哥哥請你吃飯!”
  蘇西轉過頭沒理他。
  蘇東捧著胸口作受傷狀,“怎麽?拒絕我嗎?好多女人想請我吃飯都請不動哎,我老人家請你吃飯你竟然不去,太傷我心了!”
  蘇西白了他一眼:“臭男人,沒一句真話,你今晚要和誰鬼混去?”
  蘇東:“不要說得這麽難聽,今晚我就想和你吃飯。”
  蘇西哼了一聲。
  蘇東擺了一個酷酷的造型,問她:“怎樣,我帥吧?”
  蘇西上下打量他:“恩,不錯,挺性感的!”
  蘇東眉開眼笑:“真的,我還不好意思自誇呢,我也覺得我很性感。”
  不僅女人需要性感,現在的男人也喜歡性感這個形容詞。
  男人對性的理解驚人一致,對性感的解讀卻五花八門,為自己性感加碼的手法各不相同。
  蘇東認為自己的氣質讓他很性感,從那些喜歡他的女人眼中他很容易就讀到了她們需要他的訊息,他也喜歡用性感的男人味征服女人。
  蘇東自我感覺良好地說:“性不能天天做,性感可以天天看。”
  蘇西嘴角勾起一抹笑,淡淡地接下去:“性感的種馬。”
  蘇東氣餒地看著她:“你就喜歡打擊我是嗎?”
  蘇西:“誰讓你來招我呢?”
  蘇東咬牙:“是啊,我就是吃飽了撐著,不該來招你惹你是嗎?”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他掉頭就走,但在門口又轉過頭來,“晚上一起吃飯哦!等著我!”
  一臉異常的認真。
  但蘇西坐在辦公桌前,低頭又擺弄著她的簽字筆,不可置否。
  ……
  蘇東無心的玩笑讓她又想起了父親。
  經過多年的尋找,從滿懷希望到失望再到無望與絕望,她和媽媽已經由最初的熱切慢慢變得木然,猶如傷疤雖然已經愈合,外表看不出來有什麽異樣,但要是狠狠心掰開來看,裏麵依然是鮮血淋漓。
  她和媽媽都盡量避談父親的一切,惟恐對方難過。
  伴隨蘇西成長的除了憂鬱,更有深深的傷痛。
  她將頭埋進手肘,歎了口氣。
  手機在這時候響了起來,蘇西不想接,任由它響。
  小毅怯生生走上前,對她說:“蘇西姐,你的電話響了。”
  蘇西轉過臉,不讓他看見她紅腫的眼眶,啞著嗓子說:“知道了,謝謝。”
  小毅張張嘴想說什麽,但還是什麽一聲不吭地走開了,而黃岑則盯了他一眼,怪他多事。

  蘇西接起電話,哽咽著嗓子說:“喂,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黑絲絨般的磁性嗓音:“西兒,是我。”除了馬天浩沒人有這麽好聽的聲音,連那個主持人林子峰也不例外。
  蘇西一聽到他的聲音忍不住想哭。
  馬天浩聽到她的哽咽,急忙問:“你怎麽了?感冒了嗎?”
  昨晚蘇西離開他的住所後,他一直擔心她,但又不敢打電話問她在哪裏,怕她嫌他管得太多。今天實在忍不住就給她打了個電話,哪怕隻是聽聽她的聲音也好。
  蘇西此刻隻想躲在他懷裏好好痛哭一場,他溫暖的懷抱總是會讓她心安。
  她吸吸鼻子說:“沒事,晚上我過你那兒去可以嗎?”
  馬天浩英俊的臉上露出了喜出望外的笑容,可惜蘇西看不見。他連說:“好,好。”
  蘇西說:“晚上我想吃你做的菜。”
  馬天浩說:“好,好。”
  蘇西又說:“那你晚上來接我下班。”
  馬天浩說:“好,好。”
  蘇西有點想笑:“你傻啦,就會這一個字嗎?”
  馬天浩說:“好,不是,那個……”
  蘇西說:“行啦,別說了傻瓜,晚上我等你。”
  馬天浩點點頭:“好,好。”
  蘇西強忍著笑掛了電話。她在心裏暗想,別看馬天浩瀟灑,其實有點傻傻的,但自己不就是喜歡憨厚點的男人嗎?!她眯著眼睛想起馬天浩含笑的模樣,那麽儒雅與風度翩翩,好象很眼熟的樣子,她拍拍自己的腦袋,應該是哪個大明星和他很像吧,突然間想不出來了。
  蘇西不知道馬天浩隻有在她麵前才會變得如此手足無措。
  有人說戀愛中的男人智商是一位數,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
  一切隻需要跟著感覺走,愛你就等於愛自己,這本隻有女人才會懂的事情,卻在馬天浩身上一一體現。
  看起來戀愛確實真是個難解的事情,愛情容易蒙蔽人的雙眼,這就不難解釋為什麽會有雌雄大盜?為什麽古今中外那麽多大奸大惡之人也有紅粉知己?嗬,原來愛,是盲目的。
  不過在現代的都市裏,一個真正能為情癡狂的男人是難能可貴的,更何況還是一個超級優質男。
  ……
  劉燁和蘇東在烹飪協會的商務樓裏,與烹飪協會會長李秉成商討“金廚帽”烹飪比賽的推廣內容。
  李秉成看著俊雅的劉燁笑著問:“小燁,你父親最近還好嗎?”
  劉燁點著頭:“還不錯,謝謝李叔關心。”
  李秉成捋捋已經有點花白的頭發說:“時間過得真快啊,看著你就想起當年你父親奪得金廚王稱號時也正像你這般風華正茂,一晃眼20年過去了……”
  蘇東詫異地看劉燁:“燁,怎麽沒聽你說過?”
  劉燁笑:“因為我沒有子承父業,所以不想提。”
  李秉成看著劉燁說:“這事也不能怪你,人各有誌嘛。”
  劉燁的笑容有點黯淡,上學那會兒他違背他老人家的意願,不去學廚,而自作主張上了自己喜歡的美術學院,父親到現在都還不肯原諒他。
  李秉成則思緒萬千,當年金廚王激烈一戰,他還記憶猶新。勝者劉正樹憑借“金廚帽”廚王頭銜在餐飲界做得風生水起,一片蓬勃景象。而敗者蘇丹青則銷聲匿跡,二十年來杳無音訊。既生瑜何生亮?是命中注定還是造化弄人,他身為當年的旁觀者與見證人,卻也看不透。
  而蘇東在一旁則頻頻看手表,劉燁瞥見問他:“你有事?”
  蘇東並沒說話。
  劉燁見談得也差不多了,便微笑著站起和李秉成告辭,李秉成用欣賞的眼光看他,拍拍他的肩頭說:“好好幹,如今你在廣告業的發展並不比你父親差,這次金廚帽大賽推廣全靠你了!”身為會長,他也希望能把“金廚帽”大賽的影響力盡量擴大,最好能讓全世界都熟知中國的美食文化。
  劉燁謙虛地擺擺手:“哪裏,李叔,您太誇我了!不過您放心,我會盡最大努力把大賽宣傳好的!”
  李秉成含笑點點頭,劉燁和蘇東告辭了出來。
  劉燁看著蘇東心急火燎的樣子,問他:“你今天怎麽了,心不在焉的,別忘了業務是歸你管的,怎麽盡我來談了?”
  蘇東笑:“看你們那麽熟絡,哪有我插嘴的份?”邊說著邊讓劉燁抓緊時間回公司。
  劉燁搖搖頭,轉過臉問他:“這麽急著要回去,是佳人有約了吧?”
  “佳人?她?”蘇東啞然失笑,“不是,和我妹妹約了!”
  “你妹妹?”劉燁有點發愣,他怎麽記得蘇東家裏就他一個獨子啊!
  “哦,想起來了,是那個叫蘇西的吧?”劉燁一下子就猜到了。“你注意點影響,辦公室戀情不是那麽容易善後的。”
  “你想哪去了?還辦公室戀情?”蘇東捧著肚子笑。
  劉燁看他一眼:“那你那麽緊張幹嗎?”
  這下換作蘇東有點結巴,“那,那個,我怕她不等我。”
  劉燁哈哈大笑:“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蘇大情聖會怕別人放他鴿子,哈哈,要是讓那些老被你爽約的女人知道,估計她們會敲鑼打鼓,歡慶一番!”
  蘇東倒是難得的有點不好意思,他催劉燁:“趕緊的,晚了她下班就走了!”
  劉燁忍著笑去把車開來。
  當劉燁的奔馳車嘎地一聲停在公司大廈的樓下時,眼尖的蘇東正好看見蘇西從大廈的旋轉門出來,他趕緊要搖下車玻璃窗喊她,但卻看見蘇西笑吟吟地拉開了前麵一輛馬自達的車門,坐上了車。
  “哎,哎,蘇西!”蘇東解開安全扣,急忙推門下車。
  他跑到前麵的車前,敲敲玻璃,要蘇西搖下車窗。
  蘇西看見是他,把車窗搖下來,問他:“老哥,這麽晚才回來?”
  蘇東陰沉著臉:“不是說好晚上一起吃飯嗎,怎麽不等我?”
  蘇西笑道:“誰知道你是說真的啊?”
  “我給你的印象就是那麽不守信用的嗎?”蘇東有點受傷。
  “那,改天好嗎?改天我請你!”蘇西猶豫地說,她怎麽覺得今天蘇東有點怪怪的。
  蘇東看了一眼駕駛座上的馬天浩,兩個男人對視,蘇東勉強地朝他點點頭,馬天浩含笑地回禮。
  後麵的劉燁在按喇叭,蘇東退後,讓蘇西他們離開。
  望著車子的背影,他的臉上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失落。
  馬天浩的車子在路口拐了個彎,劉燁看見了馬天浩的側臉,不由一愣,“是他嗎?”
  他探出車窗想看個清楚,車子已經疾弛而去。
  蘇東上得車來,一臉沮喪。劉燁笑他:“被人捷足先登了吧?”
  蘇東長歎一聲,沒說話。
  劉燁看看他:“別把自己掉進去了。”
  蘇東心裏一驚,他也覺得自己不太對勁,怎麽心裏酸溜溜的,像在吃醋?他晃晃腦袋,趕緊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感覺給甩開。
  劉燁對蘇東說:“你也別失落了,今晚我請你吃飯,順便看美女。”
  “美女?”蘇東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你要泡妞啊?”
  “一邊去,”劉燁笑罵他,“是要和單羽薇吃飯。”
  “單羽薇?哦,咱們美院的校花啊!”蘇東一下子來了精神。學姐單羽薇何等有名,可惜他比她晚了好幾屆進的美院,沒能親眼一睹芳容,深以為憾。不過他知道公司的那個“丁冰山”曾是單羽薇的男朋友,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分手了,接著單羽薇便去了英國,聽說在英國發展得很不錯,怎麽現在又跑回來了?
  “那太好了,一起去吧!不過……”他狐疑地看著劉燁,“我不會當了無形的電燈泡吧?”
  “電燈泡你個頭!你要是燈泡,那我也是,咱們比著誰亮好了!”劉燁沒聲好氣。
  “晚上最主要的是要叫丁山一起出來的,知道嗎?”
  蘇東恍然大悟,“那咱們不成了王婆一樣,撮合西門慶和潘金蓮?”話一出口他發覺比喻得不對,再看劉燁被他氣得鐵青的臉,他趕緊識趣地閉嘴。
  他心裏一陣興奮,終於可以看到傳說中的美女了!
  而被他們掛叨在嘴邊的丁山,此時正在市郊的一座普通居民樓下徘徊,不時抬頭看著樓上的窗戶。
  他在等著誰?

  也不知抽了多少根煙,丁山坐回到了車上。
  她,還好嗎?還,恨他嗎?
  他往車座上一靠,神情疲倦。
  她兩天沒來上班了,每次到調研部的大辦公室,看見她空空的辦公椅,他的心也空落落的。
  他又點了根煙,黑暗裏隻見火紅的煙頭在發亮。
  盡管他知道再怎麽懺悔也沒有用,但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他的手就不由緊握成拳頭,在方向盤上狠狠砸了一下。丁山,你真是個混蛋!他罵著自己。那晚他就像個幾輩子沒碰過女人的急色鬼一樣,就那麽強要了她,他真沒想到她還是個處女,早知道他怎麽也不會碰她的。
  她的哭泣聲好象還在耳邊,一閉上眼,他滿腦子都是她那含淚懇求他放過她的眼神。這兩天他也沒心思上班,他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方式來彌補他犯下的過錯。
  她會接受他給予她的補償嗎?丁山在黑暗裏苦笑一下,“丁山,你要給她錢嗎?還是給她你的人?你不是早已沒有了心,既然給不了她感情,那你可憐得隻能給她物質補償了,問題是她會接受嗎?”
  他蹙著眉頭將煙掐滅,推開車門又站在樓下往上望。
  那晚他送她回來,到了這座居民樓下,她並不讓他送她上樓。
  看著她有點蹣跚但決絕的背影,他的心被罪惡感充滿。
  今晚他在樓下已經等了有好一會兒了,他不知道她住幾樓,他想看她一眼確認她還好就走。
  夜色中每戶人家的陽台都是黑洞洞的。
  終於六樓一戶陽台上的門開了,一個苗條的身影在晃動,似乎在晾曬衣服。
  他心裏一動,那個女人,依稀是米蘭。
  米蘭披散著濕漉漉的頭發,她剛洗過澡。一整天她都茫然得不在狀態。她慢慢將衣服洗好,要拿到陽台上去晾曬。
  客廳裏阿青與她男朋友在看電視,一邊打情罵俏。
  狗兒Jaky蜷臥在沙發一角,用一雙溫順的眼等著米蘭晾完衣服。
  米蘭租住的套房是個三居室,因為在郊區所以價格要比市區便宜一半,為了更省錢,她和別人合租這套房子。左邊的一個房間是一位在音樂學院上學的女孩小丹住的,米蘭的臥室在中間,右邊的便是在迪吧上班的阿青住的,不過她的男友長期居住在此。
  滿屋住的都是女人,有個男人確實有點不方便,特別是夏天,想穿得清涼些都不可以,對此小丹頗有微詞。但米蘭隻是笑笑,有個安身穩定的居所她就很滿足了,總比住平房要來得安全與舒適些,平時穿衣服注意些就是了,何況現在已經入秋了。
  她往睡衣上套上一件外套,確認不會走光後,才走到客廳,打開通往陽台的門去曬衣服。
  米蘭機械地將衣服一件件套在晾衣架上,一邊心不在焉地想著明天要不要去上班。她已經兩天沒去上班了,再不去的話會被公司開除的。她害怕去上班,因為會看見他。
  想到他,她的手不禁一抖,她又想起了那晚他對她狂野的掠奪。
  她怕這個男人,原應該恨他入骨才對,但為什麽想起他的時候她的內心會有惆悵與哀傷的感覺?答案她自己很清楚,那就是其實心裏深處她是愛著他的。
  她的眼眶一熱,兩顆淚珠掉在了自己的手上。
  兩天了,她躲在家裏獨自舔舐著內心的傷痛,心裏曾閃過一絲小小的期翼,可悲的是她甚至希望他能打個電話來問問她怎樣了,但是,他沒有。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但在他心裏,她又算什麽?
  她也做了激烈的思想鬥爭,思考還要不要繼續這份工作。但是現在工作這麽難找,華奧廣告公司是許多人夢寐以求、削破腦袋也想進去的,她也是身經百關才考進去的,放棄了有點可惜。再說她也需要這份工作,弟弟的學費馬上又要交了,換工作的繁瑣與損失她也折騰不起。
  她哀傷地搖搖頭,殘酷的現實與生活壓力容不得她有半點逃離凡塵的思想。
  她無意中往樓下看了看,突然全身一抖,一個她想見又怕見到的身影正佇立在樓下!
  隔著那麽高的距離,她仍能感覺到他那深沉冷冽得讓她心悸的眼神。
  她的手一顫,衣服掉落在地上,她也顧不得拾起,掉頭便跑回自己的屋裏,她背靠著門,手捂著胸口,心髒在砰砰直跳。
  她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也許,也許是她看花眼了,他怎麽可能到這兒來?
  她想了想放下手,埋怨自己是驚弓之鳥,胡亂認錯人。
  她滿腦子嗡嗡作響,也沒去注意外麵客廳裏的一陣喧嘩聲。
  她喘了口氣,準備出去把衣服重新晾好,順便給Jack弄點吃的。
  剛一拉開門,她就和站在門口的人打了照麵,是他!丁山!
  她嚇了一跳,沒想到他會來,下意識地揪住自己的衣襟,躲在了門邊。
  他深邃的目光直盯著她,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
  一個腦袋探了進來,是阿青,她滿臉豔羨地對米蘭說:“美女,什麽時候交了一個帥哥男朋友,怎麽沒聽你說過?”又一個腦袋探了進來,小丹看了看丁山,對米蘭說:“姐姐,眼光不錯,是個極品嘞!”
  米蘭不知說什麽好,她漲紅了臉。
  丁山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徑直進了門,他高大的身影讓小小的空間一下子局促了起來。
  她的房間很小,估計隻有十五坪米,但米蘭收拾得清新雅致。屋子裏沒什麽家具,就隻有一張桌子一個書架和一張床。他看了看米蘭,坐在了她的床上。
  門口兩個看熱鬧的人向米蘭擠眉弄眼,便離開了,順手還把門帶上,給他們留了單獨相處的空間。
  米蘭局促地站在他的麵前,就像被老師罰站的學生一樣。他看著麵前纖細清麗的人兒,冷峻的眼裏閃過一絲憐惜。天氣漸涼,她隻套了一件薄薄的小衫,裏麵穿著一條睡裙,露出她光潤美麗的小腿。
  他順著她的腿看到她的小腳,她的光腳踏在自己鋪的灰色小毛氈上,顯得嬌白粉嫩。感覺到他灼熱的眼光,她把腳往後縮了縮,這個男人,天生就有一種強勢,讓她無法抵禦。
  他站了起來,米蘭不住後退,他把她逼到牆上,一手扶著牆,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問:“我就這麽可怕嗎?”
  米蘭怯怯地抬起眼看著他,淚水一顆顆地滴落了下來。
  他用手去擦,但她流的淚更多更快。
  他被打敗了,女人都是水做的嗎,怎麽這個女人總愛在他麵前哭?他一時沒了主意,原先準備要問候她好不好的話語,一句也說不出來。
  他捧著她的臉,看著她被淚水襯托得水灩灩的眼睛,俯下臉,他的吻,印在了她的唇上。
  不再像那晚的粗野與狂暴,取而代之的是溫柔與愛惜。她被他的突如其來的吻弄得不知所措,她睜著雙眼,連抗拒都忘了,任由他吮吸索取。
  他看著她心不在焉的樣子,懲罰性地加深了這個吻,他靈活的舌探進了她的嘴,挑逗著她的丁香舌,並用力地吸吮著,她忍不住低吟一聲,卻勾起了他的欲望,他抱著她邊用手撫摩著她的纖腰,慢慢往下撩開她的裙子,順著她光滑的大腿往上探去……
  “不要,不要,”米蘭捉住他的手阻止他,他在她耳邊重重喘息,及時控製住了自己,將他的手從她的大腿處抽回。
  米蘭秀發散亂,臉色緋紅,不敢看他。而他的俊臉也閃過一絲尷尬,在她麵前他老也控製不住自己。
  米蘭掙開他想逃到一邊,卻被他一把攔腰抱住。
  隔壁的小丹在房間裏放著音樂,一個不知名的歌手在低聲唱道:“最是那一場妖嬈的繁花過寂,藏在時光交替裏的感動在繁華中漸行漸遠已看不見,那些雕刻在骨髓裏的空曠就像花朵頹廢的開放一樣一季輪回一季,所有的青春沉澱在一起,也不過是一場沉迷在回憶裏的淡漠往昔,驀然回首,才發現城市裏已是寂寞在肆無忌憚的橫行了無邊際……”淡淡的哀傷彌漫在空氣裏。
  丁山和米蘭相擁著,靜靜聽著音樂聲。他聞著她頭發的清香,而她的臉貼在他的胸口,眼睛酸澀,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為何總讓她的心裏充滿憂傷?
  他抱著她在床邊坐下,讓她坐在他的腿上,然後在她耳邊輕輕問道:“還恨我嗎?”
  米蘭低著頭不語,他伸出手想抬起她的臉,但她卻將臉埋進他的肩膊處,丁山感覺肩膀一陣濕熱,她又哭了。
  他扳過她的臉讓她看著他,而他直望著她的眼睛,對她說:“對不起,原諒我。”
  米蘭含著淚望著他誠懇而深沉的眼睛,閉上眼緩緩點了點頭,淚,從她的眼角紛湧而下。
  他抱緊她,看著梨花帶雨的她,輕吻去她的淚痕,然後將嘴覆上她柔軟的唇。她怯怯地抱著他強壯的身軀,笨拙地回吻他。
  得到了回應的他吻得更深了,似乎要將她吞掉一樣,輾轉吮吸著她紅潤的唇。而她昏昏沉沉任他索取。
  不知什麽時候她的小外衫已經被他褪去,而睡裙的肩帶也滑落一邊,露出她豐潤白皙的胸。他眼神一暗,將她睡裙拉高,撫摸著她的兩條修長的大腿,欲望如火,將他整個人都燃燒了起來。
  他埋頭在她高聳的胸前,發覺她竟然沒穿胸衣!他隔著絲質內衣輕舔她的紅色蓓蕾,她全身一顫,從迷醉中醒來,發現自己衣不蔽體,她羞澀地想推開他,卻被他推倒在床上,而他的身體傾覆了上來。
  “不”,米蘭捶著他的胸膛想要掙開他的身體,但被他捉住兩條胳膊,他一手將她的兩條手臂固定在她頭的上方,而她裸露出來的胸因為這個姿勢而更加飽滿挺拔。他看著她,下身隔著褲子硬挺如弓。
  他俯下身去,含住她的紅色蓓蕾開始吮吸,麻酥酥的感覺象電擊一樣泛過米蘭的全身,她低吟一聲,在他的身下無力地扭動著。他脫掉她的睡裙,直到她穿著粉色小褲褲的下體和美麗的胸部完全裸露在他麵前。
  他眼裏飽含著欲望,衝動地一把將她的小內褲也褪去,看著她美麗如玉的身體在他身下不停扭動著,一股熱血衝上他的腦海,他將身體密密實實覆蓋住了她,並用下身緊緊抵住了她的柔軟。她驚喘一聲,即使隔著他的褲子,全身赤裸的她也能感覺到他的堅硬和熾熱。
  她又羞又怕,門沒鎖上,要是現在有人闖了進來,那她就不要做人了。她羞怯地懇求他不要繼續了,他充耳不聞,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就在這時,門被人在外麵輕聲撞擊了起來,隨後撓門聲又加重了。
  兩個人同時停止了動作,丁山直起身來,米蘭趁著這時趕緊將睡裙重新套上,她嬌羞緋紅的臉更顯嬌媚。丁山看著她,眼裏的欲望依然未消。米蘭低著頭,羞怯地不敢看他,她將小外套穿上,過去開了門。
  門口竟然是Jack。
  估計它是餓了,眼巴巴地望著米蘭要進來。
  米蘭笑出聲來,這個小東西竟然會自己敲門了,她抱起Jack撫慰著它:“Jack乖哦,這就給你找吃的!”
  “Jack?它?”丁山看著這隻狗。
  “恩,它叫Jack,是我在路上撿到的,我給它取的名,”她仍然有點害羞,嘴裏說著話卻不敢看他,因此她沒看見丁山臉上的怪異表情。
  丁山“哦”了一聲,在心裏痛罵自己竟然和一隻狗吃醋。
  他清咳兩聲,想說點什麽,他的電話就在這時響起,他拿出一看,是劉燁。
  他找他幹嗎?丁山眉頭一蹙,想起了劉燁前陣子和他說過的話。
  他接起來,耳旁是劉燁爽朗的笑聲:“在幹嗎?”
  “你找我有什麽事?”丁山沒打算和他長聊。
  “你看,這麽久了臭脾氣還是沒變,”劉燁笑著,對身邊的人說著。
  丁山聽到劉燁旁邊有一個嬌媚甜美的聲音在說:“他就是這樣的。”
  丁山身體一震,“單羽薇?”
  劉燁對著電話說:“你在哪,趕緊過這兒來,我們幾個老朋友正等你一起吃飯呢!”
  丁山沉默了一會,對劉燁說:“算了,你們吃吧,我不過去了。”
  劉燁說:“那可不成,你想背棄我們這些老朋友嗎?想和我們絕交嗎?”
  丁山直接問他:“是單羽薇?”
  劉燁回答他:“是。”
  丁山說:“我都說過了,我不想見到她。”
  劉燁在電話裏不好說話,咳嗽一聲:“你還是來一下吧,我們好朋友好久不見了。”
  丁山冷著聲音:“劉燁,你非讓我見她幹什麽,我們現在已經是陌路人了,見了也沒有意義。”
  劉燁有點上火:“哎,我好心沒好報,好吧,你愛來不來,你也別把我當朋友了!”說著掛斷了電話。
  丁山看著電話一陣沉默。
  半晌他似乎想起了什麽,抬起頭來,看見米蘭抱著小狗,正用黑黑的大眼睛看著他。
  他想對她露出笑容,但牽著嘴角笑不出來。
  他站起身,喉嚨幹澀地對她說:“有老朋友要一起吃飯,我得過去一下。”她沉默著,點了點頭。
  他看著她,臉上有著一絲歉意但更多的是要離開的急切。
  他走到門口,回過身想親她一下,但是她避開了。
  他看看她,說了聲:“那我走了。”便開了門出去了。
  米蘭沒有送他出去,隻是低著頭用手撫摩著Jack的卷卷長毛,眼裏的晶瑩慢慢凝結成淚霧,讓她看不清周圍的一切。
  誰是“單羽薇”?光是聽名字就知道應該是很漂亮的女孩,看著他接電話時對這個名字的異常,她已猜出他們之間的關係不簡單。
  他那麽匆忙離去,是去見她嗎?
  米蘭歎了口氣,她有什麽資格去詢問他,他今晚會來這兒,隻是慰問一下她罷了,她還做什麽夢,幻想他會喜歡她?他是個風一樣不定的男人,留戀的是嬌豔的牡丹或是美麗的薔薇,而卑微弱小的她注定隻是他路上隨心撫慰過的野草……
  她想著,苦澀的滋味從心裏直泛到全身,她將Jaky放下,軟弱地爬到床上拉起被子蓋住了自己,柔軟的被子就像母親溫暖的懷抱,讓她暫時得到了一絲安慰。
  她躲在被窩裏,流出了委屈的淚水……
   
  路易法國西餐廳。
  色彩柔和的帷幔營造出舒適誘人的氛圍,配以典雅的擺台方式,加之潔白的台布,豪華的餐具,晶瑩剔透的水晶裝飾,更顯其高貴典雅的氣氛。這裏的菜品賣相精致,口感一流,招牌菜是焗蝸牛和香煎鵝肝,還備有法國典藏佳釀為佐。
  劉燁含笑地看著單羽薇,幾年不見,她已經褪去青澀和稚嫩,更加成熟,嫵媚,性感甚至冷酷。她有著凝脂般光潔的肌膚,五官極富造型感,帶有野性的美,她的美會讓你震撼,無人能匹敵。
  單羽薇用塗著橙紅色蔻丹的手徐徐拿起高腳杯,喝了口紅酒,美目顧盼生輝。無視西餐廳裏男人傾慕的眼神,她的眼睛裏是水,還有火,經曆旖旎,搖曳生姿,她可以讓男人臣服,燃燒每一個有心的男人。
  蘇東看著傳說中的美女,被她耀眼的光芒所震撼,半晌回不過神來。美院的校花稱號果然實至名歸,她更像一個驕傲的女王。
  劉燁不動聲色地也喝了口酒,單羽薇還是那麽美,那麽具有罩住男人的駕馭之魅。還在美院的時候他就看出了她的危險性,多少男人簇擁著她,為她癡狂,其中也包括了他的好友丁山。他親眼看著丁山為這個美麗的女人墜入感情的深淵,到現在都掙脫不出來。
  但劉燁和她也是好友,所以他也硬不起心腸去責怪這個天之嬌女,本來感情就是兩個人之間的事,與他這個外人何幹?他倒有點慶幸當初自己把持得住,沒有為她動心,不然今天被感情傷得恍如行屍走肉的就是他劉燁了。
  至於為什麽要讓丁山和她再相見,劉燁隻是想讓他們兩個之間能有一個真正的結果,是再續前緣也好,或者徹底了斷也好,至少丁山不會再像現在這樣頹廢,身為丁山的好友,他是知道丁山內心的痛苦的。
  他抬起手腕看著時間,“江詩丹頓”手表上顯示八點三十分,他暗想丁山會不會真的不來了?
  但他有直覺丁山會來的,畢竟這麽多年來,丁山的心裏其實一直沒有放下過她,所以才變得那麽冷漠與孤僻,視女人如無物。
  夜漸漸深了,燭光晚餐及古典音樂使整個西餐廳的氣氛變得更加悠閑、濃鬱。法式焗蝸牛、黑鬆露菌鵝肝醬、阿拉斯加銀鱈魚、加拿大東海岸的龍蝦,也盛在全套christofle的餐具端了上來,在燈光下美不勝收,引人食欲。
  單羽薇無心用餐,她的一雙美目一直望著餐廳的入口,眉宇間閃過一絲焦慮,他會來嗎?
  離開他那麽久了,她一直忘不了他。盡管她的裙下之臣多如過江鯽魚,但她最惦記的還是他——丁山。
  環繞世界一圈她又回來了,這麽多年她心裏的某一角是專門留給他的。兩個人在美院的那段美好青春記憶,讓她難以忘記。他對她的深情她不是不珍惜,隻是那時還年輕,一心隻追求生命的璀璨,覺得不應該隻束縛在一棵樹上,應該盡情享受生活,於是她放縱了自己,卻被丁山親眼目睹了她出軌的一幕。
  高傲的她並沒有企求他的原諒,毅然選擇出國留學,直到今天她也闖出了一番成就,在倫敦舉辦了自己的個人畫展,成為畫界小有名氣的女畫家。但為什麽隨著她越來越成功,她對他的惦念也越來越深?
  她低下頭,緊緊握住酒杯腳,覺得眼角有點濕潤。
  她聽到劉燁在呼喚:“丁山!”
  她緊張地抬眼望去,丁山在侍應生的帶領下正向他們走過來。他還是那麽英俊,就是變得滄桑和冷漠了,但更多了份成熟男人的魅力。隻是他不修邊幅的風格讓她詫異,她還記得他原是個很注重外表的男人。
  但英俊的外表或者強壯的身體並不能代表一個男人真正的魅力,男人的魅力應該來源於從生活的磨練中所闖出的陽剛之氣,來源於寬厚坦蕩的心胸和征服世界的魄力。眼前的丁山讓她感到了心弦的顫動,她喜歡這樣的丁山。
  她站了起來,用自己最美的笑容迎接著她生命中曾經最愛過的男人。
  丁山看著眼前如鑽石般發光的女人,腳步有點遲緩。
  前麵帶路的侍應生為單羽薇的笑容所著迷,差點失去方向將丁山帶到別的桌子去。
  丁山用冷冽的眼光看著前麵的侍應生,嘴角掛著一絲冷諷的嘲笑。
  她還是那麽自信、大膽和散漫。她我行我素的風格,好像讓男人無計可施,其實正中男人七寸。她就像一朵罌栗花,有著最絕色的容顏,散發著最甜美的味道,即使清楚的知道它會長出最致命的果實,卻依舊願意為它迷醉。
  當初他不就是被她的美麗迷失得沒有了自我,結果成為一個被別人嘲笑的可憐蟲嗎?
  他走到她麵前冷冷地看著她。
  她用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癡癡地望著他,然後張開花瓣一樣的小嘴,有點顫抖地問他:“大山,你還好嗎?”
  他的身體有點發顫,悄然攥緊了手心。“大山?多久沒有聽過誰這樣喊他了?”
  記得她以前跟他撒嬌,說:“大山,傻大山,隻有我才能這樣叫你,記住了沒有?”
  他冷酷的臉上閃過一絲痛楚,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他喉嚨幹澀地和她打招呼:“好嗎,羽薇?”
  她的眼裏泛著激動的淚光,說:“不好。”
  他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麽回答他。
  劉燁看著久別重逢的兩個舊情人,適時地讓他們坐下再聊。
  單羽薇緊貼著丁山坐下,丁山不自然地挪開身子,但她不依,撒嬌地偎依著他,好象他們仍是多年前熱戀中的情侶,從來不曾分開過。
  燈光下看她的美,有人形容“起始是花叢中的一朵嫣紅,最後變成最精萃的一滴金黃色的花蜜——這樣的美女,正是一句西諺的注腳:美女,是時光雕刻成的。”她的白天讓人覺得高不可攀,但是,奢侈的夜裏,她的美麗是男人的盛宴。
  蘇東看著麵前的一對相依著的俊男美女,他朝劉燁說:“唉,新人扶上床,媒人扔過牆,看來沒我什麽事了。”劉燁笑著搖搖頭,示意這個大頑童吃菜,希望用美食可以堵住他的嘴。
  蘇東喜歡吃這家的龍蝦,來源於加拿大東海岸的新鮮原料,選材無可挑剔,個頭中上,做法也是用大西洋傳統的烹飪龍蝦方法,縱向對切,澆上蛋黃,奶油,蒜等調味品調成的醬,香味四溢。最鮮美的前螯則品嚐不加任何調料的原味。由於火候和龍蝦本身的質量都很好,所以蝦肉的口感非常有彈性,最裏麵的部分還未變成白色,依然是微微的半透明狀。甚至連龍蝦配的墨魚麵都做的很好,蘇東吃得十分興奮。
  既然他和美人無緣,那就盡情享用美食吧。
  丁山喝著紅酒,看著身旁的單羽薇,恍然如隔世。
  罌栗花般的迷惑之夜有如一張大網,向他悄然撒開……
  單羽薇用柔媚的眼魅惑地看著丁山,她的紅唇比酒杯裏的法國波爾多紅酒的紅色,更足以撩人心扉。
  劉燁和蘇東早已識趣地先行離去,劉燁在臨走時拍拍了丁山的肩頭,示意和單羽薇好好敘敘舊。
  單羽薇曲起手指叫過餐廳侍應生,又要了幾支紅酒。她讓丁山和她一起從新到陳、從淡到濃開始品紅酒。
  她端起酒杯,在酒入口之前,先深深在酒杯裏嗅一下,她眯著眼慢慢領會著紅酒的幽香,然後再吞入一口紅酒,讓紅酒在口腔內多停留片刻,在舌頭上滑動,使感官充分體驗紅酒,最後全部咽下,她感到一股幽香立即縈繞於唇齒之間。
  她低歎一聲,伸出舌頭舔了舔紅唇,臉上是滿足的表情,殊不知此刻的她簡直可以顛倒眾生,讓男人為之癲狂。丁山避開她勾人魂魄的眼神,他何曾忘記多年前,她就是這樣一個眼神,讓他著了魔似的在感情旋渦裏泥足深陷。
  身邊的手臂一暖,她柔軟的身體已經貼了上來,她飽滿的胸部緊貼著他的臂膀,而她眼波媚動,伸出一隻如白玉的纖纖玉手在他的大腿上摩挲。他身體因為她的觸碰而僵硬。
  但紅酒的後勁已經上來了,身邊是妖嬈的她,他的意誌開始動搖,他想起了她柔軟之極的唇,魔鬼般標致的身材,那是當初氣血方剛的他怎麽也品嚐不夠的,不知不覺中一股熱氣從他小腹下升起。
  他定定神,將她的手捉住,而她卻反手將他的手握住。
  她的手柔若無骨,曾經牽過無數次的小手是那麽熟悉,他猶豫著要不要將她的手放開,她俯過身來,身上CUCCI“狂愛”的神秘香氣向他襲來,她用低柔的聲音對他說:“大山,我們走吧?”
  他點點頭,想將手抽出,但她緊緊抓著不放。
  丁山隻好牽著她的手叫來服務生付帳,但帳單已經被劉燁簽過了,單羽薇在丁山耳邊嫵媚一笑,“你的哥們對你還挺好的。”當然,劉燁也是她的好哥兒們。
  她捉著他的手怎麽也不放開,丁山在所有人豔羨的目光裏牽著她的手一直到了停車場。她*著他的肩膀,他的身體是那麽健壯與高大,她在心裏問自己當初怎麽就鬼迷心竅,從這樣一個男人身邊離開。
  到了車前,丁山輕輕將她的手拉開,拿出車鑰匙,問她:“你有開車來嗎?”
  單羽薇搖搖頭:“沒有,剛回來不習慣國內交通。”其實她的車就在不遠處停著。
  他看看她,說:“那我送你回去。”
  她卻頭一偏:“不要,我想去你那兒。”
  他開車門的動作頓住了,他看著她在夜風中飄揚的頭發和那張無可挑剔的臉,恍惚著,仿佛她未曾離開過他,而他仍是那個為她癡迷的純情男生。
  她從背後抱住了他,低聲哀求他:“大山,你抱抱我好嗎?這麽多年了,我一直在想著你。”
  他無言地站立著。
  她見他沒有反應,又轉到他的前麵,撲到他的懷裏,摟住他的脖子說:“丁山,看看我,看看我好嗎?”
  丁山看著眼前的單羽薇,她的臉白得近乎透明,吹彈得破,眼裏閃著乞求的光,紅唇顫抖著……他想別開臉,但她的唇已經印在了他的脖子和嘴上。他呆立著,任她為所欲為。
  她吻著他,掛在他的身上,柔若無骨、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緊緊貼著他的身體,嘴裏發出低低的呻吟,她的美和性感會讓所有的男人血脈賁張。
  丁山勉強克製著自己內心的衝動,但在她的猛烈攻勢下,終於難忍地將她用力抱住。
  兩個人的唇緊緊貼在一起,深深地吻著,丁山撫摩著她的背,感覺自己的欲望節節攀升……
  她身上的性感香水味讓他不能自己,但就在此時,他突然想起了她在別的男人身下扭動呻吟的一幕,如電擊雷轟般,他猛地將她推開,欲望就像被澆了一盆冷水般,瞬間熄滅了。
  她睜開迷茫的眼睛,看見丁山喘息著轉過身去不看她,一絲難堪劃過她的臉頰。
  她顫抖著問他:“你怎麽了?”
  他沒有回答。
  她“嗚”地一聲哭出聲來,“大山,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他沉默了半晌,打開車門對她說:“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她睜著眼睛看著他,她不想走。他放軟了語氣說:“走吧,太晚了。”
  她低著頭,不情願地上了他的車。
  丁山開著車,兩個人一路無話。
  她偷偷看他開車的側臉,是那麽有型與Man。她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臉,感受一下他胡須的紮人,但他輕輕避開了。她收回手,無言地看窗外。
  他看看她,有點不忍,對她說:“現在還住酒店嗎?”她低著頭“恩”了一聲。
  然後輕輕地說:“住在花開富貴酒店裏。”
  他點點頭,將車子開得飛快。他知道那個五星級酒店離這裏並不遠。
  到了酒店,他下了車給她開了車門。她一向是要人為她服務的公主,他再清楚不過了。
  她不想上樓,隻想和他多待一會兒。
  夜風中她抱緊自己的胳膊,她的衣著單薄,有點涼意。
  他脫下外套給她,說:“你穿上吧,趕緊上樓去休息。”
  她裹著他的外套,看看他沒什麽表情的臉,露出了一絲笑意,他還是在乎她的,不是嗎?
  而他坐回到車內,發動了車子,往夜幕中的黑暗開去。
  茫然中他也不知道去哪,車子在大街小巷中胡亂逡巡。
  他的心中燃著一團火,再見到單羽薇,他發覺自己還是那麽在意她,他也想原諒她,但他又忘不了她對他的背叛。矛盾與痛楚讓他心亂如麻。他需要找個地方緩解一下他的焦躁與迷惘。
  最後他鬼使神差地竟將車子開到了米蘭所住的住宅樓下。
  ……
  米蘭在自怨自艾的情緒中剛剛睡著,她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她迷迷糊糊接起,聽筒裏竟然傳來了丁山沙啞的聲音:“睡了嗎?”
  她一震,睡意頓然全消。她囁嚅著:“丁…丁山?”
  他低聲說:“是我。”
  她拿著話筒卻不知說什麽好,心裏有點甜又有點苦。
  他說:“我,我……”
  她柔聲說:“怎麽了?”
  但隻聽到他在電話那頭困難地重重呼吸著,她緊張了起來,連問:“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他沒說話,半天才猶豫地說:“你,方便見我嗎?”
  “現在?”她看看自己,正穿著睡衣躺在床上。
  “恩,”他停了一下,才又說:“我在你家門外。”
  “啊?”米蘭一下子坐了起來,“你,你怎麽又,又來了?”
  黑暗裏她感覺臉發燒一般紅了起來,心裏又是驚又是喜。
  她急忙起來擰亮台燈,把衣服套上,打開臥室的門,向客廳的大門走去。
  客廳裏一片漆黑,小丹和阿青她們都已熟睡了。
  米蘭也沒有開燈,借著她臥室的燈光,她打開了大門。
  昏暗的樓道裏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她試探著問:“丁,丁山?”
  丁山低應了一聲,她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酒氣。
  她怯怯地問他:“你喝酒了?”
  他沒有說話,卻一把抱住了她,找到她的嘴,狠狠地吻了下去。
  “唔,不……”米蘭想要喊出聲來,卻被他的嘴唇堵住了。她拍打著他的胸膛想要掙開他,他卻緊擁著她進了大門,反手將門關上,並把她壓在了門後的牆上。
  昏暗裏他瘋狂地吮吸著她的唇,手摸索到她的睡衣帶子,一把將帶子扯開,他的手放肆地揉捏著她飽滿光潤的胸……
  丁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再來找米蘭,他也猶豫過該不該再和她牽扯上關係,但今夜他就著了魔似的想見到這個女人,就如那次他如同魔鬼附身般強要了她一樣。
  他也知道他是個可恥的男人,但理智在紅酒和單羽薇的挑逗下本已處於崩潰的狀態,心亂如麻的他下意識便想起了米蘭的甜美和純真,一想起她的柔弱和嬌羞,他心裏竟泛起一股想將她揉進身體裏好好撫愛她的痛楚……
  於是他便來了,在她門口徘徊了許久之後,澎湃的酒勁更讓他全身的每個細胞都叫囂著想見她、想要她,他臣服於酒精的威力,更順從著自己內心對她的渴望緊緊抱住了她……
  他的心是狂亂的,而手,也狂亂地撫摩著米蘭光滑柔嫩的胴體,她的皮膚清涼而細膩,他隻想緊貼著她的身體,緩解自己狂燥而幹渴的身心。
  黑暗中他扯開了自己的襯衫,將火熱難耐的胸膛緊緊貼著米蘭赤裸的胴體,她渾身一震,在他的懷抱中顫抖著,心裏又羞又急。羞的是他對她如此這般的瘋狂,急的是他們現在是在客廳,萬一小丹和阿青被驚醒看到,該會怎麽看她?那她不是要丟死人了?
  她羞怯地低聲求他,但已被欲望占據了意識的他根本沒注意去聽,他一心隻想得到她,占有她,她的喃喃懇求隻會讓他更加強了對她的掠奪……
  她一急,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他一痛,終於拉回了一點理智。
  他停下了動作,稍稍鬆開了手,怔怔看著米蘭。他的呼吸撩動著米蘭的秀發,米蘭以為他終於清醒了,她正要推開他,他卻更用力地抱住了她。
  “不要拒絕我”,他把頭貼在她的發際邊苦澀地說。
  她被他話語裏深深的惆悵與痛楚所震動,他怎麽了?從來沒見過這個強悍的男人這麽無助與脆弱,昏暗的光線裏映出他憂鬱痛苦的俊臉,米蘭的心不由一軟,慢慢地將抵抗著他的手垂了下來。
  他將抱在她腰間的手重重一收,她被他更用力的抱在懷中。
  然後他的吻雨點般落在她的臉上、耳後與胸口,他將她抱起*在門後的牆上,把她的兩條腿分開盤在自己腰間,然後用被強烈欲望刺激得有點發抖的手拉開自己的褲鏈,將自己早已昂揚挺立的角獸解放了出來。
  此刻如火的情欲翻天覆地席卷了他的身心,他用強健的身體將她牢牢頂在了牆上,兩手捧著她的粉臀,用他下身的熾熱抵住了她的柔軟,緊緊貼著摩挲著她,她倒吸了一口氣,忍不住低低歎息般喊出了聲……
  他騰出一隻手來握住她的乳房,用力揉捏著,然後手指慢慢往下滑走,在她的兩腿間的花瓣間輕撚密拈,米蘭滿臉緋紅,他的曖昧動作讓她的身體燃起了火花,她顫抖著卻又不敢發出聲音,隻能咬著他的肩膀,將呻吟聲吞咽在喉嚨裏……
  他揉撚了一會兒,滿意地感覺到她已經為他春水盈溢,而他下身昂揚挺立的角獸早已忍耐不住了,急切地在她的濕潤的花叢中探尋了一會兒,便長驅直入。
  她全身緊繃,柔嫩的花徑是第二次被他入侵與占有,在最初的不適應與些微的痛楚後,代替的是難以言喻的興奮與快感,她閉上眼睛,輕咬銀牙,承受著他狂野的進出與撞擊……
  兩個人猶如樹與藤交纏在一起,在黑暗裏此起彼伏,無聲地迎合著對方……
  丁山在她身體裏快速有力的律動,讓她在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裏沉浮,她無力地攀著他的肩膀,猶如在棉花堆般的雲層上飄浮,身體不住往下滑,但他接住她的臀,將她狠狠壓在牆上,同時瘋狂地在她的身體裏進出……
  米蘭嬌羞地閉上眼,感受著來自他身體的堅硬與衝擊。興奮、快感、加上因為害怕被人看見的焦灼與刺激,讓她很快便衝上了高潮,她全身痙攣,一股幸福的熱流從她身體裏湧出……而還在她身體裏的他,則被她的熱流衝擊得悶哼一聲,也在她的體內深處釋放出他熱情的種子……
  一切靜止了下來。
  米蘭嬌弱無力地懸掛在丁山的身上,全身酸軟。
  丁山重重的呼吸就在她耳邊,他閉著眼睛,似乎在休整著自己。
  她想掙紮著下來,可他並沒有放開她,而是繼續托著她的臀,抱著她,往她的臥室走去。
  米蘭嬌羞地兩耳發燒,他還在她的身體裏,她又感覺到他的反應了。
  ……
  米蘭的單人小床上,桌上的台燈給米蘭和丁山兩個人緊緊貼合的身體鍍上了一層橘黃色的光茫……
  丁山捧著她的臉,他要看她為他嬌羞,為他而呻吟,欲望在他眼裏燃燒。
  他親吻著她汗濕的鬢角,用下巴胡茬輕紮著她柔嫩的胸部,而她因他的挑逗而全身泛紅,她睜著霧蒙蒙的大眼,柔弱地攀著他的臂膀,用銀牙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呼出聲來。
  他用手指掰開她的嘴,想讓她不要咬自己的唇,她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便怯怯地伸出了舌頭舔了舔他的手指,她無辜又性感的表情讓他的衝動達到了極至,他在她耳邊喘息著說:“喊我的名字!”
  她羞紅了臉卻不好意思喊出口。
  他將頭埋在她高聳的雙峰間,靈活的舌狂野地舔舐著她的蓓蕾,邪佞地用手在她腿間撫摩著,同時加快了下身的律動,更用力地撞擊著她,他再一次對她命令道:“寶貝,喊我丁山,快點……”
  米蘭被一浪接一浪的快感衝擊著,她忍不住呻吟出聲,喊著他的名字:“丁,丁山,山,啊……”
  “說,你是我的!”他喘息著,汗水不停從他的胸膛上淌下,滴在她的高聳的雙峰上。
  “我,我是你,你的……丁山……”米蘭軟綿綿地仰躺在床上,呻吟著叫喚著他的名字,承受著他對她的抵死纏綿……
  他滿意地聽著她喊他的名字,更加強悍地用行動宣告著她是他的女人,帶著她共赴愛欲的顛峰……
  夜已深了,但床上糾纏的男女仍不知疲倦,依然進行著一波又一波的愛浪。
  山像永不饜足的獸一樣,一遍又一遍地向米蘭無度索取,而米蘭則被一浪接一浪的高潮衝擊得意識潰散,她喘息著,呻吟著,掙紮在情欲崩潰的邊緣,她在他耳邊哀求著:“不,不要,山,我受不了啦……”
  丁山用吻將米蘭的唇封緘,汗水和他們的體液將整張床都濡濕了,而他咬著牙,依然在她身上馳騁,他堅硬的角獸狂野地在她的花徑裏進出,直到她嬌嫩的花徑因不堪重負而紅腫……
  不知過了多久,丁山終於從米蘭的身上滑落了下來,劇烈地喘息著。而米蘭因承受不住丁山持久而旺盛的衝擊,早已昏睡了過去……
  此刻的他,耗盡了體力,但亂如麻的腦海,依舊沒有思考的能力。他看著她激情過後沉睡的小臉,一向冷冽的眼裏閃過一絲憐惜與柔情。
  他在黑暗中抱緊了米蘭,聞著她身上自然的清香,放鬆過後的他,感到了一種回家的安定。
  他親親她的嘴角,拉過已揉皺成一團的被單將她蓋住,抱著她終於也疲倦地慢慢沉睡了過去……
  米蘭在睡夢裏都感到腰肢酸痛。當她低呻一聲,從昏睡中悠悠醒來時,天色已亮。
  丁山,已不在她的身邊。
  她以為自己昨晚做了一場春夢,但身上的吻痕與滿床的狼籍提示著她昨晚戰況的激烈。她羞紅了臉,拉上被單蓋住了自己的頭。
  她又和他發生了親密關係,但這一次,她的身與心都屬於他。
  床頭邊的電話響了,她看見是丁山打來的,臉騰地一下便紅了。
  她拿著電話,手有點發顫,接起她害羞地“喂”了一聲,丁山在電話裏問她:“醒了嗎?”
  她低低“恩”了一聲,俏臉發燙。
  丁山聲音頓了頓,說:“早上看你還睡著,就沒吵你,先回家來洗個澡換衣服……”
  她還是“恩”了一聲,半晌沒說話。她聽見電話那頭他用電動刮胡刀的聲音,不禁想起昨晚他用胡茬紮她胸部時那種又麻又癢的感覺,她抬起一隻纖手捂住了嬌羞的臉……
  丁山一邊剃著胡茬一邊問她:“今天來上班嗎?”
  她低聲應著:“恩。”
  丁山說:“哦,還是來上班吧,兩天沒來,你的工作還壓了不少呢。”
  米蘭小小聲說:“知道了。”她聽見他那頭嘩嘩流水的聲音,想起他現在正全身一絲不掛邊洗澡邊和她說話,她就害羞得全身發燒。
  她難堪地說:“你,你要沒,沒什麽事,我,我就掛了啊。”
  丁山在電話那頭有點想笑,他知道這個小女人在害羞。
  早晨他醒來,看見蜷在他懷中的這個小女人睡得正沉,昨晚她被他索求無度,他知道她未經人事的嬌弱身軀一定疲憊不堪,他不忍心驚動她便悄悄起床先行離開,他得回家換件衣服去上班。
  一想到昨晚她在他身下呼喚他名字時的千嬌百媚,此刻他的下身又開始不聽話了,冰涼的清水都澆不熄他對她的欲望。他聲音嘶啞地對她說:“那你自個兒照顧好自己,”便匆匆掛了電話,他怕再說下去他想再要她的欲望會變本加厲,無法收拾。
  米蘭緋紅著臉,掙紮著起床,身體雖然酸軟得讓她想哭,但心裏卻被甜甜的滋味溢滿。
  臥室的門被推開,阿青倚著房門口對她別有深意地笑。
  米蘭臉紅得像塊紅布。
  阿青說:“美女,昨晚那個帥哥是你的男朋友嗎?”
  米蘭低著頭說:“不是。”
  阿青掩嘴笑道:“那你們是先上車後補票了?”
  米蘭困窘地說不出話。
  阿青說:“妹妹別害羞,現在男女發生關係很正常,沒想到你們的進展這麽快,要不是我早上看見他從你房間出來,還不知道昨晚他是和你一起過的。”說著咯咯嬌笑,“那個男人好酷好壯,他很棒吧?”
  米蘭羞得不知怎麽回答才好,她急忙轉過臉,徉裝在找衣服。
  阿青笑著將門關上,突然又探進頭來說:“美女,你可要好好把這個男人抓住哦,他可是個難得的極品哦!”
  米蘭嬌嗔道:“阿青,你很羅嗦哎!”
  但是阿青無心的話卻如同一根針紮得她的心好疼,她又怎能抓住這個卓越不群的男人?她憑什麽,又有什麽資格來獲取他的心?她既沒有勇氣也沒有自信。
  米蘭神情黯淡,原本有點喜悅的心被一股酸澀的滋味所取代……
  ……
  米蘭匆匆進了辦公大廈,站在電梯口等電梯。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轉頭一看,原來是艾米莉。
  艾米莉問她:“米蘭你這兩天沒來上班,是病了嗎?”
  米蘭有點臉紅含含糊糊應了一聲。
  艾米莉有點愧疚地說:“我這兩天都泡在電視台做廣告片,沒空去看你,”說著湊近米蘭察看她的臉色,勸誡米蘭說:“那你要注意身體,多調理,你的臉色有點蒼白哦!”
  米蘭感激地看艾米莉一眼,說:“知道了。”
  艾米莉攬住米蘭纖細的腰說:“你快點好吧,我都想念你燉的百合烏雞湯了!好想吃。”她撒嬌著把頭*在米蘭肩上,故意用長長的卷發在米蘭脖子上摩挲,“討厭,我又不是男人,別挑逗我,好癢!”米蘭被她逗得咯咯笑出聲,這個艾米莉還是一貫的愛鬧。
  艾米莉抱住米蘭聞著她身上清新的味道,米蘭不噴香水但身上有一股自然好聞的味道。艾米莉看著高挑清麗的米蘭,嘴裏嘖嘖出聲,米蘭笑著問她:“你又怎麽啦?”
  艾米莉擺出一副色迷迷的神情上下打量著米蘭,說:“哪個有福氣的小子誰要娶了你當老婆簡直會幸福死!”
  “是嗎?”她們的背後有一個低沉的男聲問道。
  “當然,”艾米莉邊說邊轉身一看,不禁吐了吐舌頭,背後是——丁山!
  而米蘭沒有回頭,她已聽出是他的聲音,臉上的紅霞已經蔓延到她的耳根了。
  艾米莉笑嘻嘻地說:“早啊,丁總監!”她用胳膊肘捅捅米蘭:“哎,你們頭兒啊!”
  米蘭無奈,隻好轉過頭,看見了他深邃有神的眼。他直盯著她,她則不敢看他,隻盯著自己的腳麵,半天才低聲說:“早啊,丁,丁總監。”
  丁山朝著她們淡淡點點頭,但黝黑的瞳眸卻在米蘭緋紅的臉上停留了一下,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柔。
  艾米莉上下打量著丁山,他的身材高大強健,短短寸頭和隨意的穿著,再加上他英俊立體的五官讓他有著一種粗獷而神秘的濃濃男人味。
  她暗自在心裏嘀咕:“這個冰山男人真的還挺酷的。”
  丁山問艾米莉:“在聊什麽?”
  難得冰山男會主動問人,艾米莉有點受寵若驚,她連忙回答他:“在說米蘭呢!”
  “哦?”丁山的眼裏有著好奇。
  米蘭輕扯著艾米莉的衣服想阻止她再說下去,但艾米莉已經向丁山獻寶了:“米蘭有一手好廚藝,很會燉湯呢,她燉的湯香得能讓你狂喝五大碗!”
  “是嗎?”丁山的眼裏閃過一絲亮光,他看向那個纖弱的人兒,正好看見她低著頭,粉臉緋紅。他的心,不由為她的嬌柔而微微一動。
  艾米莉拿開米蘭的手,又對丁山說:“剛才說她是個絕佳的賢妻良母,又會做菜,性情又好,哪個男人能娶到她簡直就是八輩子修來的福!”說著,她一副王婆賣瓜的得意樣,隻是她賣的不是自己的瓜。
  丁山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他的笑容攝人心魄,艾米莉有點看呆了,心裏想:“乖乖不得了,這個冰山男笑起來原來這麽迷人,怪不得他不常笑,不然不知會有多少女人為他著迷!”
  米蘭的臉早已通紅得像個熟透的紅番茄。這個艾米莉在胡說什麽呀,她難堪地垂下頭,更不敢看他了。
  電梯來了,米蘭逃難似第一個進了電梯,站在電梯的最角落裏。
  丁山看見她如小鹿般的逃進電梯,眼裏的笑意更深了。
  艾米莉站在丁山和米蘭之間,她看著米蘭越來越紅的臉,有點擔心地問:“米蘭,你是不是發燒了,怎麽臉這麽紅?”
  米蘭縮在角落裏,直想有個地縫她就鑽下去,因為她看見丁山嘴角正掛著邪邪的微笑。
  她求饒般地對艾米莉說:“你別管我了,我沒事。”
  艾米莉懷疑道:“真的?”
  米蘭回答:“恩。”
  艾米莉把臉湊近米蘭,笑嘻嘻地說:“那你什麽時候燉湯給我喝?”
  米蘭說:“隨便,你什麽時候過來都行。”
  艾米莉興高采烈:“真的?那可說好了,我叫上蘇西她們上你家蹭飯去!”
  她又問米蘭:“今晚可以嗎?”她有點迫不及待,秋天到了,她急需美容滋補湯滋潤一下她有點幹燥的肌膚。
  米蘭正要答應,一旁原本沉默的丁山卻開口說話了:“今晚恐怕不行,有好多調研工作要做,小米可能要加班。”
  “是嗎?”艾米莉好生失望,她看看米蘭說:“你非加班不可嗎?”
  米蘭為難地看著丁山,但丁山的表情冷漠而堅定。
  她對艾米莉說:“那改天好嗎?”
  艾米莉嘟著嘴說:“那好吧。”
  電梯到了,三個人走出了電梯,艾米莉拖著米蘭走在後頭。艾米莉悄聲對米蘭說:“你那個頭兒又冷酷又霸道,簡直就是個工作狂,自己要加班也就罷了,還得讓你也陪著,太男權主義了!”
  米蘭忍不住發笑,她也認同艾米莉的看法。
  艾米莉同情地拍拍米蘭的肩膀說:“你自祈多福吧,不過不用怕,有姐妹們給你撐腰呢,他要敢欺負你,拳頭伺候!”她揮舞著自己的小拳頭咬牙切齒道,由一個妖媚的女郎變成了江洋強盜。
  米蘭笑出聲來,對艾米莉說:“你趕緊上班去吧!”
  艾米莉答應著,搖曳生姿地向著樓層另一個方向的辦公室走去。
  米蘭看著前頭丁山高大的背影,下意識放慢了腳步,經過昨晚後,她還沒做好準備怎樣麵對這個男人。
  他背上仿佛長了眼,知道米蘭故意磨蹭不肯往前走,他邊走邊說:“米蘭,跟上。”
  她連忙加快腳步,低著頭跟在他的身後,他卻忽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
  米蘭差點就撞進他懷裏,他伸出一隻手扶住了她。
  她連忙掙脫開,這是在辦公場所,她不想被人看見她和他糾纏不清,惹人閑話。
  他也沒有強求她,隻是低聲問她:“痛嗎?”
  她以為他是在問她有沒有撞到,便說:“沒事,沒有撞到,不痛。”說著她抬起眼悄俏地看他,卻看見他臉上別有深意的微笑,她才想到他是在問她經過昨晚身體還痛嗎,頓時羞窘得差點連腳指頭都紅了。
  她低著頭,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
  他深深看著她,眼底裏有著憐惜與愧疚,然後柔聲說:“晚上跟我回家。”
  她抬起眼不解地看他,他突然邪邪一笑,“我也想喝你燉的湯。”
   
  兩天沒來上班,米蘭埋首於堆積如山的文件中,不知不覺一天便在忙碌中度過了。
  辦公室裏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隻有米蘭渾然未覺下班的時間早就過了,她依然專心於手頭的工作。
  辦公室裏還剩下調研部一組組長方鵬飛未走,他走過來,關切地問米蘭:“米蘭,需不需要幫忙?”他是知道米蘭請了兩天病假的,擔心還沒康複完全的她工作太拚命把身體累垮了。
  米蘭抬起頭來,感激地看著方鵬飛說:“謝謝,不用了。”
  方鵬飛仍很熱心:“要不我幫你幹點什麽吧,你也可以早點回去休息。”
  米蘭露出微笑,她很感謝這個平日老照顧她的同事,她:“不用了,鵬飛,我自己就可以了。”方鵬飛看著她溫柔的微笑,忐忑地問她:“那我等你,到時送你回去好嗎?一個女孩子太晚了不安全。”
  米蘭忙說:“鵬飛,沒事,我……”話說一半,她看見了丁山正站在辦公室的門口,正冷冷地看著他們,她的心一顫,臉上飛起一抹紅色。
  方鵬飛感到了背後的冷意,他轉頭也看見了丁山,連忙肅手而立,恭敬地喊了聲:“丁總監。”
  丁山走到他們麵前,用攝人的眼神看著米蘭:“米蘭,工作完成了嗎?”
  米蘭站起來,垂首囁嚅著:“還,還沒有……”
  丁山說:“那抓緊點時間。”米蘭點頭低低應了一聲,從長睫毛下偷偷看他,他板著一張臉,是誰惹著他了嗎?
  丁山又看看方鵬飛,淡淡說:“鵬飛,你不下班,是還有事沒完成嗎?”
  方鵬飛慌得忙說:“沒有,沒有,我馬上就走了。”他是知道他這位總監的脾氣的,要是讓丁山覺得自己很閑,估計又會給他加派一堆任務讓他吃不了兜著走,他還是趕緊閃人吧。
  他對米蘭說:“米蘭那就不等你了,我先走了啊!”
  米蘭回他一個感激的笑容,方鵬飛在丁山平靜但異常冷冽的眼神注視下溜之大吉。
  米蘭臉上的笑容還未斂,就被丁山繃緊的臉上隱隱的怒氣逼迫得有點畏縮,她腿有點軟坐了下來,佯裝看著桌麵的文件不敢抬頭看他。他冷冷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剛才不是說得很開心嗎,現在怎麽不說話了?在怪我打擾了你和男人談情說愛嗎?”
  米蘭怯怯抬起眼,不明白他所指,他又問:“有男人等你下班一起去幽會的感覺如何?”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臉色蒼白了起來,她用牙咬著下唇,委屈的淚水在她眼眶裏打轉。
  他看著她淚眼婆娑的樣子,心裏不由有點後悔不該用話語傷她。他也在等她下班,早晨說好了要帶她回家的,但等她半天也不見她的蹤影,於是他便過來找她,卻看見她巧笑嫣然地與別的男人談笑風生,雖然他知道她不是個隨便的女人,但看到別的男人向她獻殷情,他心裏就是不舒服。
  他冷聲叫她:“起來。”
  她抽泣著站起來,麵對這個強佞男人的怒氣,她不由畏縮得顫抖。
  他歎了一聲,無轍地將她抱入懷中。這個嬌怯的女人就是有辦法輕易勾起他的怒火,甚至是欲火!至於一向冷漠淡定的自己為什麽會如此情緒化,精明強幹的他卻愚鈍得說不清道不明。
  她想掙開他,卻又怕他怒火更甚,隻好老老實實地蜷縮在他的懷裏。
  他的懷抱好溫暖,讓她感覺很踏實。她鼻子裏聞到了淡淡的煙草味和他身上散發的男性氣息,一想到很有男人味這句話,她便聯想到他衣服下強壯的身體,不由粉臉生霞。
  兩個人靜靜擁抱了一會兒,丁山在米蘭的耳邊說:“以後除了我以外,不許隨便答應男人的邀請,記住了?”
  米蘭低柔地“恩”了一聲。
  他將她重重地抱了一下,似要把她揉進身體裏,然後放開她說:“我下去開車,你收拾一下,我在車裏等你。”
  米蘭迷茫地看著他,臉上有不解。
  該死的,她竟然忘記他們之間的約定了,丁山眉頭一挑,挫敗地說:“是誰說要燉湯給我喝的?”
  米蘭“哦”了一聲小臉沱紅,她想起來了。
  她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心裏暗想自己並沒有說要燉湯給他喝呀,是他自個兒要求的便自作主張了,這個霸道的男人!但是伴隨著嬌嗔,甜蜜的感覺在她心裏悄然擴散……
  ……
  丁山帶著米蘭在大超市裏選購晚餐的原料。
  丁山知道自己家裏的冰箱裏除了方便麵外就隻有酒了。他也記不清上次開夥是什麽時間了,他平日裏要麽就吃工作餐,要麽就在家隨便湊合一頓,他嫌自己做飯麻煩,所以冰箱裏根本沒有菜。
  米蘭細心地挑選著適合燉湯的原材料,煲湯需要時間,今天下班有點晚,她打算做個燉的時間不需要太久的湯。她仔細想了想,決定給丁山做個“鱈魚味噌豆腐湯”,再炒兩個小菜。
  她細致地選著鱈魚,她拿起一盒鱈魚看它的新鮮度,魚肉富有光澤且有彈性,她滿意地將它放入購物車中,順道挑了盒嫩豆腐,接著買了味噌還有新鮮蔬菜。她一心忙著買東西,沒注意身邊的丁山正用欣賞和熾熱的眼神看她。
  丁山看著眼前這個秀美的女人,她可能不如牡丹豔麗,但如同一朵暗自吐芳的野百合,越接近她越是被她的幽香所吸引。她是樸素的,這點和他有點像,並不太在意外表的修飾,但這無損她的美麗。他眯起眼,不願過往的一些男人在偷偷看她,他上前一步,攬住她的腰,宣告了他對她的所有權。
  她被他突然的攬抱嚇了一跳,直覺地要掙開他,但他的手似鐵箍,她根本未能撼動他半分,隻好由他去了。
  丁山體貼地一手推著購物車,一手攬著米蘭,不停地采購。相依的兩個人,男的高大英俊,女的纖細秀氣,倒引來不少人對這一對情侶的豔羨眼光。米蘭羞紅著臉,任由丁山攬著她一路前行……
  他們采購了滿滿一購物車的東西推到停車場裏,丁山把東西放進後備箱裏,然後為米蘭打開車門讓她上車。自己則繞過車頭坐上駕駛室準備開車,一瞥見米蘭安全扣沒係,他探過身準備幫她係上。
  他的手不經意間碰到了她的纖手,她的手一縮,但被他一把抓住了。
  他的鼻間聞到她身上淡淡清香,不由心馳神漾。他拉著她的手稍加用力一帶,已將米蘭帶入他懷中。米蘭飽滿柔軟的胸部壓在他寬闊結實的胸膛上,雙峰猶如兩團烈火燒起了他對她的渴望。他的手沿著她圓潤的玉肩、柔軟的腰肢一路撫摸到她圓翹的臀部,而他的嘴也找到了她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托著她的後腦,用力吮吸她的唇,他想這樣深吻她已經熬了一天了,這一天他一直不停在想她,他狠狠吻著她,好緩解他心裏對她的想念與渴望。他一邊吻她,一邊問她:“想我嗎?”充滿欲望的聲音沙啞。
  “恩……”米蘭被他吻得已經沒有思考的能力了,她在他的懷中柔若無骨。他看著滿麵嫣紅的她,下身緊繃,要不是停車場上人來人往,他真想就在車上要了她。
  他克製著自己放開了米蘭,米蘭*在座椅背上喘息,他的深吻差點讓她窒息。丁山用暗黑的眼眸看著她不停起伏的柔軟胸部,下身緊繃得讓他難受。他勉強幫她係上安全扣,然後一踩油門,車子飛快地向他的家駛去…….
  丁山的房子在城市的西邊,是一套複式結構的三居室,麵積有二百多平方米。樓下是供起居用,有廚房、餐廳還有衛生間等,臥室以及貯藏室在樓上。丁山從大學畢業後便獨自一個人住,他的父母住在東城,他偶爾回去看看,但大多時候還是喜歡在自己的空間裏生活。
  到家了。
  丁山把車停在樓下車庫裏,把買的東西提出來。米蘭要上前幫忙,他遞給她一個裝豆腐的袋子,其他重物則不讓她接手。米蘭提著輕飄飄的袋子,偷偷看著前麵的霸道男人,這個男人雖然強悍但他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溫柔更具有殺傷力,她一顆芳心不知不覺已被他的身影填滿……
  丁山開了門讓米蘭先進去,他跟進去後將一大堆購物袋往地上一放,關上門便直直盯著米蘭看。米蘭被他的灼熱的眼光看得低下了頭。
  他上前不容分說,一把抄起了她,便往樓上的臥房走去。
  米蘭驚呼一聲,“別,別這樣,你,你不是要喝湯嗎?”她的臉羞紅得一塌糊塗。
  他嘴角勾起了一絲邪佞的微笑,他吻了吻了她嫣紅的小嘴,然後在她耳邊用曖昧的語氣,挑逗著她:“我現在隻想吃了你!”……
  ……
  丁山的臥室很大,床,也很大。
  整個房間窗簾是米黃色的,牆是白色的,而那張柔軟的大床,卻是咖啡巧克力色的。
  丁山抱著米蘭進了臥室,站在床邊,將米蘭扔到了大床上。
  臥室的燈很亮,跌在床上的米蘭感覺自己就像掉進了一杯熱巧克力裏,臉紅心跳,頭昏目眩。
  丁山坐在床邊開始脫身上的衣服。米蘭紅著臉想從床上起來,卻被他反手扣在床上。
  米蘭掙紮著卻敵不過他強大的手勁,他隻用了一隻手就將她的雙手背在身後牢牢控製住。他空出一隻手解開襯衫的紐扣,米蘭想踢他卻看不見他的準確方位,想咬他他卻在身後。她猶如一隻可憐柔弱的小綿羊,無助地等待主人的訓誡。
  在掙紮中,米蘭的衣服被向上高高撩了起來,露出了她楊柳一樣柔軟的纖腰,甚至還能看到她米色胸衣的聳起的下緣……丁山原隻是想逗著她玩,等他換好衣服就帶她下樓到廚房去,但此刻看著她美麗誘人的身段,他的眼一暗,欲火就這樣被她重新點燃了起來……
  他將她放開,赤裸著上身,用沙啞的嗓音對她說:“把衣服脫掉。”
  米蘭轉過身望著這個英俊又邪佞的男人,半天才明白他要她在他麵前脫衣服,她羞紅了臉將手抱在胸前,她不要!在這麽強的燈光下,要在他麵前脫光衣服,太羞人了,她做不到。
  他看她半天沒有動作,便將俊臉湊近米蘭,低聲對她說:“你是要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說著傾身上前做勢要扯開她的衣服,米蘭嚇得直往後縮,她是知道他脫她衣服總是用撕扯開的,她已經有幾件衣服被他扯破了,不能再讓他這樣了,她本來就沒有幾件象樣的衣服。情急之下,她叫出聲來:“不要,我,我自己脫!”
  話一出口,她便羞得全身發紅。
  而他撫摸著下巴,看著她,眼裏有得逞的笑意與期待,他就想捉弄一下羞怯的她,但他更想看到清純的她怎樣在他麵前脫衣解帶,一展她那柔媚的風情。
  她抖著手,怎麽也沒有勇氣開始動作。
  他裝作不耐煩,問道:“怎麽?……”
  她驚喘一聲,怯怯地說:“我,我就好了!”說著她轉過身去,用顫抖的手解開了自己的衣服。
  她背對著他,衣服徐徐在她肩頭滑落,露出了她光嫩白皙的美背,她的腰,盈盈一握,再往下,她的兩條腿修長而挺直……丁山除了那次在辦公室看過她的胸部外,還沒有在亮光下看見過她的身體。他欣賞著她美好的身段,眼裏有驚豔與渴望,他的身體瞬間被欲望點燃,下身堅硬如鐵。
  米蘭將外衣脫掉後,身上隻剩下胸衣和內褲了,她實在沒有勇氣再脫下去了。她轉過頭想向他求饒,卻覺得背後一熱,他已將自己赤裸健壯的身軀貼緊了她的身體,兩隻手緊緊抱住了她的腰。
  他掠開她脖頸間的落發,輕吻著她白皙的後脖,她閉上眼仰著頭,與他交頸相纏,吹氣如蘭。丁山解開了她的胸衣,將那一對柔嫩的乳鴿攥在手心,她全身一顫,發出了低呻聲。他揉捏著她飽滿的胸,輕佻地挑逗著她粉紅色的蓓蕾,讓它敏感地凸起……她難受地把身體向後縮,卻正好和他下身的火熱緊緊相貼,她的粉臀上猶如有個烙鐵,燙得她渾身打顫……他悶哼了一聲,下身更硬更挺了。
  他抓過想逃開的她,用自己昂揚的角獸在她粉臀輕頂輕戳,一手拈動著她的乳尖,她感受著他的挑逗,麵色嫣紅,她向後仰著頭,嬌軀緊*在他身上,而他的兩隻手轉移著覆在她圓潤豐滿的乳房上盡情揉搓……欲望的電流通過他的身體,他的手,迅速也傳給了她……
  他下身的角獸早已按耐不住,驅使他迫切要她滿足自己的欲望。他將她按在床上,咖啡巧克力色的床單更顯出了她身體的白皙和嬌嫩。
  他看著她美麗的身體,欲望如火燒,用力扯掉了她身上唯一的內褲,也顧不上她準備好了沒,便站在她背後,分開她跪著的雙腿,縮臀用力一挺,便從她的背後直直戳入……
  米蘭尖叫一聲,他戳入的動作又快又重,差點讓她承受不住。
  他聽到她的叫聲,控製住了自己,在她的體內停了一會兒,讓她有時間適應這種強悍的方式。過了幾秒,他用嘶啞的聲問她:“準備好了嗎?”他實在控製不住自己了,她的花徑又緊又滑,讓他隻想一直在她身體裏狂野地馳騁……
  不待她答話,他已經用手摟著她的腰,開始快速地在她體內抽戳。米蘭跪在床上,他一下又一下有力的撞擊仿佛要將她的身體貫穿,帶給她極致的眩暈。她承受著他狂野強勢的衝擊,忍不住發出了令她自己都臉紅的叫喊聲……
  他看著她白皙粉嫩的身段,她的腰肢好細,他撫摩著她的小蠻腰,加快了他律動的速度與幅度,他看著她美麗的乳房隨著他強有力的撞擊而上下蕩漾,劃出美麗的弧線,興奮與刺激充斥著他整個身心……
  他喊她的名字:“米蘭,小米……”
  她趴在床上,承受著他狂野的抽動,她咬著紅唇,喃喃應著他,同時也呼喚著他的名字,蝕骨魅人。
  他聽到她低柔而嬌媚地叫著他的名字,更加興奮,下身也加快了對她的掠奪……
  隨著他幾記深而重的撞擊,仿佛貫穿了她的靈魂,她的高潮不期而至,她“啊“地一聲媚叫,意識已經開始漂浮了起來…….
  她因激情而泛紅的身軀以及柔媚的低呻聲深深刺激著他,讓他瞬間達到了興奮的頂端,他低吼一聲,在她的身體裏噴射出來……而她兩腿發軟,也無力跪趴在床上……
  丁山從後麵壓住她,在她的背後劇烈地喘息著,兩個人交疊著,彼此感受著高潮的興奮與顫栗……
  平靜過後,丁山翻了個身,將米蘭抱在懷中,讓她趴在他的胸口。他攬著她,撫摩著她光滑的裸背,滿足地長籲了口氣。懷裏這個纖弱美麗的身體,竟然帶給他無盡的快樂與滿足,他輕吻著她汗濕的額頭,眼裏有著憐惜與嗬護。
  他低聲問她:“難受嗎?”
  她閉著眼不敢看他,羞得臉色沱紅,半晌,才搖了搖頭。
  他攬緊了她,親吻著她的脖子,含住她小巧白皙的耳垂問她:“想我嗎,今天?”
  她紅著臉,許久才含羞地點點頭,他歎了一口氣,心裏竟有一絲竊喜。
  他抱緊了她說:“我,也想你。”
  米蘭一顫,睜開了水蒙蒙的大眼,他,說他想她了?!
  兩個人對望,他在她眼裏看到了嬌羞與嫵媚,她在他的眼裏看到了疼惜與憐愛……
  他們抱在了一起,聆聽彼此的心跳聲,在這一刻,孤單寂寞的兩顆心貼得如此相近……
  米蘭躺在他懷裏突然“啊”了一聲,他問:“怎麽了?”
  她羞怯地說:“你,你還喝湯嗎?”
  他哈哈笑出聲來,抱著她的腰,在她耳邊悄聲說:“再好的湯也沒有你有味道。”
  她羞地將臉埋在他的胸膛裏。
  半晌,她低聲說:“那我,我去給你做點東西吃吧?”
  他看著她,柔聲說:“好。”手裏卻不放開她。
  她掙紮了一下,他眼裏又燃起了欲望,不過,這次他把火壓了下去,讓這個小女人起了床,他也想嚐嚐她的手藝……
  ……
  丁山洗好澡出來,米蘭已經悶好了米飯,正在做著菜。
  桌上已經擺上一盤“蛋黃香酥蝦”和一盤“燒椒牛肉,”蝦金黃焦脆,牛肉柔嫩軟滑,直勾人食欲。
  丁山看這正在廚房中忙碌的女人,感受到了一種家的溫暖,他那顆堅硬許久的心漸漸在軟化。好長時間,他已經忘記廚房實際用途了。
  他看著她認真地在為他忙碌著,不由的想起自己的母親,她總是任勞任怨操勞著。他走上前,從後麵抱著她的纖腰,低聲問她:“還在煮什麽,好香.”
  她回過頭展開一個燦爛的微笑,說:“在給你做鱈魚味噌豆腐湯啊!已經好了,我盛一碗給你喝好嗎?”
  他看著她純淨的小臉,接過湯碗順手將它放在餐桌上,然後情不自禁扳過她的身子,捧著她的臉要吻她……
  她羞澀地伸手回抱著他的腰,手觸及的竟是他富有彈性的男性的肌膚!
  她細細一看,發覺洗完澡的他竟然隻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裏麵自然什麽也沒穿。他結實健康的身體一覽無餘。
  她羞不可抑,語塞道:“你,你怎,怎麽……”
  他將俊臉貼近她,嘴角勾起一絲壞笑:“我?我怎麽啦?我不是早被你看光了嗎?怎麽還這麽害羞!”
  她嚶嚀一聲,早就被他抱在懷中,一場春光旖旎的畫麵在廚房展開……
  當丁山終於懷抱著嬌媚無力的米蘭重新坐下喝湯時,早已做好的湯已經有點涼了。
  他喝了一口湯,盡管不是熱乎乎的,但依然湯汁醇厚,極盡鮮美。
  他不由地讚了句:“真是好喝!難怪艾米莉爭著搶著要上你家蹭飯吃!”
  她見他誇她,不由羞紅了臉,心裏甜絲絲的。
  他喝完湯對她說:“沒飽,還要!”
  她伸手準備要幫他再盛,他卻握住她拿碗的手,將她抱入懷裏,把臉貼在她高聳懂得雙峰間,啞著嗓子說:“我還要~你!”
  她驚喘一聲:“別,我,我不要了……唔……”唇已被他堵住……
  在樓下纏綿的兩個人沉浸在激情的天地裏,沒有聽見樓上臥室丁山的手機響了好幾遍……藍寶石鏡麵的手機屏上顯示著來電“我的愛:單羽薇”……
  艾米麗最近總上火,老覺得自個兒需要喝點湯滋潤一下幹渴的心,正鬱悶著沒地兒喝湯呢,李雨晨的一個電話讓她瞬間活了過來。
  李雨晨高大帥氣,是個漂亮的陽光男孩。他喜歡別人用漂亮或美麗的詞來形容他,因為在他的心裏,他覺得他就是個女人!
  他像個真正的女人一樣喜歡男人。現在有很多藝術家為了追求藝術靈感就像患了近視眼一樣,得了“假性同性戀”,但他喜歡男人是與生俱來的,他不喜歡“同性戀”這個詞。
  他覺得自己生來就是個女人,甚至比女人還女人,隻不過老天將他的靈魂安錯了軀殼而已。
  艾米麗雖然有湯喝了,但看著麵前的英俊美男,哦,不,應該說美女才對,鬱悶的感覺又來了。
  她托著腮,瞪大眼睛看著李雨晨,問他:“今天怎麽想起請我吃飯了?”
  李雨晨一笑,魅力四射,艾米麗長歎一聲,唉,白白可惜了這麽一副好皮囊啊!
  李雨晨說:“能有什麽理由?賺了錢就花唄。”說了俊美的臉上掠過一絲淒涼與茫然.
  艾米麗看著麵前那張美得驚人的臉,不由感到一陣惻然,她問他道:“又和你男朋友吵架了?”
  他黯然的說:“徹底分開了。”
  艾米麗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說:“算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李雨晨苦笑一下說:“還好。我都已習慣了。”他端起茶杯,無意中翹起了蘭花指,要是換個別的男人這麽做一定讓人側目,但放在李雨晨身上卻一點也不突兀。
  艾米麗用癡迷的目光看著眼前陰魅柔美的男人,盡管她知道他是個同誌,她也忍不住為他著迷……
  初次見他是在一次出差的飛機上,那天機艙裏有個旅行團,人都堵在過道上,有的旅客還在聊天,艾米麗被卡在中間急的要翻臉,這時一個高挑的英俊小夥子彬彬有禮請那些遊客讓道,他抄艾米麗做個手勢讓她先過來。
  艾米麗看見他身上的製服,原來他是空中少爺。她朝他綻開一個風情萬千的笑容,他的臉紅了。艾米麗新如小鹿亂撞。她對這個男人很有好感。
  下飛機時她向他要了手機號,他猶豫了一下後便給她號碼,艾米麗高興得簡直要歡呼雀躍了。
  她約了李雨晨,他也如約而至,兩人相談甚歡,一切都如艾米麗的預期那樣進行,但艾米麗越和他接觸就越覺得不對勁,李雨晨簡直太完美了,他讓她自漸形穢,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有一手好茶藝。
  當她坐在他家看他為她表演茶藝,當看到他翹起蘭花指為她泡茶時,艾米麗的眼裏閃過一絲錯愕。
  她如坐針氈起來,她預感此次的戀愛又是荊棘密布。果不其然,當她試探性地向李雨晨表達了她對他的好感時,李雨晨尷尬而又抱歉地對她說:“米,米莉,抱歉。我隻喜歡男人。”
  “什,什麽?”艾米麗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瞪大眼睛,直望他那張秀美的臉,想從他的表情中尋找答案,但從他尷尬緋紅的臉色告訴她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哦,不!”艾米麗哀嚎一聲,掩住了臉!老天爺怎麽這麽不開眼,好不容易她剛開始喜歡上一個十全十美的男人,竟然還是個同性戀。
  她艾米麗活該就找不到男人嗎!
  她怒視著李雨晨,隻喜歡男人?那為什麽又要和她約會?把她當傻子耍嗎?她騰地站起來,把門一甩,怒氣衝衝地走了!
  後來李雨晨打了好幾通電話向她道歉,說:“米莉我是真心真意想交你這個朋友的,你不知道,在別人眼裏像我這種人就是個異類,我太孤獨了!”
  米莉想想他說的話,不禁為他感動心酸,她答應了他和他成為好朋友。李雨晨在電話裏感動得聲音哽咽,這個異性朋友來之不易,他從她的平時言行舉止中知道她很尊重同誌,她曾對他說:“同性戀怎麽啦?他們也是人!他們的愛和正常的愛也是一樣的,甚至更懂得去愛!”當他聽到她這句話時就決定要和她當好朋友。
  艾米麗和李雨晨交往就越發覺他的優秀,他甚至比她這個純正的女人還像一個女人。他做得一手好菜,家裏收拾得一塵不染,還細心體貼懂得生活情趣……
  艾米麗和他比覺得自己生活得很粗糙。一來二去,她真心喜歡上李雨晨,把他列入了“閨密”名單中。
  隻是當她挽著他在街頭散步時,看到路上的女人向她投來的嫉妒和豔羨的眼光時,她心裏不忿,好端端的怎麽是個同誌呢?
  她甚至厚著臉問李雨晨,“你會不會有可能喜歡女人?”
  他淡淡一笑:“不會,除非我死!”
  今天李雨晨請艾米麗吃飯的地方選在一品春酒樓,這家酒樓以菜品精致和價格昂貴出名,是城市裏有身份和有錢的人經常關顧的地方。
  艾米麗為了答謝李雨晨下血本請她吃飯,不停地講開心的事讓他解憂,又是笑話又是做鬼臉,總算讓李雨晨展開笑顏。兩個人有說有笑,甚是開心。
  艾米麗正和李雨晨調笑著,服務生端上來兩杯飲料,彬彬有禮地說:“請二位享用。”兩個人也沒想太多拿起喝一大口,“哇~”艾米麗一口將飲料噴了出來,而李雨晨也呲牙裂嘴,什麽東西,酸得他們牙都倒掉了。
  “這是什麽?”艾米麗拍著桌子怒視服務生。
  “不,不知道。”服務生嚇得臉色蒼白,半天才膽怯地說:“這,這飲料是我,我們主廚送給二位的!”
  “主廚?”艾米麗轉過頭問李雨晨:“你認識這兒的主廚嗎?”
  “不認識,”李雨晨搖搖頭一臉茫然。
  “那你們的主廚是誰?”艾米麗凶巴巴地問服務生。
  “我!“隨著一聲低喝,一個穿著雪白廚師服的男人走到艾米麗的桌前,赫然是臭著一張臉的山奇.
  艾米莉大吃一驚:“山奇,怎麽是你?你怎麽在這裏?”
  服務生怯生生地說:“山,山哥就是我們這裏的主廚。”
  艾米莉抬起眼,狠狠盯著山奇。
  山奇一改吊兒郎當的樣子,他看著艾米莉,臉上嚴肅得可怕。他指著李雨辰問艾米莉:“他是誰?”
  艾米莉沒有回答他的話,反問他:“這兩杯飲料是你送的?”
  山奇俊臉上飛過一絲暗紅,他直視艾米莉:“是的。”
  艾米莉問他:“裏麵放了什麽?”
  山奇倒是坦白承認:“檸檬汁兌的苦瓜汁。”
  “都是原汁原味吧?”艾米莉問,那飲料酸澀得讓她一下子吐了出來。
  “恩,多喝果蔬汁對身體有好處。”山奇氣死人不償命說道。
  “你!——”艾米莉被山奇氣得麵色鐵青,她問他:“你幹嗎?跟我們有仇啊!”
  山奇深深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做!”
  艾米莉一臉茫然地看著他,目光順著山奇能殺死人的視線望著李雨辰,思索了片刻臉上出現了悟的表情,然後“撲哧”一聲笑出來。
  山奇看著她不怒反笑,倒也愣了神。剛才“一品香”酒樓的董事長牧星叫他去辦公室一趟,說要和他商量一下參加“金廚帽”大賽的後繼事項。當他路過大廳時,竟然看見了艾米莉!
  他心中一喜正要過去和她打招呼,自從那激情的一夜後她就仿佛空氣般從他視線裏消失,他打她電話她也不接,他也不知道她心裏是怎麽想的,難道他是她“一夜情”的對象嗎?他的心裏有一陣苦澀,更多的是看不起自己,他山奇什麽時候身邊缺過女人?卻為了一個不搭理他的女人犯賤!
  “犯賤!”他對自己說,“對,山奇,你就是犯賤哪!”
  今天竟然在自己的地盤上上看見了她!他一下子忘了自己是怎麽罵自己的,準備迎上前去,好好和她敘敘舊,卻看見了艾米莉正和一個年輕的帥小夥有說有笑、親密無間,他皺著眉頭,心裏頓時就像打翻了醋壇子,酸得擰人。
  酒樓的服務生都朝著艾米莉看,而她粉麵含春,眼波顧盼生輝,酒樓裏無數男人的眼光都像橡皮糖一樣,牢牢粘在她身上。山奇聽見服務生都在議論艾米莉這個美麗的尤物,不由一股莫名的怒氣從心頭升起,他不要她這麽招男人喜歡,更不喜歡那個帥小夥和她相談甚歡。
  他強壓住心頭的妒火,回到料理間,嘴裏喃喃自語:“你們正甜蜜著是嗎?那就讓你們也嚐嚐別人心裏的酸澀吧!”他拿出許多個青檸檬,榨了兩杯濃濃的檸檬汁,然後想了想,又將兩根苦瓜榨了汁兌了進去。看著兩杯夠“分量”的果汁,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然後叫過艾米莉那桌的服務生給他們送過去,他尾隨其後。
  看到他們喝了他贈送給他們的飲料又是吐又是吼時,他並沒有太多的勝利感,可當發現艾米莉對他的醋意並不以為然時,他倒有點困惑,但心裏有的更多的是自尊心受了傷害以及不被重視的懊喪。
  他將目光從艾米莉的臉上轉移到李雨晨的身上,眼裏有著殺死人的怒氣。李雨晨不由縮了縮身體,避開山奇淩人的目光。
  艾米莉也不理山奇,打了一個響指招呼服務生過來,問道:“帥哥,我們點的鐵板燒魷魚呢?”
  服務生說:“菜品很快就好,請您稍等片刻。”
  艾米莉的大眼睛骨碌轉了轉,托著腮問服務生:“那帥哥,我們想讓廚師現場為我們表演一下如何製作好嗎?”說著朝服務生眨了下眼睛。
  服務生受寵若驚,忙點頭答應,他正要回艾米莉一個微笑,卻不小心瞥見山奇陰沉的臭臉,連忙低著腦袋下去了。
  艾米莉坐在餐桌前,這張餐桌很有特點,是和燒烤台聯為一體的,李雨晨剛才向她介紹說這裏的鐵板燒很嫩很脆,非常有名,順道還可以喝到很多滋補的燉湯,引起了她極大的興趣。
  李雨晨一向很懂得吃,而且會吃,他要不是男兒身,不知會有多少男人想娶他回家當老婆,他在廚房的表現那可不是一般的出色。
  “一品香”酒樓有個特色,它的餐桌設置有三種,一種是紅木製的餐桌,一種是板燒組合的餐桌,還有一種就是雅致的包廂。這三種設置各有特色,習慣中式用餐方式的食客就可以選擇中式的餐桌,這樣既可以品嚐美味又不影響自如的用餐方式;而想比較有氣氛的感受安靜氛圍和細品精致菜肴的就會選擇包廂,紗幔、花紋隔斷、線條柔美的座椅,形成一個蘊涵著儒雅文化的氛圍,再品嚐特色菜,眼睛嘴巴一起上,可謂是雙重享受;選擇餐桌和燒烤台一體的顧客,一般更多的是想觀看大廚師的表演,在這種現場製作的環境下,越多人越熱鬧,氣氛會更好。
  鐵板燒起源於上世紀二十年代的法式廚房,原是煎牛羊,魚排的扒爐。厚度為十毫米的鐵板是烹飪的主要工具,鐵板加熱後的溫度大大高於常用的法蘭煎盤,它能使食材的原味在瞬間凝結,並使營養成分不流失,且口感極佳,並帶絲絲焦香味。如此精湛的烹調技藝,往往讓食客食指大動。
  精明的“一品香”董事長牧星把這種烹調方式加以改進後而登上大雅之堂,美其名曰:“在餐桌上為您烹調美味佳肴”。廚師在顧客麵前提供完全個性化、專門化的獨享服務,“一品香”也憑借鐵板燒在廚藝界迅速受寵,躋身頂級餐館行列。
  董事長牧星和首席主廚山奇從原料的選用到產品的研發下了不少功夫。每一個細節都很考究。一個經常試吃,一個經常試廚,可見對產品的關注。
  選擇鐵板菜肴,食客可以現點現做,這樣可以保證食物的新鮮原味,又可以現場根據不通需要調和口味。食客絲毫感覺不到油煙和火熱的溫度,這樣難得的享受實在很撩撥味蕾的欲望和眼睛的期待。菲力裏脊牛排、法式小羊排、和風煎生蠔、蒜耳扇貝王、還有加拿大鱈魚、金針牛肉卷,“一品香”的鐵板燒有著讓人垂涎的魅力,海鮮不腥,肉類不膩,恰到好處的醬汁澆注更讓食客口留餘香。
  艾米莉和李雨晨點了鐵板牛排和海鮮匯萃,然後滿懷期待地等廚師上場。
  艾米莉瞥了瞥山奇,心想他怎麽還不走開,而李雨晨則悄悄地看著英俊懶散樣的山奇,他白皙秀美的臉上有點紅。
  艾米莉忍住了,問山奇:“你怎麽還不走開?別耽誤我吃飯。”
  山奇抱住雙臂懶洋洋地說:“沒有廚師為你做菜,你吃什麽呢?”
  艾米莉不解地看向一旁的服務生,服務生陪著笑臉說:“小姐,剛才我們山大廚說他想親自為你們烹製鐵板燒。”
  “恩,不用了,還是叫別人來吧。”艾米莉說著白了一眼山奇,他那張臉夠臭的,看著他她可吃不下飯。
  “那,那個,小姐,許多食客想要山大廚為他們親自烹飪還要排著號呢!”服務生一邊說著一邊看著艾米莉,有點詫異艾米莉不識抬舉。
  山奇淡淡笑著,眼神直視著艾米莉,艾米莉調開頭避開他視線。
  而李雨晨則輕柔地說:“那就請山大廚為我們現場製作吧。”
  山奇在心裏暗笑:“這可是你們要求的哦!”
  他吩咐服務生將一切準備就緒,自己也清洗好雙手,戴上手套,開始為他們進行現場表演。
  山奇開始使用他專用的廚刀開始加工原料了。
  他揮舞著雪亮鋒利的刀,刀在他手中上下翻飛,帶來道道寒光。他滿意地看到艾米莉和李雨晨被刀光的寒氣逼得臉色蒼白。尤其是李雨晨,*著椅背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山奇盡情發揮著他“小山飛刀”的一流刀工,直到他的氣出得差不多了,才微笑著將刀放了下來。案板上,所加工的原料形狀清爽利落,不連刀、厚薄大小一致。
  接下來他開始進行鐵板燒製作了。
  隻見山奇一邊翻滾著高溫區的牛排,同時還惦記著臥倒的沙律蝦,隨手拎起個調味壺,再瞬間撒上胡椒,連貫而不帶瑕疵的動作幹淨利落,食物在鐵板平台和他的手間華麗轉身,一轉眼,兩道精致的菜品便呈現在艾米莉和李雨晨的麵前。
  牛排滋滋作響,散發出誘人的奇香,卷曲的雪白魷魚和鮮紅柔嫩的大蝦,在山奇的神奇廚藝完成了從普通食材到精致菜品的蛻變。
  盡管臉上還有受驚嚇的痕跡,但李雨晨望向山奇的眼神除了崇拜還多了點別的東西,他偷偷看著山奇英俊的臉,亦羞亦喜。
  山奇眯著眼對艾米莉說:“嚐嚐看。”
  艾米莉看他一眼,品嚐了一口沙律蝦,唔,味道很鮮美的,口感很嫩,很多汁,而魷魚則肉滑彈牙,且不油膩,沾不沾醬都有著不同的味道,吃一塊就忍不住吃第二塊。艾米莉享受著美食,顧不上說話。
  山奇看著艾米莉這麽喜歡,眼裏有著一絲笑意。
  李雨晨品嚐了一口牛排鐵板燒,慢條斯理地說:“做出精致的鐵板燒火候很重要,因為各種食材成熟所需要的時間不同,時間的配合一定要恰到好處。不過山大廚,如果牛排再加上少許酒,香味會更加濃鬱。”他看著山奇,表情很是誠懇。
  山奇心中一動,這個情敵倒是懂得不少。若是在平時,他一定會有興趣和李雨晨好好探討一番,但今天,那就算了,他可不想戴著綠帽子和情敵談天說地。
  正好一個服務生過來請他過去查看一下酒樓廚房裏的情況,山奇點點頭,對艾米莉說:“我先過去了,你慢慢用餐吧。”
  艾米莉連頭都沒抬起來,隻淡淡應了一聲:“恩。”
  山奇的身形停了停,看艾米莉還是沒有反應,隻好走開了去。
  李雨晨看著山奇的秀頎的身影遠去,壓低了嗓門問艾米莉:“你怎麽不愛搭理他啊?”
  艾米莉埋著頭吃東西,說:“我是來吃飯的,又不是來釣凱子的。”
  李雨晨饒有興趣地說:“這個山大廚還是滿有個性的!”
  艾米莉嘲笑他:“剛才是誰被他的刀嚇得縮在一旁?”
  李雨晨有點嬌柔地說:“那是因為人家害怕刀光劍影嘛!”他平日裏都是以陽剛男兒的形象出現,不知迷死了多少漂亮的空姐。隻有在自己熟知的朋友麵前,他才會流露出小女人的樣子。
  李雨晨的臉上泛起一抹夢幻般的色彩,他小聲地說:“山大廚好帥啊,他那種神情很酷的!”說著喝了一大口剛才山奇送的“神奇”飲料,竟然仿佛沒感覺到酸與澀。
  艾米莉瞪著李雨晨,終於顧不上吃菜了,她有點口吃:“妹,妹妹,你不會看上那個家夥了吧?”
  李雨晨嫣然一笑:“不可以嗎?反正你也不要他了,我可不嫌撿你剩下的。”
  艾米莉:“我,你…他…”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麵前的美味佳肴一下子對艾米莉失去了吸引力。
  正在愣神之間,服務生給她們端上一鍋熱氣騰騰的湯鍋,笑眯眯地說:“先生小姐,我們山大廚吩咐過給你們再送上一鍋本店特色湯煲‘薄荷雞枸杞湯’。”
  艾米莉沒聲好氣:“他有這麽好心?喝了我還怕中毒了呢!”
  服務生忍著笑,山大廚平日裏就很風趣,沒想到交女朋友也這麽有故事。
  李雨晨笑了笑,盛了一碗喝起來。一口下肚,他讚道:“這湯果然不錯!”
  服務生在一旁自豪地說:“本店特色,客人來都要點的。這是山大廚特地為這位小姐點的,他說算是給二位道個歉。”
  李雨晨說:“薄荷葉清涼解熱,氣味清爽宜人,燉出來的湯自然爽口不膩了,而且絕對是新意十足!”
  服務生笑說:“這位先生對美食很有研究!”
  李雨晨笑著搖搖頭,給艾米莉也盛了一碗,放在她麵前說:“嚐嚐看,很不錯的!”
  艾米莉隻好拿著湯匙喝了一口,鮮美清涼的味道順著喉嚨而下,讓她的味蕾得到了極大的享受,連帶著她的胃也舒服了起來。她在心裏暗想:“這家夥果然手藝不錯。”但她麵上仍裝作不在意,冷漠得不發一言。
  李雨晨對服務生說:“請代我們向山大廚致謝,謝謝他的一番美意!”
  服務生點點頭,對他們說:“那二位請慢用!”便退下了。
  李雨晨說:“米莉,別再不高興了,那個山大廚還是很在乎你的。”
  艾米莉冷笑一聲:“男人要追女人都是用心良苦,手段無所不及,等得到手了便棄之如敝履!”
  李雨晨說:“你太悲觀了吧,怎麽以前受到傷害了嗎?”
  艾米莉疲倦地歎了口氣:“可能是男人見太多了吧,分不清真和假,所以要不為男人所動,以不變應萬變。”
  李雨晨說:“有個人喜歡總比沒有人喜歡得好!”他湊近艾米莉說:“你要是真的不要那個山大廚,就告訴我一聲,我接收了啊!”
  艾米莉一驚,脫口而出:“他可不喜歡男人的!”隨後立馬感到了後悔,她對李雨晨說:“對不起!”
  “沒事,”李雨晨苦笑著說:“誰讓我是男人呢!”說著,他的表情變得淒涼了起來。
  艾米莉拍拍他手背,卻不知怎麽勸慰他,白費了一晚上的功夫,結果卻被自己攪得一團糟……
  ……
  食不知味地吃完飯,李雨晨讓艾米莉站在酒店門口等他去停車場把車開來,他總是很體貼,知道停車場很黑,怕她穿著高跟鞋不好走。
  艾米莉站在酒樓門口百無聊賴。
  今晚怎麽就這麽巧遇見山奇了呢,自從那晚之後,她就刻意拉開和他的距離。
  在她的感情遊戲規則裏,一旦有了親密關係,一定要保持距離,不然兩個人在一起就有繼續發展的可能。愛情是美好的風景,但通往風景的路上總是埋伏著無數的陷阱,她可不想就此一頭栽進感情的旋渦裏。而且她不想隻為山奇這一棵樹錯過了美好的風景。
  太美好的東西總是棘手的。
  她也後悔那晚太寂寞,放縱自己和山奇有了關係,所以她要極力彌補自己的錯誤。她也知道山奇也許會生氣,但男人嘛,她見得多了,過一陣子等他有了新歡後,估計她站在他麵前,他也不會記得她是誰。
  她自顧自想著,沒發現山奇追了出來,正站在她身後。
  她感覺到了背後有人,還沒回頭,就被山奇用力摟住。
  他在她耳邊說:“就這麽要逃走了嗎?”
  她拉開他圍在她腰間的手,冷冷地說:“山奇,別這樣!”
  山奇看著她,臉上有受傷的表情,他怔怔說:“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她轉過頭不看他,說:“我就要離開這裏了,謝謝你給我們送的湯。”
  “你們?”山奇慘笑:“原來你喜歡上了別人,那我算什麽?”
  他一把抓住艾米莉,將她壓在酒店門口的大石柱上,逼問著她:“在你眼裏,我又算個什麽?我是你一夜情的對象嗎?”
  艾米莉睜大眼看他,說:“是的,就是這樣!”
  山奇氣急:“你!——”揚起了手。
  艾米莉閉上眼,等著他打她。
  山奇掠開了她臉上的長發,她依舊是那麽美麗動人,但她的心已經不屬於他了。正確的是她從來就沒有對他用過心,所以才會這樣剛從他的床下來,就迫不及待地要跳上一個男人的床!
  他捧著她的臉,這個讓他心動過的女人依舊讓他著迷。他看著她的眼睛,深深吻上她的唇!
  艾米莉睜開眼,急忙開始掙紮,山奇壓著她拚命吻她。兩個人無聲而奮力地對抗著……
  隨著山奇熱切的吻開始深入,艾米莉慢慢放棄了抵抗,她感受著山奇身上的男性氣息,他寬闊溫暖的懷抱讓她又有了想沉淪的欲望……
  她的手不知不覺盤上他的脖頸,兩個人緊緊擁抱,熱吻纏綿,好象從來沒有爭吵與絕望過……
  一聲清脆的汽車喇叭驚醒了艾米莉,她急忙掙脫開山奇,向李雨晨的車上跑去。
  等山奇從火熱中清醒過來,李雨晨的汽車已經絕塵而去。
  山奇咒罵一聲,狠狠踢了石柱一腳,卻疼得他差點叫出聲來。
  他罵著李雨晨:“臭小子,你等著!”
  艾米莉坐上車還沒喘上一口氣,李雨晨就探過腦袋笑她:“姐姐,剛才你很投入啊!”
  艾米莉的臉上一片緋紅,更顯得明豔動人。
  李雨晨歎道:“還是女人好啊,尤其是漂亮女人!”
  艾米莉輕罵他:“趕緊開好你的車!”
  她轉過頭看著窗外,遙遙的仍然看得見山奇的身影,挺拔而固執。沒來由的,她的心不禁微微一動。
  她伸出手指輕撫自己的紅唇,他的火熱與氣息還清晰地印在上麵,那種心裏淡淡的痛楚不僅隻是他才有,竟也傳染給了她,她發出若有若無的歎息……
  窗外夜色正濃,山奇的身影越來越遠,成了一個小黑點……
  車到了小區門口,李雨晨問艾米莉:“今兒要不要上我那兒去喝茶?”
  艾米莉笑笑說:“灌飽了一肚子的湯湯水水,還是改天吧!”
  李雨晨笑道:“也是,那你早點休息!”說著看著艾米莉說:“謝謝你陪我這個晚上!”
  艾米莉笑著打他一下,“我還沒謝謝你請我吃了豐富的晚餐呢!”
  李雨晨搖搖頭不可置否,他定定看著艾米莉說:“說真的,姐姐,你要真不喜歡那個山大廚,就把他讓給我好嗎?”
  艾米莉一驚,“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李雨晨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我是說真的,他就是我喜歡的類型!”
  艾米莉無語。
  直到李雨晨的車子開走,她還沒有從沉思中緩過來。
  她獨自慢慢地穿過小區的花園,花園裏有一條長長的花廊,月光透過葉子的間隙照在花廊的路麵上,光影班駁。夜晚的風有些冷,她用手抱緊了自己,突然感到有些孤單。
  她甩甩腦袋,想把這種寂寥的感覺甩掉,上次就是因為太寂寞,她才招惹了不想招惹的人,足夠讓她後悔的。她低著頭看著路麵,突然驚訝地全身一凜,地上除了自己的影子,竟然還有個影子!
  她身上發冷,不會吧,難道有鬼?!
  她克製住顫抖,待要轉過身,身後響起了幽幽的聲音:“艾米莉——”還夾雜著歎息聲。
  “啊——”艾米莉頭皮發麻,尖叫一聲,“有鬼!”
  不對啊!這隻鬼能叫出她的名字,那就是她熟悉的鬼了?
  她戰戰兢兢回頭一看,旁邊的花架下立著一個人,正抱著雙臂嗬嗬笑著,似乎很得意他能給環境造成這樣的陰森效果。
  艾米莉又叫了一聲,不過這次可是大聲怒吼:“山奇!你混蛋!”
  山奇哈哈笑著從陰影中走出。艾米莉怒視著他:“你知不知道人嚇人真的會嚇死人?”
  山奇上前想摟住她,卻被艾米莉一把推開:“滾!”
  山奇無奈地站住腳:“我又不是故意的,誰想到你膽子這麽小?”
  艾米莉氣得掉轉頭不理他,忽然又回過頭來:“你怎麽會來這裏?你,跟蹤我?”
  山奇聳聳肩膀:“不要說得這麽難聽,我隻是不放心你,就打了個車跟來了。”一路上他求著出租車司機將車子開得象去救火一樣,才追上了他們。
  艾米莉冷笑一聲:“不放心我,你來了我還不放心你呢!”
  山奇身子一頓:“你就這麽討厭我嗎?”
  艾米莉看著他頎長的身影在夜風中有些瑟縮,不由有點語塞。她轉過身繼續走自己的路。
  從地上的影子看,山奇又跟了上來。
  艾米莉邊走邊說:“山奇,請你別跟著我好嗎?”
  山奇沒有吭聲。
  艾米莉隻好回過身,眼前卻出現了一朵紅玫瑰。
  她驚訝地說:“你?”
  山奇朝花圃努努嘴說:“就地取材。”
  艾米莉啼笑皆非:“偷花被逮到要罰款的!”
  山奇直視她:“那就讓他們罰我好了,隻要能讓你高興。”
  艾米莉避開他熾熱的眼光,接過玫瑰花,淡淡地說:“你打攪了一朵花的清夢,也間接毀了它。”
  山奇困惑:“有這麽嚴重嗎?花不就讓人欣賞的嗎?”
  艾米莉不回答他,將花瓣湊近鼻側聞了聞,閉上眼睛,深吸一口花香,豐滿聳立的胸部波浪起伏。她扯下一片花瓣,將它放到嘴邊,伸出舌頭舔了舔,說:“不甜。”
  她的神情魅惑,撩撥得山奇喉嚨發緊,他望向她的眼神熾熱得能燃燒。
  艾米莉拿著花,嫋娜走在前麵很遠,突然回過頭來一笑:“你,還跟不跟我來?”
  山奇一喜,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
  “坐吧,”艾米莉對山奇說道,將高跟鞋甩掉,一頭撲倒在鬆軟的床上。
  山奇看看她,坐在床沿,伸出手幫她按摩著肩膀。
  艾米莉舒服地發出了呻吟聲,山奇有點臉紅:“別這樣出聲,我會受不了的。”
  艾米莉將頭埋在枕頭裏,咯咯笑出聲,卻故意加大了呻吟聲,以示對他剛才故意嚇人的懲罰。
  她偷看著他,隻見他滿臉通紅,按著她肩膀的手都有點顫抖。她挑逗著問他:“山哥哥,你怎麽啦?”說著火上澆油地用纖手在他的腿上摩挲。山奇捉住她的手,咬牙說:“再這麽壞,看我怎麽收拾你!”
  艾米莉用手支著腦畔,嬌笑著問他:“那你打算要怎麽收拾我呀?”
  山奇將她放倒在床上,傾身便要吻她,她卻伸出一根纖指擋在他的嘴唇上,她嬌慵地喘息著說:“不要,我累了……”
  他捉住她的纖指,看著她紅暈微浮,心神蕩漾,稍微加大捉著她的力量仍要吻下去……一隻手在她柔軟的身上不停地上下撫摸……他渴望再這樣抱著她,嚐到她身體的芳香已經很多天,熬得都快內傷了……
  艾米莉星眸半睜,鬢發散亂,酥胸半露,她用手擋著山奇狂亂的親吻,正色地說:“山奇,你要是再這樣霸王硬上弓,別怪我再也不理你了!”
  山奇聞言,慢慢住了手。他喘著氣,眼裏有欲求未滿的紅絲,他問她:“為什麽?以前你也給過我的!”
  艾米莉也嬌喘籲籲說:“以前就是給你太快了,所以不知道我們喜歡的是彼此的身體還是心!”
  她定定看著山奇:“假如你就喜歡我的身體,覺得我們不需要談心,那就來吧!”說著她躺在那裏,等山奇撲上去直接占有她,以前她交往過的男友通常都是這樣的。
  山奇喘著粗氣看著她曲線誘人的身體,但隻是慢慢坐起身,扯過床單蓋住了她撩撥他心旌的春光……
  他平定了呼吸,轉頭對艾米莉說:“那你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他站起身,背後卻被艾米莉一把抱住,她跪在床上,摟著他的腰,低低問他:“你,生氣了?”
  山奇轉身回抱著她,把臉貼在她的秀發間說:“沒有,你喜歡怎樣就聽你的,我沒意見。”
  艾米莉抱著他結實的身軀,感到了一陣從未有過的充實感。她閉上眼睛,喃喃地說:“那你留下陪我,好嗎?”
  山奇一陣猶豫,多待一秒他都受不了她對他的無形吸引,更何況是一個漫漫長夜!但看著她充滿希冀的眼睛,他鬼使神差地回答說:“好。”
  ……
  山奇躺在艾米莉舒適的床上,心裏卻焦躁地想罵人。
  艾米莉背對著他,在給身體做保養。她剛從浴室洗完澡出來,一頭卷曲的長發盤在頭上,露出了她柔白的脖子,她身上隻有一件薄薄的吊帶睡衣,嫩白豐滿的胸部將睡衣撐得高高的,露出了深深的乳溝。山奇在一旁看得要噴鼻血,但還要控製住自己的衝動。他在心裏後悔地嘀咕道:“這簡直不是人受的酷刑。”
  艾米莉回頭媚笑道:“山奇,幫我往背上塗點潤膚露。”山奇坐起身來,拿著瓶瓶罐罐,用顫抖的手將潤膚露塗抹在艾米莉無暇的美背上,伸手觸及的肌膚滑不留手,山奇吞咽著口水,克製著自己不一口將艾米莉吞下去……
  終於幫她塗抹完了,山奇出了一身汗。他背對著艾米莉說:“艾米莉,你家有冰水嗎?”
  艾米莉詫異地看他:“有啊,冰箱裏就有,你口渴了嗎?”
  山奇沒有回答她,徑直走到廚房裏,拉開冰箱門,找到一壺冰水,也顧不上找杯子,直接便往嘴裏倒。
  他的下身早已將褲襠頂得高高的,艾米莉跟出來*在廚房的門上,視線從他冒著汗的臉慢慢下移,一直看到他褲襠搭起了帳篷,一絲忍不住的笑在她臉上浮現。
  山奇狼狽地說:“這下你得意了吧,小妖精!”
  艾米莉嘟起嘴:“這能怨我嗎?”
  山奇控製自己不看她的那張魅惑紅唇,他繞過她,聲音沙啞地:“我要睡覺了。”
  回到臥房,山奇拉起被單蓋住自己,不說話了。
  艾米莉站在床邊,柔聲問他:“山奇,你就睡了嗎?”
  山奇將被單蓋住頭,甕聲甕氣地說:“睡了,”說著側著身又說:“你也早點睡。”
  艾米莉低聲應了一聲,看著床上的山奇,眼裏閃過一絲柔情與愛意……
  頭一次,有男人真正體貼關心她,也頭一次有男人不是為了她的身體而留下。
  她關了燈,爬到山奇的身邊,貼在他身後,安定地閉上了眼睛……
  ……
  天色漸漸亮了,艾米莉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昨晚有山奇在身邊,她感覺很充實和溫暖。
  她用手撐起身體,仔細看著山奇熟睡中的俊臉。睡夢中的山奇嘴角還掛著一絲玩世不恭的微笑,給他的那張臉帶來一種特殊的男性魅力。
  艾米莉俯下身去,將一個吻輕輕印在他的唇上。
  山奇立刻就醒了。
  昨晚他一直與自己的欲望做鬥爭,基本上就沒睡著過。他張開手臂將艾米莉抱在懷裏,在她耳邊說:“再壞,我真的霸王硬上弓了!”
  艾米莉咭地一聲笑,將舌頭伸到他嘴裏,深深吻著他……山奇全身都蘇醒了,他抱著她翻了個身,將她壓在下麵,難耐地說:“艾米莉,怎麽辦,我,我控製不住了!”
  艾米莉悄聲說:“那就不要控製好了……”
  山奇邊吻她邊說:“真的?我通過考驗了?”
  艾米莉更熱情地回應他:“恩,你是個好孩子,這是阿姨賞你的!”
  山奇低笑一聲,欲望如火燃燒,他緊抱著艾米莉,喘息著她耳邊說:“我想,想要你,現在!”
  艾米莉眼神迷離,她伸出手撫摸著他的胸膛,喃喃說:“我,我也,也想要你。”
  於是全身被熱情燃燒的兩個人抱著在床上翻滾,瘋狂地互吻對方……
  山奇拉高艾米莉的睡衣,她的睡衣下什麽也沒有穿,山奇一邊狠狠地吻她,一邊用顫抖的手握住她豐腴滑膩的乳房用力揉著……而艾米莉也呻吟著,張開兩條長腿盤住了山奇,她長發蒙住了臉,頭頸在床上不停輾轉,她嬌喘地要求山奇:“奇,奇,愛,愛我……”
  山奇簡直要崩潰出來,他連艾米莉的睡衣也來不及脫去,便急不可耐地進入了她……而她早已為他準備好了,她的濕潤和滑膩讓山奇滿足地歎息了一聲,接著便脫韁的野馬一樣開始拚命馳騁起來……
  艾米莉承受著山奇強壯有力的撞擊,一邊發出了蝕骨媚人的呻吟聲,她弓著身,抬起臀迎合著他的律動……山奇在她狹小溫暖的花徑裏快速抽動著,看著她暈紅滿足的表情,不由也呻吟著,他怎麽愛也愛不夠她,她這個妖精,讓他肝腦塗地隻為博她一聲嬌喚……
  天色已大亮,明媚的陽光照在床上不停律動的兩具身體上,而身體的主人卻早已忘記了時間,一味沉浸在旖旎的春光裏……
  深秋的這個早晨,空氣更顯曖昧和氤氳……
  馬天浩今夜不回家。
  他留宿在蘇西的閨房。
  他*在蘇西的床上,看著她在廚房裏為他煮著麵條。她的動作輕盈而熟練。
  她家的空間太小,沒有客廳,臥室就是客廳,與廚房相連,隻是中間用玻璃門隔開了。
  馬天浩直接就可以看見蘇西纖細的身影,他欣賞的視線停留在她齊腰的長發上,她的頭發很順很飄逸,讓他有想撫摩的願望。他走到她的背後,低著頭輕輕擁住了她。
  蘇西轉頭向他微笑,他捏捏她小巧的鼻子說:“累嗎?還是我來吧!”
  “不用,我可以的。”蘇西說道,動作麻利地將半隻童子雞斬塊,將雞塊燙飛水後衝洗幹淨。然後她往炒鍋內放入油燒熱後,投入蔥段、花椒,炸至變色時撈去,使其成蔥椒油。隨後將蘑菇、筍尖、腐竹、海米、薑末入鍋內烹燒,再加醬油、鹽、胡椒粉、味精和少許高湯,略燒片刻,撒入韭黃段,淋芝麻油,即製成鮮蘑菇湯料。
  馬天浩含笑看著她敏捷自如的身手,對她說:“做菜還挺有水準的,你這個徒弟我收了!”
  蘇西朝他扮個鬼臉說:“才不呢!我們蘇家人可不隨便給別人當徒弟的!”
  馬天浩抱著她的纖腰,寵溺地看著她說:“那好吧,我的水平不夠當你師父,那你當我師父好嗎?”
  蘇西笑著說:“去,胡扯!”
  她將麵條下入沸水鍋中,待麵條浮起後點水再煮,等麵條成熟得差不多了再用涼水略衝,再夾入麵鍋中浸燙片刻,撈出後盛入碗內,再澆上鮮蘑菇湯料,然後俏皮地向馬天浩說:“馬大廚,請慢用。”
  馬天浩俯過身,親了親她如白玉般的臉頰說:“謝謝。”
  蘇西端著麵碗回到她的臥室兼客廳和餐廳,屋裏沒有椅子,床前的地毯上隻有一張小方桌。蘇西讓馬天浩席地而坐,然後把碗快速地放在小桌上,將手放到自己的耳垂上,說:“好燙!”
  馬天浩捉住她的手,看見她右手的纖纖玉指被燙得有點紅,他將她的手放在嘴邊吹氣:“痛嗎?”他輕柔地問。
  蘇西近距離看著他英俊五官立體的臉,有點怔神,她回答道:“還好,別管了,你趕緊趁熱吃麵條吧。”
  馬天浩並沒動筷子,卻將她的手指放進了自己的嘴裏吮吸,一陣癢麻的感覺從手指尖傳來,蘇西的臉有點紅。她用另一隻手推他的胸膛,“不要啦!好癢!”
  馬天浩含笑抬著頭看蘇西,他的臉如太陽神阿波羅一樣俊美攝人,蘇西簡直移不開自己的視線,在心裏低聲歎道:“這個男人,又開始用他的美色誘惑人了!”
  兩個人對視著,無盡的情意在彼此眼中流露……
  半晌蘇西含羞地將自己的手指抽出,小聲說:“不痛了啦。”
  馬天浩微笑著將她攬入懷中,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輕聞她發際的芳香,低聲說道:“好香。”
  蘇西穿著一件寬鬆的大T恤,領口開得很大,馬天浩抱著她,撫摸著她的一頭順直的長發,視線無意中從她脖頸處往下看,正好看見了她領子裏露出的乳溝以及被粉色胸衣托住的胸,她的胸部不僅堅挺,而且形狀優美。
  馬天浩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他伸出手在她僅穿著短短熱褲的長腿上撫摩著,她的腿部肌膚光滑而有彈性,他的手沿著她的小腿慢慢往上觸摸,一直深入到她的大腿根部,有向她神秘地帶進軍的趨勢……
  蘇西紅著臉,捉住了他的手,低著頭說:“別,別這樣,先吃飯吧!”
  馬天浩收住手,把蘇西緊緊抱住,將頭埋進她的脖頸處,蘇西能感覺到他熾熱的呼吸就在她的耳邊,同時她的臉更紅了,因為此時她正坐在他雙腿間,她的粉臀感受到了比他呼吸更熾熱的堅硬正頂著自己……
  她轉過身,遞給了馬天浩一雙筷子,不敢看他,隻低聲說:“你先嚐嚐看麵條味道怎麽樣。”
  馬天浩的俊臉也有點紅,他接過筷子,嚐了一口湯麵,這碗麵湯鮮味美,麵條爽滑,雞肉鮮嫩,還有著鮮蘑菇的自然清香。他不禁讚道:“真不錯,西兒的手藝真好!”
  蘇西說:“你別再誇我了馬師父,存心要讓我驕傲嗎?”
  馬天浩用一隻手用力攬住她說:“當然,你值得我為你驕傲!”
  蘇西用柔軟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說:“真的嗎?”
  他看著她的眼睛說:“真的,寶貝!”
  蘇西笑著親了他一下,馬天浩指指他的嘴唇,示意蘇西吻他這。蘇西嬌嗔地看著他,隻好在他唇上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
  馬天浩可不依她,他捧住她的臉,用力吻著她如花瓣般又香又軟的唇,還將舌頭探進她的嘴裏不停攪動。蘇西羞紅臉,將他的臉推開說:“不要,我餓了,想吃麵條。”
  馬天浩看著她,眼裏有調皮的笑意,他對蘇西說:“那好,讓我來喂你。”
  說著他端起麵條吃了一大口,接著抱著蘇西對著她的嘴吻下去,蘇西剛張開口,他就將麵條喂進了她的嘴裏……蘇西羞不可抑,她沒想到他說的“喂”就是這樣真正的“喂”!
  她推他:“天浩,不,別……”
  他喂得正興起,將她的手別在身後,有了這個借口他可以盡情地吮吸探索她嘴裏的芳香……
  但漸漸地,這種“喂麵”方式慢慢忘卻了剛開始的初衷,演變成了一場唇舌與身體的交戰……
  不知什麽時候蘇西已被馬天浩扳過身體,正麵相對坐在他的腿上,馬天浩雙手托著她的臉,用力吮吸著她的香唇,同時用舌頭撬開蘇西的牙齒,輾轉舔舐,似乎要將她整個人吞噬下去……
  蘇西忍不住發出了低吟聲,他的唇那麽火熱,將她的意識燃燒成灰燼……馬天浩兩腿間的堅硬正用力頂著她下身柔軟幼嫩的敏感處,她被他的又硬又熱頂得不舒服,她掙紮著,想從他腿上下來,卻被他更緊地牢牢固定在他身上……
  他的手伸進了她的T恤杉裏,解開了她的無帶內衣,她的胸罩應聲而落,他急切地將她的衣服撩高,將臉貼在她柔軟而堅挺的雙峰間,忍不住滿足地呻吟了一聲。蘇西向後仰著頭,手指掐進他的肩膀裏,從被他輕啃細咬的紅色乳尖處傳來的敏感和刺激讓她全身顫抖……
  不知什麽時候,蘇西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馬天浩一一褪了去,他看著坐在自己腿上嬌吟、全身因激情而泛紅的尤物,欲火如焚。這個他心愛的女人,有著天使般的笑容,卻給了他最性感的誘惑……
  馬天浩忍住欲望,將蘇西抱離了他身上,蘇西睜開一雙迷醉迷朦的眼睛,看著馬天浩。馬天浩沉吟一聲,聲音嘶啞地說:“等我一會,寶貝,就好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解開了自己的褲鏈……蘇西呻吟著,喃喃叫著馬天浩的名字,突然她全身一緊,感覺一個堅挺滾燙的硬物順著她的雙腿,霸道地滑進入了她的身體……她低叫一聲,已經重新坐到了馬天浩的腿上,隻是,他,已在她身體裏……進入得那麽深,而他們則貼得那麽緊…….
  馬天浩撫摩著蘇西光滑的身體,在她耳邊說:“西兒,讓我好好愛你吧,”說著他托起她的粉臀,用力將她撞向自己的腿間,蘇西閉上了眼睛忍不住低喊出聲,這個姿勢讓她和他沒有了任何的距離,他是那麽火熱與強硬,直戳進她身體的最深處……
  她坐在他身上,摟住他的脖子,順著他的手勢,抬起身子迎向他的衝擊,慢慢地,她掌握住了節奏和主動,她在他身上不停地扭動和起伏,讓他跟上自己的節奏。馬天浩緊握著她的腰肢,他喜歡她這麽主動,也願意全力配合著她……她讓他感受到了無限的快感……
  他低聲在她耳邊說:“寶貝,我喜歡,喜歡你為我瘋狂,就像這樣……”她用唇堵住了他的話,抬起粉臀一次次將他帶進了情欲崩潰的邊緣…….汗,讓她美麗的身體在燈光下顯得更加晶瑩,而讓他健壯的體魄更顯性感,蘇西閉著眼睛長發散亂,她飽滿的胸隨著她的動作而晃動,她呻吟著,眼神迷亂,而馬天浩的眼因她而更加充滿欲望,他在她的身體裏也更硬更燙……
  漸漸地她的身形遲緩了下來,她的長指甲深深嵌進馬天浩結實的肩膀裏,她掙紮著哭叫出來:“浩,浩,我,我不行了……”一陣高潮的眩暈正向她席卷而來…….
  馬天浩用力托住她的腰肢,對她急切說:“寶貝,等著我,我來了……”他抬起下身,瘋狂用力地向上頂去,在她的身體裏奮勇抽動……蘇西迷亂地緊抱著馬天浩,眩暈的喜悅像浪花一層層撲向她,終於她“啊”地一聲叫出聲來,全身顫抖著衝上了幸福的顛峰……而馬天浩依然用力撞擊著她的身體,讓自己也隨著她一起共赴高潮的頂點……
  蘇西無力地趴在馬天浩的肩頭,馬天浩抱著她站起身,將她放在了床上,而自己也順勢壓在了她的身上。他吻著她汗濕的胸,眼裏深處依然有著欲望……蘇西看見了他的表情,嬌羞地拉起被單蓋住了兩個人,她嬌喘著說:“不要啦,你討厭…..”
  馬天浩笑著望著她,說:“是嗎?那我就討厭給你看!”
  蘇西驚叫一聲,馬天浩整個人都已經鑽進了被單裏,他的手和嘴又開始動了。
  她全身酸軟,嬌羞地任他為所欲為……

  ★要和男人玩曖昧之前,請先記住男人是經不起誘惑的。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男人的曖昧法則。
  ★千萬不要自作多情。
  他和你玩曖昧,就是不夠喜歡你。真愛你的男人會明明白白告訴他愛你,就算沒有向你表白,他也會表現出對你的在乎,而不會故弄玄虛,粘粘嗒嗒得拎不清。所以對曖昧你的男人一定不要多情,就算抱過、親過、上過床,也依然不代表什麽,什麽都不是。
  ★掌握曖昧的主動權。
  誰說女人就不能主動?當然可以主動引誘,但不要主動表白。男人的十句話裏隻有一句是正事、五句半帶著暗示、三句半是誇你。然後呢,就靜靜等著你上鉤了。所以想和男人玩曖昧,需要積極抓住主動權。對他想理就理,不想理就不理。想通了,這種愛玩曖昧的男人其實也沒什麽可留戀的。
  ★奉行打死也不說的政策。
  如果真的中招了,就算是天天無時無刻不想著他了,也要爛在心裏,絕對不讓他知道。因為女人玩愛情遊戲的姿態一定要漂亮,就算你輸了,也隻有自己知道,他沒有機會看低你。
  ★想和男人玩曖昧?最好別,這種事不好玩。
  好好的去愛一個男人多好呀!別幹這吃力又一無所得的事。
  ……
  第二天,容光煥發的馬天浩開著車送蘇西去上班。蘇西窩在副駕駛座上,昏昏欲睡。馬天浩看著她強睜著睡眼一會兒醒一會兒看窗外的可愛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他捏捏她的小臉,柔聲說:“睡吧,到了我叫你!”
  蘇西沱紅著臉看了他一眼,某人的亢奮從昨晚一直延續到今天,他還是跟沒事人一樣,卻把她折騰得全身無力,極度缺乏睡眠。她閉上眼,嘟囔著說:“你當然不累了,光顧著欺負我了!”說著便沉沉睡著了……
  馬天浩用愛憐的眼神看著睡著的她,體貼地將車內的溫度調到適當的位置,同時關小了音樂的聲量……
  車子快速地在高速路上飛馳,從蘇西家開車到公司其實隻需四十分鍾,當然這是在不堵車的情況下。馬天浩看著蘇西,心想要不什麽時候也給她買輛車,省得擠地鐵那麽辛苦。其實他的薪水也足夠養得起她,但他不敢開口讓她辭去工作一心一意陪著他,她是不可能為了他當一個全職家庭主婦的,馬天浩知道她是個不願意依附於男人的獨立女人。
  車子路過公路地鐵站的時候,他看著身邊的女人,嘴角掛著一絲滿足的微笑,他還得感謝那次他一時興起坐了趟地鐵,結果在茫茫人海中遇見了她,她是上天賜予他的禮物,原本他以為自己早已喪失了愛的能力,但她的出現,讓他對老天爺的憤懣減輕了許多,畢竟這世界還是公平的,你失去什麽,老天總會從另一方麵補償你……
  蘇西伸了懶腰,醒了過來,她轉過頭,看見了他臉上的笑容,問他:“有什麽讓你整天這麽樂嗬的?”
  馬天浩笑著說:“你呀,因為有你。”
  蘇西笑他:“你什麽時候也這麽甜腔滑調的了?”
  馬天浩挑高眉說,“那我就讓你嚐嚐我的嘴甜不甜吧”,說著要湊過臉吻她。
  蘇西驚慌地推開他的臉說:“你,你趕緊開好車,太危險了!”
  馬天浩說:“那你親我一下!”
  蘇西白他一眼,“不要!”
  馬天浩笑著作勢還要傾身過來,蘇西趕緊求饒:“好吧好吧。”她湊過去親了他一下,這個英俊得惑人的男人笑得很得意。
  到了蘇西公司所在的商務大廈,馬天浩把車子停*在行道邊。
  他深深看著她說:“寶貝,到了。”
  蘇西也看著他,兩個人忍不住在車內擁吻。
  馬天浩邊吻邊問她:“今晚,再在一起好嗎?”
  蘇西美目迷離地說:“恩……”
  馬天浩用唇又堵住了她的,悄聲說:“晚上我再好好愛你……”
  蘇西羞紅了臉推開了他,說:“我該下車了。”
  馬天浩依依不舍。
  她突然發現了什麽問他:“你怎麽不戴你的耳環了?”
  馬天浩俊臉紅了,“不想戴了。”
  蘇西看著他:“幹嗎不戴了?”
  馬天浩看了她一眼,期期艾艾地說:“我,我怕你覺得我不成熟……”
  蘇西看著他,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容,她俯身過去,捧著他的臉狠狠親了一下,然後笑著說:“怎麽會,傻瓜!你怎麽樣我都喜歡!”她心裏暗想,不管你以什麽樣的形象出現都是個英俊男子!她當然不能對他這麽說,免得他驕傲。
  馬天浩紅著臉,握住她的手柔聲說:“晚上我來接你。”
  蘇西點點頭。她望著他說:“我走了。”說著開了車門下了車。
  她站在原地看著馬天浩將車開走,然後回轉身,向商務大廈的旋轉門走去。
  她感覺到背後有個人在盯著她,一回頭,是個她想不到會遇見的人,她連忙恭敬地叫了一聲:“劉總,早!”
  劉燁含笑著頷首,儒雅而英俊的他吸引了過往的白領麗人們,她們放慢了自己急匆匆的腳步,隻為了多欣賞他一眼。
  蘇西有些局促,但她還是微笑著請劉燁先走。劉燁笑了,“一起走吧,怕我在後麵對你企圖不軌嗎?”
  蘇西紅著臉和他一前一後進了大堂。
  蘇西一路和每個人打招呼,有別層相識的同事,甚至還有大樓裏的保潔阿姨。大堂的保安經理許天笑嗬嗬地向蘇西打招呼:“早,蘇小姐!”
  蘇西愉快地回應他:“早,許經理!”
  許天沒注意到她後麵的劉燁,戲覷地對蘇西說:“今天還挺早,沒有掐著點來上班哦!”
  蘇西紅著臉說:“今天蹭了別人的車,所以早來了。”
  許天哈哈笑著,眼裏有著對妹妹般的寵溺,隨後他看見了劉燁,一時語塞,他看著劉燁說:“早,劉總!”
  劉燁微笑著點點頭,許天看著蘇西,有點不好意思自己說錯話,擔心她在劉燁麵前下不來台。
  蘇西朝他擠擠眼,示意他別在意。
  蘇西按了電梯。劉燁笑著說:“蘇小姐,你好象和誰都認識呢。”
  蘇西轉頭綻開一個微笑,說:“是嗎,我倒沒注意。”
  劉燁的心微微一動,她的微笑清新動人,有著說不出的親切感,讓人忍不住想要接近她。他俊雅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她的魅力果然無法抵擋,於淡淡然中已經捕獲了許多人的心。
  電梯來了,因為來得早,沒有人和他們搶電梯。劉燁請蘇西先進,蘇西進了電梯,忐忑地按下樓層的數字,沒料到劉燁也伸手過來,他修長的手指正好壓在她的纖指上,兩個人同時手一縮。
  原本隻是一個很普通尋常的細節,但劉燁卻破天荒地感覺到了心跳,她的手指很細很冰涼。
  他悄悄望向她,隻見蘇西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她順滑的頭發遮住了她一半的臉,他隻看見她側麵長長的睫毛和翹挺的鼻子。
  劉燁清咳一聲,想打破兩個人之間無形的尷尬,他對蘇西說:“蘇小姐,早上是坐車來的吧?”
  蘇西點點頭說:“朋友送我來的。”
  劉燁猶豫了一下,不知該不該問她一些比較私人的問題,但那個“他”的影子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他沉吟一會兒,終於還是問了:“那個帥小夥是——你男朋友嗎?”
  蘇西有點訝異,但還是大方地承認:“是的。”
  劉燁“哦”地一聲,不知為什麽心裏竟然閃過一絲失落。
  他問她:“冒昧問一下,你男朋友現在從事哪一個行業?”
  蘇西看看他,說:“他是個廚師。”
  劉燁點點頭,廚師的天賦應該還是會遺傳的,“他”現在竟然是個廚師了。今天又讓他看見“他”了,盡管許多年沒見,但他還是一眼認出了“他”!劉家男人的俊秀與獨有的氣質是不變的證據,他悄然在心裏歎了口氣,但很快又有點激動,該不該讓父親知道這件事,總算有人繼承他的衣缽了。十幾年前是父親不肯認那個孩子,現在就算父親想認,估計“他”也不會回頭認祖歸宗了。
  他揉著額頭,男人哪,還是不要隨便亂惹風流債。上一代人的恩怨,卻讓無辜的“他”承受了大人的罪過。這些年,“他”吃了不少苦吧?而他這個“大哥”也沒盡到自己的責任。
  他歎了一口氣,苦笑了一下,就算後來他想代父親彌補一下犯過的錯,但已經找不到他們母子倆了。這麽多年了,每當想到“他”,他心裏還是有一絲愧疚的,除了替父親贖罪,更是血濃於水的親情作的祟。
  他在一旁出神地想著心事,沒注意電梯已經到了樓層了。
  蘇西喊了他幾聲,他也沒反應。蘇西很是奇怪,她拍拍劉燁的肩膀,說:“劉總,到了哦!”
  劉燁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對蘇西笑笑,出了電梯向他的辦公室走去。
  蘇西看著他的背影,眼裏有不解,他在思考什麽,臉上的神情竟然忽憂忽喜,連她叫他都沒聽見,和他平日裏儒雅不動聲色的表情竟然有天壤之別。
  她歎了口氣,看樣子誰都有本難念的經。
  她慢慢往前走著,後麵的走廊裏又有人在喊她,她回過頭,看見了業務總監蘇東正笑嘻嘻看著她。
  蘇東抱著胳膊望著蘇西,嘴角勾起一抹曖昧的微笑……
  
  五十三章 別和男人玩曖昧2
  ★曖昧是個什麽東西?
  曖昧是甜津津但又酸溜溜的楊梅,未開始品嚐就已叫人心存念想,即使吃多了會付出牙倒、心酸、上火的代價,但總還是有人躍躍欲試想嚐那口鮮。
  ★曖昧是一種距離。
  它比好朋友再親一點,但比情人遠一點。
  ★曖昧是一種感覺。
  這種感覺就是:仿佛你缺不了他,他也離不了你,但其實,各有各的陽光空氣和水分……
  ★曖昧是一種無奈。
  你知道沒有可能,但又舍不得放手。你明白了人生有太多的無奈,現實有太多的限製。
  ★曖昧是一種衝動。
  你有進一步的衝動,卻沒有進一步的勇氣。
  ★曖昧是一種折磨。
  每當她提及她的另一半時,你會萬箭穿心,但你也希望她幸福;你明明知道問他你的愛情問題會令他擔心、甚至會令他難過,但你除了他,卻不知道要問誰。
  ★曖昧是一種掙紮。
  你常常掙紮彼此關係,你怕透明化之後,你既得不到一個情人,卻又失去了一個知心好友。
  ★曖昧是一種曖昧。
  有時你可能不知道自己更喜歡對方還是更喜歡曖昧,不清楚自己因為喜歡對方而選擇曖昧,還是因為喜歡曖昧而選擇對方,但你不需要了解太多,不需要朝思暮想,更不必消得人比黃花瘦,曖昧其實就是兩性之間最純粹的關係……
  ……
  蘇西看著蘇東,調皮地笑了:“大東哥(瓜)!”
  蘇東無奈地搖搖頭說:“是我老了耳朵不好使,還是你的口音不準?我怎麽聽不清你是叫我東哥呢,還是冬瓜啊?”
  蘇西吐吐舌頭,嘻嘻笑了。
  蘇東本來有很多話想跟她說說,但看見她倒不知從何說起了。他看著她嬌俏可人的樣子,心裏像被蘸了蜂蜜的針紮了一下,有點刺疼又有點生甜。
  他看看蘇西,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微笑:“今天怎麽和劉燁一起來上班了?”
  蘇西瞪大眼看他:“隻是一起坐的電梯好不好?”
  蘇東迅速地笑了一下,臉上瞬間沒有了陰霾,他的精神又回來了,“妹妹,今晚一起吃飯好嗎?”
  蘇西看看他:“怎麽,今晚沒有佳人相約了,找我吃飯?”
  蘇東笑道:“怎麽?就請你吃個飯哪來的那麽多猜測?”
  蘇西說道:“你不嫌妹妹我很無趣嗎?”
  蘇東仰頭大笑,“怎麽會?我求之不得呢!”
  蘇西也笑了,但搖搖頭說:“不成啊,東哥,今晚怕是不行,我和別人有約在先了。”
  “是嗎?”蘇東的臉陰沉了下來,“和誰約了?”
  “一個朋友。”蘇西的臉上帶著一絲甜蜜的微笑,馬天浩的影子在她的腦海裏浮現。
  她笑眯眯地對蘇東說:“東哥,反正你身邊總是不缺人相陪,多少女人排隊等候著你的召譴呢,所以也不差我一人啦。有空我請你吧,如何?”
  說著她轉身急匆匆要走,上班時間就要到了,她沒時間和他閑聊了。
  “喂!蘇西——”蘇東還想說什麽,蘇西已經走遠了。
  這沒心沒肺的女人,蘇東沮喪地歎了口氣,在她的印象裏,他就是花心大蘿卜的代名詞嗎?他摸摸下巴,倒是有點後悔原先招惹的女人太多,曖昧的遊戲玩得太過火,才讓蘇西對他避舍三尺……
  ……
  蘇西埋頭整理著資料,最近她沒什麽事可做,就等著策劃總監程丹萍給她分派任務。但程丹萍遲遲不給她分配工作,似乎故意要把蘇西晾在一旁,吊在半空中,讓她上也不去下也不來。
  但蘇西隻是聳聳肩膀,無所謂反正她也習慣了,有空就看點資料學點東西。
  她看著自己的電腦,最近公司內部的網絡上發布了不少新動向,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金廚帽”烹飪大賽的策劃項目。據說這次的策劃推廣連老總劉燁都親自出動了,可見公司對其的重視程度,因此組建了個臨時策劃組,陣容強大,都是由公司各個部門精英組成的。
  談起“金廚帽”烹飪大賽,蘇西心情錯綜複雜。她應感謝那次初賽讓她和馬天浩有了開始,但她一想到父親因大賽失意而去向不明,便對這個烹飪大賽興奮不起來。
  一陣高跟鞋的脆響,程丹萍飄嫋地進了蘇西她們的辦公室,她徑直走到蘇西的辦公桌前,敲敲桌子說:“蘇西,劉總叫你去一下。”
  蘇西有點錯愕:“劉總,叫我?”老總叫她這個小兵有何貴幹?
  程丹萍看著蘇西,眼裏有一點幸災樂禍:“蘇西你做了什麽好事竟然能讓劉總召見你?”
  蘇西沒有理會她的冷嘲熱諷,她站起來說:“那總監,我先到劉總辦公室了。”
  程丹萍看著蘇西的離去的身影,冷笑一聲。黃岑湊過來說:“程姐,蘇西不會犯什麽錯誤了吧?”
  程丹萍撇撇嘴說:“誰知道?真要犯了事就讓她吃不了兜著走嘍!”但她心裏又有點不安,按理蘇西是不會犯大錯誤的,莫非是……?她心裏一驚。
  黃岑問她:“程姐,怎麽啦?”
  程丹萍煩躁地說:“沒什麽,忙你的去吧。”說著就要走出辦公室。但沒走兩步她又轉過身來,對黃岑和小毅冷聲說道:“你們倆個給我爭氣點!尤其是你——”她指著黃岑說:“你做的策劃案連樂源公司的高經理都通不過,給退回來了。他們說實在不成還讓蘇西做,還好我把他們的意見壓下來了。你多放點心在上頭,要不然真的蓋不住了我也沒轍!”說著,也不看他們一眼,便轉身出去了。
  “神氣什麽呀,老姑婆!”黃岑衝著程丹萍的背影小聲嘟囔著。
  “你小聲點!”小毅說:“你想讓她聽見嗎?”
  黃岑氣呼呼地說:“你看她這麽說我。”
  小毅歎了口氣說:“她說得也沒錯,你是該用點心。”
  黃岑嘟著嘴說:“我也努力了呀,可還是得不到認可。”
  小毅說:“其實你可以請教一下蘇西的。”
  黃岑看了他一眼說:“你倒是天真,她現在能幫我嗎?估計她自身難保了吧!”
  小毅看著黃岑一副自以為是的神情,搖搖頭坐了下來。黃岑整個貼了過去,小毅小聲阻止她:“別這樣,小心讓人看見。”
  黃岑媚笑一聲,“都忙著呢,現在誰還會來咱這啊?”說著抱住了小毅,小毅也反手抱著她,曖昧的氣息在兩個人中間流轉……
  ……
  蘇西敲了敲劉燁辦公室的門,聽到他渾厚的聲音說:“請進”,才推門進去。
  她問劉燁:“劉總,你找我有事?”
  “是的,”劉燁含笑望著她。
  蘇西看著他,眼裏有詢問。
  劉燁站起身,對蘇西說:“大家都忙,我長話短說了,你聽說過‘金廚帽’烹飪大賽嗎?”
  蘇西回答道:“知道,上次初賽我還當了品菜員呢。”
  劉燁笑著說:“哦?那廚師做的菜好吃嗎?”
  “恩,不錯,現在想想有時都會流口水呢。”蘇西眨眨眼說。
  劉燁哈哈笑出聲。他問蘇西:“聽說那次初賽的冠軍被一個叫馬天浩的奪了去,是嗎?”
  蘇西說:“是的,”她的臉上有點發紅,但心裏還是為馬天浩驕傲。
  劉燁看著蘇西紅暈的臉,沒來由心跳慢了半拍,差點將她叫來的目的給忘記了。他定定神,問蘇西:“怎麽,你認識那個廚師?”
  “恩,那,那個,您早上也見過他的。”蘇西有點羞澀地說。
  “是他?你那個男朋友?”劉燁暗暗一驚,心裏五味雜陳。
  他默立思索了一會,對蘇西說:“交給你一件任務,能完成嗎?”
  蘇西看著他,說:“隻要劉總吩咐,我一定會盡力的。”
  劉燁看看蘇西,說:“這次我們承接的‘金廚帽’烹飪大賽的策劃推廣方案由你負責,可以嗎?”
  蘇西大吃一驚以為聽錯了,她口吃道:“劉總,這,我,我怕自己沒有能力……”
  劉燁微笑看著她,眼裏有鼓勵,他對她說:“我也是經過仔細考量了你各方麵的能力才做出這個決定的。”
  他問她:“你們策劃一組不都是負責食品類範疇的嗎?正好你也有經驗。”
  蘇西呐呐地說:“可還有比我資格老的前輩能力都比我強,您怎麽……?”
  劉燁說:“總要給新人一個鍛煉的機會,不是嗎?包括我,我也曾經是個新人。”
  蘇西還要說什麽,劉燁阻止了她:“要對自己有信心,再說還有我在呢!”
  蘇西望著他一雙誠懇認真的眼睛,不禁有點怔神,他給了她無限的勇氣。
  辦公室的陽光燦爛,將他英俊的輪廓照得如天神下凡。她不禁有點恍惚,他的眉宇之間和儒雅的微笑像極了一個人,她看著他,不由自主有點癡了……
  而劉燁如星的眼眸也蒙上了一層柔光,不知此時此刻他的心跳悸動是否是為了她……
  
  五十四章 今夜你會不會來?
  蘇西成為“金廚帽”烹飪大賽策劃案專責的消息在公司傳開後,立刻引起了一陣小騷動,策劃總監程丹萍氣得麵色鐵情,論資曆蘇西比她淺,論水平她覺得要比蘇西強,憑什麽就讓這個小黃毛丫頭上了位?!
  而策劃部一組並沒有人為蘇西喝彩,黃岑和小毅隻是用沉默來對待蘇西,尤其黃岑,她眼裏是妒羨與不善。別的部門不少人也用疑惑的眼光看蘇西,不熟悉她的人就等著看笑話,明嘹蘇西的人則支持她,他們知道蘇西會做得很好。
  蘇西開始埋頭準備策劃方案了,各色的眼光她並不在乎,她隻想認認真真履行自己的職責。她接手這個任務一方麵是想證明自己能力,她憋屈了太久,機會是老天給的,但還必須自己掌握。另一方麵,她還存了個私心,希望多了解‘“金廚帽”烹飪大賽相關情況,說不定天可憐見,還能讓她找到關於尋找父親的重要線索呢也說不定。
  蘇西全神貫注研究著劉燁給她的大賽相關資料,桌麵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接起一聽,劉燁在電話那頭說:“蘇西,今晚8點烹飪協會在帝景飯店有一個招待酒會,可能想擴大聲勢,聽說會有不少媒體以及名廚和讚助商參加,晚上你也一起去可以嗎?”
  蘇西思索了半刻說:“好的,劉總。”
  劉燁說:“那晚上7點半我過去接你,”他頓了頓又對她說:“最好穿著正式些,你可代表了公司美女的形象噢。”
  蘇西笑著說:“知道了,劉總,我會注意的。”
  放下電話,她撥打著馬天浩的電話……
  五星級帝景飯店。
  這家飯店位於繁華的外交及商業中心,以擁有完備的豪華設施和風格迥異的中西餐而出名。它有9個中西餐廳和酒吧,是國內外商務活動和休閑旅遊客人首選的一家酒店,素有不俗的口碑。
  飯店廚房內,馬天浩正在逡巡督導各位廚師做好每天的菜品製作,他時不時對他們工作予以指導,確保菜品質量達到客人的高標準。
  一身雪白的廚師服更顯得馬天浩身形頎長,俊秀英挺。馬天浩的俊美與出眾在整個帝景飯店都是赫赫有名的,不僅許多服務小姐把他當做“夢中情人”,甚至飯店裏很多女“金領”也借吃飯為名來悄悄看他。他所到之處,都是一片愛慕的目光。
  但他不是個濫情的人,對所有向他表示好感的女人,他都抱以微笑,但從越雷池半步。
  “好好去愛值得愛的人,不要做負情的人。”十幾年前媽媽在臨終前拉著他的手,要他答應即使在這個世界上他隻剩孤單一個人,仍要有勇氣好好過下去,不要偏激不要頹廢不要去恨任何一個人。看著媽媽被病魔折磨得奄奄一息但仍固執等著他點頭的樣子,他答應了,讓媽媽放心安然地離去。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也按照媽媽的囑咐一個人好好活著,不管有多麽艱辛,他也從不放棄自己理想。但每當夜深人寂的時候,他的心中還是免不了有一絲恨意,恨那個將媽媽始亂終棄的人,恨那個人的無情將媽媽過早逼上了絕路。
  馬天浩在心裏暗暗發誓,要是有一天自己有愛人,一定會好好愛她嗬護她,絕不要發生像媽媽那樣的悲劇。
  現在他過的每一天,都很他愉悅與滿足,一想起蘇西,他情不自禁想微笑。
  也許這就是那種叫幸福的感覺吧,他想。
  徒弟阿年看著師父神采飛揚,和小齊使了個眼色,兩個人笑嘻嘻問馬天浩:“師父,今天和師娘有約會吧?”廚藝圈內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們從山奇那兒知道馬天浩正和蘇西在交往,也為他們感到高興。阿年私底下就對小齊說:“你看被我說準了吧,隻要師父一出馬,沒有搞不定的女人!”
  小齊笑嗬嗬地說:“我看情況不是那樣的吧,好象應該是師父迷上人家蘇小姐了吧?”
  阿年敲敲小齊的腦袋說:“噓,你小聲點,要是被那些喜歡師父的女生們聽見,估計會有不少人跳樓去的!”
  小齊吐吐舌頭說:“真的?有這麽誇張嗎?”
  阿年縐有介事地說:“恩,問題相當嚴重!”
  今天他們看師父心情好,大膽地問起馬天浩和蘇西交往的近況套取情報。
  他們也很關心師父的情感問題,原因是因為先前馬天浩的俊美以及不近女色,被人推測過性取向的問題,他們要探聽情報為師父正名。
  馬天浩看了兩個八卦的徒弟,笑著承認說:“是啊,約好今晚上見麵。”
  阿年說:“哦,難怪師父今天春風滿麵的!”
  馬天浩困窘地說:“有這麽明顯嗎?”
  阿年和小齊看著他嗬嗬直笑。
  小齊說:“師父,那你有什麽要幹的活就交給我好了,別晚了耽誤你和師娘見麵。”
  馬天浩拍拍他倆的肩膀點點頭,卻忘了自己的手機還落在更衣室的櫃子裏……
  蘇西打了半天馬天浩的電話也沒有人接聽。她看看表,已經快下班了,她還得趕回去換衣服。
  她著急地收拾著桌麵上的東西,心想等有時間再給他打個電話好了,今天還是以工作為主,畢竟這場酒會是熟悉廚藝界的好機會,對她的策劃推廣也很有幫助。
  今天放了他鴿子,等明天再好好補償他吧,她在心裏說。
  ……
  晚上7點半,劉燁準時在蘇西的樓底下等她。
  他在車上聽著音樂,眼睛望著底樓的門。
  聽得高跟鞋的響聲,蘇西姍姍從樓門走出,她看見劉燁的車,向他揮揮手,然後慢慢邁下樓門口的幾級台階。
  劉燁卻半天沒反應過來,眼前的美女是蘇西嗎?
  她頭發低低挽起,化了淡妝,美目顧盼生輝。她穿著一件黃色雪紡晚裝,深V字領口鑲有Swarovski水晶及精致的菱形切割碎石,飄逸又時尚,而一雙晶瑩剔透的鞋子將她的雙腿襯托得更加修長。她看起來豔光照人,高雅婉約。
  他的眼裏有深深的驚豔。直到蘇西走到車前,他才回過神來,急忙下了車,為蘇西開了車門。
  他體貼用手扶住車門頂部,生怕她的頭撞到。微小的細節讓蘇西很感動,她巧笑嫣然地對劉燁說:“謝謝了劉總。”
  劉燁笑笑,稱讚道:“今晚很漂亮,差點都認不出你了!”
  蘇西俏皮說道:“那你是說我平常都不漂亮嗎?”
  劉燁俊臉微紅,“我不是那個意思,那個,我是想說你今天很特別。”一向精明鎮靜的他竟然有點口吃。
  他坐上車,看著身邊美得夢幻的女人,感覺自己也在做夢似的……車子朝著帝景飯店的方向駛去……
  而與此同時馬天浩的車正從飯店出來,向蘇西的公司開去……
  他心急火燎開著車,今晚烹飪協會有個酒會在飯店舉行,該死的,昨天他忘記了和蘇西說,今天一天忙碌起來也顧不上打電話給她。直到晚上他到更衣室開櫃子時才發現手機上有蘇西的好幾個未接來電,他急忙回撥過去,但她的手機先是占線,後是關機。
  烹飪協會的酒會在飯店舉辦,身為廚師長的他本不應出來,他怕她等急了,便和飯店副總請了一會兒假,到蘇西的公司去看看她下班了沒有。
  車子在路上疾馳,馬天浩心係著蘇西,今夜她會不會來,還在等著他嗎?
   
  五十五章 我的愛赤裸裸(1)
  帝景飯店宴會廳裏衣香鬢影、觥籌交錯,輕柔的音樂在寬敞的空間裏低低回蕩。華麗的會場以及紳士淑女們優雅考究的穿著,組合成了繁華的夜。
  烹飪協會的招待酒會,與會者都是商界和廚界名流,還有各路媒體記者扛著長槍短炮分外顯眼。
  劉燁和蘇西進入會場時,成為了全場矚目的一對璧人。劉燁一身白西服,俊逸儒雅、風采飛揚,襯托得蘇西嬌美如花,豔光四射。
  劉燁微笑著和相識的熟人打著招呼,一邊將蘇西引見給他們。蘇西含笑頷首,應對得體,換來劉燁讚許的目光。兩人配合默契,進退有餘。
  劉燁附耳蘇西低語道:“那位就是烹飪協會會長李秉成。”蘇西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隻見不遠處立著一位頭發花白、但精神矍鑠的老人,正慈祥和藹地望著大家微笑。
  劉燁領著蘇西走到李秉成麵前,恭敬地喊道:“李叔。”
  李秉成看見是劉燁,一把握住劉燁的手說:“小燁,你來啦?”他的目光轉到蘇西身上,蘇西向老人微笑行禮,“會長好!”她親切乖巧地說道。
  李秉成眼睛一亮,笑著對劉燁說:“這是你的小女朋友嗎?很出色啊!”
  劉燁含笑看了蘇西一眼說:“我也希望是,可惜卻不是,她叫蘇西,是我們公司的策劃主管,這次‘金廚帽’策劃方案由她在做。”
  “哦,那蘇小姐的能力很強啊,”李秉成眼裏閃過一絲訝異的光,這個女孩很年輕嗬!但既然劉燁都認可了她,那他也不會去擔心她是否有能力來勝任策劃推廣的工作,他相信劉燁的眼光。
  他笑著和劉燁打趣道:“這麽優秀的女孩子,小燁你怎麽不好好把握一下?”
  劉燁俊臉發紅,他看了一眼蘇西,說:“這就要看她給不給我機會了!”
  蘇西也有點羞窘,她低著頭,不知該怎麽回應這個問題。
  李秉成看著眼前的這對金童玉女,拍著劉燁的肩膀意有所指地低聲說:“小子,加把勁,看你的了!”劉燁笑著點點頭。
  這時又湧過來一群商界名流和會長打招呼,蘇西認出其中有一個矮胖子正是樂源公司的高經理。她朝會長以及劉燁點點頭便走到了一邊,她不想打擾會長他們和讚助商的交談,更不想看見那個好色的高經理。
  高經理從蘇西一進門就牢牢盯住了她,沒想到那枝帶刺的玫瑰稍加修飾竟然綻放出這麽耀眼的光芒,她本就是塊璞玉,讓他有點心癢難耐。
  他走到蘇西身邊,殷勤討好地說:“蘇小姐今天可真漂亮啊!”說著直勾勾盯著蘇西的胸口看,眼裏有著赤裸裸的欲望。
  蘇西看著他油光發亮的臉和色迷迷的表情,再聞到迎麵而來撲鼻的酒氣,感覺就像吞了隻蒼蠅一樣,她冷淡地和他打了聲招呼,轉頭便要離開,但卻被高經理一把拽住了玉手。高經理也不顧眾目睽睽之下,拉著蘇西的手不停撫摸著說:“蘇小姐,別走這麽快嘛,我們好好聊聊。”
  蘇西又氣又羞,要換了平日裏她早一巴掌甩過去了,但在這種場合下,她可不想成為眾人的焦點。她勉強笑道:“高經理,要聊可以,請你先放開手好嗎?”
  高經理借酒涎臉,拉著她的小手不放。她的手多光滑呀,他看著她暈紅的臉龐更覺興奮。
  一隻有力的手伸過來,將蘇西拽離了高經理的魔掌,轉瞬間蘇西就到了一個溫暖寬闊的胸懷裏,她抬起頭,劉燁溫和但威嚴的俊臉近在咫尺。
  他笑著和高經理打招呼:“高經理,好久不見了!”
  高經理正在惱怒誰壞了他和美人親近的好事,看見是劉燁,剛剛扳起的臉眨眼功夫便堆上了笑容:“是啊,是啊,真巧。”
  他的眼戀戀不舍地看著劉燁懷裏的嬌美可人的蘇西,意味深長且曖昧地對劉燁說:“劉總,你好眼光啊,哈哈。”
  劉燁攬緊了懷中的女人,也笑著說:“謝謝高經理的誇獎,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
  高經理打著哈哈說:“哪裏哪裏,互相關照,互相關照!”雖說他是劉燁的客戶,但他還不敢得罪這個廣告界的新晉人物,他知道劉燁擁有廣闊而良好的資源與渠道,假如因為泡妞連累了樂源公司被媒體封殺,那可就劃不來了。
  他隨意聊了幾句便悻悻離開了。
  劉燁低柔地對蘇西說:“好了,沒事了。”蘇西怔怔地看著他那張英俊的臉,此時此景,何其熟悉!甚至人也那麽相像!那次在酒吧,也是這麽溫暖的懷抱,也是這麽溫柔的人,讓她的一顆心從此徹底淪落……
  “馬天浩”這三個字如火光閃過她的腦海,她連忙掙開了劉燁的懷抱,紅著臉說:“謝謝你,劉總。”
  懷中突然失去了芳香的溫暖,看著蘇西嬌柔的樣子,劉燁的心裏閃過一絲悵然。
  他靜立了片刻,臉上還是一貫溫文的笑容:“別放在心上,”他說:“出來應酬總會遇到一些另類的人。”
  蘇西抬頭看他,展開一個感激地笑顏,她對劉燁說:“我沒事的,劉總。”
  劉燁溫柔地看著她,輕聲說:“沒事就好。”兩人相視而笑。
  酒會正式開始了,烹飪協會會長李秉成隨後上台發表了簡短的講話,感謝各位嘉賓的到來,他介紹了“金廚帽”烹飪大賽的賽程和情況,懇請嘉賓們給予支持。他的講話平易、親切、實在,博得了酒會嘉賓的熱烈掌聲。
  會長講過話後,嘉賓們便開始喝雞尾酒,品嚐點心。五星級帝景飯店準備的點心具有六星級的水準,讓到場的美食家和名廚們稱讚不已。
  李秉成給各位敬過酒後,便笑嗬嗬地暫時離開了。他對助理悄聲說:“可以調動一下嘉賓的情緒嘛,讓大家放鬆一下。”助理會意地點點頭,讓請來助興的樂隊演奏一些輕快的樂曲。
  很快地,有人在大廳中央跳起了舞。
  劉燁伸出手,對蘇西發出了邀請,他望著蘇西說:“可以請你跳個舞嗎?”蘇西不好意思拒絕他,便把手裏的酒杯放在了長形酒桌上,由他牽著手,隨著音樂跳起了華爾茲。
  兩人在優美的音樂伴奏下翩翩起舞,他帶著她旋轉,舞動帶起了微風撩動著蘇西的裙裾,讓她翩然若仙,劉燁深深凝望著她的粉臉,從未感到如此怡然輕快過,他的臂彎中擁著個最可愛的精靈,他帶著她像清風一樣四處飛舞,周圍的一切似乎全都消失了……
  周圍的人都慢慢停了下來,看著這對璧人以優美的舞姿在旋轉,一曲終了,所有人都為他們鼓掌喝彩。
  蘇西俏臉緋紅,和劉燁向大家頷首謝意。
  遠遠的,一雙憂鬱的眼睛在望著他們,一個寂寥的身影已經站了很久了。他看見了劉燁對蘇西的溫柔嗬護,看見了蘇西臉上燦爛的笑容,她是人群裏耀眼的鑽石,發出璀璨的光芒,卻讓他感覺到自己的黯淡無光和微小。
  他的心刺痛著,他呆立了很久,終於默默地離開了……
  蘇西往嘴裏喝了一大口雞尾酒,甜甜的很好入口,她一下子便喝光了杯中的酒。劉燁製止她,“別喝太多,會醉的。”蘇西笑著說:“放心劉總,我不會給你丟臉的。”
  劉燁看著她說:“私底下你就叫我劉燁好了,劉總我聽著怪別扭的。”
  “是嗎?”蘇西又喝光了一杯酒,她眼神發亮,笑嗬嗬地說:“那好吧,劉燁。”
  劉燁搖搖頭,看著這個不聽勸的小女人。
  這時舞台上出現了兩個大男人,看樣子喝得有點情緒高昂,一個拿起了話筒,一個則對樂隊說:“你們的音樂太溫柔了,來點帶勁的吧!”蘇西定睛一看,那兩個人不正是那次“金廚帽”初選賽上的廚師陳文鳴和孟建嗎?
  陳文鳴還是印象中的豪放與熱情,他請開鼓手,自己先敲了一段架子鼓,節奏熱烈激昂。而孟建等鼓聲稍停,便對著話筒說:“各位先生女士們,咱們來點搖滾如何?!”
  蘇西原以為這些穿著西裝和晚禮服的文雅嘉賓們會先是一陣啞然,然後冷場。誰知道大家發出了雷鳴的喝彩聲:“歡迎,好啊——”差點把她的耳朵給震聾!
  孟建一改比賽時的斯文樣,他酷酷地手扶話筒架,低沉地說:“《我的愛,赤裸裸》!送給大家!”
  大家一陣歡呼,情緒高昂,掌聲、喝彩聲響徹大廳!
  孟建用嘶啞的嗓音唱著:
  她似冷若冰霜
  她讓你摸不著方向
  這是她心裏寂寞難當
  充滿歡樂夢想
  有一天我們相遇
  孤獨的心被救起
  麵對她的瘋狂我不知是該高興還是驚慌
  一段尷尬的沉默
  我說你要做著什麽
  突然緊迫住我說
  哎..已經顧不了太多
  因為我的愛
  赤裸裸
  你讓我身不由己的狂熱
  我的愛
  赤裸裸
  你不能讓我再寂寞
  ……
  暴露了內幕真相
  就急著防備抵抗
  你可以給些溫暖也可以給個悲傷
  沒誰要可求你
  那他媽的沒有意義
  你不必為誰壓抑隻要你能夠對得起你自己
  痛苦會緊隨著歡樂
  可我不在乎這結果
  想說的說了
  想做的做了
  讓淚水在前麵等我
  啊咿呀啊
  我的愛
  赤裸裸
  ......
  他大幅度搖晃著身體,聲音狂野而奔放,陳文鳴大廚則將架子鼓敲得震山響,將在場的人聽得熱血沸騰,一起搖滾了起來。蘇西看見幾個溫雅淑女正跺著穿著高跟鞋的腳,搖晃著腦袋扭動著身子,情緒很high……
  蘇西看著自己身上優雅的晚禮服,歎了一口氣,要是換了平日她肯定也加入到她們的行列中,但今天不行,她帶著任務來的,況且身邊還有Boss呢,不能太不顧形象了。
  她往嘴裏又喝了一大口酒,環顧四周,發覺劉燁不知上哪去了。她正愣神呢,台上的陳文鳴大廚看見了蘇西,朝她微笑,蘇西舉起手中的酒杯向他致意!同時她將手指曲起放入嘴中,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陳文鳴大廚看見了,忍不住邊敲鼓邊大笑……
  而孟建則繼續讓他的愛,“赤裸裸”去了……
  
  五十六章 我的愛赤裸裸(2)
  劉燁站在宴會廳外鋪著厚厚紫紅地毯的長廊裏,看著前麵轉角處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他”正站在玻璃窗前,定定望著窗外,在沉思著……
  劉燁看著“他”那張似曾相識的側臉,試探地喊了一聲:“劉燠!”
  “他”全身一震,緩緩回過身來,正是馬天浩!
  兩個男人相互對望,原以為這麽多年過去,彼此會認不出對方,但事實證明,即使相隔再久,他們還是會在第一眼就認出彼此,因為他們在對方的身上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劉燁清清幹澀的喉嚨,向來平靜的臉上強掩著心潮的激動,他問馬天浩:“真的是你?劉燠!”
  馬天浩努力克製住自己波動的情緒,淡淡地回答道:“我不是劉燠,現在叫我馬天浩。”
  劉燁的視線從馬天浩的臉移到他製服上的胸牌,胸牌上寫著:廚師長馬天浩。一絲驚異與佩服閃過劉燁的眼睛,他伸出手,猶豫了一下,輕輕撫在了馬天浩的肩膀上,“你改名字了?”他低聲說道。
  馬天浩沒有回答,他眼眶有點熱,掩飾著低下了頭。雖然他恨那個傷透了母親心的人,但對麵前的這位他應該稱作是“哥哥”的人,他卻並沒有太多恨意。
  他還記得當年患病的母親帶著他上門去認親,被那個他叫做“父親”的人狠心驅趕出去的時候,是這位“哥哥”追出門外,往他的小手裏塞了一卷錢,急促地說:“這是我積攢下來的零花錢,你們拿去用吧。”這麽多年了,他的腦海裏一直忘不了這一幕,是他曾經給了幼小的他一絲殘存的溫情。
  劉燁看著清瘦的馬天浩,又問:“阿姨還和你在一起嗎?”
  馬天浩搖搖頭,慘然一笑:“她十幾年前就不在了。”
  “啊?”劉燁的身體劇烈晃動了一下,“什麽原因?”
  “還用問嗎?”馬天浩咬著牙說:“還不是某個人害得她憂鬱成疾!”
  劉燁長長歎了口氣,半晌沒有說話。
  馬天浩向後一退,晃開了劉燁放在他身上的手,他抑製住自己激動而想哭的願望,冷漠地說:“別再提過去的事了,何必呢。”他朝劉燁點了下頭,準備離去。
  突然一聲清脆的呼喚聲讓他停住了腳步,“天浩!”一個黃色輕盈的身體向他撲了過來。
  他下意識張開雙臂,接住了這個身體的主人。“蘇西?”他驚訝道。懷裏紅暈著臉,醉意可掬的嬌美女人正朝著他嗬嗬傻笑著。
  “咦,天浩你怎麽在這裏?”她將臉貼在他的胸前,咬了他一口,本想以疼痛來確定自己有沒有醉。馬天浩悶哼一聲,原本俊臉上的憤懣憂鬱被寵溺和愛惜所取代,他柔聲說:“你又喝多了!”
  蘇西喃喃道:“我才沒有喝多呢!”是的,她雖然有點飄飄然,但意識還是存在的,隻是反應遲鈍了點。她剛才在宴會門口,使勁睜大朦朧的醉眼,有點分不清長廊裏那兩個人誰是劉燁,誰是馬天浩?怎麽搞的,他們怎麽會這麽相象,一樣的身高,一樣的英俊,讓她頭更昏目更眩。
  還好,憑著她對他的熟悉和直覺,她在八分醉意的情況下,十分準確地撲進了馬天浩的懷裏。她聞著他身上讓她心定的氣息,嘴裏嘟囔著:“天浩,我們回家吧。”
  “家?”馬天浩的心一顫,接著擁緊了她說:“好,我們回家。”
  蘇西睜著醉眼望著劉燁,笑嗬嗬地說:“對,對不起啦,劉總,我先,先回去了……”
  馬天浩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劉燁,他剛才在宴會廳裏知道了蘇西的老板就是劉燁。不管他和劉燁之間有什麽瓜葛,馬天浩不希望因為這樣會影響了蘇西的事業。
  劉燁看著馬天浩懷中的俏佳人,他本可以用個堂皇的工作原因留下她,但他知道她的一顆心隻在馬天浩的身上。他歎了口氣,揮揮手對馬天浩說:“你們先走吧。”
  馬天浩點點頭,攬著蘇西就要走,劉燁又叫住了他:“你——好好照顧她!”他的眼睛裏有著一絲難以察覺的不舍,卻被馬天浩捕捉到了。
  馬天浩淡淡地應了聲,便帶著蘇西離開了酒店……
  劉燁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心裏有著說不出的滋味。不用說他也知道劉燠這麽多年一定吃了不少苦,難為他這麽年輕就是五星級酒店的廚師長,他應該有不同尋常的際遇吧?蘇西跟著他走了,雖然有點不舍,但這樣也好,就讓蘇西去撫慰劉燠那顆受過傷害的心,畢竟他們劉家虧欠劉燠母子太多了……
  ……
  柔和的燈光照在馬天浩和蘇西緊緊糾纏的光裸軀體上,蘇西嬌喘著承受著馬天浩勇猛有力的衝擊……床上和床前的地上,淩亂地散落著他們的貼身衣物……
  她弓起身,纖手緊摟著他結實的肩背,指甲深嵌進他的肌膚。他低頭親吻著她的臉,攬住她的纖腰緊貼著自己,狂野地向她挺進,嘴裏忍不住發出滿足的低吟。他叫著她的名字:“西兒……”
  她睜開如夢的大眼,迷亂應道:“恩?”
  他看著她散亂的秀發,暈紅的臉龐,美麗的身體,心裏泛起一股真想愛死她的念頭,他一邊用力地在她身體裏抽動,一邊喘息著說:“西兒,我愛你……”
  蘇西伸出纖手撫摩著馬天浩英俊的臉,呻吟般地說:“浩,我,我也愛你……”
  馬天浩身體一頓,他低聲道:“西兒,你,你再說一遍給我聽。”
  蘇西嬌喘著,微笑地看著壓在她身上的男人,柔聲說:“浩,我愛你…….”馬天浩狂喜得堵住了她柔軟的唇,更加奮力在她身上馳騁……盼了那麽久,等得那麽苦,他總算聽到了她說愛他……
  蘇西呻吟著緊緊抱住了馬天浩,她在他身下顫抖,扭動,讓他欲罷不能,醉仙欲死……終於他受不了她的嬌媚銷魂的相纏,低吼一聲,在欲望的邊緣快意地崩潰……而高潮後的她則媚眼如絲,雙頰緋紅,猶如藤纏樹般柔軟地纏繞在他的身上……他撫摩著她細膩光滑的肌膚,滿足地歎了口氣。
  雖然他擔心她老喝醉酒會傷身體,但是他實在是愛極喝點酒後的她積極主動又熱情的樣子……他親吻著她汗濕的額角,原本憂鬱的臉上掠過了一絲微笑……
  ……
  蘇西半夜醒來,酒已全醒了。
  她扶著有點沉重的頭,從馬天浩的胸前抬起身子,卻借著微弱的燈光看見了馬天浩正睜著眼睛,原來他還沒有睡著。
  蘇西低聲喊他:“天浩?”
  馬天浩低柔地應她:“恩?”
  蘇西問他:“怎麽還不睡?”
  馬天浩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睡不著。”
  蘇西說:“怎麽了?有心事啊?說來聽聽。”
  馬天浩沒有說話。蘇西等了半天,幹脆翻起身子,俯看著馬天浩,卻發現他的眼睛水瑩發亮。
  她有點恐慌,搖動著他的身體:“你到底怎麽了?天浩?出什麽事了嗎?”
  馬天浩一把摟過蘇西,將臉埋在她芳香的長發裏,悶聲說:“別擔心,我沒事。”
  蘇西撫摩著他的臂膀,柔聲說:“浩,有事說出來會好受些。”她從來沒見到這個剛強的男人這麽無助和脆弱過。她吻著他的臉,低低地說:“讓我為你分擔一點好嗎?”
  馬天浩沉默著,半晌終於開口了:“西兒,我——其實是個私生子。”
  蘇西淡淡地應了一聲,摟緊了他。
  馬天浩抬起頭看著蘇西:“你不驚訝一下嗎?”
  蘇西親了他一下說:“那也隻是你家上一代人的原因,又不是你的錯。”
  馬天浩捧著她認真而誠摯的小臉,深深地吻了她一下,說:“我很小就沒有媽媽了,爸爸也從來不肯認我。”
  蘇西抱緊了他,憐惜地說:“那你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吧?”
  馬天浩“恩”了一聲,幽幽道:“媽媽去世後不久,我撿過垃圾睡過橋洞,還給別人當過小工,但人家嫌我小不肯收我,那段時間差點被餓死。”蘇西抱著他,想起那時的可憐的他,忍不住淚水盈眶。
  馬天浩抱著蘇西,啞聲說:“別為我難過,西兒。”他接下去說:“後來我遇見了師父,他教我廚藝讓我學做菜,才有了現在的我。”
  蘇西展眉:“那你師父可真是個好人。”
  馬天浩說:“是啊,他是個好人,雖然他有時對我很嚴格。”他吻了吻她,忐忑地說:“西兒,你會嫌棄我嗎?”蘇西將他抱得緊緊的:“傻瓜,愛你還愛不過來呢,嫌棄你什麽呀!”
  馬天浩感動地擁緊了她。他原來的想法竟然那麽可笑,他一直為他的身世而自卑,可是她根本就不介意他是個沒有身份的孩子,她愛的就是他本來的自己。
  半晌馬天浩問她:“西兒,能告訴我你的一些狀況嗎?我想知道。”敞開心扉後,他終於有勇氣開口詢問她的一切了。他想進一步了解她,因為他想讓她成為自己永遠的另外一半,不管她的身世與家境如何,他都要定她了!
  蘇西的眼裏有一絲黯淡,她對馬天浩說:“其實我小時侯的情況也和你差不多,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了,隻剩我和媽媽相依為命。”
  馬天浩摸摸她的長發,沒有打斷她,聽她靜靜說下去,“我家裏開了一個私家菜館,父親原是一個廚師,因為參加比賽不順意就離開了我和媽媽,媽媽沒有辦法就辭掉了教師的工作專心經營著自家的菜館。我想幫忙她也不讓,她說她痛恨廚師這個行業,但她每天卻為了當好私家菜館的廚師而努力。”
  蘇西說著眼角有些濕潤,“有時真的挺恨父親的,他的心這麽狠,從來沒有回去看過我們……”
  馬天浩問她:“你父親的名字是——蘇丹青?”他試探地看著她。
  蘇西驚訝地睜大眼睛:“你怎麽知道?”
  “蘇丹青也是我們廚藝界的名廚之一,我聽你說起你家的概況,就想起了蘇丹青,他也姓蘇,情況也正好符合。”
  “哦,”蘇西說:“那你見過我父親嗎?”
  馬天浩搖搖頭,“蘇師傅成名的時候我還太小,不過我想我師父應該會認識他。”
  蘇西有點驚喜:“那你能幫我問問你師父我父親的下落嗎?”
  馬天浩說:“沒問題,不過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師父了。”
  “是嗎?”蘇西眼裏興奮的光芒又暗淡了下去。
  馬天浩吻著她,說:“西兒,別難過了,你現在還有我……”蘇西回吻他,“沒事,我和媽媽現在也挺好的,我和媽媽說定了,即使沒有爸爸,我們也要*著自己的努力活得更好。”
  馬天浩微笑地說:“就應該這樣。”
  蘇西看了看馬天浩,說:“浩,要不哪天我們回去看媽媽吧?”
  馬天浩受寵若驚,“可以嗎?”這不是意味著蘇西已經徹底接納了他?
  蘇西點點頭說:“當然,我想媽媽會喜歡你的。”
  馬天浩握著她的手,喜悅和感動充盈著他的內心,他癡癡望著她,無限的愛意在眼中流轉……
  互相表明心跡後的兩人相依相偎,心情暢快。
  蘇西匍匐在馬天浩寬闊的胸膛上,用手指在他的胸口有一下沒一下地劃著,突然撲哧一笑,馬天浩揉揉她的頭發也笑著說:“幹嗎發笑啊?”
  蘇西說:“沒什麽,想起了陳文鳴和孟建大廚的搖滾樂。”
  馬天浩也忍不住悶笑,他說:“他們兩個人是廚藝界的歌王。”
  蘇西說:“真的啊?那他們幹脆當歌手去吧,幹嗎還要當廚師?”
  馬天浩捏捏她的鼻子,笑著說:“他們的職業才是廚師,唱歌隻是他們的愛好!”
  蘇西說:“他們唱得倒挺有專業水準的。”
  馬天浩“恩”了一聲,讚同地點點頭。
  蘇西把臉貼在馬天浩的胸口,想起陳文鳴和孟建今天唱的“我的愛,赤裸裸”,她翻了翻身,心想有時愛情就是要“赤裸裸”,兩個人隻有徹底坦誠,把心交換,才能加深彼此相愛的程度……
  她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帶著滿足的笑意和他一起進入了睡夢中……
  昏暗的黎明過後,迎接他們的會是一個明媚的晴空......
    
  五十七章 剩男剩女湊合的愛情
  ★愛情可以湊合嗎?
  生活中可以湊合的事情很多,衣、食、住、行,都可以,但愛情不行。
  ★湊合是一種生活狀態,與愛情無關。
  似乎隻有湊合才能符合婚姻的標準,找一個差不多的人過一輩子,人生就是這麽簡單。現在的許多人都是湊合的過日子的,跟愛情無關。
  ★湊合的愛情,婚姻的任務。
  你為年紀越來越大感情無著落而恐慌,為完成婚姻的任務,所以愛情的湊合隊伍中多了你一個。不要以為每個人都有對象隻有自己沒有,不要以為失去真愛就再也找不到愛情。還是對自己的幸福負責吧,沒有對象不可怕,可怕的是當你們開始了一段愛情後,發現他不是你想要的愛情,隻是因為一時的寂寞。
  ★湊合的愛情是方便麵。
  這是一個湊合的時代,人們總是強調沒有物質基礎就無法奢談愛情。確實,一方麵是由於這個世界上美女太多,男人抱有很多幻想,另一方麵是對麵包完全不在意、而隻追求愛情的女人無處可尋。生活的壓力讓純真的愛情成為一種奢侈品,還是湊合的愛情方便,一泡就好。
  ★湊合的愛情是自欺欺人。
  當你選了幾個朋友都不如意,特別是當你的親朋父母出來保媒,再選惟恐引起輿論壓力時;當你抵擋不住對方的甜言蜜語和百般乞求時,湊合的選擇,雖能使你擺脫眼前的痛苦,但同時又極可能把你牽進更大更長的痛苦之中。湊合的愛情不是所謂的“緣”。因為你和任何人的結合都可解釋為“緣”,這隻是自暴自棄的人樂此不疲、自欺欺人的借口。
  ……
  秋更深了,深得看見初冬的影子。黃葉下,秋如許,碧桃花正紅。
  但冬天一來,天氣是一天比一天冷了,讓人忘記了什麽是浪漫,隻顧得上在寒風中蕭瑟取暖。
  王紅顏偶然經過一條兩邊都栽種著大法國梧桐樹的馬路,看到好多樹葉都變黃了。鳥兒有南飛的方向,蟲兒也會找到冬眠的小窩,而她還在徘徊找不到前行的路。
  又一陣冷風襲來,幾片黃葉從枝頭飄落,飄來蕩去卻不肯墜下。王紅顏看著落葉,明白她八年的戀愛如秋風中的落葉一樣注定隻能成為一種回憶,就象秋雨裏的小草一樣注定隻能枯萎。初戀的甜蜜和苦澀就這樣定格在那個秋天了。
  她低頭歎息著拂去身上的一片落葉,就像拂去那場給她痛苦記憶的愛情一樣,讓一切該去的去,不要再強求了。
  初冬這個季節,很多人都是孤獨的。王紅顏也不例外。
  但她有點慶幸自己失戀症狀已經慢慢痊愈了,不然在這個蕭條的冬天她會孤單得熬不過去的。
    
  人都說,治療失戀最快最好的方法就是投入下一次戀愛。
  王紅顏也開始積極尋找目標。但找來找去,她身邊現成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和她同住一個小區同住一幢樓房同一樓層陽台還是相連的鄰居——伍峰。
  他雖然長得不出色,普通得隨便一抓一大把,而且還沒什麽錢,但他做得一手好菜!
  女人要想抓住男人的心通過抓住他的胃,這話要倒過來說。
  自從那夜王紅顏醉酒強吻了那個醜男之後,兩個人之間便起了微妙的變化。他看見她便臉紅,而她則大咧咧地看著他,一副要賴定他的模樣,經常上門蹭吃蹭喝。
  而他也將她女皇一樣地伺候著,每頓換著花樣給她做好吃的,餐桌上的花也一天一換。
  他還製作了一根釣魚杆,專門用來掛小紙條叫她過來吃飯。
  王紅顏就覺得這段日子以來,越來越自信,越來越迷人,皮膚也越來越好。不知是伍峰的讚美有功勞還是他的美味養顏湯水有功勞。
  這天王紅顏要去超市采購。伍峰自告奮勇當搬運工。其實認識的男人中可以相陪幫拿東西的男人也不是沒有,可她總覺得自己買衛生紙呀、牙膏牙刷、拖把、麵膜這些東西的時候,還是找伍峰這種男人才好。
  采購完畢的時候,她把一袋零食勾在拿了一大堆東西的他唯一空出的小指上:“我開車去。”
  旁邊一對情侶經過,側目,那女的說了一句:“鮮花插在牛糞上。”聲音倒也不大,但清清楚楚落入兩人的耳朵裏。
  一路上,王紅顏便不說話了,伍峰和一堆東西坐在車後座上,也沒說話。
  他再用魚鉤送紙條來請吃飯時,她看了一眼紙條再看一眼泡麵,不再過去了。她在心裏思考著自己和這樣的剩男廝混算不算在湊合愛情?難道失戀後她就這樣自暴自棄了嗎?她歎了口氣,滿腦子一團糨糊。
  他打開陽台探半個身子過來,往她的陽台這邊看,看呀看,就是不見她出來。
  他把做好的湯鍋搬到陽台上,風一吹,那香味往她這邊飄呀飄。
  她忍不住衝出陽台:“要吃你自己吃去。”
  那邊廂聲音低低的,像做錯事的小孩:“是你喜歡的韓國泡菜湯。”
  王紅顏杏目怒睜,想說什麽,最後都沒說,風一樣衝屋裏去了。開了音響,是前陣子那家夥給淘回來的CD,哼,那個醜男人,怎麽連她喜歡聽什麽都知道了呢?越看那泡麵舊越討厭,最後還是跑出陽台:“開門給我!”美美地幹掉兩碗深得她心的湯水。
  吃著她喜歡的宮爆雞丁,王紅顏問伍峰:“幹嘛對我這麽好?想追我呀?”
  一臉惶恐又假裝平靜的他不算白的臉一下紅了:“是,是呀。”
  她放下筷子:“萬一我不願意,怎麽辦?”
  他盯著她看呀看,看得她都快不好意思了,才說:“那我也沒辦法。”說完還是盯著她看,像得不到糖的孩子。
  她問:“你有多少錢?”
  他答:“不,不多。”
  “全給我。”
  “好,好呀。”
  “房子也要。”
  “好,好呀。”
  然後王紅顏走了,伍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於走廊,愣著想了半天,還是沒想明白她的態度究竟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大清早,王紅顏做完瑜伽敷上麵膜聽歌。看了一眼陽台,沒動靜,再豎起耳朵,聽一下門口那邊,還是沒動靜,幹脆到陽台看對麵,仍然沒動靜。
  看吧看吧,不管他看起來是多實在的男人,在這個利字當頭的世界,說到錢就跑了。錢她自己能掙,試他一下而已,再說了,他伍峰能有什麽錢?房子都是租別人的。
  晚上八點多,隔壁還是沒有動靜。王紅顏不知道為什麽,歎了一口氣,打算出門去吃頓好的。吃不下泡麵,她還不能到外麵吃不成?
  打開門卻看到伍峰提著個箱子站在門外:“我的錢、房契還有人,都是你的。”
  ……
  在女人尚未成熟為女人的少女時代,有幾個女孩子沒有在夢裏勾畫過自己的如意郎君呢?但又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子傻到按圖索驥的地步,死抱著理想中的臉譜和條件不放。
  嫁給一個人的理由,其實很簡單的!完全理想化的郎君,可遇不可求。無論目光如何銳利的女孩,在選擇配偶的那一瞬間,她也無法保證自己判斷準確,哪怕她集一生的才智。
  嫁得一生的幸福靠什麽?靠一顆樸素的心。你首先要明白自己要嫁的究竟是什麽。哪怕有一點點讓你感動的理由,你都可以把自己嫁出去。
  ……
    
  五十八章 愛與痛的邊緣
  王紅顏和伍峰兩人在超市裏采購食物。伍峰推著購物車跟在王紅顏後麵,購物車上滿滿當當。
  王紅顏則左挑一包薯條,右挑一袋瓜子,通通往車上放。伍峰沒說什麽,笑眯眯地隻是看著王紅顏。
  王紅顏紅著臉凶他:“看什麽看?”
  伍峰嘿嘿笑著說:“沒事,我就喜歡看你,沒夠。”
  王紅顏嬌嗔地斜弋了他一眼,將一包他愛吃的脆皮花生放入購物車中。
  王紅顏現在也習慣了別人看他們的奇怪眼神。他不就是比她矮嗎,那她和他出去就不穿高跟鞋好了,他不就是長得不好看嗎,那他就當綠葉好了,這樣更能顯示出她紅花的嬌豔啊,她漸漸習慣了用調侃的心態來化解他們存在的差距。
  他帶來的箱子她並沒有打開過,她其實就是想考驗他一下有沒有誠意,值不值得她交心而已。事實證明他不僅誠懇,而且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他甚至比她更珍惜彼此之間的感情,什麽都先想著她,以她的喜好為出發點。
  說沒有被感動是假的,多年來王紅顏自己一個人獨立慣了,盡管她和李哲談了八年的戀愛,其實她就是一個人生活著,沒有嚐到多少被愛人嗬護的滋味。而如今那種戀愛中的幸福和感動,她竟然在一個貌不驚人的男人身上找到了。
  她看著他,用手將他領口的一根線頭扯下來,就像一個賢惠的妻子。
  他握住她的手,低聲說:“回去我給你熬點湯補補,最近累了吧,臉色不太好。”她點點頭,主動勾起了他的胳膊,兩個人一起推著滿滿的購物車,相視一笑。
  平平淡淡的家常愛情,其實也完滿。
  ……
  王紅顏挽著伍峰的手,忽然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看到什麽喜歡的嗎?”伍峰問她。“喜歡什麽就買。”
  王紅顏沒說話。伍峰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前麵有一對靚麗的男女背對著他們選購東西。
  王紅顏看著他們,臉上有驚愕的神情。他握緊她的手說:“你認識他們?是熟人嗎?”他以為王紅顏緊盯著的男人就是李哲。
  他說:“是那小子嗎?別怕,有我在呢!”說著他盯著丁山的背影,暗暗握緊了拳頭,好象要為她出頭。
  王紅顏白了他一眼,“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好象看到同事了。”但她還是感動地看了這個醜男一眼,悄悄貼近了他。
  前麵的那兩個人,假如她沒看錯的話,應該就是丁山和米蘭了。隻是讓她沒想到他們是以情侶的姿態出現在她的麵前。丁山摟著米蘭在速凍食品區裏挑選著東西,兩人交頭私語,很是親密。
  王紅顏在心裏說,難怪好久都沒看見米蘭參加老饕姐妹們的活動了,原來是在和丁山談戀愛呢。
  她笑著和伍峰說:“總算被我逮到好朋友在私自談戀愛,看我上去要他們老實交代!”
  伍峰聞言舒了口氣,黑黑的臉上有一絲暗紅,不禁為自己魯莽的猜測而臉紅,為了捍衛剩男的愛情,他草木皆兵。
  王紅顏正要上前戲覷米蘭和丁山,卻見丁山接了個電話,然後和米蘭說了些話,便匆匆離開了,就剩下米蘭和一大購物車東西留在原地。
  王紅顏看著米蘭纖細而寂寥的背影,躊躇了一下,還是走了前去。
  她拍拍米蘭的肩膀,笑著說:“嘿,米蘭!”
  米蘭一驚,轉過身來,看見是王紅顏,驚慌的臉上才閃過一絲釋然。
  王紅顏假裝沒注意,問她:“怎麽,買這麽多東西?”
  米蘭看看王紅顏,她明白王紅顏一定看見了她和丁山在一起,畢竟是好朋友,便不再隱瞞,低聲說:“王姐,我,是,是和丁山一起買的。”
  王紅顏笑著說:“是嗎?你們發展得倒挺快的,保密工作也做得好,有一陣子了吧?”
  米蘭紅著臉點點頭。
  王紅顏說:“那改天得讓丁山請我們這些姐妹們撮一頓,就當審核通過了!”
  米蘭笑著,但眼裏有著黯淡的光,“他一直都很忙。”
  王紅顏道:“是嗎,有什麽事這麽忙,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還買了這麽多東西,你怎麽拿呀?”
  米蘭勉強笑道:“沒事,我可以自己拿。”
  王紅顏看著她蒼白的強抑著失落的小臉,說:“不怕的,今天我們有免費搬運工。”她揮著手叫伍峰過來。
  伍峰上前來,王紅顏介紹說:“米蘭,我的好朋友。”接著有點臉紅道:“伍峰,我,我男朋友。”
  米蘭禮貌地對伍峰點頭微笑,心裏為王紅顏重新找到愛情而高興,看樣子伍峰是個很好很踏實的一個男人。
  而伍峰聽著王紅顏向朋友宣告了他男朋友的身份,興奮得隻是笑。接下來便是賣力地為女士們盡心地服務了。
  盡管米蘭再三推辭,但王紅顏和伍峰還是開車把她送到了丁山家的樓下,伍峰還幫她把好幾大袋的東西提到屋裏。
  米蘭請他們上去坐一會兒,王紅顏說:“不了,還是改天吧,忙你的。”世事通透的她知道米蘭為丁山應該還有許多事要忙。
  她攜伍峰翩然離去。
  米蘭看著王紅顏和伍峰開著車離去,眼裏除了感激還多了份羨慕。她羨慕他們相愛得隨性、愛得堂堂正正。
  而她呢?她的嘴角噙著一抹苦澀的笑。前不久在丁山的要求下,她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搬過來和丁山一起同居了。但丁山從來沒有開口承認她的名分,白天在公司他們隻是上下屬的關係,隻有到了夜晚,兩個人才在一起。
  盡管他們也如膠似漆,但她總覺得沒有確定結婚就同居有點名不正言不順。要是被艾米莉蘇西她們知道了又該笑話她是個保守的土妞了。
  丁山對於她和他的同居倒是處之泰然,除了沒有向外承認她是他的情人外,對她倒是挺寵愛的。有時他在書房裏加班工作,而她在一旁看書陪他。她偷偷看著他英俊認真的側臉,臉紅心跳,心裏充滿了愛意。他發現了,會邪佞地一笑,將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吻她愛撫她。盡管他大多時候都是冷冽和淡漠的,但在他懷裏的那一刻,米蘭感受到他是喜歡她的。
  她本不敢奢求他親口認可她的存在,但隨著她對他感情日益的加深,身為一個等愛的女人,她不可免俗地想要他更多的愛。她既怕他,又渴望能和他在一起好好愛他。
  她也明白她隻是癡人說夢,丁山心中一直有別的人存在,那個叫單羽薇的女人。
  她知道單羽薇是個畫家。有一次幫丁山清理家裏衛生,米蘭在樓上的儲藏室裏發現了單羽薇的肖像畫,是單羽薇畫給丁山的,因為落款是單羽薇。肖像是用炭筆畫的,盡管已經有點泛黃,但能看出單羽薇驚人的美。畫被丁山珍惜地用鏡框鑲好,外麵還用塊軟布蓋住。
  她不知道他和單羽薇之間有什麽故事,為什麽單羽薇會在他的生活中消失又重新出現,她隻知道丁山依然對單羽薇戀戀不忘,有一次她還聽見他在夢中呼喚著單羽薇的名字……
  米蘭現在有了失眠的習慣,因為一個男人。這場不能稱之為戀愛的戀愛,讓她身心俱疲。
  ……
  她將買來的食物收拾好,放進他家的冰箱。這段時間裏,他家的冰箱裏總有她為他準備的東西,她喜歡打開冰箱,就有琳琅滿目的美食,這樣會讓她覺得生活很滿足。
  本來說好了今晚他要她一起共進晚餐的,但一通電話卻讓他匆忙離去。最近他經常這樣,早早出去,回來時已是半夜三更,盡管他一身酒氣,但敏感的她卻聞到了他襯衫上的香水味。
  米蘭不用香水,偶爾隻用一下“三宅一生”的“純淨之水”。他襯衫上殘留的同一種香氣證明都是他都是和同一個女人在一起,而那個女人用的是CUCCI“狂愛”,那種性感濃鬱的香氛適合成熟誘惑的女人。他,是和單羽薇在一起嗎,那個他喜歡的女人?
  她從來沒有問過他和誰在一起,既沒有勇氣也不敢問。她現在算他的什麽人?在他的心裏何曾在意過她的感受?她駕馭不了這個強勢的男人,她承認了自己無能為力。
  一切都變了,她原本平靜的生活被已被他攪得紛亂如麻,她猶如一個不會遊泳的溺水者在水裏拚命掙紮,他卻冷眼旁觀,吝於伸手。
  淚水一串串滴下來,她順著冰箱門慢慢滑坐在冰涼的地麵上,無聲地啜泣,空曠的屋子更顯得她孤單和寂寞。怪不了誰,是她自己自願搬來和他一起住的,是她縱容自己將心淪陷,明知是一場愛情遊戲而已,卻一廂情願地入了戲……
  過了很久,她擦幹淚水,站起來,為他開始做晚餐。明知他不會回來吃,她依舊為他準備了一份色香味俱佳的飯菜。她並沒有為自己準備,她沒有胃口,不想吃。
  她挪著沉滯的步伐,走到沙發邊,柔弱無依地蜷縮在沙發的一角,等著他回來……
  等著等著,米蘭靠在沙發背上睡著了……
  樓下一陣汽車的引擎聲驚醒了她,她睜開睡意朦朧的眼,望向牆上的鍾,已是淩晨一點多了。
  她站起來,走到客廳的落地窗邊,撩開窗簾往下看。
  樓下停了一輛紅色的車,不是丁山的車,她失望地歎口氣,正要回身,卻看見車裏鑽出來了一男一女,女的她沒見過,那個男人,卻是丁山!
  他們站在車前聊了會兒,米蘭看見丁山轉身想要向樓門方向走,那個女人卻一把抱住了丁山!
  米蘭用力掩住嘴,不讓自己喊出聲,她看見在昏暗的路燈下,丁山和那個女人在深深擁吻……
  淚,無聲地從米蘭的眼裏奔湧而出,她的手緊緊攥著窗簾,身體軟弱無力地靠在窗邊,一種深入心扉的痛楚蔓延到她的全身,痛得她無法呼吸……
    
  五十九章 不愛我放了我(1)
  和丁山擁吻的女人是單羽薇。
  她用纖細的手指撫摩著丁山的臉,用夢幻般的語氣說:“大山,總算你又抱著我了,你不知道這麽多年我有多想你……”
  丁山抱著她,把臉伏在她的發際,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今晚單羽薇特意請了原先美院的恩師出來,叫他也一起出去陪老師吃飯。恩師難得出山,他當然要去了,和老師談天說地喝了不少酒,最後還得單羽薇送他回來。
  單羽薇柔軟芳香的唇在他的嘴上、脖頸間急促地吻著,想要喚起他的興奮。他喘息著,用殘餘的克製力輕拉開她不斷纏上來的嬌軀,讓冰涼的夜風吹醒他麻醉的意識。
  他往後退一步,說:“夜了,早點回去休息吧,羽薇,謝謝你送我回來。”
  單羽薇緊抓著他不放,問他:“你家的在哪層?帶我上去,好嗎?”
  丁山搖搖頭:“改天吧。”
  單羽薇笑他:“怕帶我回家?是不是有女人了?”
  丁山沒有回答她,卻下意識抬起頭,望向自家的窗戶。他家的窗戶正亮著,燈光通過窗簾透出柔和的光暈,他英俊粗獷的臉不由也柔和了下來。
  單羽薇順著他的視線往上望去,一絲難以掩飾的失望閃過她美麗的眼睛。那是他家的窗戶嗎?這麽晚了還亮著燈,有誰在等著他?而他在看誰?眼神那麽溫柔,都不像她記憶中的丁山。
  丁山拉開單羽薇的纖手說:“早點回去吧,路上小心些。”他的語氣是溫柔的,但帶著不容餘地的堅定。
  單羽薇看著他,有點氣急敗壞。最近她費盡心思找各種借口讓他出來陪她,他出來是出來了,卻隻是純粹地陪她,她幾次暗示他可以和她回酒店,可他總是在酒吧陪她過了午夜便飛車而去。今晚她費了不少周折才將恩師請出來,就是想把他灌醉可以送他回家然後重新虜獲他,可是現在估計她的打算也落空了。
  她幽怨盯了他一眼,難道他不知道她渴望他嗎?她懷念他男人的味道和強壯的體魄,原來的他們是那麽水乳相融,默契貼合。她經曆過的男人也不少了,但直到今天她都忘不了他帶給她美好享受。
  她抬眼看看他家窗戶,又看看他,在心裏暗下決心,不管他有沒有女人,她會用盡一切方法讓他重回她身邊的!……
  丁山用鑰匙開了門,客廳裏亮著燈,但沒有人。
  他輕輕關上門,米蘭應該早睡了吧?他解開襯衫,隨手扔在沙發上,然後到衛生間去衝澡。
  冰冷的水從他的頭澆下,讓他混沌的意識清醒了不少。他一直洗冷水澡,這是從少年時就養成的習慣。
  最近他一直陪著單羽薇出去,經常到現在才回來,等他回來時米蘭早已睡下了。想起米蘭,他的心泛起一陣迷亂。他也說不清他們之間現在的狀態是什麽,她隻是他的情人,但與他以前視為暖床工具的女人不同,她時常左右著他的情緒,讓他身不由己,心為她悸動。
  但他知道自己的心裏一直放不下單羽薇,因為她是他的初戀。盡管單羽薇曾經背叛過他,但他從來沒有忘記她。現在羽薇回來了,不知是她的美麗還是往日的舊情讓他難以割舍,一直逡巡在她身邊。他也知道這樣對米蘭不公平,但米蘭隱忍的態度,讓他總是漠視了米蘭的感受。
  不過奇怪的是,每當他擁抱著單羽薇的時候,腦海會不自覺地浮現米蘭的臉,讓他有一種自責與負罪感。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他用手擦了一把滿是水的臉,有點狼狽。看樣子他得找出解決的方法,不能讓這種情況再繼續下去,他都要被自己搞得發瘋了。
  他洗好澡出來,竟然意外地看見米蘭坐在沙發上,正用一雙黑朦朦的大眼睛看著他。她的臉色蒼白,還有哭過的痕跡。
  他的心沒來由地一顫,走上去低聲問她:“怎麽了?”
  米蘭低垂著頭,沒有回答。他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她卻躲開了。
  他提高了聲音問她:“你到底怎麽了?”這麽晚了,酒精的後勁還很強烈,讓他沒有耐性任由她耍小性子。
  她全身一抖,眼淚就掉了下來,滴在膝蓋上麵他的襯衫上。
  他順著一看,他襯衫的領口和胸前竟然留有口紅印!他當然知道那是單羽薇的唇印,襯衫是白色的,口紅的印子分外顯眼。
  他的俊臉發紅,有著做賊被逮到的難堪與羞愧。他呐呐道:“這個,那……”
  米蘭蜷縮在沙發角落裏,啜泣著,淚水奔流得更洶湧了。
  丁山呆坐著,半天歎了口氣,傾身過去抱她,她往後一縮,沙啞著嗓子說:“別碰我!”
  他的手頓住,一股酒勁上來,他逼近她,說:“為什麽不能碰你?你不是我的女人嗎?”
  她抬起眼看他,眼裏有著心痛和失望,“你喜歡是別的女人,不是我!”她滿臉是淚,嗚咽著對他說道:“我不再是了,我再也不要是你的女人了。”
  他被她眼裏的絕望震撼了一下,她從來沒有拒絕過他,一直嬌嬌弱弱,含羞帶笑,任由他索取,而現在卻仰著小臉冷漠地要拒他於千裏之外!
  不要,休想!一股害怕被她拒絕的惶恐湧上他的心頭,他上前一把抱住了她,不顧她的掙紮和驚惶,吻著她,他要她繼續當他的女人,她永遠隻能當他的女人,一輩子都休想逃開!
  他把她壓在沙發上,不顧她的反抗,將她亂捶著他的雙手緊緊抓住,然後一把扯開她的睡衣,直到她美麗高聳的胸露在了他的麵前……
  他的眼神一暗,發了狂一樣親吻著她的胸,然後一直往下…….米蘭拚命掙紮著,她不要,不要再和這個男人有任何關係了,從一開始他就不愛她,卻又這樣折磨她,她做了那麽久的夢,應該要醒了吧?
  她哭著,在他堅硬的身下輾轉扭動著身體,卻刺激得酒後的他更加興奮。他瘋狂地親吻著她,容不得她半點的反抗與拒絕……
  突然他悶哼一聲,緩緩抬起臉來,血絲順著他的嘴角淌下,她把他的唇咬破了!
  他用手摸了一下嘴唇,手指上有血。她咬得真狠!他看著她,眼裏有著被觸怒的的冷冽。
  他冷冷地看著她:“你究竟想要怎樣?有必要這樣抗拒我嗎?”
  他單手抱起她,用手指托起她的臉,讓她直望著他,然後咬著牙對她說著:“我丁山並不缺女人,想上我的床的女人多了,你也隻是其中的一個!”說完他鬆開手,讓她重新跌落在沙發上。
  他從上而下看著她,一個字一個字說道:“不要激怒我,你隻能是我的女人,現在是,將來也是!”說著他用強勁有力的雙手撕去她身上所有的衣物,重新向她俯下了臉……
  米蘭躺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淚水如放開了的水閘一樣,拚命地湧出……她不要再愛了,那麽千辛萬苦愛的,竟然是一個沒有情感的魔鬼!
  她抽泣著,任由他在她身上狂野地索取和肆虐,他瘋狂地在她身體內律動著,她卻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一味地讓淚水在臉上奔流……
  ……
  天色已亮。沙發上的丁山翻了個身,從睡夢中醒來,發現滿地的狼籍。
  地上、沙發上都是米蘭的衣服碎條。
  他用手揉著太陽穴,醉酒後的眩暈讓他有點茫然,米蘭呢?他習慣性地尋找著米蘭的身影。
  但整套房子靜悄悄的。
  昨晚的記憶湧上他的腦海,他猛地坐起身,尋找著米蘭的身影。
  但米蘭不在客廳和廚房裏,他連衛生間都看了,還是不見米蘭。
  他想了想,又衝到了樓上急切地尋找著,推開的每一扇門後依然沒有米蘭的蹤影。
  他在臥室裏打開了衣櫃,櫃子裏一半是空的,米蘭的衣服已經不見了。
  他緩緩地關上櫃門,慢慢地走到了樓下,坐在沙發上,沮喪地用手掩住了臉……半晌,他抬起頭來,看見茶幾上有一個晶晶亮的東西,再定睛一看,是他給米蘭的家裏鑰匙……
    
  六十章 不愛我放了我(2)
  清晨六點,米蘭提著行囊,回到了自己原來在貧民窟的家。
  阿青早起上廁所,看見披頭散發、麵色蒼白如幽魂的米蘭,嚇得尖叫出聲。發現是米蘭後才一手捂著砰砰亂跳的胸口,一邊問她:“米蘭你回來了?”
  米蘭卻沒有答話,她木然地提著行李,夢遊一般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她呆坐在床沿,一言不發。
  一夜的痛苦與失眠,以及鬱積的心結,讓她蒼白憔悴,心如死灰。
  阿青跟了進來,看見她毫無生氣的樣子,慌得有點手足無措。她拍著米蘭瘦弱的肩膊說:“米蘭,怎麽啦?出什麽事了?”米蘭睜著呆滯無神的大眼,沒有回答她。
  阿青看看地上的行囊瞬間醒悟了,坐在床邊安慰米蘭道:“被臭男人欺負了吧?沒事,去他的!”
  米蘭愣愣看著阿青,阿青同情地對她說:“想哭就哭出來吧,別憋著。”
  米蘭抱著阿青,嗚地一聲哭出聲來。
  她嗚咽著,淚水從她紅腫的眼眶裏狂湧而下,將阿青的衣襟都打濕了……
  天沒亮她就從丁山的家出來了,路上冷冷清清,沒有行人也打不到車,她提著行囊孤單地在馬路上行走,感覺自己就像被整個城市放逐與遺棄。她邊走邊流淚,冬日清晨的風寒冷入骨,衣著單薄的她也感覺不到冷。
  沿著路邊走著,她慢慢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她用含著淚水的眼睛望著丁山家的方向,就這樣和他說再見吧,當初錯誤的開始,就這樣錯亂的結束吧。
  盡管還有依戀,還有不舍,但她的心已經被他撕成了碎片,再也拚湊回原來的樣子了。是前世欠了他的嗎?他為什麽要這麽對她?難道這就是愛上他的懲罰嗎?
  風撩起她散亂的頭發,她站在蕭蕭的寒風中,哭得就像個無助的孩子。
  ……
  丁山滿腹心事來到公司。不出他的所料,米蘭果然沒有來上班。
  一整天他也都心不在焉,工作不在狀態。
  桌上煙灰缸裏的煙蒂都已經滿出來了,他盯著桌麵上的文件,但一個字也沒看進腦子。
  他煩躁地拿起電話,不知是不是第一百遍撥著米蘭的電話,電話的那頭依然是機械的女聲:“您所撥打的手機已關機……”
  他掛斷了電話,看看手表,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他終於騰地站起身,胡亂地跟一個調研部的組長指派了今天必須要緊急處理的工作,便快步離開公司驅車而去。
  調研部的組長看著丁山急匆匆的背影,心想丁總監這是怎麽了,很少看見人稱“工作狂”的頭兒像今天這樣早退過,而且一向以冷靜著稱的他還這麽急躁……應該出了什麽大事了吧?
  丁山心煩意亂地開著車。米蘭一天都沒消息了,她就這麽離開了他,連句話都不留,她真這麽決絕嗎?是的,他承認他昨晚那麽對她是有故意的成分,現在如他所願將她逼走了,可為什麽他的心裏空落落得出乎自己的想象,難受得甚至有點刺痛?
  他長長歎口氣,握著方向盤的一雙手有點顫抖,宿酒後的腦子一片混亂。過馬路時就連紅燈了他也沒注意,差點撞上前麵的車!還好他及時回神,趕忙緊踩刹車,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狀況不斷地將車開到了米蘭住所的樓下。將車停好後,他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站在米蘭家門口,他倒有點躊躇了,他不知道她是否還願意見他,在他那麽混帳殘忍對她之後。
  他敲了敲門,沒有人來應門。
  他更加用力地敲門,屋裏還是沒有動靜。他停住了手,難道今天米蘭沒回來過?那她又會去哪呢?
  他的俊臉閃過一絲焦急,在門口的過道裏點了一根煙,借著抽煙來平定自己紛亂的心緒。
  這時樓道過來一群嬉鬧的女學生,看見丁山突然都安靜了下來,一個個都用夢幻和愛慕的眼光看著正在抽煙的丁山,盡管他緊蹙眉頭,但他的高大英俊與充滿男人味的形象仍讓她們心如小鹿撞。
  丁山將高大的身形往邊上退了退,讓她們先過。突然為首的一個女孩認出他來,“你!你是——米蘭姐姐的男朋友!”
  丁山聞言認真看了看她,原來是米蘭同屋的室友,那個與在附近音樂學院上學的女孩小丹。他禮貌地向她點了點頭。旁邊的女孩紛紛問她:“他是誰呀?”
  小丹驕傲地說:“當然是我姐夫了!”也是,平常她都叫米蘭做姐姐,丁山理當就是姐夫了。
  她問他:“姐夫,怎麽不進門去啊?”
  丁山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她。
  他遲疑了一下,問她:“米蘭今天回來了嗎?”
  小丹點點頭:“恩,早晨我起床的時候聽阿青姐姐說米蘭姐姐回來了,還跟我說米蘭姐姐很累,讓她好好睡一會兒。”
  說著她不解地問丁山:“姐夫,米蘭姐姐跟你在一起嗎?怎麽又回來了?我聽阿青姐姐說米蘭姐姐是想我們了才回來的。”
  說著她疑惑地看看他,然後“噢”地一聲恍然地說:“原來姐夫一會兒不見米蘭姐姐就想念她了,是想給姐姐一個驚喜是不是?好浪漫哦!”
  饒是丁山此刻心事重重,聽了她的一意推測也不由啞然一笑。冷酷但帥氣的他笑起來更是讓這群小女孩著迷。
  小丹幫丁山開了大門,跑到米蘭的房門前仔細聽了聽,善解人意朝他會意一笑,說:“米蘭姐姐應該還睡著呢。姐夫你進去看看吧。”
  丁山說了聲謝謝便推開了米蘭的房門。果然米蘭麵朝裏蒙著被子躺在床上。見到她果真回來了,他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回到了原地。
  他走到床邊,輕輕喚著她的名字:“米蘭?米蘭……”
  米蘭沒有反應。他又叫了幾聲,米蘭還是不吭聲。他覺察到了不對勁,連忙把她的被子掀開,將她轉過身來,隻見米蘭雙目緊閉,呼吸急促,臉色通紅,全身軟綿綿的,任憑他怎麽搖晃也毫無知覺。
  丁山大驚,趕忙將她抱在懷中,輕拍著她的臉,提高音量喊她想讓她醒來。但觸手所及,才發覺米蘭全身都在發熱。他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一拭,滾燙得驚人!
  小丹也感覺到了這邊屋裏的異常狀況,撇下一群女同學,跑過來一看,嚇得手足無措。
  一種莫名的恐慌充斥著丁山的內心,他一把抱起米蘭便快速往外走去,在門口他喊住小丹:“幫米蘭拿件外套來。”小丹連忙找了件米蘭的衣服跟上前去。
  阿青正好從外麵回來,看見這一片忙亂的情景,心裏一驚。她衝上前去質問丁山:“又是你!你把我們家的米蘭怎麽樣了?”小丹在一旁急得快要哭出來,她對阿青說:“青姐姐,米蘭姐姐病得好厲害。”
  阿青啊地一聲連忙奔到他的身旁看米蘭,米蘭在丁山的懷中,麵對阿青急切的呼喚毫無反應。
  阿青自責地說:“早上她回來就已經不舒服了,我也沒注意,唉,怪我,誰讓我今天出去辦事情,沒留意她了呢!”小丹安撫地拉了拉她的胳膊說:“阿青姐姐,你別責備自己了……”
  丁山在一片嘈雜中冷聲說道:“趕緊都給我讓開!”他的俊臉上有著心痛、愧疚和慌亂。阿青她們趕緊給丁山讓開一條路,丁山抱著米蘭飛奔而出,阿青對小丹說道:“你留著看家!”便急忙也跟了出去。
  丁山將米蘭放在車後座上,叫阿青抱扶著米蘭,他自己則上了前麵的駕駛座,用顫抖的手拿著鑰匙正準備點火開車,卻幾次找不到車鎖孔,他低聲咒罵一聲,終於將車發動了起來,他回頭對阿青說道:“扶好米蘭,”車子便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丁山一邊開著車,一邊不時回頭看一下米蘭,他揪著一顆心,害怕她再也不醒來而失去她的恐懼感充斥著他的身心,一向如冰山冷漠的他頭一次覺得自己竟然那麽無助,他在心裏暗暗懇求:“米蘭,請你一定要好好的,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
  夜幕漸漸降臨,這個城市也在冬日的蕭條中黑暗了下來……
    
  米蘭在高熱中昏沉沉地似睡非睡,胸口沉悶得就像壓著一塊大石頭,朦朧中有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睛,在混沌的黑暗中看著她……她好熱好渴,朦朧中有一雙有力的手扶起她,喂她喝水,動作溫柔而小心,她極力想睜開眼睛看是誰,但眼皮仿似有千斤重,她虛弱地又進入了昏迷…….
  第二天清晨,她慢慢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潔白。她有點兒恍惚,這是哪兒?她將散亂的思緒一點點聚攏,同時聞到了醫院裏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這是醫院,她怎麽會在這裏?!
  她動了一下,發覺自己的一邊手上插著針管正輸著液,而全身因為高燒而帶來的酸痛讓她呻吟出聲,驚動了伏在她病床邊睡著了的丁山。他抬起頭來,看見米蘭睜開了眼睛,臉上有一絲驚喜:“你醒了?”
  米蘭半睜著眼,看著他下巴上新長出的胡茬,他的臉憔悴而疲倦。
  他伸手握住了她沒掛瓶的一隻手,她卻無力地掙紮著將自己的手抽出,轉過頭閉上眼不看他,一行淚水從她的眼角滑下。
  丁山用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淚,低聲說:“米蘭,對不起。”
  米蘭抽泣著轉頭避開他的手,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但終於慢慢收回了。
  他歎了口氣,她還恨他!
  他在她身邊低著頭地說:“是我不好,原諒我好嗎?”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這麽低聲下氣過,即使當初是單羽薇他也沒有這麽低姿態過。
  又是一個原諒他!米蘭虛弱地搖了搖頭,不要!她不想再要他的道歉了,愛他已經讓她耗費了太多的心血與淚水了,她真的好累,不想再和他繼續糾纏下去。
  她無力地閉上眼,幹澀的喉嚨困難地發出了聲音:“請你走吧……”
  他的身體一滯,想說出的話哽在喉嚨裏,他慢慢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昨晚將她送到醫院,醫生診斷她是感冒高燒引起的昏迷,緊急給她輸了液,他讓阿青先回去,自己則在單人病房裏守了她一夜,就盼著她早點醒來請她原諒自己。
  昨晚害怕失去她的那種恐慌還在他心裏猶存未散,他看著她如雪白床單一樣煞白的小臉,心頭泛起一絲苦澀,她不原諒他是應該的,從一開始他就在不停地傷害著她,也許他就不該再在她的麵前出現……
  一夜緊張得未合眼,他也不覺得困,傾過身去,他將她的一隻手牢牢握住貼在自己的臉頰上,疲憊而痛楚地說:“米蘭,再給我個彌補的機會,好嗎?”
  米蘭睜開了淚水朦朧的眼睛,她哽咽地說道:“丁山,我累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兩個人互望,他的眼裏有不甘與懇求,而她的眼裏則是痛苦和決絕。他看著她的眼,一向平靜現在卻有點顫抖的聲音泄露了他內心的不安:“你,真的要離開我嗎?”
  米蘭不說話,但淚如泉湧。丁山俯下身,輕吻著她沒有血色的嘴唇,她的唇冰涼。
  米蘭用虛弱的手推開他的臉,“請別再碰我……”
  丁山頓住,他直起身來站在她的床前默立半晌,竟然她這麽抗拒他,他就不強求她了,她還年輕,而他也給不了她什麽,也許這樣分開對彼此都好。
  他長歎了一聲,低聲地對米蘭說:“既然你不想見到我,那,我就走了,以後……”他想繼續說下去,心頭泛上的一股酸痛讓他停下了話語。
  他木立了許久,得等有人來代替他照顧病中的米蘭他才能安心地離開。
  抬起手看表,他想阿青應該就快過來了,昨天和她約好這個點讓她給米蘭熬點粥來,他最後看了一眼米蘭,躊躇猶豫了一會兒終於轉過身默默離開了……
  米蘭將頭轉到牆內側,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淚水已經將枕頭浸濕了,她聽著他離開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當門被關上的的那一聲響傳入她的耳邊,她忍不住痛哭出聲……
  ……
  阿青拎著食盒進了病房,看見米蘭哭得聲嘶音啞,她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過去拍著米蘭的背說:“哎呀,我的大小姐,別哭了,這病房都要被你的淚水淹沒了……”
  米蘭仍自顧自哭著,阿青在一旁歎氣:“你說你們非要嘔什麽氣呀,一個在這裏哭得死去活來,一個明明在意得要死偏偏一副冷酷的樣子,昨晚也不知是哪個象瘋子一樣飛奔著將生病了的這個抱到醫院裏來的!”
  米蘭聽阿青說著,淚水稍微止住了一點,她問阿青:“昨天,是他送我來的?”
  阿青說:“可不是,看他急的那樣,就怕你怎麽著了似的。就連我說想留下來看護你,他都不讓,非要自己待在這兒陪著你。”
  阿青瞅瞅米蘭,疑惑地問:“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麽事情不能解決的?非得要這樣互相折磨?”
  米蘭的淚又下來了,她在心裏說:“沒有別的原因,隻因他的心是別人的,從來就不該屬於我……”
  阿青看著米蘭,半晌才遲疑地說:“那個,丁山剛才在醫院門口等我,叫我把這個東西給你。”說著她拿出了一個小便簽袋遞給米蘭,米蘭躺在病床上,無神地說:“你幫我看看吧。”
  阿青打開了便簽袋,裏麵是一張銀行金卡和一張便簽紙,她驚愕地看了看米蘭,讀著紙上的話:“米蘭,對不起,這張卡裏有些錢,你先拿著,以後有什麽需要就找我,希望你快樂。丁山”
  她把銀行金卡和紙條遞給米蘭,米蘭木然地看著她,並不接。
  阿青覺得有點不對勁,眼前的米蘭麵如死灰,毫無生氣,阿青拉過米蘭的手,輕輕地把東西放在了她的手上,低聲地說:“拿著吧,他給你的……”
  米蘭將卡拿在手中,眼裏有淚,這就是他給她的補償嗎?這就是他付給她賣身的錢嗎?她用力握緊了手裏的金卡,卡鋒利的邊緣直紮進她的手心,她慘笑道:“好啊,好……”
  阿青抱著她,驚慌地問:“米蘭,你怎麽了,啊?”
  米蘭手一鬆,卡順著床邊翻落到地上,阿青俯下身要去撿,卻見米蘭將手中的紙條舉起,然後用力地將它撕碎,因為太過用力,她還掛著吊瓶的一隻手由於血液倒流,整條輸液管都是鮮血,很是駭人。
  阿青撲上前去,抱住了米蘭喊道:“你不要命了嗎,米蘭?別這樣,別這樣嚇我!”
  米蘭被阿青抱著卻不住地掙紮,手上輸液的針頭也被她掙掉了,她哭喊著:“阿青,我不要他的錢,我不要他的錢……”
  阿青抱著米蘭,眼淚也下來了,她安撫著米蘭:“好,好,不要他的錢,咱們不要他的錢……”她看著米蘭一手都是鮮血,嚇得魂飛魄散,急忙大聲喊道:“醫生,護士,快來,救命啊……”
  ……
  丁山失魂落魄地出醫院,外麵的太陽很大,照得他睜不開眼睛。他用手揉著酸澀的雙眼,步履沉重得像灌了鉛。他找到自己的車,開了車門坐上車,卻沒有急於發動車子。
  仰靠在車座上,無邊無際的孤獨與寂寞向他席卷而來。
  車載收音機裏交通頻道的主持人正用輕快的語調向大家問好,順便報告實時的交通和天氣狀況,丁山茫然地點了根煙,這些平日裏必然關注的一切似乎離他無比的遙遠……
  頭一次,他不關心工作,不在意周遭的一切。收音機裏正放著主持人選的一首情歌《變了,散了,算了》,換作平日裏一向不喜歡扭捏作態的他一定會覺得太矯情,但此刻聽來,似乎正是他心情的寫照。一陣心痛猶如一把利刃,直直穿透了他的心髒……
  ……
  當你我都變了
  連心都變了,變得不再專了
  是福還是禍,不要想太多
  否則受折磨,怎麽讓人活
  當愛情就散了
  散得連朋友的關係全都斷了
  是福還是禍,我都不想了
  分手就算了,可誰能甘心算了
  變了,散了,就算了
  一轉眼,心會碎的
  你願不願承認曾愛我,深愛我
  無論時間長短都沒關係的
  將就這樣僵持著
  一退卻就崩潰了
  若分手以後我們還能,想起我
  就算天越冰冷,我還會默默含情看著……
    
  六十二章 你這該死的溫柔
  單羽薇坐在三個超級美男中間,如眾星拱月般熠熠生輝。
  她坐在那間有精致拉門的榻榻米上,觀察著四周,紙糊的燈籠透著白光,餐桌上放著精致的料理瓶,這家日式料理店中雅致的器皿、怡人的就餐格調讓她很是愜意。但讓她感到興奮的是圍繞在她身邊的三個男人,她偎依在丁山身邊,正對麵的是劉燁和蘇東。
  今天她將他們都叫了出來,就是以美術學院師兄妹聚會的名義,但最主要的目的當然還是為了丁山。她用溫柔魅惑的眼神看著丁山,卻發覺他萎靡憔悴、心不在焉,她用纖手輕撫丁山的俊臉,柔聲問:“你很累嗎?”丁山麵無表情地端起一杯鬆竹清酒一飲而盡,引來單羽薇嬌嗔擔憂的眼神。
  劉燁含笑看著他們倆,心想照這樣發展下去,他的任務離達成目標也不遠了。隻有蘇東輕咳一聲,說:“怎麽菜也不上來?”雖說秀色可餐,但光讓他欣賞麵前的美女,也抵擋不住他腹中的饑餓呀。
  劉燁笑著說:“給點耐心,應該很快就好了。”
  單羽薇抿著嘴笑:“師弟餓了嗎?”
  蘇東笑嗬嗬地說:“有點,不過看見師姐的絕世容光就忘了一切了。”單羽薇笑道:“你就貧吧。”
  蘇東眨眨眼,“我從來不說假話的,放眼整個美術學院,古往今來能有幾個人像師姐一樣,成為一個美麗的傳奇?”單羽薇咯咯笑著,更顯她驚人的美麗。
  劉燁搖著頭,這個讚死人不償命的蘇東!幾人輕聲說笑著,隻有丁山一個人不在狀態。他用手在自己口袋裏摸索,單羽薇問他:“是在找煙嗎?”說著便遞過一盒煙來,正是丁山平日裏常抽的三五。
  她為丁山點上煙,用眼神詢問劉燁和蘇東抽不抽,劉燁擺擺手,蘇東則要了一根。單羽薇隨後給自己也點了根煙,她吸了一口煙,又緩緩吐了出來,絕美的臉上閃過一絲迷惑,丁山今天是怎麽了?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丁山的臉籠罩在一片煙霧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為什麽,此刻他的心裏對什麽都失去了興趣。他的心還記掛著醫院裏的米蘭,擔憂著她的病況,歸根到底是他害得她成那樣,他借著抽煙長歎了一口氣。
  菜終於上來了,天婦羅、壽司拚盤、生魚片等料理將桌子擺得五彩繽紛。粉紅的生魚片配著小碟醬油,黃色的小涼瓜,盛在一隻考究的竹簍裏;壽司拚盤則是把軟殼蟹牛油果卷拚上三文魚腩壽司、吞拿魚壽司、赤貝壽司、蟹籽壽司、鯛魚壽司等,其中蟹籽壽司是根據中國人的口味特製的,內有餡肉、蝦肉、雞蛋、蘋果、鰻魚、魚鬆、肉鬆等,外用橙黃的蟹籽裹著,顏色恁是好看。
  單羽薇看著蘇東將用筷子夾著壽司去蘸醬油,笑著提醒他不要用飯團直接去蘸醬油,以免飯團吸入大量醬油而太鹹或鬆散開來。她問著他:“你還這麽斯文幹嗎?吃壽司直接上手就好。”蘇東笑道:“師姐很懂得吃嘛。”單羽薇笑而不語,她曾經交過一個日本男朋友,所以對日本飲食習慣還是略知一二。
  劉燁獨對鹽烤秋刀魚感興趣,他先拿一片檸檬擠出汁淋在狹長的魚身上,再用筷子直接夾肉蘸取加了蘿卜泥的調料,外焦裏嫩,美味至極。這家店秉承了日本料理的精髓,原汁原味,突出了秋刀魚的鮮。他對單羽薇說道:“你挑的地方不錯。”
  單羽薇笑著美目一轉,看著侍者端上來一盤河豚“沙西米”,河豚一般都是生吃,先把它切成薄薄的、近乎透明的菊花瓣形切片,再整整齊齊地由外向內疊層排列成菊花的形狀,日本人稱其為“菊盛”。這是她專為丁山點的,她還記得丁山上大學時有一次請她吃日本拉麵時,曾說過想嚐嚐河豚的味道,因為河豚是有毒的,弄不好會有性命之虞。
  可丁山一直在抽著煙,對麵前的美食視而不見。他的心裏和腦海裏閃現的都是米蘭的影子,她的溫柔她的巧笑嫣然,如今都成為了折磨他的記憶,他竟然控製不住自己瘋狂地想她……
  劉燁看著丁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正要開口問他是怎麽了,丁山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丁山接起一聽,電話是那頭竟然是蘇西!他也有點詫異,脫口而出:“蘇西!你找我?”
  其他三個抬起了眼看他,尤其是劉燁和蘇東,每個人心裏都打著問號。
  蘇西在電話裏直截了當地問丁山:“丁總監,我想你該知道我找你是為什麽,米蘭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看著她不管。我就想問你,你和米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丁山清清幹澀的喉嚨,遲疑地問:“現在,她還好嗎?”
  蘇西沒有答話,問他:“你現在在哪裏?我們見麵談可以嗎?”
  丁山看了其他三個人,說:“我現在和朋友在一起吃飯。”
  蘇西語氣堅決地說:“那你就在那裏等我,我現在就過去,不會耽誤你太久時間。告訴我那家餐館的具體方位。”
  丁山告訴了她,他也想從蘇西那裏知道米蘭現在的狀況。
  放下電話,丁山抬起頭,眼前的三個人連忙避開他的目光,裝作在吃東西的樣子。單羽薇平靜地在喝著梅酒,但從她握著杯子的手泄露了她的緊張,蘇西是誰?是個女人嗎?……
  蘇西由穿著和服的女服務生領到了丁山的包廂,一推門,看見了丁山和依偎著他的單羽薇,蘇西的眼神一懍,不用丁山開口,她已知道他要離開米蘭的真正原因。她的目光一轉,看見了劉燁和蘇東,不顧他們驚訝的目光,她和他們打了一聲招呼,笑容已是很勉強。
  她冷冷地望著丁山,問他道:“丁總監,我們還是出去談吧,這裏說話恐怕不方便吧。”蘇西在心裏想,要是他還是一副冷酷的樣子,桌子上的一杯冰水就是她賞給他的禮物!
  丁山站了起來,低沉地說:“好,我們出去談。”
  蘇西看他一眼,先走了出去。
  丁山出了餐館門口,看見蘇西和艾米莉正站在車前等他。
  蘇西和艾米莉以及王紅顏接到阿青的電話急忙趕到醫院,但任憑她們怎麽問米蘭,米蘭就是不回答她們發生了什麽事,嘴裏隻是念叨著:“我不要他的錢……拿走,拿走!”
  她們從阿青的嘴裏知道米蘭和丁山在來往,王紅顏沉默半天說:“早知會這樣,我就勸她別和丁山在一起。”蘇西看著米蘭憔悴和無神的麵容,一股酸楚從心底裏泛起,米蘭一向柔弱,丁山這麽做,會讓她跌進感情的旋渦萬劫不複。
  她想了想,讓阿青把銀行金卡拿來,她想找丁山好好談一談,艾米莉見她要出去,連忙說:“我也去。”她也被丁山氣得七竅生煙,她早就明了男人以為用錢就可以彌補一切,隻是沒想到丁山也這麽混帳。
  蘇西見丁山出來,認真地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之前他們都是點頭之交,沒怎麽注意去觀察他,現在看來他高大挺拔冷酷俊秀,倒確實出色。她在心裏歎息一聲,嬌弱的米蘭怎麽會愛上這樣一個強勢男人,米蘭是需要好好被寵愛的,而丁山這種男人往往不會把兒女私情太當回事,米蘭注定要傷害。
  她沒說什麽,把銀行金卡交給丁山:“米蘭讓我們把這個東西還給你。”
  丁山臉色一變,並沒有去接,他沉默了一會,說:“請你把這個拿回給米蘭吧。”
  蘇西看看他,說:“給她隻會讓她感覺更痛苦。”
  丁山聞言回轉臉,看了看蘇西,蘇西心想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這個男人的眼裏竟然充滿痛楚和愧疚。也許事情不是她所想象的那麽糟,那個男人應該還沒發覺他內心真正的情感吧,她不由放柔了聲音,說:“你先把卡拿回去,有空過去看看她,她現在很不好。”
  “不好?”原來還算平靜的丁山突然一手抓著蘇西的手說:“米蘭現在怎麽樣了?”他捏得很用力,蘇西不禁痛呼出聲。
  艾米莉衝上前來,吼道:“放開蘇西,米蘭現在這麽慘還不是拜你所賜?!你還好意思問我們?自己不會去看啊!”
  丁山眼神一暗,放開了蘇西,嘶啞著嗓子道:“她不想看見我…….”
  蘇西想要再說什麽,前方一個嫋娜的身影走近,貼在了丁山的身邊,是單羽薇。
  她微笑對蘇西和艾米莉說:“這裏風大,兩位小姐有話到裏麵講吧。”
  艾米莉看見她和丁山親密的神態,狠狠瞪了丁山一眼,奪過蘇西要遞給丁山的金卡說:“還給他幹嗎?害了人本就該賠償,就算把這錢拿去做善事也比還給他強!”說著她鄙夷地看著丁山:“你玩感情遊戲嗎?早晚有一天感情遊戲把你玩死!”
  她也不理單羽薇,拽著蘇西就走。蘇西看看丁山,又看看一臉戒備的單羽薇,終於沒再堅持,和艾米莉離開了……
  單羽薇望著遠去的車子,問丁山:“大山,發生了什麽事了?”
  丁山沒有回答她,蘇西和艾米莉的一番話讓他本就愧疚的心緒更是波瀾難平。他呼了一大口寒冷的空氣,冰涼的空氣竟然讓他感到自己的心冷得刺痛…….
  ……
  丁山拖著疲倦的身軀開了自家的門,他關上門,拉開燈,怔怔看著空無一人的屋子。屋裏仍很幹淨,米蘭一向愛整潔,屋子裏仿佛還留有她身上淡淡香氣。
  每當他一回家,她會溫柔微笑迎上前,幫他拿公文包,等著他換鞋,然後在廚房忙碌著,為他做上一頓可口的晚餐,雖然家常,但給了他一個家的溫暖……他站在屋子中央,四周靜悄悄的,即使他和單羽薇在一起,也掩蓋不了他內心深處巨大的空虛和孤單。他的眼前晃動著米蘭的影子,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但手握之處,隻是冰冷的空氣…….
  “米蘭,這該死的溫柔!”他坐在沙發上,痛苦地抱住了頭……
    
    
  六十三章失戀乃成熟之母
   米蘭坐在公交車的最後一排座位上,原本漆黑明亮的眼睛失去了活潑,傷心已經影響到她心髒的跳動,她無神地望著車窗外,眼神沒有焦距。冬季的風景蒼白且憔悴,夜幕措不及防地降臨。米蘭動也不動,任憑夜色將她籠罩成黑暗裏的一抹活動著的剪影。
  米蘭陷入無邊的寂寞中。身體已經康複了,但心傷卻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了無痕的。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下班坐公車回家的時候,她喜歡坐在最後一排的座位上。因為沒有人會看見,所以一個人可以盡情想心事或者痛快地流淚,而不用麵對別人詫異的表情。看著前麵的人上車下車,形色匆匆,米蘭覺得自己被摒棄在城市之外,她的靈魂飄搖無力地在軀殼外徘徊。
  蘇西說過,最近失戀好像又像流行性感冒一樣開始肆虐了。感覺失戀的過程和感冒還真是有點像,從細微的症狀,徹底的發作,即使你毫無感覺,但在痊愈後在你的身體留下了一種叫抗體的東西。而艾米莉則安慰米蘭說:“失戀怕啥,失戀乃成熟之母!沒有經曆過失戀,在感情上一定成熟不起來。所以把它當作一次情感的曆練好了。”
  話雖如此,假如能重新選擇的話,米蘭寧願自己永遠不成熟,也不要愛上那個惡魔般的男人!
  又是一個渾渾噩噩的早晨,米蘭低著頭,下了車往辦公樓走去。失戀已經讓她身心俱疲了,但每天去上班還要麵對著丁山,對她來說多看他一眼都是心痛的折磨。她本想辭職的,但一想到現在的經濟狀況隻好暫時硬著頭皮先做著,丁山的銀行金卡雖說被艾米莉拿回來了,但她根本就不想動用他的錢,用那錢會讓她心裏充滿了屈辱和痛苦。
  她最近在積極地找工作,隻要能有稍微合適的工作她馬上就離開這裏。
  她慢慢地走著,突然看見前麵停車場的方向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的心一顫,停住了腳步,是他!
  丁山邁開長腿匆忙地向大樓走去,這陣子晚上老睡不好,結果上班都晚了。進旋轉門的時候,他從玻璃門瞥見了身後的米蘭,他想回頭望她,旋轉門已將他帶進了大廳裏。他站在裏麵等她,她卻猶豫著遲遲不肯進去。
  丁山看著在門外的米蘭,難以察覺地歎了口氣。她最近一直在躲著他,而他也不知該怎麽麵對她才好。是她執意要和他分手的,他也不能勉強她。但現在的情況有點尷尬,畢竟她是他的助理,他們是直接的上下屬關係,每天必須要碰麵,而且次數也多。
  她最近瘦得厲害,他的眼裏閃過一絲憐惜,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他用手摸摸冒出來還沒剃掉的胡茬,苦笑一下。每晚她都要入他的夢中來,讓他半夜醒來再也睡不著。這就是老天對他劣行的報應吧,他應該無條件地接受。
  急著上班的人蜂擁而進,丁山看看躲在人群後的米蘭,隻好先乘電梯上樓了。
  等米蘭到了辦公室,同事們都已經到齊了,調研員小珊對她說:“米蘭,今天數你最晚哦!”
  調研部一組組長方鵬飛過來關心地問她:“米蘭又生病了嗎?”他知道米蘭最近老請病假。
  米蘭抬起眼看他,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沒有,睡晚了而已。”
  方鵬飛看著她消瘦蒼白的小臉說:“還是要注意些。”
  小珊笑著打趣說:“方組長對小米還是很關心的嘛。”
  方鵬飛的臉有點發紅,他有點尷尬地說:“大家不都很關心小米嗎?”
  小珊衝他做了個鬼臉,擠眉弄眼,一副對他的心思了如指掌的樣子。方鵬飛瞪著眼睛,但眼裏卻並沒有真正的發怒,相反的有著笑意和喜悅。
  米蘭低著頭,並沒有注意這一切。桌上的內線電話響了,她接起一聽,丁山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米蘭你來一下。”
  米蘭應了一聲,掛了電話她站起身,用求助的眼神看著小珊。
  小珊急忙擺擺手說,“別看我,這回我可不和你一起去總監的辦公室了。”
  然後疑惑地問米蘭:“小米,你怎麽了最近,得罪總監了嗎?怎麽那麽怕他?”
  米蘭歎了口氣沒有答話,隻好一個人磨蹭蹭地到了丁山的辦公室外。她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敲敲門,丁山在裏麵應了一聲“進來”。
  米蘭進去了,局促地握著自己的小手,半天才低聲問道:“丁,丁總監,你找我?”她不敢抬起頭看他,就怕會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明明是他對不起她,但她每回見到他都發覺自己底氣不足。
  丁山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米蘭。他問她:“你還好嗎?”最近他和她的交流僅限於公式化,她一直回避和他單獨相處,就算要到他辦公室匯報情況實在躲不了他,也要拖一個同事和她一起進來。
  他的眼睛從她纖瘦的身體轉到她蒼白的臉上,她沒有答話隻是低著頭,他隻能看到她長長的睫毛在撲閃顫抖。
  他站起身來,走到米蘭麵前,米蘭向後畏縮了一下,他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看他,卻看見了她驚慌失措的眼睛和臉上斑駁的淚痕。他的心一顫,將她摟進了自己的懷中。
  好久沒有這麽抱著她了,他聞著她身上的清香,貪婪地感受著他熟悉的那種柔軟與溫暖。他在她耳邊低聲地說:“米蘭,你還好吧?”米蘭的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滑落下來,她顧不上掙脫出他的懷抱,心裏突湧上來的一陣委屈和刺痛讓她全身顫抖。
  他將她抱得更緊,輕吻著她臉上的淚痕,對她說:“米蘭,對不起,回到我的身邊,好嗎?”
  米蘭身子一抖,掙開了他的懷抱,這個魅惑邪佞的男人,差點讓她又掉進了情感的旋渦。她才剛剛掙紮著爬出來,無論如何都不想再回頭,那種沒有愛的日子她再也不想過了,她不想自己愛得那麽痛苦與卑微。
  她往後退了幾步,和他保持著距離,抬手擦去臉上的淚水,她強自控製著自己,用顫抖的聲音對丁山說:“丁總監,請你自重!”
  丁山看著她,眼裏有一絲痛楚,她真的放棄他了嗎?即使他懇求她回頭?!
  米蘭貼著門邊站著,平複著自己的情緒,半晌她問丁山:“丁總監,您找我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先出去了。”
  丁山沒有回答,他默默地站著。
  米蘭不去看他,強抑著讓自己不再心軟。她打開門走了出去,一到走廊上,眼淚就像開了閘一樣,傾泄而出,她用手捂著嘴一路小跑到衛生間裏,關上門,悶聲痛哭……
    
    
  六十四章 放縱之初體驗1
  米蘭平複了心緒從衛生間出來,在走廊裏遇見了方鵬飛。
  方鵬飛站在走廊轉角,似乎在等她。
  米蘭低著頭不想被人看見她紅腫的眼睛,想避開他走過去,卻被方鵬飛攔住了。他柔聲地問她:“米蘭,你怎麽了最近?”
  米蘭撇開眼光,低聲地說:“沒事,謝謝。”
  方鵬飛看著她半晌說:“有什麽心事說出來,是不是工作不順心?”他看見米蘭從丁山辦公室出來,以為是被丁山責罵後才哭的。
  米蘭搖搖頭,勉強地衝他一笑:“別擔心我,鵬飛謝謝你了。”她閃過他,要往旁邊走。方鵬飛又將她攔下,鼓足勇氣問她:“小米,今晚有空嗎?”
  米蘭抬頭望著他。方鵬飛清秀的臉上有一抹紅,“這個,那,我想請你吃個飯,不知道你……”
  米蘭睜著迷茫的大眼睛一時有點困惑。方鵬飛見她猶豫,連忙說:“我看你最近好象有心事,所以想借吃飯的機會和你聊聊,能讓你散散心也好。”
  米蘭感激地看著他說:“鵬飛,真的很謝謝你,可是今天我很累,想早點回去,改天好嗎?”
  “可以,可以。”方鵬飛倒也不失望,隻要她願意和他約會,等多久都可以。
  米蘭朝他笑笑,回到自己的辦公座位。
  轉眼到了下午,米蘭撐著有點發暈的腦袋,直盼望著快點下班。
  近來她就像那首《失戀綜合症》歌裏唱的一樣:“蓋兩床被子還是覺得冷,睡覺永遠是淩晨鬧鍾響了後才開始,吃飯象嚼蠟,喝湯象喝水,痊愈的時間根據個體不同而有差異,最有效的藥物就是下一次愛情到來,靜靜等待……”
  正昏昏沉沉,突聽站在辦公室門口的小珊驚呼一聲:“哇呀,超級大美女!快來看呀!”
  辦公室裏的人聞言一窩蜂湧到門口,小珊急忙過來拉起米蘭,“小米,快來看,一個絕世美女。”
  米蘭頭正暈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她拽到門口。果然眼前一亮,走廊裏款款走過來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她三圍突出,身材豐滿,曲線明顯,一頭柔順的大波浪卷發,是最嫵媚最性感最有女人味的類型。一襲藍色的長裙看似隨意,卻流露出穿著者的品位,優雅又藝術地散發著揮之不去的魅力,她漂亮得仿佛是上天的恩賜給人世間的精美藝術品。
  所有人都被這個女人絕代芳華的光芒所震懾,隻有米蘭在驚豔的同時臉色煞白,她認出了眼前這個美女正是那晚和丁山擁吻的女人。
  她悄悄退出人群,用手扶著桌子,全身像被抽空了一樣無力,緩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那天晚上雖然距離很遠,但那個女人的一頭長長卷發和有著玲瓏曲線的身段還是讓米蘭過目不忘。那個女人確實出色,別說丁山了,就連自己都會為她的風采所折服。
  米蘭看著自己身上保守陳舊的衣服,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是什麽形象,她拿什麽和別人競爭?憑她的平凡和寒酸嗎?丁山和那個美女才是相稱搭對的,一股熱淚猛地湧進了她的眼眶,她強忍著想哭的衝動,下意識地抓起了一隻簽字筆,緊緊攥在手中,心裏泛起了苦澀和自憐。
  湧在門口的那些人還在七嘴八舌:“這個大美女是誰?”“快看啊,她走到丁總監辦公室去了!”“是丁總監的女朋友吧?”……
  米蘭充耳不聞,臉色煞白。正在別的辦公桌前整理調查數據的方鵬飛覺察到她的異常,連忙走上前來問道:“米蘭,哪兒不舒服?臉色這麽難看?”
  米蘭含著淚,本就已傷痕累累的心此刻揪成一團,她無法阻止這種無依的傷痛,她看了方鵬飛一眼,思緒混亂地脫口而出:“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吧?”
  方鵬飛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米蘭混亂地邀請他:“我請你吧?”
  “好,好的,”方鵬飛高興得有點語無倫次,怎麽老天開眼了嗎?!他激動的忙不迭地說:“那你下班後等我,一定要等我……”
  米蘭點點頭,嘴角微微向勾起,心裏卻酸澀得無法抑製……她低著頭微閉上眼,對自己說道:“米蘭,就當過去的你已經死了吧……”
  ……
  單羽薇坐在丁山辦公室的沙發上,星眸直盯著他的俊臉。最近他越來越不修邊幅了,連胡子也不刮,但她更喜歡他現在的樣子,雖然頹廢但男人味十足。
  丁山對她的突然造訪倒是有點意外,他一邊忙著手頭的事情,一邊問她:“羽薇,你怎麽到這裏來了?”他並喜歡他工作的時候有客人打擾他。
  單羽薇嘟起嘴,撒嬌地說:“人家想你了嘛。”
  丁山眉頭一蹙,沒有說話。單羽薇走到他的身旁,用纖手替他按摩著肩膀,丁山躲開她的手,說:“羽薇,這是辦公室,被人看見了影響不好!”
  單羽薇自尊心有點受傷害,這個丁山簡直不知好歹,她以前交往過別的男人哪有這樣冷待她的?她收起手,轉過身要走,不滿地說:“既然你不喜歡我來,那我走好了。”
  丁山喊住她:“羽薇,抱歉,我最近心情不太好!”
  單羽薇轉過身,美麗的笑容如花兒一樣綻放,她說:“那你今晚得和我一起吃飯,就當道歉了!”
  丁山無奈地點點頭答應,“那你要等我很久,我工作還沒完成。”
  “沒事,反正我也不餓。”單羽薇一雙美眸癡迷地望著丁山。
  ……
  米蘭故意磨蹭了很久才和方鵬飛最後走出辦公室。
  一是怕被人看見說閑話,二是她估計丁山和美女已經離開公司了她才有勇氣出來。她不想撞見他們結伴親密的樣子,即使她和丁山已經分手了也不成。
  她沿著長廊走到電梯口,方鵬飛懷著興奮和喜悅的心情陪在她身邊,天知道他盼望這一天有多久了!從米蘭進公司的第一天,他就被她的溫柔和嫻淑所打動,隻是一直沒有勇氣約她,平日他隻能默默關心她,在心裏暗暗喜歡她。沒想到今天她肯答應和他一起出來,激動得他一顆心砰砰跳。
  米蘭走著走著,突然眼前一黑,差點跌了一跤,方鵬飛連忙扶住她。
  她站住了腳,定定神,剛剛大病初愈加上心緒鬱結,她的身體還很嬌弱。她看見方鵬飛焦急的臉,虛弱地朝他笑一下:“沒事,可能餓得有點頭昏。”
  方鵬飛關切地說:“那我們趕緊去吃飯吧!”米蘭點點頭。她想掙脫方鵬飛的手,但一陣眩暈襲來,她隻能靠在方鵬飛的身上,她無力地說:“對不起。”
  方鵬飛搖搖頭,隻希望時間能永遠停在這一刻。但這美妙的感覺沒能維持住多久,方鵬飛就感到背脊發涼。他當然知道誰才有這麽冷冽的目光,戰戰兢兢轉頭一看,果然背後站的就是他敬畏的總監——丁山!
    
  六十五章 放縱之初體驗(2)
  米蘭忍著頭昏,隨著方鵬飛轉過頭,也看見了丁山和他後麵的單羽薇,她本就蒼白的臉更是毫無血色。
  丁山冷眼直盯著方鵬飛扶在米蘭腰間的手,方鵬飛被他看的有點膽怯,想把手放開又怕米蘭倒了下去,便隻好訕訕笑著:“丁總監,您也這麽晚還沒走?”
  丁山冷漠地點點頭,目光轉到米蘭蒼白的臉上,一絲擔憂從他的俊臉上掠過,但更多的是妒忌與惱怒。她這麽快就找到接替他的男人了嗎?!他看著她如小鳥一樣偎依在別的男人的懷裏,一股無名的妒火直竄胸口,卻忘了自己的身後也站著一個單羽薇。
  米蘭隻覺得頭痛欲裂,搖搖欲墜。她揪住方鵬飛的衣袖,低聲說:“鵬飛,我們快點走吧。”方鵬飛應道:“好的。”正好電梯也來了,方鵬飛扶著米蘭進了電梯,丁山和單羽薇也隨後進去了。
  方鵬飛一直溫柔地看著米蘭,輕聲問她:“會不會很難受?”米蘭搖搖頭,回他一個感激的微笑。丁山從電梯中的光滑鏡門中看見了他們的親密,俊臉冰霜凍結。
  單羽薇看了看丁山,發覺他情緒不對,不由疑惑地看了看電梯裏的其他兩個人,一雙美目最後落在了米蘭的身上。細心的她從鏡麵裏覺察到丁山也直直盯著那個女孩,不由多打量了幾眼米蘭。這個女孩樸素的衣著掩蓋不住她的清麗,盡管臉色蒼白,但仍是我見猶憐,楚楚動人。
  單羽薇感受到了一種威脅,她站在丁山的身後,貼著他的臂膀,有意無意地擋住了丁山望向米蘭的視線。丁山身子一動,想閃開單羽薇緊貼過來的身體,但單羽薇卻將他摟得更緊了…….
  米蘭低著頭,不想看前麵兩個偎依在一起的身影,心裏還沒愈合的傷口又被撕扯開來,鮮血淋漓。她逃避地將頭埋在方鵬飛的背後,換來方鵬飛受寵若驚的眼神…….
  …….
  酒味,煙味,震耳欲聾的音樂,令人眩暈的霓虹燈構成了“High”迪吧的熱鬧紛雜的場景。
  “米蘭,別再喝了,你會醉的!”方鵬飛拉住米蘭的手急切地要阻止她。
  米蘭甩開他的手不理他,端著一杯紅酒仰頭一口幹掉,桌上的兩瓶紅酒已經見底了。方鵬飛叫苦不迭,早知道這個女人是出來買醉的,他怎麽也不會跟著她來迪吧。餓著肚子晚飯還沒吃不說,先陪著她已經喝了不少酒了。
  他拉著米蘭的胳膊乞求著她說:“米蘭,有什麽心事可以說出來啊,非要喝這麽多酒幹什麽?再說你的身體還不舒服呢!”
  米蘭睜著醉眼朦朧的眼,看著手裏的酒杯,低低地說:“你不知道,不喝酒我心裏會痛的。”
  “痛?什麽?”方鵬飛被震耳的音樂聲吵得沒法聽清米蘭說的話。
  米蘭笑了一下,身處這樣的紛雜環境竟讓她的孤獨感減輕了不少,感覺受傷的心也沒有痛得那麽厲害了。她帶著酒勁有點歉意地看著方鵬飛,是她痛極亂投醫硬把他拉著來陪她。雖然她隱隱感覺到他對她的好感,但是不可能的,一個丁山就夠她受的了,她可再也不要發展什麽辦公室戀情了,這種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尷尬還是越少越好。對不起了鵬飛,你是個好人,我可不想傷害你,她在心裏暗暗說道。
  酒精加上動感的音樂以及熱情瘋狂的人群,讓她感到有點熱,她慢慢脫掉了自己的外套,裏麵是件黑色緊身的小吊帶背心,她沒去注意方鵬飛張大嘴驚豔的神情,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就往舞池中走去。
  方鵬飛趕緊也跟著站起來,拉著她問:“你幹什麽去?”
  米蘭笑著說:“來這能幹什麽?當然是跳舞去呀!”
  方鵬飛看著酒後的米蘭俏臉暈紅,緊身的衣服將她美好的身段盡顯無遺,他四下裏望去,身邊的好幾個男人的眼神都在她身上停留,他直覺到了一種危險。他哄著米蘭:“米蘭,別去跳了,我帶你回去吧?”
  “我不要回去!我,要跳舞!”米蘭搖晃著身子笑嗬嗬地說,她就是要放縱一下自己,為什麽男人可以尋歡作樂,視女人如衣服,一天換一件,女人就不可以?她受夠了自己溫婉淑女的樣子,今晚她也要High一下,就像誰說的一樣:女人不在放蕩中變壞,就在沉默中變態。
  米蘭揮開方鵬飛的手,婀娜地進到了舞池,方鵬飛想攔住她,但此時口袋裏的手機一直在振動,提示著來電。他掏出手機低頭看了一下,竟然是丁山打來的!就在方鵬飛愣神的那一會兒功夫,米蘭已經進入到了人群中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了。
  米蘭隨著音樂剛開始扭動著身體,身邊就圍了不少的男人,他們靠近了她,衝她吹著口哨。若換成是平日,她一定早就被嚇跑了,但今晚也許是在酒精的驅使下,也許是她潛意識裏想報複和賭氣,她甩開頭發,
  曼妙的身段象蛇一樣地輕柔扭動,動作優雅嫵媚,女人味十足,她那光潔的皮膚在燈光的撫慰下晶瑩剔透,眼波嬌媚誘惑,瞬間“秒殺”了周圍的男人,他們一個個望著她,眼裏充滿了欲望。
  米蘭無視這些男人貪婪的眼光,酒精已將她的情緒燃燒到了頂點,她跟著動感的煽情音樂搖動著身體,仰著頭,她閉上了眼睛,一股酸澀的感覺滑過她的心間,為什麽即使這麽放縱了自己,丁山那個男人的臉竟然還在她的腦海裏出現?!米蘭,你簡直是無可救藥了。
  紅酒的後勁上來,本就頭疼的她更眩暈了,她趔趄一下,踩在後麵一個人的腳上。她連忙回轉頭說:“對不起。”背後的男人笑著說:“沒關係。”
  此時音樂聲變得舒緩起來,那個男人向米蘭伸出手說:“能請你跳支舞馬?”米蘭猶豫一下,昏暗的燈光下這個男人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在微笑著,臉上是友善的表情,他長得還挺英俊有氣質,至少沒讓她覺著惡心。
  她把手遞給了他,他擁她入懷,兩人隨著音樂在輕輕踱著舞步。
  陌生男人問她:“小姐貴姓?”
  米蘭沒有回答。
  他自嘲地笑了笑,不作聲了。
  音樂很是輕柔,米蘭將沉重的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嘴裏低喃著說:“對不起,借我肩膀靠一下……”
  陌生男人笑著回應說:“當然可以,求之不得。”
  他將她摟近了些,讓她靠得更舒服。他低頭看著懷中的米蘭半閉著眼、麵色酡紅,讓人恨不得直接親上她嬌嫩柔軟的小嘴,她的腰肢在他掌握中柔若無骨,他不禁心裏在暗想這個端莊兼嫵媚的女人有主了嗎?假如有的話,是哪個笨蛋男人由著她出來展露她的嫵媚?沒看見多少男人對她虎視眈眈、垂涎欲滴?!
  不過看她一副憂鬱的樣子估計有什麽心事,是失戀了嗎還是在發泄情緒?最好她名花未有主,她可是第一個他在迪吧這類場所看上的女人…….
  他在黑暗中露出一絲麵對獵物誌在必得的笑容…….
  他的手在米蘭柔軟的腰間移動,順著她美麗的曲線輕輕撫摸著她,將她慢慢貼近了自己。他看著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醉美人吐氣如蘭,不禁向她湊過臉去,吻上她幼滑的唇…….
  米蘭沒有抗拒,任由著這個陌生男人親吻著她,她的內心充滿了報複的快感……黑暗中兩人緊緊相擁,陌生男人越吻她就越想得到她,他將她緊貼在自己身上,火熱的雙手在她身上遊移,米蘭昏昏沉沉,陌生男人的吻也帶著淡淡的煙草味,讓她想起了丁山第一次吻她的霸道和邪佞……
  一行熱淚從她緊閉的眼中落下,陌生男人嚐到了鹹鹹的味道,他的動作遲疑了下來,慢慢鬆開了她,他輕聲問她:“你,怎麽了?”米蘭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在他懷裏哭出聲來……哭聲裏有為自己行為的羞愧和強忍著的委屈……
    
    
  六十六章 春光乍泄①
  陌生男人輕撫著米蘭的後背,說:“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吧,這樣會好受點。”
  米蘭將臉靠在他的胸膛上,直哭得梨花帶雨,聲嘶力竭。
  場內又換成了動感音樂,迪吧的舞池內人多了起來。陌生男人攬抱著米蘭,將她帶到一個較僻靜的角落裏,用手指拭去她臉上的淚痕,溫柔地問她:“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為你出氣去!”
  米蘭搖搖頭,用纖手捂住了臉,淒然地說:“沒有人能幫我……”
  陌生男人拿開她的雙手,低聲地說:“讓我幫你吧。”
  米蘭避開他熾熱的眼光,說:“不用了,謝謝。”她搖搖晃晃地掙開他,想回到自己原來的座位上去找方鵬飛,她走開有好一陣了,方鵬飛應該在到處找她了吧。
  但陌生男人並不著急鬆開手,他直直望著米蘭,將她逼到後麵的牆上,她的嬌弱和美麗激起了他想要她的欲望。他用手摩挲著她暈紅而光滑的臉龐,低聲說:“你叫什麽名字?”
  米蘭躲開他的手不敢看他,求饒般對他說:“先生,請你放開我好嗎?”
  陌生男人笑了一下,把手放下,米蘭如同大赦一般,掙脫出他的懷抱,踉踉蹌蹌地沿著過道跑走了。這時一個隨從模樣的男子走到陌生男人的身邊問他:“牧老板,要跟上去嗎?”
  陌生男人盯著米蘭遠去的背影,笑著說:“先不用了,有緣自然會再相見的。”
  ……
  米蘭慌不擇路地回到原來和方鵬飛待著的地方,眩暈和羞愧讓米蘭有點失措。過道邊上有一個男人擋住了她的去路,她低聲道:“請讓一讓。”男人一動不動。
  “對不起,請——”米蘭話說一半,突然瞪大眼睛,用手捂住砰砰亂跳的胸口,即使她已有七八分醉意,但還是一眼認出了麵前熟悉的身影。
  丁山冷冷地看著米蘭,米蘭清晰地感覺到他全身都散發著怒意。她畏縮地想往後躲,卻被他如老鷹抓小雞般輕易抓住,將她帶入了懷裏,他用手托住她的後腦勺,狠狠地從緊閉的牙關裏一個一個迸出字來:“你玩夠了沒有?”
  當她在舞池裏妖媚地起舞,當她肆意地挑逗著男人,丁山正在角落裏看著她!妒火已經快要將他燒成了灰燼,當他看見她和別的男人深深擁吻,差點要衝上前去將她拉開,但最終還是握緊拳頭咬著牙忍住了,她已經和他分手了,現在有選擇男人的權利。
  米蘭淚水盈盈地看著他,不發一言。就像她沒有權利去過問他的事一樣,他現在又有什麽資格來管她的私生活。酒壯了她的膽,她睜著大眼睛看他,回敬他說:“丁總監,我們不是已經沒有關係了嗎?我玩我的,與你何幹?”
  她冷冷推開他的手,意帶諷刺地說:“丁總監,早點回去吧,您的女人該等急了。”話說出口,一股酸楚湧上她的心頭,她急忙轉過身去,掩飾自己要掉出來的眼淚。
  丁山看著米蘭,一時語塞,眼裏有著一絲狼狽,她戳到了他的痛處。
  沉默了半晌,他啞著嗓子說:“米蘭,跟我回去。”
  米蘭搖搖沉重的頭說:“不!”
  丁山逼近她,俊臉上有頻臨爆發的怒火,他壓低嗓子再問她:“跟不跟我走?”
  米蘭含著眼淚拒絕他:“不,我,不會跟你——啊!”她尖叫一聲,身體騰空已被丁山抓起扛在肩上,她用雙手握成拳頭胡亂捶著他的肩膀,叫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丁山沒有理她,扛著她便往外走。方鵬飛在一旁看得呆了,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丁山和米蘭之間關係不一般。丁山冷冷回頭看他一眼,說:“拿上她的東西,走!”
  方鵬飛回過神來急忙拿著米蘭的外套和手提包跟上前去。
  ……
  丁山將掙紮中的米蘭扔在車子的前座上,不顧她在車裏喊叫拍打關上了車門,他看著尾隨來的方鵬飛,接過米蘭的隨身物品,問他:“自己開車來了嗎?”
  方鵬飛連忙點點頭:“是的,是的。”
  丁山說:“那你自個兒回去吧!”說著拉開前車門便要坐上駕駛座。方鵬飛看著米蘭在車內求助地看著他,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攔住了丁山:“總監,你要帶米蘭去哪?”
  丁山看他一眼,說:“回去。”
  方鵬飛說:“你不能帶走米蘭!”
  丁山哦了一聲,淡淡問他:“為什麽?”
  方鵬飛說:“米蘭是我帶出來的,我得負責她的安全。”
  丁山笑了一下,方鵬飛卻感覺到一股冷氣從腳底下竄起,這種微笑是丁山發怒前的征兆,他戰戰兢兢地看著丁山,卻聽得丁山低聲說了一句:“我自己的女人,我不能保護她的安全嗎?”
  “你,你的女人?”方鵬飛吃驚地嘴都閉不上。
  丁山沒有再說話,對他說:“讓開,我要帶她走了!”
  方鵬飛下意識地閃到了一邊,不過直到丁山的車子開出去老遠,他也沒從震驚中回過神……
  丁山將車子開到了自家的樓下,轉過頭問米蘭道:“你是要自己上去,還是要我扛著你上樓?”
  米蘭不言語,轉臉看著車窗就是不肯下車。丁山下了車,拉開車門就要去抱起米蘭。
  一直沉默著的米蘭終於爆發了:“走開,走開,不要碰我!”她胡亂地揮著手,長腿亂踢,委屈的臉上已是淚水縱橫。
  丁山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用力抓住她的手和腿,怒聲喝她:“我不能碰你,難道別的男人就可以碰你嗎?”酒吧裏她和男人的接吻一幕還在他的腦海裏浮現,他的心像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竟然那麽刺疼。
  米蘭哽咽著說:“那你呢,你不是也和別的女人親熱嗎?”
  丁山如電擊了一下,緩緩鬆開了手。他望著米蘭那張受傷害的小臉,不由輕歎了一聲,聲音緩和下來說:“我知道我不好,是我錯了,原諒我好嗎?”
  米蘭蜷縮在車座上,隻是流淚。丁山直起身,又對米蘭說:“下車!”
  米蘭看著他不容置疑的神情,隻好慢吞吞地從車裏出來。還沒有站穩,她就被他一把抱起,直直上了樓。
  身後的門剛關上,丁山便放下米蘭,將她壓在門板上,深深吻她……好久沒這樣抱著她了,他發狂地吻著她的眉毛、眼睛、嘴唇……米蘭躲著他如狂風驟雨般霸道的吻,想推開他,但他的力氣是那麽大,酒後無力的她根本無法和他相對抗……
  丁山輾轉吮吸著她的唇,直到她快無法呼吸了才鬆開她,他用手指撫摸著她紅腫的雙唇,低語道:“不準別的男人再碰你。”米蘭無力地喘息著,她快被他吻得窒息了。
  丁山的視線往下移到她劇烈起伏著的飽滿柔軟的胸部,眼神一暗,正要重新將她抱進懷裏,米蘭卻捂著嘴掙開了他。
  她臉色發白,一整天了她沒吃什麽東西又喝了不少酒,胃裏翻山倒海,她跌跌撞撞地跑到衛生間,對著抽水馬桶就吐了出來,吐出來的胃液酒氣衝天。
  她吐了一陣,身子一軟,滑坐在了地上。丁山上前輕拍著她的背,她虛弱地揮開他的手,不讓他靠近她,怕他看見汙物。丁山卻不以為意,蹲下身來將她抱起,米蘭全身軟得像一團棉花。
  他將她輕輕放在浴缸的邊緣,讓她靠在浴缸後的牆上。然後他往浴缸裏放水,準備讓她洗個熱水澡。
  米蘭睜著迷蒙的眼,看著丁山的一舉一動,她有點不太習慣他這樣的溫柔。她閉上了眼睛,不去再看他英俊的側臉,怕自己再次身不由己地掉入他無形中織就的情網……
  丁山放好水,用手試了試溫度正適宜,便輕喚米蘭來洗個熱水澡。
  米蘭靠在牆上已快睡著了,她不勝酒力,頭腦還是混混噩噩,聽到丁山叫她,她下意識地起身便跨進了浴缸裏……
  當她坐在浴缸裏,聽到丁山的笑聲才睜開眼睛迷迷登登地看著他。她沿著他的視線往身上看,才發覺自己沒脫衣服在泡澡,她的臉騰地一下紅了。
  她急忙扶著牆羞怯地站了起來,但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緊貼在她的身上,盡顯出誘人的曲線。
  丁山的笑聲嘎然而止,濕透的衣服讓米蘭黑色的小背心變得透明,她內裏穿著是米色胸衣,因為布料薄透,顯出了她整個美麗高聳的胸部輪廓,他甚至看到了她隱約忽現的胸前凸點。
  他看著她那美麗的胴體,欲望如火苗迅速竄上了他的心頭,他向前一步,將她柔軟的身體抱在懷中,低下頭吻上她的唇……
  米蘭沉吟一聲,內心裏有一個聲音在提醒她要阻止他的猛烈進攻,但嬌弱無力的身體承受不了他火熱的親吻,她身子直往後仰,為了怕跌倒隻好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但她的身體依然往下墜,終於連帶著丁山也隨著她一起滑落進了浴缸……
    
    
  六十七章 春光乍泄(2)
  扇形的按摩浴缸,寬大而舒適。
  米蘭墜帶著丁山滑進了浴缸,滑進了一片水的世界。
  她從水中探出頭來,張開濕漉漉的眼睛,驚慌地連忙伸手攀著丁山的肩膀,想要掙紮著起來。她不會水,害怕自己會完全滑落水中,他的肩膀是她唯一的依托。
  丁山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滿意地看著她緊緊摟抱著他。酒後的米蘭俏臉酡紅,星眸低垂。他黑色深邃的眼睛燃燒著欲望,手和唇帶著火,在她濕滑的身體上遊走……他的吻落在她的脖頸間,輕舔她的耳後,接著慢慢往下,移到她穿著內衣的胸前……他用牙齒輕輕啃咬著她濕透衣物下敏感凸起的蓓蕾,用舌頭在上麵劃著圈,引起米蘭的嬌喘與顫栗。
  米蘭用殘餘的意誌力想掙脫他的懷抱,她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的親密關係,但身體被丁山緊緊箍在懷中,他緊貼著她柔軟的身體,透過彼此薄濕的衣物她能感覺到他健壯的身體燙得驚人,而他的腿間的昂揚正堅硬地抵著自己……她推他不開,隻好無望地閉上了眼,她知道她從來都逃不過他強勢而邪佞的誘惑……
  他低下頭,用牙齒咬開了她的胸襟,她雪白的雙峰隨之欲出,峰尖上的蓓蕾嫣紅誘人。丁山低吟一聲,吻上了她飽滿美麗的胸,他吮吸著她的乳尖,握住她的乳房用力揉搓,米蘭在他身下輾轉扭動著身體,嘴裏溢出了細碎的呻吟聲,昏沉中她為自己對他的反應依舊那麽熱情而臉紅,她不是該恨他嗎……
  丁山看著她嬌羞的小臉,重重地吻著她嬌嫩的紅唇,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探進她漂浮在水中的裙子裏撫摩著她修長結實的大腿,接著慢慢往上托住了她圓翹的臀,他驚詫於手下圓潤幼滑的觸感,不住地觸摸揉捏著她的嬌臀……
  米蘭雖然有醉意,但還是羞不可抑,她掙紮著想推開丁山阻止他,兩條長腿在他的身下不住蹬踢,濺起了朵朵水花……丁山用自己強壯的身軀壓製住她,他狂野地親吻著她,手在她光滑的身體上不停地肆虐……米蘭隻覺下身突然一鬆,她的貼身內褲已經被他脫下漂在了水麵上。
  “別,別這樣——”米蘭掙紮著,突然身體突然一僵,丁山修長的手指已經探索到了她的神秘地帶,然後在她的花徑裏長驅直入抽動了起來……“不,不要,求求你——”米蘭弓起腰,低喘著求他。
  “求我什麽?”丁山英俊的臉上掛著一絲邪佞的笑,堅硬的手指地加快了抽動的速度,“求,求你——”米蘭想說求他放了她,但在他手指的狂野肆虐下抱著他的肩膀語不成聲。她身體往後縮,想讓他的手指退出,但卻遭到他手指更猛烈節奏和幅度的懲罰……
  身下的米蘭在氤氳水蒸汽中更顯粉嫩柔美、嬌媚可人,丁山看著她曲線畢露的身體,下身的堅挺早已按捺不住,要衝出桎梏,代替手指去重溫她溫暖而美妙的銷魂滋味……他在水中解開了衣物的束縛,同時抬起下身向前一挺,深深進入了米蘭的身體裏……
  米蘭閉上了眼睛,無力地攀附著他的肩膀,承受著來自他勇猛的衝擊,她呻吟著,指甲深嵌進他背上的肌肉裏……兩人在水波中沉浮著,水波被他們的激情蕩漾得水花飛濺。氤氳的水汽如雲如霧,他們被濕熱的氣息包圍著,在感官極致愉悅的境地裏繾綣纏綿……
  ……
  浴缸裏激烈蕩漾的水波終於漸漸平靜了下來,丁山抱著米蘭翻了個身,讓她躺在他的健壯的身體上。
  他撫摩著她滑膩的肌膚,閉上眼,平息著自己劇烈的喘息。他對她的渴望程度超越了自己的想象,自從她離開後,他的心裏象空了一大塊角落。一直以來他以為他的心是被單羽薇占據著,但沒有米蘭的日子他想得更多的卻是米蘭。也許他該好好審視自己的內心,理清所有的思緒,隻是他還需要時間……
  他知道自己是喜歡米蘭的,他憐惜地用手指輕撫著她美麗的臉龐,將她更用力地抱在了懷裏……
  米蘭伏在他的身上,繾綣的感受著他的味道。按摩浴缸裏熱水衝緩著她緊張的神經、疲乏的身體,她聽著他有力的心跳,等著時間在慢慢流逝,她的眼睛慢慢有點濕潤,永遠和他在一起,對於她來說,隻是一種奢望……這個她又愛又恨的男人,她不是遠離了他了麽?可他為什麽一直要把她拖進感情的泥沼呢,他明知道她跌進去了,便是萬劫不複。
  丁山輕吻著米蘭的額頭,在她耳邊低語:“在想什麽?”
  米蘭動了動身體,輕輕搖了搖頭,不發一語。
  丁山將她散落的秀發歸攏到一邊,說:“搬回來住好嗎?”
  米蘭身體一僵,從丁山的身上起來,跨出了浴缸,她拽過一條浴巾,將自己裹住。丁山欣賞地看著她嫋娜的身姿,還在等待著她的回答。
  他又問了她一遍:“小米,回到我身邊好嗎?”
  米蘭站在洗手盆的鏡子前,用手抹去上麵的水蒸汽,鏡子裏出現了她那張美麗卻哀愁的臉,她對著鏡子苦澀地一笑,像在低低耳語,又像是在回答丁山:“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裏……”
  丁山從浴缸裏出來,他沒有裹浴巾,赤裸的男性身體健美強壯。他走到米蘭身後,從背後抱著她,輕舔著她的耳垂,說:“還沒想好嗎?”
  米蘭低著頭,搖了搖頭。
  丁山一愣,“還不肯原諒我嗎?”
  米蘭抬起頭來,望著鏡子中的丁山,半晌,她終於問他了:“丁山,你,你讓我回來,隻是想讓我當你的情人嗎?”
  丁山抱著她一凜,沒有說話。他還沒有思考清楚,也給不了她任何承諾。
  米蘭淒楚地笑了一下,他的意思如此清楚,她永遠隻能當他見不得人的情婦。原來他要想的,隻是她的身體而已,可憐可笑的她,直到現在才真正明白過來。他的情與愛都不屬於她,隻屬於別的女人。一切都隻是她的一廂情願而已。
  她仿佛聽見自己心底深處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心碎了也好,讓她終於徹徹底底斷了所有愛他的念頭。
  她掰開他環繞在她腰間的手,木然地說道:“我想先去休息了。”
  丁山抓住她的胳膊,說:“米蘭——”
  她站住了,回過臉來,臉上掛著一絲奇異的微笑,她看著他說:“今晚我不會離開的,我本來就是你的情人。”
  丁山看著她,俊臉上有著迷惑。
  米蘭直直回望著他,眼裏有著淚霧,“你,不是已經付給我錢了嗎?”
    
  六十八章 讓我用身體來記住你
  這個夜晚,是屬於情人的夜晚。
  夜深了,伴著深夜寂靜清冷的空氣,米蘭無望的愛不停地在盤旋著…….
  咖啡巧克力的大床上,丁山和米蘭身體交疊,緊緊相貼著,仿佛世界末日到來似的極盡繾綣纏綿……
  米蘭雙目迷離,曼妙曲線迸發著誘惑,她摟住丁山的脖子,生澀而溫柔地吻著他,柔軟的身體在他身上扭動,今夜她是他的女人,所有的迷亂與顫抖,隻為這個她第一次愛上的男人……
  她芳香如花瓣的唇貼著他的嘴,丁香舌探進了他的嘴裏撩撥著他的舌頭,兩人瘋狂互吻著,米蘭飽滿豐挺的胸部在他健壯寬闊的胸膛上摩挲,仿佛要深深嵌入他的身體裏……丁山喘息著,覺得欲望如燃燒著的火,直要將他焚毀…….
  她靈活的舌輕舔著他的喉結,一直親吻到他的胸膛上……她也學著他對她那樣,用貝齒輕啃噬咬著他的**。丁山悶哼一聲,這個妖精,他被她的純真和嬌媚撩動得幾乎已經無法克製了。他想翻過身將她壓在身下,但她卻按著他不讓他起來,她細密的吻一直往下,舔著他的肚臍眼,讓他又麻又癢……
  她秀發散落在他的身上,如情絲將他緊緊纏繞……丁山呻吟一聲,想拉住米蘭,阻止她向他胯間繼續下去,米蘭的俏臉暈紅,她反手握著他的手,將他的手放在她的臉上輕輕撫摩,他的手溫暖而有點粗糙,她垂下眼睛,眼裏泛上了一絲水霧,過了今晚,她將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溫暖與愛撫了。
  無論他是好還是壞,無論是溫柔還是邪佞,天亮後一切將成為過去。既然沒有辦法讓他愛上她,那麽就讓她用身體記住這個屬於他們的夜晚吧……
  她直起身將自己的長長秀發歸攏到脖頸一側,丁山用欣賞和渴望的眼神看著這個美麗的女人,雖然她還是那麽嬌羞,但此時無疑是他所見過的她最大膽最魅惑妖媚的一刻。她媚眼如絲,慢慢低下頭,用舌頭舔遍他的全身,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張開櫻桃小嘴含住了他早已堅硬如鐵的昂揚……
  丁山全身一顫,又是驚異又是難耐地喊出聲來:“米蘭——”他扶著她的肩膀,感覺到她的小嘴正和他下身的欲望在零距離地接觸著,她的舌先是遲疑地在他挺直的角獸上逡巡,接著便開始靈活地挑逗撩撥著他那不聽話的它,他想掙開她,但又舍不得那極致難以言語的奇妙滋味……他閉上眼,忍不住呻吟出聲……他全身的細胞亢奮得處於要爆炸的境地,他將她從胯下拉了上來,一個翻身將她重重壓在了身下,一個猛挺,又急又快地貫穿進了她的身體裏……
  他咬著牙,瘋狂地在她身上馳騁,而她也抬著身子,迎合著他猛烈的撞擊,丁山驚訝於米蘭如此熱情的配合,這種飄然欲仙、銷魂蝕骨的感覺更讓他脫韁的野馬,狂野地在米蘭身體裏律動……米蘭在他身下輾轉呻吟,她的纖手抱住他的頭,狂亂地揪著他的頭發,他的寸頭很短,從她手中滑開,她抱住了他強健的肩膀,張開嘴,咬了下去……
  丁山絲毫沒有感覺到痛苦,他用力在她體內抽動著,汗水從他身上不停滴下,落在她光滑似綢緞的肌膚上,分外性感撩人,丁山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嫵媚的米蘭,他呼喚著她的名字,而她睜著迷亂而沉醉的眼睛,低柔地回應著他,他們的身體是如此契合,似乎天生就該屬於彼此……
  高潮的喜悅如海浪輕輕拍打著海岸,一浪高過一浪,終於漫天蓋地席卷而來,她抱著他的寬厚的背,扭動著腰肢,手指深深掐入了他的肌膚裏,全身顫栗著尖叫出聲……而他在幾記重重的抽送之後,也在她的身體深處釋放……
  有時侯,情人會因為絕望而纏綿。以為身體的交纏可以軀散內心的寂寞,可以忘記不再相愛的尷尬,可以喚回曾經的甜蜜。而事實上,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即使身體還在一起,心早已相隔千山萬水。
  咫尺天涯,是人世間最難逾越的距離,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就是你在我身邊,卻不知道我愛你……
  微弱的燈光下,丁山和米蘭不知疲倦,依然在抵死纏綿……是她撩撥著他,還是他舍不得她?隻有窗外淡淡的月光見證著這對情人的繾綣與纏綿……
  米蘭如風中的柔柳,隨著丁山猛烈的律動而搖曳,她猶如瀕臨窒息的溺水者緊緊纏繞著丁山,汲取著他身體的溫暖。兩個人呻吟著,緊緊擁抱著,共赴天堂般愛欲的顛峰……
  隻是米蘭在迷亂熱情地回應著丁山的同時,在深深看著丁山,一行行淚悄然從她美麗的眼眸中流下……
  ……
  天亮了,米蘭起身,一夜的纏綿讓她全身酸痛。
  在清晨的光線中,她神情專注地看著睡夢中的丁山。他的臉英俊粗獷,充滿著男人味。她伸出手,用手撫摩著他剛冒出來的胡茬,他的胡須就像他的人一樣,剛硬不遜。她輕輕低歎一聲,將手抽回。
  再見,丁山,我曾經的愛,從此以後,我們就是兩個陌生的路人了。她在心裏默默對他說著,最後一眼看了看他,眼裏有不舍,但更多的是決然……
  冬日溫暖的太陽光從沒拉嚴實的窗簾縫中透了進來,丁山沉吟一聲翻了個身,伸手習慣性地去摟抱著米蘭,卻隻摟抱到一個枕頭。他探手一摸,身邊的床是空的,他睜開了眼睛,臥室裏光影班駁,已是中午。
  他躺在床上,昨夜的抵死纏綿與刻骨銘心的滋味,仿佛隻是一個夢。
  他抱著枕頭,深深吸進一口氣,枕頭被單之間還留著米蘭身上淡淡的香氣和昨夜狂歡後的氣息,隻是,米蘭,已經悄然離開了。
    
  六十九章 相親進行時(1)
  蘇西嬌慵地伸個了懶腰,嘴裏嘟嚕著將頭埋進枕頭裏準備繼續夢遊周公,卻被身後一個溫熱的身體抱住,接著溫暖而濕潤的吻落在她白皙的後頸上並向她的裸背下延伸……蘇西“咭”地一聲笑出聲來,好癢。
  她轉過身,正對上馬天浩微笑的俊臉。昨晚他在她家留宿,想起他們的纏綿,她的臉不由有點發紅。
  “早!”她掩飾自己的害羞嘟起粉紅色的小嘴親了他一下,卻被他拉進懷抱,他的唇在她臉側摩挲,然後在她耳邊用磁性而有點沙啞的嗓音低語:“早,寶貝……”
  蘇西看他赤裸著上身,星眸裏又閃著熾熱的光,不由耳熱心跳、俏臉緋紅,她輕推他步步逼進的身軀,被床單蓋住的嬌軀已經感受到他滾燙的昂揚已經覺醒……他翻過身,把她壓在身下,用手將她的手扣在頭頂上,然後吻上她蜜糖般的小嘴。
  他的吻由輕至重,然後變得熾熱急迫,恨不得將她整個吞沒……他修長的手指插入她的發中,固定住她的頭,灼熱的舌尖舔吻著她的耳垂。
  她被他吻得全身發麻,呼吸急促起來,“不要……唔……”當他的氣息吹拂在她耳畔,當他的唇齒輕咬她耳垂,她不禁渾身敏感地繃緊,不由弓起了背貼緊了他。
  兩人赤裸的身軀相貼,馬天浩伸手握住了她胸前的柔軟,調皮地用大拇指壓著她的蓓蕾,同時手掌不住揉搓著她飽滿的雙峰,蘇西呻吟一聲,柔軟的雙臂如藤般纏上了他的脖子,他們迷亂地互相找到了彼此的嘴開始熱吻……
  唇舌相交,馬天浩用力吮吸著蘇西嘴裏芳香的津液,舌頭和她的舌互相逗引纏繞,他的欲望隨著這個法式深吻而節節攀高,下身的挺立如烙鐵般炙燙著蘇西。蘇西輾轉呻吟著,已經為他融化為一灘春水……馬天浩看著身下的女人全身因激情而全身泛紅、分外嬌媚,欲望在他眼裏燃燒,他按扶著她的腰,一寸一寸進入了她的身體……直至完全進入……
  他撐起上身深情地看著她,如雨點般的吻落在她的臉上,他低聲說著:“西兒,我愛你…….”
  蘇西睜開眼,將他的上身拉近自己,然後埋首在他的臂膀裏,喃喃地說:“浩,我也愛你……”
  馬天浩吻著她,抬起了下身開始在她身體內抽動,速度由慢再加快,動作從溫柔而狂野,他一記記重重的撞擊,都給她帶來難以言語的刺激和快感……她咬著唇難耐地從嘴裏溢出銷魂的呻吟聲,同時抬起身子,迎合著他快速的律動……
  劇烈的心跳、沉重的呼吸、魅惑的氣息交織在一起,讓這個早晨分外曖昧妖嬈……
  ……
  終於火熱在急促的喘息中慢慢平息,馬天浩從蘇西的身上翻下,仰躺在床上,將她攬在懷裏。
  他伸手抓起她的一縷長發,在手裏把玩,然後將一小撮長發在她的裸背上輕輕刷過,蘇西光滑的玉背敏感地微微一顫,她嬌嗔地咬了他一口,馬天浩哈哈笑出聲,用愛惜而寵溺的目光看著她。
  他撫摩著她光滑的肌膚問她:“最近工作還順心嗎?”
  蘇西點點頭,又搖搖頭,“工作狀態還好,就是不知怎麽開展起來。”“金廚帽”烹飪大賽的策劃案她已經初步擬出來了,但展開具體工作還是有一些困難,她的資曆尚淺,和廚界各方的谘詢溝通還有點吃力。
  馬天浩拍拍她:“要不要我幫你?”
  蘇西搖搖頭,“不用了,我想自己試試。”馬天浩看看她,笑著沒說話,他是知道她的倔強和自主的。他輕輕吻了吻她的嘴角,她俏皮地捏著他挺直的鼻子......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將正在纏綿的兩個人嚇了一跳。
  蘇西一看電話號碼,趕緊叫馬天浩別出聲,是她老媽打來的。
  蘇西接起撒嬌地“喂”了一聲,電話那頭傳來老媽陳茵茵不滿的聲音:“死丫頭,是不是我不給你打電話,你就從來想不起世界上還有你老媽這個人啊?”
  蘇西吐吐舌頭,笑嘻嘻地說:“怎麽會呢,我的心裏隻有我老媽一個人,最近實在是太忙了。”她聽見老媽的身後的環境很是嘈雜,如花的笑靨不由黯淡了下來,她又擔憂又自責地問老媽:“你還是沒請個會飯店管理的來幫你嗎?”
  陳茵茵在電話那頭說:“沒呢,哪有人肯來這小地方?太差的我也看不上。”她想起什麽似的說:“別老打岔我,想說什麽又給忘了。”
  蘇西笑道:“老媽,看樣子你是老了記性衰退吧。”
  “呸,呸,別叫我老媽,都被你叫老了,誰說我老了,你老媽我還貌美如花呢!”
  “如花?”蘇西哈哈大笑。
  陳茵茵在電話那頭也笑道:“死丫頭,又在心裏胡亂聯想啥!對了,老媽問你個正經事噢。”
  “哦?什麽正經事呀?”蘇西倒是奇怪自己粗線條的老媽怎麽這麽鄭重。
  陳茵茵問她:“你現在還一個人嗎?”
  蘇西一愣,明白老媽是在問她交男朋友沒有,她看了看馬天浩,猶豫了一下說:“是呀。”
  陳茵茵說:“那太好了,昨天有個客戶的太太和我聊得很開心,我給她看了你的照片她很是喜歡,非要給你介紹男朋友,說那男孩子條件很好,也在你們那個城市裏,好象自己還有事業。你老媽我都被她說的有點心動了,怎樣?你去見見如何?”
  “不會吧,那不就是相親嗎?!”
  “就算是吧,相親有什麽不好,知根知底的?”
  蘇西哀號一聲,“不要啊,我不要去相親!”一旁的馬天浩聞言臉色一變,緊張地看著蘇西。
  他低聲地命令蘇西:“不許去相親!”
  蘇西都笑不出來了,而陳茵茵則還在電話那頭喜滋滋地介紹著蘇西要相親對象的情況。
  蘇西聽著電話裏老媽的絮叨,再看著馬天浩那張鐵青的俊臉,終於衝著電話喊:“老媽,別說了,我全招了!招了還不成嗎?”
  陳茵茵愣住了:“乖囡,你說啥呢?”
  “老媽,我有男朋友了,怕你不喜歡,所以就沒有告訴你。”
  “嘿嘿,西兒,你現在說有男朋友,剛才怎麽不說啊,想把男朋友當擋箭牌是吧,你說我會相信嗎?”
  蘇西頭大如鬥,她把電話遞給馬天浩,說:“你跟我老媽講吧。”
  馬天浩接過電話,有點結巴地對電話說:“阿,阿姨好!”
  陳茵茵半天沒說話,大清早的,怎麽會有和蘇西在一起的男人?“男朋友?”她想起蘇西剛才跟她說的話,“同居!”她的腦海裏閃過這兩個字,突然間——
  馬天浩的耳朵裏傳來震耳欲聾的吼叫聲:“蘇西——你好大的膽子!”
    
  七十章 哎,相親的好像不是我吧?
  ★如果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那相親就是為自己的墓地看風水。
  ★去相親之前要有這樣的認知:最完美的產品在廣告裏,最完美的人在悼詞裏,最完美的愛情在小說裏,最完美的婚姻在夢境裏。
  ★通往婚姻殿堂無非有三條路,其中征婚是“招標”,戀愛是“直銷”,相親是“經銷”。
  ★相親的女人憑直覺就可以讀懂一個男人,用一夜就可以徹底了解一個男人,不過不提倡太快去了解男人。
  ★相親的男人其實無非兩種,一種是讓你動心的,一種是讓你動容的。要警惕讓你動心的那種,因為會讓你患得患失,鬧不好還會黯然神傷;不過對於能讓你動容的那種也要擦亮眼睛,因為他要不是恐龍,就是你的真命天子。
  ……
  馬天浩的耳朵快被電話裏陳茵茵的咆哮聲震得失聰,他本來就比較害怕見長輩,現在又是他未來的丈母娘,他求助地看著蘇西,饒是一向處事平靜的他也是舉足無措。
  蘇西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電話,對電話中的陳茵茵說:“老媽,先冷靜一下。”
  陳茵茵還在吼:“怎麽冷靜?你這個死丫頭,交了男朋友也不和你老娘說!還上車後補票!”
  蘇西拉拉裹在身上的床單,再看看身邊不著寸縷露著健壯身軀的馬天浩,俏臉不由緋紅,她把床單的一角扔給他,讓他稍微蓋上,別那麽春光外露。馬天浩看看害羞著的蘇西,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絲笑意,但還是老實地拉著床單蓋住自己的下身。
  蘇西期期艾艾地說:“老媽,這個,這個現在不是很普遍嗎?”
  陳茵茵總算從震驚過後慢慢平複過來,是呀,女兒終究已經是成年人了,也有了自己生活方式和空間,她這個老媽也是鞭長莫及,唉,女大不中留呀。她高亢的聲音低了下來,“西兒呀,不是老媽幹涉你,可你總得告訴你老媽一聲吧。”
  蘇西連連點頭:“老媽,對不起啦,下次一定預先通知你。”
  “還有下次?門都沒有!”這次馬天浩和陳茵茵倒是異口同聲。
  馬天浩咬著牙瞪著蘇西,壓著聲音說:“你還想再找一個?休想!”蘇西衝著他扮個了鬼臉。
  馬天浩的話卻被耳尖的陳茵茵聽到,她不由樂出聲,“乖囡,看樣子那小子醋勁還挺大!”
  蘇西臉紅道:“老媽——”
  陳茵茵正色道:“西兒呀,別嫌媽媽羅嗦,我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找個人,不管他窮還是富,你早日有個依靠有個家,就是媽媽最大的願望。”
  蘇西眼眶有點熱了,她低聲應道:“知道了,老媽別擔心,他,他對我挺好的。”
  陳茵茵點點頭道:“好,那我就不替你瞎操心了。告訴那小子要對我女兒好點,不然的話,哼哼!”蘇西不禁笑出聲來,馬天浩也聽見了陳茵茵的話,伸手攬過蘇西,衝電話做了個OK的手勢。
  陳茵茵又說道:“那,那個林太太介紹的就算了吧?”她邊說著邊有點可惜,“聽說是千裏挑一的人才呢。”
  蘇西想了想,突然對電話裏說:“等一等,老媽,那個,相親照常進行!”
  就感覺身後的馬天浩一僵,蘇西笑著轉過頭,對上他一雙不滿的眼眸,她親了他一下,繼續對陳茵茵說:“就這麽安排吧,老媽!”
   ……
  星期天的早晨。
  米蘭被逼到角落,將手抱住自己的胸前,用一雙驚慌和控訴的水眸看著站在她麵前的人:“你,你們要幹什麽?”
  蘇西用手指撫摩著下巴,眼裏不懷好意地看著她;王紅顏則直勾勾地上下打量著她修長苗條的身體;而艾米莉幹脆上前用手撫摩著米蘭一頭烏黑發亮的秀發……
  “哎,哎,你們想幹什麽?!”米蘭直往後縮。這幾個女人瘋了,大早上地跑到她家,用這樣的表情和眼神看得她毛骨悚然,心裏直嘀咕。
  蘇西笑嘻嘻地上前去,看著米蘭對王紅顏說:“怎麽樣?這小妞不錯吧?”
  王紅顏點點頭,眼裏有讚賞,“不錯,是個美人胚子。”
  艾米莉咯咯笑著說:“很有改造前景。”
  “什麽改造?——”米蘭還沒表示出疑惑,就被她們拉坐到床上。艾米莉四下張望,說:“米蘭你也太樸素了吧,連個梳妝鏡都沒有。”
  蘇西打量了一下米蘭對她說:“你看你,本來就是個天生麗質的美女,隻要稍加修飾就會更漂亮的!”
  王紅顏將米蘭的頭發用手挽起道:“發型最好換一下。”
  艾米莉自顧自打開米蘭的衣櫥,皺著眉頭看著裏麵不是黑的就是灰的保守衣服,轉頭對蘇西和王紅顏說:“報告,基本沒什麽可以穿得出去的衣服,鑒定完畢。”
  蘇西點點頭,“準備好了嗎?”她問王紅顏和艾米莉。
  兩個女人笑著點點頭。
  “那開始吧。”蘇西下令道。三個人一齊上前,將米蘭架起,給她換上一身出門的衣服。
  米蘭掙紮著,“幹,幹嗎?”
  “出門啊,去好好改頭換麵一把!”
  “為,為什麽?”
  “因為,你要相親了!”
  “什麽?相親?!不——!!!”
  ……
  米蘭躺在美容院的美容床上,臉上覆著一層厚厚的營養麵膜,隻露出兩隻大眼睛。她用哀怨的眼光看了一眼躺在她左右兩邊的三個霸道女人。
  米蘭沉默了半晌,終於忍不住說話了:“姐姐妹妹們,我,我可不可以不去,去,那個,相親啊?”
  “不行!”那三個女人整齊劃一地回答道。
  艾米莉說:“據說那個男人很出色,有錢又有頭腦,是鑽石王老五……”
  “那,那你去吧。”米蘭怯生生說。
  “切,你以為我不想啊,要不是那個沙豬老管著我,哼,我早就去了!”艾米莉憤憤說著。
  蘇西笑她:“得得,別得了便宜還賣乖,那是山奇喜歡你才那麽對你!”
  艾米莉也笑了,最近山奇確實對她體貼得很,讓她竟然有了踏實的感覺,不再像隻花蝴蝶一樣四處飛了。
  米蘭望向王紅顏,王紅顏朝她笑笑,沒接茬。
  艾米莉說:“你別看她了,估計她都要當家庭主婦去了,不會再相親了。”
  王紅顏笑罵她:“胡扯,八字沒撇呢。”
  艾米莉道:“是呀,八字沒撇,九字倒寫好了。”
  蘇西也笑了,“米莉,你就貧吧!”
  艾米莉嘿嘿笑:“西西,你倒是逍遙在外了,非要米蘭代替你去相親。”
  米蘭用詫異的眼神看著蘇西。
  蘇西笑道:“是呀,我就是不希望肥水流了外人田。”
  她轉臉問米蘭:“你還想著他嗎?”
  “誰?”米蘭問,隨之反應過來蘇西指的是丁山。她臉色一暗,搖搖頭:“不,不想了,早忘了。”
  蘇西側過臉,認認真真地看著米蘭說:“要放棄就要早放棄,要忘記就要早忘記。”
  米蘭不敢看她,眼裏有了一層水霧,她幽幽道:“我們早就不來往了。”她離開丁山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她也履行了自己對自己的諾言,做到了與他再相見時形如陌路人。隻是沒想到竟費盡了她全身的氣力。
  蘇西說:“既然不想他了,那就讓自己重新開始吧。就當給自己一個機會。”
  米蘭看著蘇西,蘇西眼裏有著鼓勵與支持。米蘭閉上了眼睛,沒有說話。
  艾米莉說:“你們別再講了,做麵膜這樣子會有皺紋的!哎喲,慘了,我的臉喲!”
  ……
  “好了,”耳旁聽到蘇西她們柔和而興奮的聲音,米蘭睜開了眼睛。
  剛買的穿衣鏡裏出現了一個時髦美麗的俏佳人!長長的秀發,發尾稍燙了燙,就把靈動飄逸的感覺發揮得淋漓盡致;做過美容的臉色紅潤,細膩得如白瓷;而一套做工精細、剪裁合身暗紅色的羊絨連衣裙將她的身材完美地展現了出來,長長的黑色高筒靴更顯得她兩條腿筆直修長。
  蘇西愉快地打了個響指說:“改造成功!”
  艾米莉和王紅顏興奮地互相擊掌慶賀。她們用讚賞的眼神看著米蘭,沒想到稍加雕琢了一下,米蘭會重頭到腳都變了模樣,煥發出的光芒讓人目不暇接。
  米蘭看著鏡子,幾乎不認識自己的新形象了。她用感激的眼光看了一下自己的好朋友們,她改變形象的所有費用從新買的衣物、全套的化妝品甚至連眼前的穿衣鏡她們全一手囊括了,根本沒有她插手的機會。
  米蘭知道蘇西她們是想讓她盡早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所以才給她安排了這場相親。雖然她對這次相親並沒有多大興趣也沒有信心,可要不想讓姐妹們失望,就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米蘭猶豫了半天,覺得心髒砰砰跳,對這場突如其來的相親還是緊張得小腿肚發軟,於是問她們:“那,那個,不去可以嗎?”
  蘇西瞪著眼:“不行!”
  米蘭囁嚅著問:“那要是,要是那個男人看不上我怎麽辦?”
  王紅顏:“他敢?!”
  米蘭又說:“那,那要是我,我看不上他怎麽辦?”
  艾米莉回答:“你敢?”
  大家一致瞪著她,艾米莉反應過來,連忙訕訕笑著說:“不是,不是,我是說隨便啦,那就踹了他!”
  王紅顏問蘇西:“約好幾點?”
  “今晚七點半。”
  “那做我的車去吧?”
  “當然。”
  “我們都陪米蘭一起去嗎?”
  “那還用說?——當然!”
  ……
    
  七一章 別走,你還欠我一個吻!
  相親的地點約在一家素食館。地點是那個男人定的。
  素食館名叫“歡喜閣”,環境素雅、整潔,與普通餐館相比少了份喧鬧,多了些古樸與清淨。
  名家墨寶點綴其間,門口的書架上放著佛經和養生的書籍,座位間用紫紗簾子隔開,還有古箏悠揚的聲音相伴,清新脫俗,猶如身處世外桃源。
  相親的男人還沒有來。蘇西和米蘭她們本對相親選在這種地方頗有疑慮,但一邊欣賞著餐廳四周富有靈性的藝術品,耳畔不時傳來緲緲樂音,如此高雅的進餐氛圍加之出於名廚的美味天食,讓她們自然心生歡喜,流連忘返,不禁暗暗對這個即將要相親的男人產生了好奇心。
  蘇西捅捅米蘭的胳膊肘說:“看樣子這個男人還是個有佛心禪緣的人呢。”
  米蘭的手心裏捏著一把汗,她低著頭對周圍置若罔聞。蘇西從側麵看她,隻看見她簌簌顫抖的眼睫毛,便擔憂問道:“米蘭,沒事吧?”連喚她兩遍,米蘭才回過神來。
  王紅顏握住米蘭冰涼的纖手低聲道:“別緊張,別怕。”
  艾米莉四處張望,笑眯眯地對米蘭說:“傻妞不怕,我們這麽多人在陪你,還怕他吃了你不成?”
  米蘭求饒地轉向蘇西:“西兒,我,我要回去……”
  蘇西連忙安撫著米蘭:“沒事,忍忍,很快就好。”
  王紅顏覺得好笑,“怎麽搞得好象要挨刀一樣。”
  艾米莉幹脆笑出聲來說:“反正橫豎都是一刀,痛痛快快挨了得了!”
  蘇西盯了艾米莉一眼:“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來相親試試,指不定抖得更厲害。”這下連米蘭都笑了,艾米莉吐吐舌頭不吭聲了。
  蘇西看了看手表,已經七點一刻了。她們來得稍有點早,老媽說作為相親的女方應該矜持一些,她們還是差了點經驗,竟然比那男人還早到。
  艾米莉聳聳肩膀說:“早就早了吧,反正咱們等到七點半,他若不來我們就走,多等一秒都不行。”
  ……
  七點二十分。
  隻聽得紗簾外“歡喜閣”女服務生的柔聲細語:“先生,請問你是約了朋友嗎?”
  一個低沉的男聲應了,於是紗簾被撩起,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四個女人的眼光齊刷刷望向他,卻一齊啊了一聲,門口站著的男人竟然是丁山!
  米蘭吃驚得簡直說不出話來,她扶著桌角站了起來,直視著丁山,眼裏有著難以置信,如水的眸子裏閃動著又羞又喜的小火花。丁山也看著米蘭,為她精心修飾過煥發出的耀眼光芒而驚豔。
  他訝異地問著米蘭:“米蘭,你怎麽在這裏?”
  米蘭低著頭,臉上閃過一抹紅。
  蘇西望望這個,看看那個,正要說出那句:“有緣人終成眷屬”,便打算功成身退,卻聽得隔壁雅間的紗簾裏傳來千嬌百媚的呼喚聲:“是丁山嗎?我在這裏呢!你走錯了!”
  是單羽薇的聲音!
  米蘭身體一僵,臉色發白,眼裏的火花一點點在熄滅,她轉過頭不去看一臉尷尬的丁山,慢慢坐回到位置上。艾米莉冷冷地說了聲:“哎,丁大總監,走錯路了嗬!”
  丁山俊臉上有一絲難堪。他避開艾米莉她們不善的目光,問米蘭:“米蘭,你們在等人嗎?”
  王紅顏替米蘭淡淡地回答道:“是在等人,不過等的不是你。”
  蘇西朝隔壁瞥了一眼,看見單羽薇正探出纖細的上身正往這邊望,蘇西暗自歎息一聲,對丁山說:“丁總監,那邊有人在等你,趕緊過去吧。”
  丁山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動。看著這些女人的陣勢,今晚似乎有重要的約會。尤其是盛裝打扮的米蘭更是讓他一顆心放不下,直覺告訴他,若是此刻走開了,她的身邊將永遠沒了他的位置。
  蘇西若有所思地看著丁山,說:“人總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吧,去吧,別讓想見你的人等太久。”
  丁山躊躇著,看了米蘭一眼,米蘭低頭看著桌子,沒有再向他望上一眼。他點點頭,低聲說:“打擾了”,便向隔壁雅間走去,高大的背影竟有些落寞。
  ……
  蘇西在米蘭的身邊坐下,正想怎麽開口安慰她一下,米蘭已經抬頭向她露出一個微笑,“我沒事的,蘇西,別擔心。”三個女人麵麵相覷,沒人再說話。
  艾米莉突然恨恨道:“真是衰呀,又碰見那個臭男人!”
  米蘭勉強笑道:“這樣不是更好,更添熱鬧。”
  蘇西從桌下瞥見米蘭的一雙手在不停地絞繞著,微微在顫抖。她正要再說什麽,紗簾再次被撩開了,這次是一個氣宇軒昂的陌生男人走了進來。
  他微笑地先帶著歉意道:“讓各位女士先等我了,抱歉抱歉。”
  艾米莉看看手表,意興闌珊道:“七點三十分,真準時。”
  蘇西站了起來,笑道:“沒事,我們姐妹正好可以一起小聚一下。還多虧先生給了我們這樣一個機會。”
  男人爽朗笑道:“多謝小姐們不棄,肯賞臉來赴約,很榮幸認識各位。”
  蘇西問道:“敢問先生怎麽稱呼?”
  男人回答道:“叫我牧星好了。”他的眼神在每個人的臉上逡巡過去,直落到米蘭的臉上。
  一直低垂著頭的米蘭意識到他的眼光,抬起頭來和他打了個照麵。血液一下子衝到了米蘭的臉上,這,這個男人——不就是那晚在迪吧裏吻她的那個男人嗎?!
  她又羞又窘,今晚出現的男人怎麽盡是她不願再見到的男人?!地上若是有條縫,米蘭就鑽進去了。
  男人的眼睛一亮,卻沒有點破他和她認識,隻是嘴角浮起了一抹玩味的微笑。
  他收回眼光,請各位女士落座,然後招呼服務員過來說:“給各位女士們上杯蜜柚汁吧。”
  他也坐了下來,隻不過麵對八隻眼睛的上下打量和審視不由也有點發窘。他清清嗓子,戲覷道:“這個,那個,相親需要開場白嗎?”
  蘇西笑道:“你要有話就說吧。”她就像米蘭的老媽子一樣,仔細地先上下打量了一番麵前的男人。他一身筆挺的西裝、不俗的談吐、帥氣的外表,讓她對他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暗想林太太果然介紹的是一個精英,倒也沒讓她失望。
  牧星笑著說:“我相親還是頭一次,沒什麽經驗,也沒有見過這麽大的陣勢。”
  “是嗎?”蘇西笑出聲來,“我們也都沒經驗。不過別緊張,大家就當聚會一樣,交個朋友一樣也好。”
  牧星點點頭,望向麵前的四位女人,個個嬌美如花,不禁歎道:“今天我可是走了運了,見到了這麽多的美女。”
  艾米莉笑道:“你可別太貪心哦,隻能選一個。”
  牧星的俊臉有點發紅,他有點尷尬地問道:“那能問一下各位,哪個才是和我相親的對象?”
  王紅顏笑道:“你看是哪位?”
  牧星朗聲笑道:“不管哪一位,都合我的眼緣。”說著,他的眼睛卻一直看向米蘭。
  蘇西看在眼裏,心中暗喜,看樣子他和米蘭“有戲”!
  ……
  手捧著一杯蜜柚汁,味道芳香又去火,蜂蜜很好地將柚汁的苦味給化了去,相親的女人們很是喜歡。牧星為她們點的一道道素食不停地端了上來,擺滿了桌子。菩提香袋、玫瑰雙耳、幹燒海皇卷、鐵板黑椒墨魚、脆鱔、蟹黃西蘭花…這裏的菜都很有創意,口感很是逼真,素菜竟做出葷菜的感覺,確實不易,精致得如同一道道藝術品。
  “無錫小排”是用蓮藕做的,酸甜宜人;“幹燒海皇卷”是紫菜包裹著金針菇和豆腐衣,很是爽口;鐵板黑椒墨魚以猴頭菇為主料,香氣撲鼻;蟹黃西蘭花是用胡蘿卜做的,滿滿的都是蟹黃,加上了醋,味道足以亂真;香菇做的鱔魚外脆裏嫩,口味肥美淳厚…
  蘇西嚐了一口“長相思”,不知道是用什麽做的,味道真的很像紅腸,牧星見她困惑,為她解答道:“這是蒟蒻和海藻提取物的結晶,無論外形和口感都已接近紅腸的口感。”蘇西微笑著點點頭,心想相親竟遇見了品菜大師,看來這一次相親赴約還是值得的。
  王紅顏對由黑白木耳和玫瑰花瓣涼拌而成的“玫瑰雙耳”很感興趣,色彩豔麗、味道很爽口。她對正在吃著“咖喱蔬菜”的艾米莉說:“這裏的素菜味道很獨特,我以為素食都是清湯寡水,沒想到素菜這麽好吃,趕快回家DIY!”
  艾米莉點點頭:“唔,原來蔬菜可以用咖喱做成這樣的味道,咖喱味濃而稠,我好喜歡。”
  說著艾米莉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指著雅間外麵偷偷讓大家看,餐廳裏不時有和尚在穿梭,別有趣味。
  牧星笑著說:“歡喜閣比較講究時尚與健康,推出的菜肴嚴格遵循素菜素做,素菜素料的原則,所以佛教界人士經常來惠顧也不奇怪。”
  這時椰絲奶黃酥端上來了,這道小點心需要現點現做,皮酥餡多,奶味與椰絲味交融在一起,回味無窮。這是他專門為坐在桌子對麵的米蘭點的。他挾起一塊放在米蘭的碟子裏,柔聲問:“吃得不多,口味不合嗎?”
  米蘭搖搖頭,紅暈生雙頰。
  王紅顏笑著說:“原來牧先生早就一眼識出美人了。”
  牧星微笑道:“我相信緣分,有緣千裏來相會。”
  蘇西看見他手腕上戴著一串佛教珠串鐲子,便說:“原來牧先生是個有佛心的人。”
  牧星含笑:“佛心隻是覺悟了的凡心,我隻是個凡人,有一顆凡心而已。”
  他拉過米蘭的手,摘下手上的佛珠為她戴上,然後說:“這佛珠長伴我左右,希望能保你一生平安。”
  米蘭急忙要推卻,他握著她的手不讓她褪下,竟然不顧眾目睽睽。
  蘇西微笑著和其他兩個女人使了個眼色,三人會意,此次相親大功告成,媒人們該退場了。
  米蘭望著蘇西她們魚貫離去,又窘又慌,急忙站起也要走。卻被牧星一把攔住,輕輕一帶,米蘭已在他懷中。
  “別走,你還欠我一個吻呢”,他低聲對她說,將她用力環緊。
    
  七二章 旖旎繾綣不眠夜
  牧星撫摩著米蘭的秀發,低頭在她耳邊輕語道:“你相信我們是有緣分的嗎?”他的視線從她羞紅的臉頰轉到了她柔潤粉嫩的嘴唇上,眼裏閃著想吻她的渴望,他的臉向她湊近了過來。
  米蘭紅著臉偏過頭,避開他在她耳邊的呼吸,她掙紮著,低聲說:“別這樣,放開我。”
  牧星微笑著,在她的發上輕輕一吻,放開了她。
  米蘭平複著自己急促的呼吸,低著頭不敢看牧星,臉上直發燒。看來人是不能幹壞事的,難得放縱自己一次,她就遭到了老天的懲罰。原以為不會再和這個男人相見了,那令人赧顏的一幕可以從自己的腦海裏淡忘,誰知道一場相親竟讓她又見到了他。
  他相信緣分,她卻認為這簡直就是孽緣。
  她低聲說道:“我們走吧。”
  牧星點點頭說:“好。”便招來服務員簽了單。
  他體貼地為米蘭披上外套,眼神裏掩飾不住對她的讚賞,“今晚你真美。”
  米蘭紅著臉沒有說話。
  牧星伸過手牽住她的手,米蘭想抽出手但他握得更緊,她低歎口氣隻好由他去了。
  兩人剛撩開紗簾卻和隔壁雅間出來的丁山和單羽薇打了個照麵。
  牧星和米蘭緊緊相扣的手,刺痛了丁山的眼睛。他深邃黝黑的眼眸在米蘭的臉上停留了許久,勉強牽著嘴角說:“米蘭,這麽巧。”
  米蘭低著頭,含含糊糊應了一聲,淚水慢慢溢了上來,而心痛則像一根四處瘋狂攀爬的藤一樣,迅速蔓延到全身……她拚命對自己說:“米蘭,不是說好不再心疼了嗎?要堅持住,不要在他麵前表現出你的脆弱。”
  她用力握住自己的單拳,指甲深深嵌進掌心,也不覺得痛。
  丁山轉過視線看向牧星,兩個男人對視著,電石火光的那一刻,都是明白人,顯然都看出一些端倪。丁山沒有說話,但眼神明顯不善。直到單羽薇扯扯他的衣袖,他才收回目光和她離開。
  臨走時他回過頭來盯了牧星一眼,牧星則坦然地和他四目相對,直到那一對俊男美女的背影消失在大廳口。
  牧星發覺掌中米蘭的手在微微顫抖,十指冰涼。他溫柔地問她:“冷嗎?”
  米蘭茫然地搖搖頭,牧星將她攬在懷中,低聲說:“靠近我,就不冷了。”
  米蘭抬眼看著他,他的眼裏有安慰與理解。她咬住唇,壓下了心頭的苦澀,無言地將頭埋進了他溫暖寬大的懷抱中。
  今夜好冷,她需要一個懷抱容納她那顆無依的心……
  ……
  王紅顏開著車,抑製不住興奮,對副座上的蘇西說:“看樣子這次相親還挺有收獲的。”
  蘇西笑著說:“可不是,其實我們也可以考慮用這樣的方式把自己推銷出去。”
  艾米莉仰靠在車後座上懶洋洋地說:“那可不一定,米蘭相親隻是開了個好頭而已,米蘭的一顆心哪,估計還懸在丁山那個男人身上。”
  車裏一陣沉默,艾米莉沒有說錯,明眼人都看出米蘭對相親並不在狀態。
  蘇西歎息一聲:“唉,為愛所困,身不由己。”
  艾米莉坐在後座長長歎了口氣。
  蘇西問她:“我們說米蘭,你歎什麽氣呀?”
  艾米莉沒有說話,今晚的相親觸動了她心裏深處的那根弦。蕭瑟的冬天來了,她竟然有了想擁有一個家的念頭。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丈夫和孩子圍著她團團轉,場麵親情而溫馨。
  呸呸,胡亂在想什麽呀,豬油蒙住了心!艾米莉為自己的荒唐想法嚇了一大跳。
  王紅顏聽到艾米莉一個人自顧自在後麵嘟囔,不由好笑,問她:“米莉,你怎麽了,受什麽刺激了?”
  艾米莉沒有回答,卻突然從車窗外看到什麽,連忙叫王紅顏停車。
  車子一停下,艾米莉下了車,然後對車裏的兩個人說:“我還有事,你們先走吧。”
  王紅顏和蘇西麵麵相覷,蘇西看著王紅顏詢問的眼神,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艾米莉就喜歡特立獨行,行蹤不定的。
  蘇西說:“讓她去吧。”王紅顏笑著搖搖頭,把車子開走了。
  ......
  艾米莉站在“絕味”鴨脖店前,她記得山奇好象很愛吃這家的鴨頸。
  她一邊對自己竟然會去討好一個男人而不解,一邊伸手推開了店門走了進去。
  店裏座無虛席,一個個食客滿頭大汗、麵色潮紅、吐舌吸氣、猛喝涼水,甭問了,那都是在吃“絕味”鴨脖子。鴨脖子和川菜裏的麻辣兔頭風格相近,是個隻吃味兒、不吃肉、消磨時光的東西。吃鴨脖子沒有整根兒啃的,都是切成兩厘米左右的段兒,慢慢咂摸滋味兒。
  凡是嗜辣的沒有一個不愛吃這裏的鴨脖的,鴨脖子不是特別幹,豐潤肥厚,不僅保持了辣鴨脖的醇、韌、有嚼頭,還能有鮮鴨肉清香柔嫩的口感。難怪這家店的生意如此火爆了。
  “細品鴨脖子就像一個撒了芝麻的油炸小辣椒,真是辣,但是無比酥香解饞。連啃3個鴨脖子,保證你從鼻子以下的部位就失去感覺,最初隻覺得嘴裏熱、血液以每秒鍾80公裏的速度流轉。其實正宗的鴨脖子沒有五香的,吃的就是那份辣中有香、香中有辣的纏綿滋味。那滋味讓人第一口像被蛇蠍蜇了一般,之後便如看到了絕色美女欲罷不能。”
  這些話都是山奇對艾米莉說的。她一想起他啃著鴨脖子臉上的那種滿足的表情,就忍不住好笑。她給他買了一堆鴨脖子,還要了幾聽啤酒,便打車到了山奇的單身寓所。
  ……
  艾米莉開門進去時,山奇正在電腦前聚精會神地打字。聽到門響,他回過頭朝她微笑,又繼續埋首於電腦前。
  艾米莉問他:“在幹嗎?這麽拚命?”
  “噢,在幫李雨晨的航空公司設計空中營養餐。”山奇回答她。
  艾米莉的臉色一沉。山奇和她在一起後就知道了她和李雨晨是“閨蜜”關係,誤會消除了他便經常和李雨晨聚在一起討論廚藝和美食之道。李雨晨經常邀請山奇到他“閨房”喝茶,一來二去山奇和李雨晨竟成了好朋友。李雨晨經常讓山奇幫他這個那個的,山奇也甘之如飴。隻有艾米莉心裏猶如醋瓶被打翻般酸不溜丟的,她知道李雨晨一直在打山奇的主意。
  想跟她搶男人?門都沒有!
  她強壓下心中的不快,舉起手中的鴨脖子說:“山奇,看我給你帶什麽了?”
  山奇眼睛一亮,高興地說:“謝謝寶貝,我幹完活就來吃。”但並沒起身。
  艾米莉嘟起小嘴,將手中的重重往桌上一擱,不說話了。枉費她這麽對他,她艾米莉什麽時候這麽去討好過一個男人了?而他最近竟然對她不那麽重視了,難道這個男人厭倦她了嗎?!
  山奇正在思考著營養餐如何搭配的問題,突然背後被一個東西砸中,他彎下腰撿起一看,是艾米莉的一隻高跟鞋!
  他抬起身還沒說話,艾米莉的另一隻鞋子又砸了過來。山奇接在手中,英俊的臉上有錯愕的神情,他對艾米莉說:“寶貝別生氣,這個事實在有點著急,李雨晨說明早就要的。等我忙完就來陪你,好嗎?”
  艾米莉沒有說話,板著臉。山奇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把她的鞋放下,接著又埋頭幹活了。
  艾米莉呆坐半晌,一股委屈襲上心頭,她騰地站起身,想了想,便到浴室裏衝澡去了。
  她泡在浴缸裏想,這個李雨晨最近想玩拖延戰術,每天都讓山奇幫他幹活到半夜三更,沒時間陪我艾米莉,想讓我們疏遠嗎?我偏不讓你得逞!
  她站起身,在鏡子裏欣賞了一下自己美麗苗條的身段,露出一絲胸有成竹的笑容……
  山奇原本專心地在計算食物的卡路裏熱量,但漸漸的他開始心緒不寧了起來。他的電腦前有一麵小鏡子,可以看見艾米莉在床上的一舉一動。
  她穿著一條半透明的吊帶睡裙,正趴在床邊往身上抹著潤膚露,一邊抹著,一邊還故意用魅惑的眼神看著他…….她的睡衣帶子滑落了一邊,隱隱露出她深深的乳溝和雪白的雙峰,她輕輕撩開裙擺,用纖手撫摩著自己修長美麗的大腿,直撩到大腿根部,他甚至都看到了她神秘的三角地帶……而讓他差點要流鼻血的是她竟然沒穿內褲!
  山奇呻吟一聲,拿著鼠標的手已經有點顫抖,他輕咳一聲,對艾米莉說:“寶貝,早點睡吧,別再抹了……”
  艾米莉哼了一聲,嬌笑著說:“我塗我的潤膚露,你幹你的活,兩不相幹,你管我幹嗎?”
  山奇沙啞著嗓子說:“你別誘惑我,我受不了……”
  艾米莉在心裏暗笑,卻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將長腿伸到山奇的腿上說:“我腿好酸,你幫我按摩一下。”
  山奇低哼一聲,握住她纖細的腳踝,拉過她的身子,讓她坐在他的腿上,然後咬著牙喘著粗氣說:“你這個妖精,存心要惹我是不是?”
  艾米莉低聲笑著,用手指在他的肩膀上畫圈,偏著腦袋問他:“你說呢——唔——”
  話還沒說完,就被山奇堵住了唇。他托著她的後腦勺,將舌頭探入她的嘴裏深深吻她,艾米莉猶如無骨的無尾熊緊緊攀在他身上,在他的腿上不住扭動和呻吟……山奇用手撩開她的睡裙,用力揉著她豐滿的胸部,唇在她性感的鎖骨上不住舔舐著……
  艾米莉仰著頭,雙手環抱著山奇的脖子,嘴裏發出了蝕骨媚人的低吟聲。山奇眼裏充滿著欲望,他喘息著拉開了自己的褲鏈,一個挺身讓自己進入了她溫暖濕潤的體內……艾米莉驚喘一聲,不由自主抬起身子,扭動著身體,迎合著他至下而上的猛烈撞擊……兩個人在椅子上此起彼伏,都想融入對方身體的最深處……
  這是冬日裏的旖旎繾綣不眠夜,寂寞的人都想找到心靈的避風港……
    
  七三章 剛剛居然被插了,好痛哦!
  山奇和艾米莉正在床上百般繾綣,突如其來的電話聲將他們從迷醉中驚醒。
  艾米莉伸出雙手環抱著山奇的脖子,低聲說:“不許接!”
  山奇親吻著她的唇,下身並沒有停止動作,他喘息著說:“現在我隻想要你……”
  艾米莉熱切地回吻著山奇,抬起身子更主動迎合著他對她的撞擊,她修長白嫩的腿盤在他精壯沒有一絲贅肉的腰間,兩個人緊密貼合著,互相取悅著對方,熱情如火在燃燒,欲望節節攀升……
  電話鈴一直在響,但沒有人去理會。
  艾米莉與山奇如同長在一起的連體嬰,甜蜜得化不開。山奇在艾米莉的耳邊說著綿綿情話,逗得艾米莉情火如沸,俏臉飛紅。她難耐地扭動著身體迎合著山奇的節奏,同時魅惑地用光滑的小腿肚輕輕摩挲著他健壯的大腿……
  山奇喘著氣,英俊的臉上有著狂野的表情,他加快了速度,瘋狂地在她體內抽動,手在她柔嫩的肌膚上撫摩著,用力揉捏著她飽滿的胸,讓她發出了媚人的呻吟聲......
  艾米莉抱著他的肩膀,舔著他的耳垂、喉結等敏感地帶,山奇被她的舔吻刺激得全身痙攣,他咬著牙,發出了低吼聲,他用力撞擊著艾米莉,艾米莉發出哭泣般的求饒聲。山奇沒有饒過她,重重地在她體內抽送,直到兩個人一起登上了欲望的巔峰……
  高潮過後,山奇喘著氣抱著艾米莉,在她臉側耳語道:“你這個妖精,就是這樣勾引我的。”
  艾米莉眼波轉動,嬌媚地咯咯笑出聲來,她低柔地說:“你不是很享受嗎?”
  山奇懲罰地吻住了她的唇,直到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電話聲又響了,艾米莉嘟囔一聲:“真討厭。”
  山奇親了親她的臉接起了電話。
  “山奇嗎?”電話那頭是李雨晨,他的聲音裏帶著哭腔。
  “雨晨?出什麽事了?”山奇緊張起來。艾米莉圍著被單也從床上坐起。
  “剛剛居然被插了,好痛哦!”李雨晨在電話那頭哭了起來,聲音中帶著痛苦。
  “啊?不會吧?!”山奇拿著電話覺得匪夷所思,艾米莉也聽見了李雨晨的哭叫聲,她緊張地看著山奇說:“雨晨出什麽事了?”
  山奇看著艾米莉說:“雨晨說他剛剛居然被插了!”
  艾米莉的嘴也驚愕地張得好大。
  山奇對著電話說:“別怕雨晨,我和米莉現在就過去。你待著別動噢,等著我們。”
  他下了床把衣服拋給艾米莉,艾米莉雖然有點怨言,但見雨晨遭遇到侵犯,便也迅速穿上衣服和山奇匆匆出門去看李雨晨。
  ……
  山奇和艾米莉氣喘籲籲地敲開了李雨晨的家門。李雨晨開了門,眼淚汪汪。
  山奇緊張地問:“李雨晨,你怎樣了?”
  艾米莉的一雙烏溜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著李雨晨的下身。
  李雨晨卻舉著一隻手,嗚咽著說:“好痛。”
  山奇和艾米莉互望一眼,滿頭霧水。
  山奇上前攙著李雨晨,一邊輕聲說:“來,雨晨,坐下慢慢說。”
  李雨晨坐在沙發上,緊靠著山奇,哀怨地說:“剛才上網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有點困,於是就象平常一樣想上床躺一躺,沒想到床上居然有一隻馬蜂,一上來就把我的左手背插了好大一個孔,現在手已經完全腫起來了,象豬肘子一樣,好惡心哦,有什麽方法可以消腫啊?”
  山奇一時無語。
  而艾米莉從牙縫裏蹦出一個“哧——”字,麵色鐵青。
  艾米莉看著偎依在山奇懷裏的李雨晨,直恨得牙癢癢,但卻無可奈何。李雨晨從山奇的懷裏探出頭來,衝著艾米莉露出了看似無辜、陰謀得逞的笑容。
  艾米莉冷眼旁觀著山奇細心地為李雨晨上著消炎藥膏,一股煩躁和不耐湧上心頭。
  難道她現在已經淪落到要和一個男人爭風吃醋嗎?!艾米莉無語問蒼天,簡直要吐血。
  ……
  夜已深了,丁山仍在酒吧裏喝著悶酒,絲毫沒有要回家的跡象。
  單羽薇奪下他手中的酒杯,不滿地說:“丁山,別再喝了,我們回去吧。”
  丁山沒有吭聲,沒有了酒杯,他幹脆拿著酒瓶往嘴裏灌著酒。
  酒精順著喉嚨直燒到胃裏,心中的疼痛與空虛似乎沒有那麽強烈了。他低著頭,腦海裏出現的都是米蘭和那個男人含情脈脈的一幕,那雙緊緊相握的手讓他的心不由在顫抖。
  他歎了口氣,用拳在吧台上狠狠砸了一下,引起身邊酒客的側目。
  單羽薇冷冷道:“你喜歡她嗎?”
  丁山置若罔聞。
  單羽薇的眼眶裏盈滿了淚水,“你喜歡她就去找她啊!為什麽在我身邊卻想著另外一個女人?”
  丁山沒有答話,隻是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
  “丁山,你是個懦夫!”單羽薇爆發似的叫出聲來。
  丁山低著頭,苦笑了一下,“懦夫?是的,你說得對,我就是個懦夫!”
  他搖搖晃晃站起身來,遊魂般向外走去。
  “丁山,你要去哪?”單羽薇急忙追了出去。
  酒吧門外一陣寒風吹來,丁山打了個趔趄,差點跌倒,他喝得太多了。單羽薇急忙上前扶住他。
  丁山站住了,他伸手將單羽薇攬在懷裏,低聲道:“對,對不起,羽薇,我是,是個混蛋,對不起……”
  單羽薇的眼淚下來了,她抱著丁山,感覺到這個男人的心早已離她漸漸遠去,她哭著說:“不,不是的,丁山你一直是個好人…….”
  丁山苦笑一下,他用手揉了揉太陽穴,頭痛欲裂。他稍稍平複了自己的心緒,對單羽薇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單羽薇哭泣著不肯走,丁山長歎一口氣,說:“羽薇,我……”,單羽薇急忙阻止他,“不,你不要說!我不要聽,不要聽!”她害怕丁山會開口說要離開自己,她怕自己會承受不了。
  丁山木然地站在原地,看著單羽薇美麗的臉,一股從未有過的悲傷與空洞湧上了心頭……
  ......
    
  七四章 躺著的女人,跪著的愛情
    
  ★當一個男人進入一個女人身體時,可以僅僅是身體;而當女人接納一個男人的時候,首先在情感上就已容納了他,所以在這樣的情感裏,女人跪著,男人站著。
  ★所謂紳士,就是會用雙肘和膝部支撐自己體重的男人。為了避免日後的麻煩,紳士隻用優質安全套。
  ★男人總是用“下半身”考慮,女人更多的是考慮“下半生”。男人接納一個女人,開始是因為他愛你的上半身,但是當他對你沒有了舊日的情感,他用上半身說分手,而對下半身的渴望已經淡漠。
  ★男人成熟了不一定是因為好女人,女人覺醒了一定是因為壞男人。因此男人的愛是把天鵝逐漸變成癩蛤蟆的過程,女人的愛是把青蛙逐漸變成王子的過程。
  ★和男人在一起時,你是他的全部;和男人分開時,你什麽都不是。和女人在一起時,你是她的全部;和女人分開時,你還是她的全部……
  ……
  米蘭坐在辦公桌前,靜靜地望著桌麵上那簇潔白的百合,暖暖的陽光透過窗戶,在百合花的香霧中幽靜的流動。那一簇簇含苞待放的花朵,散發出陣陣幽香,既清淡又幽雅。
  這些日子來,每天都有花送來,不用看她也知道是牧星送的。那場相親之後,他對她發起了猛烈的追求攻勢,天天送花,每天準時來接她下班,一起共度溫馨時光。
  麵對著同事們豔羨的目光,米蘭隻是笑笑。當無人注意的時候她會不自覺地發出難以覺察的歎息聲。她睜著如水的眼眸,眼神空洞,開始神遊太虛。
  “喂,喂,美女,發癡啦?”蘇西走到她麵前,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動。
  米蘭回過神來,忍不住臉紅。
  她低聲說道:“西兒,你來啦?”
  蘇西看著米蘭,嘴角有一絲戲覷的微笑:“在想什麽,那麽入神?”她聞聞百合花,笑著說:“是想起牧先生了吧?”
  米蘭羞紅了臉,嬌嗔地瞪了蘇西一眼,說:“胡說些什麽呀。”
  蘇西笑著將一疊文件遞給米蘭說:“剛去找過你們頭兒,他不在。這是烹飪大賽的市場調研方案,麻煩你轉交一下。”
  米蘭低聲應了,把文件接了過來。
  蘇西看看米蘭,欲言又止。米蘭抬起頭,淡然笑道:“西西,想說什麽?”
  蘇西低聲說:“最近丁總監沒為難你嗎?”
  米蘭淺笑著的臉浮上一層陰雲,她輕輕搖了搖頭。丁山最近和她很少碰麵,也許是兩個人都在回避著對方,米蘭自己也覺得很尷尬。她現在心裏已經有了初步的打算,等把手中的事情做完,她就打算辭掉工作,離開這個讓她有太多不堪回憶的地方。
  蘇西說:“沒為難你就好,唉,感情的事,過去就算了。”
  米蘭勉強笑著,握了握蘇西的手說:“別管我了,忙你的事情去吧。”
  蘇西點點頭。
  ……
  米蘭正在低頭整理著數據,方鵬飛過來輕聲說:“米蘭,丁總監叫你。”
  米蘭抬起頭說了聲謝謝。她站起身來,把烹飪大賽的市調方案拿上,準備去丁山辦公室。
  方鵬飛一雙眼睛依戀地看著美麗如百合花的米蘭,一條燈心絨長裙將她婀娜苗條的身形襯托得更加勻稱。他偷偷看著米蘭的側臉,她的臉吹彈得破、白皙紅潤,有著其他女人嫉妒的自然好氣色。隻是最近她總帶著憂鬱的神情,是丁總監對她不好嗎?
  自從丁總監向他宣告了對米蘭的所有權之後,方鵬飛隻好把對米蘭的傾慕之情壓在了心裏。可是他最近發現事情的發展超出了他的預想範圍,丁總監另有女朋友,而米蘭也被另外的男人追求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弄得他一頭霧水。
  米蘭敲門進去的時候,丁山正坐在辦公桌後抽著煙。
  米蘭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去將方案遞給丁山:“丁,丁總監,這是策劃部拿來的方案。”
  丁山沒有說話。彌漫著的煙霧遮住了他的臉,半晌他才說道:“先放著吧。”聲音低沉而沙啞。
  米蘭應了一聲,低聲說:“那,沒什麽事,我,我先出去了。”
  她轉過身去要走,卻被丁山叫住了,“米蘭,等一下。”
  米蘭身子一顫,頓住了腳步。
  丁山站了起來,走到了米蘭的身後。兩個人的距離很近,米蘭甚至都能感覺到丁山在她頭頂的呼吸。
  她咬住顫抖的下唇,不敢回頭看他。
  丁山歎了口氣,喉嚨幹澀地說:“米蘭,我們談談好嗎?”
  米蘭低垂著頭沒有說話。
  丁山過去將辦公室的門關上。
  米蘭抬起頭來,一臉的慌亂。他關門的動作讓她想起了他曾經在辦公室對她的肆虐,就是在這裏,他掠奪走了她最寶貴的清白,從此讓她萬劫不複。
  丁山看著米蘭驚惶失措的小臉,不由苦笑一下,在她心目中,他就是那麽不堪嗎?
  他走到她麵前,看著她。米蘭不由往後退了幾步。丁山的長眉一挑,想伸手攔住她,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了手。
  他苦澀地對米蘭說:“你就那麽怕我嗎?”
  米蘭沒有說話,低下頭去,覺得眼睛酸澀。
  丁山低聲說:“抬起頭看我。”說著他用手將米蘭的下巴抬起。
  米蘭的眼裏已是淚光盈盈。透過朦朧的淚霧,她發覺丁山憔悴的臉龐上胡子拉茬,人也變得消瘦了。她將手背在身後,就怕自己會忍不住伸出手去撫摸他的臉。
  丁山望著米蘭,眼裏有著深深的痛苦與不舍。
  他摟住她的肩膀用力一拉,將她抱在懷裏,他在她耳邊低聲地喊著她的名字,輕吻她的臉。
  米蘭全身仿佛沒有了力氣,她靠在他的懷裏,任他輕吻。但就在她要伸出手抱著他的時候,手上牧星送她的佛珠串子將她的理智拉了回來!
  她一把推開他,平複著自己的急劇的呼吸。她往後退開了幾步,遠遠地逃開他。
  她低聲說:“別這樣,丁總監。”
  丁山深深望著米蘭,慘然一笑,“米蘭,你不要我了嗎?”
  米蘭隻覺得淚盈於睫,是誰先不要誰的?他怎麽能這麽說?
  她哽咽著說:“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呢?”他有他喜歡的人,而她也找到了喜歡她的人,不是皆大歡喜了嗎?前塵往事再提起又有什麽意義?
  丁山咬著牙說:“你喜歡別人了是嗎?回答我!”
  米蘭含著淚沒有說話,她望著他,一個字一個字說:“是你先喜歡別人的!為什麽現在還要來追究誰喜歡誰?有意義嗎?”
  丁山漲紅了臉,一下子泄了氣。他默然半晌,看著米蘭沒有說話。
  米蘭擦去淚水,準備離開。
  在她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丁山一把抱住了她,米蘭隻聽得他熱切而痛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米蘭,回到我的身邊,好嗎?!隻要你回來,我什麽都可以放棄,真的,我可以為了你把什麽都放棄……”
  說著,他瘋狂地吻著她,雙手如鐵箍一樣緊緊環著她,如雨點般的吻落在她的眼睛,臉頰和唇間……他不能失去她!現在他知道她對他的重要性了,每當看著她依偎在別的男人身邊,那種痛苦和嫉妒就像一把火,簡直要把他化為灰燼……
  米蘭在他懷中掙紮,若是以前,她聽到他的這番話會是多麽驚喜與感激,但現在,難道她要看著另外一個女人因為她而重複著她以前的痛苦嗎?她的腦海裏閃過牧星真誠而深情的臉,不,不能!她不能再回頭了,這樣會傷害了更多的人。
  她拚命掙紮著,不讓他吻她的唇……但丁山抱著她,把她壓在了牆上,他吮吸著她柔軟的雙唇,內心在急切地呼喊著“我要她,要她!”…….
  他火熱滾燙的吻落在她的脖頸和胸口……他張開大手,覆上了她飽滿的雙峰,隔著她的衣裙,他揉捏著她突起的蓓蕾,似乎想用熱情喚起她對過去他們繾綣纏綿的記憶……
  他伸手將她的衣裙拉高,米蘭驚慌地用手阻止他在她大腿間放肆的撫摸,她低聲求他:“別這樣,丁山,求求你,求求你…….”這是在上班時間,他這樣不顧一切的肆虐,讓她羞憤欲死。
  她徒勞地想緊緊並攏著雙腿,但他伸出一條長腿插入她的雙腿間,不讓她有機會掙脫出他的桎梏。他狂野地吻她,用身體重重地摩挲著她的身體,仿佛要將她融進他的身體裏……
  米蘭雙唇被他堵住,下身被他緊緊壓製住,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一行行淚水不斷從她美麗的眼中流下……
   
  
  終將成為別人的某某
  米蘭雙唇被他堵住,下身被他緊緊壓製住,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他短硬的胡茬紮著她,刺著她細嫩的臉龐,紮痛了她的心。
  米蘭哽咽著,從心底深處泛起來一股無力的酸楚,她流著淚,慢慢放棄了掙紮,她閉上了眼睛,任由丁山狂風驟雨般的吻落在她的臉上和胸口……
  米蘭纖細的身體在丁山強健的懷抱裏更顯得無助和柔弱。丁山一心一意瘋狂地吻著她,他邊吻她邊在她耳邊低聲呼喚她的名字,“米蘭,米蘭……”他有力的手臂將她緊緊箍在懷裏,不讓她掙開,他怕自己一鬆手,就再也留不住她在身邊。
  他急促的呼吸在她臉畔,想要永遠留住她的念頭在他心中如波濤不停翻滾,他加深了對她的吻,舌頭探進她的嘴裏,挑動著她的香舌,他重重親吻著她粉紅色的唇,輾轉□著她的香津,似乎要把她整個吞噬……而米蘭的淚順著臉頰留下,流進了彼此的嘴裏,丁山嚐到了鹹鹹的滋味,他的心此刻竟然也是苦的。
  如狂風暴雨的動作慢慢靜止了下來,他收回在她身上肆虐的手,他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低聲對她說:“原諒我好嗎?米蘭?別離開我……”
  米蘭聞聲更止不住自己的眼淚,她透過淚霧看著他那張熟悉而英俊的臉,愛和痛交織的情感像一團棉花,軟軟堵住了她的喉嚨,她的心一陣刺痛,痛得無力支撐自己身體的重量,她嗚咽著從他的懷裏軟軟地順滑在他的腳下,她從地上抬起淚痕斑斑的小臉懇求著他:“丁山,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好累,如果,你,你不愛我,就請你,饒了我吧……”
  他們這樣反反複複、剪不斷理還亂的愛恨糾纏,讓她心力交瘁,疲累到了極點。
  “愛?他愛她嗎?”丁山有刹那的愣神,在他的字典裏,一直沒有“誰愛誰”的這個詞。他從來沒有跟任何女人說過他愛她,包括單羽薇。從小他就獨立習慣了,父母親在他麵前也從來沒說過愛,也從來沒談論過關於愛情的事情。父母幾十年一直恩愛如初,他們相互扶持,相互信任,相互關心,愛對方勝過愛自己。也許這就是現在人追求的所謂愛情?!
  在丁山看來,愛一個人是不用說出口的,靠的是默契和領會。開口說愛,就是要兌現一份承諾和責任,那是一輩子的事,是要慎重考慮的,因為一旦說出口了,就不能輕易改變。
  他站著看著在他腿邊哭泣的女人,心裏有憐惜與疼痛。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在愛她,他不僅希望她在自己的身邊,甚至頭一次有了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一切的想法,他知道自己是在發瘋,他堅硬如礫石的心不知從何時起已悄悄被她的柔情所融化。
  但看著她淚流滿麵的樣子,他有一陣猶豫與彷徨,想要開口說愛她之前,他必須確定他的心裏沒有了單羽薇的影子,他在過去情感的漩渦裏已經迷惘了許久。他不想帶著過去的未消的陰影去重新接納一個女人。
  也許他會說愛她,但不應該是現在。現在的他,需要點時間。可是米蘭能等他嗎?他該自私地拖住她一直等下去嗎?而自己能真正帶給她幸福嗎?他在心中否定了自己。她和他在一起那麽長時間了,他除了讓她哭外,好象沒做過什麽能讓她展歡顏的事,反而一直在傷她的心。
  他想起那天和米蘭在一起的男人的溫柔體貼,一種難言的苦澀滑過胸口,米蘭需要一個嗬護她將她捧在手心的男人,而不是像他這樣的混帳,粗魯而狂暴。他已欠了她太多,現在竟然還幻想阻止她奔向幸福的方向。
  一直以來他隻用暴力對她強奪豪取,也許現在應讓她自己自由做個選擇。
  他彎下腰將她抱起讓她重新靠在他懷裏,他溫柔地用手背拭去她臉上的淚水,然後捧著她的臉讓她看著他的眼睛,問她:“米蘭,告訴我,和我在一起讓你很痛苦嗎?”
  米蘭定定看著他,半晌含著淚點點頭,她是很痛苦,尤其知道他心裏愛的是別的女人。
  丁山擁緊了她,一絲黯然掠過他英俊的臉,她和他在一起並不快樂。他閉上眼睛將臉貼在她的秀發邊,她特有的馨香讓他無比留戀,她身上的每一寸每一處他都那麽熟悉,她的整個人曾是那麽深深融入他的身體裏,還有,心裏。
  而現在,她依舊在他懷裏,卻那麽冷漠拒他於千裏之外。她要離開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去了嗎?他將她抱得更緊,他也想放了她,但是他的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叫他不要放手,他不想她離開他!!
  他張開口,喉嚨卻幹澀得說不出話,他費力地想對米蘭說什麽,但米蘭卻推開了他,她淚水縱橫的臉上帶著一絲淒楚的苦笑,她定定看著他,說:“丁山,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彼此都放手吧……”
  丁山身子一顫如遭電擊,“回不去了?我們?”他看著對麵的米蘭,她離他這麽近,怎麽感覺她已離他很遙遠。“真的要放手嗎?”他一向冷靜的心陡然有一陣恐慌。
  “米蘭,你聽我說,其實我……”丁山伸出手去,想要拉住米蘭,但辦公室門的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丁山話說一半被打斷了,兩人俱是一震。而米蘭連忙在最短的時間整理好衣服,她擦著臉上的淚水將視線移向門口,當看清來人時卻臉色蒼白,神情黯淡。
  門早已隨著敲門聲被打開了,單羽薇一手握著門把,一手扶著門框,正定定看著門內的兩個人。她一雙美目帶著疑問看著丁山,又看著米蘭,當她看見米蘭滿臉的淚痕時,心裏一緊,豔若桃花的臉上不由同樣失去了血色。
  她的預感是正確的,丁山和眼前的女孩的關係不一般,她從第一次看見他們眼神的交流就看出了異常。那麽多年了,丁山不再是當年追風的少年,世事將他的性格磨得生繭,而她在他的眼裏看不到當年的細膩與溫柔。
  即使這次她回來,乞求到了他的原諒,但她從來沒有在丁山眼裏看到過那種溫柔和憐惜的光芒,她的直覺也告訴了她,他的這份柔情不屬於她,她在他的眼裏看不見自己。而丁山看著這個女孩的時候,她分明看見了那份久違的溫柔和憐惜。
  單羽薇用又妒又怨的眼神看著米蘭,米蘭被她看得有點惶恐和難堪,她咬著下唇,低下了頭避開了單羽薇的目光。她垂著頭,想從丁山身邊逃走,卻被丁山一把抓住了手臂,他壓低嗓音說:“等等,米蘭,我有話要跟你說。”
  米蘭身子一頓,抬起頭看他,又看看門口的單羽薇,她看見了單羽薇眼裏浮現的淚光,米蘭慢慢地掙脫了丁山的手,沒有再去理會丁山的呼喚,轉身便向門口走去。
  經過單羽薇身邊的時候,她並沒有去看單羽薇的眼神和表情。她已經把他完完整整從人到心都還給她了,她不想再麵對單羽薇的鄙夷和漠視,畢竟在單羽薇沒回來之前,自己和丁山也是彼此相互喜歡過。
  愛情沒有對錯,隻有先後。
  隻是三個人的愛情遊戲,注定太沉重了。她領悟得太晚了,才會讓自己的心陷得太深,她慘痛地承認了自己在這場角逐中的失敗。壓抑掙紮了那麽久,她所有的自尊心已經被踐踏得麵目全非。她希望在真正離開的這一刻,讓自己有那麽一點可憐的尊嚴。
  米蘭一步步走著,盡管步伐遲疑,盡管心裏在疼痛得在淌血,但她讓自己的頭盡量抬起來,她一步步走出了丁山和單羽薇的視線,也一步步走出了這沉痛的情殤……
  ……
  丁山看著米蘭的背影沒有說話,但表情的落寞被單羽薇盡收眼底。單羽薇靠在門上,遠遠看著丁山。丁山的視線落到她的臉上,他遲疑了半晌,臉上突然有了一種堅定的神情,他盯著她,張口說:“羽薇,我們談談好嗎?”
  一絲恐慌掠過單羽薇的臉,她的一雙美目閃了閃,強自露出了一絲微笑,她走上前去,挽住了他的手臂問丁山:“工作忙完了嗎?晚上一起吃飯好嗎?”
  ……
  米蘭坐在牧星的車上,半天沒有發一言了。
  牧星邊開著車,一邊看著米蘭,他已經問她好幾遍喜歡吃什麽菜了,卻沒得到任何響應。米蘭眼神迷茫,不知神遊太虛到哪裏去了。
  牧星笑著搖搖頭,他一手穩住方向盤,一邊伸手按下車載音響按鍵,如水的音樂流瀉出來,在車廂裏一個高亢的女聲在深情地唱著:“我們說好一起老去看細水常流,卻將會成為別人的某某,又到分岔的路口,你向左我向右,我們都強忍著不曾回頭……”
  米蘭的身子一動,回過神來,“我們說好一起老去看細水常流,卻將會成為別人的某某……”,她聽著聽著不由癡了,眼裏漸漸蒙上了一層淚霧。她為掩飾著自己眼裏的淚,連忙直視前麵的擋風玻璃,不敢偏過頭看牧星。
  牧星不經意掃了一眼米蘭,已看見她眼裏的盈盈水光,但他沒有說話,隻是伸過手來,在她的手上安慰地輕輕拍了拍。米蘭轉過頭,用一雙淚水汪汪的眼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牧星心裏不由一動,他反手握住了她的纖手。這個溫婉的女人,從第一眼開始,她的一顰一笑,如同一根柔軟的絲帶,已將他的心牢牢綁住。他不管她為什麽傷心,也不管心裏可能會有誰,隻要有可能,他會用一切方式將她留住。
  這些商場上打拚,他閱人無數,身邊的女人也不算少,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由於一直一個人獨來獨往,心理壓力越來越沉重,他希望能有個可以停靠的情感港灣,不要太功利、不用太□,彼此理解相知就好。而米蘭,是他第一眼就喜歡上的,純真婉約,他相信她將來也會是他的好太太。
  他握著她的手,感覺著手中的軟滑,她的手有點涼,在他的大手裏有點微微顫抖。她下意識地想把手抽出,他也覺察出了她的抗拒,但他就是一直舍不得放開她的手,隻希望自己的手心能傳遞一些溫暖給她……
  ……
  牧星帶米蘭到的餐館叫做“硯逸齋”,“硯逸齋”位於一座格格府裏,據說本是一個親王女兒的府邸,這家餐館以靚湯出名,這家的湯倒燉得不糊塗,很少有餐館隻賣湯的,這家館子卻有50多種湯,味道都很獨特。
  牧星本可以帶米蘭到自己的餐館去的,但是一是因為自家的餐館反而沒有了意境,另一方麵是因為今天他有重要的事想跟米蘭表達,所以他挑了一個將來回憶起來會比較浪漫的地點。“硯逸齋”本是格格府,在他眼裏米蘭就像公主一樣值得細心嗬護,這裏是她最該來的地方。
  http://www.5-xiu.com/style/wangpu/bg.wma" loop="-1"
  做女人就是要水性揚花
  ★水做的女人是女人的純粹,而達至楊花境界,則是女人的極致。
  ……
  “硯逸齋”雖然隻占用了格格府的一小部分,但院裏灰瓦紅廊綠樹,從每個包間的木格窗望出去,都是一副中國畫。牧星自己雖也是餐飲業出身,但擅於集眾家之所長,以促自家餐館之常新,所以他的“一品香”酒樓在他精心的打理下,呈現出勃勃生機,使他更有了探尋美食的信心和動力。
  “硯逸齋”的靚湯形式類似於廣東的打邊爐。和廣式的湯有相同的地方,都是精選各種原料和藥材,老火熬製。不同在於,它比廣式湯油大,吃法不同,湯盛在透明的電火鍋裏端上桌,湯繼續在鍋裏咕嘟,先喝一碗養胃湯,然後開始吃:消滅那些熬了幾個鍾點的飛禽走獸和山珍們,再涮配菜。如果鍋裏的湯少了,服務生往鍋裏加的是原鍋湯。
  牧星為米蘭點了這裏的招牌湯“山珍什錦湯”,這湯以雪蓮、鬆茸為底料,配有8種名貴的蘑菇,很適合女孩喝。牧星平日裏喜歡喝湯,他不太喜歡那種粘粘乎乎的羹之類的湯——因為澱粉,湯變得很曖昧,湯裏麵用的原料也麵目模糊。舀一勺羹,勺子上拖泥帶水,仿佛是一段沒有處理好的出軌感情。
  他看出米蘭的情緒不佳,女人傷心難過,無外乎兩種,一是物質的欲望沒有滿足,二是被男人傷了心。看米蘭不像是愛虛榮的女人,初次見她,她是一朵樸素的百合花。那麽讓她眉目含愁的可能性隻有一個,那就是她的心裏有愛的人,且被愛人傷了心。
  他想起了那次在素菜館和他對視的男人,是他嗎,讓米蘭如此傷心?他暗自想著,手中對米蘭的細心照料卻不曾少了半分。
  不管她心裏有誰,隻要她現在是無主的,那就是他牧星的。
  ……
  他給米蘭盛了碗湯,溫和地說:“喝點湯,暖暖身子。”
  米蘭本來一點胃口也沒有,但看他這麽殷勤相待,倒也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便伸手接了過來。幾口湯下肚,米蘭原先蒼白的臉開始有了點紅潤。牧星看著她嫩白的肌膚裏隱隱透出紅色,仿佛珍珠映射著霞光,不禁有點看呆了。
  米蘭覺察到了他熾熱的視線,抬起頭看見了他直視自己的眼神,不由羞紅了一張俏臉。為了打破尷尬的氛圍,米蘭有點期艾地問他:“你,你怎麽不吃啊?”
  牧星笑著望她,視線根本就沒有離開過她的臉,他一邊欣賞她一邊打趣著說:“秀色可餐,當然要先欣賞了美色再來享用美食了。”米蘭一時間不知如何接話,隻覺得臉發熱。牧星見她羞澀,倒也不好意思再開玩笑了。
  他低聲說道:“我喜歡來這裏,是因為這裏有道‘臘香湯’會讓我想起奶奶在世時過年的氣氛。”他見米蘭放下碗在認真聽他說話,忙示意她繼續喝湯。
  他接著說:“我從小就沒有父母,是奶奶一手把我拉扯大的。”他看看米蘭溫柔想要安慰他的眼神,笑笑說:“沒事,現在提起來不會那麽難過了。”
  他說:“老家過年,奶奶一定要做的一道菜就是‘臘香湯’,蒸臘肉和豬頭肉時,箅子下是沒有放油的蘿卜湯。蒸臘肉時,油滴進蘿卜湯裏,臘肉蒸好,蘿卜也軟了。奶奶去世好幾年了,也很久沒有回家過年了。”
  米蘭放下碗,他的一番話讓她心有戚戚焉。她是懂得那種血融於水親情的難舍的。她柔聲說:“我有時候也自己嚐試做些家鄉菜,卻總覺得沒有家裏人做得香。”牧星看著她,眼裏有深意地說了句話:“那是因為沒有家的感覺。”說完,便直盯著她看。
  米蘭原本想讚同他說的話,卻抬起頭看見他又用充滿愛意的眼神看她,不禁有點局促。牧星給她又添了點湯,低聲催她喝,“涼了就不好喝了。”米蘭連忙點了點頭,借著喝湯避開他的視線。
  飯後,牧星提議在格格府裏走走,米蘭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同意了。
  兩人順著長長的回廊走著,院裏樹影婆娑,一個人心事重重,另一個人則心裏忐忑、欲言又止。
  夜晚的月光有點清冷,牧星走著走著,順手就握住了米蘭的手,低聲問她:“你冷嗎?”
  米蘭心裏一慌,想要將手抽回,牧星已將她的手放進自己的衣袋裏,溫柔地說:“你的手好冷,我給你暖暖手吧。”
  米蘭在黑暗裏隻覺得臉在發燙,她沒想到眼前的這個男人這麽溫柔又是那麽強勢,讓她一下子想起了丁山。她鼻子發酸,有種想哭的衝動,她咬住下唇,沉默不語。
  牧星見她低頭不吭聲,暗自歎息了一聲,她對他,總不似他對她那般在意。但無論如何,今天他的一番話總是要說出口的,他也想早日讓自己走進她的心。
  他停下腳步,月光下的牧星一臉鄭重的神色,他握住米蘭的手,不讓她掙開,一邊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精巧的小盒子,他當著她的麵打開,一枚鑽戒在月光下閃著璀璨的光芒。
  牧星將戒指拿出,看著米蘭說:“米蘭,可能,你覺得我有點突然了,但是我想讓你知道,我是認真的去對待你和這份感情的。我想了很多種向你表達的方式,甚至想過將戒指放在你喝的湯裏,但是又怕這樣弄巧成拙,被你笑話,所以幹脆直接向你坦白從寬,爭取寬大處理。”
  他笑了下以掩飾內心的緊張,頓了頓又說:“米蘭,從一開始我就喜歡你,認定你是我要等的人。我是個不會藏著掖著的一個人,喜歡就是喜歡了,所以我想請求你,以後的日子讓我們一直相伴到老,可以嗎?”他充滿期翼的眼睛很亮,米蘭從他眼裏看到了真誠與懇求。
  但米蘭聽了他的表白一時間卻有點驚慌、有點失措,此刻她隱隱作痛的心裏閃過的念頭竟是:為何對她說出這些話的是眼前的這個俊朗男人,承諾她未來的也是這個和她相過親的男人,卻偏不是狠狠傷了她的心的他?!
  她低下頭去,一顆溫熱的眼淚滴在牧星的手上……
  ……
  艾米莉躺在蘇西的床上,無聊地翻著一本書,不時呼喚蘇西一聲:“蘇西,洗好了沒有?快來陪我!”
  蘇西在浴室裏應了,她剛洗過澡,順手把束在頭上的發圈拉下,如雲的秀發披在肩上。她對著鏡子裏梳理著頭發,鏡子裏的女人臉色有點不好,眼眶下麵有點淡淡的黑眼圈,最近為了忙廚藝大賽的事,她恨不得身上長出三頭六臂,腳下有風火輪可踩,她現在每天不忙到三更半夜是不會睡的。
  她對著鏡子歎了口氣,這年頭混口飯吃不容易啊,這麽下去,她非得老得快不可。因為忙,她已經兩天沒見馬天浩了,她對著鏡子做了個鬼臉,他想她嗎?至少她現在挺想他的。
  蘇西穿著大笨熊睡衣,吸拉著毛絨大頭拖鞋走出來,被艾米莉一陣嗤笑:“西啊,你平時就是這樣穿給你家小馬哥看哪?”蘇西打了嗬欠,說:“今天我特意穿給你看的。”
  艾米莉皺眉上下打量著蘇西,搖搖了頭說:“西呀,看來你家天浩的品味真是異於常人啊,看見你這麽邋遢,竟然還會有性趣?!”蘇西翻了翻白眼,沒聲好氣回答她:“我以氣質取勝。”卻遭來艾米莉更嗤之以鼻的笑聲。
  蘇西看著這個調皮的艾米莉,不禁也好笑,她問她:“說,今天怎麽跑到我這裏來了?你不是正和山奇打得火熱嗎?”艾米莉嘟起嘴埋怨道:“別提了,最近我墮落了,竟然和一個男人爭男人!”
  這下輪到蘇西笑她了:“小莉呀,真難得,你這個情場女神也會遇到攔路虎。”
  艾米莉一臉鬱悶,她抱住蘇西撒嬌:“西呀,你也不同情我,你看我都到這裏尋求你的安慰了。”蘇西攤攤手,“那你要我怎樣安慰你?幫你去毒打那個搶你男人的男人嗎?”
  艾米莉哼了一聲,說:“你以為我不想啊,要不是怕我力氣沒他大,我早就……”蘇西捉狹地看著她笑著說:“你應該穿上性感內衣將你的男人直接引誘回來!打打殺殺幹嗎?!”
  艾米莉點點頭說:“我就是這樣的……”話未說完,她已看見蘇西臉上的壞笑,恍然醒悟蘇西在捉弄她,她撲上前去嗬她的癢,笑罵道:“好你個蘇西,竟敢取笑我!”
  蘇西一邊抵擋一邊笑,嘴裏還在說:“哎呀,難道我說錯了嗎?咱就應該不要武鬥,要智取!”
  正在嬉鬧中,突然清脆的門鈴響了,兩個人麵麵相覷,一陣詫異。蘇西想這麽晚了,誰會來找她?
  艾米莉說:“難道是你家小馬哥?”蘇西搖搖頭說:“不可能,他說過最近有酒店請他去給廚師講課,今天估計會很晚,所以不可能會來。”
  蘇西邊說邊走到玄關處。從門上的窺視孔看見了米蘭正站在門口,米蘭一臉疲倦,眼神悲傷。
  蘇西連忙打開保險栓打開了門,問她:“米蘭,你怎麽來了?”米蘭低著頭,沒有回答她。蘇西趕忙側身讓她進來。
  進了門,米蘭上前一把攬住蘇西,無力地說:“西,今天可以收留我嗎?”
  蘇西回抱住她拍拍她後背,說:“來吧,我不收留你,誰收留你?”
  ……
  三個女人一台戲。
  三個女人一張床。
  蘇西、艾米莉、米蘭三個人擠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了學生時代。
  蘇西安慰著難過的米蘭,可艾米莉聽說牧星向米蘭求婚的消息時,倒是激動得忘記了自己的失意。她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對米蘭說:“小米,那你答應他了嗎?”
  米蘭紅著臉搖了搖頭。
  艾米莉一聲歎息:“你錯過了抓住一個好男人把自己嫁出去的好機會呀。”
  米蘭眼裏泛起淚光,她低聲說:“我剛失戀,轉眼就和別人在一起,對牧星也是不公平的。”
  蘇西朝艾米莉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添亂了,她嗔怪地對艾米莉說:“你以為米蘭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嗎?”
  誰知艾米莉卻點點頭:“當然羅,米蘭就應該做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包括我們,都要做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說著她的眼波一轉,看見蘇西和米蘭正一齊瞪她,不禁咯咯笑出聲來。她邊笑邊說:“兩個傻妞,都不知道現在流行的女性口號就是:做女人,就應該水性楊花!”
  她問蘇西:“蘇西,水性楊花一詞是怎麽解釋的?”蘇西想了想回答道:“按照辭海的解釋,水性楊花是指性情行為像水一樣流動,像揚花一樣飄擺不定,在舊時用來形容用情不專、作風輕浮的女子。”
  艾米莉一拍掌說:“錯!這解釋其實有點牽強附會,在現代人眼裏,水性楊花已經不再是貶義詞了。人們常把女人比喻為是水做的,是說女人的天性像水一樣柔順、透亮。而楊花則反映出女人的輕盈和靈動,走遍天下都能隨遇而安,所以水性楊花現在是咱們女人形容自己的褒義詞了。”
  蘇西立刻領會過來了,說:“舊詞有新意,這個水性楊花倒解釋得很有創意。”
  艾米莉點點頭,看著米蘭說:“隻有成為性情、柔韌的女人,才能領悟做女人的真諦!做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不僅要具備外在的氣質和內在的素養,還需要有智慧和勇氣。”
  水不動,就隻能是一潭死水,一滴很快蒸發的水珠;花不揚,就隻能像件擺設,到凋謝也沒人發現她的靈性。水的流動更能突現出水的特性,揚花輕舞就更是一種女人的極致。
  ……
  醉過知酒濃 愛過知情重
  ★女人獲得幸福無非兩種方式:靠男人,靠自己。真正的幸福就是獲得選擇的自由:我可以靠自己,也可以靠男人,我想靠自己就靠自己,我想靠男人就靠男人。
  ★女人一定不能讓一個男人覺得你離開了他,就不能活。事實上,誰也不會因為離開誰就不能活了,地球沒了誰都可以再轉,沒了公轉還有自轉呢。
  ★誰沒曾被感情這顆沙子硌得眼淚直流?但我們倔強活著不是為了懷念昨天,而是要抓住今天,然後展望明天。
  ★醉了也好,哭了也好,瘋了也罷,女人,一生作踐自己一次就夠了。
  ……
  艾米莉看看米蘭又說:“米蘭就是典型的水性女子,水性女人大多溫柔順從,天生就是愛的奴隸,一旦有所愛,就會全心全意無怨無悔地付出,從不任意索取。但是這樣還是吃虧了些,容易被男人所左右。”
  她拍了拍米蘭纖瘦的肩膀說:“看你被丁山給折磨成這樣,早點蹬了他也好!”米蘭默然半晌,眼裏又浮起了淚光。她聲音有點哽咽地說:“我也想早點忘了,可是就是控製不住自己……”
  蘇西摟住米蘭輕聲道:“剛分開的時候,都是這樣割舍不下的,隻是千萬不要踐踏了自己,不要以為委曲求全就能換來一個男人的愛情,離開那個不懂珍惜你的男人,反而是給了自己一個嶄新的機會。”
  “西——”米蘭抱著蘇西哭出聲來。
  蘇西拍拍她,心裏有點酸楚。看著米蘭,仿似看見了被記憶塵封著的當年的自己。愛得也是如此屈辱與卑微,到最後還是以失望傷透心為結局。也許她們都是傻孩子,以為付出真心別人也會對你真,事實上愛情不等價的現象比比皆是。
  艾米莉偎依著她們,心裏不由也一陣難受。她想了想,幹脆從床上起來,直接走到蘇西的酒櫃前,四下尋找著。蘇西問她:“米莉,你在找什麽?”
  艾米莉邊找邊說:“找酒啊。”
  蘇西茫然:“找酒幹嗎?”
  艾米莉瞪了她一眼:“還能幹嗎,當然是喝啊!”
  蘇西苦著一張臉,“艾米莉,明天咱們還要上班呢!”
  艾米莉歎著氣:“西,你現在是幸福的女人,不知道我們為情所困女人們的心情,那滋味就像活生生把心擱在火上煎熬!現在不喝酒平複不了我們心中的苦處!”她轉頭問:“米蘭,喝不喝酒?”
  米蘭用紙巾擦著眼淚,邊哽咽著說:“我喝!”
  蘇西看看她們倆,歎口氣,妥協了:“那就喝吧。”
  小酌可以怡情,酩酊可以治心傷,隻是,治標不治本。
  她是過來人,非常清楚這一點。但何以解憂?還是惟有杜康。
  幸好蘇西家的酒儲備豐富,除了威士忌和白蘭地外,還有開胃酒、金酒、朗姆酒、伏特加和龍舌蘭。甚至還有韓國的“真露”以及日本的清酒和梅酒。平日裏蘇西逛街的時候最喜歡逛的就是賣酒區,買到自己喜歡的酒會讓她感到心裏踏實。
  她不容許自家的酒櫃是空的,孤單寂寞的時候,她喜歡給自己斟上一杯,哪怕不喝,也覺得是慰藉。她從酒裏深刻體會到“醉過知酒濃,愛過知情重”這句話。
  艾米莉像是撿到寶,她把酒拎出來,放在蘇西家的餐桌上一字排開,然後席地而坐,興奮地招呼米蘭蘇西一起過去喝酒。她興致高昂,拿過桌上的電話就按了一連串數字,蘇西連忙問她:“你打給誰?”
  “王紅顏啊,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咱們痛快也不能忘了她啊。”
  “拜托小姐,你看看現在幾點鍾了?她應該睡了吧?”
  “睡了也得把她吵起來,集體活動她敢不參加?”
  蘇西還要再說,米蘭阻止了她,“叫王姐過來吧,以後她結婚了,咱們再這麽叫她出來就不太方便了,趁著現在,咱們多聚聚吧,即使以後分開了也好多個念想。”
  “米蘭——”蘇西想說什麽又止住了。她看著眼前興致勃勃的失意女人,心裏竟然有種悲涼的感覺。是啊,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
  等王紅顏被電話從被窩裏挖出來,再驅車趕到蘇西家時,夜已深了。
  她一進門就見到三個女人正盤腿圍坐在小桌子前,喝得正起勁。桌子上擺著各色的酒,自行取用。蘇西還做了幾個下酒小菜:糖醋酥杏仁、芹菜拌香幹、蜜汁西紅柿和怪味雞絲。
  好久沒這麽聚了,王紅顏也煞是興奮。她也盤腿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清酒,說:“今天大家怎麽這麽好興致?”
  艾米莉抬起水汪汪的媚眼說:“哪有好興致?是沒興致才喝酒!”米蘭暈紅著臉笑著和王紅顏打著招呼:“王姐,你來了?”
  王紅顏眼裏帶著疑問看著蘇西,蘇西苦笑著聳聳肩。
  艾米莉問王紅顏:“紅顏,你家伍峰肯放你出來?”
  王紅顏笑著說:“有什麽不肯的,我又不是去幹壞事。不過他問我幹嗎去,我回答他我出去私會情人。”
  “真的?”蘇西也忍不住笑了,“那他相信了?還肯放你出來?”
  “嗬嗬,”王紅顏笑著說:“他沒說什麽,不過他知道我沒膽子去幹壞事。再說,我確實是來會情人,會我三個女朋友情人。”說著左右一個攬住了艾米莉和米蘭。
  王紅顏看著蒼白憔悴的米蘭,柔聲問:“怎麽了?有什麽不開心的事?”
  酒後的米蘭蜷在王紅顏的懷裏,一種溫暖和委屈湧上心頭,讓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
  艾米莉說:“米蘭,別哭啊,不就是個男人嗎,既然扔了就不要可惜。再說天下又不是隻有他一個男人!”
  蘇西阻止了艾米莉,說:“讓她哭吧,能痛痛快快哭出來也是件好事。”
  王紅顏問米蘭:“還是那個丁山吧?唉,米蘭你這個傻孩子,怎麽陷得這麽深?”
  米蘭沒有說話,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下來,她安靜地哭著,卻看得其他三個女人心疼不已。艾米莉伸手去抹她的眼淚說:“別哭了,快點把他忘了吧!”
  米蘭用噙滿淚的大眼看著她們,說:“我也想忘了,可是心就是會痛。”
  蘇西握著她的手說:“別難過,沒有他,你還有我們呢,我們不都在你身邊嗎?”
  米蘭感激地看著自己的好朋友們說:“我知道,所以就來找你們了。”她抹去臉上的淚水,露出一個微笑,說:“別管我了,哭出來後好多了,來吧,我們喝酒吧……”
  王紅顏點點頭,說:“好,我們來喝酒吧,把不愉快的通通丟在腦後!”
  蘇西端著酒杯笑著敬過去,說:“來,為咱們的友誼幹杯!”
  艾米莉舉起酒杯高喊一聲:“Cheers!”隨著一聲脆響,四個女人一起幹杯。
  ……
  酒過三巡,醉意正酣。王紅顏低聲對米蘭說:“凡事看開吧,想當初我失戀的時候,覺得天都是黑灰色的,活著真沒勁,現在不也熬過來了嗎?”
  多喝了幾杯的蘇西也笑嗬嗬地說:“曾經我也很愛一個男人,但因為他的一次背叛的傷害,讓我很痛苦。我就問自己:離開了他,我還能不能活?我問了自己一百遍,第一百零八遍的回答是:我離開了他,我仍舊會活的好好的。然後,我就離開了他。”
  艾米莉點點頭,“治療失戀的最好方法就是重新找一份新感情,雖然有病急亂投醫的意味,但總聊勝與無。”
  米蘭歎口氣,“我現在不想什麽新感情,隻希望不要再見到丁山,不然一想到每天還要見麵,我的心就揪成一團。”
  蘇西說:“米蘭,實在不成,你就讓他徹底從生活裏消失。現在這種情況對你來說,確實是一種折磨。”
  米蘭點點頭,但有點為難,“可我還沒想好去哪兒呢。你們也知道我的情況,不允許我隨意換工作。”
  王紅顏沉吟了一會兒:“米蘭,要不你也試試開個小店什麽的。我有一些朋友自己開店,雖然說是累了點,但好象都說要比上班賺工資強。”
  米蘭原本黯然的眼睛一亮,她怯怯問:“是嗎?我真的也可以這樣嗎?”
  三個女人含笑望著她:“當然,你別忘了,我們是老饕麗人我們怕誰!”
  蘇西說:“那米蘭你要想好開個什麽店,自己有什麽擅長的技藝什麽的?”
  艾米莉舉手:“米蘭煲得一手好湯。”
  王紅顏卻搖搖頭說:“開個餐館很累人的,再說米蘭的個性也不太適合。”
  米蘭點點頭說:“是,我想開個我能勝任的小店,然後好好經營下去。”
  蘇西說:“那,米蘭以前有沒有想象過自己要幹嗎?”
  米蘭紅著臉說:“說出來你們不要笑哦,我以前上學的時候,曾經幻想長大後開個花店,把花香帶給每個有愛的人……”
  艾米莉笑著掐了把米蘭的嫩臉說:“寶貝,你還真文藝!”米蘭嬌嗔地拍開她的手,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王紅顏和蘇西對視一眼,異口同聲說:“米蘭,那你就開花店吧,我們都支持你!”
  艾米莉也頷首:“對,米蘭,去實現你曾經的夢想,這樣你才會真正快樂起來!”說著她端起酒杯,豪氣萬丈地說:“來吧,姐姐妹妹們,為實現我們的夢想幹杯!不管是曾經的夢想,還是將來的夢想!”
  蘇西和王紅顏笑著和她碰杯,然後一起看著米蘭。
  米蘭低著頭,掩飾著擦去眼角感動的淚花,然後抬起頭,眼裏閃著希望的亮光,拿著酒杯迎了上去。
  ……
  不能分手的分手
  會議室裏一片靜穆。
  劉燁坐在會議桌的首位上。他環顧四周,看到人都齊了,便開始宣布會議開始。
  他渾厚而有磁性的聲音在會議室裏響起:“各位同仁們,想必大家都知道,最近我們公司承攬的年度廣告策劃重頭戲——金廚帽廚藝大賽已經初選結束,下一步我們關鍵要做好的是此次決賽的宣傳和策劃活動,從而將‘金廚帽’美食品牌向世界推廣。距離美食決賽僅有三四個月,由於我們是從半路切入,我們接下來的任務十分艱巨,因此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可能要辛苦大家了,但我還是希望大家都能拿出十分的鬥誌來迎接這個挑戰。”
  說完劉燁衝丁山一點頭,示意他先開始關於推廣策劃的會議發言。
  丁山微一頷首,拿出相關資料,說:“通過前期對整個國內飲食市場深入細致的了解和調查研究,我們發現雖然‘金廚帽’已是國內的著名美食品牌,但因為其在國際市場尚不具備一定的知名度,因此我們仍將其視做一個剛進入市場導入期的新產品,並為此安排了為期一個月的市場調研活動。”
  隨後丁山演示了整個調研活動的設計流程,雖然簡潔,卻使整個調研工作清晰映人眼簾,使整個項目團隊對整體活動有了很好的把握。
  劉燁滿意地朝丁山點了點頭,隨後轉頭,問坐在會議桌邊角的蘇西,“蘇西,你的策劃方案準備好了嗎?”
  蘇西深吸一口氣,平靜了下自己緊張的心情,笑著點點頭。她站起來向著大家說:“下麵由我給大家宣讀本次金廚帽廚藝大賽的宣傳策劃方案,若有什麽不足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賜教。”劉燁含笑看著蘇西開始講解著策劃方案的重點。
  “本次比賽整個活動策劃要以中國廚藝、中國餐飲文化、本土文化風情作為基點;比賽活動由金廚帽廚藝烹飪技術比賽為主,中華廚藝絕技絕活比賽、地方特色美食展示大賽、以及私家菜及民間美食小吃展示大賽為輔,旨在向世界宣傳中華美食文化,將‘金廚帽’時尚廚藝大賽品牌作延伸推廣……”
  大家都在認真聽蘇西的講解,蘇西的方案完備而細致,博得了大家的一致認可。但當蘇西講到:“策劃宣傳活動以亞洲宣傳為主線”時,一個尖銳的女聲突然響起:“亞洲為主?那將品牌推向世界豈不是一句空話?!”
  眾人都一起望去,說話的人是策劃總監程丹萍。
  蘇西頓了頓,還是麵帶微笑地接下去說:“鑒於亞太美食市場的發展,讓我們看到了亞太市場還有很大的空間,以亞洲為宣傳主線並不是指局限於亞洲地區,而是通過亞洲重視傳統美食的國家向全世界推廣中國傳統美食新概念。到時我們會安排對比賽進行全球視頻直播。”程丹萍聽著蘇西的解釋,倒也無話可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蘇西繼續說著:“因為出於對宣傳策劃費用和人工的考慮,我們的宣傳策劃組在整個活動過程中製訂了嚴格的時間表和費用控製表,爭取做到物盡其用,事半功倍。同時將每個細化工作環節落實到人,既注重整體又責任明確,以確保策劃工作的準時及有效完成……”
  策劃方案演講完畢,蘇西朝大家躬了躬身,眼角瞥見劉燁向她投來欣賞目光。她剛坐下來,坐在身邊的蘇東就向她暗暗豎起了大拇指:“蘇西,真棒!”
  蘇西紅著臉微笑,這時才發覺自己手心裏都是汗。
  會議結束了,大家魚貫而出。
  蘇東笑著對蘇西說:“不錯啊,老妹,有兩把刷刷!”
  蘇西看他一眼,說:“得了,別取笑我了。”
  蘇東說:“方案大獲成功,應該請我吃飯慶祝下。”
  蘇西呸他一口:“什麽人呀,厚顏不慚!”
  蘇東唉了一聲說:“小氣的女人,那我請你如何?”
  蘇西搖搖頭,笑著說:“就不去,氣死你!”
  蘇東哈哈笑,蘇西也笑著轉身要走,突然聽到後麵有人在叫她。
  她回頭一看,卻是丁山。
  她詫異地望著他,停住了腳步。
  丁山清清嗓子,有點遲疑說:“蘇西,你的策劃案不錯。”
  蘇東說:“哎呀,我已經誇獎過她了,你就別再讓她得意了!”
  蘇西瞪著眼凶他:“去,快走,沒你什麽事。”
  蘇東捧著胸口作受傷狀,哀怨地離開了。
  蘇西轉頭笑笑,問丁山:“謝謝誇獎,你找我有事嗎?”
  丁山猶豫了一下,問她:“你知道最近一陣子米蘭請假是幹什麽去了嗎?”
  蘇西看看他,眼裏有猜測,“我,不知道,你找她有什麽事嗎?”
  丁山沉默半晌,歎了口氣說:“噢,沒什麽事,隨便問問。”
  蘇西暗自搖搖頭,準備離開,劉燁卻走到他們身邊,笑著說:“你們兩個的表現真不錯,看樣子功課做得很足。特別是蘇西,我早說過你行的。”
  蘇西笑笑,白皙的臉上有一絲羞澀,“謝謝劉總誇獎。”
  劉燁轉向丁山,“丁山,你打算什麽時候去出差?”
  丁山沒有說話,冷冽的俊臉有一刹那的走神,但隻有幾秒的時間,他又了恢複正常,他看著劉燁,說:“你安排吧。”
  劉燁點點頭,“那就盡快吧,我們要爭取時間,過兩天你就去吧。”
  丁山答應著,便走開了。
  蘇西看著丁山的背影,突然間那個強勢男人竟然給她一種疲憊和落魄的錯覺。
  她回頭問劉燁:“劉總,丁山要去東南亞出差進行調研工作嗎?”
  “是的,”劉燁點點頭。
  “要去多久?”
  “估計要一個月。”
  ……
  在一家小型花店裏,米蘭對著花店裏精巧的花藝正著迷。寥寥幾枝花經店主巧手一插,頓時有了生命力,成為了花店的靈魂。
  這家店雖小,陳設也比較簡單,但看得出店主人是很用心經營的。店主人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清秀女孩,她看著米蘭,笑著說:“本來我還在心裏嘀咕,來接手我花店的會是什麽人,說實話,要是不入我眼,我是寧可關了這個店,也不願這花店被不懂花的人給糟蹋了。”
  一旁的王紅顏笑著說:“那現在呢?這個人可入了你的眼?”
  女孩笑著看著米蘭說:“現在我可以放心出國念我的書了。”
  米蘭向她投去感謝的目光,她實在是很喜歡這個小花店。
  王紅顏一拍掌,說:“既然你們雙方都你情我願,那就成交如何?”
  女孩點點頭,向米蘭伸過手來,米蘭趕忙一把握住,兩人相視而笑。
  這家花店是王紅顏通過伍峰幫找的,原本經營的效益也不錯,隻不過店主要出國去深造,所以想轉手。王紅顏帶著米蘭請了假過來看,米蘭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家花店。
  而王紅顏也觀察了各方麵的因素,覺得這個花店還是很有發展前景的。她看著米蘭那雙明亮的眼睛,心裏不由為她高興,這裏將是她實現自己夢想的地方,但願她早日從感情的傷害中緩過來。曾經同樣受過傷的人,能深刻體會到那種無依無助的心情。
  簽定轉讓合同、款項過戶、物品交接……當原店主將一把鑰匙放到米蘭的手中時,米蘭還不敢相信自己已是這家花店的新主人了。王紅顏笑嗬嗬地說:“恭喜恭喜,米老板!祝你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米蘭看著王紅顏,眼裏隱隱有水光。王紅顏笑她:“先警告你,不許哭哦!”米蘭點點頭,她的心裏真是百感交集。年少的夢想竟然這麽快就實現了,但如果沒有這些好朋友們的鼎力相助,那又談何容易!
  蘇西她們為她墊了不少錢,本來艾米莉提議用丁山給米蘭留下的金卡,嘴裏還嘟囔著說負心男人的錢不用白不用,但卻被大家都否決掉了。因為那錢就算真的派上用場了,估計米蘭心裏也會有個疙瘩的。所以大家自己給米蘭湊了款,艾米莉為了米蘭,還叫來自己的“情敵”李雨辰給米蘭上花藝課。所有的一切,都讓米蘭感覺到了深深的溫暖。
  忙的事情一多,讓她心裏的傷疤不那麽痛楚了,她感覺自己在慢慢從那種喘不過氣的黑暗中摸索著出來了。雖然有時半夜醒來還是會流眼淚,但是更多時候她是倦極就睡下,根本沒有時間想太多。忙是忙,卻讓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充實。
  現在小店開始稍微裝修,米蘭想變更一下店內布局。她準備抽空回公司遞交辭職信。最近她一直在請假,不用每天見到丁山,讓她感到了一種解脫。
  她輕輕撫弄著掛在店門口的風鈴,聆聽著清脆的風鈴聲,午後的陽光斜照進來,她全身籠罩在金黃的光暈中……
  ……
  丁山下了班,走到停車場。他打開自己的車門,並不急將車開走。
  他習慣性地抽了根煙,他往車座後一靠,疲憊地歎了口氣。
  米蘭,米蘭,他在心裏默默念著這個名字。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麽想念這麽一個人。不管他在做什麽,上班、吃飯、加班、休息,她的名字、她的影子、她的笑容都會不時跳出來,打亂他的思緒。
  那天分手後,她漸漸淡出他的視線範圍,她在幹什麽,他一無所知,也沒有資格知道。他自嘲地對自己一笑,然後將車座放下,平躺在黑暗裏,任孤單和寂寞包圍著他……
  車門被輕輕敲響,他收回思緒往車窗外一看,是單羽薇。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車門,讓她坐了進來。
  單羽薇問他:“下班了,也不走?”
  丁山沒有回答她。半晌,低聲問她:“羽薇,那天我已經說過了,別再來找我了……”
  單羽薇的臉上掠過一絲苦澀和難堪,她咬住下唇,“丁山,你是開玩笑的嗎?”
  丁山直視著前方,默然半晌,說:“我是說真的。”
  單羽薇低下頭,再抬起頭來,已經滿臉是淚,“為什麽?你不是原諒我了嗎?”
  丁山歎了口氣,轉過臉看她:“羽薇,現在不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放手吧,你會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單羽薇哭著撲進懷裏,“不,丁山,別讓我離開你,我知道錯了,從那年離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錯了,我用了這麽多年時間想忘記你,但是我做不到,做不到……”
  丁山僵著身子,半晌拍了拍了她肩膀,說:“羽薇,你這又是何苦?”
  單羽薇抬著眼看他,絕美的臉上有著淒楚,任何一個男人看了都會心軟,但丁山轉過頭沒有看她。
  單羽薇臉上閃過一絲怨恨,她說:“你是愛上別人了,對不對?!”
  丁山身體一震,他沒有說話。
  單羽薇捶著他的胸膛,哭著說:“你說話啊,你是愛上別的女人了對不對?”
  丁山沉默如一尊雕像,任她捶打。
  ……
  電梯竟然壞了,米蘭鬱悶著爬上六樓,不禁嬌喘籲籲。
  她已經累了一天,回來卻還要受這種罪。
  不過也好,過兩天也要搬走了,她在花店附近租了一小套房子,準備當宿舍和禮品倉庫用。她已經提前和小丹和阿青說過了,小丹在學校裏找到床位,前兩天已經搬走了,而阿青則搬去男朋友的家裏住。三個人一起吃了頓最後的團圓飯,依依難舍,然後各奔東西。人生就是這樣,有些人是你生命中的匆匆過客,隻要曾經快樂過就好。
  米蘭現在也希望快點搬走。屋子裏現在隻剩她一個人,空曠寂冷得可怕。
  她一邊想著,一邊對著樓道裏昏暗的燈光找鑰匙,她在包裏尋找著,眼光一瞥,突然被樓道裏的一道黑影嚇了一跳。
  她顫抖著喊了一聲:“是誰?”黑影沒有作聲。
  米蘭如臨大敵般,將包擋在胸前,努力讓自己不再顫抖,說:“是誰?快出來,不然我就喊了啊!”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竟是她最不願見到的人——丁山!
  能再愛我一次嗎?
  米蘭的手一鬆,鑰匙掉到了地上。
  丁山走過來彎下腰將鑰匙拾起,沒有說話,隻是將鑰匙輕輕放在米蘭的纖手裏。
  米蘭拿著鑰匙,低著頭沒有說話,她轉過身背對著他,手在抖,而眼裏的淚霧讓她看不清門鎖孔在哪裏,半天用鑰匙也打開不了門。
  丁山站在她的身後,她能感覺到他在她脖子後的熾熱呼吸,讓她全身發緊。他等了一會兒,見門半晌都沒有打開,便從她的腋下伸過手去,將她的鑰匙拿在手裏,幫她開了門。
  門開了,米蘭忍著眼淚想要立刻逃進門去,卻被丁山從背後用力抱住。她被他抱在懷裏,刹那間莫名的心痛和委屈襲來,淚水順著她的臉頰無聲地瘋狂滑落,但她卻不想讓他看見。
  她僵直著身體,將手移到腰間,將他的手掰開,沒有回頭看他便進了門。丁山想要跟進去,米蘭轉身卻要將門關上,丁山連忙將手扶住門邊想阻止她關門。
  米蘭哽咽著硬要將門合上,門扇已經將丁山的手夾在門縫裏,門越關越緊,可丁山就是不把手移開,他定定看著米蘭,說:“米蘭,讓我進去。”聲音嘶啞而急切。
  米蘭沒有回應他的話,她含著淚,硬著心腸將門用力合上,隨著門板合上的一聲鈍響,丁山悶哼一聲,英俊的臉上出現了痛苦的表情。
  米蘭見狀心裏咯噔了一下,不由一陣慌亂,她以為丁山會收回手的,但丁山卻扶著門邊並沒有動。這一下關門可不輕,她想看看丁山的手有沒有被夾傷,但還是忍住了,她咬著下唇,將門鬆開,轉身進了屋。
  她將包放在床前的椅子上,背對著門一言不發。
  她聽到丁山進門後將門關上的聲音,也聽著熟悉的腳步慢慢近了,在她身後停住。
  丁山看著前麵那個纖細瘦弱的身子,深深歎了口氣。
  米蘭聽到他的歎氣聲,不爭氣的淚珠簌簌滾落。她揪著包的帶子,手指用力得都泛白了。
  丁山張口了,他問米蘭:“怎麽?一起住的女孩都搬走了嗎?”他看到客廳裏和別的房間都是空蕩蕩的。
  米蘭沒有回答,她不知道他們在這裏重新見麵該說什麽,她已經不想和他再扯上任何關係,不是已經一刀兩斷了,他何必又來打攪她的生活?難道不看到她的崩潰他不甘心嗎?
  她閉上眼睛,一時間心痛如絞。她以為自己可以的,可以忘記他,可以麵對他裝作若無其事,但是她錯了,她做不到麵對他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丁山走上前去,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去想用手輕輕撫著她纖弱的肩膀,但被米蘭閃開了。她背對著他,冷冷地說:“丁總監,你有什麽事嗎?若是沒什麽事,請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丁山低著頭沒有說話,半晌他抬起頭,想要再說什麽,突然一陣眩暈和頭痛讓他說不下去,他忍不住哼了一聲,聲音明顯在強忍痛楚。
  米蘭聽到他不對勁的聲音,回過頭去,卻發現丁山麵色蒼白,冷汗直冒。他用手揉著額角,手背上有被門板擠壓出的清晰的紫色淤痕。
  米蘭的大眼裏閃著驚慌,她問丁山:“你怎麽了?”
  丁山強忍著頭痛,低聲說:“沒事,有點頭痛,可能是這幾天加班得太晚,沒好好休息的緣故。”他看著她,勉強地微笑了一下。
  米蘭猶豫了一下,終究抗不住自己的心軟與內疚,走到了他身邊。她伸出手去,卻又縮了回來。丁山一把抓住她的纖手,將她的手緊緊貼在自己胸口。雖然頭痛欲裂,以及身體的不適讓他難受得說不話來,但他看著米蘭仍舍不得鬆開他的手。他低聲求她:“米蘭,別,別離開,陪我。”
  米蘭要掙開自己的手,但他死也不肯放。米蘭淚痕未幹的俏臉不由浮上了一層紅暈。她低頭不語,視線從他握著她的手移到了他冒著冷汗的臉上,她在心裏暗自歎息一聲,然後無奈地低聲說:“真要難受了先坐下休息會兒吧。”
  丁山恩了一聲,握著她的手想走到床邊坐下。但還沒等他走到床邊,眩暈和疼痛讓他高大的身子側傾了一下,差點將米蘭一並帶摔在地。
  米蘭連忙扶住他,問他:“丁山,你怎麽了?”聲音裏帶著驚慌和失措。
  丁山閉著眼咬著牙,想讓頭部的那一陣痛楚過去,最近他超負荷工作,每天隻睡2、3個小時,可能是因為嚴重缺乏睡眠和休息,讓他鐵打般的身體也出現了狀況。
  他勉強對著米蘭微笑,想讓她放心。他對她說:“我想躺下來可以嗎?”
  米蘭點點頭,將他扶到床邊,剛一挨到床邊,丁山一下子栽到床上,米蘭被他一扯,也倒在他身上。
  她想從他身上掙紮著起來,他卻拉住她不放。他半閉著眼睛,虛弱無力地對米蘭哀求:“小米,陪我一會兒好嗎?就一會兒。”
  米蘭僵硬著身子沒有再掙紮,她在他懷抱裏,頭正好貼在他的胸口,她聽著他急促的心跳聲意識到這樣不妥,她掙紮著要抬起頭來,卻被他抱得更緊。他閉著眼睛,疲倦地說:“寶貝,別動,陪我睡會兒,我累了……”
  米蘭看著他蒼白和憔悴的俊臉,猶豫了一下,無言地將頭重新埋進他的懷裏,她知道自己這樣非常不爭氣,但是又無法控製住自己內心對他的牽掛與想念。
  兩個人靜靜相擁,他聞著她身上那熟悉的芳香,緊張的神經慢慢放鬆了下來,劇烈的頭疼好象也不那麽強烈了。他輕輕吻了吻她的秀發,覺得此刻內心無比的寧靜與滿足……
  米蘭聽著他的心跳慢慢平穩了下來,耳旁傳來他平靜的呼吸,她悄悄抬眼一看,丁山已經睡著了……他原先英俊充滿男人味的臉上胡子拉茬,瘦削了許多,即使在熟睡中也帶著憂鬱的神情。米蘭看著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撫著他的臉龐,他怎麽變成這樣了?他不是有心愛的人在身邊陪他嗎,怎麽還會這樣落魄與疲倦?
  她蹙眉望著他,眼睛裏有盈盈水光。她歎了口氣,將自己內心奔湧的感情強抑回去。她拿開丁山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躡聲下了床。她找來藥油,走到床邊,俯下身小心地拿起他被門夾傷的手,輕輕為他的手塗抹著藥油……
  ……
  米蘭洗好澡出來,站在床前不禁犯了難。
  床很小,丁山靠床沿躺著,將床占去了一大半,所剩的空間根本無幾。她的臉有點發紅,一天的忙碌讓她已是非常疲倦,但是現在這個樣子她該怎麽休息?是否該shang床去,她很是作難。
  她不想再和丁山這樣含糊不清地下去了,他和她,已經分開了。即使過去有過親密關係,但是現在他和她應該回歸到陌生人的界線上去。她呆立了很久,屋裏的暖氣不足,困意和寒氣讓她抵抗不住自己內心的掙紮,她貼著牆壁上了床,盡量離丁山遠一點躺了下來,她牽過被角,勉強將自己蓋全,然後將身體側臥,背對丁山麵朝牆壁,由於連日的奔波,她疲倦地一挨到枕頭便睡了過去……
  半夜,米蘭被丁山溫柔的吻給吻醒了。
  他的唇輕輕吻著她的後脖,鎖骨,然後舔著她小巧的耳垂……米蘭原本想裝作沒醒來,但那種癢酥酥的感覺讓她偏著腦袋掙紮著,她低聲求他:“不要,丁山,別這樣……”丁山扳過她的臉,想吻她的唇,卻被她閃開了,她緊裹著被子不讓他靠近她,整個人緊貼著牆壁,隻差沒躲著爬上牆去……
  黑暗裏,米蘭隻聽到丁山歎了口氣,他沙啞地問道:“米蘭,別這樣,好嗎?我,我好想你……”
  米蘭沒有吭聲,丁山從背後將她緊緊抱住,將頭埋進她的肩窩裏說:“米蘭,讓我們重新開始,可以嗎?”……米蘭還是沒有回答他,丁山伸手去摸她的臉,觸手所及,一片潮濕。他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悔意與痛苦,低聲說:“米蘭,你又哭了?”
  米蘭躲開他的手,將臉埋在被子裏,她啜泣著說:“丁山,別再這樣了,我不要這樣……”
  丁山沒有說話,用手撫著她的肩膀說:“我,我知道你恨我,我是混蛋,但是,小米,再給我一次改過的機會好嗎?”
  米蘭哭出聲來,“怎麽給你機會?你有別的女人,丁山,我,我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折磨,求求你,放了我……”
  丁山重又摟緊了她說:“我知道我錯了,米蘭,現在沒有別人了,隻有我們倆個……”
  他扳過米蘭的臉,米蘭隻覺得他熾熱的呼吸向她的臉上逼近,他的唇印上了她的,他邊吻她邊柔聲對她說:“我們之間再沒有別人了,我好想你,米蘭,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米蘭愣愣地任他索吻,她被他的話弄得有點思維混亂……
  曾經相愛的兩人那溫柔的吻,逐漸開始滾燙……
  我把我的愛情弄丟了
  被窩裏的溫度越升越高。
  丁山的吻熱得要發燙,差點要將她灼傷。在他一如既往的強勢進攻下,她節節敗退。
  他輾轉□著她香甜的紅唇,好久沒有這樣緊抱著她在懷中,他想她想得心痛,他把對她的想念和渴望都溶解在他如火山噴發的熱吻中……
  米蘭滿臉暈紅,費力地還想和他對抗,但她擋在胸前的雙手形同虛設,他捉住她阻擋他的手,輕而易舉地將她的手固定在她的頭頂上,又低下頭要親吻她。米蘭眼見他那張俊臉向她逼近放大,而她柔軟的身體也感覺到了他覺醒著的火熱堅硬。她羞得全身發顫,低叫出聲:“丁山,不,不,別這樣……”她哀求著他,窗外的月光照在她那張嬌好的臉上,丁山看見了她眼裏的淚光。
  丁山停下手,問她:“怎麽了?是我太急了嗎?”
  米蘭將臉轉開,沒有說話。
  丁山用手指托起她的下巴,要她看他。
  米蘭含淚看著他,與以往的邪佞強悍不同,現在的他竟然如此溫柔,她睜著霧蒙蒙的大眼睛,一切都是如此不真實,仿佛隻是個幻夢。
  他用手輕撫著她的柔軟紅唇,沙啞而低聲說道:“米蘭,以前是我不好,以後讓我好好對你補償你,答應我,不要再離開我好嗎?”
  米蘭沒有說話,半晌才苦澀地說道:“那,那個單羽薇……”
  丁山微笑,米蘭覺得心髒砰砰跳,她從來沒有這麽近距離看過他微笑,盡管他不修邊幅、胡子拉茬,但他的笑容充滿了男性的魅力,即使在黑夜裏他的笑容依然有勾動心魄的魔力。他輕聲對米蘭說:“以後我們之間不會再有單羽薇了,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以後都不會再和她一起了。”
  “真的嗎?”太突然的消息讓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怯怯地問他:“你沒有在開玩笑,哄我開心嗎?”丁山將她緊緊攬在懷裏說,“你知道我從來不撒謊。”
  米蘭依偎在他懷裏,感受著他懷抱的溫暖,她隻希望這一切不是泡沫夢幻,她伸出手去,摸著他的臉,他的胡茬紮得她柔嫩的手心有點痛,一切又是如此真實,她定定看著他,不由喜極而泣。
  他憐惜地輕撫著她的後背,低聲說:“米蘭,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再哭了……”話音未落,米蘭張開雙臂摟住了他的脖子,他也收緊了抱著她身體的手,兩個人互相找到對方的唇,兩唇交接,如火如荼,都要把對方融進身體裏……
  彼此都飽受痛苦和煎熬,這一刻,終於心意相通。
  丁山緊摟著米蘭,他的唇緊緊貼在米蘭的嘴上,靈巧的舌尖頂開了她的牙齒,滑了進去,挑動著她的香舌。他靈活的舌頭順著她的眼瞼、耳垂、鎖骨,慢慢滑向她的小腹……
  而她被他吻得雙眼迷離、嬌喘籲籲,嘴裏喃喃自語,無數遍重複著同一個名字——丁山。而他低聲應了,手在她柔軟滑嫩的身體上徘徊逡巡,她的睡衣早已被他解開滑落到地上,他將她緊緊抱住,肌膚相貼,兩人都意亂情迷……
  丁山喘息著說:“米蘭,我想你,想要你……”米蘭紅唇微微開啟,嗬氣如蘭,她抱著他的寬厚的肩膀,纖手在他的背上撫摩,她嬌羞地吻上了他的喉結,丁山全身一震,整個身體被她挑起了火種,情火如沸,他終於難忍身體昂揚欲望的折磨,撐起身子,找準方向,溫柔而霸道地貫穿了她……
  米蘭“啊”地一聲低呼出來,丁山等她習慣了自己的存在之後,開始動作起來,節奏從快加強,從溫柔到狂野,米蘭攀著他強壯的身體,隨著他的節奏而柔軟起伏,被子裏的溫度簡直要燙人,汗從彼此的身體裏滲出,她承受著他有力的衝擊,從紅唇裏溢出了愉悅的呻吟……丁山的動作越來越快,米蘭直感到自己在雲端裏漂浮,全身如棉花般無力,當□的眩暈向她襲來時,她的長腿緊緊夾著他的腰間,全身顫栗,他托著她柔軟的腰,深深頂住她,讓她定格在快樂眩暈的瞬間……而後,他也快意地崩潰……
  一切平靜了下來,米蘭趴在他健壯的胸膛上,她嬌軟無力,而他的大手仍在輕撫著她光滑的身體。他吻著她汗濕的額頭,用鼻子頂著她的鼻子,輕輕摩挲,他用魅惑的聲音低聲問她:“還喜歡這樣嗎?”米蘭將臉埋在他的胸口,害羞得根本抬頭看他。
  丁山忍不住笑了,米蘭在他胸前都能感覺到他笑聲給胸腔帶來的震動,她伏在他身上,嬌嗔地咬了他一口。
  丁山一把將她身體托高,狠狠吻住她的嘴,以示對她的懲罰。這個小女人,折磨得他日不食夜不寢,現在他要把這些日子的相思債一一找她要回來。
  纏綿的長吻過後,他放開了她,然後摸著她光亮的秀發說:“小米……”
  米蘭平複著自己劇烈的呼吸,低聲道:“恩?”
  丁山說:“明天我要去東南亞出差。”
  米蘭身子一頓,抬起眼看他,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丁山親親她的臉頰說:“差不多要一個月後。”
  米蘭語氣裏有不舍與失落:“要那麽久啊?”
  丁山回答:“恩,關於廚藝大賽的前期調研。”
  他抱住米蘭,請求她:“米蘭,要等我回來,好嗎?”
  米蘭握著他的手,輕輕撫著他受傷的手背柔聲說:“好。”
  丁山翻過身,將她壓在身下,笑著說:“要是我回來看不見你在等我,我會用各種方式好好懲罰你!”米蘭瞅見他眼裏閃動著調皮和曖昧的光芒,頓時明白他說的懲罰方式是什麽了,她嚶嚀一聲,羞澀的紅暈從臉上一直蔓延到身上……
  ……
  第二天清晨,米蘭從熟睡中醒來,枕邊已不見丁山的身影。她擁著被子坐起身子,以為昨晚的一切是自己的幻覺,她做的是一場春夢,她的遊離的目光移到床頭櫃上,一張字條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她急切地撲上前去,將紙條拿在手中,丁山熟悉的字跡展現在她眼前:“小米,我先走了,趕早班的飛機,你好好休息,不要太累,等著我回來。丁山”
  不是夢,真的不是夢,米蘭閉上眼睛,片刻睜開眼,眼眶裏有喜悅的淚花。
  她看著手中的紙條,在心裏默默地說:“我等你,丁山。”
  ……
  米蘭拿著辭職信在劉燁辦公室外徘徊,她在猶豫該不該進去。
  花店已經裝修差不多,一切準備就緒,隻欠東風。盡管當初想離開華奧廣告公司是因為丁山的原因,但是現在她在準備開花店的過程中,感覺到了創業的激情與快樂,總不能兩頭兼顧,她沒有那麽多精力,再說她是個一心隻能做好一件事的人,所以必須對自己的職業生涯做個選擇。
  她原本想等丁山回來向他辭職,但丁山要一個月後還回來,而花店立即就要開了,凡事都需要她自己麵對和解決,廣告公司現在正是用人的緊張時刻,她不想因為自己老請假而影響調研部的工作進度。
  思前想後,她還是決定找劉燁簽字批準她的離職申請。
  ……
  她敲了敲劉燁辦公室的門。沒過一會兒,就傳出了劉燁的聲音:“請進。”
  米蘭開門進去,站在劉燁麵前有點局促。
  劉燁正埋頭於一堆文件資料中,抬起頭看見是米蘭,也有點驚訝。
  平日他很少和米蘭交流,他隻知道米蘭是丁山的下屬,在他的印象裏,米蘭是個溫柔賢淑的清秀女孩,她的溫婉親切正好和丁山的冷酷強硬互補,他比較欣賞他們這種的工作搭檔風格,協調互補。
  他含笑望著米蘭說:“米蘭,有事嗎?”
  米蘭有點不好意思說出要離職的事。她一向敬重劉燁的為人和做事風格,要不是自己要開花店,她是舍不得離開這個熟悉的帶給她成長的工作環境的。
  “我……”她躊躇了下,正想要開口,劉燁的手機響起,他看一眼來電顯示,帶著歉意對米蘭說:“稍等一下,米蘭,我先接個電話。”說著他指著他辦公桌前的座位,示意米蘭先坐下。米蘭靦腆微笑著搖搖頭,她依然站著。
  劉燁接起電話,對著電話那頭打趣說:“羽薇,是你?怎麽打我電話,你不是該找丁山嗎?哦,是,丁山乘一早的飛機已經走了。”
  米蘭聽到“羽薇”這兩個字,不由一震。她咬著下唇,攝住心神,聽著他們說話。
  劉燁聽著電話那頭單羽薇說話,又說:“什麽?你要去新加坡?要給丁山一個驚喜?”他點頭笑著說:“你們兩個真是甜蜜,一個前腳剛走,另一個立馬追去,果然如膠似漆哈,感情深厚讓人羨慕。好吧,你去吧,當作你們提前度蜜月了,哈哈……”
  劉燁收了電話,轉臉望著米蘭,想問米蘭有什麽事,卻看見米蘭一臉灰白,像剛遭受過重大打擊一樣,他忙關切地問她:“米蘭,你沒事吧?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米蘭似乎沒聽見他在說話,半晌呆滯的目光才遊移到劉燁的臉上,她目光空洞,機械地將辭職信遞交給劉燁,木然地說:“劉總,我想離職。”
  劉燁吃了一驚,問道:“為什麽?工作有什麽讓你不開心嗎?”
  米蘭搖搖頭說:“沒有,我,我家裏,家裏有事……”
  劉燁又問她:“是出了大事嗎?米蘭你再好好考慮清楚,我們公司不希望你走……要不你等丁山回來再做決定如何?”
  米蘭低垂下眼睛,聲音裏充滿了疲憊:“不,我,我不等他回來了。還請劉總批準,謝謝。”
  劉燁還要再說什麽,卻看見米蘭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晃晃,更顯得纖瘦軟弱。他以為她家裏真出了什麽大事,也不敢強留她。
  他隻好說:“那米蘭,你最好再考慮清楚,你可以改變你的決定,華奧隨時都在等你回來。”
  米蘭點點頭,謝了劉燁出來。
  她沿著長長的走廊走著,心裏默默對自己說:“米蘭,米蘭,你真是傻女人,竟然真的去相信一個花心男人說的話,你真是傻……”想到昨晚她對丁山的熱情回應,她心裏充滿了對自己的鄙視和厭惡,她狠狠罵著自己,緊緊握著拳頭,指甲深深掐進自己的手心,現在的她隻有用肌膚上的痛楚來減輕內心被欺騙了的痛苦……
  ……
  舊愛隻是一場小車禍
  ★多年以後,舊愛對她來說,隻是一場小車禍。小小的傷口,可以淡淡處理,悄悄愈合。
  ……
  “恩,很好,就按照這樣去做吧。”在烹飪協會的商務樓裏,烹飪協會會長李秉成笑嗬嗬地對蘇西說。
  “真的?您不再仔細看一下嗎?”會長如此肯定“金廚帽”的策劃案,倒讓蘇西有點誠惶誠恐了。她誠摯地望著李秉成會長說:“您要是有什麽意見可以提出來。”
  李秉成爽朗地笑著:“就這麽定了,實話說吧,你的策劃案我已經交由烹飪協會主要成員看過了,大家都一致通過,所以你就放心大膽地去做吧!”
  “那,謝謝會長和各位前輩的肯定了,我會好好努力的。”蘇西微笑著朝李秉成會長點點頭。會長的肯定讓她增添了不少的信心。
  李秉成看著蘇西說:“蘇小姐——”
  “會長,您就叫我蘇西吧,”蘇西笑著說。
  “好,蘇西,”李秉成慈祥地笑了,他上下端詳了蘇西一會兒說:“怎麽我覺得你十分麵善,你看我這個老糊塗,記性不太好,總覺得和你好象很熟悉似的。”
  蘇西說:“前次新聞發布會我們曾經見過一次。”李秉成笑著擺擺手,“不是那次,那次我知道,你那麽出眾,想不記得你都難,哈哈。”
  他思考了一會兒沉吟著問:“蘇西,能問一下你父母的名字嗎?”
  蘇西一愣,李秉成忙說:“不方便說就算了,我就是隨便一問。”
  蘇西笑了,說:“沒關係的,我的父親叫蘇丹青……”
  “蘇丹青?”李秉成驚訝地站了起來,“你是蘇丹青的女兒?!”
  “是的,”蘇西點點頭。
  “那陳茵茵是你的母親了?”
  蘇西看著李秉成問:“會長,您認識我父母?”
  “當年的那一對金童玉女,誰不認識?”李秉成感慨道:“20年一晃眼就過去了。”
  李秉成看著蘇西說:“難怪我看著你麵熟了,你長得很像你母親。”
  蘇西莞爾一笑,她的嘴角微微上翹,嘴唇微微開啟,晶瑩而潔白的貝齒如珍珠般閃爍著豐盈的光澤,站在李秉成的麵前宛如一株亭亭玉立的水仙。
  看著蘇西,李秉成不禁聯想到20年前的陳茵茵也是這般的風華絕代,讓多少男人爭相為之心動,尤其是讓兩個出類拔萃的男子為她一爭高下,一個黯然出走,另一個到現在還念念不忘。
  蘇西心潮澎湃,李秉成的話讓她陡聲激動,她上前一步,急切地問李秉成:“會長,您認識我父母,那請問您知道我父親的下落嗎?”
  李秉成搖了搖頭說:“這些年我也在打探他的下落,但是一直沒有回音。”
  蘇西哦了一聲,情緒從滿懷希望的高峰直直跌落,她以為有望探聽到父親的下落呢。
  李秉成看她滿臉失望的表情倒也與心不忍,他想了想對蘇西說:“我倒是覺得有一個人可能會知道你父親的下落。”
  蘇西聽到此話,驀地抬起頭來,滿懷希望地看著李秉成會長。
  “有個你父親的朋友叫馬易軒,也是個廚藝界好手,但喜歡深居簡出,據說現在在日本隱居,他和你父親是莫逆知交,當年廚藝比賽兩個人都一起參加,他應該知道不少內情。”
  他看看蘇西,說:“什麽都要機緣,20年前你父親和金廚帽大賽有不解之緣,20年後你是這屆比賽的策劃,隻能說,冥冥之中有安排。”
  蘇西沒太注意去聽著李秉成的話,她心裏隻有一個聲音:“一定要先找到馬易軒才能問出父親的下落。”
  李秉成又對蘇西說:“蘇西,這次比賽我們評委會也有意向請些廚藝高手來擔任評委,你可以借此機會將馬易軒請來,到時就可以打聽到你父親的下落。這麽多年不見,我也著實想念他們……希望我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他們。”
  蘇西沒有說話,她含著感激的淚花給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
  蘇西從烹飪協會商務樓出來,心裏又是喜又是愁。喜的是父親的下落總算有了個尋找方向,愁的是該如何找到馬易軒。
  她邊走邊想,沒顧上看路,竟撞上了前麵一個剛從一輛奔馳車下來的中年男子。
  蘇西揉著被撞痛的額頭,抬頭趕忙道歉:“對不起……”
  眼前的中年身形高大、神情不怒而威,盡管兩鬢有點班白,但無損他俊朗軒昂的外表。
  他沒有說話,準備繼續前行,但無意間看了一眼蘇西,竟然臉色大變,直直盯著蘇西半天沒有移開視線。
  蘇西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的臉有點發紅,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她尷尬地朝那個男人點了點頭,匆忙便走開了,走出老遠,她還感覺到那個男人犀利的目光還一直跟著她。
  中年男人一直目送蘇西苗條纖細的背影走出好遠,才回過神來,他沉吟了一下,搖搖頭,朝商務樓走去。
  他輕車熟路,徑直走進烹飪協會會長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後的李秉成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一抹驚喜的微笑出現在老人的臉上:“正樹,你來啦?”
  ……
  蘇西坐在出租車上,心緒難平。
  總算有個目標可以查找父親的下落了,這個欣喜和激動讓她不禁有點要淚凝於睫了。
  她對出租車司機說:“師傅,麻煩你去帝景飯店。”
  她要去見馬天浩,讓他也分享到自己的好心情。一想到馬天浩,一絲甜蜜悄悄溢滿她的心間。
  出租車司機點頭,一踩油門,車子向前方疾弛而去。
  但是車子在前方的轉彎的路口,卻和一輛嶄新的奧迪車發生了刮碰。
  奧迪車的主人鐵青著臉,下了車,走到車後查看車子的損壞的情況。
  一心想開快車多賺點錢的出租車司機戰戰兢兢地下了車,奧迪車主冷冷看著他,說:“哥們,你看怎麽處理?咱們找你們的車隊領導去反映情況如何?”
  “別,別這樣,實在對不住了,哥們,你看都怪我,我的車速太快了,刹車不太靈,才會刮碰了你的車,實在對不起,我向你陪不是,對不起……您看這樣,您留個電話號碼,修車美容的錢我來賠,怎麽樣?”出租車司機冷汗直冒,這個車主要是去反映情況,他的飯碗就保不住了,現在失業的人多,多少人爭著搶他的飯碗。
  但是奧迪車主仍不依不饒,他才剛買來的新車,還沒開幾天,就被刮花了,簡直觸他黴頭,他心有不甘,所以就要故意為難一下出租車司機。
  蘇西在車上等得不耐煩,不就蹭了點漆嗎,至於這樣難辦嗎?而且現在的車子都是保過險的,修理好後找保險公司索賠不就好了嗎?!她在車上聽說出租車司機沒命賺錢是為了家裏快要生產的妻子,他也不容易,因此不由對他有點同情。
  她打開車門下了車,打算為出租車司機說幾句好話。
  她走到奧迪車主身後,說:“這位先生,得饒人處且饒人……大家出來找口飯吃都不容易……”
  她還要說下去,奧迪車主轉過身來,兩個人同時一驚!
  她看清了他的臉,那張熟悉的英俊的臉,曾經讓她魂牽夢繞,曾經讓她無可自拔,曾經讓她痛苦萬般,竟然這樣沒有預兆就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曾經為了他痛苦沉淪過許久,她也曾經努力奮鬥,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讓他後悔當初沒有選擇她,她也曾經將每個和他相似的背影都誤認是他,她也曾經每天注意自己的儀表,就是為了某一天再相見他時,顯示自己過得比他好……雖然現在想起來有點可笑,但那種愛恨笑淚,畢竟是真實發生過的。
  而他也看清了她的臉,身子深深一震。
  “蘇西?!”
  蘇西一時愣在那裏,她以為她永遠也不會再見他了,沒想到世界這麽小,許多年後竟然就以這樣的方式又再度重逢。
  他的臉上各種表情紛雜,有愧疚、尷尬、還有不可置信。“蘇西,真的是你嗎?”
  蘇西苦笑一下,點點頭,“你沒有看錯,是我蘇西,柳成楓。”
  柳成楓尷尬地站在那裏,沒有說話。
  實在太突然了,一時間兩個人都不知該說什麽好。
  蘇西平複了下自己吃驚的心情,她看著出租車司機可憐兮兮站在一邊,於是先把自己錯綜複雜的心緒扔到一邊,她對柳成楓說:“你買的新車?”
  柳成楓點點頭。
  蘇西看看被刮壞的車漆,問柳成楓:“你車子上過保險了?”柳成楓說:“是。”
  蘇西說:“那你拿去汽修廠修理後,再給保險公司理賠如何?”
  柳成楓看著蘇西,無奈地說:“可以,你說了算。”
  蘇西點點頭,“那謝謝你賣個薄麵給我,退一步海闊天空,凡事不要太在意。”
  柳成楓的俊臉有點發紅。
  “謝謝你,再見!”蘇西說著便招呼出租車司機上車,出租車司機抹了把汗,感激地看著蘇西。柳成楓見蘇西要走,連忙喊住她,她回頭看他,他幹涸的喉嚨裏卻出不了聲,半天才吭哧出一句:“你好嗎,蘇西?”
  蘇西笑笑,往事如電影片段,翻山倒海地在她腦海裏一一放映過去,但是此刻的她,好奇怪,不管是愛是恨,卻沒了半點感覺。
  她朝他點點頭,並不和他多說,準備和出租車司機上車離開,她走到車門前,仿佛想起了什麽,回頭問他:“陳心琳呢?還和你在一起嗎?”
  他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蘇西笑了,他們,還在一起那就好。也不枉費她這麽多年為他們祝福。
  她坐上車,車緩緩在他麵前經過,她平靜如水。
  舊愛,多年以後,對她來說,隻是一場小車禍。
  小小的傷口,可以淡淡處理,悄悄愈合。
  隻是,一顆莫名其妙的眼淚,輕輕地從她的眼角滑落。
  ……
  愛情也要講計策
  ★,求而不得是上策,若即若離是中策,千依百順則是下策。
  ……
  夜了,蘇西靠在床頭,望著天花板,嘟起小嘴長長歎了口氣。
  她坐起身從床頭櫃上的煙盒裏取出一根煙,拿起打火機,輕輕一摁,金黃色的火苗在她眼前跳躍著。她眯起美目盯著火苗,把夾在食指和中指間的煙觸到了火苗上,淡藍色的煙霧在她麵前嫋嫋升起,而後彌漫開來,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把煙停在煙灰缸上方,輕輕彈了一下,動作優雅而慵懶,自從那年失戀後開始抽第一根煙開始,煙和酒曾經是她寂寞時候的撫慰品。不過現在她平日裏很少抽煙,隻有心煩的時候才抽。
  她為自己倒了杯紅酒,修長的手指握在高腳杯上,纖指的指甲圓潤而晶瑩。她端起酒杯,在自己的鼻下輕輕晃動,雙目微閉,似乎在享受著紅酒那獨有的芬芳。殷紅的酒液吸附在透明的杯子上,在床頭燈的映照下,如一顆顆紅鑽石般閃著晶瑩的光。
  她淺淺地抿了一口杯子裏的紅酒,清澈的眼神中似有漣漪泛起,塵封已久的記憶又席卷而來,有了新感情以後,她已經很久沒有再去回憶過去的事了。今天見到了這麽些年一直糾結的人,多年前設想的再次重逢時那種激動和憤慨竟然煙消雲散,有的隻是見到陌生人的坦蕩與漠然。
  為何自己一點感傷的知覺都沒有?她感歎著喝了一口紅酒,時間,原來真的是可以改變一切的。
  酒杯已經空了,她把杯子放下,轉身把枕頭拍鬆,準備拋去雜亂的思緒,好好睡個美容覺,最近她極度缺眠。
  重逢舊愛,花半個小時去祭奠往事就足矣,更何況還是殘缺的舊愛。
  她正要向鬆軟的大床倒去,卻耳尖地聽見鑰匙開大門的聲音。
  她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笑,趴在床上閉上眼睛等著開門的人進來。
  果然,門開後一個熟悉的身影進了來。他輕輕關上門,輕手輕腳走到她的床邊想看她睡了沒有,看到她正蜷著身子閉著眼睛,被子卻踢到一邊。他笑了一下搖搖頭,伸出手想幫她蓋好被子。
  他的手剛觸到她的身上,一雙柔軟的手臂便圈上他的脖子,將他拖倒在她身上,接著一張充斥著紅酒香味和淡淡煙草味的紅唇緊緊貼在了他的嘴上,靈巧的舌尖撬開了他的牙齒,溜了進去,她不停地□□著他的舌頭,與他的舌糾纏嬉戲。
  他低喘了一聲,緊緊回抱著她,接著便迷失在天旋地轉的熱吻中。兩個人直到彼此都差點無法呼吸了才鬆開來。她麵色暈紅,秀發散亂,一雙嬌媚的眼睛似要滴出水來。馬天浩極力平複住內心對她的渴望,伸手用手指在她的小翹鼻上刮了刮說:“你又瞞著我偷喝酒了?”
  蘇西笑著沒有說話,馬天浩又湊上去聞了聞她嘴角說:“而且還抽了煙?”他捧著她的臉說:“怎麽?有心事?”
  蘇西掙脫開他的手,往後一躺,嬌慵地說:“是有一點心事,不過已經過去了。”馬天浩不相信,又傾身上去說:“真的?有什麽心事說來聽聽。”蘇西搖搖頭說:“不要,不想告訴你。”馬天浩低聲笑道:“是不是你背著我幹什麽壞事了?良心受譴責了?”
  蘇西呸他一口,抓過他的手,狠狠咬了他一口。馬天浩笑著俯上前去,用健美的身體壓住她,溫柔而熱烈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蘇西緊緊抱著他,今晚她覺得自己有點脆弱,她積極主動地回吻著他,她從來沒有這麽渴望他的擁抱與親吻。
  馬天浩被她的熱情簡直要焚毀了,他喘息著拉開彼此的距離,困難地說:“寶貝,等我一會兒,我去洗個澡……”蘇西嬌喘籲籲地不依:“不要,不要離開我……” 馬天浩忍著下身□的欲望說:“今天忙了一天,急著趕來見你,還沒有顧上洗澡。”
  蘇西鬆開了他,想起了說:“今天我去帝景飯店找你,你不在……”馬天浩站起身來脫去上衣,回頭說:“哦?你找我?我今天去別的酒店講了一天課,還現場操作了一番。晚上幾個廚師又拖著問我問題,直到現在才放人。”
  蘇西沒有接話,她看著他背對著她脫去褲子,他精壯結實的身軀立刻顯現在她麵前。蘇西紅著臉,在他背後期期艾艾說:“你,你不能到浴室裏去脫衣服嗎?”
  馬天浩轉身看她,捉狹笑道:“寶貝你又在害羞了,剛才抱著我不放的是哪個?再說,我身上哪裏你沒有看見過?”
  蘇西羞紅著臉,忙趕著他進浴室去洗澡,她用小手堵著鼻子說:“快去,我不行了,要流鼻血了……”
  馬天浩哈哈笑著到浴室去了。
  ……
  蘇西聽著浴室裏嘩嘩的水聲,鬼使神差地竟想起艾米莉曾經對她的失敗的初戀進行的總結:“西呀,當初你失敗就敗在太麻痹大意,以為是你的就是你的了,所以才被人鑽了空子。其實有時愛情也是要講求計策的,要牢牢抓住男人的心,女人的情趣必不可少。不要仗著他寵愛你,便放鬆警惕……”
  蘇西想想下了床,從衣櫥裏拿出一條米色的透明蕾絲性感內衣,她看了看內衣,猶豫了一下終於換上了。她走到鏡子前看著自己,內衣的貼身剪裁托出她豐滿的□,性感的蕾絲綢緞因為透明的輕紗不感到過分壓抑,反而增添了一份若隱若現的美,讓她全身都散發著女人味。
  蘇西又把一頭長長秀發用手抓了抓,讓它蓬鬆淩亂,鏡子裏的女人魅惑而性感。蘇西朝著鏡子羞澀而調皮地笑笑,然後光著腳走到浴室門口,輕輕擰開門把,站在門口看著馬天浩。她要來勾引他了。
  浴室蓮蓬頭下站著馬天浩,他濕著頭發,正往健康結實的身體上抹著香皂,身上都是泡沫。他轉過頭,看見了蘇西,他的手立即停住了動作,沒有說一句話,視線順著她穿著的性感內衣一直往下,他英俊的臉上有驚豔的表情,但不一會兒就被欲望的瘋狂燃燒所代替。
  他定定看著她,忍不住呻吟一聲,拋下洗澡用的毛巾,大跨步前去,將蘇西一把將抱過來。蘇西急忙要推開他,喊道:“哎呀,你會把我的睡衣弄濕……”話音未落,她已被馬天浩堵住了嘴……
  他將她托高,讓她的雙腿分開夾在他的腰間,然後抱著她狂野地吻著她,他的唇從她的嘴移到她豐挺的□,將臉埋在她深深的□裏。
  水已將她的睡衣打濕,緊緊貼在她身上,馬天浩隔著睡衣用力□著她凸起的蓓蕾,蘇西摟著他的脖子忍不住呻吟出聲,他下身的堅硬抵得她有點難受,她低聲對他說:“浩,放我下來……”馬天浩已經沒有理智去聽她說的話,他抱著她的粉臀,同時騰出一隻手來,握住了她的胸,用力揉捏著,蘇西向後仰著身子,她緊緊抱著他的脖子,熱水的衝刷和他發燙的熱吻,讓她被刺激得想要喊出聲來……
  馬天浩托著她的粉臀,顧不上衝去自己身上的泡沫,用顫抖的手握著自己還帶著泡沫的欲望,找到她神秘的花園,一寸寸地逼進,直至完全進入,他才滿足地長籲了口氣。他咬著牙,用嘶啞的聲音對她說:“寶貝,你忘了男人都是經不起心愛女人的誘惑嗎!”
  說著他向上挺起身子,用力地開始在她體內抽動,他狂野地撞擊著她柔軟芳香的身體,如果有可能,他想永遠這樣融化在她的身體裏,和她合二為一……蘇西迷亂地抓住他結實寬闊的肩膀,她呻吟著感受著他在她體內的充實感與滿足感。
  她的嘴找到他的唇,兩張唇緊緊貼合在一起,如同磁石一樣分不開……
  熱水嘩嘩地往下流著,打在緊緊糾纏的兩具軀體上……小小浴室裏水汽彌漫,沒有人去理會時間的流逝……
  ……
  馬天浩閉上眼睛,平複著自己劇烈的喘息,他慢慢將蘇西放下來,讓她從他腰間滑落下來,靠在他懷裏。蘇西的身子軟得根本站不住,她低聲喘息著,將臉貼在他寬闊的胸膛上,纖指在他胸口打著圈,馬天浩抓住她的手,說:“又要玩火了是嗎?”
  蘇西笑著將手指收回,馬天浩將臉貼在她的頭頂,溫柔地對她說:“西兒,西兒,我愛你……”蘇西低聲應了,夢囈般地回答他:“浩,答應我,永遠也別離開我……”
  馬天浩用力收緊了他的胳膊,回答她說:“我不會離開你,也永遠不放你走……”
  蘇西踮起腳,給了他一個纏綿悱惻的長吻。
  溫柔的吻過後,蘇西紅著臉說:“我們出去吧,我們在這裏待的時間太久了。”馬天浩火熱的視線在她穿著性感內衣的身上逡巡,他笑著露出他迷人的酒窩說:“誰叫你穿了這麽性感的衣服來引誘我。”蘇西羞澀地嬌嗔地輕掐了他一把。
  她離開他的身體,想要走出去,內衣貼在她身上,濕乎乎的,她想回臥室去換下來,但馬天浩並不放她走,他牽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她又回到他的懷中,他抱著她,輕推著她走到洗手台前,將她壓在洗手台前,蘇西想回過身來,卻被他從背後傾身向前,牢牢控製在臂彎裏。
  他讓她看洗手台前的鏡子中的她,她穿著濕透的米色內衣,深v的領口露出深深的□,睡裙已經被他撩起在她的腰間,露出了她筆直的長腿,他在她耳邊輕輕吹了口氣說:“別急著走,你簡直讓我要發瘋……我得讓這件內衣的效果發揮得更好才行。”蘇西求饒:“別,別這樣,浩……”話音未落,她就感覺到他的堅硬的欲望已經順著她的腿間霸道地進入了她的體內,她低呼出聲,承受著他狂野的衝擊,他從背後抱著她,和她緊密貼合得沒有一絲縫隙,這個他心愛的女人,他願意受她的魅惑,也心甘情願掉進她無意間編織的情網……
  當蘇西雙目迷離、全身無力地被馬天浩從浴室裏抱出時,她已經困得沒有精力再去思考任何問題了。不過在她沉睡過去的那一刻時,腦海裏閃過這樣一句話:
  “原來有些事都是需要有計劃有預謀才能得到的,包括愛情原來也是需要有計策的。隻不過不是那種對物質的算計,而是對心靈的捕獲。”
  但是在最深愛的人麵前,我們通常無計可施。
  幸福永遠缺貨
  ★現實中,愛情總是比我們想象中更快售罄。
  ……
  “蘭心惠質”花店內。
  “三角型插花是插花最普遍的基本插法。我們可以先插直立頂點的花和橫向插入插座的葉子,然後在三角形的框架內,配枝條、填補上花朵,就完成了插花作品……”
  李雨晨邊說著邊將幾朵非洲菊插在側邊,最後再依次插入龍膽,然後看著自己完成的精致飄逸的插花作品滿意地點點頭說,“這個插花的作品就叫做:煙雨花樹。”
  一旁的艾米莉和王紅顏都為他鼓掌,艾米莉讚歎道:“雨晨,你簡直太棒了!”
  王紅顏也笑著說:“是啊,雨晨幹脆就別當空少,來米蘭這花店當花藝大師好了。”
  艾米莉的大眼睛骨碌一轉,笑著說:“那可不行,他要不去當空少,那些空中小姐們豈不是要傷心死了?!咱可不能幹那種拆散鴛鴦的缺德事。”
  李雨晨笑著搖搖頭,他看了艾米莉一眼,眼裏別有深意。
  他低下頭,將手中的插花成品纏上粉色絲帶,包裝好後,雙手捧著遞給艾米莉,說:“這個送你。”
  “送給我?”艾米莉有點受寵若驚。
  “恩,最近老麻煩山奇替我做事情,就送他的女朋友一盆花聊表心意。”李雨晨看著艾米莉,誠心誠意地說:“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要感謝你帶我認識這些好姐妹。”
  他說的卻是真心話,雖然前陣子對山奇莫名動了心後,做了些現在回想起來都汗顏的事,但他還是希望艾米莉能原諒他,尤其她還不計前嫌地將蘇西、王紅顏以及米蘭三個姐妹介紹給他,她們也真心接納了他,讓他溫暖而感動。
  男人隨處可得,好朋友卻可遇不可求。
  教米蘭花藝是他真心要幫忙的,能為姐妹們做點事,他也感到很開心。今天米蘭回原來的屋子去收拾東西,他和艾米莉、王紅顏來幫她先看店,也嚐試下當小店主的滋味。
  他又插了一盆花送給王紅顏,笑著說:“米蘭的花店試營業,我就當給她做了第一筆生意,慶祝她的店開張了!”
  艾米莉撲上去,拖住李雨晨,熱烈擁抱他,兩人一笑泯恩仇。
  李雨晨紅著臉要推開她,說:“艾米莉,你有點肉麻。”
  王紅顏也笑著說:“也是,艾米莉你趁機占李雨晨便宜。”
  艾米莉卻不管她倆的取笑,耍賴地窩在李雨晨懷裏,附耳問李雨辰:“再重新問你個問題,可以不?”
  李雨辰點點頭,“問吧。”
  “你還有沒有可能喜歡女人?”艾米莉笑得有點花癡。
  “不會,除非我死。”李雨辰一本正經。
  “噗——”艾米莉哀號一聲,還是句老話,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
  米蘭在屋子裏收拾著東西,今天她回來將最後的一些物品帶走,以後就不會再回來了。
  她坐在光禿禿的床板上,床上的被卷以及雜物早已拿到花店那邊去了。
  環顧四周,她留戀地看著這間屋子,四處都有過去日子的影子。她低下頭,眼裏有一層薄薄的淚霧。本來前幾天就可以把東西都搬走的,可她就是要留下一個行李箱沒有拿走。
  她在等什麽,期盼什麽隻有她自己最清楚。
  她拿出自己的手機,用顫抖的手重新又撥了一遍丁山的手機號碼。
  他走了已經整整一個星期,但是一個電話都沒有打回來,她打過去都是已關機。這些日子她一直擔憂著他的安全,滿腦子胡思亂想,夜裏老做噩夢,醒來後一身冷汗。
  丁山沒有音訊她急在心裏,卻不好意思向別人探聽他的下落,且不說她已經離職了,更主要的她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她和丁山的關係。和丁山在一起總讓她感覺到自己像一顆小小的塵埃,在空氣裏似有似無。
  連日勞累和擔憂,讓她本就消瘦的臉又小了一圈。劉燁那天和單羽薇的對話,就像一根針深深紮在她的心裏,猜測和悲傷的情緒從來就沒離開過她。
  她一邊在心裏暗暗祈禱,一邊試著又打了一遍手機,沒曾想,電話竟然通了!米蘭不由一陣狂喜。
  電話響了一陣,終於有人接起。
  米蘭極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哽咽地對著電話裏喊了一聲:“丁山……”
  但是電話那頭傳來卻是讓她全身溫度驟降的聲音,單羽薇甜美卻冷漠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喂,哪位?”
  米蘭握著手機全身冰冷。
  她掙紮著,勉強讓自己鎮靜下來,她小心地問著單羽薇:“請,請問丁山在嗎?叫他聽電話好嗎?”
  單羽薇在電話裏卻說:“丁山在床上已經睡著了,恐怕不方便接電話。”她特意加重了“床上”這個詞的語氣。
  不出單羽薇所料,米蘭已經徹底被她的話震得全身搖搖欲墜。眼淚在米蘭眼裏打轉,她心痛如絞,半晌沒有發出隻字片語。
  米蘭啞著嗓子,還是不甘心地說:“我想和丁山講話,可以嗎?”
  單羽薇猶豫了一下,正要說話,旁邊的一個沙啞的男子聲音響起:“你在和誰說話,羽薇?”正是丁山!
  單羽薇輕笑著應著丁山:“我就來了,不要心急哦。”
  然後她對著電話對米蘭說:“不好意思,丁山在叫我,才離開他身邊沒一會兒,他就受不了,真是的,也不怕被人笑話。你還要和他說話嗎?喂,喂?”單羽薇連聲問了一聲,電話裏一片死寂。
  單羽薇放下電話,她知道剛才是米蘭打的電話,米蘭把電話掛斷早在她預料之中。她美麗的臉上掠過一絲自得的笑容。
  也許那個女孩值得同情,但是愛情都是自私的。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
  手機從米蘭手中緩緩滑落,心痛讓她已經都忘了怎麽哭了。她雙目無神地盯著電話看,半晌從床沿滑跪在床腳下,她跪在地上,眼淚一滴滴,一行行,瘋狂地掉下來,她用手背堵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放聲大哭。
  她狠狠咬著自己的手背,無聲地哭泣,心如死灰。
  他終究還是騙了她!為什麽?!他要這樣對她?!
  難道她全身心去愛一個人有錯嗎?!也許她錯了,從頭到尾她都錯了,錯在不該愛上一個不當真的男人!可是真相既然是這樣殘忍,他又何苦還來招惹她,還給她希望?!
  她又哭又笑,哭的是自己的可憐與可悲,笑的是自己的天真與癡傻。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無力地坐在地上,雙眼腫如核桃。
  她慢慢地扶著床沿站了起來,滿是淚痕的臉上有過一絲決然。
  心碎徹底也好,從此幹幹脆脆做個了斷也幹淨。
  落在地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她動也不動,看也不看,呆坐如一尊沒有生命力的雕像。
  從窗戶可以看見日光已經西移,天慢慢黑下來了,光線暗了下來,一如米蘭黯淡的心。
  該走了,米蘭拖著疲憊的身體站了起來,她疲憊地拉過牆角的行李箱,才走兩步,腳邊便碰到了剛才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她彎下腰揀起一看,好幾個未接電話,都是丁山的電話號碼。
  她苦笑一下,嘴角有一絲嘲諷的微笑,他還打來幹嗎?還嫌傷她傷得不夠嗎?她愛他愛得如此卑微都換不來他的真心,那她不愛了,不愛了還不行嗎?!
  她萬念俱灰,將手機關了,然後拆出手機裏的卡,走到衛生間,含著淚將電話卡拋進抽水馬桶,一摁按鈕,電話卡立刻順著水流消失不見了。
  她慘淡地笑著,在心裏說:“我所有的憂傷和哀愁,再見了!”
  該走了,米蘭拖著行李箱一步一挪地走到門邊,回頭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眼裏有淚。
  她最後看了一眼這個雖然簡陋但是曾經滿載著她回憶的房子,輕輕帶上門。
  關上門,關閉了過去。
  ……
  丁山從昏睡中徹底醒來時,依舊頭痛欲裂,喉嚨裏幹澀地說不出話來。
  他環顧四周,看見單羽薇坐在他的身邊,他忍著頭痛,問她:“羽薇,你怎麽來了?”
  單羽薇笑著說:“你還問我,你生病了還巴巴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不要命了你呀!”
  丁山“哦”了一聲,努力回憶起這些日子來的點滴。
  他迷迷糊糊地記得他在飛機上就感覺不舒服,全身發燙。當他被當地的烹飪協會工作人員接到到酒店住下後,劉燁的電話就跟了來,他剛和劉燁沒說幾句話,一陣頭痛就徹底把他擊倒了,除了一片黑暗外他便沒有記憶了。之間他醒過幾次,但所有的一切回想起來都是那麽模糊。
  單羽薇看著他說:“你是不是要嚇死誰才甘心呀?發高燒昏迷已經整整一個星期了。醫生說你的病因是疲勞過度以及長時間的作息不規律,加上地方水土不服引起的。”
  丁山點點頭說:“這些天都是你在照顧我的?”單羽薇笑著沒有說話。
  丁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雖然他對她千裏迢迢追來很不讚同,但他病中多蒙她照顧,還是要感謝她一下的。
  單羽薇喂他喝了點水,丁山往後靠在枕頭上,閉上眼睛,吃力地喘了口氣,突然想起什麽問她:“羽薇,有人打過我手機嗎?”
  單羽薇心裏一驚,手裏的玻璃杯一顫,水濺出不少。她掩飾著低聲說:“沒有人啊,你生病的時候手機一直是關著的。”
  “哦?”丁山蹙著眉頭,努力在回憶著,“我怎麽記得你好像有拿過我手機和誰講電話?”
  “你記錯了吧,丁山?估計你是燒糊塗了吧?”
  丁山點點頭,“可能吧。”
  他對單羽薇說:“羽薇,幫我把我的手機拿來一下。”單羽薇磨蹭半天,還是把手機給他拿過去了。
  丁山拿著手機,第一個念頭就是給米蘭打電話。他沒想到他一到新加坡就病倒了,他還沒有給她抱平安,不知道她會急成什麽樣子。
  電話打通了,但是一直沒有人接,再打過去,便是關機。
  他握著電話,一絲憂慮襲上心頭,米蘭怎麽不接他電話?!
  單羽薇背對著丁山,暗自慶幸她已經將米蘭的通話記錄給刪了。但她還是能感覺到有著敏銳洞察力的丁山向她投來的狐疑的目光。
  ……
  當丁山打電話回公司得知米蘭已經離職時,心頭湧上一絲不詳的預感。
  接下來的幾天,就算他的手機從早到晚一直打著米蘭的電話,直至手機沒電,但是電話永遠都是“你打的電話已停機。”
  每天丁山的心都是惶恐與不安的,他不管單羽薇的勸阻,忍著還未痊愈的病痛,用十天時間趕完一個月的調研工作量,他是在拚命,但內心有一個聲音說:“要快點回去,要快點回去見到米蘭才安心。”
  十幾天後當他提著行李乘上返程的飛機時,已經瘦脫了人形。一路上他坐立難安,一直在心裏暗暗祈禱米蘭還在家裏等他。一出機場他顧不上別的,連忙坐車飛速趕到米蘭住的地方,但早已是樓去人空。
  恐慌和空虛齊齊湧上心頭,他忽然就亂了方寸。他用力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驚動了對麵住的房主,房主老太太出來,得知他要找人,讓丁山看著門上貼著吉屋招租的字樣,說:“都是一群好姑娘啊,早搬走了,不在這裏啦。”
  失望猶如一盆涼水澆得丁山緩不過勁來,他謝了房主老太太,茫然地走出陰暗的樓道,走到樓下空曠的平地裏,他還在回頭望,“米蘭,你在哪裏?你在和我捉迷藏嗎?”
  “我回來了,可是你卻沒有等我。”瑟瑟的寒風吹起他黑色風衣,吹得他形銷骨立。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拔腿飛奔,他氣喘籲籲飛奔到公司,一把將劉燁的辦公室推開,劉燁看見他,眼睛一亮,笑著問他:“丁山,你這麽快就回來了?”
  丁山卻顧不上回答他,他抓著劉燁的肩膀迫切地問他:“你知道米蘭上哪去了嗎?”
  劉燁一愣:“米蘭?不知道啊,她不是辭職了嗎?”
  丁山又問劉燁:“那你知道她辭職後去了哪裏了嗎?”
  劉燁搖搖頭,說:“她沒有說。”說完望著丁山,詫異他為什麽問起米蘭會這麽情緒失控。他不是冰山一座嗎?!!
  丁山拖著失望和疲憊的腳步走到調研部的大辦公室,他順著米蘭往常辦公的方向望去,米蘭的辦公桌空空如也。
  他呆立了一會兒,他的內心無聲地在呐喊,不能就這麽失去她,他不相信她就這麽悄無聲息地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他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一種強烈的痛楚襲上心頭,也許這種感覺就是“傷心”吧?他急痛攻心,胸口一疼,一股腥甜衝上喉頭,一口鮮血從他嘴裏噴湧而出。
  ……
  一個人的牙刷
  ★,兩個人的親密。
  ……
  一個杯子,兩把牙刷。
  盥洗室內,丁山站在洗臉台前,伸手拿起刷牙用的杯子,看著杯子裏的牙刷。兩把牙刷一藍一粉。
  藍色是他用的,粉色則是米蘭曾經用過的。
  她走了,沒有留下任何他可以借以懷念她的物件。隻除了這把牙刷。
  這把粉色的小牙刷是她很早離開他時遺落下的。之後她就像空氣一樣,從他的視線裏就這樣消失了。
  丁山擰開水龍頭,水嘩嘩地流出來,他用手接了捧涼水,潑在臉上,想讓自己更清醒些。他抬起頭來,鏡子裏出現一張英俊但頹廢而憔悴的臉。從新加坡回來,那天他急怒攻心吐了血之後,被劉燁和公司裏的同事強行送到醫院治療了幾天,之後又在家休養了幾天。好在年輕,體質還不錯,身體已經慢慢恢複正常,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裏已經殘缺了一大洞,永遠無法填補。
  鏡子裏的男人雖然消瘦,但是眼神更加冷冽。她走後他又變回之前冷酷的丁山。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扯過旁邊的毛巾擦了擦臉,漸漸他的手頓住了,視線轉到牙杯裏的牙刷上,他的眼神似乎多了些溫柔。
  他拿起米蘭的粉色牙刷,用手指輕撫著牙刷上的軟毛,很軟,仿佛是在撫摩她柔軟順滑的秀發。他接了杯水,將一截牙膏擠在牙刷上然後開始刷牙。
  米蘭的牙刷很小,對於他來說不太好刷,但他依舊在慢慢刷著,他在用她的牙刷,他在想念她。
  牙刷上有她的氣息,他仿佛聞到她嘴裏芬香清甜的味道。
  刷著刷著,他閉上眼,在心裏長歎一口氣:“米蘭,求求你回來吧。”
  ……
  門鈴響了,驚醒了正在沉思中的丁山。他沒有去理會它,但門鈴一直頑固地響著。
  丁山放下手中的牙刷,一甩毛巾,走到大門前將門一拉,站在門口的是單羽薇。
  丁山目光一冷,道:“你來做什麽?”
  單羽薇露出一個微笑,“丁山,你好些了嗎?我來看看你。”說著她舉起手中的一個提袋說:“是丁伯母叫我拿回來給你的,是她親手給你燉的湯。”
  丁山劍眉一挑,“我不是告訴你不要讓他們知道嗎?你想讓他們為我擔心嗎?!”
  單羽薇小心翼翼地說:“伯父伯母實在很擔心你,本想跟我過來看你,但又怕你生氣。所以我已經跟他們說你已經好了,叫他們不要過來了。”
  丁山沉默著沒有說話。
  單羽薇從他的身邊擠進門去,說:“我替你把湯盛出來吧。”
  丁山怔怔看著她的背影,無言地將門關上,隨後也跟了進來。
  單羽薇在廚房裏找出碗來給丁山盛湯,突聽得丁山在一旁淡然地說:“羽薇,以後別上我家去了。”
  單羽薇身子頓住了,她問:“為什麽?”
  丁山沒有說話,半晌才說:“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我不想我們之間還有太多瓜葛。”
  單羽薇沒有回頭,她盯著手中的碗道:“丁山,我不想離開你。”
  丁山依靠在門邊,疲憊地說:“羽薇,我們別再彼此折磨了,放手吧。”
  “不要,我不要……”單羽薇低聲啜泣著,“你不就是喜歡上那個女孩嗎?可她不是已經走了嗎?!”
  丁山回答她道:“羽薇,就算沒有她,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可惜我現在明白得太晚了。”說著他看著單羽薇,眼神突然變得淩厲起來,“你和她其實是通過電話的,對不對?”
  “我,我沒有……”單羽薇全身一顫,回過頭來想為自己辯解兩句,卻看到丁山眼裏冷冽的寒光。
  丁山盯著她,緩緩地說:“我查過通話記錄。”
  單羽薇沒有說話,空氣裏的氣壓驟然升高。半晌,單羽薇終於情緒崩潰了:“是的,我就是和她通過電話又怎樣!我就是要告訴她你和我在一起,就是要讓她離你越遠越好!憑什麽她要和我來搶你?!憑什麽你那麽在意她,憑什麽?!”她的聲音尖銳,臉上淚水縱橫。
  丁山長歎一口氣說,“她並沒有要和你搶的意思。羽薇,在你回來之前,我和她就已經在一起了。”
  單羽薇一呆,丁山又說下去,“她的離開,不都是你的錯,犯錯的是我,是我太自私,是我對不起她,一直以來我都在傷害她,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該死……”他一急,又開始咳嗽,胸腔一陣疼痛。
  單羽薇見了,連忙上前,想扶住他,他的病還沒好,不能再這麽激動了。
  丁山搖搖手,示意不要她扶他。他平息了下急促的喘息,對單羽薇說:“羽薇,你等我一下。”說著他拖著頎長卻疲憊的身體向樓上走去。單羽薇看著他進了樓上的儲藏室,片刻後他手裏拿著一樣東西走下了樓。
  他把手中的東西遞給單羽薇,單羽薇接過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肖像畫!
  這畫是當年她親筆畫給丁山的,是用炭筆畫的自畫像,雖然已經有點泛黃了,但因為被鏡框鑲在裏麵,依然保持得非常完好。看得出來保管的人很珍惜。
  單羽薇睜大眼睛詢問地看著丁山,丁山朝她點點頭:“是你當年送給我的畫,現在物歸原主吧。”
  單羽薇沒有去接他手中自己的畫,她用雙手蒙住臉,眼淚從她的指縫中滲出,她哭出聲來,撲到丁山的懷裏,她斷斷續續地說:“丁山,丁山,對不起,對不起……”
  丁山猶豫了一下,拍著她的背說:“沒有誰對不起誰,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單羽薇抬起淚眼看他,問他道:“丁山,你也曾經真心愛過我,是嗎?”
  丁山沒有說話,片刻後,還是緩緩點了點頭。是的,他曾經深愛過她,但是事過境遷,再回首,原來的愛卻已經變得很模糊。他曾經也想重溫舊夢,但卻丟失了不該丟失的真正愛情。現在每天的苦苦煎熬就是對他曾經三心二意的懲罰。
  單羽薇滿含希望地又問他:“丁山,我們還有重新開始的可能嗎?”
  丁山苦笑著,搖了搖頭,她還是單羽薇,但丁山,卻不是原來的他了。
  他歎口氣,對單羽薇說:“羽薇,讓我們彼此都放開手,各自往前走吧。”既然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又何必再去苦苦糾纏早已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呢?”
  他輕輕地推開她,語氣柔和卻很堅定,“羽薇,你會找到一個比我更合適你的人。”單羽薇還想再說什麽,丁山英俊的臉上現出一絲冷竣:“羽薇,放手好嗎,別逼我恨你……”
  ……
  蘇西正專心地在鍵盤上敲著字,一抬眼,丁山正站在她的辦公桌前等著她。
  蘇西歎口氣,看也不看丁山,便說:“別再問我啊,我都說不知道了。”
  丁山不說話,仍直直看著蘇西。
  蘇西雙手合十:“拜托,大哥,我真的不知道米蘭的下落,求你老人家放過我吧,不要天天來我這裏報到,不知道的人會以為我請了一尊門神放在辦公室鎮邪呢!”
  丁山瞧著蘇西,說:“你們是好朋友,怎麽會不知道她的去向呢?”
  蘇西看著丁山憔悴而落魄的樣子,不禁有點心軟,但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感情若糾葛太多,會愛得太累太疲倦的,她不想讓米蘭再過上以前那樣的生活。
  她想了想,正色地對丁山說道:“丁山,你是做市場調研的,我承認你眼光比別人都敏銳。不要說我們都不知道米蘭的去向,就算我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這是我們的權利,我們想要保持這種權利可以嗎?”
  丁山看著蘇西依然沒有說話。
  蘇西長歎一聲,說:“丁山,說句實話,我以前還是比較看好你的,以為你會給米蘭帶來幸福,但是事實證明,米蘭自從和你在一起後,天天都過得不開心,她為你流的眼淚讓我們都心痛。所以除非她自己回心轉意,不然我們是不會讓她回頭再過那種生活的。”
  丁山聽了蘇西的話,沉默半晌,用沙啞的聲音說:“那你能告訴我她現在過得好不好嗎?”
  蘇西說:“這個,這個我們也不知道,但是她現在應該過得很充實吧,至少不用天天流眼淚。”
  丁山有一刹那的失神,他喃喃道:“難道她不希望再見到我嗎?”
  蘇西看著他,眼裏閃過一絲憐憫,但還是硬著心腸點了點頭。這些日子隻要一提到丁山這個名字,米蘭便出奇地冷漠。她甚至都不願意再聽到這個名字。看得出來米蘭已經對丁山徹底死心了。
  做為一個局外人,蘇西知道自己沒有資格為他們的情感問題做決策。他們情感上的糾結還是要靠他們自己去解開。她隻是遵循了米蘭的意願而已。
  她歎息一聲,對丁山說:“你走吧,丁山,算了吧,許多事過了就不能再回頭了。”
  丁山的眼裏閃過一絲痛楚,終於沒再說什麽,隻是低聲說了句謝謝便離開了蘇西的辦公室。
  蘇西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用手托著腮,心想,究竟情為何物,直教人神魂顛倒?!
  丁山和米蘭,這又是何苦?!
  ……
  翻過那頁疼痛的記憶
  ★疼痛的記憶仿佛風雨夜裏中駛過的車身,在腦中濺起一絲追憶。想阻止心痛的唯一方式就是將悲傷的一頁翻過。當明天翻過今天時,你會發現再出發時每一步都是新生,每一步都是美麗。
  ……
  米蘭的一天,在鳥語花香中開始了。
  米蘭熟練地從箱子裏拿出一紮康乃馨,拆包、分揀。這些花是從雲南“坐”飛機來的,前一天晚上7點多到的貨,米蘭提貨回來已經9點了。
  “每一束美麗的花都是上天的禮物”。米蘭拿起一枝花,先看花頭、花瓣,去除蔫了的花瓣,然後剪枝,放進保養液,每一枝花都要經過仔細分揀。米蘭纖細的手在給鮮花剪著枝,光潔的臉上有一絲平和與輕鬆。每天在沉浸在花香中,雖然工作很忙碌,但她是快樂的。
  開店已經兩個月了,她從忙亂無頭緒到現在的應對自如,付出了不少心血和汗水。除了學習花藝外她還經常到同行的店裏去取經交流,現在的她做起生意來已經像模像樣了。
  米蘭的花店名叫“蘭心慧質”是姐妹們幫她取的名字,米蘭也很喜歡。這家小花店位處城東的一條小街上,緊臨著一個高級住宅區。據說這個小區是高幹家屬區,送禮和送花的人很多,因此米蘭的生意還不錯,原來的店主並沒有說謊。花店的生意蒸蒸日上,米蘭還請了個小工來幫忙,平日裏幫忙送花送貨。
  她正在專心忙著手頭的活,門口清脆的風鈴聲響了,此時一個中年婦人走進店來,看著一排排的鮮花。
  中年婦人麵容嬌好,氣質素雅舉止賢淑。米蘭覺察到顧客上門,忙站起來微笑著和顧客打招呼,“您好,有什麽喜歡的嗎?”
  中年婦人笑著搖搖頭,說:“打擾你了,我就是隨便看看。”
  米蘭點頭笑著說:“好的,請隨便看。”
  中年婦人在店裏逡巡了幾趟,然後對米蘭說:“你是這裏的新老板?”
  米蘭抬頭笑著點點頭。
  中年婦人說:“難怪,我說原來這裏的店主女孩說過要出國讀書去了,怎麽店還開著。以前我經常來這店看看的。”
  米蘭說:“以後還希望您也常來。”
  中年婦人笑著上下打量著米蘭,點點頭說:“好的,謝謝你。”
  米蘭靦腆地說:“不客氣。”
  中年婦人看見米蘭乖巧且清麗,心裏不由對她有一種自然的親近感。她停下步子說:“我不買花的,你還歡迎我嗎?”
  米蘭笑了,“沒關係的,無論您買不買花,隻要是愛花的人我都歡迎。”
  中年婦人很是高興,她上前拉著米蘭的手說:“這麽可人的孩子,多乖巧。”
  米蘭被她拉住手,不禁有點臉紅。中年婦人上下端詳著米蘭,越看越喜歡。這麽溫婉的女孩,要是自己能有一個這樣的女兒該有多好!想著想著她歎了口氣,自己家裏的那個小頑固越來越和老頑固一個模樣了,越來越冷冰冰的,這麽長時間都沒見到他的人影了,連生病了也不和家裏說一聲,害她日夜為他擔心不說,現在就連想找個人說說體己話都難。
  她微笑著對米蘭說:“那我以後經常來花店看看可以嗎?”米蘭笑著點點頭,她也喜歡這個中年婦人,雖說她們的年齡不一樣,但是感覺很是投緣。
  她抽出一支紅色康乃馨給那個中年婦人,說:“這個,送給你。”
  中年婦人連忙擺手推脫,米蘭紅著臉說:“這花是送給母親或者長輩的花。”
  中年婦人聽了,秀麗的臉上有感動,她遲疑了下接過花,她謝了米蘭,有點感慨說:“孩子,這些年還是頭一次有人送我花。我家那口子和孩子從來就不知道女人是需要花的,他們總覺得買花有什麽用,又不能當飯吃。”
  米蘭笑著說:“您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就經常給您送好了。”
  中年婦人緊握著米蘭的手說:“你怎麽稱呼?”這孩子她第一眼就很喜歡了。
  米蘭回答她:“您叫我小米就好了。”
  中年婦人點頭,然後介紹自己:“我就在旁邊的小區裏住的,我家那口子姓丁,你就叫我丁阿姨好了。”
  米蘭點點頭,有點害羞地笑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米蘭和丁阿姨成了忘年的“花友”。兩人經常在花店裏談天說地,切磋花藝。白天米蘭的日子倒也過得非常愉快。
  但是,米蘭還是一個人害怕黑夜來襲,她努力去忘掉曾經的那種心痛,但是就如那首歌唱過的那樣,“不肯翻過的還是記憶,悲傷反複溫習,其實懂我的人還是你,這卻不敢再提起,一句哽咽在心底……”
  夜晚的枕巾依舊是濕的,盡管白天忙碌得四肢酸痛,但是米蘭還是經常失眠。被欺騙的感覺依然在她心底裏揮之不去。她猶如一隻受了傷的小麋鹿,獨自在暗夜裏舔舐著傷口。
  蘇西總在她耳邊說丁山一直在找她,但是米蘭隻是苦笑一下,冷漠地不想接腔。他找過她又如何?欺騙她還騙得不夠嗎,還想騙她當他的情人嗎?也許他還是認為她理所應當會回到他身邊,但是她卻不想再回頭了。
  雖然她愛他,但不想愛得如此卑賤,之前無條件無原則地隱忍退讓,換來的卻是他的背叛和無情的對待。男人仗著女人喜歡他就可以為所欲為嗎?!米蘭咬著下唇,轉身悄悄擦去眼角的淚。就讓一切都過去了吧,往事不要再提,她也不想再提。
  “傷口總會愈合,我會好起來的。”米蘭在心裏暗暗對自己說著。現在她隻想好好將花店好好經營下去,她還希望將來能把花店發展成品牌連鎖加盟店,這也是她自己內心裏的夢想。她的夢,在這個小小的花店開始啟航。
  她侍弄著花店裏每一盆有生命力的花,那些美麗的花和樹用旺盛的生命力啟示她,沒有男人的庇蔭,女人也照樣可以生活得很好。
  她對著滿室燦爛的花叢,露出了一個帶著淚花的美麗微笑……
  ……
  花店新招的小工是個叫小白的年輕小男孩,還在上大學,半工半讀。他經常羨慕地看著米蘭說:“蘭姐,真羨慕你自己能當老板。你真能幹。”
  “能幹?”米蘭有點失笑。她也能算能幹?!她沒有告訴小白,短短幾個月前,她還是個被男人傷了心孤單無依的可憐蟲呢。
  她搖搖頭,笑笑對小白說:“小白,我是最沒用的,可別這麽說。”
  小白邊把客人預定的花籃搬到他的摩托車後座,邊坐上車邊說:“蘭姐,別怕,有我在呢。”米蘭看著笑得一臉燦爛的男孩,笑著點點頭。
  小白正要發動車子,突然轉過頭,說:“蘭姐,你看丁阿姨!”
  米蘭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看見丁阿姨正和一個中年男人在沿著馬路邊散步。那個中年男人頭發已經花白,但身形魁梧,穿著一身筆挺的中山裝,扣子係得一絲不苟,十分威武和嚴肅。而丁阿姨跟他走在一起,越發覺得纖弱與依人,但他們給人的感覺卻如此協調,並不顯得突兀。
  小白說:“蘭姐,你知道嗎,據說丁阿姨是個將軍夫人。她旁邊的那個男人原先是個將軍,現在退下來了,每天他們都會在這附近散步。”
  “是嗎?”米蘭有點吃驚,她一直以為丁阿姨應該是個附近的高幹家屬,但沒想到她是個將軍夫人,而且那麽沒有架子。
  丁夫人眼波一轉,看見了站在店門口的米蘭,她眼睛一亮,微笑地向她點頭打招呼,米蘭也向她展開一個微笑。丁夫人身邊的男人看見自己的女人和別人打招呼,淡淡地問丁夫人:“你什麽時候認識這麽多人了?”
  丁夫人輕聲說:“沒有,隻是有次路過恰巧就認識了。”
  男人點點頭,沒有說話,習慣性地大踏步地前行。丁夫人連忙跟了上去。
  米蘭看著那一對夫妻的背影,心想,一對夫妻,哪怕人到中年,卻還能一起散步聊天,也是一種幸福。
  她低頭看看自己,發出了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
  ……
  米蘭送走一位害羞的男顧客,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那個男顧客可能是頭一次談戀愛,進了她的店裏臉就開始發紅,支支吾吾、抓耳撓腮,就是說不出來買什麽花。米蘭問他要不要買花,他說要,米蘭說你要買什麽花,他說你拿吧,我不太懂。
  看著他窘迫的樣子,米蘭不禁暗自好笑,她麻利快速地動手拿了一大束花,對他說:“拿好了,你看,這樣行嗎?”
  男顧客一看,11支粉紅玫瑰,1支百合花,還有一些滿天星和情人草做修飾,他歡喜地連說,好好,就是它了。
  包裝的時候,男顧客問米蘭:“你怎麽知道這些花適合我?”
  米蘭笑著說:“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是送給女朋友的,而且你這個人看起來比較誠實,不會隨隨便便送花給人,那個人一定是你很重視的,所以就給你選了粉色的玫瑰,女孩子都喜歡這種顏色的花。”
  男顧客感激地說:“謝謝你了。我正,正打算買花向她,她表白呢。”
  米蘭抿著嘴把花束遞給他,美麗的花包在漂亮的包裝紙裏,分外的嬌豔欲滴,她對男顧客說:“祝願你一切順利。”
  男顧客點點頭,滿意地笑著離開。
  米蘭也微笑著,她的小小花店,能給愛花的人帶去幸福,讓相愛的人走到一起,她很早以前的願望,竟然就這樣在生活中實現了。
  她低頭滿足地微笑著,門口的風鈴聲又叮咚響起了。
  她習慣性地抬頭正要迎上前去,但笑容卻在她的臉上凝固住了。
  進來的人竟然是牧星!
  她不知如何是好,看著他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她離開時並沒有和他打招呼,那時她心裏好亂,隻想靜靜離開,所以沒有告訴牧星自己的去向,沒想到他會在這裏出現。
  牧星看著她,半天才說:“米蘭,你果然在這裏。”
  米蘭低頭不敢看他,他停頓了一下,走上前來,站在她麵前說:“米蘭,我找你有好一陣了。要不是,要不是我一個朋友聊天時,無意中說起他認識你,你這個花店是他幫忙找的,我估計我永遠也找不到你了。”
  他衝動地伸出手去,握住米蘭的肩膀,問她:“米蘭,出了什麽事了?為什麽要離開?是我那天把你嚇到了嗎?那我,我向你道歉!”
  米蘭抬起眼看他,他激動的臉上有急切、擔心與焦慮。米蘭突然間很想哭,她連忙低頭,使勁搖搖頭說:“牧星,不,不是那樣的,不關你的事的。”
  “為什麽不關我的事?你難道不知道,你一直對我很重要嗎?”他的俊臉有點發紅,但還是繼續說下去:“米蘭,我知道我可能太急,把你嚇壞了,但,但我是真心的。你這樣突然一走了之,你知道嗎,我,我,找得你好苦……我……”他一急,說不下去了。
  米蘭抬起含淚的大眼睛,看著他一張真摯和熱切的臉,心裏一酸,不禁柔腸百結。
  ……
  嶽母大人駕到!
  英俊帥氣的馬天浩正在飯店的後廚為徒弟們演示“印度飛餅”的做法。
  他將揉製好的麵團,揪好麵劑兒拍成餅,用擀麵杖稍微擀一下,抹油,然後拽住麵餅的邊緣進行甩動,利用重力把麵餅甩薄,麵餅越來越大,越來越薄,薄到餅幾乎呈透明色,但就是不破,看得徒弟們歎為觀止。
  平底鍋內早已抹上油,馬天浩動作瀟灑自若,遠遠地將餅一拋,薄如蟬翼的麵餅不偏不移,正入鍋內!馬天浩接著往餅上鋪一層蘋果餡料,抹一層油,再將餅一層層疊起,開始煎餅。
  趁此空檔,有個徒弟問他:“馬師傅,為什麽你做的餅可以飛起來,而我做的還沒等飛起來就拋到桌上變成抹布了?”大家哄然一陣笑。
  馬天浩也笑了,他回答道:“問題還是出在餅皮上。麵粉和水比例為約3:1左右揉勻。而且麵團發酵的時間要在3個小時左右。”
  又有徒弟問:“馬師傅,那平常該怎麽才能練好拋飛餅的絕活呢?”
  馬天浩回答道:“想練習飛餅,可以拿一張大布塊先練習濕布,這樣練起來麵餅不會重疊,然後再練習幹布。手要保持劃圓形、先轉右手再轉左手,慢慢就能熟能生巧了。”
  正說著間,馬天浩做的印度飛餅已經熱騰騰出鍋了。他稍做切割,便開始裝盤,讓大家品嚐。
  他做的印度飛餅竟然還分為好幾層,外層淺黃鬆脆,內裏粉白綿軟,略帶甜味,有著蘋果獨特的清香,嚼起來層次豐富,一軟一脆,口感對比強烈,嚼過之後,齒頰留芳。
  徒弟們分嚐後對馬天浩都投去了敬佩的目光。原先對圈內盛傳他那麽年輕廚藝就爐火純青的說法持懷疑態度的廚師們,不由也對他心悅誠服了。
  一個很年輕的廚師說:“馬師傅,您怎麽這麽年輕手頭功夫卻這麽了得呢?”馬天浩微笑道:“要想廚藝突飛猛進,還是隻有四個字的要訣:勤、學、苦、練。”
  正說著間,一個在前廳服務的服務生,站在後廚房門口不敢進來,一雙眼隻看著馬天浩,一臉焦灼狀。
  馬天浩一抬眼,看見了,便問:“怎麽了?”
  服務生恭敬地回答道:“廚師長,那個,有個客人想見您。”
  “哦?”馬天浩有點奇怪。
  “那位客人點了盤意大利炒麵,隻看了一眼,嚐了一口,就說:‘五星級飯店的東西也不過如此。’然後非要讓炒菜的師傅出來見她,還將那個師傅說了一頓。”
  馬天浩聽了,問:“那炒那盤麵的是哪位師傅?”
  服務生回答:“是6號師傅。”
  馬天浩說:“你叫他來一下。”
  服務生作難道:“他還在那裏挨訓呢。”他偷眼看馬天浩,小聲說:“那個客人還叫您廚師長親自過去呢。”
  馬天浩沉吟片刻說,“走吧,我們過去看看。”
  遠遠的,馬天浩就看見6號廚師站在一個顧客的餐桌前滿頭是汗,點頭哈腰,唯唯諾諾。馬天浩走上前去,看見訓導6號廚師的卻是一位美麗的女人。
  她眉目如畫,星眸晶亮,頭發微微帶卷,全身散發著濃濃的女人味,光彩照人,但是說話卻毫不客氣,把個6號廚師說得是麵紅耳赤、啞口無言。
  馬天浩微笑著走上前,美麗女子抬眼看了一下他,倒是一愣。她美目一轉,斜睨了一眼6號廚師,問他:“這位是誰?不會就是你們的廚師長吧?”
  6號廚師忙點點頭,看見馬天浩來了,不禁籲了一口氣。
  美麗女子上下打量著馬天浩,然後笑道:“恩,廚師長先生,久仰久仰。”
  馬天浩俊臉有點發紅,他誠懇道:“這位女士,非常抱歉,要是我們有服務不周的情況請多多包涵。”
  美麗女子大眼睛骨碌一轉,眼裏閃著慧詰的光芒,她伸出纖手指著桌上的一盤意大利麵說:“我點了一盤意大利麵,可為什麽給我端上來一盤摻了色素的東西?”
  馬天浩一看,桌上的意大利麵果然灰不溜秋的,顏色不正。他轉頭看看6號廚師,眼裏有詢問。
  6號廚師滿臉通紅,今天他有點思想開小差,在在製麵的過程中,麵調的顏色不太對,但以前也有這樣的小紕漏,顧客通常看不出來,也就這麽過去了。沒想到今天竟然來了個吃家,指出了菜品的毛病不說,還把廚師長給驚動了。他漲紅了一張臉,不敢說話了。
  美麗女子看著意大利麵說:“廚師長,您看怎麽辦吧,我吃了有色素的東西,要是壞了肚子可怎麽辦呢。”說著嘴角掛著一絲戲覷的微笑。
  馬天浩看著這個美麗女子,隱約心裏有種感覺,這個美麗女子不是來吃東西的,似乎專門要來看他如何應對這個困窘場麵的。
  他誠摯地微笑道:“這位女士,不要擔心,我們飯店的意大利麵是純正的天然食物,不會摻雜色素之類的東西的。”
  美麗女子挑挑眉毛說:“哦?那你說說看,這意大利麵的顏色還有什麽講究?若是說得我不佩服你都不行,我就不追究6號廚師的責任了,你看如何?”
  馬天浩含笑地指著桌上的意大利麵說,“從顏色上來分,紅色的意大利麵是在製麵的過程中,在麵裏混入紅甜椒或甜椒根;而橙色麵是混入紅葡萄或番茄;黃色麵是混入番紅花蕊或南瓜;綠色麵是混入菠菜;今天的灰色麵是混入了葵花子粉末;而黑色麵堪稱最具視覺震撼,用的是墨魚的墨汁,所有顏色皆來自自然食材,而不是色素。”
  美麗女子點點頭,眼裏有讚許,她抬眼看馬天浩,問道:“還有呢?比如醬汁之類的又有什麽講究嗎?盡管說下去。”
  馬天浩點點頭,繼續道:“新鮮麵條因易吸收醬汁,較適合濃稠的醬汁;幹燥麵條不論是味道濃淡的醬汁都可以搭配。以體積來看,粗麵適合口味濃醇的醬汁,而細麵條則適合清淡稀薄的醬,選擇醬汁是應一並考慮麵的大小形狀,醬汁對意大利麵而言,雖然重要但仍是配角,不要將麵條本身芳香掩蓋。”
  美麗女子聽後笑著頷首,道:“恩,看樣子你還知道得不少。”她停頓了一下,拿起叉子攪了攪桌上的意大利麵,正要猶豫著說出不再追究6號廚師的責任時,馬天浩沉吟一下,卻又說話了:“這位女士,因為我們的疏忽而打擾了您的用餐,實在很對不起,這樣吧,由我給您重做一盤意大利麵,好嗎?”
  美麗女子正要說不用了,但轉念一想,便笑著說:“好吧,那謝謝了。”
  不久,馬天浩親自為她烹製的一盤海鮮意大利麵就端上來了,熱氣騰騰,色香味俱佳。
  美麗女子看著麵前的一大盤美味的麵條,眼裏放著孩子般興奮的光芒。
  馬天浩見狀不由心裏微微一動,這個美麗女子的神情和他心裏的那個小精靈的神情好像,每當看見有好吃的他的她也會露出這般可愛的神情。一想到她,他的嘴角不由勾起一絲寵溺的微笑。最近彼此都忙,他也不經常過她那裏去,不知道她有沒有照顧好自己。
  那美麗女子隻嚐了一口,便對馬天浩點頭讚許道:“恩,味道真不錯。”
  馬天浩笑笑,美麗女子又道:“這麵很鮮有股濃香,但是又不腥,你是用了什麽方法?”
  馬天浩回答道:“我淋灑上少許的酒醋提味。這白酒蛤蜊麵中用白酒醋或白酒去提升蛤蜊的清鮮,還可以去腥增鮮,而使意大利麵的味道更佳。”
  美麗女子點點頭,道,“我以為都是用紅酒醋去腥的。”
  馬天浩說:“味道較強烈的紅酒醋多用於烹煮成濃鬱的醬汁,如番茄肉醬麵。而且以海鮮為主的意大利麵,意大利人習慣不加起司。”
  美麗女子用讚賞的目光看著馬天浩說:“不錯,不錯,你很不錯。”說完她眉眼放光地又重新又打量起馬天浩來。
  馬天浩被她看得有點臉紅,忙道:“這位女士,祝您用餐愉快,為了彌補我們的過失,今天您的餐費會由我們飯店免單。”
  但是美麗女子似乎沒聽見他的話,依然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馬天浩俊臉有點困窘,他輕咳下,想要引起美麗女子的注意聽他說話,但那美麗女人仍笑嗬嗬地看著他,好象有越看越滿意的意思。
  馬天浩正滿身不自在時,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響了起來,“嗨!”
  馬天浩回頭一看,竟然是蘇西。她後麵還跟著艾米莉。艾米莉一臉壞笑,朝著馬天浩直使著眼色。
  “?”馬天浩看著艾米莉,不知道她在暗示他什麽。
  蘇西款款走到他的麵前,他眼睛一亮,驚喜地正要說:“蘇西,你怎麽來了?”
  蘇西卻顧不上和他說話,徑直走到美麗女子麵前,嬌嗔道:“老媽,你怎麽不打聲招呼就來了?!”
  “老媽?”馬天浩腦子裏轟轟作響,他看看蘇西,又看看美麗女子,事情太突發狀況了,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女婿就是這樣煉成的
  ★丈母娘是:除了妻子,最令已婚男子傷腦筋的女人。
  ★丈母娘三部曲:“畫中媽”、“隱形媽”、“滾他媽”。
  ★丈母娘和女婿的關係如同辦理出國簽證,如果被拒簽,錢是不會退的。
  ★挑女婿時,丈母娘把他當作雞蛋裏的骨頭;當他做了女婿,她又把他當作骨頭裏的雞蛋。
  ……
  陳茵茵笑意盈盈地說:“怎麽?還不歡迎你媽媽我來了?”
  蘇西無奈地看著她的美人老媽,說:“你來就來了,幹嗎要跑到這裏來?”她的俏臉有點羞紅,不好意思去看馬天浩。
  陳茵茵笑著美目一轉,看著馬天浩說:“我比較心急,來看看我家女兒選的人不成嗎?”
  她偏過臉問馬天浩:“你對我來這裏有意見嗎?”
  馬天浩愣愣地連忙搖搖頭。艾米莉在一旁忍不住撲哧笑出聲。蘇西瞪了她一眼,心想艾米莉,要不是你告訴我老媽馬天浩在這裏,她也不會下了飛機就直殺向這裏。
  艾米莉見蘇西瞪她,表情無辜地聳了聳肩膀,這也不能怪她。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忙得四腳朝天的蘇西見艾米莉空閑下來找她聊天,連忙叫艾米莉幫她接電話,她急著把一份文件送出去。結果等她回來,就發覺艾米莉正笑眯眯地告訴她:“西呀,你老媽要來了!”
  蘇西一抬眼,不解地問:“什麽?”
  “你老媽說要來看你,還有馬天浩!”艾米莉興高采烈地說道,陳茵茵要來,她仿佛看見了美味的蘇家私房菜在對她招手。陳茵茵的手藝之妙艾米莉早已領略到,想到她做的蘇家招牌菜的那個香,她就口水直流。
  蘇西忙問艾米莉:“她有說什麽時候來嗎?”
  艾米莉笑著說:“她說她剛下飛機,現在正往帝景飯店去了。”
  蘇西咬著牙看著艾米莉:“你告訴我老媽馬天浩在那裏工作了?”
  “是呀,”艾米莉不知死活樂嗬嗬地說。
  蘇西拍拍腦袋,發愁地說:“艾米莉,我可被你害慘了。”
  “啊?怎麽了?”艾米莉詫異地問。
  蘇西苦著臉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媽的脾氣,她要是存心去審核一個人的話,你也知道她挑剔人的程度!”
  “對啊,”艾米莉突然想起傳說中陳茵茵曾有一次招聘廚師時連著麵試50多個都還沒挑出來,可想她的要求有多高了。
  蘇西有點著急了,她還不想這麽快就讓老媽見到馬天浩,不要說是馬天浩沒有心理準備,就連是她自己也還沒做好將男朋友帶給家人看的準備。再說依陳茵茵的脾氣,萬一馬天浩不入她的眼,還不定得鬧出點什麽來呢!想到這裏她連忙拖上艾米莉說:“走,快跟我去阻止我老媽!”
  艾米莉邊笑邊說:“幹嗎那麽緊張?不是有句老話: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嗎?”
  “喜歡你個頭!”蘇西拉著她就走。
  等蘇西和艾米莉急匆匆趕到帝景飯店的時候,蘇西一眼就看見馬天浩站在陳茵茵餐桌前,她心裏一咯噔,知道她家母親大人一定在考驗馬天浩。
  她偷眼看馬天浩,他接觸到她的眼光,俊臉有點發紅,他怎麽也沒想到先前來挑刺的美麗婦人竟然是蘇西的母親。那陳茵茵豈不就是自己未來的丈母娘?想到這裏,他有點局促不安,就怕陳茵茵對自己不滿意。
  看見馬天浩紅著臉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樣子和艾米莉偷笑的神情,蘇西頓足羞窘地對陳茵茵說:“老媽,咱們回去吧。”這個場合讓她很是尷尬。
  陳茵茵笑嗬嗬地站起來,說:“好吧,這菜也吃了,人也看了,咱們就走吧。”
  馬天浩見她們要走,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和陳茵茵打聲招呼,連忙上前囁嚅地道:“伯母……”
  陳茵茵轉頭看他一眼,微笑地說:“天浩,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哦?”馬天浩好一陣緊張。
  “我心裏的石頭總算放下了一半,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好。”陳茵茵繼續把下一句話講完,說完偷偷對蘇西使個眼色,悄聲對蘇西說:“女兒,眼光還不錯。”
  蘇西一張俏臉通紅,她瞥了一眼馬天浩,心裏有點羞窘又有點歡喜。
  陳茵茵一手挽著蘇西,一手挽著艾米莉,轉身就要走。
  馬天浩局促道:“伯母……”
  艾米莉轉頭笑他:“馬師傅,你傻麽,還叫伯母,該叫丈母娘了!”
  馬天浩手足無措,俊臉上有困窘的神情。他看了一眼蘇西,兩個人相視,互有尷尬但情意湧動。
  三個女人坐在蘇西家的餐桌前等著吃宵夜。
  馬天浩在廚房裏為她們忙碌著。
  陳茵茵悄悄地對蘇西說:“西兒,天浩什麽都好,就是有個缺點。”
  “什麽缺點?”蘇西趕緊問陳茵茵。
  “唉,男人長得太帥不好。”陳茵茵謅有介事。
  艾米莉笑出聲來,說:“伯母,現在美男正當道呢,西兒隻是趕了一把時髦而已。”蘇西打了她一下,懲罰她胡說。
  陳茵茵也笑著說:“看來我是老糊塗了。”蘇西翻翻白眼,“拜托,老媽你別在我麵前倚老賣老,走出去要是不說,誰會覺得你是我媽呢?”
  艾米莉也用羨慕的眼光看著陳茵茵說:“是啊,伯母,你簡直是不老神話。你和蘇西就像兩姐妹呢。”
  陳茵茵搖搖頭說:“不行了,老了啊。”說著有一絲憂鬱掠過她美麗的臉盤。蘇西和艾米莉不約而同地沉默了。她們都知道陳茵茵這些年過得不容易,蘇西心裏不由一陣酸楚。
  正沉默間,馬天浩端著三盅“血燕燉鮮奶”從廚房出來了。蘇西連忙站起來要去接。
  “別,小心燙著,還是我來吧。”馬天浩說著將盤子放下來,分送到她們麵前,
  “血燕燉鮮奶!”艾米莉一陣歡呼,“馬天浩,你可真體貼,這道甜品不僅可以養顏和胃、祛除皺紋,還可以使膚色光澤滋潤。”她問馬天浩,“這個燕窩是怎麽燉的,告訴我,我回去後也去試試。”
  “血燕燉鮮奶用的原料有血燕碎、鮮奶、雞蛋、雞蛋白和細砂糖。先將血燕洗幹淨,用清水浸軟,再蒸40分鍾,晾幹水分,再將鮮奶與砂糖拌勻,用開水浸暖,最後將雞蛋和蛋白打勻,注入鮮奶拌勻,過濾,加入血燕拌勻,倒入小碗內,用碟蓋著,隔水蒸中慢火8到10分鍾即成。”馬天浩回答艾米莉道。
  艾米莉朝馬天浩豎起大拇指,看樣子馬天浩對搞好“嶽母和女婿”的關係,下足了功夫。飯店剛一下班就巴巴跑來討好女朋友和丈母娘了,正好也讓她艾米莉趕上,乘機一飽口福了。
  陳茵茵也端著燉盅,喝了一口雪燕燉鮮奶,口感滑爽滋潤,她品嚐後微微點點頭,看著馬天浩說:“天浩,你的確有廚藝天分,不過你知不知道我一向不喜歡廚師這個職業嗎?”
  馬天浩是不錯,陳茵茵也讚賞有天賦的廚師,但是一想到女兒要嫁個廚師,她不由為之擔心。畢竟蘇丹青離家出走的事情讓她到如今都無法解脫、難以釋懷。再說廚師的職業注定是非常繁忙的,當個廚師的妻子不輕鬆。尤其馬天浩也要參加廚藝大賽,還不知道他會不會將得失心看得太重,她不想蘇西步她後塵。
  馬天浩聽了陳茵茵的話不禁一愣,原先輕鬆的表情一下暗沉了下來。蘇西握著杯盅低著頭不吭聲,但是繃緊的關節顯示了她的緊張。艾米莉也放下了手中的杯盞,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們。看樣子事情不好解決,平地起風波了。
  陳茵茵看看馬天浩,又看看蘇西,看著一對小情人都怯怯而焦慮地看著她,她沉吟半晌,但最後不由心軟下來,她在心裏想,何苦為自己的私念而阻礙了一對有情人呢?再說馬天浩確實是個好孩子,蘇西跟著他也應該會幸福的。她看得出來自己女兒對馬天浩的感情。
  也許她該對他們有信心才對,他們並不是當年的蘇丹青和陳茵茵。
  於是她想了想,說:“我思前想後,決定還是不當惡人的好。天浩——”陳茵茵叫馬天浩的名字,問他:“你能答應我無論出什麽事情,都會好好照顧好蘇西,讓她一輩子都不受委屈嗎?”
  馬天浩抬起眼,一臉慎重和認真:“我會的,請您放心。”
  陳茵茵笑著點點頭,“既然你答應了就要做到,那蘇西,她就是你的了。”
  馬天浩激動地一時無話,他對陳茵茵說道:“伯母——”
  艾米莉在一旁打趣他:“馬天浩,還叫伯母,該叫媽了。”
  馬天浩用眼神看著陳茵茵,看見她在頷首微笑,便喊了她一聲:“媽——”
  一聲出口,他的眼眶有點濕。他已經很久沒叫過媽媽這個稱呼了,陳茵茵的親切,加上她和自己母親很是相像,讓他不由打心眼裏喜歡親近她,很自然地便叫陳茵茵做母親。他得到了一個愛人,同時也重新得到了一個母親。
  他悄悄地握住蘇西的手,她回過頭來,笑靨如花,他的心,此刻無比踏實。
  他們的愛情,有了長輩的祝福與支持,更增添了幸福的內涵。
  陳茵茵看著他們,心裏有高興也有酸楚,高興的是自己的女兒找到了意中人,酸楚的是若是蘇丹青若也在場祝福他們該有多好,她笑著,心裏卻發出了一聲歎息。
  她回過頭看艾米莉,看見她也正為蘇西和馬天浩高興呢。陳茵茵對艾米莉說:“米莉,明天把你們另外兩個好姐妹也叫來,讓我給你們做蘇家私房菜給你們嚐嚐。”
  “真的?”艾米莉簡直要跳起來,“阿姨萬歲!”
  她興奮地叫蘇西:“西,你看明天我叫米蘭和紅顏來好不好?”卻沒人回應。
  艾米莉轉頭望去,陳茵茵正看著她微笑,而蘇西和馬天浩正竊竊私語,甜得蜜裏調油,根本沒有聽她在講什麽。
  “唉,重色輕友!” 艾米莉嘴裏嘀咕一聲,不過隨後又興奮起來,這豈不標識著他們二人好事將近了?!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王紅顏敲開蘇西家的門時,便聞到屋子裏一股撲鼻的濃香。
  她把手上的禮物遞給陳茵茵,是一條保暖的圍巾。
  陳茵茵推辭著說:“來了還帶禮物幹嗎?”
  王紅顏笑著說:“阿姨,這是我出差的時候特意給您多帶的,這個天氣正好用。”
  陳茵茵謝了王紅顏,蘇西的這幫女朋友也就像她的女兒一樣,她也不客套了。她對王紅顏說:“蘇西和艾米莉都在裏麵呢,不過米蘭這孩子還沒到。”
  艾米莉向王紅顏招手道:“紅顏,你來了?米蘭呢?”
  王紅顏搖搖頭,“有打過電話給她,她現在還在忙,可能要晚點到。”
  蘇西在廚房探出腦袋說:“可不是,米蘭現在自己幹,肯定是很忙了。”
  王紅顏問蘇西:“要不要幫忙?”
  蘇西笑著說:“不用,我也隻是給我媽打下手而已。再說,廚房也太小了。”
  艾米莉坐在餐桌邊,滿足地歎口氣,“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蘇媽媽,你可真偉大呀。”
  蘇西和王紅顏對望一眼,笑著道:“這隻饞貓!”
  米蘭正費力地將店裏的防盜門關上,旁邊伸過一隻有力的手來,輕而易舉地便幫她把防盜門拉下,米蘭鎖好門,回過頭來,對這人低聲說:“謝謝你了,牧星。”
  牧星笑笑說:“下班了要回去嗎?正好我順道。”
  米蘭遲疑了一下,說:“不了,今天我去蘇西家吃飯。你先走吧。”
  牧星說:“我送你過去吧?”
  米蘭本還想推脫,但看他一臉希冀,隻好點點頭。
  兩人坐上車,一路無話。
  牧星邊開車邊轉頭問米蘭,“最近很忙吧?多注意身體。”
  米蘭說:“剛開始都是這樣的,習慣就好了。”
  牧星又問:“店裏生意還好嗎?”
  米蘭點點頭,說:“還不錯。”半晌,她遲疑地說:“牧星?”
  牧星回答她:“恩?”
  “那,那個,謝謝你們的酒樓老來我們這裏訂花,不過,不要太勉強了。”米蘭光潔白皙的臉上閃過一抹紅。牧星的酒樓距離城東很遠,酒樓周圍就有很多花店,他們酒樓舍近求遠來她這裏訂花,讓她對他的良苦用心很是過意不去。
  牧星笑笑說:“反正酒樓經常都需要訂花,在哪定都是一樣的。”
  米蘭低頭不響,一會兒才說:“謝謝。”
  “這麽客氣幹嗎?”牧星回頭看她,看她疲憊而消瘦的臉,眼裏有心疼。他伸過手去,將她的一隻纖手握住,說:“別太累了,我會心痛的。”
  米蘭紅著臉想抽出自己的手,牧星卻緊緊握著不放。他回頭直視前方開著車,半晌低聲道:“米蘭,就讓我照顧你好嗎?”同時收緊了他的手。為何她一直不肯放他進她的心扉?難道她不知道對他來說每天見不到她都是一種折磨嗎?
  米蘭的手被他握得生疼,她垂下眼睛,無聲地歎了口氣。
  牧星問著她:“米蘭,誰欺負你了是嗎?為什麽突然要銷聲匿跡?”
  米蘭低頭不說話。
  牧星又說:“米蘭,你若是不肯說我就不問了。”他看了她一眼,柔聲說:“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別再放在心上。我們可以重頭開始,好嗎?”
  米蘭還是沒有說話,隻是眼裏慢慢蒙上了一層淚。
  “重新開始,她真的可以嗎?!”
  “米蘭!你來了?!”蘇西見米蘭進門,驚喜地喊道,“我們都以為你來不了呢!所以開始上菜了。”
  米蘭微笑著和陳茵茵打招呼。陳茵茵正往餐桌上端菜肴。
  艾米莉拍著手說,“好啊,蘇家私房菜正式閃亮登場了!”
  陳茵茵首先端上來的是“蘇家百味龍蝦”,這道“蘇家百味龍蝦”,是蘇西家鄉的愛蝦一族必點的菜式,它是由蘇家祖傳研製的、用66種野生、當地出產的中草藥和味料調製,再通過油炒、大火煮、溫燜等工序精製而成。
  “蘇家百味龍蝦”一上桌,立即吸引了老饕麗人們的眼球,其湯色紅亮、香氣撲鼻,靠近點再聞一聞,辣椒和著龍蝦的香味隱約飄蕩了出來,悠悠的,一縷一縷,似有若無地飄蕩在空氣中。
  王紅顏夾起一個肥美的龍蝦輕輕嚐一口,爽辣鮮香,層次分明,龍蝦獨特的鮮、香、辣在口中化開,令人想再多吃幾口,再試一口漿液一般的膏黃,口留餘香,回味悠長。她讚歎一聲,“阿姨,蘇家私房菜果然名不虛傳。”
  陳茵茵笑著說:“這百味龍蝦還有個特點,那就是吃了它們絕對不會上火,所以各位愛蝦一族大膽地放開肚子吃吧。”
  王紅顏和艾米莉都在吮指回味,顧不上說話。蘇西為大家遞著濕紙巾,換碟子,服務周到。艾米莉接過一張濕紙巾,笑著說:“西呀,你應該把你家的私房菜引到這個城市來,或者開個分店,肯定火爆全城!”
  陳茵茵搖搖頭說,“幹餐飲這行太累,我不想蘇西也幹這個。”蘇西看母親一眼,說:“老媽,很累你不也幹著嗎?唉,哪天我真要在城市混不下去了,就回去接你的衣缽。”
  王紅顏笑道:“你混不下去?現在公司裏挑大梁的又是誰?”艾米莉點頭附和,“是呀是呀!”
  蘇西正要反駁她們,看見米蘭舉著筷子在想著什麽,麵前碟子裏的菜根本沒有動過。
  她連忙問米蘭,“怎麽了米蘭,不合你胃口嗎?”
  米蘭回過神來,忙說:“沒有,沒有。”
  艾米莉捉狹地問她:“怎麽?在想牧星等會兒來接你?”
  “牧星?”蘇西有點詫異。“米蘭,你和牧星有聯係?”
  米蘭還沒說話,王紅顏便搖搖頭,“不是,隻不過牧星正好是伍峰的朋友,聊天的時候湊巧就知道米蘭在開店了。”
  蘇西一愣,說:“那看來米蘭還是跟這個牧星比較有緣分。”
  王紅顏也點頭說:“米蘭,好好找個好男人,重新開始吧。牧星人很不錯的。”
  米蘭低著頭,看著小碗裏的龍蝦,沒有吭聲。
  其他三個女人也互視著沒有說話。
  陳茵茵的拿手好菜——最讓人期待的“鮑魚扣鵝掌”上桌了,鮑魚軟綿綿地浸在汁液中,外形美觀、色澤厚重,切一塊叉起,一口咬下,滑、淋、軟、韌,四種感覺一下子在口中散開,汁液濃香鮮甜,細細品嚐時口感豐富,回味無窮,牙齒的觸感,久久未忘,有點像咬年糕,牙齒一下子陷進肉裏而又感到有黏性,口感十分特別。吃得王紅顏和艾米莉是讚不絕口。
  隨後的“活魚鍋貼”更是一絕,香脆可口的薄鍋貼餅蘸上鮮美的鯽魚汁和芝麻,入口香脆,令人回味無窮。蘇西見米蘭吃得少,便替她夾了塊活魚鍋貼,蘸上鮮美的鯽魚汁放到她碗裏,關切地問:“怎麽了米蘭,吃得這麽少?快多吃點吧,最近瘦得這麽多。”
  米蘭感激地看了眼蘇西說:“謝謝。沒事別擔心,最近我可能忙過頭了,所以胃口不太好。”說著她蹙起秀眉,胃裏隱隱有點不舒服。最近一個星期她老是這樣,總是沒精打采的,吃飯一點胃口也沒有。
  她看了看蘇西期待她吃東西的眼神,便夾起蘸了鯽魚汁鍋貼,咬了一口。鼻子裏剛聞到魚腥味,一股惡心的胃酸便反上喉頭,她連忙放下筷子,捂著嘴。
  蘇西忙問“米蘭,你怎麽了?”
  王紅顏看著米蘭掩著嘴,也問:“是不是要吐?”
  米蘭點點頭。
  蘇西忙說:“那趕緊到衛生間吐去。”
  米蘭站起來跑到衛生間,吐出來的都是酸水,直吐得她眼淚汪汪,但吐完後她仍是惡心不止。蘇西拿過一杯水來讓她漱漱口,拍著她的背擔心地問:“米蘭,你吃壞肚子了?”
  王紅顏和艾米莉跟了過來,艾米莉狐疑地問:“米蘭不可能吃壞肚子吧,今天的東西都是很新鮮的。”
  米蘭無力地說:“不關今天菜的事,我,我已經一個星期都是這樣了。”
  王紅顏聽了,心裏一咯噔,問米蘭,“米蘭,你最近一直泛惡心嗎?”
  米蘭點點頭,說:“恩,胃裏一直不舒服,做事情也一直沒有精神。”
  三個女人麵麵相覷,不約而同都想到一處去了。
  陳茵茵走過來,恰巧聽見米蘭說的話,“咦”了一聲,打趣著說:“米蘭你說的症狀,怎麽和我懷蘇西的時候很像?!”
  話一出口,便看見四個女人齊刷刷看著她,而米蘭則是麵色煞白。
  半晌,艾米莉怯怯地對米蘭說,“那個,米蘭,有這個可能性哦。”
  米蘭沒有說話,蘇西拉著她的手,隻覺得米蘭的手一片冰涼。
  蘇西安慰地拍拍米蘭的手說:“別怕,沒事,她們胡說八道的。”
  王紅顏輕咳一聲,問米蘭,“米蘭,那個,你都沒有做安全措施嗎?”
  米蘭睜著眼,仿佛沒有聽見她們說的話,無言的恐懼和慌亂此刻已經席卷了她的身心。直到王紅顏又問了她一遍,她才回過神來。她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陳茵茵看著米蘭,不禁為她心疼,她柔聲說:“米蘭,別害怕,有我們幫你呢。真要有了,找孩子他爹去,讓他負責任!”
  艾米莉也附和著,“對呀,不過米蘭,孩子他爹是誰?牧星還是丁山?”蘇西盯了她一眼,示意她別添亂,艾米莉帶著歉意地吐吐舌頭。
  王紅顏對米蘭說:“米蘭,你怎麽也不注意下,真要有了的話很麻煩的。”蘇西揮手讓女人們安靜下來,她覺察出米蘭內心裏十分恐慌。她安撫著米蘭,“別怕米蘭,這也可能是虛驚一場呢。”
  但米蘭還是死死抓住蘇西的手,想從她手中汲取一絲力量。直覺告訴她,可能這一切將成為事實。和丁山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她確實疏於做安全防範措施,現在釀成的苦果隻能她自己承擔了。她想哭出聲來,但是眼睛幹澀,她隻能在內心乞求老天,不要這麽殘忍對待她。
  蘇西看著米蘭,說:“米蘭,要不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吧?”
  “西——”米蘭無言地抱住了蘇西,瘦弱的身子有點在顫抖。
  “好了沒有?”蘇西站在米蘭宿舍的衛生間外麵問她。
  裏麵一片死寂。
  “怎麽了?米蘭快點出來!”蘇西有點著急。
  半晌,米蘭才拖著無力的腳步出來。
  “怎麽樣了?是一場虛驚嗎?”蘇西急切地問。她讓米蘭先用一下驗孕試紙看看是否真的是懷孕了還是一場虛驚。
  “不,不是,是兩條杠。”米蘭忍著眼淚說著。
  “不會吧?真的是意外中獎了嗎!”蘇西無奈而同情地看著米蘭。
  米蘭哭泣著抱住蘇西,說:“蘇西,我該怎麽辦?怎麽辦,蘇西?”
  蘇西抱著米蘭,一時無言以對。為什麽男歡女愛後,通常更容易受傷害的都是女人?!
  她拍著米蘭,讓米蘭鎮定下來,蘇西問著米蘭:“孩子,是丁山的嗎?”
  米蘭遲疑了一下,哭泣著點了點頭。
  米蘭抱著蘇西,懊悔地說:“蘇西,我好恨自己……我想過重新開始的,可是現在,我該怎麽辦?我好怕。”她全身顫抖,一籌莫展。
  蘇西歎口氣說,“別怕,米蘭,我們想辦法解決它。”她看著滿臉淚痕的米蘭說:“我們去醫院再確認一下,若是真的懷孕了,你打算怎麽辦?是要還是留呢?”
  米蘭抬起眼看著蘇西,滿是淚水的大眼睛裏無助而彷徨。
  失落的天堂
  酒吧一角。
  光怪陸離的射燈肆意地閃爍,光線下煙圈蛻變著奇異的形狀。黑暗的四周充斥著重金屬音樂的嘈雜,混濁的空氣迷茫著煙草的氣息。
  調酒吧台前,坐著一個冷酷的男人。杯中的酒淺了又滿,滿了又淺。
  他那張棱角分明的男性臉孔上,一雙淡漠一切的眼神,一頭稍顯淩亂的頭發,以及那片緊緊抿著的嘴角,有點頹廢和不修邊幅的樣子,足以讓許多酒吧裏女人都為之心動。酒吧裏一些美麗的女人想端酒前去搭訕,卻被他滿臉滿身的冷意給逼縮了回來。
  他的眼神注視著角落,任由吞吐出來的煙將自己彌漫,然後默默端起酒杯,良久,一飲而盡。吧台的服務生很是殷勤而熟練的又把酒杯裏加滿了。啤酒的泡沫不小心流了出來,但男人好象什麽也沒有看到,什麽也不在意。他眼神還是注視著那寂寞的角落,仍然抽著手中那半明半滅的香煙。他在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城市一隅,某個酒吧的角落裏,聽著陌生的人唱著熟悉而悠遠的歌曲。記憶深處的旋律又一次被觸動……
  他的背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一個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丁山,一個人?”
  他轉過身去,看見來人,淡然地點頭:“劉燁,你也來了?”
  劉燁在丁山身邊坐下,也要了杯啤酒,然後問:“怎麽一個人在喝悶酒?”丁山沒有答話。
  劉燁喝了一大口啤酒,也不說話了。
  半晌,丁山低聲問劉燁:“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劉燁看看他,笑一下:“我要幹什麽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丁山苦笑一下:“說吧,誰讓你來找我的?是單羽薇?還是我父母?”
  劉燁歎聲道:“誰讓我們是從小到大的哥們呢,你有事我第一個跑不掉。”
  丁山淡淡地一笑,沒有接腔。
  喝了幾口酒,劉燁說道:“羽薇又找我去了,她說,說你喜歡上了……另外的一個女人?”
  丁山沒有吭聲。
  劉燁看看丁山,小心地問:“是,米蘭?”
  丁山回過頭,看著劉燁,表情平靜地說:“是。”
  劉燁有一陣震驚,他有點口吃道:“你,你和米蘭完全是兩種類型……”
  丁山笑了一下,苦澀地說:“是的,我也沒想到我會掉進她的坑裏。”
  劉燁回過神來,說:“對不起,我不知道米蘭和你的關係,不然我會盡力挽留住她的。”
  丁山一言不發,劉燁的話又揭開了他心底裏的疤。他端起酒杯,狠狠灌了一大口,然後說:“不關你的事,她離開我原因有很多,罪魁禍首他媽的是我自己。”一陣心痛湧上來,他靠著大口喝酒來止痛。
  劉燁伸手想阻止丁山:“別喝了,你的胃會受不了的。”他看看丁山說:“你應該去把米蘭找回來。”
  丁山抽了口煙,將額頭靠在酒杯沿,醉意朦朧沮喪地說:“我找了,所有我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但是哪兒都沒有。她存心要避開我,她不要我了。”
  劉燁看著丁山,歎了口氣,丁山如此模樣他還很少見到,看樣子他對米蘭是真的動了情了。他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撮合丁山和單羽薇原來竟是好心辦壞事,越幫越忙了。
  他搖搖丁山肩膀,說:“你去問問她的一些朋友們,看她們知道她的去向嗎?”
  丁山搖搖頭,說:“我,我問過蘇西了,她堅決不肯說。”
  “蘇西?”劉燁聽到這個名字,一絲黯然掠過他英俊的臉,他苦笑著端起酒杯說:“丁山,我們一起喝酒吧,今晚不醉不歸!”
  丁山開著他的三菱越野車,車子在路上飛馳,馬上就要到家了,他卻在心裏歎了口氣。
  路兩邊熟悉的景象掠過他的眼簾,小區附近變化很大,新開了不少店家,越來越熱鬧還帶著一點繁華景象。
  到了小區前麵的街道上,行人慢慢多了,丁山放慢了車速,路兩旁的商店一家家進入他的眼簾,其中一個招牌讓他的心裏一動:“蘭心惠質”,他特地注意看了看,原來是個花店。
  他歎口氣,“蘭心惠質”,不過就是帶了個“蘭”字,自己就心跳加速。他甩了甩頭,在心裏對自己說:“丁山,你怎麽了,隻要和她能沾點邊的東西你都會想起她。你真的完了。”
  他轉過頭,專注開著車,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車子進了高級住宅區,向小區深處駛去,在一個幽靜的獨門院落緩緩滑停。
  獨門院落門口的警衛聽見聲響,看見是丁山,忙微笑地向他行禮,給車放行。
  丁山將頭探出車窗,朝著小警衛點點頭,車子開入了大院。
  丁山推開家裏門的時候,丁如素正在客廳裏蹲著身子給丁鵬揉著膝蓋。丁如素聽見門響,看見丁山,白皙秀麗的臉上有一抹驚喜的笑容,她看著丁山說:“山兒,你回來了?”
  丁山低聲應了,他走上前去,看著父親的膝蓋說:“怎麽了,又風濕痛了?”
  丁鵬哼了一聲,並不搭腔。
  丁如素說:“你爸這老頑固,都叫他去看老中醫,做個針灸理療可能疼痛就減輕了,可他非不要去,說這點小傷小痛又死不了人的,堅決不去,寧可在這受罪。”
  丁鵬看看丁如素,說:“老太婆,你別說了。”
  丁山沒有說話,他看著父親,發覺昔日威嚴不可親近的父親不知什麽時候頭發斑白得醒目,而母親眼角已經爬上了皺紋,他心裏一酸,蹲下身去,說:“爸,去看看吧。”
  丁鵬說:“不用了,你聽你母親大驚小怪的。”
  丁山伸出手去,替父親揉著膝蓋,揉了一會兒,丁鵬籲了口氣,舒服地說:“還是山兒有力氣,比你母親揉得舒服多了。”
  丁如素看著父子倆難得今天沒有一見麵就嗆起來,心裏很是歡喜。她洗洗手,說:“我去給你們做飯吧。”
  丁山聞聲抬頭問母親:“家裏的保姆阿姨呢?”
  丁如素說:“你爸吃不慣別人做的菜,我讓那個保姆阿姨每天給我們買菜就好了。做飯你爸還就習慣我做的味。”
  丁鵬恩了一聲,看看丁山說:“臭小子,最近為什麽一直不見蹤影?”
  丁山遲疑了一下,說:“最近工作忙。”
  丁鵬說:“我就知道你要拿這個借口來敷衍我。前些日子羽薇那孩子還來過,說你生病了也不讓她告訴家裏一聲,你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既然什麽都不靠家裏,什麽也就不需要父母操心了?!”
  丁山埋頭不吭聲,他往父親腿上抹上一層驅風油。丁如素聽到動靜連忙從廚房出來,對丁鵬說:“老頭子,你就少說幾句,兒子剛回來,你又要存心把他給罵走啊?!”
  丁鵬看著沉默的丁山,終究沒有說話了。
  丁如素擺好菜,就招呼父子倆上桌吃飯。
  丁山看見餐桌上擺著一束鮮花,含苞待放的月季。他不禁有點詫異。他看看母親又看看父親,丁如素笑著說:“別看了,要讓你父親買花,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出來的事。”
  丁山笑笑沒有說話。丁如素又說道:“我最近認識一個開花店的女孩子,她送給我的。你媽我呀,還是頭一次有人經常送花給我哩。”說完,看著丁鵬沒有說話。
  丁鵬說:“買來花又有什麽用?既不能穿也不能吃,浪費了。”
  丁山也沒有說話。
  丁如素搖搖頭,往丁山碗裏夾了塊紅燒肉說:“快吃吧,媽特意為你做的。”
  丁山點點頭。丁如素突然想起什麽,對丁山說:“兒子,那個花店女孩很溫婉可人,媽媽我很喜歡她,你說,我認她做幹女兒好不好?”
  丁山笑了,說:“你喜歡就好了,隨便。”
  丁如素偷偷看丁山,小心地問:“山兒,你和羽薇怎樣了?你爸和我希望早點抱孫子呢,家裏太冷清了。”
  丁山沒有說話,半晌遲疑地說:“媽,別再提羽薇了,她和我沒有關係。”
  丁鵬聽著氣就上來,“你小子,想要當陳世美是不是?!羽薇不是一直是你的女朋友嗎?你說不要就不要了!你這個兔崽子!想氣死你爸爸是不是!”
  丁如素連忙打圓場,說:“山兒,別和你爸生氣,你爸也是為你好。那個羽薇和你也有好幾年了吧,你爸和我一直以為你們能成呢,前幾天她打電話來,哭得那麽傷心,讓我和你爸也不忍心。你爸從小就教育你,咱不能做對不起別人的事。”
  丁山沒有說話,他匆匆扒完飯,說:“我吃完了,爸、媽我先上樓休息了。”
  丁鵬看著兒子的背影,說:“這個臭小子,脾氣還是那麽倔!”
  丁如素歎口氣,說:“他那臭脾氣還不是跟你學的!”
  她家這個老頭從小就美其名曰“軍事化”培養孩子,丁山很小就被送到寄宿學校獨立學習和生活,結果孩子確實被培養得堅強自主,但由於從小遠離家遠離父母,也養成他冷酷不容易親近的性格。
  她看了丁鵬一眼,想埋怨他幾句,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早上九點。米蘭坐在醫院婦科診室裏。
  醫院特有的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讓她忐忑的心更加不安。
  誰也不知道,今天以後,她的生命河流在此改向了另一個河道。
  尿檢,血檢,B超等一係列檢查過後,麵對著病曆單上醒目的“懷孕”的字樣,所有的僥幸都被打了個粉碎。該來的總要來,躲也躲不過。
  米蘭從震驚和害怕的情緒緩緩回過神來,冰涼的手正被另一雙溫軟有力的手緊握著,是蘇西。
  蘇西柔聲地問著米蘭:“米蘭,別怕,有我在呢。”
  米蘭看著蘇西,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蘇西繼續說道:“既然已經是事實,你就要麵對它。早點拿主意吧,”蘇西看著米蘭平坦的腹部,遲疑地說:“對你,對它——,都好。”
  在孤獨、脆弱和悲傷的重重包圍中,這一語石破天驚般,竟深深觸動了米蘭她的心弦……她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腹部,眼淚,潸潸而下。
  蘇西說:“米蘭,你想清楚了,要不,這樣?”她看著米蘭,試探地說:“我打個電話給丁山?”
  “不,不要——”米蘭哭著阻止蘇西。
  “蘇西,請你,別,別打電話給他,我,我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米蘭啜泣著,無力地靠在蘇西的肩頭,“西,你要是還把當朋友,請你一定不要告訴丁山,請讓我保留最後的一點尊嚴,好嗎?”
  蘇西無言抱著米蘭,說:“他做的事就該讓他負責任啊。”
  米蘭搖搖頭,說:“我,我自己也要負責任。我,我不要讓他覺得我拿孩子去要求他什麽。”一想起他對她的背叛和欺騙,米蘭就心痛如絞。當初離開時她就打定主意不再回頭了,現在更不想再去找他麵對他。
  “那,那你打算不要嗎?”蘇西問著米蘭。
  米蘭嗚咽著,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不知道,蘇西。”無助與痛苦讓她頭昏目眩。
  蘇西也感覺到一陣鼻子發酸,“它”,也是一條小生命呢。
  米蘭哭泣了一會兒,終於緩緩抬起頭來,無力而茫然地說:“蘇西,這孩子也許不應該來這世界上受苦,我,我讓他回去吧?”說著,她的眼淚撲簌簌瘋狂地掉落下來。
  蘇西忍不住了,她一把抱住米蘭,哭出聲來,“米蘭,你怎麽這麽傻?怎麽苦呢?!”
  ……
  穿過你的記憶我的手
  ★昆德拉說過,“在曆代的愛情詩中,女人總是渴望承受一個男性身體的重量。”但是婚前□之後的結局往往是女人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所以為了所愛的女人,男人也必須三思。
  ★關於男女,雨果還說過“我說的是平等,我沒有說相同。”
  ……
  空氣很靜謐,她聽到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甚至還能聽到“它”的心跳聲。
  “它”,是“他”還是“她”?
  它若是投生在別人的肚子裏,該會帶來多少歡樂和幸福,但可惜是在錯誤的時間到了錯誤的人身上。“它”終究要離開母體,不是瓜熟蒂落,而是硬生生從她身體裏剝離開。
  即將要失去“它”的痛苦代替了她即將要進行手術的恐懼。
  手術病房的燈光和醫生冷漠的眼神是那麽刺眼。
  米蘭微閉上眼睛,她覺得自己□的土壤裏突然間就布滿了傷感的種子,像密密實實的根係——一絲絲一縷縷地、細細膩膩地連接著那些曾經激情碰撞的回憶。曾經窒息得不透風的愛和纏綿的傷痛,象樹在空中的片片葉子,靜靜投影在她已然蒼涼的心坎上,無風,了無喧嘩,一切仿佛無聲對話。
  醫生翻著手術登記表,從口罩後麵例行公式地問米蘭:“你的名字?”
  “米蘭”。米蘭有點慌亂地回答。
  “你正在要做的是人流手術,請確認一下。”
  “是的,我知道。”
  “術前確認完畢,現在我們要對你進行麻醉了,請放輕鬆。”醫生帶好膠質手套,冷冰冰地說著,語句裏不帶任何情感。
  米蘭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心跳如鼓。
  ……
  蘇西一路小跑趕到醫院時,米蘭已經坐在手術室前的長凳上,麵色蒼白。
  蘇西急忙奔上前去,氣喘籲籲地問:“米,米蘭,你怎麽不說一聲就,就自己跑來了啊?!”
  因為跑得急,蘇西咽著幹澀的喉嚨,兩手插著腰,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米蘭,你,你瘋了?不等我和你一起來,萬一出什麽意外該怎麽辦?”
  米蘭沒有接話,安靜地可怕。
  蘇西緩緩地坐在她身邊,攬著她,半晌低聲說:“米蘭,手術痛嗎?”
  米蘭搖搖頭。
  蘇西歎口氣說,“算了,沒有了包袱也好,重新開始吧。”
  米蘭定定看著地麵,沒有吭聲,從上手術台前一直忍著的眼淚終於如開了閘的洪水一樣奔湧而出。蘇西默默拍著米蘭瘦弱的肩膀,安慰著她。
  米蘭躺在手術台上在奇怪著,她預約似的,一個人守著,靜水深流著。
  突然胸口一陣悸動,好象是她的幻覺又好象是真實的,她感覺肚子裏的小生命動了一下,她的心裏忽然湧起一陣暖意,那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骨肉,它在提醒母親自己的存在。
  米蘭刹那間淚流滿麵。
  在醫生示意麻醉師將針頭注入她身體的一瞬間,她沙啞地喊出聲:“不——!”
  愛情到底是什麽,沒有人說得清楚,但米蘭知道愛一個人不僅僅隻有一種形式,如果以傷害許多人為前提,那她寧願放棄,寧願遠離。但從手術台上落荒而逃的那一刻,米蘭就知道她的生命注定和那個她深愛過的男人永遠聯係在一起。即使他不在她身邊,但她的身體裏正孕育延續著他的骨血。她不願將這個無辜的生命看成是困擾自己和這段感情的包袱。
  她不能忘記那段過去,她不能剝奪一個生命的誕生,她無法選擇放棄。
  她承受了來自四麵八方的白眼,重獲了母親的權利。
  幸好,一切還來得及。
  艾米莉嚴肅看著米蘭,說:“米蘭,你可要考慮好了?你真的要當未婚媽媽?現在社會對男人與女人來說談感情都是種奢侈,更別說一個女人帶個孩子獨自去沉受情感的煎熬與痛苦。盡管很多人都說孩子是天使,但要我看孩子是天使與惡魔的混合體,而未婚媽媽就像一個人在背兩個人的債。”
  王紅顏也憂心忡忡地說:“小米,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將來的困難會多得讓你無法承受。”
  艾米莉對一直不說話的蘇西說:“西,你也不勸勸米蘭!”
  蘇西歎了一口氣。
  當一個女人下定決心當未婚媽媽不是件容易的事,在她下決心的瞬間她所需要承受的壓力與負荷不是養育一個孩子那樣簡單,感情的債不是因為孕育一個生命就可以完滿。
  米蘭應該知道在孕育一個生命的背後,是要對即將到來的生命負有責任的,而不是簡單的生個孩子那樣簡單。
  蘇西搖搖頭說:“米蘭有自己的想法。我們無法左右她。假如她已經考慮好了,我們什麽也不用多說了,尊重生命的到來吧。”
  女人們都不說話了。
  米蘭抬起眼睛,看著為自己憂慮著的姐妹們,蒼白憔悴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感激的微笑,“謝謝,你們別為我擔心了,我會把孩子生出來好好養大的。”
  蘇西走過去握住米蘭的手,對她微笑道:“那我要當孩子幹媽!”
  米蘭笑著點點頭。
  王紅顏也走來說:“也算上我一個。”
  隻有艾米莉悶悶不快,她嘴裏嘟囔道:“米蘭,你顛覆了我對賢妻良母的所有概念,原來賢惠的女人要是固執起來,比開放的女人更可怕。”
  蘇西笑著說:“這不叫固執,叫執著好不好!”
  艾米莉歎道:“算了,你做主吧,反正有什麽事算我一個好了。”
  米蘭的眼睛開始酸澀,她點點頭,掩飾著低聲說:“孩子會很高興有你們這些幹媽的。”她摸了摸還很平坦的腹部,臉上有一抹母性的光彩。
  三個女人看著米蘭,誰也沒有說話,心裏也不知是為米蘭憂還是喜?
  馬天浩下班後回到自己的公寓。他剛掏出鑰匙打開門,背後就貼上了一個柔軟馨香的身子。
  他聞到她身上熟悉的氣息,微笑著轉身將背後的人一把抱在懷中,然後推開門踢上門,徑直將她抱進臥室,拋在床上,然後傾身壓了上去。
  他低聲問她:“西兒,想我了?”
  蘇西沒有說話,她勾住他的脖子,把他的頭拉下,使勁地親吻他的唇。馬天浩想對她說什麽,但她總是用柔軟的唇堵住他的,不讓他說話。
  吻漸漸變得火熱起來,兩個人呼吸急促,馬天浩用身體緊緊壓著蘇西,他全身發燙,他伸手解除了她身上和自己身上衣物的束縛,兩個人肌膚相親,毫無縫隙。蘇西滿足地歎口氣,如一根柔軟的藤緊緊纏上了馬天浩結實修長的身體。
  在他深深進入她的那一刻,她低喘一聲,隨後用雙腿夾住他精壯的腰。她夾得他很緊,緊得他無法開始大幅度地進出運動。他喘息地問她:“寶貝,今天怎麽這麽熱情?”蘇西緊緊纏著他不放,隻是在他耳邊呢喃地說:“浩,愛我,好好愛我……”
  “好,寶貝,我會好好愛你,永遠愛你……”馬天浩看著蘇西愛憐地說著,一邊摟著她的纖腰開始用力律動起來。柔軟的床隨著快速的節奏顫動起來,兩個人的身上滲出了汗,馬天浩低喊著蘇西的名字,狂野地將自己深深融入她溫暖緊致的體內……而她則怕冷般蜷掛在他的身上,即使在他用力的撞擊和貫穿下,她的意識逐漸模糊,直到衝上了□的顛峰,她也不曾鬆開他……
  一切平靜了下來,馬天浩喘息著在蘇西的耳邊說:“怎麽了,西兒?”
  蘇西沒有說話,反手摟住他,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靜靜聽著他的心跳。他和她幸福甜蜜得讓她自己都害怕遭天譴。她低柔地對他說:“浩,你會永遠在我身邊嗎?”
  馬天浩微笑地說:“當然,除非你不要我。”
  蘇西用力抱緊了他,說:“答應我,天浩,不要離開我。”
  馬天浩翻過身,將她壓在身下,說:“怎麽了蘇西?今天你好奇怪。”
  蘇西沒有說話,米蘭的遭遇讓她心有戚戚,她害怕自己擁有的愛情有遭一日也會突然不見。她用力抱著馬天浩,來確認他還好好在她身邊。她猶豫著,低聲問馬天浩:“天浩,你,你說將來我們會結婚嗎?”
  馬天浩笑了,“會的,我還要你給我生一打孩子呢。”
  “那,那你喜歡孩子嗎?”
  “喜歡啊,我恨不得現在你就有我的孩子。”馬天浩說著興奮地看著蘇西,眼裏閃著光,“西,今天你很反常,不會你有了吧?”
  蘇西臉紅道,“去你的,你想有就有啊?!”
  馬天浩笑著說:“那咱們就來創造條件讓你有吧?”
  “別,別這樣——”蘇西笑著躲開他逼近的俊臉……
  艾米莉去找了山奇。
  山奇正在自家廚房裏刻著一顆冬瓜。
  艾米莉走進去,意興姍闌道:“山奇,你又在雕冬瓜了。”
  山奇回過頭來,臉上照例掛著一絲玩世不恭的微笑,“我是在雕刻冬瓜盅呢,準備做個燉盅讓你喝我燉的湯。”
  他邊說著邊用一個冬瓜仔在一端開蓋,去瓤,在蓋口處刻上尖角花紋,在瓜身上雕刻圖案。
  艾米莉說:“別雕了,反正都是要用來盛湯喝的,雕它幹嗎,最後還不是一樣扔掉了?”
  山奇說:“那不一樣,既然要做好一道菜,不全心全意怎麽行?”說著他仍然用心雕著手中的冬瓜。
  艾米莉突然有點不耐煩,她沒聲好氣地說:“別雕了,我不稀罕喝你的湯。”
  山奇一愣,停住了手,問道:“你又怎麽了?什麽事不開心了?”
  艾米莉衝著山奇挑釁地喊:“我就不高興怎麽了?”她想了想,對著山奇說:“現在我給你一個表現你對我全心全意的機會怎麽樣?”
  山奇看著她,不明白她說什麽。
  艾米莉定定看著山奇說:“我懷孕了。”
  山奇一震,吃驚地“啊?”了一聲。
  艾米莉哼了一聲道:“你看怎麽辦吧?”
  山奇沒有說話,他愣了一會兒,默默轉過身去到廚房將手中的瓜雕刻完。然後將瑤柱、大蝦仁、肉茸、棗參、蟹柳、翅湯一起放入冬瓜盅中開始燉湯。
  艾米莉見他不理自己,心裏又是委屈又是生氣,眼裏不由流下淚來,她拿起沙發墊朝著山奇的背影砸去,恨恨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湯燉好了,山奇端著冬瓜盅來到艾米莉麵前,說:“喝湯吧。”
  艾米莉頭也不回,“誰稀罕喝你的破湯?”
  山奇低聲說:“這個湯孕婦喝很好的。”他停頓了一下,說:“米莉,我,我還沒準備好戒指,你看,要不我們先去登記怎麽樣?”
  艾米莉騰地轉過頭看他,“什,什麽登記?”
  山奇看著她:“結婚登記啊!難不成你要到肚子突出來了再穿婚紗嗎?”
  艾米莉看了他一會兒,終於破涕為笑,“你這算求婚嗎?”
  山奇英俊調皮的臉上有一絲羞澀:“我想向你求婚已經很久了,就怕你不同意。”說著他用手小心翼翼地摸摸艾米莉的肚子,說:“還好這個寶寶來了,幫了他爹我一個大忙。”
  艾米莉看著山奇喜滋滋的樣子,不禁笑出聲:“瞧你那樣,我騙你的!”
  山奇愣住了,看著艾米莉沒有吭聲。
  艾米莉見他開始生氣,軟著聲音說:“對不起,我隻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
  山奇鐵青著臉,“這種事能開玩笑的嗎?”
  艾米莉低聲求他:“是我錯啦,你說怎麽辦才能原諒我嘛?”
  山奇想了想,說:“看你認罪態度比較好,這樣吧,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明天,你跟我登記去我就饒了你!”
  “什麽?明天就結婚?”艾米莉驚叫一聲,“天哪,我不要!”
  ……
  戒指要戴在左手無名指
  ★古希臘有傳說,左手無名指是連接心髒的一個途徑,所以結婚戒指要戴在那裏,圓圓的一圈,要鎖住心。
  ……
  上等剩女王紅顏愛不愛下等剩男伍峰,其實她也不知道,雖然她和他在一起已經不短的時間了。
  王紅顏熟悉伍峰如同熟悉身上的一部分,它在那裏,不可或缺但是毫無感覺。
  王紅顏有時候會想,也許她這個剩女該是時候和剩男結婚了?
  女人的一生,總是嫁人才完美。或者說,嫁人是女人一生的開始,最初的也是最後的美麗。每當她這麽想的時候,就會打電話給伍峰,她對伍峰說,我要紅玫瑰。
  伍峰在電話那頭說,姑奶奶,紅玫瑰等過情人節時再買,回頭我給你帶兩豬蹄回去,豬蹄比玫瑰實用。
  王紅顏會鬱悶並幸福地放下電話,伍峰貌不驚人,但是一道紅燒豬蹄煮的是皮酥肉爛出神入化。隻是王紅顏想不通,剛開始談戀愛的時候他也會別出心裁地買花點綴餐桌,現在怎麽務實得像個居家老男人一樣?不過想到這她會啞然失笑,她認識他時,其實他就已經是個住家男人了。
  王紅顏到家時,伍峰已經煮好豬蹄,他這個男人很醜,但是豬蹄煮的真是好,王紅顏其實挺愛吃肉,戀愛中的伍峰笑她是食肉動物。
  但笑歸笑,紅燒豬蹄仍然是居家旅行、掏心抓胃之必備良菜。
  王紅顏把自己扔在沙發上,誰說的,沙發是人最好的情人之一,軟和溫柔如同擁抱,不離不棄還不貴。
  王紅顏在沙發上舒展著疲憊的身體,就見伍峰走出來,他說,“我煮好東西了東西給你吃,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就像個結婚已經十年的老公對老婆說的話。
  伍峰脫掉圍裙,王紅顏看著他。伍峰穿黑色套頭毛衣,不過人看起來還是憨憨傻傻的。
  為什麽她會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王紅顏冥思苦想。仿佛自己過去的憧憬出現在麵前,她想起曾經的過去,她在課堂上趴著寫理想男人的情形,她說她喜歡的男人必須有氣質,修長英俊,有一雙幹淨而清澈的眼睛,笑起來要很溫和。
  伍峰不是這樣的人,她原來已經認了。
  伍峰對她不是不好,隻是這種好太平淡了,像白開水,雖然知道它對身體有益,但是一杯威士忌在你麵前,你知道可能會醉,但是也忍不住喝下去,要得就是一時的熱情如火。醉裏看花。
  王紅顏對伍峰說起米蘭的事,她以為伍峰會對米蘭不以為然,誰知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那咱們以後對她好點兒,你經常過去幫她做點事吧。”
  王紅顏看著伍峰,眼裏有一抹感動。這個傻男人,不經意間就會讓她動搖的心重新堅定起來。
  伍峰對王紅顏說,是結婚的時候了。說話的時候王紅顏正在吃饅頭,伍峰買的山東大饅頭,熱氣騰騰雪白粉嫩,切對半裏麵夾上紅燒肉,再加香菜,紅白綠三色煞是好看,吃下去又軟又香,有種叫幸福的飽足感慢慢湧上。
  王紅顏聽到他說話,假裝沒有聽見,繼續吃著手裏的美味。
  可是剛吃了一半,王紅顏突地喊了一聲“哎呀”,她的牙齒咬上硬邦邦的東西,舌頭打個轉,是個圓環,是個黃金翡翠戒指,水色很夠,老鑲工。
  她心下明了,卻見麵前伍峰憨憨竊笑著。
  王紅顏瞪他一眼,說,“這麽老土的手段,虧你用得出來。”
  伍峰笑得傻乎乎的,他深情款款地握著王紅顏的手,對她說,“你還說老土,這可是我花了2個晚上才想出來的方法。”
  “那如果我不小心吞下去了呢?”
  “呃,這個,”伍峰想了半天說,“反正沒發生的事不考慮了”。
  王紅顏看了半小時伍峰家祖傳的黃金翡翠戒指。
  王紅顏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會這樣愛惜自己。伍峰與她,是深入骨血之中。就比如她握他的手,也許不會激動,但很安心,如果在她手上割一刀,他也會痛。
  已經不能分開了,就算不是對方的百分百,這麽久的時間過去,也已經漸漸地磨合,拆開來,是會刻骨銘心的。
  這就是俗世愛情吧,好吃實惠又不貴,真正提供能量。
  王紅顏看麵前的傻小子,雖然他穿著萬年不變的黑毛衣,牛仔褲,笑起來傻乎乎的,隻能買白饅頭就紅燒肉,送戒指都不清楚現在流行的是白金鑲鑽。
  但是他是她的,不會甜言蜜語的寶貝。
  王紅顏終於哭了,抱著伍峰,她說,“我答應。”
  米蘭的妊娠反應太厲害了,折磨得她本來就消瘦的身體更顯單薄。
  店裏的幫工小白看著米蘭,有點同情和憐惜地說:“蘭姐,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看著呢。”
  米蘭喘了口氣,撫著一直泛著酸水的腸胃,搖了搖頭。
  店裏生意還不錯,小白又要幫忙送貨,又要招呼店裏的客人,已經忙得四腳朝天了。米蘭看著這個勤快的小夥子,不禁有點歉疚,原來說好他來隻是幫工,現在卻要肩負打理店麵的責任。她心想,等月底發工資時給他多加點錢。
  自己雖然幹不了重活,但是在店裏好歹也有個照應。她可以給客戶插花、包裝禮品都行,這樣會讓她感覺自己不會那麽沒用。她撫著有點發暈的額頭,找了張凳子坐下。
  小白忙碌中不忘給米蘭倒了杯溫水放在她麵前。米蘭抬眼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這孩子知道米蘭當了未婚媽媽,但卻沒有一點鄙夷她的眼神,相反更幫她了。她看著他忙碌的身影,想起了自己的弟弟,還有家裏的親人。要是他們知道自己未婚先孕,會是怎樣的驚惶與失望啊,她雖然柔弱,卻是家裏的一片天。她歎了一口氣,不敢再深想下去。
  有時一個簡單的決定,麵對的考驗確是如此嚴峻。
  花店門口的風鈴聲響起,米蘭順著望去,原來是丁阿姨來了。
  米蘭連忙站起來,微笑地說:“丁阿姨,你來了?”
  丁如素點點頭,示意她不必站起來。然後將隨身帶來的一個暖包打開,裏麵是一個燉盅。
  丁如素小心的端出來,放在米蘭麵前說:“來,趁熱喝。”
  米蘭有點措手不及,她不安地說:“丁阿姨,不用了,吃了您那麽多的東西,我,我都過意不去了。”
  丁如素秀麗的臉上有著慈愛,她低柔地對米蘭說:“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你該多補補身子,不為你自己,也要為孩子著想啊。”
  米蘭沒有說話,白淨的臉上有一抹紅。
  前些日子丁如素從米蘭的反常舉止看出她身懷有孕,雖然丁如素對女孩子未婚先孕持保留意見,但她和米蘭接觸過,知道米蘭不是個隨便的女孩。
  未婚懷孕並決定把孩子生下來,不是哪個女人會下決心這麽做的。丁如素更相信米蘭是有苦衷的。所以她並沒有和米蘭討論過多關於這個孩子的一切。她也是女人,知道米蘭應該有個傷心的過往,她也不願觸及米蘭的傷痛。
  丁如素經常燉些補品給米蘭,米蘭的清新和溫婉讓丁如素一直很喜歡。從米蘭的身上,她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那時剛二十歲的丁如素遇見丁鵬的時候也是這般柔弱。為了他,身為大家閨秀的她不惜與家裏鬧翻,跟了他姓丁。她陪著丁鵬行軍打仗、風餐露宿、跋山涉水,即使柔弱但同時也是堅強著的。雖然老頭子不善言辭甚至對人很是嚴厲,但她知道他對她其實還是溫柔和愛惜著的,隻是從來都吝於表達而已。
  她看著米蘭,不由歎了口氣,這個小女孩,竟然給自己選了一條如此難走的路。
  米蘭端著燉盅,喝著喝著,眼淚就掉到了湯裏。丁如素急忙掏出手帕來給她擦淚,說:“你這孩子,怎麽哭了呢?”
  米蘭含著淚搖了搖頭,對丁如素說:“阿姨,我想家了,想我母親了。”
  丁如素伸過手去,握著米蘭的手說:“孩子,別難過了,要是實在想你母親了,就把我當你媽媽吧,正好我也缺個幹女兒。”
  米蘭看著丁如素那張和藹可親的臉,哽咽地喊了她一句:“媽媽……”
  將軍樓丁家的客廳裏。
  丁如素笑著對米蘭說:“隨便坐。”
  突然有了個可心的幹女兒,丁如素很是開心。她招呼著米蘭坐,又要給她倒茶。米蘭忙靦腆地阻止了她,“幹媽,不要麻煩了,我坐坐就好。”
  丁如素的關懷與貼心讓處於彷徨而無助中的米蘭感到了冬日裏的溫暖。她真心感激這個和藹可親的媽媽,在丁如素的提議下,米蘭來到丁家大院,來認認幹媽的門,這是丁如素的原話。
  丁如素拉著米蘭的手開始嘮家常,她一直想要個女孩可以說說體己話,但隻生了個兒子,還是塊冰疙瘩。現在心願得以實現,她拉著米蘭的手更不願鬆開了。
  兩個女人正聊得開心投緣,客廳的旋轉樓梯處突然傳來一聲咳嗽,正在講話的人停了 ,米蘭順著丁如素的視線望去,樓梯口站著是丁鵬。
  米蘭連忙站起來,囁嚅著有點不敢稱呼丁鵬。丁如素輕推米蘭,笑著說:“這是你幹爹,怎麽不喊呢?”
  丁鵬則濃眉一挑,“如素,你什麽時候認了個幹女兒,也不告訴我一聲。”
  丁如素道:“你每天都忙自己的,哪還知道我的事情。”
  丁鵬說:“是嗎?看樣子你最近心情好象不錯。”
  丁如素溫婉地笑著:“恩,有了這個幹女兒之後,我心情確實不錯。”
  丁鵬聞言打量了一下米蘭,習慣性地,目光很是銳利。
  米蘭連忙低聲喊了一句:“幹爹。”
  丁鵬點點頭,威嚴的臉上有一絲柔和。
  丁如素很是歡喜,老頭子沒有發表任何評論,就是對這個幹女兒持認可態度了。
  丁鵬對丁如素說:“老太婆,晚上多做兩個菜,你兒子剛才打電話說要回來吃飯。”
  “是嗎?”丁如素眼睛有點發亮。
  丁鵬看著米蘭,說:“孩子,你晚上也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米蘭看著老兩口,遲疑了一下,還是紅著臉點了點頭。
  燈火闌珊處,那是你嗎
  廚房裏。米蘭幫丁如素在洗菜、切菜。
  丁如素不想讓米蘭太累,讓她到客廳去看電視,但米蘭還是堅持給丁如素打下手。丁如素沒轍,隻好抓過一把韭菜讓米蘭擇菜。
  丁如素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客廳,對米蘭說:“你看你幹爹,又到書房去待著了。”說著,歎了一口氣。“家裏總是靜悄悄的,我那兒子也不時常回來。”
  米蘭看著丁如素說:“幹媽,那你平常總是一個人?”
  丁如素點點頭說:“他們總有自己的事要忙。”說著一絲寂寥掠過她秀麗的臉龐。
  米蘭沒有說話,半晌輕聲說:“幹媽,以後我陪您多聊會兒吧。”
  丁如素聞聲笑了,她看著米蘭說:“閨女,還是你貼心呢。”說著拍了拍米蘭的手。米蘭緊靠著丁如素,兩人就像親母女倆一樣偎依在一起。
  丁如素問米蘭:“閨女,幹媽可要問你個事。”
  米蘭見丁如素的視線一直在她肚子上打轉,便垂下眼簾,低聲說:“幹媽,你……”
  丁如素點點頭,說:“我把你當親閨女才要問你,唉,不管怎麽樣,沒有結婚就生孩子女人總是吃虧的。”
  米蘭沒有說話,眼睛裏有淚。
  丁如素摟過米蘭說:“孩子,別怕,有什麽委屈和幹媽說,啊?”米蘭忍不住靠在丁如素的肩膀,悄悄用纖指擦去眼角的眼淚:“幹媽,我……”
  丁如素說:“你告訴我是哪個壞小子幹的?”
  米蘭搖搖頭說:“幹媽,不怪他,他,他不知道……”
  丁如素不解地看著米蘭,米蘭咬著下唇低聲說:“我,我們已經分手了。”
  丁如素歎了口氣,“都已經分手了那你還要把孩子生下來嗎?”
  米蘭沒有說話,但還是點了點頭。
  丁如素看著米蘭,無奈地說:“你這個孩子,怎麽這麽倔強呢!”她心疼地拉著米蘭說:“以後你就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凡事也有個照應。待會兒等你哥哥回來,以後有事也可以叫他幫忙。”
  米蘭眼裏有淚光,她看著丁如素點了點頭。
  說起兒子,丁如素不禁話多了起來,“你那個幹哥哥,天天也不著家,你幹爹和我都盼著他回來啊,可就是看不見他的人影。”
  米蘭說:“可能他工作忙吧。”
  丁如素說:“是啊,好不容易盼著他回家一趟,可他們父子倆一見麵就嗆,結果你哥哥經常待不了一陣就走了。唉,這兩個冤家哪。”
  米蘭聽著,安慰著丁如素說:“幹媽,可能他們以後就會好起來吧。”
  丁如素苦笑著說:“但願如此吧,他們父子倆老的暴躁,小的冷酷,真讓人有操不完的心哪!”
  米蘭聽著丁如素的話,心裏不由想起了丁山,他不就是冷酷的人嗎?但丁山的影子剛在她的腦海裏閃現,她趕緊在心裏打斷了想他的念頭。她對自己說過不要再想起他的,況且世界不會這麽小吧,丁山和丁如素隻是恰巧都姓丁而已,怎麽也不可能扯上關係,更不可能是一家人了。
  對突然泛起的荒謬念頭米蘭自己都覺得有點可笑。
  丁山開著車,離家越來越近了,他突然想起來今天是母親的生日。
  想到母親,他有點愧疚。平日裏很少回家陪她。但他知道母親是孤獨的。父親是個嚴厲的不容易親近的男人,自己的性格也有點遺傳了父親的。
  他承認自己和父親有點不合拍,但母親的溫柔和善良,是他疲累的時候回家的動力。
  他放慢了車速,想給母親買件禮物。估計父親是不會記得母親的生日的,就算記得也不會費心為母親準備禮物。
  車子沿著一家家商店慢慢開過,丁山最後在“蘭心惠質”花店門口停了下來。
  他記得母親那天看著那束月季花臉上喜悅的光芒,他想為她買束花,長這麽大他還沒送過花給女人。至於為什麽要挑這家花店,他也說不清楚,可能是這個店名吸引了他吧。
  他找好地方停好車,然後來到花店門口推開門進去了。
  門口懸掛的風鈴聲清脆地響著,店裏的一個年輕男店員迎上來,笑臉相迎:“先生,你好,需要什麽嗎?”
  店裏花香四溢,布置得很雅致。丁山很少來花店,有點茫然。他正要對男店員說:“隨便給我挑束花吧。”櫃台邊一個男人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那個身影他有點熟悉,但卻不是熟人。
  牧星用手指輕敲著櫃台,有點焦灼地再問一遍小白:“你家店主呢?”
  小白讓丁山稍等,轉頭回答牧星道:“牧先生,蘭姐出去了。”
  牧星又說:“她上哪去了?”
  小白回答道:“她沒有說。”
  牧星說:“你知道她什麽時候回來嗎?”
  小白搖搖頭。
  牧星失望地“哦”了一聲,半晌道:“她若是回來了,麻煩轉告她一下我來找過她。”
  小白答應了。
  牧星轉過身準備離開,和丁山正好打了個照麵。
  一時間兩個人都有點錯愕,沒有人說話,但隨後眼神都是不善的,他們都認出了彼此。
  牧星定定看著丁山,不發一言地離開了。
  丁山直視著牧星的背影,沉吟片刻,他強抑著內心的激動,問小白:“請問,你們店主貴姓?”
  他剛才清楚聽見小白稱店主為“蘭姐”。
  這家花店名字叫“蘭心惠質”,店主是“蘭姐”,而他在這裏又遇到了曾和米蘭在一起的牧星,所有的一切,讓他這些日子苦苦尋找的答案呼之欲出,他的心砰砰直跳,差點要蹦出胸口。
  小白有點警覺地看著丁山,但麵前英俊挺拔的男人實在不象個壞人的樣子,於是他遲疑著說:“我們店主姓米,我們都叫她蘭姐。”
  聲音不大,但對丁山來說有如一聲響雷,震得他半晌都回不過神來。難以置信以及狂喜讓他喪失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她就在這裏,就在他的眼皮下自在逍遙著,而他卻像個瘋子一樣找遍了全城,卻獨獨忘了自家門口。一時間他想笑,但又想哭。
  他呆立在那裏。直到小白擔憂地連聲問他:“先生,你沒事吧?”他才勉強回過神來。
  小白問他:“先生,你不是要買花嗎?”
  丁山勉強控製住自己激動的情緒,點了點頭,既然她在這裏,他也聽店員說她出去不會這麽快回來,那就等他把花給母親送回去了再回來在這裏守著她。
  但難以抑製的喜悅仍讓他有點語無倫次,神誌恍惚。小白好幾次都在心裏嘀咕,“這個看上去很英俊冷酷的男人好象受過什麽刺激了,不太正常哦。”
  “是失戀了嗎?真可憐。“小白憐憫地看著丁山。
  車子嘎地一聲停下,丁山從車上一躍而下,他三腳並做兩步,手裏拿著一束花快速地進了自家門。
  他匆匆地進了客廳,急切地呼喚著母親:“媽,你在哪裏?”
  沒有聽見母親的回答,卻聽到父親的聲音:“你回來了?”
  丁山定睛一看,父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麵前正擺著一盤還沒下完的圍棋。
  丁鵬看著丁山,視線移到他手上的花,問道:“你買花了?”
  丁山點點頭,說:“爸,你忘了,今天是媽媽的生日。”
  丁鵬哼了一聲說,“我可沒忘,所以才打電話讓你回來吃飯的。”
  丁山沒有說話,他看著父親,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丁鵬瞪他一眼,“臭小子,這麽看你老子幹嗎?找你媽媽?她在廚房裏。”
  丁如素已經從廚房裏出來,她一臉喜盈盈的微笑,“山兒,你回來啦?”隨後一眼看到丁山手中的花,臉上有驚喜,“山兒,你買花了?”
  丁山應了,把手上的一束蝴蝶蘭遞過去,說:“媽,生日快樂!”
  丁如素捧著花,一時間不知說什麽才好,她笑著,但眼角分明有點點水光。她拉著丁山的手說:“山兒,你回來了,媽比收到什麽禮物都高興。”說著,她轉頭朝著廚房喊道:“閨女,快出來,你幹哥哥回來了!”
  “幹哥哥?!”
  丁如素看著丁山如在雲裏霧裏,笑著說:“媽剛給你找了個妹妹,剛才她還和你爸爸下圍棋呢,很久沒人陪他痛快下過棋了,看把你爸給高興得……”
  丁鵬輕咳一聲,也難得露出了一個笑容。看不出來這個文質彬彬、弱不禁風的女孩竟然會下圍棋,她說她在家都陪自己父親下棋的,看樣子如素認的幹女兒還確實很乖巧和溫婉,連他都有點喜歡了。
  “閨女?”丁如素又喊了一聲。
  “就來了,幹媽……”隨著一個低柔的女聲,米蘭端著一盤色彩繽紛、香味四溢的炒菜走了出來。
  丁如素連忙走上前去接米蘭手中的盤子,說:“閨女,別累著了,都說讓我來的。”
  米蘭微笑著說:“沒事,幹媽,我不累。”
  丁如素拉著她的手親切地說:“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個就是你幹哥哥……”米蘭順著丁如素指的方向看向丁山。
  雙目相接,刹那間,時間停止了流動,心髒也停止了跳動。
  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長,又好似電光火石般短暫。
  燈火闌珊處,是你嗎?
  他,驚喜交加,百感交集。
  她,淚光盈盈,搖搖欲墜。
  是緣深麽?偏天隔一方,路過不相見。
  是緣淺嗎?卻百轉千回,千裏一線牽。
  ……
  愛我別走(1)
  丁如素等了半天,也不見這對幹兄妹互打招呼,便奇怪地問:“怎麽不打招呼呀?”說著嗔怪地看了丁山一眼,說:“山兒,你怎麽也沒有個哥哥的樣子!”
  丁山清清幹澀的喉嚨,半晌困難地從嘴裏擠出兩個字:“妹妹……”
  米蘭垂下眼簾,低聲叫了聲丁山:“哥哥……”聲音低得就像蚊子叫。
  丁如素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一手一個拉著他們坐下,說:“今天我們就來吃個團圓飯。”她邊說邊叫丁鵬,“老頭子,咱們吃飯吧。”
  丁鵬點點頭,從沙發上站起來對丁山說:“山兒,今天來陪你爸喝幾杯吧?”
  丁山口裏答應著,眼睛卻沒有離開過米蘭,他怕自己一眨眼,她就會從他眼前消失。
  米蘭卻避開丁山火熱的眼神,她努力讓自己神色淡漠,不去看他。
  在場的人興致都很高,隻有米蘭滿懷心事。燈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的麵色顯得有點蒼白,她沉默著,悄悄地用手擋在自己的腹部前。
  丁如素拉著米蘭的一隻手來,發覺她的手冰涼,不由關心地問她:“閨女,你冷嗎?手很涼呢。”
  米蘭勉強打起笑容,說:“不冷,幹媽。”說著,視線冷不防便對上了坐在她對麵丁山的眼,她將頭轉向一旁,假裝沒看見他眼裏深深的關切。
  各人都落座好,丁鵬看著圍坐在一起的妻子和孩子,有點感慨地對著丁如素說:“來,老伴,今天是你的生日,這杯敬你。”說著他舉著酒杯,隨著一句“我敬你”便仰脖喝幹。
  丁如素連忙拉著丁鵬的胳膊說:“老頭子,我知道你的心意,不過你也不用這樣喝呀。”
  丁鵬用眼神阻止丁如素,斟滿第二杯酒說:“老伴,今天真有點吃團圓飯的樣子,不過吃飯之前首先要感謝你這些年為這家所做的一切……”
  丁如素也舉著杯,看著丁鵬,眼裏有水光。丁鵬對丁如素說:“老太婆,這些年,你,你跟著我受苦了,來,趁今天你生日我敬你!”
  丁山站起來說:“媽,我敬您,祝你生辰快樂……”
  米蘭也端起酒杯,說:“幹媽,我,我也敬您。”
  丁如素含著淚說:“好,好,謝謝,這杯酒,我喝!”她端著酒杯對丁鵬說:“謝謝你,老頭子。”她是知道丁鵬的性格的,今日能當著兒女的麵對她說出這些話,已經是他對她表達心意的最大程度了,盡管他平日裏不苟言笑,但她也知足了。
  一家人把酒幹了,米蘭輕輕抿了一口酒,便把酒杯放下,她有身孕是不能喝酒的。
  丁如素接著笑著說:“大家吃菜吧,吃菜。”她為米蘭夾了一大筷子“桃仁雞塊”,又為她盛了一碗“竹筍紅棗排骨湯”,低聲說:“閨女,多吃點,這是補身子的。”
  米蘭接過丁如素遞過來的湯,感激地朝著丁如素笑笑。她羞怯的笑容看得丁山心旌蕩漾,他也朝米蘭露出一個微笑,但米蘭垂下眼睛喝湯,對他討好的笑容視而不見,丁山的笑容在臉上一縱即逝,他一向冷漠的俊臉上有著尷尬和失落。
  這一頓飯米蘭吃得辛苦而別扭。丁山熾熱的眼神一直粘在她身上,讓她避也不是逃也不是。他呆呆看著她的樣子都引起了丁如素和丁鵬的注意。
  丁鵬咳嗽了好幾聲,想讓丁山將注意力轉移到飯桌上來,他也在心裏奇怪,今天兒子怎麽變了個人似,對這個新認的幹妹妹表現如此大的興趣?不過就算喜歡人家,也不能這麽不禮貌總盯著人家看吧?
  而丁如素則是暗暗歎氣,難得看見兒子會對一個女人目不轉睛,本來兒子和幹女兒要是互相有意,絕對是一件美事,隻可惜了,米蘭卻是個未婚媽媽。一時間,她也不禁有點感觸。
  丁如素伸過手去,悄悄用手拽拽丁鵬,朝他使了個眼色說:“老頭子,你不是說要和兒子喝酒嗎?”
  丁鵬會意,衝著丁山說:“小子哎,今天陪你爸喝兩杯。”
  丁山這才回過神來,他掩飾著自己的失態,拿起酒杯說:“爸,我陪您喝酒吧。”
  丁鵬點點頭,心情大好地說:“臭小子,總算還記得你爸爸。你要是想好好孝敬你爸你媽,就趕緊給我找個媳婦回來,早點讓我抱孫子!”
  丁山看著米蘭,眼裏有深意,低聲說:“我也想啊,就怕別人不同意。”
  丁鵬哈哈大笑,對兒子說:“是哪家的姑娘不同意嫁給我兒子啊?不怕的,咱給搶過來!”
  丁如素看了老伴一眼,說:“老頭子,你喝多了,又開始教你兒子餿主意了!”
  丁鵬笑著對丁山說:“我說得也沒錯嘛,想當初你媽媽就是我當機立斷娶回來的,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果斷決定,現在哪來的你啊!”
  丁山也笑了,他點點頭說:“爸,我會記住你的話的。”
  丁如素搖搖頭說:“你們這對父子……”她朝米蘭無奈地笑笑說:“別理他們,他們就是這副德行!”
  米蘭低著頭沒有接腔,丁山的強勢與果斷她比誰都深有體會。
  丁如素見飯也吃得差不多了,便將兩父子趕到客廳裏繼續喝酒,自己則開始收拾桌子。米蘭也在一旁幫忙。
  丁如素邊阻止她邊說:“閨女,你也去休息一會吧,讓我來。”
  米蘭搖搖頭說:“幹媽,今天是你生日,應該你休息一下,還是我來吧。”她想想又不好意思地說:“幹媽,你看,我,我也沒有給你帶禮物來……”
  丁如素笑著說:“幹媽不是說過了嗎,你能來,比帶什麽禮物都讓我高興。”
  米蘭說:“那你就讓我幫您幹點家務吧,這些活我還是可以幹的,再說,醫生也說過了,多運動有好處呢。”
  丁如素看看米蘭,不易察覺地歎息了一聲,這麽溫婉勤快的女孩,要是能成為自己的媳婦多好!隻可惜……她有些遺憾地想著,柔聲說:“閨女,你還是歇著吧,媽媽自己能行。”
  兩個人正搶著幹活,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還是我來吧。”
  米蘭背對著說話的人,聞聲全身一震,說話的人是丁山。
  丁山卷起袖子說:“媽,今天你生日,家務活我來幹吧。”說著他看看米蘭,又道:“我來洗碗,讓……妹,妹妹幫我就好了。”他站在她身後,米蘭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氣正往她脖子裏鑽,她全身發緊,想要走開,卻被他擋在桌子和他之間。
  丁如素看兩個孩子這麽堅持,就笑著說:“那好吧。我今天就休息一下。”她對米蘭說:“閨女你小心些,別碰到了啊!”米蘭點點頭,低低應了一聲。
  廚房裏,丁山卷著袖子彎著高大的身軀在洗著碗,米蘭接過他洗好的碗,一個個擦幹。
  丁山一邊洗著碗,一邊想和米蘭說話,但米蘭的臉上如同霜凍般,毫無表情。
  一個碗擦好了,又是一個。米蘭正要接過下一個碗時,卻發覺手中接著的卻是丁山伸過來的手。她下意識地想甩開丁山的手,但丁山卻牢牢握住她的纖手,低聲問她:“米蘭,你想躲我躲到什麽時候?”
  米蘭低著頭,丁山隻看到她發紅的眼角,半晌,她將她的手從他的手中抽回,再抬起眼,她已是淡然無表情,“你在說什麽?我不懂,幹哥哥。”
  丁山有點發急,他扳過米蘭的身子,問她:“米蘭,不是說好會等我回來的嗎?你怎麽食言了?你知道嗎,我為了找你都恨不得把整個城市的地皮都翻過來找一遍。”
  米蘭揮開他的手,冷冷說:“別再開玩笑了,丁總監,你會找我?”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又開始在噬咬著她的心,她看著他,含淚的眼裏有著痛心和嘲諷,“你希望我等你,等你什麽,等著看你和別人在一起嗎?”
  “你說什麽?米蘭?”丁山問著米蘭,忽然明白過來她在指單羽薇的事,他上前想摟住她,他急切地說:“米蘭,那些都是個誤會,你聽我解釋好嗎?”
  米蘭躲開他的手,說:“我不管是什麽誤會,我現在對你的事情不關心。”她拿過洗好的碗,開始擦起來,她的心刺痛得讓她的手也有點顫抖,背對著他,她的淚水已經開始聚集在眼眶裏了。
  她低著頭,擦著碗,卻冷不防被丁山從背後抱住,他緊緊摟著她,低聲在她耳邊說:“米蘭,別這麽對我,別這麽對我……”米蘭聽著他低沉而痛悔的聲音,心裏一痛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她嗚咽著說:“走開,不要碰我!”
  “不,我不會放開你的,再也不會放開你!”丁山抱著她,像個孩子般死也不鬆手,他那麽辛苦才找到她,無論如何,這輩子他都不會放她走了!
  “放手,放開我!”米蘭著急地要掙開丁山,他這麽鬧,把外麵客廳的兩位長輩驚動了可怎麽辦呢。米蘭發急地捶打著丁山如鐵箍般的臂膀。
  “不放,休想!”丁山的聲音也漸漸高了,他捉住她的手,不讓她動,好久沒有抱著她了,但她卻從一隻溫順的小綿羊變成了一隻反抗的小野貓。
  “你,你放開……”米蘭掙紮著話音未落,卻聽得“叭當”一聲脆響,一隻盤子從台麵上滑落下來,掉在地上跌了個粉碎。
  當被驚動了的丁鵬和丁如素急忙走到廚房門口想看個究竟時,正好看到丁山緊緊抱著依舊在掙紮著的米蘭,而米蘭淚流滿麵。
  “丁山,你給我出來!”丁鵬麵色鐵青。
  丁如素看著廚房裏的兩個人,已經驚愕地說不出話來了。
  丁山遲疑了一下,還是放開了米蘭,從廚房走了出來。
  剛一走到廚房門口,隻看見丁鵬的手一揮,丁山的臉上就重重挨了父親的一個耳光!
  “混帳東西!你,你要氣死我!”丁鵬氣得全身打哆嗦,“你這個混蛋,忘了平常父母是怎麽教育你的,你就這麽欺負你妹妹?!”
  愛我別走(2)
  丁鵬打在丁山臉上的一記重重耳光,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顫。
  丁山撫著被打得有點腫脹的臉,張了張嘴想為自己辯解,但終究還是沒有吭聲。父親盛怒之下手勁很大。丁山的半邊臉都已經麻木了。
  丁如素看看挨了打的丁山,又看看哭成淚人般的米蘭,歎口氣,對丁山說:“這回我也不幫你說話了,山兒,你怎麽能幹出這樣的事呢!”
  她走到米蘭的身邊,有點心疼米蘭又有點為兒子的行為愧疚,她撫著米蘭瘦弱的肩膀說:“閨女,你受委屈了,看在幹爹幹媽的薄麵上,別和那個孽障一般見識好嗎?”
  米蘭看著丁如素,一陣委屈湧上心頭,她抱住丁如素哭著說:“幹媽,對不起,對不起……”
  丁如素拍著她的肩膀說:“孩子,應該是我們說對不起,是你哥哥對你不住。”
  米蘭滿臉淚痕,她鬆開丁如素,緩緩走到丁鵬的麵前,哽咽著說:“幹爹,你別打丁,丁山了,我也有錯。”說著,她含淚看了丁山一眼,這一眼飽含著複雜的情感,也許他和她之間曾經有過愛也有過恨,但當著兩位老人的麵,她實在不願再和丁山糾纏不清,他剛才的舉動已經讓她二老麵前抬不起頭來了。
  她轉過頭,對丁如素說:“幹媽,我,我先走了。”
  “閨女——”丁如素想挽留住米蘭,但一想現在場麵的尷尬,便不好意思再張口留她了。她怨懣地看了兒子一眼,心裏恨道:“臭小子,看你幹的好事!”
  丁山看見米蘭就要走,忙上前一步,他的內心有一抹恐慌,怕她這麽一走,從此以後又消失了。一想到這裏,他就要上前拉住她。
  丁鵬眼一瞪:“混帳東西,你又想幹嗎?”
  丁山被父親一喝,條件反射地縮回手,自小他就被當將軍的父親打到大,盡管現在自己也是一個強壯的男人,但父親的命令對他還是有一定威懾力。
  可眼見米蘭開了門就要出去,丁山一急,不顧父親的怒容,上前便拉住米蘭的胳膊說:“米蘭,別走!
  米蘭甩開他的手,低聲說:“丁山,放開我!”她的臉色很是憔悴蒼白,今晚一驚一嚇,久違的悲傷重又湧上心頭,讓她本已十分虛弱的身體有點承受不住了。
  她感覺自己的腹部有一陣下墜感,她用手護住肚子,脆弱地對丁山說:“丁山,求你,讓我走吧。”
  但丁山依然固執地拉著她不放,他將她從門邊拉回來,關上門把外麵的寒氣擋在門外,他有點憐惜地看著這個曾經是自己的女人,她怎麽這麽憔悴和哀傷,臉上甚至還有一絲絕望的神色。
  他還想對她說什麽,父親丁鵬已經上前來,扯開他拉著米蘭的手,怒喝道:“丁山,你怎麽還這麽對她糾纏不清?!你的廉恥呢?!”
  兒子的不聽勸和厚顏讓丁鵬臉上無光,這麽多年他白教育這個孩子了!他看著丁山,簡直怒不可遏。
  米蘭見狀,生怕丁鵬給氣出病來,她掰著丁山緊緊握著她的手指,想讓他鬆手,但丁山怎麽也不肯放。
  丁鵬氣得伸手對著丁山劈頭蓋臉便打了一通,罵著這個不孝子:“放手,你這麽糾纏一個小姑娘,傳出去我丁鵬的顏麵何在?!”
  他邊打著丁山,邊要扯開丁山抓著米蘭的手,但丁山寧可被父親一通好打也不肯鬆手,米蘭被兩父子夾在中間,扯來扯去,場麵一片混亂。
  丁如素從愣神中反應過來,急忙跑過去喊道,“你們都住手,有話好好說!”但丁鵬和丁山誰也沒有聽她的。
  這也太不成樣子了,丁如素被氣得臉色發紅。這兩父子怎麽又開始扛上了!
  她看著米蘭蒼白的臉色,不由一陣心疼,她大喊一聲:“你們都給我住手,不知道米蘭是孕婦嗎?這麽把她碰到了出問題誰負責啊?!”
  兩個男人同時齊齊住手。
  丁鵬看了看米蘭,放開緊抓著丁山的手,喘著氣沒有說話。歲月不饒人,教訓了一通丁山讓他有點累了,要換在以前,他不打斷這個小兔崽子的腿才怪呢!
  而丁山則如遭電擊,他鬆開米蘭的手,回頭看著丁如素,緩緩地問:“媽,你剛剛說什麽?!”
  丁如素看著丁山臉色大變,以為他是因為米蘭是孕婦而深受打擊,不由放柔聲音說:“山兒啊,你今晚是喝多了吧,你幹妹妹,那個,已經懷孕了。你要多照顧人家一點,啊?別任性了。”
  丁山沒有說話,他轉過臉,看著米蘭,米蘭睜著驚慌失措的眼睛,眼裏全是眼淚。隔著一層淚霧,她也感覺到丁山震驚和嚴肅的神情。她低下眼簾,想垂下頭,但丁山捏著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看他,他問著她:“告訴我,你,你懷孕了?!”
  米蘭看著他,不說話。丁山又問了她一遍,他的手捏得她好疼,但她還是不吭聲。
  丁如素看著丁山怪異的舉止,終於也看出了點端倪來。
  她走上前去,拉著丁山說:“山兒,你,你怎麽能這麽對你妹妹呢?”
  丁山頭也不回,對丁如素說:“媽,你別管!”
  他繼續逼問著米蘭:“你告訴我,你是懷孕了嗎?”他搖晃著她的身子,米蘭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停地跌落下來,她哭泣著說:“不用你管,不用你管……”
  丁如素上前要扯開丁山的手,說:“你要把她拉傷了!”
  丁山鬆開手,但卻將米蘭拉近自己,說:“怎麽不用我管?!你是我的人。”他定定看著她,問道:“孩子,是我的吧?”
  一言既出,將旁觀著的兩個老人驚得是目瞪口呆。
  米蘭張著嘴終於哭出聲來說:“不是,不是,我不是你的人!我沒有懷你的孩子!”她搖著頭,發髻散亂,襯得她那張蒼白的小臉又是憔悴又是狼狽。
  她不要,她不要讓他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她哭泣著,隱藏已久的委屈和哀傷,加上麵對長輩的羞愧和難過,讓她哭得有點歇斯底裏。
  她哭著哭著,不支的體力讓她疲累地靠在丁山的懷裏昏睡了過去。
  丁山將她緊緊抱在懷裏,提到孩子,她反常的激動和慌張,讓他明白她懷的是自己的孩子。
  一時間,激動和驚喜讓他說不出話來。
  他摟緊了她,不管家教甚嚴而保守的父母還在身邊。
  米蘭,這輩子我丁山再不要放開你!他在心裏暗暗發誓。
  米蘭從昏睡中醒來,發覺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
  屋裏亮著燈光,照著房間裏簡樸而整潔的擺設。
  床頭櫃上有一張英俊少年的照片,神情是她熟悉的冷漠與強悍。
  她掙紮著動了動身子,身邊有個熟悉而低沉的聲音響起:“醒了?”
  米蘭轉過臉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和前麵看過的照片一樣,但卻增添了焦急和擔憂的俊臉,他是丁山。
  她將頭轉過一邊,不想看他。
  丁山輕輕握住她的纖手,將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著,低聲呼喚著她的名字:“米蘭,米蘭……”
  米蘭將手從他的大手裏抽出,努力支撐著自己發軟的身體,要從床上起來。
  丁山用手阻止她,說:“米蘭,你身子還虛著呢,再休息一會兒吧。”
  米蘭沒有理會他,她掙紮著坐起身,對著麵前的丁山說:“讓開,我要回去了。”
  丁山看看窗外的夜色,對米蘭說:“現在是半夜了,等天亮再走好嗎?”
  米蘭說:“不用了。”她撥開他擋在她身前的手,在地上找著自己的鞋子。
  丁山歎口氣,對米蘭說:“米蘭,你就這麽不願見到我嗎?”他蹲下身,正好和坐著的米蘭平齊,他望著她的眼睛,低聲說:“米蘭,你都忘了嗎?我出國出差時你對我說過的話?”
  熱淚一下子衝進了米蘭的眼眶,她咬著顫抖的唇沒有說話。怎麽會忘了?那晚的纏綿與溫暖,深入她的骨髓間。她曾說過要等他回來的。回想起那一瞬間,她冷漠的臉色開始化霜,但下一秒種霜凍又重新凝結在了她的臉上,那種背叛與被欺騙的感覺又回到了她的記憶裏。
  她冷冷地說:“我全忘了。”
  丁山看著和以前溫順柔弱判若兩人的米蘭,不由深深歎了口氣,他柔聲對米蘭說著:“米蘭,對不起,就算我以前有千般萬般不是,也請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諒我好嗎?”
  米蘭看著麵前的丁山,以前英俊的臉上現在是一派滄桑和落魄,半張俊臉上還有清晰的手指印。看著他有點可憐的樣子,她強抑著想哭的衝動,撇開臉不去看他,她怕自己會心軟。
  丁山用手抬起米蘭的臉,他向她湊過臉去,他想吻她。
  米蘭避開他向她逼近的臉,卻被他順勢壓在床上,米蘭心裏一慌,她擔心他壓到孩子,她用手捶打著他強硬的身體拚命要推開他,即使知道自己的反抗對他來講根本無任何阻止作用。
  讓她稍微鬆口氣的是,即使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勢,他還是注意避免壓到她的腹部。
  但就在她這麽一分神的時候,丁山的唇已經覆上了她的。她的嘴一如既往的柔滑和香甜,丁山的吻從輕柔轉向狂野,他握著她反抗他的兩隻手,將它們固定在床上,然後慢慢加深了他的唇和舌對她的探尋和渴望。
  他的吻狂野卻溫柔,他緊緊抱著米蘭,手在她柔軟的身體上來回撫摩,他聞著她身上熟悉的香氣,低聲說:“米蘭,小米,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不,放開……”米蘭掙紮著拚命想推開他。
  “米蘭,求你,別離開我,讓我好好愛你……”
  說著,他用力地堵住了她想要說話的小嘴……
  我該怎樣去愛你?
  ★有人說,人的一生要愛過三個人才算是真正的記住了愛情。既然如此,就不必用超出的那份痛苦去緬懷,留著你剩下的精力和時間,耐心的等待那即將出現的兩個。隻是我們深愛過一個人之後,通常會發現,原來我已經不會一個人生活了。
  ……
  丁山重重親吻著米蘭柔軟的唇,狂亂而溫柔。
  他的唇舌在她的嘴裏輾轉挑動□,熾熱的呼吸似乎就要將她燃燒。米蘭的鼻息間漫溢著他混亂狂熱的氣息,彼此的身體緊密地相貼住,即使隔著衣物,也能感覺到他那灼熱到幾乎沸騰的溫度。她的俏臉通紅,卻又無法掙脫他。
  此刻她就在他的懷裏,這一切都是真的吧?丁山的手撫摸著米蘭光潔美麗的臉,低聲呼喚著她的名字,想要確定這一切不是他在做夢。
  他的手在她柔軟的身體上撫摸著,他不住親吻著她裸露在衣物外麵的肌膚,對她的強烈渴望就像台風一樣差點要將他卷入欲望的漩渦。
  “不要——”米蘭避開丁山火熱的唇,她看著他那張英俊但還是那般魅惑的臉,一股突如其來的委屈讓她的眼淚又湧了上來,她哽咽著說:“你討厭,走開……”
  丁山無言地撫著她的肩膀、纖腰……最後在她的腹部停住了。他在她耳邊喘息著,強迫自己離開她那芳香誘人的嘴唇和身體。他撐起身體看著她,眼裏有著憐惜與愧疚,“對不起,我差點又控製不住……”
  米蘭含著眼淚將頭轉到一邊,他總是用這麽強悍的方式讓她妥協,她邊想著,邊用手護住自己的肚子,她隻希望將來肚子裏的孩子不要像他才好。
  她流著眼淚說:“丁山,你要是再這樣我永遠都不要見到你。”
  丁山沒有說話,默默地從米蘭身上起來,他摸索著找到一盒煙,抽出一支,想點上,突然想起什麽,連忙又把煙裝回煙盒裏。他的視線又移到了米蘭的腹部,他一向淡漠的眼神此時充滿了柔情與喜悅。
  他轉過頭看著米蘭,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在他的大手中顫抖,她想抽出他卻更緊地握著。他看著她低聲說:“米蘭,永遠和我在一起,別再離開我了,行嗎?”
  米蘭身子一震,但沒有回過頭看他。
  他等了一會兒,見米蘭沒有回答他,便再說了一遍,“米蘭,讓我照顧你一輩子。我們,我們結婚可以嗎?”
  米蘭背對著他,淚水不停地流出。現在的這種情況她早就想到了,他果然會為了孩子和她結婚。這樣的婚姻她不想要。她一直沒有看透過他,他這個風一樣不可捉摸的強勢男人,從來沒有真正和她交過心,即使他說過他喜歡她,想念她,但是從來沒有說過他愛她。一想到不知某個時刻他又在哪個女人的懷抱中,她就痛苦得難以自拔。和他在一起,讓她總有一種無形的壓力。
  現在的自己,沒有他也過得很好,她從來沒有考慮過用孩子去和他談判什麽,交換什麽。
  丁山見她一聲不吭,便上前將她攬在懷中,在她耳邊說:“米蘭,我會一直等你答應我。”他從背後抱住她,所以米蘭沒有看見他眼裏的執著與真摯。
  他親了親她的秀發,說,“睡吧,寶貝……”
  ……
  清晨溫溫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房間的每個角落,也調皮地照在米蘭沉睡的臉上。
  米蘭翻了個身,從睡夢中醒來。
  屋子裏亮堂堂的,米蘭突地從床上坐起,她睜著還睡眼朦朧的眼睛,環顧四周。白天比夜晚更容易看清楚,房間很大,但陳設非常樸素,東西都放得整整齊齊很有秩序,就像個男兵宿舍。
  她的視線轉到床頭櫃上,台麵上有一個玻璃像框,鏡框裏少年時的丁山正淡漠地看著她。她拿起鏡框,看著照片裏的人。相片拍得很早,那時的丁山很小,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穿著一件白襯衫和一條軍綠色的褲子,即使對著鏡頭,他依舊是那副冷漠的酷模樣。
  米蘭拿過丁山的照片,仔細端詳著青春年少時的丁山,又看看四周,心裏明白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丁山的房間了。她悄悄對肚子裏的孩子說:“寶貝你看啊,這個就是你爸爸……”一絲淡淡的苦澀與甜蜜湧上她的心頭。
  門輕輕地被推開了,丁山放慢腳步走了進來。他回頭關上門,看見米蘭正坐在床沿看著他的照片,她看得正入神,沒有發覺他的進來。
  他看著她沒有說話,站了一會兒,他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從背後攬著她的肩膀,說:“很早以前的照片了。”
  米蘭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想要躲開他,他已經伸手環著她拿住照片,這樣她整個人都靠入了他的懷中。米蘭臉紅著想站起來,他有力的手臂輕輕一抱,將她抱坐在他的腿上,他俯在她的肩頭上低聲說:“米蘭,讓我抱一會兒……”
  米蘭隻覺得耳根發熱,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耳邊,他用手輕撫著她的肚子說:“米蘭,是我們的孩子吧?”他說著,感激而溫柔地摟緊了坐在他腿上的米蘭。他和她的孩子就在他心愛女人的肚子裏孕育成長,在前麵苦苦懺悔四處尋找她過後,他終於得到了上天的寬恕,讓幾近絕望的他得到了這份異常珍貴的禮物。
  米蘭聽到他說的話,半晌沒有說話。她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咬著下唇說:“丁山,你怎麽這麽確定就是你的孩子?!”
  她隻覺得丁山的身子驀地一僵,他沒有說話,她知道他震驚得說不出話。
  米蘭用平淡而冷漠的聲音說:“你不要一廂情願地把責任承攬下來,我也不需要你負什麽責任。”
  屋裏一陣死寂,丁山還是一言不吭。
  米蘭掰開丁山緊扣在她腰間的手說,“我要走了。”說著便要起身。
  丁山一抱,米蘭重又坐回到他的腿上,米蘭以為他會對著她發怒或者質問她什麽,可是,他沒有。
  丁山抱著她,把頭埋進她的肩胛處,疲憊而無力地說:“米蘭,別騙我,別再折磨我了好嗎?”他不相信她所說的話,她的話就像利刃一般剜得他心疼。
  米蘭呆坐著,眼淚淌了一臉,但她慘然笑著,說:“什麽事都可以發生的,丁山,我們分開的時間長得足夠讓我重新開始。”
  她狠狠心說:“所以你不要自以為是,這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
  說著,她決絕地掙開他,背對著他說:“丁山,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請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假如你一意孤行的話,我隻有再永遠消失在你麵前了。
  丁山沒有應她,米蘭推開門走出來,門在她身後關上,她的淚紛湧而下。
  門內,丁山神情木然地低著頭,半晌,突然隨著一聲悲痛的低吼“不——!”,他一拳狠狠砸在了櫃子上!
  米蘭沿著樓梯慢慢走下去,她的腳步蹣跚,像踩在棉花堆裏。
  她扶著樓梯手,一步步向下。
  快到樓梯底部時,她抬起眼,看見丁鵬和丁如素正仰著笑臉等著她下來。
  丁如素急忙上前扶著米蘭,說:“小心了,閨女。”
  丁鵬也看著米蘭,提醒她:“注意看腳下,別滑著了。”
  待得米蘭下了台階,丁如素拉著她的手,舍不得放開。昨晚戲劇而離奇的一幕雖然讓他們老兩口驚訝得不得了,但不知所措過後,他們不禁高興得合不攏嘴。“閨女”變成了“兒媳婦”,順便還來了個“小孫子”,這算是從天而降的好事吧,把他們兩口子激動得一夜都沒睡好。尤其是丁如素,一直念叨著:“你看,這是緣分呢,不然米蘭這孩子怎麽就偏偏成了咱家的幹女兒呢?!”
  丁鵬看著老伴,一向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了微笑,他對妻子說:“你對,你對,你現在算是咱家的大功臣,行了吧?”
  丁如素笑著說:“我不是大功臣,米蘭現在才是咱們家的大功臣呢,我還等著她給我添個大胖孫子呢!”
  米蘭見兩口子臉上殷切的神情,不由一陣愧疚與難過。
  她猶豫了一下,不知該怎麽跟慈祥的兩位老人解釋這一切。她正要開口,丁如素已經笑嗬嗬地說:“閨女,你不用說了,我們都知道了。來,來,過去的事我們以後再說,現在先來吃早餐。”
  丁鵬也點點頭,說:“來,丫頭,等著你吃早餐呢。”
  米蘭說:“幹爹,幹媽,不用忙了,我,我先回去了,還要趕著開店呢。”
  “那可不行,現在你是一個人吃,兩個人補。”丁如素說著,拉著米蘭到餐桌前坐下。
  米蘭一看,餐桌上有清粥,小菜,煎蛋,小籠包子,還有麵包土司,紅腸果醬,滿滿擺了一桌子。丁鵬和藹地說:“閨女,你媽媽不知道你愛吃什麽口味的早餐,所以給你準備了中西合璧的早餐。”
  丁如素說:“快吃吧,閨女,要是不合口味,媽給你再做。”
  “不,不用了,已經很豐盛了……”米蘭說著,眼裏已泛起水光。她忙低頭借著喝粥掩飾著自己的流淚。丁家老兩口的激動和喜悅之情她都看在眼裏,此時此刻,她的內心無比內疚,有關孩子不是丁山的話在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好不容易米蘭才將早餐吃完,她站起來,低聲說:“幹爹,幹媽,我先走了。”
  丁如素連忙拉著她說:“你等等,讓丁山這小子送你去。”米蘭現在懷著孩子,可得讓孩子的爹時刻看護好這兩母子。
  “不,不用麻煩了。”米蘭趕緊推辭。
  “要的,要的,閨女別急,我叫那小子下來。咦,那臭小子呢,剛才還在這裏興奮得不行呢!”丁鵬笑著說。
  米蘭咬著下唇沒有說話,她有點發急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她不想讓丁山下來,免得見麵彼此都尷尬。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丁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下樓來了,他英俊的臉上還掛著一絲痛楚和企盼,他對米蘭說:“走吧,我送你過去。”
  米蘭還想說什麽,但看著他堅定不容推辭的語氣,便不再說什麽了,她朝丁家老兩口道了別,便跟在丁山身後走了出去。
  早上的風還是寒冷的,米蘭剛出有暖氣的屋子,乍一遇到冷空氣,不禁一縮。丁山發現了,他停住腳步,遲疑了一下,還是走到她身邊,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解下給她圍上。
  “不,不用,還是你自己圍著吧。”米蘭往後退著。
  “圍上!”丁山命令著她,便轉身向前走去。
  米蘭看著他高大的背影,低垂著眼睛,慢慢跟了上去。
  快到花店門口了,遠遠看去,花店已經開門迎客了。隻是在花店門口停著一輛車,還站著一個人。
  丁山看著那個人,眼睛一眯,停住了腳步。
  米蘭恍惚地走著,丁山一停腳,她差點撞上他。丁山用手扶住她有點笨拙的身子,一雙眼睛裏有著複雜的情緒,他低聲問她,“是他嗎?”
  米蘭聽他沒頭沒腦的一句,沒有反應過來,她看著他,說:“什麽?”
  丁山沒有說話,隻是定定看著前方。米蘭順著他看的方向看去,在花店門口的人,竟然是牧星!
  丁山看著米蘭,突然握住她的手說:“你告訴我,是他嗎?”他的手握得很緊,但並不敢把她捏痛。
  米蘭低著頭不說話,丁山看著她,眼裏有一絲了悟,他放開她的手,說:“沉默就是不否認了。”他笑了一下,但比哭還讓人難受。
  他掙紮著困難地從嘴裏吐出話來:“那你走吧,米蘭,我不阻礙你們的幸福了。”說著,他深呼吸了一下,隻覺得滿胸腔都是寒冷徹骨的空氣。
  他低下頭,高大的身子在寒風中竟有點顫抖。
  他轉過身子不去看米蘭,隻是對她說:“我,我不送你了。米蘭,答應我,你一定要幸福……”
  米蘭使勁咬著唇,嘴唇都快被自己咬破了,她含糊地應了一聲,就怕自己一張口,便整個人都崩潰了。
  丁山說完,便大踏步地離開了。
  他一路快步走著,仿佛後麵有什麽在追趕他似的。走著走著,零星的雪花飄在他的頭上和臉上,被他呼出的熱氣融化了,他感覺到臉頰上有點涼,用手一摸,竟是一片潮濕,他對自己說:“這隻是雪融化了。”
  “米蘭,你昨晚沒回來嗎?上哪去了?我擔心你半天了。”牧星看見米蘭的身影急忙迎上前來。他看著丁山遠去的背影,臉色有點變了,“他?你們,昨晚在一起?”
  ……
  男人私房菜
  “你騙我!說好的,你怎麽又反悔了?”他質問著她,然後義憤填膺地指控她說:“你是故意的!”
  她瞪圓了眼睛,“對,我就是故意的!你要怎麽樣?!”
  這簡直是無賴,令人發指的無賴。
  但當她叉著腰,嘟起嘴向他挑釁的時候,他抓抓頭發,又軟了下來,他嘟囔著說:“我不能怎麽樣,也不敢怎麽樣,你是母獅子,你說了算。”
  “你竟敢說我是母獅子!不要活了你!”她抓起他強壯的胳膊,狠狠掐了一把!
  他一聲誇張的慘叫,然後哀怨地看著她:“你以前到底壓抑了多久?!”
  原來她也有變態的傾向,原來的溫文與教養都是假象,骨子裏的惡女基因在遇到這個男人之後,徹底爆發了。
  他喃喃自語,“我山奇算是栽到你艾米莉的手裏了。”山奇歎了口氣,虧得他像個傻瓜一樣,按照規定的時間巴巴跑到民政局門口等她去登記結婚,結果還是被她放了鴿子。他哀怨地對自己說:“山奇,你真他媽是個笨蛋!”
  艾米莉莞爾一笑,索性攬著他的脖子決定玩個夠。
  她媚眼如絲,纖指□的輕劃過山奇的胸膛,“瞧,你都流汗了。”
  “……”
  “來,我摸摸。”她滿足的撫摸著他的胸膛。
  “為什麽我總覺得我被欺負了?”山奇傻傻地問。
  她噗哧一笑。
  “你看起來象個色女郎。”
  她忍不住咯咯嬌笑,剛剛旖旎的氣氛一掃而空。
  “你可不可以不要像個色狼一樣,我會有一種角色錯亂的感覺。”
  她睜大媚眼道:“怎麽,你不滿意?”
  山奇哀怨的泣訴,“每天晚上,看你撲過來時,我會以為我要失身於一個色狼,你可不可以讓我有像男人的感覺?”
  “沒法子,你看起來真的很可口,很好吃。”
  他歎了一口氣,“看來你壓抑的獸性都爆發出來了。”
  “什麽話!”她眼波一瞟,兩手已不老實的往他的胸膛上爬了,“好,我的獸性爆發了,你等著被我吃吧!”
  “好吧!歡迎享用。”山奇攤開了手,一副待宰的模樣。
  她噗哧一笑,送上了她的唇。當然,還是老樣子,前半場她主動,後半場主導權就換人。
  至於婚姻問題,她不著急,有什麽好著急的,有比她還著急的人,她樂於欣賞他的著急。
  就說了,她有一點變態。
  雖說和艾米莉打情罵俏,但山奇的心裏隱隱還是有點失落。
  艾米莉這個妖媚的女人,他知道她就像一條滑溜的鰻魚,根本就抓不住,可自己就是想要將她抓住,永遠不讓她有逃跑的機會,簡直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他覺得自己就像是鬼迷了心竅。
  可,是他的修行還不夠嗎?他根本就鎮住不了她。
  想到這裏,他懲罰性地抱住艾米莉,將她壓向身後的大床,有力的大掌粗魯的解著她身上的衣服,嘴唇移向她泛著幽香的頸間,咬啃著她光潔的肌膚。
  艾米莉身上的衣物很快就被山奇脫掉。她在他身下奮力的抵抗全都是白費力氣,最後身子還是光溜溜的展現在他的麵前。他喘著氣說:“半途逃跑的新娘,你應該要受到懲罰!”
  艾米莉嬌呻一聲,才張開想要在抗議的唇,馬上就被他給封住了,那侵入性的激吻仿佛要將她的呼吸能力全部奪走般,看來他是打算用熱情來降服她。這個熟知她身上每個敏感點的男人,用唇舌和雙手在她身上一處處地□著,她驚喘一聲之後,身子在他熱切的逗引下慢慢地融化了……
  艾米莉感覺到自己身體的酥軟和顫抖,他的愛撫總是讓她很快就熱情起來,而且她從來就沒有試過要在這種情況下抵抗他。
  山奇迫切地吮吻著艾米莉細膩光潤的粉唇,大手握住她飽滿豐停的□不住捏弄著,他壓住她光潔不著寸縷的身體,突然一使勁便將她的白嫩的雙腿下壓形成羞人的M字形,讓她腿間誘人心魂的美麗在他的麵前毫無保留地敞開。
  他迅速地解開皮帶,拉開拉鏈,將腿間漲硬難耐的堅 挺,抵在她誘人的花園前。他扶著她的腰,猛地進入了她的身體,艾米莉呻吟一聲,忍不住高聲哭叫了起來。如此強力又不失溫柔的擁抱與衝擊,讓她的身心和他緊密貼合。
  山奇緊緊摟住她豐滿而富有彈性的臀部,他的腰用力地往前挺進,身下的堅硬一次次地在她體內來回的抽 插,狂野而有力地侵占著她敏感的花 徑。
  直覺出山奇的用力反常於以往,艾米莉呻吟著往後退縮著身體,想離開他迅猛有力的撞擊,但山奇覺察到她的抵抗,他突然間變換了姿勢,將她往後壓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他吻住她的唇,將她的不滿和呻吟全部都封住,下身的硬挺猛烈地在她的身體裏瘋狂律動了起來。
  她的緊 窒嫩滑緊緊地圈縛著他,那又緊又熱的觸感讓他呼吸聲越來越急促,終於,他放開了她的唇粗喘地呻吟著,舒緩體內不斷湧上的快 感。他更用力地撞擊著她,動作幅度和力度狂野得讓她忍不住地頻頻求饒,卻不知自己嗚咽的呻吟反而更加刺激他想要征服她的欲 望。
  那強勁又野蠻的律動帶來陣陣令人無法承受的激烈快 感,讓她頻臨邁入天堂的入口,終於,她忍不住伸出雙臂緊摟住他的背脊,咬上他結實的肩膀,在他猛烈持續的攻勢中,達到戰栗的高 潮……
  隨著幾記重重的抽 送,他也在她體內釋處快意地釋放,然後緊抱著她綿軟的身子喘息不已。而她緊閉雙眼,因為兩人同赴最終愛欲的高 潮的震撼而渾身顫抖著……
  當火熱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聲靜止下來後,艾米莉全身酥軟地從山奇身上爬起,現在換她哀怨地看著山奇了,她輕聲問他:“你生我氣了?”
  山奇低低喘息著,健壯的胸口不停在起伏著,他搖搖頭:“沒有。”
  艾米莉用手指劃過他的胸膛說:“你心裏感到受傷害了?”
  山奇看看艾米莉,說:“不,是我的自尊受傷了。”
  艾米莉摸著他汗濕的臉說:“對不起。”
  山奇苦笑著說:“這個結果正是我預料到的,你要是會乖乖跟我去結婚登記,你就不是我熟悉的艾米莉了。”
  艾米莉將臉藏在他的懷裏,偷偷笑了。
  他還是很了解她的嘛!
  艾米莉和山奇兩人的感情是不錯,雖沒有絢麗的火花,倒也平順的發展,兩人夜夜同床,過著形同同居的生活,感情越見水□融,品嚐著愛情的甜蜜。至於未來,艾米莉倒沒想那麽遠。
  她知道,雖然山奇有點玩世不恭,其實還是滿牢靠內向的,這樣的他,她喜歡。
  其實她原來是脾氣尚可、有教養的女孩子,認識的人都稱讚的。但不知為什麽,一麵對山奇時,她就變得有些強悍,有些霸道,把他欺壓得死死的。
  他能不能抗議?不行!
  他隻能接受,無條件的接受。
  她也知道他喜歡她,他對她在乎都寫在眼底眉梢;也表現在平常他為她做的一菜一式上。
  但是,他又有多喜歡?會保證一輩子都喜歡嗎?她可沒底。
  男人是盤菜,她愛吃。而且還希望男人這盤菜是私房菜,就像蘇西家的私房菜一樣美味可口。
  這菜一旦成為家常菜就平淡了,她還沒這麽傻呢。
  ……
  寒風中,米蘭麵對著牧星有點焦急的問話,沒有吭聲。
  半晌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仿佛下了決心,對牧星說:“牧星,以後,以後你也不要再來找我了。”
  “為什麽?”牧星有點詫異,米蘭一向溫婉,不會這麽直白地拒絕人,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臉上有那麽堅定拒絕的神情。
  米蘭沒有回答他的話,但是她快速看了一眼牧星,看見他英俊的臉上有著難過與被拒絕的失落,不禁心裏很是愧疚。
  他對她的好,她都明白。隻是,現在的境況,她不想讓無辜的他再卷入其中。她執意要當一個未婚媽媽,懷的還是別的男人的孩子,要是繼續和牧星來往,對他是件很不公平的事。直接和他說清楚了也好,免得自己麵對他老有一種負罪和欠疚感。
  她咬著唇,沉吟著該不該直接讓他死了對她的這條心。
  牧星見她不說話,便伸手想拉住她的手,他柔聲說:“米蘭,究竟出了什麽事?”他的腦海裏閃現出剛才丁山和她在一起的畫麵,他潛意識感到米蘭態度的變化和丁山脫不了幹係。
  但是他沒有再提昨晚米蘭是否和丁山在一起的問題,他尊重她的生活,隻求她不要這麽快就將他摒除在她心門之外,老天爺不會這麽不公平吧?他都還沒有進入她的心扉呢!
  但是米蘭抽出他握著她的手,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將他打入了嚴寒冰窖中,“牧星,對不起,我,我懷孕了。”
  米蘭鼓足勇氣將話說完,不敢去看牧星一下子因震驚而蒼白如紙的神色,便推開花店的門,逃也似的進了門。
  雖然難堪,雖然困難,但是她總算把話對牧星說清楚了,她的心裏倒有點輕鬆。
  牧星茫然地站在花店門外,周圍的景物好象一下子退離了他,他的心,空得好象無底無邊。
  ……
  不能說的秘密(1)
  “選鮑魚要先看外形,身形完好無缺,魚身腰圓背厚,肥美肉潤,珠邊均勻的為佳品,底板闊也比瘦長的質素好些。此外,幹爽為好,潮身為差;對光照看,若中間呈通透並有一度紅色,及沉墜手為佳,反之有些幹鮑魚幹得不透,外幹內濕,鮑身內呈現黑點帶腥味為差貨。”一家頂級海產品幹貨店內,陳茵茵拿著一隻幹鮑魚對馬天浩細心講解著挑鮑魚的訣竅。
  馬天浩一邊認真聽著陳茵茵的講解,一邊點頭。
  陳茵茵又接著說:“這些幹鮑適合以砂鍋慢煨的方式來發製,以保持它的鮮美原味。首先,必須在前一晚將其泡於冷水中悉心浸發。隔天取出鮑魚後將幹鮑四周刷洗幹淨,洗淨後加水淹過鮑魚,置於蒸籠內大火蒸10個小時;再於幹砂鍋中加入鮑魚、老母雞、豬小排、糖等多種材料,慢煨10個小時。”
  馬天浩問著陳茵茵說:“這砂鍋頂湯的製作也是很關鍵的步驟嗎?”
  陳茵茵頷首看了女婿一眼,讚許地說:“頂湯的製作是發製幹鮑魚的關鍵工序之一,頂湯的質量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鮑魚發製的成敗。因此製作頂湯時,一是要將原料的血水氽淨,二是熬製要夠時間,三是要將湯汁過濾幹淨。這頂湯製作時要將老母雞、豬五花肉、豬瘦肉、豬排骨、金華火腿一起放入墊有竹箅子的湯鍋內,再放入生薑、大蔥、陳皮,摻入純淨水,用大火燒開後撇淨浮沫,轉用小火煨約24小時,撈去料渣,晾冷後用紗布將湯汁過濾一遍,才可。”
  陳茵茵笑嗬嗬地對馬天浩說:“早晚你也是蘇家人,這些都是我進行蘇家私房菜製作的一些心得而已。希望這些心得對你也有點幫助。”
  親耳聽到陳茵茵承認自己是蘇家人,馬天浩的俊臉微紅,但心裏很是喜悅。他用崇敬的眼神看了看嶽母大人,心想陳茵茵雖是個女人,但她憑著堅強和出色的廚藝,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美廚大師。馬天浩把陳茵茵既視為家人又視為良師。他恭謹地對陳茵茵說:“謝謝您,我都記下了。”
  蘇家私房菜講求原汁原味、醇厚鬱香,素以鮑魚烹製為主打產品。蘇家鮑魚撈飯就是其代表菜之一,口味鮮濃,營養豐富。鮑魚撈飯得用濃湯文火煨長達12小時,而濃湯則是用多種禽類煲十餘小時才調製而成,湯汁濃而不膩、主料軟爛滑嫩,鬱香淳厚,回味無窮,是遠近都聞名的。
  過兩天陳茵茵就要返回蘇家私房菜酒樓,她準備購備一些上好的幹鮑帶回去。此行她對女兒的選擇很是滿意,馬天浩也順利通過了丈母娘的重重考驗,順利晉級為蘇家準女婿。
  陳茵茵含笑看著馬天浩,簡直越看越滿意。這個英俊青年年紀雖輕卻是廚藝奇才,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她不禁為女兒的眼光暗暗稱許,這下她也放心回去繼續當她的私房菜廚娘去了。
  陳茵茵對鮑魚的挑選到烹飪都有自己的獨特見解,站在一旁的幹貨店老板也不住點頭說:“這位女士應該也是廚界中人吧?說得都很在理呢,看樣子對鮑魚烹製有頗高的造詣噢。”
  陳茵茵微笑地謙虛道:“哪裏,老板過獎了,我隻是略懂皮毛而已!”
  幹貨店老板看著眼波流轉、明豔照人的陳茵茵,心裏不由暗暗稱奇。此時店裏又進來了客人,幹貨店老板對陳茵茵和馬天浩對說:“您二位慢慢挑選,我先招呼客人去了。”陳茵茵點頭微笑說:“您忙。”
  她轉頭對馬天浩說:“鮑魚和海參、魚翅這些貴價食材一樣,也屬於無味的食材,它的味道完全依靠於味汁的調配和烹調手法。因此鮑魚汁也很關鍵,上好的鮑魚汁不僅要選取瑤柱、火腿等上品,用上湯熬製,其粘稠度也是鮑魚美味的標誌。將燉好的鮑魚整隻取出,加入鮑魚汁慢火熬燉,才能催引出幹鮑特有的溏心效果,達到柔滑不失彈性,軟嫩中卻帶爽脆的質地。”
  馬天浩說:“我知道師傅曾經說過,純正鮑汁冷了沒有水,把裝有鮑汁的盤子倒過來,鮑汁不掉下來為之正品。”
  陳茵茵一聽,不禁好奇地問:“你師傅?天浩,你能告訴我你師從何方高人嗎?”
  馬天浩遲疑了下,回答說:“師傅不太喜歡別人提他的名號,他也算我的父親,從小是他把我帶大的,他叫馬易軒。”
  “馬易軒?”陳茵茵大吃一驚,不禁提高了音調,驚動了店裏其他的顧客,尤其是剛進門的一個身形高大的顧客。他聽到“馬易軒”的名字時,心裏不緊暗暗一驚,他朝陳茵茵這邊看來,當他看見陳茵茵纖細婉約的身影時,頓時驀地如澆注的水泥雕像,動也不能動了。
  陳茵茵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太激動了,便歉意地笑笑,對馬天浩說:“抱歉,突然聽到你師傅的名字有點驚著了,他是我熟識的一位故知。”
  “是嗎?”馬天浩有點詫異。
  “恩,原來世界這麽小,你竟然是他的徒弟,這些多年也沒有他的音訊。”陳茵茵說著,美麗的臉上掠過一絲黯然,說起馬易軒她便想到蘇丹青,他們曾是鐵哥們,蘇丹青不見的那年,馬易軒也跟著沒有了蹤跡,她也試圖找過馬易軒來查尋蘇丹青的去向,但一直也沒有馬易軒的下落。可是現在竟然遇見了他的徒弟,竟然這個徒弟還是自己的女婿,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難道真是冥冥之中有安排嗎?!
  她正蹙著秀眉想著心事,沒有聽到背後有一個低沉的男性聲音在喊她的名字,“茵茵,茵茵”,聲音裏似乎強壓著激動。
  那個男人的呼喚陳茵茵沒有聽見,卻引起了馬天浩的注意,他朝聲音的方向看去,全身突然一震,那個男人,那張臉,曾經帶給他和母親多少的怨念與惆悵,就這樣毫無預警地出現在他麵前!他往後縮了一下,他忘不了這個男人冷酷地將他和母親趕出來的那一幕,也忘不了這個男人對母親是怎樣的始亂終棄。
  馬天浩看著這個男人,垂下的手握成了拳。
  但那個男人的注意力全在陳茵茵的身上,他甚至沒有向馬天浩看上一眼。
  他又喊了陳茵茵幾聲,陳茵茵轉過頭來,終於看見了這個男人。她的俏臉蒼白,顫抖著喊出:“是你?劉,劉正樹!”
  劉正樹看著依然美麗如初的陳茵茵,歲月幾乎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她依然是那麽明豔照人!多少年後再見她,她依然是那麽攝人魂魄,就如當初第一眼見到她時她給他的驚豔。他深深看著她,眼裏是那麽癡迷與痛楚。
  陳茵茵避開劉正樹逼人的眼神,驚訝過後她輕聲和他打著招呼:“正樹,這麽巧,你怎麽也在這裏?”
  劉正樹沒有回答她的話,他仍然癡癡地看著她,二十年後,他對她刻骨的相思之情有增無減。
  馬天浩看著劉正樹看著陳茵茵癡迷的眼神,心中突然如明鏡般想起了母親說過的話:“你父親從來不會去愛一個人,隻除了一個女人。”
  馬天浩還清楚記得母親病重時枯黃的臉上那抹無奈與悲傷的微笑,母親看著病房上的天花板,喃喃地說:“他說,他說我很像她,看見我就好象看見了她,而我,就是她的影子……為什麽我要當別人的影子?……”沒有人回答母親的話,而母親氣若遊絲地說完,握著他的手,永遠閉上了眼睛……
  馬天浩看著劉正樹,又看看陳茵茵,他的視線在陳茵茵的臉上停留了許久,原來,一直讓母親耿耿於懷的女人竟然就是陳茵茵!他早該看出來陳茵茵和自己的母親確實是很相象,尤其是那雙顧盼生輝的眼睛以及那如花美麗的笑靨!這種美麗他心愛的女人蘇西也具備。
  馬天浩苦苦一笑,他現在知道為什麽自己第一次看見蘇西會覺得那麽親切,為什麽第一次喊陳茵茵為媽媽時會那麽自然,原來這一切都是有淵源的。他的手握得更緊,老天專門要和他作對嗎?!總是出其不意給他開個大玩笑!
  馬天浩默然地看著正在敘舊的劉正樹和陳茵茵,慢慢地往後退,他不想見到這個他該稱之為父親的男人,更不想看見這個男人對著酷似他母親的女人露出那麽癡情的神情,他們的眼神交流,在馬天浩看來,異常的刺目。
  陳茵茵轉頭想叫馬天浩離開這裏,她也不想和劉正樹多說話,卻發現馬天浩已經背轉身快走到店門口了,她急忙喊道:“天浩,別走,等我一下!”
  馬天浩停下腳步,遲疑地轉過頭來,正好對上劉正樹看過來的視線。劉正樹臉色突地大變,他看著馬天浩,不敢置信地喊出聲:“燠,燠兒!”
  馬天浩冷冷看著劉正樹,一言不發,他站了一會兒,便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
  “燠兒,劉燠!”劉正樹急忙追出店門去,但早已不見馬天浩的身影。
  陳茵茵跟著跑出來,四下尋找著馬天浩,她問著劉正樹,“正樹,你,你剛才叫天浩什麽?”
  “天浩?他現在叫天浩嗎?”劉正樹喃喃自語。
  “是的,你——你怎麽叫他別的名字?”陳茵茵看著劉正樹,劉正樹一向是城府頗深、喜笑不苟言色的男人,剛才他的急切與失態讓她覺得他和馬天浩之間肯定有糾葛。
  劉正樹木然立著,半晌看著陳茵茵說:“他,他是李婉清和,和我的兒子。”
  “什麽?”陳茵茵被劉正樹的話徹底驚呆了,她睜大一雙美目,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
  不能說的秘密(2)
  馬天浩一個人乘坐上開往郊區的地鐵,他茫然地聽著地鐵車廂廣播裏每站的報站聲,意識在整個過程中一直是半清醒狀態的。
  在地鐵上,他總會感覺到很安全。看著林林總總的陌生人群,沒有沉重的過往,每個人之間都是陌生的。
  在地鐵裏邂逅陌生人,和許多人擦肩而過,和許多人並肩而走,一個眼神,一個轉身,一個麵對麵,一個背靠背。即使有擁擠和壓迫,但都不會往心裏去。
  而他和蘇西就是在地鐵裏相遇的。想起蘇西,他明亮的眼神有點黯淡,他直直望著對麵的座位,沒有和她相遇之前,每當心情失落的時候,他經常不開車一個人坐地鐵,任自己湮沒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這樣他不會感到那種無望的孤獨深入他的骨髓。
  到站了,他下了地鐵,沿著路邊走著,天漸漸黑了,迎麵的寒風蕭瑟,路上的行人紛紛一路小跑想要早點回家取暖,隻有馬天浩依然在慢慢走著。
  風吹起他的衣角,俊逸的他吸引了不少行人的注目,但他步履茫然地前行,渾然不覺周圍的一切。
  走了不知多久,他拐進一個路旁的舊樓區,進了一個單元樓,舊樓裏沒有電梯,他邁開長腿輕車熟路登上台階到了五樓,樓道裏燈光很黑暗,在一扇鐵門前他停下了腳步,摸索出鑰匙開了門。
  他靠在門邊,拉開了燈,屋裏一片明亮。這是一棟老式五層磚混樓的一個小套間,共總不過30平方米,窗戶外麵是一排茂密的樹木,現在被層層白雪覆蓋著,再往前是一片空地,院裏有著高大的白楊。
  屋裏的光線總是不好,但是淡黃色的印花窗簾在燈光的映照下透出一股家裏的溫馨氣息。
  馬天浩反手關上門,站在門口,望著屋裏熟悉的景象,他深籲了一口氣,整個人慢慢放鬆下來。
  他走到屋裏陳舊的沙發前,將自己靠入沙發中,俊臉上有一絲痛苦與惆悵。他坐在沙發上,低下肩頭,將臉埋在自己的雙手裏。
  良久,他站起來身來,走到客廳角落的條桌前,他伸出手去,拿起桌上的一個鏡框,用手摩挲著鏡框裏的照片。那是一個美麗的女人抱著一個男孩的合影。他看著照片,在心裏低聲說:“媽媽,我又回來了。”
  這個房子是他師傅以前的老房子,也是他和媽媽曾住過的地方。母親去世後他被師傅收養,直到他跟從師傅學習廚藝便離開了這裏,屋子一直保持原狀。師傅沒有收回房子,以便馬天浩回來也有個落腳的地方。
  即使後來馬天浩成為帝景酒店的大廚,酒店給他配備了自己的住所,但是馬天浩還是經常回到這個小屋,這裏有他小時侯的記憶,有著母親遺留下來的痕跡。每當他意誌消沉的時候,喜歡回到這裏對著照片和母親說上幾句話。
  照片的女人笑意盈盈看著他,馬天浩拿著照片坐回到沙發上,定定看著照片眼睛慢慢模糊,他低聲對照片說:“媽媽,我,我終於又看見他了……”
  他說著聲音有點哽咽,無言的傷痛湧上他的心頭,記憶中母親惆悵失落的神情以及父親殘酷漠然驅逐他和母親的片段在他腦海裏重複播放。小時侯那種飽受欺淩和孤獨的感受又向他襲來,他突然感到此刻的自己無比脆弱。
  他閉上眼睛,低下頭抱著鏡框,靜靜地一個人靠在沙發上……
  門悄悄開了,一個纖細的人影出現在門口。她看著坐在沙發上沉思的馬天浩,眼裏閃過驚喜的火花,但隨後掠過的是一絲心疼。
  她慢慢走到沙發前,站在馬天浩的麵前。
  猶豫了一下,她緩緩伸出手去,輕輕撫在了馬天浩的頭上。
  馬天浩恍惚間仿佛感覺到一雙柔軟的手在撫摩著他的頭,就像母親的手,是那麽溫暖。他動了動,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他就在這個夢幻中伸出雙手,抱住了眼前的這個人,他將頭埋進她溫柔的懷抱中,嘴裏喃喃自語:“媽媽,別丟下我……”
  麵前的人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一怔,但隨後反手摟住他的脖子,將頭貼在他的頭頂上,她的臉頰輕輕摩挲著他的頭發,手在他的背上輕拍著,安撫著他……
  兩人擁抱良久,馬天浩聞著她懷中的馨香,感受著她的呼吸起伏,慢慢回過神來,這,不是夢!他抱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猛地放開緊抱著她的手,驚愕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帶著調皮微笑的俏臉!馬天浩看著她熟悉的臉龐,遲疑了下,站了起來,呼出聲:“天晴!是你?”
  馬天晴嬌笑著撲上去給了馬天浩一個大大的擁抱,“天浩哥,我好感動哦,你沒有忘記我!還記得我是誰!”
  馬天浩被馬天晴緊緊抱著,俊臉不由飛紅,眼前的馬天晴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的嬴弱的小丫頭,而是一個美麗的大姑娘了。他後退一步,輕輕掙開她,咳嗽一聲說:“天晴,你一個人回來的?師傅呢?”
  馬天晴嘟嚕著嘴說:“爸爸還在日本呢,他讓我自己一個人回來,還美其名曰鍛煉一下我獨立自主的能力……”馬天浩笑了笑,師傅的要求還是那麽嚴格,對寶貝女兒也不例外。
  馬天浩打量了一下馬天晴道:“天晴,你長大了!”在他的印象裏她還是個整天跟在他後麵喊他哥哥的小丫頭,一晃眼功夫,她就成了個漂亮女孩了。
  馬天晴笑著問馬天浩:“天浩哥,我變漂亮了吧?”她在他麵前打了個轉。
  馬天浩含笑點點頭。
  馬天晴開心地對馬天浩說:“天浩哥,剛一回來我就去找你,酒店裏的人說你不在,我就試著到這裏來找你,果然你在這裏!”她笑著說:“你看我們多有心靈感應啊!哥哥,我這次回來也到你們酒店實習,爸爸說讓你好好帶帶我。”
  馬天浩看著馬天晴有點詫異,“怎麽,你也學了廚藝嗎?”
  馬天晴說:“是呀,這樣這樣我就可以和天浩哥切磋交流了嘛。”說著她的粉臉有一抹紅。
  馬天浩微笑道:“好啊,想學什麽盡管提。”
  馬天晴拍著手說:“還是我天浩哥最好了。”
  馬天浩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頭發,馬天晴看著他微笑,兒時親昵的記憶同時閃過兩個人的腦海。
  馬天晴回憶起小時侯馬天浩總是細心嗬護著她,經常背著她,把她當做親妹妹一樣照顧;而馬天浩則想起這個可愛的妹妹總是在他想母親難過的時候,用稚嫩的小手拉住他的手,對他認真地說:“哥哥,別難過,你還有天晴呢!你等著我,等我長大後就給你當老婆,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說著還伸出小拇指要和他拉勾。至於拉沒拉勾,他倒記不起來了,但師傅父女對他的那種親情卻一直銘記在他心中。
  他看著馬天晴,眼裏有著對妹妹的寵愛。馬天晴看著馬天浩說:“哥哥,剛才我進來時你在想什麽心事?”
  馬天浩聞聲臉色一暗,他搖搖頭說:“沒什麽。”
  “不對,你說給我聽聽。”馬天晴看著他,“我們以前不是說好了,有什麽心事都一起分擔的嗎?”
  馬天浩看馬天晴,半晌才低聲說:“今天,我又遇見我的父親了。”
  “是嗎?這麽巧?”馬天晴看著馬天浩,小心地問:“那你認他了嗎?”
  馬天浩搖搖頭,說:“他現在對我來講,根本就是個陌生人了。”
  ……
  蘇西拖著疲倦的身體下了班,剛一推門,就見到陳茵茵在等她。
  她晃晃昏沉的腦袋說:“老媽,我好累,先讓我歇會兒。”說著端起茶幾上的溫水壺,也不拿杯子,直接對著杯嘴咕嘟咕嘟喝著水。
  陳茵茵看著蘇西,心疼地問:“上班也這麽累呢?”
  蘇西笑一下說:“最近要搞廚藝大賽策劃,所以很累。”她的眼一瞥,看見陳茵茵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問:“有什麽事嗎?對了,老媽,今天你和天浩出去,買到好鮑魚了嗎?”
  陳茵茵搖搖頭說:“極品大鮑魚沒買著,驚天大爆料倒是不少!”
  “哦?說來聽聽。”蘇西嗬嗬笑著說。
  “西呀,你知道天浩的父親是誰嗎?”陳茵茵問。
  蘇西想了想搖搖頭,“天浩沒有告訴我,我也沒問。”
  “那聽說過劉正樹這個人嗎?”
  “哦,聽說過。”最近蘇西和不少廚藝界人士打交道,不僅知道劉正樹是廚藝界首屈一指的大亨,單他名下的餐飲品牌就有好幾個,而且都是赫赫有名的美食大牌,在廚藝界風頭無兩。更重要的一點,她還知道劉正樹是劉燁的父親。
  “劉正樹和天浩有什麽關係——?”蘇西正問著陳茵茵,突然停住話頭,“老媽,不會吧,你,你是說——?”
  陳茵茵點點頭,“今天若不是我和天浩在幹貨店裏遇見劉正樹,還真不知道天浩竟是劉正樹的兒子呢!”
  蘇西簡直呆住了,她也明白了為何她有時分不清天浩和劉燁,原來他們竟然是兄弟!
  蘇西愣愣看著陳茵茵,震驚得睡意早已全無。
  ……
  馬天浩將馬天晴送回到酒店安頓下,再回到自己的公寓家中已是半夜了。
  他開了房間的門,發現自己臥室的燈是亮著的。
  他進了門,門在他身後關上。
  他走到臥室裏,看著蜷縮在他床上的蘇西。她看起來很累,估計等他等了很久,連衣服也沒有脫便睡著了。
  他坐在床沿,看著她熟睡中的臉,她睡得有點不安心,睡夢裏還在輕輕皺著眉頭。他伸過手去,撫上她的臉,蘇西一顫,撲扇著長睫毛慢慢睜開了眼睛,她看見馬天浩回來了,便要起來。馬天浩阻止她說:“你睡吧,我去洗個澡。”
  蘇西看著他心事重重的臉色,還想說什麽,但是馬天浩避開她的目光,沒有看她。
  他脫掉衣物到衛生間裏去衝澡了。蘇西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馬天浩沉默固執的背影,歎了口氣。
  他心裏有個疙瘩,她可以理解,換做是她,她也受不了那樣不公平的待遇。隻是,她不要,不要上一輩子的糾葛影響到她和馬天浩之間的感情。她黯然地用手揉著床單。
  馬天浩衝好澡出來,他拉起被子一角,上床躺在蘇西身邊,沒有和她說話。而小媳婦一樣的蘇西想讓他快些忘掉今天發生的不快事件,於是纏吻上他的唇,瞬間變得熱切不已,像是看到烈火不顧一切撲上去的飛蛾般。
  “你今天好奇怪……”馬天浩對蘇西說。
  “你更奇怪……”蘇西回答他。兩人對視。
  良久,馬天浩垂下眼睛說:“我今天心情不好。”
  “我知道,”蘇西愛憐地看著馬天浩說。
  馬天浩回望著她,似乎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驀地她的臉被他粗魯的抬起來,他隨即堵上她的紅唇。他吻著她的唇,熱切的□著她嘴裏的甜蜜的津液,她也熱切的回應著他。滿懷心事的兩個人渴望用擁抱和愛撫來慰藉彼此焦慮的內心。
  他們脫著彼此的衣物,一件件衣服慢慢地落在地麵,相互磨蹭的肌膚傳來致命的誘 惑。他將她壓躺在床上,充滿欲 望的手壓在她柔軟的□,電流般的感覺瞬間竄過他整片脊背。今晚溫文爾雅的他隻想狠狠發泄自己的困惑與感傷。
  他狂野地吻上她逸出呻吟的誘人紅唇,他感覺自己似乎失去理智了,他喜歡跟她在一起的感覺不想她分開……
  “西,給我”,他翻身壓上她的身子,不需要更多的愛撫,他拉高她的腿架在自己的手臂上,身下的昂 挺霸道的侵入她的體內。他緊盯著她暈紅可人的臉蛋,下半身開始一陣強猛地衝刺律動,他對她的欲 望從來沒有消減過,一想到這一點,他便覺得煩躁不已,身下的律動開始不自覺地急切、粗暴了起來,折騰她頻頻發出求饒的嬌吟。
  承受馬天浩失控行為的蘇西,低聲逸出了聲音:“浩,不要這樣,緩一點好嗎?我覺得很不舒服……”但他充耳未聞,仍然有點狂暴地在她身上馳騁……
  一直辛苦忍受著的她終於忍不住哀聲求饒,她壓抑難耐的聲音,讓他從自己的世界中清醒過來,他停下過猛的律動,停滯在她溫暖緊縮的通道深處。他吻著她的臉,低聲說:“對不起,西,我是瘋了……”他開始換個方式緩緩開始律動起來……
  她輕歎一聲,伸出雙手擁住他的背脊。她隻能緊緊摟住他的背脊,承受他又再度激狂起來的強烈欲求,一次次地將她逼到瘋狂的境界……
  許久許久之後,終於再度滿足的男人翻身從她的身上離開,躺到她的身旁喘息著,舒緩過量運動之後的缺氧感覺。
  身體雖然是無比歡愉,但是兩人的心裏卻充滿了濃濃的苦悶。
  蘇西慢慢坐了起來要下床去,馬天浩問她:“你幹嗎去?”
  蘇西說:“我,我想喝水。”剛才的劇烈運動讓她流失了不少水分。她在黑暗的廚房裏靠在冰箱門上喝了一口冰水,敏感的她還是有種想哭的衝動。直覺馬天浩今夜不像以前那樣寶貝珍貴地對她,讓她感覺很不習慣。
  她呆立了一會兒,平複著自己心裏突然湧上的悲傷。她走回臥室,剛想要靠近床邊,突然被馬天浩一扯,她失去重心地摔躺在他的身邊。
  他抱住她讓她躺在他懷裏,俊臉上有著一絲狂亂和迷茫。他看著她那張美麗得讓人心折的臉,心裏無味雜陳。
  她將臉枕進他平緩起伏著的胸膛裏,她羞怯的情緒一直無法得到改善,反而有逾趨嚴重的傾向,因為她身旁緊緊貼靠著的軀體,熱度又開始慢慢地高漲起來。
  他抱著她,手在她的身體上遊走,他翻過身,一個衝動又重新進入了她剛歡愛過不久的身體裏。蘇西呻吟一聲,想推開他要瘋狂親吻她的臉,但他壓著她不讓她動,他緩緩的縮臀抽出再挺腰挺進,來來回回的連續摩擦的動作將她逼到快 感的最高峰,他每抽 動一下,她就忍不住嗚咽的呻吟一次,情不自禁地抱住壓在她身上的他。
  “浩,我好愛你,好愛你……”蘇西低喊著他的名字,深深看著他。
  他與她四目相接,身體緊密結合在一起的喜悅,使得他深受感動。
  “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他喘息著問她。
  “答應我,答應我……”吻著她不停發出甜美呻吟的嘴唇,他的舌頭竄進她口裏貪婪地□著她。
  “好……好……我,我答應你,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蘇西雙目迷離,抱緊了她深愛著的這個男人,一股想哭的衝動湧上心頭,她的眼裏有淚,心裏有不安。
  他堵住她柔軟的唇,漸漸加快下半身律動的速度,一次比一次用力地撞進她濕熱的身體裏,她搖頭承受那令人酥麻發軟的快 感,她將雙腿纏繞在他的臀 部上,當他每一次激狂地挺腰深入的時候,她也用力地圈住他的身體。他扭腰律動的動作更加大幅度的擺動起來,強烈的快感在他的背脊竄過,他緊緊的鉗住她的纖腰,快速在她體內抽 刺律動……
  在他連續不斷的狂猛進攻中,她經曆了駭人的高 潮,她抱緊他的腰,隻能用高聲的呻吟來反應受到高 潮的愉悅。
  “啊……浩,我,不行了……”蘇西哭泣著呻吟,而他還在奮力地挺腰抽 插著,他使勁最後一擊往前一挺,在她不斷緊縮的體內深深釋放,然後喘息的壓躺在她的身上……
  兩人心貼心緊密摟抱在一起,卻什麽也沒說,心頭各自藏著隻有自己知道的煩惱。
  夜很短,又很長。
  ……
  愛的方程式,無解
  ★愛情猶如解方程,解答的步驟和過程極其繁雜,卻通常無解。
  ……
  機場。陳茵茵看著蘇西,欲言又止。
  蘇西知道母親想說什麽,牽動嘴角笑笑說:“老媽,別擔心了,我會處理好事情的,快上飛機去吧。”
  陳茵茵仍是不放心地看著女兒,歎口氣說:“都怪你老媽……”
  蘇西說:“這跟你無關,老媽。”有關馬天浩父母的事情與陳茵茵雖有關係,但陳茵茵也是無辜的。她看著纖細的陳茵茵,心裏有一絲心疼,這麽多年母親也吃了不少苦,不管過去到底發生過什麽,現在她隻希望自己的母親能快樂地生活著。
  她對陳茵茵說:“媽,你放心回去吧,過幾天我會去日本,若是能找到馬易軒,說不定就能查到爸爸的下落了。”她極力安慰著母親。
  陳茵茵猶豫著點點頭,說:“但願如此吧,可是天浩……”
  “你就別管那麽多了,他應該很快就沒事的,你別擔心那麽多了。”蘇西說著,眼睛卻不由望向機場候機廳的入口,馬天浩是知道陳茵茵今天要走的,他也曾經答應過要一起來送陳茵茵的,卻到現在連影子都沒有出現。
  “難道他仍還是對媽媽心懷介蒂?”蘇西嘴裏安慰著陳茵茵,心裏卻閃過一絲黯然。
  陳茵茵看看蘇西,說:“那,那我回去了,你要多照顧自己知道嗎?”蘇西點點頭,鼻子有點發酸。
  陳茵茵的眼圈也紅了,她停了一下,說:“走了。”
  蘇西不舍的眼淚嘩地流了下來,在母親麵前她還是那個愛哭的小女孩。
  陳茵茵走了兩步又紅著眼睛轉過身,將蘇西摟在懷裏,說:“西西,要是,要是待不下去了就回家來啊,媽媽會一直等你回來的。”
  “恩,我,我知道了。”蘇西點著頭,兩手眷戀地環抱著母親。她知道有母親在的那個家是她永遠的避風港。
  機場的廣播在請最後未登機的旅客趕快上機了,蘇西鬆開母親,朝她綻開一個帶淚的微笑,催著母親說:“趕緊走上飛機吧,不然來不及了。”
  陳茵茵點點頭,拭著眼淚提起隨身的行李便往安檢入口走去。蘇西看著陳茵茵孤寂的身影,淚水又不禁湧了上來。
  正在這時,她突然聽到背後有人叫她的名字,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向她奔來,是馬天浩!
  蘇西看著這個穿過熙攘人群向她奔來的英俊男人,眼淚流得更急更快,不過此時是喜悅與感動的淚。
  馬天浩奔跑到蘇西的身邊,焦急而飽含歉意地對她說:“酒店突然有事走不開,媽媽人呢?”
  蘇西指指前方機場安全檢查入口,“已經進去了。”
  馬天浩向前望去,正好看見陳茵茵通過安檢。陳茵茵回過頭來想和蘇西示意,卻看見了馬天浩。她先是一愣,接著臉上有喜悅和欣慰的表情。
  她遠遠朝著馬天浩做了個手勢,叫他好好照顧蘇西。馬天浩微笑著朝她點點頭,同時用手攬住蘇西的肩頭,讓陳茵茵放心。陳茵茵這才含笑放心地登機。
  馬天浩攬著蘇西兩個人走出機場。馬天浩看著蘇西有點紅腫的眼睛,笑著低聲說:“傻丫頭,又哭了。”蘇西偏過頭看他良久,馬天浩被她看得俊臉有點發紅,他擰擰她的鼻子說:“這麽看我幹嗎?”
  蘇西勾住他的脖子,讓他低下頭來,然後在他耳邊輕聲說:“浩,我愛你。”
  馬天浩無聲地反手緊緊抱住她,兩個人靜靜地擁抱在一起。
  馬天浩聞著蘇西秀發的芳香輕吻著她,蘇西在他懷中抬起頭來,還是問他了:“浩,你,你不怪我媽媽了嗎?”
  馬天浩深深地看著她,搖了搖頭,糾結是上一輩的事情,雖然最初獲知真相的那一刻很讓他詫異與痛苦,但是經過思考後,他也逐漸放開心結。本來麽,愛情就是無常與無解的,他不應該拘泥於痛苦的往事,而將原先屬於自己的幸福放走。雖然還有不少煩心的事,但是他與她之間的別扭已經撫順,也更加確認了彼此的心意,光是這一點就值得他慶幸了。
  馬天浩的家。
  蘇西愛上縮在馬天浩懷裏撒嬌的感覺,她把小臉蹭著蹭著更加深埋進他的頸窩,隻想賴在這個位置,一輩子都不要離開。
  馬天浩抱著她,問她:“你生我氣了嗎?”
  “恩?什麽?”蘇西睜大眼睛望著他,他的俊臉掠過一抹紅,那天晚上他對她的狂野與粗暴,估計把她弄痛了。
  他有點期艾地說:“那天晚上……”
  蘇西反應到他在說什麽,她的臉也紅了,半晌她搖了搖頭。
  馬天浩緊緊將她抱住,說:“西西,原諒我,那天我太激動了,以後不會那樣了。我們好好在一起行嗎?”
  “好。”蘇西微笑著點頭。她點頭應允的時候,嘴唇唰地滑過他的頸側。那一瞬間的碰觸,讓他戰栗不已。
  “你現在是在誘惑我嗎?”馬天浩嘶啞著嗓子問她。
  “恩?”她驚訝地抬起頭。“我有嗎?”她明明正在跟他討論很嚴肅的事情,哪有□他?
  而慘遭渴望電流折磨的馬天浩,熾熱的目光直盯著她,“不管有沒有,我現在突然好想要你。”
  說著他嘴角勾起一個微笑,臉頰上醉人的酒窩也閃現了出來。
  蘇西還沒來得及反抗,就這樣被他莫名其妙地扛回臥室去,她直到衣服被他脫光之後才羞紅著臉向他抗議。
  “天浩,我還要回公司上班呢!而且你的酒店不是有很多事等你回去處理嗎?”
  “這還不簡單?”馬天浩拿出手機將電源切掉,然後快速地脫掉衣服躺到她身邊,霸道地壓在她身上。
  “我把手機關機,這樣就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了。”他微笑著看著她,用強壯厚實的胸膛磨蹭著她,說:“不如我們今天一整天都在床上度過吧?”
  “什麽?一整天?我才不要……”
  她驚訝地瞪大雙眼,在聽出他話裏的百分百真實性和堅決履行意願之後,她連忙推開他壓在她身上健壯結實的身軀,翻身爬行著想要逃開他的壓製。
  “還想跑哪裏去?給我過來。”馬天浩雙臂一撈,將她牢牢抱住。
  他很想她,那天那麽粗魯地對她之後,他一直很愧疚,今天他想要好好愛她。
  她在他懷中掙紮著,他將她抱到床上,整個人從後方輕輕橫壓到她背上,逼得她非得維持著跪趴的姿勢,然後他開始舔她優美的後背線條,從白皙的頸部、肩膀一直舔到臀部……
  “你好美。”他著迷地稱讚著,他的唇、他的手來來回回的撫摸著她細致滑膩的肌膚,她身上淡淡的香氣,瞬間就將他的欲望勾引□到最高點。
  蘇西閉上眼睛,後背上的輕吻撫觸同樣也激起她體內的熱情,她的紅唇裏逸出一絲呻吟。
  聽見她的呻吟聲,他的欲望如野火燎原般迅速燒了起來,他的唇舌和手指滑過她身上每一處敏感部位,他深情地看著她的眼睛和她美麗的□。
  “別看我。”因為是白天,她光 裸的身體在明亮的光線下一覽無遺,全暴露在他熾熱的視線裏。她伸出手遮住他的雙眼,不讓他繼續看到自己臉紅的樣子。
  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是他的手指慢慢的撫過她的臉、額頭、眉毛、眼睛、鼻梁、嘴巴到下巴,有如珍寶般的輕觸她的五官,他將她覆在眼睛上的手拉到嘴邊親吻著。
  她紅著臉,看到她如此可愛的嬌羞模樣,他情不自禁壓下胸膛輕吻著她紅唇,他的大掌揉捏著她豐滿的□,兩人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他耐心等著她準備好才緩緩地進入了她的體內,慢慢地開始律動起來……
  熱情慢慢開始升級,兩人緊貼著,感覺彼此的身體在發燙,接著強勁的律動一波接一波,好像永無止息般……一直到彼此衝上了欲望的高 潮……
  壓在她身上的他微笑地與她四目相對,他並沒有馬上退出,依然植在她身體的深處,享受著她體內快 感的餘韻。他舔吻著她微張的紅唇,他慢慢緩和著自己深沉的氣息,然後在她美麗的臉上印上一個深情的吻,他在她的耳邊反複低吟:“西西,我愛你……”
  馬天晴坐在一家西餐廳的二樓。她坐在餐桌邊,享受著這份難得的自在。
  她看看手表,馬天浩還沒有來。今天天浩要請她吃飯,說是要給她接風洗塵。她環顧著餐廳四周,這家的用餐環境很是浪漫,時刻都點著漂亮的蠟燭,氛圍溫馨且寧靜。
  她一邊看著牆上的漫畫,一邊想著馬天浩,嘴角掛著甜蜜的微笑。這次她特意磨著父親讓她一個人回來就是想看看他。好久不見他,他和她都已經長大了,他更帥了,想到他迷人的微笑,她的心不由砰砰跳。
  她嬌羞地低下頭,在心裏想等他來了,她該怎樣暗示他她一直都喜歡他,而且從小時侯開始就喜歡了。她記得那時她和他打勾,讓他等她長大嫁給他,不知他還是否記得,她可是一直都急切盼望著自己快點長大呢。
  她正想著,遠遠就看見英俊挺拔的馬天浩從樓梯那裏向她走來,她喜悅地站了起來,準備迎接他,但臉上的笑容卻有點遲疑,因為她看見他背後還有一個美麗的女人,而他正牽著她的手!
  他們兩個是如此引人注目,男的神采俊逸,女的魅力四射。
  馬天晴扶著桌角,不由黯然神傷。
  馬天浩帶著蘇西走到桌前,微笑地將馬天晴介紹給蘇西:“這個就是我給你說過的妹妹天晴。”
  然後對馬天晴說:“丫頭,這是我女朋友蘇西。”
  “女朋友”一詞在馬天晴聽來竟是如此刺耳,她看著蘇西幾乎要哽咽涕泣。
  愛情假想敵
  ★人的一般特征是:與你的男人保持超過普通朋友之曖昧關係的女人。
  ★因為敵人有時會充當你男人紅顏知己的角色,傾聽你男人心聲比你多;更有時在你不在的時候取代你的位置與你的男人廝守。所以我們對待假想敵的結果很明顯,要麽戰敗,要麽戰勝,不勝則敗。
  ……
  蘇西笑著向馬天晴打了聲招呼,“嗨!”她燦爛的笑容親切大方。
  馬天晴微微點頭向蘇西示意,隨之她也覺出自己的表情很牽強,忙掩飾著向蘇西笑著說:“姐姐好!”她叫蘇西“姐姐”,而不是“嫂子”。
  三人落座,馬天浩微笑著對馬天晴說:“想吃什麽盡管點,今天我請客。”
  馬天晴低下眼簾,此刻她心裏堵得慌,什麽也吃不下,她隨意翻了翻菜單,說:“隨便吧。”她轉頭看看蘇西,說:“天浩哥,你還是先照顧姐姐吧。”說著對蘇西道:“蘇姐姐,你點菜吧。”
  蘇西笑了,她看著馬天晴說:“你是妹妹,還是你來吧。”麵前的馬天晴有一張清麗的麵容,很青春,但並不咄咄而是很溫柔善良的樣子,很容易招人喜歡。
  馬天浩笑著說,“你們都不點,那我來吧。”他點了這裏的主打美食:烤鴨Pizza。這裏比薩的主要特點是麵餅比較特別,外脆裏軟,分了好幾層,餅軟餡多,烤鴨是烤製好的。最值得稱許的還是這家餐廳自製的烤鴨醬和傳統的烤鴨麵醬不同,味道香甜,有點中西合壁的感覺。
  他還為兩個女人點了果蔬鮮蝦色拉,色拉很漂亮,是把火龍果中間的果肉打碎,和新鮮的沙蝦蝦仁兒拌在一起,澆了檸檬、火龍果、木瓜汁等新鮮果汁,口感甜滋滋的,就像他現在和蘇西的心情。
  馬天晴看著服務生端上來的外形像個鐵錘的一道菜,蹙著眉頭問:“這是什麽?”
  馬天浩笑著說:“這道菜叫鐵公雞,是用整個雞翅根做的,吃起來很過癮的。”說著他指著另一道菜說:“這是瑞典肉丸,是用豬肉和牛肉製成的,下麵墊有一層土豆泥,裏麵有濃濃的奶油味兒,小孩子最喜歡了。你就吃這個好了。”
  馬天晴嘟著嘴,說:“人家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說著低著頭攪動著盤裏的菜,不再說話了。
  蘇西嗔怪地看了馬天浩一眼,然後又看看馬天晴,她的心裏突然一凜,是她看錯了嗎,眼前這個小女孩的眼裏竟然有隱隱的水光?!
  蘇東敲敲桌麵,喊著蘇西:“嘿嘿,蘇西,回魂來!”
  蘇西從遊神中清醒過來,白了他一眼,眼神迷茫。
  蘇東笑嗬嗬問:“你今天怎麽了?沒精打采的?是失眠了還是失戀了?”
  蘇西沒有說話,隻是懶洋洋地將桌麵收拾好,準備下班。
  蘇東又問她:“剛才在做什麽白日夢,那麽入神?”
  蘇西抬起頭看他,吐出兩個字:“噩夢。”
  蘇東聳聳肩膀說:“夢到什麽了?”
  蘇西麵無表情地說:“你。”
  蘇東眉毛一挑,嗬嗬笑出聲來,“能入你夢來,噩夢也行呀。”
  蘇西站起來,整個人依舊處於懵懂的狀態。她立在原地想了想,便往劉燁的辦公室走去。
  蘇東在後麵喊她:“別忘了早點把去出差的行李收拾齊全,免得我到時又要成你的自選商店了!”
  見西沒有回答他,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劉燁辦公室,蘇西猶豫了半天,才開口問劉燁:“劉總,我,我能不能暫緩去日本?”
  劉燁抬眼看她,問:“為什麽?”
  “恩恩,”蘇西支吾著說不出理由來,她總不能告訴他她現在有危機感吧?她的直覺一向是很準的,她和馬天浩之間現在出現了個馬天晴,在餐廳裏馬天晴的眼淚讓她感覺到馬天晴對馬天浩應該懷有深厚的感情。自己在這個關頭要去日本,而且出差的時候還不短,她有點擔心。說自己是驚弓之鳥也好,說自己是神經過敏也罷,但她實在不想讓多年前在大學宿舍裏的那一幕再曆史重演了。
  劉燁看著支吾的蘇西,不禁有點好笑,他笑著問蘇西:“你有正當理由嗎?”
  蘇西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劉燁笑著說:“飛機票都已經定好了,你卻反悔了?”他想了想說,“我知道了,是不是這次派你和蘇東一起去日本,你當心他是個色狼而不敢去?”
  蘇西一頭黑線,看著劉燁說:“劉總,你當心被蘇東聽到哦,我可沒這麽說過。”
  劉燁哈哈笑道:“那,換我陪你去如何?”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啊?不用不用了,”蘇西連忙說,和老總出差還不如和哥們出差呢,不知怎麽搞的,麵對劉燁她總覺得不自在,可能因為他和馬天浩很相似的緣故吧,她一接近他,還是會感覺心跳加速的。
  劉燁的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失望。他沉默了一下,說:“蘇西,這次派你到日本請馬易軒出山,是因為據說他是個比較冷僻的一個人,所以覺得有個女工作人員比較好做他的工作,畢竟女同胞比較細心。你又是個很有親切感的人,所以……”
  蘇西點點頭,說:“我明白的。”
  劉燁看著她,半天沒有說話,然後突然低聲冒出一句,“你明白?你其實什麽都不明白。”
  “恩?”蘇西沒有聽清,想追問劉燁,但劉燁隻是自嘲地笑了笑。
  “這是師傅的地址,注意別弄丟了,”馬天浩把一張紙條遞給蘇西。
  蘇西恩了一聲,小心地把紙條放好。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馬天浩問她。
  蘇西點點頭。她看著他,用手圈上了他的脖子,將頭附在他的肩膀上,說:“浩,我真想不去。”
  馬天浩攬緊了她,沒有說話,他也舍不得她。一想到她要去那麽遠,他的心有點空落落的。
  他看著正趴在他懷抱中的蘇西,說:“西兒……”
  蘇西應著他,“恩?”
  “等你出差回來,然後等我參加完廚藝大賽,我們……你,你就嫁給我好嗎?”
  蘇西全身一震,她撐起身子,抬起眼注視著他,良久。
  他則緊張地看著她,眼裏有執著與認真。
  蘇西望著他,眼裏漸漸有水霧上來,她說:“你,你這算求婚嗎?”
  馬天浩看著她,堅定地點點頭。
  他對她說:“這個願望是我剛遇見你時就有的想法……”說著他的臉又有點發紅。
  蘇西看著他,吸吸鼻子,終於淚中帶笑重新投入了他的懷抱,她在他耳邊說:“好,那你等著我……”
  馬天浩緊緊摟著她,說:“西西,這輩子我隻要你做我的太太……”蘇西在他懷裏,眼淚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她哽咽著說:“好,等我回來,我就做你的老婆……”
  兩個人擁抱著,隻願時光永遠停留在這一時刻。
  他撫摸著她的背,在她耳邊說:“西,要早點回來,我怕想你想得受不了。”說著他捧著她的臉,額頭抵著她的,定定看著她,她走了以後,這張美麗的臉估計夜夜都會入他夢來。
  她還沒有走,可分離後的那種相思之苦卻已經侵襲上他的心頭。
  蘇西看著他眼裏閃著孩子般的依戀與不舍,心裏不由一動,她用手撫著他的俊臉,輕輕吻上了他的唇。本隻是想蜻蜓點水,得到了他熱切的反應,他將她抱坐在他的腿上,緊貼著她的櫻唇,他不斷加深這個吻,將舌頭探進她的嘴裏,和她的舌頭糾纏。
  他火熱的呼吸呼在她的臉上,他伸出手輕撫著她,他略感粗糙的指尖順著而下,滑過她的脖頸、鎖骨,直到她的領口……透過她身上薄薄的衣物,他清楚感覺到他手下她玲瓏凹凸的身體曲線,他的手探進她的衣服內,解開了她的內衣扣,輕輕將她的內衣扯下,隔著她一層層薄薄的上衣,他低下頭將臉埋入他渴望已久的柔軟□裏……
  他一邊讓掌心與指尖在蘇西背上和胸前來回遊移,一邊吻舔著她的脖頸和半露的鎖骨,她的頭向後,秀發如瀑布散落在身後,他看著美麗如斯的她,欲望在他眼裏燃燒,身體已經繃緊……他終於難耐地低哼一聲,將她攔腰抱起放在床上,傾身覆了上去……
  熱情在彼此眼裏燃燒,他們都極力令對方愉悅,當他進入她的身體的那一刻,他的手緊緊握著她的手,而她則拉下他的頭,送上了她纏綿一吻……此刻正糾纏悱惻的這一對情侶隻盼望時間能慢一些,讓那離別的白天晚一點到來……
  蘇西迷離著美目,感受著馬天浩水一樣的柔情和火一樣的熱情,想告誡他離別的女人遠一點的話一直沒有機會說出口……
  第二天一早,蘇西拖著行李,搭上航班,前往日本東京。
  天氣還是有點冷,但她的身上似乎還留著馬天浩的氣息和溫暖……
  飛機上,蘇西坐在靠機窗旁,看著窗外的碧空藍天。
  終於前往日本了。想著能快點見到馬易軒,就能快點找到父親,她的心底裏好象裝著許多莫名的企盼。她整理著自己雜亂的思緒,記憶就象窗外漂浮著的雲朵,飄得很遠。
  她愣愣想著自己的心思。身邊的蘇東則微笑地和空中小姐打著招呼,看得出來,他頗受空中小姐們的歡迎。
  蘇西看著蘇東和空姐們眉來眼去,歎了口氣。
  蘇東見狀,眉梢帶喜,探過頭來問道:“蘇西,你吃醋了?”
  蘇西看著他啼笑皆非。她對蘇東說:“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蘇東說:“你說。”
  “有隻老鼠一直都沒有找到老婆,有一天終於有隻蝙蝠答愚給它,它很高興。別人笑它沒眼光,老鼠說:你懂個屁,人好歹也是個空姐。”
  蘇東哈哈笑著,說:“好你個蘇西,竟敢消遣我!”
  蘇西戲覷地看他一眼,笑著說:“誰讓你對號入座了?!”
  蘇東笑著搖搖頭,若是有人讓他又愛又恨,那個人肯定就是蘇西。
  玩笑過後,蘇西靠在椅背上,感覺困意襲來。
  昨晚馬天浩糾纏她到半夜還不讓她睡覺,她都懷疑他要把她出差的這段時間給補上似的,他孜孜不倦地逗引著她的熱情,若不是考慮到她要趕飛機,估計他會把她吃幹抹淨方才甘休。但是盡管他那麽狂野霸道,她還是禁不住要想他。
  蘇東看著蘇西昏昏欲睡的樣子,嘴角勾起一絲壞笑,“怎麽?昨晚幹什麽壞事去了?這麽困?”
  蘇西的臉騰地紅了,她假裝沒聽見蘇東的話,將頭一偏,故意想裝作睡著,沒想到竟然真的進入了夢鄉。
  蘇東看著熟睡中的蘇西,眼裏有著憐惜。他向空中小姐要來一條毛毯體貼地給蘇西蓋上。
  飛機在空中平穩飛行,載著蘇西尋父的夢想飛向那個美麗的櫻花島國。
  微醺淡淡咖啡香
  ★失戀和醉酒從現象上看基本一樣,頭暈加胡話,同樣都要緩醒。醉酒隔天就醒;而失戀則要緩N天乃至一輩子,根據自己對愛的深淺度和新歡降臨身邊的時間而定。一般在事後,喝醉酒的人提起酒就惡心,失戀的人提起往昔的情人就傷心。
  ★說句心裏話,某西我醉酒時想的人是我最愛的人;失戀和沒錢的時候不算,想的都是適齡未婚分子……
  ……
  伍峰熟練開著王紅顏的車在路上飛馳,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王紅顏看著專注開著車的伍峰,心想現在的汽車美容工人都真行啊,能把車開得這麽順溜,看樣子行行出狀元,不佩服都不行。
  她對伍峰說:“這麽晚了你要帶我到哪裏去啊?”
  伍峰轉頭笑笑說:“咱們去酒吧。”
  王紅顏不解地看著他:“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喝酒?再說,伍峰你也知道的,我不泡吧已經好多年。”
  伍峰笑著說:“我知道啊,隻是我一個朋友在酒吧裏喝多了,現在過去把他帶回來。”
  王紅顏說:“你去不就好了嗎?幹嗎要我一起去?”
  伍峰看著王紅顏說:“這個朋友是我一個要好的哥們,是我的戰友。他要我帶你去見見他。”
  王紅顏笑了,“去見見他醉酒的樣子嗎?”
  伍峰嗬嗬笑著說:“可能是他喝多了吧。不過我也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覺得要時刻把你帶在身邊才安心。”
  王紅顏紅著臉笑他,但心裏有點甜。
  伍峰對王紅顏說:“有一年冬天我在拉薩遇見他,兩人喝了3瓶52度的沱牌大曲,結果跑到街上安全島上當交警,可是那是晚上12點多了,寒風凜冽,沒有車輛供我們指揮,後來在安全島上睡著了!”
  王紅顏噗嗤一笑,說:“這麽傳奇?”
  伍峰笑著點點頭,說:“戰友戰友親如兄弟呀!”
  王紅顏跟著伍峰進了酒吧,酒吧裏的燈光昏暗而迷離,一個樂手正在台上唱著一首舒緩且令人意誌消沉的歌,整個酒吧彌漫著頹廢黯然的氛圍。
  伍峰尋找了一會兒,牽著王紅顏的手徑直走到一個背對著他們在喝酒的男人身邊。那個男人似乎已經喝了不少的酒,麵前一大堆空酒瓶子。
  伍峰拍拍男人的背,說:“嘿,哥們,還喝著呢!”
  那個男人停下往嘴裏灌酒的手,茫然地轉過頭看著伍峰。在一旁的王紅顏看清了男人的臉,驚訝地呼出聲:“你是,牧星!”
  昏暗的燈光下牧星英俊的臉竟是那麽憔悴,身上的西裝也有點皺了,他已經喝得有點迷糊了。他定定看了王紅顏一會兒,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說:“是你?”然後看看伍峰說:“這是嫂子嗎?”
  伍峰笑著點點頭。牧星連忙站起來,沒想到因為喝得有點多,趔趄了一下,差點沒跌倒。伍峰連忙接住他,說:“你幹嗎?沒事喝這麽多酒!”
  牧星苦笑了一下說:“因為我心裏不痛快!來,和我喝兩杯!”
  伍峰看看他,攙扶著牧星坐下,說:“什麽事不痛快了?”
  牧星搖搖頭,他看著手中的酒,一言不發。
  伍峰還想說什麽,卻被王紅顏拉住了。她悄聲對伍峰說:“別再問了,你的這個戰友,就是我給你說過的,是米蘭以前相親過的對象。”
  伍峰驚得嘴都合不攏了,王紅顏看他一眼,低聲說:“他現在估計心裏不好受,唉,隨便換個人都一樣難受。”
  伍峰有點摸不著頭腦,說:“為什麽?”
  王紅顏憐憫地看著牧星,低聲道:“因為米蘭懷孕了。”
  伍峰更糊塗了,“那是好事啊,牧星該高興才對。”
  王紅顏斜弋了峰一眼,說:“孩子不是牧星的。”
  伍峰一下子沉默了,他坐上高腳凳,對服務生說:“來杯酒!”他看著牧星說:“哥們我什麽都不說了,就陪你喝酒吧。”
  王紅顏坐在一旁看著兩個男人喝悶酒,搖搖頭。她的麵前有一杯黃色的橙汁,她呷了一口果汁,心裏想這伍峰說的不放心她是假,想讓她來當兩個醉鬼的司機才是真的。問題奇怪的是她也自覺地點了杯果汁坐在一旁等他們,算是忠誠的接送員,估計是她的職業病“客戶至上”的理念在作祟。
  牧星喝多了,他把臉埋在手掌,痛苦地喃喃自語:“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他揉著自己的眉頭,米蘭不會知道他在聽到她說她懷孕了的那一刻是多麽震驚!在最初的驚訝過後,痛楚就像無處不在的寒氣將他全身包裹住,讓他無法解脫。
  為什麽她要這麽折磨他?!他一直以為隻要努力了,總有一天她會被他所感動,他也願意用一輩子來好好愛護她,給她幸福。可是就在他以為事情已經順著他預想方向平穩進行時,她卻毫無征兆地,給了他當頭一棒喝!讓他痛徹心扉!
  伍峰沒有說話,他伸出大掌,拍拍牧星的肩膀說:“算了,哥們,人總要向前看!”牧星趴在桌上,將臉埋在自己的臂膀裏久久沒有抬起來……
  王紅顏看著痛苦中的牧星,不由歎了口氣,牧星對米蘭的一份心,大家有目共睹,可米蘭這個死心眼,偏不愛牧星。唉,人哪,惹什麽也別惹感情,一旦惹上了,不是瘋就是哭。
  ……
  花店彌漫著咖啡香,米蘭看著店員小白在煮咖啡,咖啡的濃香很快溢滿四周,米蘭吸了一口空氣,突然很想喝一口絲滑的咖啡。
  孕婦的嘴特別饞,想起吃什麽就一定要吃,就像個小孩子一樣會耍性子。但是孕婦喝咖啡是不好的,任是米蘭怎麽要求,小白就是不給她喝一口。他把一個燉盅端到她跟前說:“蘭姐,你喝這個吧。”
  米蘭揭開蓋,聞著醇香的濃湯味道,說:“這湯哪裏來的?”
  小白說:“是,是丁夫人送來的。”
  米蘭詫異道:“咦,我怎麽沒看見她來呢?”
  小白道:“是一個很冷但很酷的男人拿來的,他說是丁夫人給你燉的補湯。”他頓了頓說:“我本來想叫他進來坐坐,可他沒說話就走了。”
  米蘭心裏一顫,她知道這個男人應該是丁山。她捧著燉盅,垂著眼簾沒有說話。
  她喝了兩口湯,放下,突然想起什麽,對小白說:“哎呀,我忘了今天要去做產檢。”
  小白說:“那蘭姐你快去吧店裏有我呢。”
  米蘭看著小白說:“謝謝你小白,老是讓你幫我頂著。”
  小白靦腆一笑,說:“沒有關係的,蘭姐,隻要你信得過我。”
  米蘭點點頭,說:“那店就拜托你了,我快去快回。”
  小白道:“要給你叫輛車來嗎?”
  米蘭搖搖頭說:“不用,我走走當鍛煉了。”
  小白說:“還是叫個車吧,天冷路滑,萬一摔倒了可怎麽辦呢?”
  米蘭點頭說:“知道了,我會打個車走的。”
  米蘭小心翼翼地在路上走著,今天天氣很冷,她看見好幾輛出租車上都坐滿了人。在好幾次伸手招車未果後,她決定慢慢走路去醫院。
  她慢慢走著,身形已經有點笨重。
  一輛越野車默默在她身後跟了一段路,終於超過她身邊,在她麵前停下。
  車窗被搖下了,丁山在車裏對米蘭說:“上車!”
  米蘭轉頭見是丁山,咬著下唇沒有去理會他,她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
  丁山開著車跟在她後麵,見到米蘭因為路滑幾次出現險況後,終於忍不住了。他嘎地一聲把車停下,開了車門,從車上跳下,走到米蘭身邊,說:“上車!”
  米蘭低著頭,說:“謝謝,不用了。”
  丁山看著她,視線移到她微隆起的腹部,臉上閃過複雜的表情,有憐惜、痛楚、迷茫……他低聲對米蘭說:“上車,我送你。”
  米蘭抬起眼看看他,沒有說話,但丁山可以感覺到她不上車的執拗。
  他靠近她,說:“是自己上車還是我扛你上車?”
  米蘭含怨地看他一眼,他老是這樣將自己的意願強加給別人。馬路本就不寬,著聽後麵被堵車輛不耐煩的喇叭聲,米蘭猶豫了一下,終於上了車。
  丁山手扶著車門框頂,以免米蘭碰到頭。待米蘭坐好後,他幫她係上安全帶,他的視線落在她凸起的肚子上,半天他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關上了車門。
  丁山開著車,問米蘭:“你要去哪?”天這麽冷路又這麽滑,她一個人大著肚子在路上亂走,萬一有個什麽意外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想到這裏,他劍眉一挑,問她:“沒人陪你出來嗎?”
  米蘭低著眼,半晌搖了搖頭。
  丁山的臉刹那間冰霜凜人,他冷冷地問她,語氣裏有著怒氣:“那孩子的父親呢?他不管?!”
  米蘭用力絞著手指,眼裏慢慢蓄滿了眼淚。
  丁山見她半天不說話,又問她一遍,他提高聲音說:“他呢?哪去了?!“
  米蘭全身一顫,眼淚掉了下來,滴落在膝蓋。
  丁山見米蘭哭泣,沒有再說話,他直視前方,自語道:“那個混蛋!”
  醫院婦檢診室外,丁山看見周圍滿目大著肚子的孕婦,有點局促不安起來。
  米蘭看見平日裏鎮靜自若的丁山看見這麽多的孕婦,竟然不知所措,不禁有點好笑。本來她隻希望他送到醫院門口就先回去,但丁山一定要陪她進來,說等著送她回去。她還想要堅持,但一看時間,和醫生預約的時間要到了,便由著他去了。
  周圍的孕婦幾乎都有人陪同來做產檢,通常都是由老公陪伴在身邊。孕婦們一邊摸著肚子,一邊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做母親的自豪與特權。
  米蘭悄悄看了一眼丁山,發覺他正盯著診室外麵的“育兒指南”看得入神。盡管他冷酷與出眾的外表在這裏顯得格格不入,但是她分明看見了他臉上那抹柔和的表情。
  “下一個,米蘭。”護士出來叫孕婦了。
  米蘭趕緊應了一聲,站起來就要進去。丁山也站了起來,用手攙著她,米蘭低聲道:“我自己能走。”一抹紅雲閃過她的臉。但丁山並沒有鬆手。
  小護士看了一眼丁山,抿著嘴笑,對米蘭說:“太太,看樣子你先生很關心你。”她看了看丁山笑著說:“先生,你可以陪著您太太一起進來。”
  米蘭一聽,連忙要甩開丁山的手,但丁山卻握著她的手,大咧咧地跟著她進去了。
  醫生是個慈眉善目的中年婦女,她往米蘭的肚子上塗了一層冷凝膠,便把B超的檢測探頭放在米蘭的肚皮上檢查起來。
  “恩,孩子的各項指標都還不錯,不過孕婦還是要加強營養,這樣才能保證孩子發育得更好。”醫生對米蘭囑咐著,米蘭低聲應了。
  醫生又轉過頭來對丁山說:“孕婦家屬也要加強對孕婦的照顧,多給孕婦補充些鈣質和各種維生素,以防孕婦後期出現各種孕婦並發症。”
  丁山看看米蘭,點著頭說:“好。”
  米蘭感覺到丁山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她那圓圓的肚子,不禁有點難堪。
  她動了動想要起身來,但醫生阻止了她,同時招手讓丁山湊近B超監視屏,指著上麵的一處地方說:“這個就是胚胎。”
  丁山心裏一動,認真地看了看,就見一個小小人形的生命在羊水裏歡快地遊動著。
  醫生笑著說:“你的孩子很健康也很活潑。”
  丁山看著活生生的小小人兒,驚奇地說不出話來。
  醫生用手摸摸米蘭的肚子,示意丁山將手放在她所觸及的部位,米蘭紅著臉想要阻止,但丁山的大手已經覆了上去。
  “撲通”他的手下傳來了一下微弱的震動,他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但很快,他感覺到有一隻小腳準確地踢了他的手一下,他看看醫生,俊臉上有一絲不可思議的神情。
  醫生笑著說:“這個就是孩子的胎動。”
  丁山將手放在米蘭的肚子上半天沒有鬆開,他頭一次這麽近距離感受到了一個小生命的跳動,那麽不可思議,卻又那麽震撼人心。他看著米蘭,臉上有著激動的笑意。
  醫生也牽過米蘭的手說,“來,媽媽也來感受下孩子的胎動吧。”
  米蘭覺察到了孩子在她手下的歡動,她的眼睛裏有著感動的淚花,這是她和他的孩子,盡管她一心一意想要斬斷丁山和孩子的瓜葛,但他和孩子還是這麽近距離地第一次見麵了。
  她看著麵前專注感受著孩子胎動的丁山,發覺自己無可救藥。
  她,依然是那麽深愛著他,以及他的孩子。
  亂花漸欲迷人眼
  飛機在日本東京成田機場降落。
  蘇西和蘇東見到了前來迎接的日本美食界有名的美食家田中奈先生。田中奈長袖善舞,與日本的各界都有良好關係,此次烹飪大賽由他負責東亞的各項洽談業務。
  見過麵後,彼此的印象都非常好,田中奈先生將蘇西和蘇東安置在一家環境幽雅的酒店,以便他們休息一下,解除旅途的勞頓。
  蘇東看看手中的房牌卡,對蘇西說:“蘇西,我在你隔壁呢。”
  蘇西看看說:“那很好啊,有事叫你也方便。”
  蘇東笑著說,“歡迎你隨時騷擾我。”
  蘇西入住的那間是裝著拉門鋪著榻榻米的和室,感覺很新鮮。給馬天浩打過電話報平安後,蘇西翻找著行李箱中的備用手機電池,但找來找去也沒有。她的心裏一咯噔,想起離開時手機電池還插在電插座上充著電呢。她看著手中已經快沒電的手機,低聲地詛咒地了一聲。
  她坐了一會兒,想起了蘇東好象和她用的是同一款手機,眼睛一亮,便到隔壁找他去了。
  她敲了敲蘇東的門,得到他的允許後推門進去。蘇東正低著頭坐在床上整理著行李箱。
  他的行李箱不大,但琳琅滿目,應有盡有。蘇西在裏麵找到了她要的備用電池和充電器。蘇東看看她說:“你又剝削我東西來了,看來我還是沒有逃出當你自選超市的悲苦命運啊。”
  蘇西笑著點點頭,她彎著腰看著他行李箱裏的東西,說:“蘇東,你把整個家都搬來了嗎?”
  蘇東一邊往衣櫥裏掛著自己的西服,一邊說:“出門也要讓自己過得舒服點,是我的出差風格。”
  蘇西點點頭說:“那我跟你出差是跟對了人。”
  蘇東回頭說:“那可不是,”他想了想又笑著說:“除了出差,你跟了我也不會錯到哪裏去的。”
  蘇西雙目看天,從鼻子哼出聲來:“謝謝,承蒙您的慧眼,我還是敬謝不敏,免得有一天被哪個怨婦偷襲了還莫名其妙以為犯太歲了呢。”
  蘇東笑著,眼裏有無奈,他對蘇西說:“蘇西,我最近不花心了難道你沒看見嗎?浪子回頭金不換,你真不懂欣賞。”
  蘇西看著他咯咯笑出聲,捉狹道:“冬瓜哥哥,什麽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她想了想又說:“花心蘿卜心都花了,炒起來怕是不好吃嘍。”她笑著假裝沒有看見蘇東恨得牙癢癢的臉。
  雖說蘇西對花花公子的改邪歸正之決心有待懷疑,但她離開時除了手機充電電池外,還是揣走了“花花蘿卜”的一本日本地圖、一把指甲刀以及兩小包茶葉。
  “怎樣了,接通了嗎?”蘇西問著田中奈先生。
  “接通了,但是沒有人接聽。”田中奈先生攤攤手。電話已經打了兩天了,但是一直無人接聽。
  蘇西和蘇東互望一眼,沒有說話。
  田中奈先生用不熟練的中文說:“據我所知,馬易軒在日本美食界是鼎鼎有名的料理廚師。但就是很少人見過他的麵,他不喜歡拋頭露麵。”
  蘇東沉吟了一會兒,說:“我們這麽光打電話也不行啊,這樣吧,我們過去登門造訪他吧。”
  蘇西讚同地點點頭。
  蘇東問田中奈先生:“請問您有馬易軒先生家的詳細地址嗎?”
  田中奈先生有點尷尬地搖搖頭,這個馬易軒過著的是隱居的生活,就算田中奈先生是日本美食界的通曉大師,竟也不知他的住處。
  蘇東聽了田中奈先生的話,一時作了難,他和劉燁在國內沒有做好準備工作,以為有日本烹飪界的名人出場找到馬易軒應該不是件難事,誰知道尋找馬易軒第一步就受到了阻礙。
  正在大家都沉默無聲時,一旁的蘇西卻說話了,“我知道。”
  “?”蘇東抬起頭看蘇西。
  蘇西看著蘇東和田中奈先生,避開蘇東驚訝的目光說:“我有他的地址,我們登門拜訪去吧。”
  日本琦玉縣蕨市的一處居民區裏的一棟小樓前,田中奈先生停住車,詫異地問著蘇西:“是這裏嗎?”
  蘇西坐在車裏將手上的紙條與牆上的姓氏牌對照著,說,“應該就是這裏了。”
  這片居民區的住宅都是普通的獨棟兩層的房屋,每戶住家還有一個小院子,院門口的牆上掛著各家的姓氏牌。琦玉縣是東京的臨近縣份,很多中國人在這裏居住,雖然離東京遠,但好在交通十分快捷,彌補了距離遠的不便,不過每天上下班路上花2、3個小時是很平常的事。
  蘇東看看這座樸實的小樓,說:“我去問問吧。”
  他開了車門下了車,按了這家住戶的門鈴,但按了好幾遍沒有人出來應門。
  田中奈先生也下了車,用日語喊了幾聲,但是還是沒有人出來。
  田中奈先生看看蘇東,無奈地說:“估計這家是沒人,要不就是我們找錯了地方。”
  兩人等了很久還是沒人出現,蘇東對田中奈先生說:“可能找錯地方了,我們走吧。”
  兩人正要轉身,卻看見樓裏的一扇門開了,一個男人慢吞吞地走了出來,他麵目清矍,氣質甚佳。他走到院門前,看見兩個陌生人,便用日語問:“你們找誰?”
  田中奈先生忙說:“是馬易軒先生嗎?我是烹飪界的同仁田中奈。”他又指著蘇東說:“這個是從中國來的,也是烹飪協會的,有點事想和您談談。”
  男人本來還和善地聽著田中奈先生說話,當聽到關於蘇東的介紹時,他神情一變,冷冷地說:“你們找錯人了,這裏沒有馬易軒這個人。”
  蘇東有點納悶,他指著院門上的姓名牌說,“可是我的一個朋友說馬易軒是在這裏啊!”
  男人看著蘇東,淡淡說:“姓名牌上寫的是小池俊夫。你們找錯人了。”說著頷首示意,轉身便要回到屋內。
  坐在車裏的蘇西見剛出來的男人要回到屋內,連忙從車上下來,她緊走兩步,上前喊住那個男人:“先生,請留步!”
  男人聞身停下腳步,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蘇西,一絲驚詫閃過他鎮靜自若的臉,眼前的蘇西站在院門口,一襲淡藍色的裙裝襯托得她清雅可人。
  他仔細看了看蘇西的臉,原要往屋內走去的腳停了,他向院門口走過來,隔著院門的柵欄,他問著蘇西,聲音有一絲掩飾不住的顫抖與熱切,“你是睡?”這次,他是用中文問的。
  蘇西愣了一下,還是禮貌回答他:“您就是馬易軒先生吧?我叫蘇西,是負責這屆中國金廚帽大賽的策劃,特意前來拜訪您的。”
  男人一聽到“蘇西”、“金廚帽大賽”這幾個詞,麵色大變,他逃開蘇西的眼光,說:“我,我不是什麽馬易軒先生,你,你們找錯人了,找錯了……”他語句混亂,日語裏夾雜著中文。他轉過身快步進入屋內,砰地關上了門,再也不出來。
  在院門口的三個人麵麵相覷,都愣在了那裏。
  酒店內,蘇東看著蘇西,問她:“你是怎麽會有馬易軒的地址的呢?”
  蘇西坐在榻榻米上,將臉埋在曲起的膝蓋上,說:“別問了,你不知道的東西多了去。”
  蘇東一改吊兒郎當的樣子,認真地問蘇西:“蘇西,若是你真的把我當朋友,有些話跟我講講,說不定還能為你分擔點呢。”
  蘇西抬起眼看他,半晌才出聲,“謝謝你,蘇東。”
  今天明明已經找到了馬易軒,但馬易軒的態度很讓她很奇怪,同時也很失望。她輕歎一聲,在心裏暗道:“天浩,你師傅不願見我。”
  她垂下眼簾,在心裏一籌莫展。
  馬天浩打開門,看見門口站著馬天晴,腳邊還有一個大大的行李箱。
  他有點詫異。
  馬天晴朝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說:“天浩哥,我想暫住在你這裏幾天可以嗎?”
  馬天浩有點猶豫,天晴現在已經是個大姑娘了,畢竟一男一女不太方便。
  馬天晴見他還在猶豫,嘴巴一撇,委屈地說:“我住不慣酒店,酒店裏簡直憋悶死了。天浩哥哥,你都不關心我,以前你才不是這樣的呢。”
  馬天浩看著馬天晴委屈快哭的小臉,說:“進來吧。”
  馬天晴高興地眉開眼笑,她撲進他的懷裏,在他的臉上“叭”地親了一口,說:“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謝謝哥哥!”說著她一蹦一跳進了門。
  馬天浩一愣,但見馬天晴一派天真浪漫的表情,不禁搖搖頭,將她的行李箱拖進了門。
  手機響了,馬天浩連忙接起一聽,聲音不由放柔了,是蘇西打來的。
  “西西,你還好嗎?”馬天浩感覺到自己對蘇西的思念簡直就像無法控製住的洪水,都要潰壩而出了。
  蘇西聽著馬天浩熟悉的聲音,心裏安定了下來。她對馬天浩說了馬易軒不願意見他們的事情。馬天浩沉吟半晌說:“師傅一向就是不愛和陌生人打交道的人,可能聽到什麽邀請之類的就發怵吧。”
  蘇西沒有吭聲,馬易軒今天異常的反應不像隻是因為陌生人這麽簡單,她清楚看見當他聽見“蘇西”、“金廚帽大賽”兩個詞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樣。
  她一邊聽著馬天浩對她的安慰,一邊對著電話裏說:“不過我不會就此放棄,我會繼續努力的!”
  馬天浩在電話那頭笑了,說:“恩,早點把事情辦好,早點回來。我等著你。”
  蘇西聽著他好聽的聲音,心裏有一絲甜蜜,她對著電話說:“浩,我想你。”
  馬天浩低柔地回答她:“我也是。我,也很想你。”
  他對她說道:“要自己照顧好自己,知道了嗎?”聽著電話那頭她的應答聲,他的臉上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馬天浩收了線,抬起眼,發覺馬天晴正在客廳裏愣愣看著他,似乎已經站了很久了。
  馬天浩的俊臉有點發紅,他忘了家裏還有個客人,剛才他和蘇西的綿綿情話想必都入了馬天晴的耳。
  他站起來,問馬天晴,“天晴,怎麽了?”
  馬天晴有些慌亂,連忙回答說:“天浩哥,飯做好了,我,我想叫你吃飯……”
  馬天浩聞到一陣飯菜香,忍不住誇獎她:“天晴,你真厲害。”
  馬天晴的臉有點紅,她低下頭,說:“人家隻給天浩哥哥做飯,連爸爸都沒吃過我做的飯呢。”
  馬天浩眉毛一挑,說:“那我豈不是坐享齊人之福了?”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用錯了成語,他隻好尷尬地一笑。
  但卻見馬天晴嬌羞地站著,胭脂色一點點漫上她的俏臉……
  柳暗花明又一村
  蘇西站在寫有“小池俊夫”姓名牌前看了一會兒,終於鼓足勇氣按下門鈴。
  與前次一樣,還是等了半天,就在她失望地要轉身之際,那個男人又緩緩走了出來。他看見蘇西,頎長的身形一震,臉上的表情複雜。
  蘇西微笑著和他打著招呼:“你好!先生!”
  他遠遠看著蘇西,上下打量著她,似乎在揣測著什麽,終於他走上前來,開口說話了,“姑娘,你找誰?”這次他用的是中文。
  蘇西猶豫了一下,說:“是馬易軒先生嗎?我,我找馬易軒先生。”
  男人又上下打量了下蘇西,問:“你找他什麽事?”
  蘇西囁嚅著說:“是這樣的,我是代表中國烹飪協會請他回國去擔任評委的。”他一聽,說:“那他不在。”便轉身要走。
  蘇西一喜,他說“他不在”,而不是“他不是”,她感覺到事情還有餘地,忙說:“先生,是這樣的,擔任評委隻是我來找他的公事之一,我還有件私事……”
  男人轉過身,看著她說:“你能有什麽私事?”
  蘇西笑意盈盈道:“我,我是馬天浩的,女朋友,恩,特意代他過來看看師傅的。”
  男人看著她,終於嘴角有了一絲笑意。他說:“我怎麽不知道他交了個女朋友呢?”
  蘇西紅著臉說,“天浩說師傅總是神龍見尾不見首,電話也從來沒人接,所以無從通知起。不過他還是很想念師傅,說好幾年不見了。”
  男人立著,感慨著說:“是啊,一眨眼,浩兒也長大了,還有了女朋友了。”說著他看了看蘇西,讚許道:“這孩子悶聲不吭的,挑媳婦的眼光還不錯。”
  蘇西直覺得臉上直發燒。
  男人打開門讓她進來,說:“你怎麽不早說,讓我以為你們是那群討厭的電視台的人,老變著花樣讓我上他們的節目呢。”
  蘇西眼睛一亮,笑著說:“您就是馬易軒師傅吧?”
  男人含笑著點點頭,帶著蘇西進了樓裏。
  屋內陳設簡單雅致,牆上懸掛的龍飛鳳舞的中國毛筆字讓屋子透露出很濃的書卷味。
  蘇西看著馬易軒,激動不已,她總算找到了馬易軒,一時間她心緒難平。
  馬易軒見遠方貴客來臨,招呼她坐下後,便拿出日本茶道來招待蘇西。
  他為蘇西衝泡了“抹茶”,“抹茶”的製作方法是把精製的茶葉用茶臼把搗成粉末狀,喝的時候往茶粉內注入水,用茶筅攪均後飲用,既有營養,也具品味。日本茶道講究典雅與禮儀,使用的工具也俱為精挑細選之佳品,品茶時更都配以甜品,是為茶食,或稱茶點。
  蘇西恭敬地雙手接過馬易軒遞過來的茶,致了謝,然後三轉茶碗,輕品、慢飲、奉還。這些禮節她以前在中國國內一家日本茶道館裏見到過,所以依葫蘆畫瓢,現學現用了。
  馬易軒見她品茶舉止典雅大方,暗暗點頭,他突然問蘇西,“日本正宗茶道的茶道精神你可知是什麽嗎?”
  蘇西喝茶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抬起頭來看向馬易軒說:“我聽過,應該是‘和敬清寂’”吧?也不知對不對,讓師傅您見笑了。”
  馬易軒笑了,說:“你說對了。和、敬,小而言之,表示主客之間和睦共處,互相尊敬;廣而言之,則寄以社會安定、國家和平的願望。清、寂,表示茶室環境的清淨幽雅與陳設的古色古香,暗含隔絕塵世、清心潔身之意。”
  說著他用欣賞的眼神看蘇西,說:“來品嚐一下小茶點。茶道的規矩是先品茶然後再吃點心。這是為了使略帶甜味的茶不被點心的味道遮蓋。”
  馬易軒為蘇西準備的茶點有甜果子、羊羹等,都是很小巧精致、很有古典韻味的小點心。種類繁多,是甜餡的。茶點講求色、形、味俱佳,每一樣都堪稱藝術品。
  蘇西品嚐了一口茶果子,甜糯滑軟,入口即化,不由脫口讚道:“這茶點做得好。”馬易軒點點頭,笑著說:“謝謝你的誇獎,我也沒有白忙乎。”
  蘇西眼睛一亮,說:“師傅,是您自己做的?真太棒了!難怪田中奈先生說您就是在日本也是個遠近聞名的料理大師呢!”
  馬易軒哈哈大笑,說:“你這個小女娃子,很會說話哩!說吧,你這麽拍我馬屁是為了請我回去當什麽廚藝大賽的勞什子評委吧?”
  蘇西臉紅了,但還是坦白地點點頭。
  馬易軒笑著說:“我也坦白說吧,我不會去的,也不想去。”
  又是什麽“金廚帽”大賽,害得人還不少嗎?!
  蘇西誠懇地說:“師傅,這次烹飪大賽集聚了全球華人美食精英,有各路絕頂高廚上陣獻藝。請您出山擔任評委,是為了能更好地慧眼識英雄,挖掘出有潛力的新人。”
  馬易軒說:“那我可不敢當。”
  蘇西繼續說道:“師傅,據說您以前也參加過金廚帽大賽,應該知道年輕的初出道廚師是多麽迫切需要一個良師的指點與教導,這個大賽往小了說是長江前浪助後浪,往大了說就是大家都出一份力,弘揚我們中華民族的美食文化……”
  馬易軒沉默不語。
  蘇西看看他,說:“師傅,天浩也參加了大賽,現在是初賽的小組第一,過些日子他也要參加決賽。當初您果斷地收留了他,將他培養成了一個大廚,現在又為何不能親眼目睹他是怎樣為您爭光的呢?”
  馬易軒看了一眼蘇西,半晌才說:“天浩比賽贏了嗎?”
  蘇西點點頭,說:“他初賽便輕鬆取勝。“
  馬易軒仰天哈哈大笑,道:“這孩子真是個奇才,倒也沒讓我失望!”他想了想,對蘇西說道:“那,丫頭,容我考慮考慮下,再決定去或是不去,如何?”
  蘇西激動地站了起來,朝著馬易軒說:“師傅肯考慮,已經是給蘇西最大的照顧了,謝謝了!”
  馬易軒笑著擺擺手,但突然想起了什麽,問蘇西:“你說,你叫蘇西?”
  蘇西點點頭。
  “蘇西,蘇西……”馬易軒嘴裏喃喃念叨著這個名字,他看了一眼蘇西,試探著問她:“蘇西,你也姓蘇?”
  蘇西笑了,說:“是的,師傅,為何如此一問?”
  馬易軒笑了一下,說:“我有一個故友也姓蘇,他有個女兒恰巧也叫蘇西,現在應該也有你這麽大了。”他端著茶碗,仔細地看著蘇西,表情有點試探與緊張。
  蘇西沉吟了一下,決定向馬易軒坦白她尋父的目的。
  她看著馬易軒,眼裏有懇切和期待,“師傅,實不相瞞,我的父親叫蘇丹青。”
  “蘇,蘇丹青?!”馬易軒騰地站起來,手中的茶碗與蓋相撞,咣鐺作響。
  蘇西連忙也站起,馬易軒看著她,長歎一聲,道:“我早該想到了,從你一開始進來我就覺得你應該是他的女兒!”
  蘇西雙目含淚,想說話卻覺得聲音哽咽,她顫聲問道:“師傅,您,您知道我父親的下落嗎?我,我和媽媽已經找他二十多年了……”
  馬易軒似乎沒有聽見蘇西在說話,自顧自道:“我,就知道總會有這麽一天的,我都告訴過他了,唉……”
  蘇西見狀,遲疑地叫著馬易軒道:“師傅,師傅……”
  馬易軒回過神來,神情難掩激動,“孩子,你,你該叫我叔叔,你父親和我,是生死之交,算是唯一的好朋友……”
  蘇西叫了聲“叔叔”,便急切問道:“叔叔,您知道我父親的下落嗎?”
  馬易軒臉色一變,有點慌亂,他囁嚅著:“這個,他,他……”欲言又止。
  蘇西看見他這副模樣,心裏頓時涼了半截,她顫聲問道:“難道,我父親,他,他不在了嗎?”
  馬易軒長歎了一聲,看著蘇西,語重心長道:“孩子,你還是別問了,就當他不在了吧……”
  “不,不,叔叔,求求您告訴我,父親的下落吧?隻要他還在,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蘇西激動地說著,目中已掉下淚來。
  她嗚咽著說:“叔叔,你不知道,我媽媽她,她有多可憐,整整等了他二十年。”
  “陳茵茵?”馬易軒全身一顫,長歎道:“這些年可苦了她啊,真是孽債啊!”他立了半晌,想起當初的點點滴滴,無限感慨在心頭。有關於“他”的一切就要脫口而出,但是“他”的告誡在他的耳邊響起:“從今以後,世上再沒有蘇丹青這個人,就當我死了吧,是你為我送的葬……”
  馬易軒轉過身去,歎息著對蘇西說:“孩子,你走吧,別再問我了,我什麽都不知道……”
  “叔叔,師傅……”蘇西還想追問下去,但馬易軒轉身入了別的房間,再也不理會她的呼喚聲。
  蘇西默立半晌,突然悲從中來,眼淚嘩地一下,流了滿臉。
  馬易軒聽著蘇西離開關上門的聲音,在內室裏歎息著,用手揉了揉自己酸澀的眼睛,道:“丹青,你的孩子看起來和你一樣執拗,我還能為你隱瞞多久呢?”
  蘇西進了酒店,看著酒店裏穿和服的服務員笑臉相迎,她卻心事重重得連一個笑容都回不出。
  蘇東正從酒店的露天溫泉口那邊出來,還穿著浴袍,他健壯的身材吸引了許多女客的目光。他微笑著不以為意,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注視的目光。
  他看見蘇西一臉的沉重,便開玩笑道:“怎麽了蘇西?誰欠了你一塊日元沒有還?”
  蘇西沒有回答他,進了電梯便要關門。
  蘇東連忙跟了進去,卻差點被電梯門夾住,他齜牙咧嘴道:“蘇西,你好狠,差點沒夾死我。”
  蘇西依然沒有說話。蘇東看見了她臉上的淚痕,驚訝道:“你哭了?出什麽事了?”
  蘇西搖搖頭,哽咽著說:“沒事。”
  蘇東歎口氣道:“你總是什麽事都隱瞞我,你說,我算不算你的朋友?”
  說著他有點感傷,“蘇西,我真的是認真的,不要因為我以前花心,你連帶著都覺得我這個人都靠不住了吧?”
  蘇西看看蘇東,半晌才低聲說:“蘇東,我這次來日本,也是為了,為了尋找我父親而來的。”
  “什麽,尋找你父親?”蘇東吃驚地看著蘇西。
  ……
  與寂寞有染
  馬天浩下了班回家,一進門就看見餐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馬天晴苗條的身影在廚房裏忙碌著。
  馬天晴從廚房裏探出腦袋,說:“天浩哥,稍等一會兒,很快就可以吃飯了。”
  馬天浩應了一聲,笑著說:“天晴小丫頭,現在你倒成了我家的專用廚師了。”
  馬天晴也笑了,說:“天浩哥,我現在是你的專用貼身服務員,你的一日三餐、生活起居我全包了。”
  馬天浩想了想,說:“這不太好吧,那耽誤你回來的真正目的了,你不是要在酒店實習嗎?”
  馬天晴衝他扮了個鬼臉,說:“天浩哥,你就別像個小老頭一樣地羅嗦了,我樂意為你做任何事情啊……”說完她縮回到廚房去,暗自在角落裏說道:“我回來的真正目的才是你啊。”
  馬天浩在外麵說:“你在說什麽,我聽不見。”
  馬天晴一吐舌頭,說:“沒什麽,我沒說什麽……”
  馬天晴看了自己精心準備的晚餐,滿意地露出了一個笑容。她點燃了餐桌上的蠟燭,同時熄滅了餐廳的燈,頓時整個屋子籠罩在燭光特有的溫馨和浪漫之中。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忐忑的心情,敲了敲馬天浩臥室的門,輕聲叫道:“天浩哥哥,吃飯了。”
  原來靠在床頭看書的馬天浩聞聲,答應了一聲,他坐起身走出來,看見眼前浪漫朦朧的一切愣住了。他有點詫異地看著馬天晴:“天晴,這?”
  馬天晴笑著對馬天浩說:“天浩哥哥,生日快樂!”
  “怎麽?今天是我生日?”馬天浩轉頭問著馬天晴,俊臉上有一絲困惑。
  “天浩哥哥,你都忙糊塗了,今天就是你的生日啊!”馬天晴笑著說。她推著他來到餐桌前,讓他在桌邊坐下,言語中帶著期待的興奮,“來嚐看看,我做的菜怎麽樣?”
  馬天浩感動地看了一眼馬天晴,微笑著坐了下來,雖然這燭光晚餐讓他覺得有點隆重,但有一個人記得他的生日,還是讓他有點感動。
  他看著馬天晴說:“好,我就來嚐嚐你的手藝如何。”
  馬天浩先嚐了嚐馬天晴做的“魚丸甘藍菠菜湯”,他吃了口魚丸說:“魚丸有點硬,你製作魚丸的時候要注意掌握好調料、魚肉、水的比例,這樣魚丸才能鬆軟可口。”馬天晴點點頭說:“謝謝大廚的指點。”
  馬天浩又看著馬天晴炒的另一道菜“蒜香油條炒牛肉”,英俊的臉上有一絲笑容,“這道菜倒是很有創意。”
  馬天晴笑著說,“天浩哥哥是不是覺得這道菜很熟悉?”
  馬天浩點頭說:“你是不是根據我們小時侯常吃的那道蒜瓣油條改良而來的?”
  馬天晴咯咯笑著說:“天浩哥哥,你還記得啊?那時咱們家的狀況不太好,爸爸經常將早上剩的油條用蒜瓣炒了來吃,我最愛吃了,我還記得你總是讓給我吃……”
  馬天浩也笑了,他的思緒也隨著馬天晴追朔到往日的時光。師傅馬易軒和師妹馬天晴父女對他的照顧與幫助,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們就是自己再苦再難都不會露出一絲對他的嫌棄之情。尤其是小師妹,小時侯總圍繞在他身邊,有好吃好玩的盡都給他,雖然他年紀比她大,但她總是照顧著他,粘著他,感覺比親生的哥哥還親。
  他看著燭光下的馬天晴,燭光映襯著她紅撲撲的小臉,很是可愛動人。馬天浩環顧了下餐桌上豐盛的菜肴,感動地說:“天晴,謝謝你了,還記得我的生日。”
  馬天晴的臉紅了,她垂下眼簾,說:“天浩哥哥,你的一切我永遠都記得。”她舉起酒杯對馬天浩說:“天浩哥哥,我敬你一杯,祝你生日快樂!”說著她仰脖把一杯酒都幹了。
  喝完了她眨著水汪汪的眼睛說:“天浩哥哥,你也幹了這杯酒吧,等會兒,等會我送你一件生日禮物……”說著她的俏臉飛紅,偷偷地瞄了他一眼。
  馬天浩看著她,眼裏有感激,他點點頭,“謝謝,丫頭,你總是對我這麽好。”他也把滿滿的一杯紅酒喝完。馬天晴看著他將酒喝了下去,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表情,但隨後被興奮和喜悅所代替。
  兩個人又喝了幾杯酒,馬天晴還要往酒杯裏倒酒,被馬天浩攔住了,他對馬天晴說:“別喝了,丫頭,這樣你會醉的。”奇怪的是,他說這話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一股熱氣從心裏散發出來,讓他坐立難安起來。今晚他沒有喝多少酒,怎麽有點意識有點混亂?他趕緊將喝了口果汁,將這股奇怪的感覺暫時壓下。
  馬天晴紅著臉看他,眼裏有著愛慕的光,平日裏清純的臉被酒一激,竟也紅得風情萬種。她用汪汪的大眼看著馬天浩,鼓足勇氣,對馬天浩說:“天浩哥哥,你知道嗎,那時我和爸爸離開你到了日本,我,我的心裏一直就沒有把你放下過……”說著,她的眼角有點濕潤,低著頭不敢看他。
  馬天浩聽著她的話,本來拿著杯子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他看了看馬天晴,有點聽不太明白她說的話,想了想,他淺淺一笑,說:“小丫頭,哥哥在家裏也很想你和師傅……”
  “不要叫我小丫頭,天浩哥哥,我,我已經長大了。”馬天晴抬頭說著,眼裏充滿了勇敢與執著,她伸出手去,抓住馬天浩的大手說:“天浩哥,你聽我說,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你,從小時侯就喜歡你了……”
  馬天浩看著馬天晴,俊臉上有著驚訝與錯愕,他是聽錯了,還是醉了出現幻覺?小師妹竟然,竟然說她喜歡他?!
  但手上她的手掌溫軟的感覺告訴他,這一切似乎都是真的,但,但這是不可能的,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連忙動了動,想將手抽出。但馬天晴並不放開他的手。
  她看著他,臉上有楚楚動人的淚珠,她將他的手拿起在自己的臉上輕輕摩挲,低聲說:“天浩哥,你知道嗎,我一直盼望你能這樣撫摸著我的臉,好想你也能對我說你喜歡我。我以為我現在回來正好,可是可是,你已經有了女朋友,看著你們那麽甜蜜,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我們拉過勾的,你也答應我長大後當你的新娘,可是你為什麽不守承諾呢?”說著,她的眼淚從眼睛裏流出,打濕了他的手。
  她站起來,癡癡看著他那張熟悉英俊的臉,撲進了他的懷抱。
  “別,天晴……”馬天浩想將她推開,但全身竟然沒了力氣,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馬天晴的影子在他麵前變成了兩個,迷迷糊糊中他感覺馬天晴的唇貼在了他的嘴上,“不,別這樣……”他想從嘴裏說出這幾個字,但喉嚨裏發出的隻是奇怪而嘶啞的呻吟聲……
  在他完全喪失意識之前,他迷糊聽見馬天晴的聲音似乎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天浩哥,我把自己獻給你,這就是我要送你的生日禮物……”
  馬天浩在心裏瘋狂地想呐喊出“不”,但一陣突然來襲的黑暗讓他就此失去了知覺……
  窗外的風很大,吹得外麵幹枯的樹枝嘎嘎作響,空氣裏盡是幹燥與蕭瑟的味道,盡管冬天要過去了,但是天氣反而變得更惡劣了。
  半夜,馬天浩從意識的黑暗深淵中醒來,感覺嘴裏發苦,腦袋像灌了鉛似的昏昏沉沉,他用手無力地扶著額頭,想掙紮著起來喝口水,但就在他要撐起身體時,他的手觸到了身邊一個柔軟溫暖的東西,那個柔軟的東西見他動了,也跟著像條蛇般纏上了他的身體。
  馬天浩全身一顫,那種滑膩的觸感讓他知道這是個女人的身體,而且從她身上傳來的熱度讓他明白了他們現在緊貼著,而且都身無寸縷。
  她不是蘇西!他全身一激靈,不顧自己頭還暈得像剛暈過船,他一把推開纏在他身上的身體,手在床頭櫃上摸索,驀地拉開燈,眼前的一幕令他如遭五雷轟頂!馬天晴臉色暈紅,媚眼含情正躺在他的床上,而她,則赤 裸著身體!
  他看著她,再看看也同樣光 裸的自己,震驚著說不出話來,“天,天晴,怎麽是你!你……”一時間混亂的思緒讓他語不成句。
  馬天晴含情看著他說:“天浩哥哥,不是你,你抱著我到,到床上,你都沒有印象了嗎?”她嬌羞地低下頭。
  馬天浩看著馬天晴,他隻記得他喝多了,後麵發生的一切他都沒有印象了,他顫抖著問她,“我,我們……”
  馬天晴的臉更紅了,她小聲地說著:“天浩哥,你,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我,我願意給你……”
  馬天浩聞聲如遭電擊,床單上的那一灘鮮豔的紅色說明了一切。
  一時間悔恨、愧疚與痛苦一起湧上心頭,他坐起身,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自己的衣服,馬天晴見他如此反應,眼眶裏充滿了淚水,她顫聲問著他:“天,天浩哥,你,你就這麽不喜歡我,我陪你嗎?”
  馬天浩背對著她,俊臉上是難言的痛苦與悔恨,他做了錯事了!他用手蒙住了臉,痛苦得說不出話來。半晌,他抬起手來,給了自己狠狠一個耳光!轉眼又是一個耳光,他狠狠打著自己,他是糊塗了,為什麽要喝醉酒?!他做了對不起蘇西也對不起天晴的事情,他真想打死自己!
  清脆的聲音在黑夜特別響亮,馬天晴見狀嚇住了,她撲上去,抱住馬天浩,哭著說:“天浩哥哥,你幹嗎這樣打自己?不要打你自己了,不要……”
  馬天浩掙開她,他低聲說:“我該死,我犯了錯……”他聲音裏有無法抑製的哀傷與悔恨,他站起身來,狠狠地用拳頭擊打著牆壁,慢慢他的手滲出了鮮血,他不覺得痛,但心裏猶如被刀割過,也滲出了鮮紅的血來……痛得讓他無法呼吸……
  “蘇西,對不起……”他的眼睛裏有眼淚,絕望得就像個無助的孩子……
  ……
  恍然一若夢
  馬易軒看見又上門來的蘇西,長歎一聲道:“孩子,你這又是何苦?”
  蘇西看著馬易軒,美麗的眼睛裏有著堅定與執著。她懇求著馬易軒,“叔叔,請你告訴我父親的下落好嗎?”
  馬易軒搖搖頭避開蘇西的目光,低聲地說:“這,這我不知道……”
  蘇西沒有說話,她用一雙澄淨的眼睛看著馬易軒,道:“叔叔,我知道您,您肯定也有自己的難處,所以不肯告訴我父親的去向,但是……”她有點激動地對馬易軒說:“叔叔,我有直覺,其實您是知道我父親的下落的,不是嗎?!”馬易軒低下頭,沒有回答她。
  淚漸漸盈滿了蘇西的眼,連日來她一直上門來打擾馬易軒,執著地想讓他開口說出父親的去向,但馬易軒總是吞吞吐吐,就是不肯說。
  蘇西既失望又絕望,既然馬易軒知道父親的下落,那為何不讓她見到他?!她看了一眼沉默中的馬易軒,突然感到一陣疲累襲上心頭來,有什麽不能說的嗎?父親當年不打一聲招呼走,現在連他的好朋友也是這樣不肯透露隻字片語,究竟有什麽秘密呢?!她歎了口氣,決定放棄從馬易軒身上尋找父親的念頭。
  她含著眼淚對馬易軒說:“叔叔,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也不勉強你了。假如您見到我父親,請麻煩轉告他,我和母親整整等了他二十年,希望這輩子有機會能再見他一次,我們不要求什麽,也不要求他回到我們的身邊,哪怕知道他現在是平安著的就好了……”她哽咽地幾乎說不下去。
  蘇西清了清喉嚨,沙啞地對馬易軒說:“那,叔叔,我先走了,打擾您了……”她朝著馬易軒深施了一禮,即使無奈,但她還是拖著遲緩的腳步離開了。
  馬易軒看著蘇西寂寥的身影,張口想說什麽,但最後又忍住了。
  蘇東輕輕敲了敲蘇西房間的門。沒有人應答。
  他又敲了敲,半晌屋裏才傳出蘇西無精打采的聲音,“進來。”
  蘇東進得門去,看見蘇西坐在榻榻米上,手邊是一部電話,而她眼望著著牆角花瓶中的幾枝花,表情凝重。窗外的暮色投射進來,讓她整個人有種孤單和脆弱的感覺。
  蘇東看著蘇西,沒有驚動她,半晌才輕聲問道:“蘇西,怎麽了?你,父親的事情還沒著落嗎?”
  蘇西調回眼光看著他,搖了搖頭。
  蘇東走過去在她對麵坐了下來,安慰著她:“不用著急,再想別的方法。”
  蘇西苦笑一下,輕搖了一下頭,說:“累了,不想再找了。”
  蘇東沒有說話,半晌道:“就這麽放棄了?”
  蘇西沒有吭聲,她歎了口氣,思緒混沌一片。
  她天真地以為來日本就可以找到父親,在找到馬易軒時的那一刻她有多麽急切與興奮,但是結果還是讓她失望了。一想到還在故鄉苦苦等待著好消息的母親,她心裏一陣黯然。而更讓她憂心的是,已經兩天了,她打給馬天浩的電話總是無人接聽,他出什麽事了嗎?怎麽不回個電話給她?他不在意她了嗎?她茫然環顧四周,一時間有點灰心喪氣。
  一種想哭的衝動湧上心頭,她微閉上眼,掩飾著自己眼裏的淚光盈盈。
  蘇東看著她強忍著難過與委屈的樣子,不禁有點心疼。他傾身向前,將她輕輕攬住,蘇西抬眼看了蘇東一眼,他平日裏總是嬉笑調皮的臉此時有著擔心與焦慮,她軟弱地將頭靠過去倚在他的肩頭,她好累,需要個肩膀靠一下。
  蘇東將她柔軟而瘦弱的身體擁入懷中,她在他的懷裏默默地流淚,他用力摟緊了她,無言地安撫著她的背。他暗暗在心裏對蘇西說:“蘇西,隻要你願意,我都會在你身邊守護你,永遠也不會離開……”
  蘇西將掛在酒店衣櫥裏的衣服一件件拿下來,疊好,裝進行李箱。她準備回國了,此次任務失敗,於公於私都算失敗了。她歎了口氣,不管怎樣她已經盡力了。
  蘇東敲門進來看她,笑著說:“真決定就這麽回去了?”
  她衝他笑了一下,說:“怎麽,你還不願意回去嗎?”
  蘇東笑著說:“當然,這是與美人單獨相處的好機會,我不趁機增進感情那才叫傻了呢。”他半真半假說道。
  蘇西白了他一眼,這個臭冬瓜老是滿口胡說八道。她對蘇東說道:“趕緊收拾去吧,我們趕傍晚的飛機回去。”
  蘇東看看她,正要再說什麽,房間的電話鈴聲響了,蘇西接起,聽了一會兒,原本的平靜的臉上泛過一抹激動,她對著電話說:“我知道了,謝謝,謝謝……”
  她放下了電話,立了一下平複著自己翻湧的情緒。蘇東見狀,問她:“怎麽了?”
  蘇西看著他,眼裏有著抑製不住的激動,她衝到他麵前,大力擁抱了他一下,綻開如花的笑靨對他說:“是馬易軒,馬易軒他來找我了!”
  說完她鬆開他,打開門便衝下樓去了。蘇東愣在那裏,嘴角忍不住露出一個為她喜悅的微笑……
  蘇西衝下樓,還沒理順急促的呼吸就看見馬易軒站在酒店大堂裏等著她。
  她急忙緊走兩步,來到馬易軒的跟前,問道:“叔叔,您,您找我?”
  馬易軒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沉思了半天,然後似乎下定決心說:“孩子,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你對許多事情應該有知情權。唉,盡管有負你父親的囑托,但是我還是,還是要告訴你。這些年,可苦了你,還有你母親啊……”說起陳茵茵,他的眼裏閃過一種複雜的情感。
  他問蘇西:“我們找個咖啡廳坐下談吧?”
  蘇西點點頭,心裏忐忑又急切。
  酒店的咖啡廳,馬易軒和蘇西對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窗外車來車往,窗內卻一片寧靜。
  馬易軒看著眼前的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沉默半晌,對蘇西說:“你認識劉正樹這個人嗎?”
  蘇西心裏一驚,點頭道:“認識,是天浩的父親吧?”
  馬易軒頷首道:“是的。劉正樹、你父親還有我,原本是同門師兄弟,劉正樹排行老大,是我們的大師兄,你父親是二師兄,我排行最小,是老三。我們三個得到了師傅的悉心照料與教導,師傅對我們三個一視同仁,從小到大,我們三個師兄弟的感情可以說是親密無間的。”他回憶起過去的時光,臉上有著淡淡的笑容。歲月如梭,恍然一若夢。
  他接著說:“大師兄和二師兄兩個人的廚藝造詣均在我之上,他們兩個都是師傅的得意弟子,因為水平相當,所以難免平日裏會有比較,不過即使這樣,他們還是經常互相切磋、互相進步。直到,直到那一年,我們遇到了你母親陳茵茵……”他說著,聲音一頓,想起了那年初見陳茵茵時的那種場景。她那美麗的身影、微笑的眼神和謙遜的舉止,沒有人會不喜歡她。
  “她不僅美,而且很靈動,她是大哥劉正樹的學校裏的學妹,因為對美食很有興趣,所以來我們那裏觀摩。看得出來,大師兄很喜歡她,我們也都很喜歡她……”說著他看了看蘇西,說:“你,很像你母親。”
  蘇西會心地微微一笑,繼續聽著老人的回憶。
  “我們誰都以為她和大師兄是一對,可不知怎地她竟然成了你父親的戀人……”馬易軒說著,見蘇西也是蹙著眉頭,便道:“但是感情這個東西,誰都講不清的。你父親和你母親在一起很是甜蜜,隻有我知道大師兄是很痛苦的。他因為這個,不顧師傅的阻止,決定出門去闖天下……”馬易軒回憶著,臉上有一絲暗淡。
  蘇西也沒有說話,原來父親和母親之間也曾經有過一段曲折的感情糾葛呢。
  她抬起眼,望著馬易軒說:“叔叔,那後來呢?”
  馬易軒歎道:“後來我們各自都結婚了,有自己的家庭和事業,你父親接手你們蘇家祖傳的私房菜館,我也成了一家酒樓的大廚。隻有大師兄,據說一直借酒消愁鬱鬱不得誌。正好趕上那年金廚帽大賽,我們三個師兄弟又聚頭了。我和二師兄看見大師兄都很高興,以為事隔多年,以前的事情大家都放開了,可誰知……”馬易軒聲音一滯,停了下來。
  “誰知怎麽了?”蘇西連忙追問。
  “大師兄一直對你母親無法忘情,可能是想報複你父親,亦或是想在大賽上取勝吧,他用了很多方式去打擊你父親……”馬易軒歎息道。“大師兄也不知道從哪裏尋到一名與母親很相像的女人,經常借敘舊的名義約你母親出去,引起你父親的疑心後,然後與那個與你母親相像的女子在前去跟蹤的二師兄麵前表演出一派親熱的樣子,因為每次都隔著距離,讓你父親都以為是真的。”
  蘇西手中的咖啡勺叮地一聲落在盤子上,她吃驚地瞪大眼睛,“和我母親相像的女子?難道是天浩的母親李婉清?”
  “是的,”馬易軒點頭道,“結果不出大師兄所料,你父親很受打擊,但因為他深愛你母親,因此一直隱忍著沒有說出口,直到金廚帽烹飪大賽的決賽的前一天,大師兄給你父親看了一份文件後,你父親徹底被擊垮了。”
  蘇西的心已經揪成了一團,她顫聲地問:“是什麽文件?”
  馬易軒用手揉揉額頭,道:“是一份關於你父親和你的親子簽定。上麵證明,你,和你父親無任何血緣關係。”
  “什麽?”蘇西仿佛被雷電擊中,全身僵硬。
  就這樣就這樣
  蘇西握著咖啡杯的手顫抖著,她瞪大眼睛看著馬易浩,顫聲問:“那是真的嗎?”
  馬易軒看著蘇西,歎口氣道:“當時二師兄和我都以為是真的……”
  蘇西緊緊攥著杯把,指節都泛出白了。她麵色蒼白道:“那,我和天浩……”她的心髒跳得很快,就怕馬易軒突然說出爆炸性的消息來。
  馬易軒用慈愛的目光看了看蘇西說:“孩子,別怕,你和天浩並沒有血緣關係。”
  蘇西的纖手一鬆,整個向後一靠,才發覺手心都是汗。她問馬易軒:“叔叔,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馬易軒長歎一口氣道:“後來我們才知道那份親子鑒定是劉正樹費盡心機故意偽造的,不過那時已經太晚了。”
  蘇西麵色黯然,故事後來的發展便是以父親在比賽失利後又失蹤而告終。她低聲問著馬易軒,“叔叔,我不明白的是為何父親不好好問一下媽媽,這樣不都明白了嗎?”
  馬易軒歎道:“他當年也是年輕氣盛吧,再加上劉正樹告訴二師兄說,你母親不好意思麵對你父親,讓二師兄悄悄離開,成全他們。你父親怕你母親為難,便在大賽後悄然離開。”
  蘇西沒有說話,她的手揪著桌布,心裏充滿了憤怒與哀傷。這個劉正樹,手段真狠!可是,父親你為什麽不當麵和母親好好談談呢,難道你們的愛情就這麽經不起考驗嗎?!!愛一個人,就應該去相信她,不然彼此都痛苦。
  蘇西沙啞著嗓子問:“叔叔,那後來我的父親去了哪裏?”
  馬易軒道:“那時你父親還待在原來的城市裏,他舍不得你和你母親。但是一個原本事業如日中天、家有嬌妻稚女的男人,突然一夜之間一無所有,這種打擊是誰也承受不了的。所以你父親也不可幸免地加入了借酒消愁的行列中……唉,那天晚上我要是在就好了,他就不會變成那樣了……”
  “變成怎樣了?他究竟發生什麽事了?”蘇西看見馬易軒臉色沉重,不由著慌起來,她問著馬易軒,感覺心髒像被誰捏住了一樣,又緊又痛。
  馬易軒一臉痛心,“他酒後駕車,一場車禍……”
  蘇西麵白如紙,緊張地站起來拽住馬易軒的胳膊說,“叔叔,那我父親怎麽樣了啊?他怎樣了?”眼淚不由自主順著她的臉龐流了下來。
  馬易軒眼裏有著難過,“他,他失去了一隻手和一隻腳,臉部也受了重傷……”
  蘇西突然覺得全身發軟,她鬆開馬易軒的臂膀,緩緩跌坐在座位上,她用手掩住嘴,眼淚如噴泉般湧了出來……
  馬易軒眼眶發紅,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當他接到消息趕去醫院,卻看見二師兄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樣子,二師兄掙紮著對他說:“易軒,正好,我死了也幹淨……”可是他還是沒有死成,卻再也拿不上廚刀了!那麽淒慘的場麵他永遠也忘不了。
  蘇西哭了許久,問馬易軒:“那我父親現在在哪裏?我想,想接他回去……”
  馬易軒低下頭,半晌才道:“他變成了那個樣子,我照顧了他一段時間,原等他傷口愈合我就接他回我那裏去住的,可是他卻離開了,我也一直沒有他的下落。直到十年前的一天,他突然和我聯係上,原來這些年他一直在日本,而恰好我也查到劉正樹陷害他的證據,告訴他要他回來,可是他苦笑著說一切都太晚了,怎麽也不願回來,所以我就來了日本,想能盡自己的能力幫他,畢竟我們情同兄弟……”
  蘇西刷地站了起來,激動地問馬易軒:“叔叔,你現在就帶我去找他,我要把父親帶回去……”
  馬易軒看著蘇西,黯然道:“你父親一直囑咐我,說就當世界上已經沒有蘇丹青這個人了,他怕自己的那副模樣嚇到你們,讓你們難過……況且……”
  蘇西已經哭成個淚人了,她可憐的父親,遭受了怎樣的罪啊!她對馬易軒說道:“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我和媽媽都會坦然接受,請告訴我他在哪兒好嗎?”
  馬易軒拍拍蘇西顫抖的手,安慰著她,然後低聲道:“他,他現在過得還算平靜,不想別人再去打擾他的生活……”他看了看蘇西,欲言又止,但還是說了:“你父親,他身邊現在也有人照顧了……”
  蘇西聞聲睜大淚眼,不解地望著他。
  馬易軒道:“他會到日本是想遠遠離開他所熟悉的一切,剛開始在日本非常難,誰都看他像個怪物一樣,他後來對我說他當時一直沒有放棄過自殺的念頭,還好有個日本女子一直關心照顧他,而他一直以為你們母女倆在劉正樹的照顧下應該會過得很好,所以……後來他和那個女子就在一起了,還有了個女兒,比你要小……”
  蘇西沒有說話,內心充滿了苦澀與悲傷。對於父親重新組成了家庭她並沒有多大的責怪,飽受折難的父親是需要身邊有個人照顧,給他溫暖。可是她一想起在家鄉苦苦等待著父親的母親,忍不住悲從中來,痛哭出聲……
  馬易軒看著哭著的蘇西,沒有說話,眼睛裏也有淚水,他從頭到尾是這一場悲劇的見證人,是應該哀歎造化弄人,還是該責怪當事人的執迷不悟?!!他望向窗外,鬢角的白發亮得刺眼。
  日本橫濱中華美食街。過往的人群熙熙攘攘,熱鬧非常。
  中華街有約百餘間中餐館,被譽為中國名菜飯館街,被稱為“食的天堂”。在日本,不用跑到中國,在橫濱中華街便能嚐到中國的廣東、上海、四川、北京四大名菜。
  蘇西走在街上,沿著一家家店麵找過去,她要找到父親在此開的一家小拉麵店。她答應過馬易軒,不驚動父親,隻悄悄看他一眼就走。
  這條街上有不少拉麵店,生意看起來似乎都還不錯,幾乎每家拉麵店都排著長龍。她仔細地看著門上的招牌,終於在一家店麵前停下了腳步。
  這是一家很小的店,店裏估計隻能容納下十餘個人,不過很幹淨整潔。蘇西看了看上麵的門牌,在心裏確認了這就是她要找的店。她在門口排了十分鍾的隊伍,終於進到了店裏。
  她找了麵對牆壁的座位坐下,因為店內的麵積很小,牆麵用玻璃貼麵以增加視覺空間,所以蘇西隻要抬起頭便可看見背後店裏的環境。
  店裏隻有一個男服務員,看樣子是中國留學生,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以應對忙碌的場麵,不過忙歸忙,看樣子他還是應對自如。
  蘇西點了一碗拉麵,待服務員走開後,她便懷著忐忑與急切的心情看著玻璃鏡牆麵,她先看見的是一個秀眉細眼的日本女人在拉麵操作台前忙碌著,隻見她熟練將一團團一碗分量的拉麵放入笊籬中,將盛放拉麵的笊籬深入滾燙的熱水中煮沸,然後將麵撈出鍋,同時以標準的姿勢將湯底盛入,最後放入按比例調配好的配菜,動作快速麻利,整個過程不過2、3分鍾左右。
  蘇西正看得入神,身邊有一個小女孩輕輕觸了她的胳膊,一個清甜的聲音在蘇西的耳邊響起:“姐姐,你是從中國來的吧?”蘇西稍一側臉,就看見一個約十二、三歲清秀的穿著小和服的日本小女孩站在她身邊,紅著臉問她。
  蘇西點了點頭,這個小女孩說的是中國話,她看見蘇西真是中國來的,有點興奮,她悄聲對蘇西說:“姐姐,爸爸說我也是中國人,以後有時間會帶我回中國看看,可是我等了很久他都說沒有空,所以我,我想問一下姐姐,中國美不美?好不好玩?”
  蘇西看著麵前的小妹妹,小姑娘長著一雙丹鳳眼,從她的眉宇之間蘇西心裏清楚這個應該是她的妹妹了。蘇西抑製不住心裏的衝動,拉著小姑娘的手顫聲說:“中國很好玩,以後有機會你要是有機會來中國,姐姐帶你去玩,好不好?”
  小姑娘的小臉紅撲撲的,高興地眼睛發亮,她對蘇西說:“姐姐,你真好,你一進來我就就覺得你很親切,我很喜歡你……”
  蘇西看著她微笑,卻聽到一個低沉卻很威嚴的男子聲音在叫著那個小女孩的名字,那個熟悉而陌生的聲音讓蘇西全身一震,她咬著唇讓自己不激動得全身發抖,她不敢回頭也不敢抬頭。
  小女孩吐吐舌頭,說:“爸爸在叫我了,姐姐,不打擾你了。”說著朝著那個聲音發出來的地方走去。
  蘇西抬起頭,從鏡牆裏看見店裏角落的收銀台那裏坐著一個男人。蘇西看見小女孩走到他麵前,臉上的表情有點委屈,估計那個男人在訓斥她不應該去打擾客人,不過一會兒那個男人又對著小女孩微笑著說了幾句話,小女孩便破涕為笑了。
  蘇西顫抖地緊捏著手中的筷子,睜大眼睛貪婪地看著鏡子中的那個男人,他的半張臉很俊秀,但一條長長又可怖的傷疤盤踞在他的另外半張臉上,讓人不敢抬頭多看他一眼,而他似乎也怕自己的外貌給食客帶來影響,於是坐在微不起眼的角落裏,盡量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他右臂的袖子空蕩蕩的,而身下的一隻腿也是,他坐在那裏,一副拐杖默默地倚在桌角邊。而他寂寞而專注地看著牆上供食客觀看的小電視,表情淡漠而憂鬱,似乎與熱鬧的人群遠遠隔離開了。
  蘇西看著那個男人,淚眼朦朧。她還記得小時侯這個男人用他堅強有力的臂膀抱著她去遊樂園爬滑梯,還記得他手把手教她削胡蘿卜花,還記得他微笑的時候那張英俊而溫柔的臉!!可是所有的一切都變了,都變了。她真想撲到他麵前,呼喊他一聲“爸爸”,但她卻什麽也不能做,她既不能出聲,也不敢上前去。
  男服務員端著蘇西點的拉麵過來,微笑著說:“小姐,請品嚐本店的拉麵,湯底是我們老板精心調配的高湯,味道很好啊。”
  蘇西胡亂點著頭,眼前拉麵的熱氣升上來,她的眼淚忍不住一顆顆掉落在麵湯裏。
  服務員有點奇怪,問道:“小姐,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蘇西強忍著眼淚搖搖頭,她嗚咽著說:“芥末,是芥末……”
  服務員同情地看著她說:“如果不習慣吃芥末,就是會一直流眼淚的。”說著便走開了。
  蘇西重又抬起眼看著自己親愛的爸爸,強烈的心疼襲來,一聲難以抑製的悲泣就要脫口而出,她趕緊用手背堵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顫抖著站起來,放下一張一千麵值的日圓,轉身便走,淚水已經爬滿了她的滿臉,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她怕她會忍不住撲上前去,抱住父親的腿嚎啕大哭……他不願別人打擾他,不願以前心愛的妻子與女兒看見他現在狼狽落魄的樣子,那自己就成全他這個唯一的心願,她不能也不會去打亂他現在寧靜的生活……
  蘇西快步地走著,聽到身後的服務員在大聲說:“這位小姐真奇怪,怎麽沒有吃麵就走了,還哭成那樣?”
  蘇西再也忍不住了,她用手捂著嘴,飛快地奔跑出店門。
  而坐在收銀台那裏的蘇丹青聽到服務員的說話聲,也詫異地看了一眼正往外走的蘇西,他的目光落到她的側麵,再看見她臉上的淚痕,心裏如同被什麽東西重重擊中了,他全身一顫,連忙摸索到身旁的拐杖,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便追出門去。
  但等他出了店門,門外早已沒有了蘇西的蹤影。
  他立在店門外,拐杖似乎已支撐不住他輕浮又沉重的身體。他趔趄兩下,向後靠在店外的牆上,許久,他的眼睛裏有水光。
  蘇西在街上狂奔,直到看不見拉麵店了才停了下來。
  她找到街上的一處角落,腿一軟,半跪了下來,她嘴裏喃喃呼喊著“爸爸,爸爸,爸爸……”然後嗚咽著痛哭出聲來。
  她哭得是那麽傷心,她那個曾經玉樹臨風、意氣風發的父親哪裏去了?剛才看見的那個肢體殘缺的男人是那麽淒清與落寞,讓她的心為他在流血在疼痛,她恨不得自己能代替他去承受身體上的痛楚和那種絕望的痛苦。
  她蹲在地上,嗚咽著低聲喊著爸爸,過往的人群用詫異憐憫的眼光注視著她,但蘇西毫不在意,她一心一意地呼喚著父親的名字,一想到她再也不能將“爸爸”兩個字當麵叫出口,她的心,已裂成了碎片……
  蘇西,就這樣哀哀地哭倒在異國的街頭……
  ……
  一輩子是個傳說
  ★《霸王別姬》中的程蝶衣說,
  說的是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我曾經擁有的關於一輩子的夢想,早已支離破碎了;
  一隻飛過滄海的蝴蝶,一隻被固定線長的風箏,如何訴說地老天荒?
  ……
  蘇東看著哭累後沉睡中的蘇西,他的目光停留在她滿是淚痕的臉上,忍不住憐惜地歎息了一聲。
  她是一路哭著登上返航飛機的。他並不在乎飛機上的人對他們投來揣測的目光,可她憔悴而悲傷的神情卻讓他的心也跟著痛了起來。他對她的勸慰根本一點作用也沒有。
  他伸手輕握住她的纖手,接觸到的是一片冰涼。無論他怎麽做,終不能抵達她的內心深處,也給不了她任何的溫暖。
  蘇東望向機窗外沉悶積壓的雲層,頭一次從心底裏感到了一種無能為力。
  下了飛機,出了機場海關,蘇東問蘇西:“我送你回去?”她蒼白的臉色讓她看起來分外的脆弱與疲憊,她需要足夠的休息。
  蘇西搖搖頭,她想去找馬天浩,現在除了還不能從見到父親後的悲傷中掙脫出來外,對馬天浩的憂慮和擔心占據了她所有的心緒。
  蘇東沒有說話,但俊臉上閃過一絲黯然。
  他默默幫她提上行李,低聲說:“我送你去。”
  他將她送到馬天浩的樓下,幫她從後備箱裏拿出她的行李,說:“要不要我幫你提上去?”
  蘇西看著他,低聲感激道:“不用了,謝謝你,東哥。”
  蘇東牽牽嘴角,露出一絲有點苦澀的微笑,說:“你還跟我這麽客氣?那我走了。”
  蘇西點點頭。蘇東猶豫了一下,又轉頭對蘇西說:“有什麽事盡管打電話給我。”
  蘇西恩了一聲。蘇東想要再說什麽,抬頭看看馬天浩住的樓上,終於還是沒有說什麽,離開了。
  蘇西拖著行李箱站在馬天浩家門口,她看看表,時間還早,馬天浩還沒下班,家裏應該沒人。
  她掏出馬天浩曾經給她的鑰匙開門,卻半天開不了門。
  她詫異地抬頭看了看門牌,以為走錯門了,可看了以後,沒錯。她湊上前去仔細看了鎖眼,擺弄了半天,發覺與鑰匙根本對不上,原來門鎖換了。
  可能是她擺弄的聲響驚動了屋裏的人,從屋裏傳出一個清脆的女聲,“是誰?天浩哥,你回來了嗎?”
  蘇西拿著鑰匙的手頓在那裏,不禁有點發抖,一種不詳的預感猶如寒氣慢慢地從她的雙腳蔓延到全身,將她凍得動彈不得。
  門開了,門口出現了一個美麗青春的女子,是馬天晴。
  她看見站在門口的蘇西,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不知怎地,就有一絲膽怯。
  她低聲道:“蘇,蘇西姐,你來了啊?”
  蘇西沒有說話,隻是定定看著馬天晴,她沒有忽略馬天晴話語裏的“你來了”,而不是“你回來了”。心裏的疑團越來越大,漸漸地暈染開來,她不敢深想也不敢去質問。
  半晌,她嘴角動了動,勉強牽出一絲笑容,對馬天晴說:“是啊,你也在?”說著便拖著行李要往裏麵走。但馬天晴卻擋在她的身前。
  兩個女人對視著,眼裏有較量,有敵意。
  蘇西盯著馬天晴,對她說:“怎麽,我不能進去?”她的語氣很冷,心裏不禁開始顫抖,馬天晴的所為似乎驗證了她心中原不該的猜想。
  馬天晴避開蘇西的目光,蘇西銳利的眼神,讓她不敢直視。
  但盡管心裏膽怯,她堵在門口的身形卻並沒有挪開,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蘇西姐,天浩哥,天浩哥沒有和你說吧,現在這個屋子是我和他一起住的。”
  說完,她抬起眼看著蘇西,眼裏有不善。她接下去說道:“我們,不希望有外人來打擾我們。”
  蘇西看著馬天晴,身子晃了一下,突然感到身體發空,腳下軟飄飄的踩不到實地。
  馬天晴在說什麽?!!“她和他一起住的?”“我們?”“外人?!!”
  蘇西盯著馬天晴一張一閉的嘴,想要再聽一遍,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但馬天晴的聲音穿過她滿耳的轟鳴聲,還是清晰地傳到她的耳畔:“蘇西姐,實話告訴你吧,我,我和天浩哥已,已經……”馬天晴說著,臉上有一絲嬌羞,“天浩,天浩哥,是我的第,第一個男人,他說過要對我負責的……”
  馬天晴的話猶如一聲聲雷轟得蘇西半天緩不過神來,內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呼喊:“不,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馬天晴看著蘇西眼睛發直、麵色煞白、身子搖搖欲墜,心裏也有點害怕,但想到要將對手擯棄在自己千心萬苦才建立的城堡之外,而且這個對手是她一開始就忌憚之極的,她就又有了勇氣。
  她要捍衛她和天浩哥的愛情,盡管她也知道天浩的一顆心隻在蘇西身上,但沒有關係,總有一天她會感動他的。他是她的,小時侯他們就定了盟約,她決不容許別人將他搶走!
  她挑釁地看著蘇西,話已說出口她也不怕了,她杵在門口,就等著蘇西衝上前去揪她、打她,但等了半晌,蘇西卻沒有動靜。
  蘇西隻是冷冷地看著馬天晴,目光冰冷得猶如一把寒刀。
  這是怎樣的一雙眼睛,黝深、美麗、冰冷、絕望得讓人心碎,這比打罵還讓自己發怵,馬天晴不禁有點畏縮。
  蘇西冷冷地看著馬天晴,問道:“馬天浩呢?”
  馬天晴被她看得往後退縮了下,囁嚅道:“他,他上班去了吧。”
  蘇西緊緊抓住行李箱的拉手,借此想讓自己還有一絲力氣不至於倒下去。她艱難地回轉身,再不看馬天晴一眼。她要去找馬天浩,她不相信,不相信自己一直擔心的一切竟然變成了事實!她需要他給她一個解釋。
  她費力地拖著行李箱進了電梯,電梯門一關上,她就閉上眼睛,惶恐與焦慮燒幹了她的眼淚,讓她顧不上哭。手機不接、躲起不見人,馬天浩一切奇怪的舉動現在有了理由,但是這個理由卻是蘇西最不願見到的。
  熟悉的被背叛的痛楚又開始襲來,像一隻大手掐得她喘不過氣來,她閉上眼睛,無力地背靠在電梯板上,她喃喃自語:“不要,不要,天浩,求你,不要這樣殘忍地對我……”
  狹小的電梯裏,她是一隻可憐又無助的困獸,就要窒息而死。
  馬天浩拿起一直在響個不停的手機,看著,想要按下接起的按鈕,但猶豫了半天,還是將手機放下,任由著它響。
  他用手掩住自己的臉,痛苦地呻吟了一聲。蘇西,對不起,對不起,他在心裏來回地懺悔。
  那晚發生那件事後,第二天他就搬來酒店,把屋子讓給馬天晴住,他在酒店裏已經住了幾天了,根本沒有心思上班,每天都悶在房間裏。蘇西打來的電話他都沒有接,他沒有勇氣去麵對蘇西,現在他的心裏隻有懊悔與痛苦,他知道自己是自私的,他做錯了事,卻不想蘇西因此離開他,在他潛意識裏越晚讓蘇西得知這件事,他失去她的時間就越延遲。
  他是那麽地愛她,卻為什麽那麽糊塗做了對不起她的事?!他一直想要保護她,卻沒料到傷害她最深的就是他自己!他都可以想象得到她知道這件事後的絕望與痛心!其實他也知道蘇西早晚會知道這件事的,可他不要讓她知道,他不要讓她見到他!他用力揪住自己的頭發,痛苦地無法自拔。
  酒店房間的門開了,助手阿年走了進來,他看了看正在悶頭抽著煙的師傅,走上前去說:“師傅,你去吃點東西吧?你已經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了。”
  馬天浩一動也不動。
  阿年的目光遊移到師傅平日裏英俊光潔、現在卻胡茬拉渣、異常頹廢的臉上,心裏暗自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師傅最近怎麽了,放著自己的家不住,搬到酒店來整天躲在房間裏抽煙發呆,表情憂鬱。很少看見師傅這副樣子,所以酒店後廚的事情大家也不敢怎麽去打擾師傅。
  阿年用手揮揮滿屋子的煙霧,他記得師傅以前是從來不抽煙的,現在怎麽這麽自暴自棄?出什麽事了嗎?他看著師傅,想問卻不敢問。
  助手小齊急匆匆跑了進來,對馬天浩說:“師傅,師傅,那個,師娘來了!”
  馬天浩身體一震,他回頭,看著小齊問:“她,她回來了?”
  小齊點點頭,說:“師娘還帶著行李呢,估計還沒來得及回去呢。師傅,您快去吧。她來了有一會兒了。”
  馬天浩緩緩站了起來,她回來了,她回來了,他的神情有激動,有喜悅,但一轉眼便消失不見,黯然的表情重又回到了他的臉上。
  他站著,捏著手中的煙,煙頭燙進他的手心,他木然地對兩個助手說:“讓她回去吧,就說我有事,出去了。”
  蘇西坐在酒店的餐廳裏,身旁人來人往,過往的服務生和顧客都用好奇的眼光看著她,一個美麗的女孩拖著隨身的行李坐在一張餐桌前,神情漠然,眼神空洞與憂傷,讓人不由心生憐惜。
  有認識她的服務生對同伴悄聲說:“那個就是馬師傅的女朋友。”“很漂亮,不過怎麽表情不對啊?”“不知道,應該出什麽事了吧?”
  蘇西孤單地坐著,身旁嘈雜的聲音似乎離她好遠,而深入骨髓的哀傷卻一點點吞噬著她的心。
  他在避開她!這是她從身旁服務生的竊竊私語中得到的信息。
  她環顧四周,覺得天花板向她壓來,她的天一片黑暗,她全身發冷,心痛得揪成一團。
  從酒店的晚餐時間開始,到夜宵時間結束,從客流如潮到稀稀寥落,蘇西始終沒有等來馬天浩。
  麵對神情尷尬又有點同情的阿年與小齊,蘇西終於站了起來,她的手始終握著行李箱的拉手,她看看阿年,說:“他不願意見我嗎?”
  阿年低下頭,沒有說話。
  蘇西又問小齊,“他一心要躲著我嗎?”
  沒有回答。
  蘇西蒼白如紙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苦笑,他不敢見她?既然有膽做了為什麽卻沒膽認了?!
  她對他太失望了,她抬起頭閉上眼,將從心底裏瘋湧上來的眼淚壓了回去。
  她轉過頭,對阿年和小齊說:“你們,去告訴你師傅,我在前麵的那個公園裏等他。他不來,我不走。”
  說完,她拖起行李箱,猶如拖著她沉重的軀殼,一步步向外走去。
  她的軀體在空氣裏苟延殘喘,而她的靈魂卻早已經死了。
  蘇西坐在公園裏的秋千上,時間已接近淩晨。
  空氣是冰冷的,而身下鐵索做的秋千冰冷徹骨,但怎麽冷也比不上內心的寒冷。
  她的目光空洞,她想起她出國出差之前,他對她說過的話:“等你出差回來,然後等我參加完廚藝大賽,我們……你,你就嫁給我好嗎?”
  “西西,這輩子我隻要你做我的太太……”
  他溫柔的聲音仿佛還在耳旁,但許的卻是虛空的諾言,蘇西低著頭,將臉貼在冰冷的鐵索上,笑了起來,隻有蘇西你這個傻瓜才當真,你這個傻瓜,她淒涼地笑著,眼淚卻一串串狂掉下來……
  在她身後不遠處,一個瘦長的身影也跟著立了很久,他看著她一個人在黑夜裏又哭又笑,他立在風中一動不動,他的身體被冷風吹得冰冷,而他的心也是冰涼的。
  夜色漸深,蘇西抬起被風吹得冰冷的手,想擦去臉上班駁的臉痕,卻發覺自己的臉早已經沒有了知覺。她癡癡地抬頭看著天空,寂寥的天空中連星星都稀少,她放任眼淚在自己臉上奔流,半晌,她哭泣著喊出了聲:“馬天浩,我恨你,我恨你……”
  她用手揪著鐵索,整個人滑坐到地上,她哭著錘打著鐵索,嘴裏喃喃道:“我恨你,恨你……”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累了,蘇西扶著鐵索慢慢站了起來,她脆弱的身體搖搖欲墜,過度的憂傷讓她頭昏目眩,她搖晃了一下,身體向地麵直栽了過去……
  她以為迎接她的是堅硬的地麵,可是睜開眼,她卻在一個她熟悉的懷抱中,她睜大眼睛,怔怔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麵對她目光的逼視,他卻不敢看她。她看著他那張憔悴消瘦的臉還有躲避著她的傷痛愧疚的眼神,她緊抓住他的領口,喉嚨猶如有一團棉花堵著,既發不出聲音也不能呼吸。
  預感得到了驗證,疲倦得如同要死掉的她隻覺得心裏一陣刺痛傳來,在他的懷裏昏了過去……
  蘇西從昏睡醒來,發覺自己躺在家裏的床上,馬天浩半跪在她的床前,他一雙急切而充滿血絲的眼睛在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
  看見她醒了過來,他擔憂的表情有一絲舒緩,但隨後看見她目不轉睛盯著天花板的某一處,眼神空洞,既不哭也不笑,他又開始焦急了起來,他輕拍著蘇西的手,“西,西……”
  蘇西沒有回答他,馬天浩拉過她的手,將憔悴的俊臉埋進她的手心,他喃喃道:“西西,對不起,對不起,不要恨我,不要恨我……”
  蘇西毫無反應地躺著,任他怎麽呼喚著她,她也不看他一眼。
  哀莫大過心死。
  以前也曾經被人背叛過,她可以微笑著替別人找理由解脫,很快予以寬恕;但這一次她不能,麵前這個男人,她不能原諒。
  她看著他焦急而痛苦的臉,心裏的痛楚簡直要將她整個掀翻撕碎。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愛這個男人,她愛他簡直要超越自己生命,而他卻以這樣的方式來回饋她!
  因為愛得太深,所以她無法選擇原諒,她現在,隻剩下恨他的力氣。
  她動了下,冷漠地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中,抽出。
  她光著腳下了床,站在地上,全身搖搖晃晃,她推開他要攙扶她的手,費力蹲下身去,將自己帶回來的行李箱打開,將剛到日本就給他買的禮物拿出來,是一件銀灰色的毛衣。
  她將臉貼在毛衣上,她在日本的時候還在幻想他穿上這件毛衣時的溫暖。她笑了一下,突然將毛衣展開,用力開始撕扯。
  她幾近瘋狂的神情嚇壞了馬天浩,他撲上前去抱住她,對她喊道:“蘇西,西,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但蘇西用力推開了他,打開衣櫥,將他以前送她的東西全都翻出來,有圍巾、還有一些小禮物,原都是她最珍愛的東西,她將它們鎖在衣櫥深處。可如今,他人和心都不在了,她還留著它們有什麽用?!都還他,都還給他!
  她流著眼淚,將東西一件件扔出去,砸在他的身上……
  她看著他,滿眼是淚,一個字一個字對他說:“都還給你,都還給你!”
  馬天浩一動不也動,任東西一件件砸在他臉上和身上……
  半晌,他接住一件東西,拿在手上,一看,是他送給她的一件小食雕,是用南瓜處理後雕刻成的,他以為她早已經丟掉了,沒想到她還當寶貝一樣收藏著。
  他看著看著,捧著她扔來的一堆小什雜,高大修長的身子一矮,他喊了一聲:“西……”無力地滑跪在蘇西的床前,將臉埋在他曾經送她的禮物中,傷痛的眼淚終於不受控製地在他瘦削的臉上奔流……
  ……
  番外:情人節請賜予我一個男人吧!
  ★我喜歡草履蟲一樣頭腦簡單的男人。——蘇西很沒追求地說。
  ★我喜歡床上功夫和床下功夫都好的男人。——艾米莉色 迷 迷地說。
  ★我喜歡土匪一樣強大有力的男人。——米蘭純真羞澀地幻想著。
  ★我喜歡沒錢但有情調的男人。——還是王紅顏的要求比較貼近生活,但,這不是特指小白臉吧?!
  ……
  最後,四個醉醺醺的女人一起閉上眼睛,異口同聲地祈禱:“以聖母聖子剩飯剩菜剩男剩女的名義,上帝老天爺啊,情人節請賜予我一個男人吧,阿門,媽嗎咪嗎咪轟。”說完晃著暈乎乎的腦袋,齊齊在胸口劃了個十字。
  ……
  【美男,要守株待兔】
  也不知是誰先慫恿的,二月冷颼颼的天氣,這還是在冬日裏,一堆女人竟然迷上了水上芭蕾這項運動。
  當然,幸好還有室內遊泳池這個溫暖所在地。
  還不至於讓這些愛美的隻著幾片輕薄透布料的女士們被凍得鼻青臉腫、抖得像篩糠。
  因此每周末的早上,蘇西公司附近的遊泳池裏,就可以看到泳池裏一個個妙曼的身影在水麵上撲騰,作溺水者垂死掙紮狀……Sorry,沒有禮貌,應該說是忽上忽下在水麵上作優美的起伏。
  “一、二、三、四……轉彎……低頭,好,很好,再來一次……抬頭,挺胸,微笑(有咕嘟咕嘟喝水的聲音傳來,指導老師的笑容有點僵)……那就最後一次了,專心做……”
  指導老師一邊就著音樂一邊做示範動作。學員灰常勤奮好學。
  蘇西坐在遊泳池旁的長椅上,黑色的遊泳衣勾勒出她美好的身段,可惜被隨便一裹的大毛巾擋住了。她在水中一群花花綠綠的身影中,找到那個悠遊的身影,艾米莉就像一隻美人魚一樣在水麵上自由翔浮。
  老饕麗人蘇西和艾米莉於華奧廣告公司的茫茫人海中,發現了彼此都熱愛美食與美男,這個共同的愛好讓她們簡直驚喜得熱淚盈眶,連呼知音,因此一去二來,眉來眼去便“勾搭”上了,就成了棒打不散的“姐妹淘”。
  每周的水上芭蕾舞,艾米莉必然要參加。
  原因有三,一是因為她需要保持她傲人的美好身材;
  二是因為她需要將自己美好身材塑造成更魔鬼的造型;
  三是因為她需要讓男人看見她美好身材時,眼珠子會掉出來,心髒會蹦出來,當然口水就不用流出來了,怪惡心吧唧的。
  蘇西就見艾米莉兩條腿在池麵亂蹬著,時而像在爬竹竿一樣直上直下;時而又像溺水的浮屍一樣仰躺著,簡直可以與《哈利波特》中隱藏在廁所馬桶水箱裏的桃金娘相媲美,真不懂這有什麽美感可言,但艾米莉喜歡,於是蘇西也隻好試著去欣賞這種垂死的美感。
  終於艾米莉訓練完了,她喘著氣爬上遊泳池,搖著腦袋,像剛洗過澡的金毛獅子小狗抖著身上的水珠,當然宏偉的胸前也跟著波濤洶湧起來了。
  艾米莉抖得蘇西一身的水,蘇西搖搖頭,給她遞過一塊大毛巾,招來遊泳池周遭正大飽眼福的男士們怨毒的眼神。
  艾米莉無視男人們黑的白的眼球,擦著頭上的水珠,問蘇西:“西呀,等急了吧?”
  蘇西說:“還好,你們可算練完了,現在該輪到祖國的幼苗出場了。”說著一指,水池旁整齊排著一排小朋友,一個個像隻訓練有素的小青蛙一樣撲通撲通跳進水池,真是可愛。
  艾米莉瞟了一眼蘇西,撇嘴說:“蘇西,你是不是有戀童癖?小孩子有什麽好看的?告訴你,”她四下張望了下,低聲附耳在蘇西的耳邊說:“真正好看的還沒上演呢,等著啊!”說著向蘇西擠眉弄眼。
  蘇西看著艾米莉神秘兮兮樣子,心中詫異,但還沒等她問個究竟時,就見距離她們很近的一旁泳池邊上有一陣騷動。
  她伸長脖子探出腦袋看,原來有一群身穿暴露三點式的女人正盯著三個男人看,她們一副想多看卻不敢多看的樣子,氣氛有點詭異。
  不過那三個光著身子的男人,咳咳,穿著泳褲的男人,身材真的很不錯的說。
  那個肌肉、那個身段、那個臉蛋,都是上乘的。三個各有各的特點,有冷酷的有邪邪的有溫柔的,反正品種齊全,任君評選、隨意享用就是了。
  當然隨意享用僅限於鼻子以上的部位,譬如說眉毛眼睛之類的,鼻子以下的暫不做考慮,恩恩,因為怕他們不肯。
  很牛X的嘛,他們!
  他們有什麽資格可以拒絕凡脂俗粉?!
  因為他們是華奧廣告公司三大鑽石王老五:劉燁、丁山和蘇東。
  他們三個人都有遊泳健身的習慣,所以經常來這裏遊泳。
  一時間眾目睽睽下,群星閃耀。
  守株待兔這麽久就是為了看美男,這是艾米莉的原話,也是在場所有女士的共同心聲。
  美色當前,本來這是一件會讓人心跳加速的事情,可是見到三個披著大毛巾的男人,蘇西好死不死地想起了周星馳喜劇片《唐伯虎點秋香》中四大才子出場的畫麵,她極力想忍住笑,但是笑意越來越濃,她憋得肩膀在顫動。
  艾米莉白了蘇西一眼,正想告誡蘇西不要大煞風景,三個男人已經發現了她們倆的身影,向她們看過來。她們倆也算醒目的美女,艾米莉擺出優雅的笑容,正想拋個媚眼過去,卻聽得蘇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不打緊,大有刹不住車的架勢,艾米莉在心裏頭哀歎,唉,這個浪漫的氣氛全讓蘇西給破壞了。
  蘇西正自顧自發笑,蘇東走上前來,也笑了,“蘇西,看見你哥哥怎麽也不打招呼?”
  蘇西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好奇怪,隻是因為名字有瓜葛,便硬要自己當他妹妹,這個怪異的男人。她沒有回答他。
  見她倔強地不回答他,蘇東挑高眉毛問蘇西:“丫頭,今晚是情人節,有沒有安排?跟不跟哥哥去混混?”
  劉燁也走上前來,他的目光落在蘇西那張笑得很燦爛的臉上,眼神裏似乎多了點什麽。他看著蘇東一派古惑仔的口氣,笑著搖搖頭。
  而丁山則是一貫的冷酷,麵無表情。
  隻有艾米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這些個超級美男平日裏都是衣冠禽獸,啊,不是,是衣冠楚楚,這麽近距離觀察到他們光 裸而健美的身材還是頭一遭。
  她簡直要流口水了,一雙手都要伸出去摸摸他們強壯得梆梆硬的肌肉,但一想到要遵循自己“兔子不吃窩邊草”的愛情遊戲規則,也隻有忍住了,終於縮回了自己的女狼爪。
  那時侯大家還年輕,又都沒主,且還愛鬧,於是這個情人節蘇西和艾米莉跟隨著三個大帥哥去了酒吧歡度這個全世界都慶祝的節日。
  與美男耳鬢廝磨的滋味銷不銷 魂,蘇西也記不清當時具體的情況,因為那天晚上她很沒用、很沒出息地喝醉了。
  她隻記得喝下幾杯五彩斑斕的看起來很漂亮的雞尾酒,又和艾米莉猜拳,輸了被灌了幾杯紅酒後,她就覺得自己開始變得興奮起來。
  記憶中艾米莉好象叫她不要再喝了,可是自己就是抑製不住興奮,一杯接一杯地和蘇東、劉燁搶酒喝。然後當酒吧裏強勁的舞曲音樂響起時,看見舞池裏有許多人開始一個接一個開始蹦達著跳兔子舞時,她也興奮得兩眼發光。
  艾米莉後來形容那時蘇西的眼睛就像黑暗裏的狼眼睛,是綠的。
  音樂很吵也很high,兔子舞要一個抱著一個的腰跳,蘇西迷迷糊糊中隻記得她抱著艾米莉的腰,而自己的腰被後麵的一個男人抱住,大家排成一排開始跳兔子舞。她還記得那個男人的手很燙,兩隻手環著她的腰,還似乎奇怪她腰圍怎麽這麽小,還悄悄用手丈量了下,被她回頭狠狠瞪了一眼,嚇得不敢動了。
  再後來再後來的事情,蘇西就記不清了。
  但是等她稍微清醒過來時,酒吧裏已經曲終人散,她才發覺自己正貼在劉燁的懷裏睡得正香,雖然酒還沒有完全清醒,但她還是知道害羞,連忙掙開他,而他則深深看了她一眼,把抱著她的腰的手鬆開,沒有說話。
  他那晚有沒有醉她不知道,反正她就當他也醉了吧。
  所以他什麽都沒有看見,什麽都沒發覺,蘇西對他,也對自己開始催眠。
  而其他人也東倒西歪,靠在酒吧的沙發上睡得橫七豎八。
  酒吧裏的服務生很有禮貌地請他們出去,因為酒吧要打烊了。
  一行人走在淩晨的街頭,酒醒未醒。
  隻有蘇西臉色發紅,她用手敲著自己的腦袋,非常納悶自己怎麽好好的就到了劉燁的懷抱裏呢。這件事讓她想了好幾年,終究是個謎。
  就這件事讓她落下了見到劉燁就臉紅的毛病。
  多年後蘇西也很奇怪,怎麽那個情人節她就沒有酒後亂了性呢?活生生一個大美男呢,鑽石王老五劉燁,是全公司女人的終極夢想捏,她怎麽就沒有撲上去直接用強的了呢?
  是劉燁放的電不夠,還是命中注定他不是她尋找的那盤菜?但最終她還是歸結為:那時太年輕還純潔得嫩格生生,米有受身邊色女們的熏陶,所以定力更強,可以當個“蘇下惠”。若是時光再重來一次,她可不敢保證自己還按捺得住否。
  可是蘇東他們一想起這個情人節的晚上便覺得印象深刻,因為他們見證了醉酒後的蘇西是怎麽拽著劉燁的手不放,還撲趴在劉燁的懷裏,用手硬扯開他襯衫的紐扣,然後開始上下其手,嘴裏還在自言自語,“這隻燒豬怎麽這麽滑?卻這麽硬?”
  既是被誤認為一隻燒豬,自然劉燁的身上免不了留下蘇西的牙印與口水了。
  當然,為了讓酒醒後的蘇西能抬起頭來做人,那晚在場的所有人都默契地對蘇西的醉酒保持了緘默。
  這是發生在蘇西剛開始上班的第一個情人節那天晚上的故事。
  【剩女,揮淚大甩賣】
  情人節到了,又是一年“懷春節”來到。
  關於這個“懷春節”,艾米莉有解釋,2月14日的情人節通常都是在春節之後,在這個爹親、娘愛也不管用的日子裏,尤其是沒有男人的女人眼裏,隻能懷念春節放假期間的快樂時光了;再者,情人節是情侶們過的,激情迸發,卿卿我我的,個個心裏能不懷春嗎?!
  因此“情人節”也叫:“懷春節”。
  同年蘇西、艾米莉又“勾搭”發展了兩名“老饕麗人”,一名為米蘭,一名為王紅顏。
  經黨組織觀察與審核,該兩名女同學經曆住了革命重重的酒精考驗,錯字,應是此“久經”而非彼“酒精”也,於是乎,這兩純真的姑娘也跟隨著蘇西和艾米莉而嚴重墮落腐敗了,唉。
  這一年是蘇西上班的第二年,雖說公司這年的情人節蘇西又收到了一大捧玫瑰花,但上麵沒有卡片也沒有署名,而且送花的人也沒有約會蘇西。很是讓蘇西納悶。
  他是誰?蘇西逡巡了身邊可能出現的男人,但遺憾的是,沒有讓她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那年的情人節,隱隱有點失望的蘇西原打算一個人過個沒有情人節的情人節,卻意外地接到了艾米莉情人節晚上老饕麗人要狂歡的消息。
  因為艾米莉破天荒地沒有與男人約會,不是沒有男人,而是她剛失戀了,因此對所有的男人都咬牙切齒,恨之入骨。於是她找了男朋友還在日本的王紅顏以及待字閨中的大齡女青年蘇西和米蘭,四個女人一起衝向KTV,打算不唱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堅決不撤退!
  這場情人節狂歡的原則是:讓我一次high個夠!
  這場情人節狂歡的潛台詞是:剩女,揮淚大甩賣。
  幾個女人在包廂裏唱得是聲嘶力竭、鬼哭狼嚎。
  酒喝了不少,醉醺醺的老饕麗人們唱著“酒幹倘賣無”,“沒有情人的情人節”等婉約哀傷的曲目,不禁悲從中來,沒有男人的情人節,這可叫人怎麽活呀?!!
  艾米莉說,情人節那天夜裏十二點,聽說向上蒼許願你要一個什麽樣的男人,據說第二年就會實現。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還是艾米莉胡謅的,但老饕麗人們決定附諸於行動。
  於是當夜裏十二點的鍾聲敲響時,老饕麗人們一字排開,一起閉上眼睛,搖晃著暈乎乎的頭,異口同聲地祈禱:“以聖母聖子剩飯剩菜剩男剩女的名義,上帝老天爺啊,情人節請賜予我一個男人吧,阿門,媽嗎咪嗎咪轟。”
  說完齊齊在胸口劃了個十字。
  艾米莉說,這下好了,明年的情人節我們都有男人了。
  她轉頭問蘇西,“你許了什麽願?打算要個什麽樣的男人?”
  蘇西舉著酒杯,醉態可掬,笑嗬嗬地回答艾米莉:“對不起,我給忘了。”
  ……

  蘇西上班後第三個遇到的情人節基本在加班、貪吃、嗜睡中淡然度過了。因為那時公司正囂張地擴張,每個人都忙得四腳朝天。當蘇西想起這天是情人節時,已經是2月15日了。不過2月14日她還是收到了一束玫瑰花。
  花很美,可還是沒有署名。
  蘇西看著花,在心裏說,等到第四個情人節,若是那個神秘的送花人還是隱藏在雲霧裏的話,她就不再對他心存幻想了。
  艾米莉提議的那個許願看起來還沒有起效,但在第四年,似乎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第四年的情人節,蘇西找到了她心愛的男人馬天浩,終於過上了期待已久的“情人節有情人”的快樂日子。
  她猶如一夜窮人暴富,農奴翻身做主人,簡直高興得要“得意忘形”了,但她還是告誡自己,要鎮靜、要淡定,要夾著尾巴做人!
  她支著下巴,崇拜地看著她的男人馬天浩在福利院裏幫著嬤嬤照料智障與無家可歸的兒童,他專心致誌為孩子們做好吃的,陽光照在他那英俊的臉上,她覺得自己被一種叫愛意的東西重重包圍著。
  一想到他也曾經那麽受苦過,她在心裏暗暗發誓,天浩,我會愛你一輩子,不讓憂鬱的表情再在你臉上出現。
  從福利院回來的路上,他們沒有開車,而是去坐了地鐵。地鐵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他們想重溫那美好而又羅曼蒂克的瞬間。
  在深夜的地鐵過道裏,他為她買下了一大束紅玫瑰,那個有嚴重羅圈腿的賣花小姑娘因為被人嘲笑,自卑地躲在角落裏,一天都沒賣出幾朵花。
  而馬天浩買下了小女孩手中所有的花。
  他看著蘇西手上捧著的玫瑰花,有點歉疚地說:“花有點蔫了。”
  蘇西笑著搖搖頭,“很好看啊,其實就算沒花也無所謂,你人在就好了。”
  她想了想,對他說:“我愛你,浩,就算你是羅圈腿,我也永遠愛你。”
  對於酷愛美男的蘇西來說,這是她許下的最莊重的誓言。
  他看著她,俯過臉去,在她的唇上印下了深深一吻。
  是情人節情人甜蜜的吻。
  從過情人節的一貫經驗來判斷,蘇西認為,麵包會有的,好男人會有的。冬天就要過去了,春天來了,愛情還會遠嗎?
  那天的情人節,當她慵懶而安心地窩在馬天浩溫暖的懷抱中,她突然記起那年和艾米莉、米蘭她們k歌狂歡的情人節,迷迷糊糊中,自己許的願是:我沒別的要求,請賜予一個能“溺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的男人給我吧。
  溺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
  曾經最接近幸福
  ★我,卻停留在幸福前方不遠處,進退已兩難。
  ……
  徹底發泄後的蘇西停下手,虛脫而無力地倒伏在床邊,她將頭埋在被子裏,無聲地哭泣。不久前她還是最接近幸福頂峰的女人,現在卻陷入了悲傷絕望的穀底。
  她看見了馬天浩在流淚,這個樣子的他讓她無比心疼,但被他傷透的心像被鹽漬過的傷口,痛得在抽搐。恨與愛交加的感情在她心中翻湧,讓她猶如萬箭穿心般痛苦掙紮著。
  他跪在床的一邊流淚,而她在另一頭哭泣。
  曾經深深相愛過的兩個人同樣的悲傷與絕望。
  天幕露出一絲魚肚白,眼看著天就要慢慢亮起來了。
  兩人一夜無眠。
  馬天浩慢慢站起身,他抱起臉色蒼白虛弱無力的蘇西,想將她放在床上讓她好好休息一下。他憔悴而瘦削的臉上充滿了痛苦與愧疚,眼看他最愛的寶被他傷害到這樣,他心如刀割。他抱著她,她那張小臉上滿是傷心的淚痕。他的心一痛,將她緊緊擁入懷中。而她一動不動,在他的懷裏仿佛一具沒有生命力的蠟像。
  他將她平放在床上,拉上被子將她蓋好,然後坐在床沿,看著她伸手想擦去她的淚痕,她卻頭一偏,不想讓他碰她。他憔悴的俊臉上閃過一絲痛楚,黯然地將手收回。
  他蹲下身來,開始收拾淩亂的屋子。
  蘇西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目光空洞,半晌,她將目光遊移回來,落在馬天浩身上。
  她看著馬天浩彎著身在她床邊將她向他砸落過去的東西一件件重新撿起,擦幹淨又放好。她的鼻子發酸,原以為已經流幹的淚水還是不斷從她眼角流出。
  他回過頭來,正好和她的視線糾纏。
  他癡癡看著她,眼裏有著深深的愛與悔。
  蘇西看著瘦削而沉默的他,那是她無時無地都在思念的人啊。她痛苦地將眼睛閉上,她多希望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個夢,夢醒來後,他還是她最愛的那個馬天浩。但無情的現實讓她一點幻想與僥幸的機會都沒有。
  愛之深則責之切,是她錯看了他嗎?為什麽麵對誘惑,男人就意誌薄弱了呢?
  蘇西流著淚哽咽,心裏又痛又悔,為什麽自己要去日本出差,而放任自己的男人出了差錯?
  她突然坐起來,掀開被子,馬天浩停下收拾,看著蘇西。他看著她費力地解著自己衣服的扣子,有點不知所措地站了起來,茫然看著她。
  當他看見蘇西脫去了外衣,又脫去裏層的衣服,露出隻穿著胸衣的□,然後又解開胸衣的扣子,她白皙而美麗的□整個暴露在馬天浩的視野裏。
  馬天浩看著蘇西奇怪的舉止,怔住了。
  他猶豫了一下,走到她的身邊,低聲道:“西兒,把衣服穿上,當心著涼了。”
  蘇西抬頭看著他,抽泣著附身過去,拉過他的手按放在自己柔軟而高聳的胸前,流著眼淚哽咽著說:“才幾天,難道你寂寞得就熬不住了嗎?你是因為缺少女人嗎?那好,你來要我吧,我不是回來了嗎?我在這裏……”
  她滿臉淚痕,全身發抖,臉上有一種混亂而絕望的瘋狂。
  馬天浩終於崩潰了,他抽回手反手緊緊抱住赤 裸著身體的蘇西,像個孩子一樣嘶啞地哭了。
  他將頭埋進她的脖頸裏,痛苦地企求道:“蘇西,西西,不是這樣的,不是,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你不要這樣,求你,求你……”
  蘇西感覺他傷心的眼淚順著她的頭發滲進了她的肌膚,她忍不住也哭出聲來,她兩手握成拳,拚命捶打著他的背,質問著他:“那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
  馬天浩沒有說話,他的心像要裂開一樣的痛楚,他緊緊摟著她冰涼而光裸的身體,徒勞無功地想用自己的體溫將她冰冷的身體捂暖。
  蘇西抬起淚眼看他,他拂開她被淚水打濕的秀發,看著她那張美麗卻蒼白的小臉。看著看著,他湊近臉去,輕輕吻了她一下,蘇西哭泣著摟住他的脖子,將唇軟軟堵住了他的嘴。兩個人深深吻著,嘴裏都有苦澀的味道,分不清是誰的淚水……
  半晌,蘇西推開了馬天浩,她直盯著他,問:“告訴我,你和馬天晴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馬天浩一怔,慢慢垂下頭沒有說話。
  蘇西說:“說吧,我想知道。”
  馬天浩的俊臉上有羞愧與懊悔,他不敢看著蘇西的眼睛。
  蘇西看著他說道:“被判死刑的是我,我有權知道死刑犯被處死的原因吧。”
  蘇西聽著馬天浩說著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心裏像油煎似的疼痛。盡管她已經快無法呼吸了,但她還是聽著馬天浩困難地將來龍去脈講完。
  半晌,她都沒有說話。
  馬天浩垂著頭,等待著蘇西對他的宣判。
  可蘇西卻無力地翻開被子,將整個躲進去,用被子裹住自己,她直覺得自己全身發冷。而屋子裏沒有任何取暖的東西,包括馬天浩的懷抱。
  馬天浩看著蘇西,說:“西西……”
  蘇西蜷在被窩裏,費力地說:“我好累,天浩,你讓我休息一會兒,好累……”
  馬天浩佇立在蘇西的床前,久久注視著她那張疲憊而憂傷的臉,他瘦長的身影顯得那樣落寞孤淒。
  ……
  米蘭用手撐著腰,喘了口氣,最近身子有點重了,多走了幾步路就有點氣喘。
  她平複了一下呼吸,按了下蘇西家的門鈴。
  門裏沒有應聲。
  米蘭在門外等了一會兒,見沒有人應聲,便喊了幾聲蘇西的名字。聽說蘇西從日本出差回來了,但幾天米蘭都沒有看見蘇西,這有點不太正常。以前蘇西在家的時候幾乎都是天天過去看米蘭的,難道蘇西最近太忙了,但沒理由連電話也打不通呀。
  米蘭問過艾米莉與王紅顏,但誰都沒有在公司裏見過蘇西,米蘭想了想,還是決定過來看看蘇西在不在家,這個城市裏,蘇西和幾個好姐妹就是她的親人,讓她時常掛念著。
  米蘭對著門裏喊:“蘇西,西,我是米蘭,你在家嗎?”
  還是沒有人應聲,米蘭等了一會兒,決定離開。
  她剛轉過身,背後的門卻開了。
  米蘭轉過身想朝蘇西展開一個驚喜的笑容,卻被眼前的蘇西嚇了一跳。
  蘇西頭發散亂,雙目紅腫,臉色蒼白,憔悴得可怕。
  米蘭看著蘇西搖搖欲墜、風吹要倒的瘦弱身體,連忙上前扶住蘇西,驚慌地說:“蘇西,你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蘇西躺在床上,麵對米蘭的焦急的問話,隻是靜靜地流著眼淚。
  米蘭看著蘇西脆弱無助的樣子,不禁眼裏也充滿了淚水。
  她柔聲問著蘇西:“西,到底出了什麽事啊?”
  蘇西隻是哭,沒有說話。
  米蘭著了慌,她抱著蘇西,輕拍著蘇西的臂膀,說:“西,有什麽事說出來啊。”
  平日裏蘇西很少哭泣,這個樣子的她肯定遇到了傷心欲絕的事。
  蘇西流著眼淚,無力地對米蘭說:“米蘭,為什麽,為什麽我總是很失敗,老也抓不住自己愛的男人?”
  米蘭看著蘇西,含著眼淚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隻知道我也很失敗,總是被男人傷了心,卻無處伸冤。”
  兩個情路坎坷的女人互相看著,抱著一起哭了。
  ……
  夜深了,米蘭才從蘇西家裏出來,紅著眼眶。她勸慰了蘇西很久,但看樣子對蘇西的安慰作用並不大。
  她暗自歎息了一聲,感到心裏酸楚。就連馬天浩那樣的男人也會出問題,那天下的男人就更不可信了。她深知道那種被人欺騙的感覺,知道蘇西此刻的痛苦。
  她望望天,隻希望老天能給蘇西一個真正愛她的男人,不要再讓蘇西受到傷害了。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心裏有一絲苦澀,別說蘇西了,此刻的自己也是惶惶然找不到依靠。不過她暗自對著肚子裏的寶貝說:“別怕寶貝,再苦再難,媽媽也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的。”
  她正想著,身後有輛車在她身後閃了閃車燈,米蘭轉過臉去,看見是丁山的車。她的臉一變,往路的裏麵避了避,但丁山的車還是一路跟著。
  丁山踩了下油門,趕在米蘭的前麵停車,然後跳下車,走到米蘭的身邊說:“上車吧。”
  米蘭低著頭,沒有說話。
  丁山上前要牽米蘭的手,卻被米蘭一手甩開。
  她冷淡地對他說:“丁山,你不要老跟著我,我都說過了,現在我和你什麽關係也沒有,你別浪費時間在我身上,好嗎?”
  最近無論她去哪裏,隻要被丁山問出她的行蹤,他都會前來接送。米蘭跟店裏的幫工小白已經說過好幾次了,叫他不要告訴丁山自己的去向,但奇怪的是丁山每次總會在她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
  每回她皺著眉頭看著小白,可小白隻是聳聳肩膀,對米蘭抱歉地笑笑,說:“蘭姐,你也知道丁大哥的脾氣,我可不敢在老虎的嘴上捋胡須。”
  對丁山,米蘭氣急卻又無可奈何。
  丁山沒有說話,隻重複了他常說的話:“你自己上車還是我扛你上去?”
  米蘭看著他,沒有理他,徑直往前去,她受夠了他的自作主張,現在的她和他不是一點關係也沒有了嗎?即使他陪她去看過產檢,即使他這段時間經常陪在她身邊,但是,這又算得了什麽?
  天下的烏鴉一般黑,米蘭和蘇西一樣,已對男人死了心。
  丁山見米蘭腆著肚子,蹣跚著越走越遠,眉毛一挑,邁開長腿追了上去。
  他一把握住她的臂膀說:“走,跟我回去。”
  米蘭扯開他的手,低聲懇求著他:“丁山,請你放過我好嗎?別老跟著我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天黑路又不好走,你大著肚子萬一出問題怎麽辦?”丁山看著米蘭,冷酷的俊臉上有一絲擔憂。
  “這個就不用你擔心了,謝謝。”米蘭沒看他,轉身想繞過他繼續走路。但突然身體一懸空,她已經被他抱起,往車上走去。
  “你放我下來,放手!”,米蘭捶著丁山的肩膀。
  “別亂動,萬一動了胎氣……”丁山斜弋她一眼,滿意地看見米蘭馬上安靜了下來。
  他的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他將她抱上車,然後勝利地將車開走。
  可米蘭坐在座位上,越想越覺得委屈,這個自大的男人,老是把自己的意誌強加給別人,而她卻無力掙脫開他有意無意間的桎梏,想著想著,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你,你怎麽又哭了?”丁山英俊冷酷的臉上有一絲挫敗。這個愛哭的大肚女人,他簡直一點辦法都沒有。當年單羽薇出軌讓他的眼裏容不下一顆沙子,而現在他即使知道米蘭懷的是別的男人的孩子,而自己卻著了魔似的圍著她團團轉,他搖了下頭,真想不起來為什麽自己的轉變為什麽這麽大。
  他握著方向盤,一邊扯過紙巾遞給她,說,“別哭了……”冷冷的話語裏卻隱隱有一絲溫柔。
  米蘭沒有理他,自顧自在傷心,她想起蘇西,也想起了自己,都不禁對她們的遇人不淑感到傷心與難過。
  丁山看著身旁哭泣著嬌弱的女人,蹙緊了劍眉,他問她:“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他看著她,視線落在了她的圓圓的肚子上,然後冷聲道:“是那個混蛋吧?”
  米蘭停住了眼淚,不解地抬起頭,說:“什麽?”
  車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在了花店前,而丁山正透過車玻璃,怒視著花店門前的一個男人。
  牧星左思右想,終究還是放不下對米蘭的掛念,驅車前來看她。
  不管怎樣,她總是他心裏最掛念的女人。
  他在花店門口等了很久,聽店員小白說,米蘭出門去看一個朋友了,也不知什麽時候回來。但他還是決定等米蘭回來。
  雖然他現在心裏也很亂,接納一個懷著別的男人孩子的女人,不是每個男人都能迅速做出判斷選擇的。但他還是決定來見米蘭,他希望自己是那個例外的男人。他想和她好好談談,不管怎樣,他希望能好好照顧她。
  他對米蘭的用情,原比自己預測的要深,而且竟然已經到了翻不了身的地步。
  丁山開了車門,下了車。
  而牧星也看見了丁山和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米蘭。他也看見米蘭竟是哭著的。丁山他認識,不就是老讓米蘭傷心的男人嗎?不負責任的花心男人,估計就是米蘭肚子孩子的父親了,牧星想著,心中有一絲苦澀,但更多的是憤怒與鄙夷。
  兩個男人怒目相視。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他們已將原來漠然無謂的偽裝都撕破了。
  丁山冷冷地問牧星:“欺負一個女人算本事嗎?”
  牧星回敬道:“難道不負責任是你的美德嗎?”
  話不投機半句多,隨著兩個男人之間的火花越來越盛,也不知道是誰先出的拳,兩個男人你一拳我一拳打了起來。
  米蘭在車裏都看呆了,她趕緊從車裏出來,驚慌失措地想阻止兩個男人的打架。
  但他們齊聲對她說:“你別管!”然後又你死我活地打在一起。
  店員小白跑出來一看,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他吐了吐舌道:“我的天呀,都是練家子,這架打得真夠勁!”
  ……
  情歸何處飛花落(1)
  過手兩三招,彼此都感覺到了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覷,兩個男人的眼睛裏更似要冒出火來。
  牧星身手不凡、反應敏捷,他鄙夷地對丁山說:“看樣子你也是像模像樣的男人,偏要做個朝三慕四的男人,可惜了你那副好皮囊!”
  說著他狠狠朝著丁山的臉上揮了一拳,“這一拳是替米蘭打的,你這小子做了那麽多對不起她的事!”
  丁山還沒來得及出招,臉上便挨了一拳,但他怒而反笑,冷哼一聲,“始亂終棄,不顧米蘭母子的死活,你也配當個男人和父親?!”說著他朝牧星快速準確反擊了一拳。
  “什麽?父親?!”牧星有點愣神,已經挨了丁山重重一拳,他連忙徙手搏擊阻擋丁山的進攻,看著丁山說:“你說什麽?什麽父親?”
  丁山挑高眉毛,不齒道:“看來你是不想認帳了?!”說著攻勢更加猛烈。
  牧星張張嘴想說什麽,但忍住了,他集中精神對付丁山淩厲的進攻。
  兩個男人正搏鬥成一團,一旁觀戰的小白看不下去了,他衝到兩個男人的中間,懇求道:“兩位大哥,求求你們,別再打了!”
  但誰也不理他,兩個男人隔著小白依舊大打出手,可憐的小白夾在他們中間,聽著虎虎的拳風,嚇得麵色發白。但兩個男人依然大有將這場拳頭較量進行到底的架勢。
  隨著一聲柔弱但憤怒的聲音,“住手!別再打了!!”米蘭站到了兩個男人的中間。
  她呼吸急促,眼睛含著淚水,正怒視著兩個為她打架的男人。
  丁山和牧星急忙齊齊收回揮向對方的拳頭,惟恐不小心打到米蘭。
  丁山狠狠盯著牧星,牧星已是鼻青臉腫,而丁山用手撫了下嘴角,發覺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嘴唇似乎破了,被牧星打到的地方也火辣辣的疼。
  經過一番激烈打鬥過的兩個男人,喘著粗氣,互相瞪著眼睛,就像兩隻鬥角的公雞。
  牧星看著狼狽的丁山,說:“還挺有精神嘛,看來挺耐揍。”
  丁山冷冷看了他一眼,說:“有種下次再來較量!”
  牧星眥著牙,因為笑起來傷口疼,說:“我等著你,誰不來是孬種!”
  兩個男人惡狠狠互相瞪著,但轉過頭看向米蘭卻都換了溫柔的口吻,牧星對米蘭說:“對不起米蘭,讓你受驚了。”
  丁山則對米蘭道:“你跑過來幹嗎,萬一傷到了怎麽辦?”
  米蘭沒有搭理這兩個男人,隻是對著中間的小白說,“小白,咱們把店關了,你可以下班了。”
  小白答應了一聲,連忙去關店門去了,他邊小跑著邊看著兩個男人和米蘭,心想,雖然這兩個都是帥哥,但是看樣子脾氣都不怎麽樣,蘭姐無論跟了哪一個,都簡直是“美女和野獸”的組合。
  丁山對米蘭說:“米蘭,我送你回去。”
  牧星也緊隨其後道:“米蘭,還是我送你吧。”
  米蘭咬了咬下唇道,“你們兩個,以後都不要再來了。你們想出醜沒有關係,但請不要在我的店門口丟人現眼。”
  說著,也不看他們,轉身就走。
  丁山和牧星這才發覺周圍已經圍了一圈人,正好奇地看著他們打鬥,指指點點。
  這幸好是晚上,圍看的人還少點,要是換做白天,估計兩個帥哥打架會引起交通堵塞也說不定。
  丁山和牧星互看一眼,俊臉都有點發紅。
  他們看見米蘭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連忙都追了上去,牧星追上前去,對米蘭說:“米蘭,你等等,我送你回去。”
  米蘭聽到牧星的呼喚聲,停下腳步,她看了看牧星,垂下眼簾,半晌才說道:“好,牧大哥,正好我也有話要跟你說。”
  牧星看著風中有點瑟縮的米蘭,眼裏有一絲憐惜。他當著丁山的麵,攬過米蘭,說:“那我們走吧。”說著還看了丁山一眼。
  丁山的手早已握成拳頭,但並沒有揮出。臉上的傷是疼痛的,但心裏的傷卻更讓他有點承受不住。米蘭的眼裏隻有牧星,她現在已經不是他的了,這一刻看著她被別的男人攬在懷裏,他才知道什麽叫做悵然若失,心如刀割。
  他看著牧星和米蘭相依偎的樣子,心裏陡然湧起一股酸澀。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一家三口。而他自己算什麽,一個自以為是的跳梁小醜罷了。
  眼看著他們的背影越走越遠,丁山呆立在原處,任憑夜色一點點將他頎長的身影吞沒……
  丁山步履沉重地回到了父母的家。
  他剛打開門,發覺父母竟然都還沒睡,正坐在客廳裏等著他。
  他趕忙低下頭,不想讓父母看見他臉上掛了彩。
  但是丁鵬已經看見丁山那副狼狽的樣子。丁如素看見丁山青一塊紫一塊的臉,連忙站起來,走到丁山的麵前,說:“孩子,你怎麽成了這副樣子?!”
  丁鵬冷哼一聲,“他還能幹什麽好事?”說著看著丁山,聲音淩厲起來:“說!今晚在花店門口你和誰打架了?
  丁山心裏暗暗一驚,抬起頭看了父親一眼,沒有說話。發生在父親眼皮底下的事情,父親沒有理由不知道,所以並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丁鵬道:“你也這麽大的人了,還幹這種幼稚的事情,你覺得羞不羞啊!”
  丁如素心疼地看著丁山道:“孩子,到底出什麽事了?”
  丁山低著頭。
  丁鵬看著丁山說:“你怎麽不說話了?靠著拳頭打架算什麽本事?!要真有本事,也不會連個媳婦都搶不回來,淨丟我丁鵬的臉!”
  丁山聞言一震,父親的話猶如根針,紮到了他此刻脆弱而敏感的內心。他抬起看,看著父親冷冷地嘲諷道:“是,我總是給你丁鵬大將軍丟臉了!從小到大,我做的每一件事你從來沒有滿意過。我請問你父親,既然你這麽不滿意我,當初又何必把我生下來呢?!”
  丁鵬被丁山的話激得滿臉通紅,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你這個臭小子,現在翅膀硬了,敢這樣和我說話!”
  丁如素拖住丁山的胳膊,說:“孩子,別頂撞你父親……”
  丁山甩開母親的手,說:“難道我說錯了嗎?從小他就把我丟在一邊,不管不問,從來不會真正關心我,一心隻看我的表現如何,成績如何,配不配得上當他丁鵬的兒子!我隻是一個衡量他是否教子有方的實驗展覽品而已!”
  他說著,直視著父親道:“是,我今晚是和人打架了,而且還是為一個女人吃醋大打出手!這是父親你所不齒的吧,可是我就是願意這樣沒有出息,我就喜歡這樣!!!”
  丁鵬氣得全身發抖,他指著丁山道:“你,你不是我的兒子,我沒你這樣的兒子!你給我走,我不想看見你!”
  丁山冷笑道:“你以為我喜歡在這裏待著嗎?若不是我媽,我早就不會回來了!!!”
  丁鵬咆哮道:“那你快給我滾!”
  丁山沒有說話,掉轉身便走。
  丁如素趕忙追上拉住丁山的胳膊,苦苦哀求丁山,“孩子,你別聽你爸爸嘴硬心軟,別走,他說的是氣話……”
  “氣話?”丁山笑了一下,對母親說:“那他的氣話我不是已經聽了一輩子了?他不想看見我,我也覺得慶幸,免得我們一見麵就嗆。媽,我走,別擋著。”
  丁如素死死拽住丁山不肯鬆手,道:“孩子,你別走,這一走,你又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回來了。你爸爸和我都已經老了,還不知道還能陪你多久了,不要走,留在媽媽身邊,有話好好說。”
  丁山看著母親哭泣的樣子,心裏一軟,但腳下還是沒有停下。他的心情極度惡劣,他想離開這裏,讓自己緩口氣。
  丁鵬看見丁山不停腳,又是難過又是惱怒,他喝道:“你這個混帳東西,就是這樣孝順父母的,枉費我和你母親白養你這麽大!”
  丁山看了父親一眼,說:“我寧可你從來沒有生下過我!”
  “你!——”丁鵬氣結。
  丁如素哭得很是傷心,最近不知怎麽搞的,幹女兒米蘭再也沒有上門。而丁如素擔憂未來的兒媳婦和媳婦肚子裏的孫子,想上門去看看,但總被丁山攔住。
  她原也不想深究米蘭和丁山中間的瓜葛,但是米蘭的肚子裏有自己的孫子呀,原本她和丁鵬都興奮了好幾天,但看著丁山漫不經心的樣子,都為他感到疑慮與擔憂。米蘭和孩子怎麽不和丁山在一起?他們之間出了什麽事情嗎?今晚又出了丁山和別人打架的鬧心事,讓丁如素本就揪著的心裏更是七上八下的。
  她看著丁山狼狽憔悴的臉,不由心疼起來,她哭著對丁鵬道:“老頭子,你就少說幾句吧……”她邊說邊哭,突然胸口發悶,心裏一陣絞痛,讓她痛得臉都變了,她臉色蒼白,她顫抖著用手揪著自己的胸口,想出聲發覺自己根本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張著嘴,慢慢地軟癱了下去。
  丁山發覺了母親的異樣,他連忙張開手將母親接住,焦急地呼喚著:“媽!媽你怎麽了?”
  丁鵬趕忙過來將妻子抱在懷中,看見丁如素臉色發青,呼吸困難,趕忙輕拍著丁如素的臉,“素,素,你醒醒……”
  “如素,你別嚇我,你怎麽了,怎麽了?”
  但丁如素全身抽搐,已經聽不到他的任何呼喚了。
  丁鵬抱著沒有知覺的妻子,心裏在發顫,生平第一次那麽驚慌失措,他顫抖著叫著丁山,“山兒,快,快叫救護車……”
  米蘭看著送她到樓下的牧星,猶豫了一下,正要說什麽,牧星卻伸手阻止了米蘭。
  牧星低聲說:“米蘭,我,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但你先聽我說好嗎?”
  他看著米蘭,忍不住握住米蘭的手,說:“米蘭,我,我還是想請你,請你考慮下我以前提出的建議好嗎?”
  說著,他用手摸索著自己口袋,他的手剛才在和丁山的打架過程中被扭了下,半天他終於費力地掏出一樣東西,說:“還好,這個沒被打丟了。”
  米蘭定睛一看,牧星手上的東西在夜色中閃著亮晶晶的光,這,不是原先牧星向她求婚的鑽戒嗎?
  她看著牧星,眼裏慢慢泛上了一層淚光。
  情歸何處飛花落(2)
  牧星舉著戒指,眼裏有誠摯的感情,他對米蘭說:“米蘭,假如你願意的話,我想永遠照顧你和孩子。相信我,我會好好待你們的。”
  米蘭看著牧星,哽咽著說:“牧大哥……”
  他對她的一份情讓她深深被感動,卻無以為報。
  她沒有伸出手去接戒指,垂下眼簾,滿眼眶的眼淚還是沒有忍住,掉了下來。
  牧星看著米蘭,再次懇求她:“米蘭,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是認真的。”
  米蘭睜大淚眼,看著牧星,盡管剛剛打過架的他不再那麽風度翩翩,但依然無損他氣宇軒昂的氣質。他是個可信賴的男人,簡直是無可挑剔,但是為什麽她就是不能將手伸出,說“我願意”呢?!
  半天,牧星看米蘭遲遲不予他回應,終於歎口氣,說:“米蘭,我,是沒有機會了嗎?”
  米蘭沒有說話,她抬眼看著牧星,哽咽著說:“牧星,牧大哥,對不起……”
  雖然米蘭的回答早在牧星的意料之中,但一股酸澀的滋味還是席卷了他的心間。他拿著戒指的手驀地垂下,他苦笑著說:“看來我還是自做多情了。”
  “不,不,牧大哥,別這麽說你自己……”米蘭的眼淚一串串掉下來。牧星看著她,遲疑地伸過手,將她摟在他的懷中。
  米蘭沒有抗拒,她在牧星的懷中哭泣,她是多麽感激這個在她最痛苦最困難悄悄幫助過她的男人,假如,假如,他們能更早相識,假如她的心裏沒有早已被人占據,或許,她就可以接過戒指當他最快樂的新娘,他會給她的幸福的,對此她深信不疑。
  牧星將米蘭緊緊抱在懷裏,久久不願放手,他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次擁抱她的機會了。
  他抱著她,仰起頭,將心頭的疼痛和悵惘都咽回到胸腔。
  假如可以,他願意用一切去交換她對他的愛,假如可以,他願意許她一個地老天荒……
  假如一切可以重新來過,但,無論多少的假設,實際上,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沒有可以重新選擇的機會,沒有能夠彌補的遺憾。
  他和她,其實都明白,於是始終不能越過那道鴻溝。
  半晌,他依依不舍鬆開了她,看著她,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痕說:“沒有誰對不起誰,米蘭,
  我要感謝你,給了我這麽美好的去愛一個人的機會,謝謝。”
  米蘭說:“應該我謝謝你,牧大哥,沒有你,我,我也不會這麽快就站起來。”說著,她含淚感激地看著牧星。
  牧星苦笑一下,他要的不是她的感激,但他想要的她給不了他。
  兩人默默站了一會兒,牧星凝視著米蘭,低聲問:“那個,剛才和我打架的男人就是孩子的父親嗎?”
  米蘭全身一震,垂下頭沒有吭聲。
  牧星暗暗歎了口氣,果然如他所想,那個混帳的冷酷小子就是孩子的父親。
  其實他早看出米蘭看向丁山的眼神與看向自己的完全不同,米蘭看著自己時更多是對大哥似的感情,而看向丁山的眼神中除了恨還有糾結中的愛。
  其實她還是愛著丁山的,隻是她不願親口承認罷了。
  牧星想著,心再一次感到了痛楚。自己再一次用誠意來搏米蘭的真心,就想看自己究竟還有多少勝算,但盡管他和丁山打架不分勝負,但在米蘭的心中,早已有了高低。
  他歎了口氣,對自己說:“牧星,你就認命吧。”
  他轉頭,對她說:“米蘭,你,不要再和自己過不去了,不為你自己想,也要為孩子著想,你忍心看孩子一出生就沒有親生父親嗎?”
  米蘭臉色蒼白,沒有回答。
  她的內心何嚐不是在苦苦地掙紮,這些日子丁山對她很是細心與體貼,看著他為她擔憂焦急,為她忙前忙後,變著花樣哄她開心,她曾經幹涸枯死的心裏又開始慢慢恢複了生氣。
  肚子的寶寶一天天在長大,有時她竟然會不由自主想到孩子將來會像誰更多一些?是像自己,還是像丁山?每當想到這時,她就趕忙攝回心神,暗自責怪自己又胡思亂想。
  盡管她在心裏罵自己意誌不堅定,又被丁山三招兩式哄得迷失了自我,但她還是抑製不住偷偷想他。但是當她剛有了告訴丁山他是孩子父親的念頭時,她又想起了他曾經對她的欺騙,她便臉色發白,她怕自己會重蹈覆轍。剛剛那麽辛苦地才讓自己重新站起來,她不想一切又化為烏有。
  她自認為自己是個玩不起的人,所以她害怕不認真的人,她怕丁山對她還是不認真,所以她一逃再逃。
  米蘭想著,眼裏又蒙上了一層淚霧。
  牧星看著她,憐惜地歎了口氣,說:“米蘭,有時愛是需要勇氣的,不管結果如何,總要勇敢去嚐試才知道,給別人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也許,他並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話剛說完,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他是中了邪嗎?竟然為自己的情敵說話。
  但是經過剛才的一番激烈的交戰,他還是直覺到丁山雖然冷,但不是個卑鄙小人。交手的時候丁山本來有幾次搞小動作的機會,可以把牧星快速撂倒,但丁山並沒有那樣,而是選擇了和牧星光明正大對打,雖然結果不分勝負,但丁山還是給了牧星一個意外。
  也許丁山並不是那麽糟糕的男人呢,不然米蘭也不會一直放不下他。牧星看著米蘭,給丁山下了一個結論。
  米蘭聽了牧星的話,沒有吭聲。
  牧星輕輕拍拍米蘭的手,說:“不管怎樣,米蘭,牧大哥都希望你好好地過下去,記住,不管遇到什麽困難,首先請先記得我,隻要有需要,我希望第一個能趕到你身邊。”
  米蘭淚凝於睫,她看著牧星,說不出話來,隻是含著淚點著頭,她隻怕自己一開口,眼淚便止不住。
  牧星朝米蘭笑笑,說:“那我走了。”說著,他深深看了米蘭一眼,轉身大步離去,連頭也不回。他已經去爭取過了,不管得到什麽結果,不管愛是不愛,努力了盡力了,他就不後悔。
  米蘭看著他瀟灑離去的背影,忍不住流下淚來,她在心裏暗暗祝福著牧星,“牧大哥,願你早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我會永遠祝福你的……”
  當救護車呼嘯著而來的時候,將軍的私人醫生示意丁鵬和丁山父子讓開,突發心髒病的丁如素被送上了救護車。
  在救護車上她的心率已經降低到了臨界水平,幾乎處於停跳狀態,這時急救人員不得不采用電擊法幫她恢複正常心率。
  丁山扶著丁鵬的肩頭,就怕父親會經受不住母親被搶救時的刺激而突然暈厥過去。
  丁山揪著一顆心,看著昏迷中的母親和悔恨無助中的父親,強迫自己要鎮靜下來,他拍拍父親,說:“爸爸,你鎮定點,別先倒下去了。”
  威風一世的丁鵬此刻就像個孩子一樣脆弱,滿心滿眼裏都是怕永遠失去妻子的恐慌。他抓住丁山的手說:“山兒,你母親要沒事,一定要沒事。”
  丁山點頭答應了,將頭偏到一邊,不讓父親看到自己眼裏焦急的眼淚。
  他也害怕就這麽突然失去母親。母親不能就這麽離去,他還沒讓她享過福,還沒有娶個媳婦讓她開心地抱上孫子,還沒有幫她完成她的心願,她不能就這麽走了,他看著昏迷中的母親,流下了一個兒子悔恨的眼淚。
  丁如素很快被推進了急救室,丁山和父親丁鵬被擋在了手術室外。
  丁鵬發覺自己腿發軟,丁山扶著他坐下,說:“爸,你先坐下。”
  丁鵬抓著丁山的手,說:“不可能啊,你母親平常都好好的,她怎麽就突發心髒病了呢?”
  他想了想,又自言自語道:“平時好象她有說過她的心很疼,可我都沒有在意,對她說你去看看,但她嫌麻煩都沒有去,我也沒有強迫她去,我真糊塗啊,應該早點讓她去看看的……”
  說著,他顫抖著手,想在空氣中抓什麽,但什麽又抓不住。
  丁山一把握著父親的手,蹲在父親的跟前,說:“爸,爸,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頂撞你,不該讓媽媽生氣……”
  丁鵬說:“孩子,不都是你的錯,我也有錯啊,我有錯啊,是我太混,平日裏老讓你媽媽生氣,是我混……”
  溫婉的丁如素突然倒下了,平日裏強硬的兩個男人就如同失去溫暖庇護的孩子一樣淒惶。
  手術室門開了,父子倆都站了起來,軍醫看著丁鵬,深表同情地說:“首長,請在這上麵簽個字。”
  丁鵬一看,要簽的是“病危通知書”,頓時如雷擊中,他麵色灰白,說,“不,不,我不簽,如素不會有事的。”
  丁山看著醫生問道:“醫生,我母親她……”
  醫生說:“她的情況很嚴重,請預先做好心裏準備。”
  丁鵬一聽,上前揪著醫生,說:“什麽心裏準備?你是什麽意思?”他的眼裏有害怕失去妻子的恐慌,他不能接受即將可能發生的事實。
  丁山連忙將父親的手拿開,對著父親說:“爸,我們趕緊簽字吧,這樣醫生就可以快點動手術了。”
  見慣激動的病人家屬的醫生忙點頭說:“是啊首長,請爭取時間。”
  丁山咬著牙,代替父親在“病危通知書”上簽下了名字。醫生又急匆匆進了手術室。
  丁鵬再也站不住了,他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丁山連忙扶住父親,他看著滿頭花白無助的父親,不由鼻根酸楚。他握著父親的手,說:“爸爸,要堅持住,媽媽不會有事的。”
  丁鵬靠著丁山,喃喃說:“山兒,我隻後悔平日虧欠了你母親太多,隻要她能醒來,以後她想要做什麽就做什麽,我隻要她開心就好了,隻要她能醒過來,隻要她能醒來,哪怕打我罵我都行……”
  丁山看著父親,忍不住想流眼淚。
  時間過去了三、四個小時,天都快亮了,但丁如素還是沒有被推出手術室。
  丁鵬和丁山簡直連站起來的勇氣都沒有了。
  丁山垂著頭,眼角酸澀。
  他想起平日母親的慈愛,想起她這麽多年含辛茹苦把自己養大,想起她那溫暖的笑容,不管他犯了什麽錯,不管他是否落魄,她都永遠微笑等著他回家。
  因為有了母親,家永遠都是他避風的港灣。
  極度害怕失去母親的念頭在心頭盤旋,他閉上眼睛,感覺到自己無比脆弱。
  這一刻,米蘭的笑臉在他心頭浮現,他無比想念著米蘭,想念她柔和的微笑和曾經對他的溫柔。她曾經那麽全心全意對他好過,他知道自己是深深傷過她的心。此時他才發覺,他是那麽愛著米蘭,世界上除了母親,原來他最愛的女人就是米蘭!
  為什麽他現在連她和別的男人的孩子都能接納,為什麽久久不願從她的身邊離開,就是因為自己心裏深愛著她。
  可是明白這一切都太晚了,假如她現在在這裏,他一定會開口說愛她,而不會像自己的父親一樣,想對母親開口說愛你都那麽不容易。
  他用手蒙住臉,低著頭,無助地看著地上。
  地上。他的麵前出現了一雙小腳。是個女人。
  他的視線慢慢往上,從她的小腿、膝蓋,從她圓圓的肚子再望到那張他熟悉的臉龐……
  他抬著頭看著她,癡癡地,直到彼此的眼裏都含滿了淚。
  他歎了口氣,張開雙臂,抱住了她。
  而她,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抬起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兩個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靜靜地摟抱著。
  周圍仿佛都靜止了,隻剩下他們的心跳聲。
  ……
  情歸何處飛花落(3)
  米蘭接到小白半夜打來的電話時,才知道丁如素出事了。
  她連忙從床上坐起,心裏慌亂得空落落的。
  尤其聽小白形容的那麽嚴重,米蘭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差點也都承受不了。
  她趕緊起床,胡亂收拾了下,便出門趕到醫院去。一路上她摸黑走了好半天才打到一輛車,到了軍醫院裏又詢問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丁山與丁鵬。
  遠遠的,她便看見丁鵬與丁山父子倆正守在手術室前,樣子既憔悴又焦灼。
  丁鵬靠在靠背長椅上,頭仰著,眼睛也不知是睜著還是閉著,周遭的一切他都漠不關心,此時妻子的安危是他全身心關注的事情。
  而丁山正低著頭,蜷著肩膀,在看著地上。她看著原本堅硬如鐵石的丁山竟然像個孩子一樣無助,沒來由的,她為他而心疼。
  她輕輕走上前去,站在他麵前,直到他不可置信地看見了她。
  當丁山抱住她的時候,她有一刹那間的猶豫,但隨後隱藏在心底對他的愛與憐惜,讓她也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她希望此刻的自己能給無助的他一點力量。
  也不知過了多久,丁山鬆開抱著米蘭的手,他站起來,將她攬在懷裏,說:“你怎麽來了?累了嗎?”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肚子上,她是個孕婦,他不想她也出了什麽差錯。
  米蘭搖搖頭說:“我沒事。”她擔憂的看著手術室的門,問丁山:“幹媽還沒有出來嗎?”
  丁山沒有說話,他點了點頭,劍眉緊蹙。
  他扶著米蘭讓她坐下。然後問丁鵬,“爸爸,我給你去倒杯水吧?”一夜未合眼,丁鵬畢竟是上了點歲數的老人了,丁山怕父親扛不住。
  丁鵬無力地搖搖頭,沙啞著嗓子說:“我什麽都不要,我隻要如素……隻要她……”
  米蘭的眼眶紅了,她喊了聲“幹爹”,便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丁鵬這才看到米蘭,說:“閨女,你來了?你媽媽她……”
  米蘭點著說:“我知道,我知道,媽媽一定沒事的……”
  丁鵬仰著頭,強抑著眼中的淚水,他的心裏苦楚得找不到方向,“如素,你快好好的出來見我,不要這樣嚇我好嗎?……”丁鵬疲倦地閉上了眼。
  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丁如素躺在手術床上被推了出來。
  正在焦急等待的三個人連忙上前圍了上去。
  “病人特殊,要轉到重症監護室,隻能有一個家屬跟進去。”一位護士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
  丁鵬和丁山急忙詢問跟出來的軍醫。
  醫生疲倦地摘下口罩,說:“幸好送來得及時,首長夫人總算是從搶救過來了。”
  丁如素算是從鬼門關外撿回了一條命。
  “不過,”他接下來的話卻讓正要舒口氣的三個又懸著心。
  醫生說:“首長夫人還要移到重症病房進行看護幾天,要盡量避免病人情緒激動,不能掉以輕心,她還很虛弱。”
  丁鵬和丁山還有米蘭連忙點頭稱是,尤其是丁鵬,簡直要給醫生磕頭感謝了。他忙不迭地說:“謝謝你了,醫生。”
  軍醫微笑著擺擺手,他曾經給將軍服務過一段時間,和丁鵬算是相熟的朋友了。他知道將軍與夫人的感情篤深,英雄也是兒女情長。
  醫生戲覷道:“首長的感謝我可不敢當,隻要首長不揪著我,別讓我喘不過氣就成了。”丁鵬將軍情緒激動起來,力道是那麽可怕,差點沒把他揪緊得快窒息了。難怪將軍年輕的時候上戰場能讓敵人聞風喪膽。
  丁鵬連忙向醫生道歉,醫生笑了笑表示將軍當時的心情可以理解,然後對丁鵬和丁山還有米蘭三個人說道:“看不出來首長夫人文文弱弱,但是生命力卻很頑強,本來還以為沒有希望了,但她的求生意識是那麽強,連老天都看不過眼,讓她回來了。”
  丁山說:“那是因為我母親放不下我父親。”
  說著他轉頭看了看父親,發覺父親的眼裏晶晶亮,依稀有水光。
  丁鵬去看剛剛被搶救回來的妻子了,一想到他差點就失去了她,他不由心有餘悸。
  “老伴啊,快點醒來,以後我們還要一起帶孫子呢。”丁鵬對著老伴低聲說道。
  他要一直守在妻子的床邊,直到她醒過來。
  而丁山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隻是看著米蘭不說話。
  米蘭被他看得低下頭去,她想站起來走開,卻被丁山一把拉住手。
  他從背後攬住她,讓她緊靠在自己的懷裏,米蘭想掙開他,被他突然說出來的一句話怔住了。
  丁山在米蘭的耳邊低聲說了句:“米蘭,我愛你。”
  米蘭全身一顫,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看著丁山,看著他那張冷酷的俊臉微發著紅,這句話對於他來說,原本是那麽難以說出口,但在此時,他卻脫口而出。
  隨後丁山一直重複著這句話,他抱住她,將臉貼進她柔軟的肩膊處,喃喃地說:“我愛你,米蘭,我愛你,永遠愛你……”
  淚,悄然從米蘭的眼中滑落。
  她哽咽著,轉過頭看著丁山,看見了他眼裏濕潤的愛意和許下諾言時的堅定。
  她看著他良久,終於也含著眼淚投入了他的懷抱。
  還是她熟悉的帶著煙草味道的氣息,她撫著他棱角分明的俊臉,顫抖著說:“丁山,我,我也愛你……”
  丁山聞言更加摟緊了她,他親著她的秀發,在心裏打定主意,一輩子都不會再放她離開他了。若是她還要逃,他就追到天涯海角;若是有男人和爭她,那他就盡全力去奪她回來!
  世事變幻無常,剛剛差點經曆了驚心動魄的生死離別,讓米蘭明白要敞開自己的心扉,好好把握住手中的幸福。
  既然騙不了自己還愛丁山的事實,何不如就像牧星大哥說的那樣,“有時愛是需要勇氣的,不管結果如何,總要勇敢去嚐試才知道,給別人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
  她撫著突起的肚子,在心裏說,“寶寶,媽媽替你找到了爸爸,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丁山看見米蘭看著肚子,以為她擔心他不接納這個孩子,便抱著她,也伸手撫著米蘭肚子,他的動作很是輕柔,他對米蘭說:“米蘭,不用擔心,我會把這個孩子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的。”
  米蘭聞言轉頭問他:“真的?你不介意嗎?”
  丁山將下巴靠在她的肩頭說,“說實話,以前我可能會介意,但是現在不會了。”
  米蘭問他:“那又為什麽呢?”
  丁山的嘴角勾起一絲微笑,那該死的讓米蘭心動的笑容又出現了,他笑著,猶如冰山融化,刹那間春暖花開,他溫柔地對米蘭說:“不為別的,隻因為,我愛你。”
  米蘭看著丁山,眼裏有淚光閃動,她知道他是個言出必行的男人,既然他答應了,那他一定會做得到的。
  她輕輕撫著肚子,說:“寶寶,你的爸爸沒有讓你失望吧?”她自顧自跟寶寶說話,沒注意一旁的丁山聽到她的這句話時臉上的表情,有迷惘、有不信,慢慢變成了狂喜。
  米蘭看向丁山,也是時候讓丁山知道事實的真相了。
  她希望自己會是第一個親口告訴他這個秘密的人。
  她想告訴他,他有個孩子,現在就在她的肚子裏。
  她噙著淚,用手撫著丁山的俊臉說,“想必現在你也知道了,孩子的父親是誰了?”
  丁山一動也不能動,即使他心裏知曉了答案,但心裏的那種百感交集的不確定讓他想親耳聽見米蘭對他宣布答案。
  當米蘭低柔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時,“丁山,你就是寶寶的親生爸爸呀。”
  她的話語雖然低柔,卻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天籟之音。
  米蘭等了半天沒感覺到丁山最直接的反應,便想看他究竟是怎麽了。
  卻看見丁山正怔怔看著她的肚子,臉上有不可思議的表情,接著,他竟然像個孩子一樣抽噎著哭了!!!
  米蘭流著淚,想取笑他,卻被丁山一把抱在懷中,緊緊地抱著,連同他們的孩子!
  丁山將米蘭摟在懷裏,感受著她身上的溫暖與安心。
  此刻他的心裏無限感激上蒼給了他這麽一份珍貴的禮物。
  同時他也在心裏暗自慶幸,自己從來沒有放棄過麵前的這個女人。
  幸好他一路鍥而不舍,才等來了今生的最愛。
  ……
  鮮花。滿坑滿穀的鮮花。
  丁如素看著滿眼的鮮花,半天還是遲疑著說:“送一束就好了嘛,幹嗎拿這麽多?”
  她轉頭看了看米蘭說:“孩子,你店裏的花都到這裏了吧,太鋪張浪費了。”
  米蘭坐在丁如素的病床前,正給丁如素削著一個蘋果。
  她聞言抬起頭,抿著嘴笑,“媽媽,這是爸爸和丁山送你的花,不知道你喜歡什麽花,所以每種都挑了一束。尤其是爸爸,說要把以前沒給你送的花都補上給你。”
  丁如素看著床頭櫃上、桌上,窗台上姹紫嫣紅的鮮花,不禁搖搖頭,笑了。
  丁如素的麵色還是有點蒼白,但是精神頭還不錯。
  她看看米蘭,又看著米蘭突起的肚子,說:“孩子,你歇會兒,別累著了。”
  米蘭笑著把蘋果遞給丁如素說:“我不累,媽媽。”
  丁如素看著她微笑道,“累不累你說了不算,要問我孫子。”
  米蘭的臉紅了。她低聲說:“媽,你剛動完手術,累的是你啊。”
  丁如素搖搖頭說:“我不累,別擔心,孩子,我已經挺過來了。”
  她想起動手術那會,昏昏沉沉的,疲倦得都堅持不住了,但心裏總有個念頭,要看看自己從未謀麵過的孫子一眼,所以她可不能就這麽離開。再說,她也放心不下自己那個糨脾氣的老伴,她還要陪著他走完這漫漫人生路呢。
  因此當她術後聽到醫生對她頑強意誌力的讚許時,頓時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丁鵬提著一個大大的保溫壺進來了。
  他走到病床邊,看了看丁如素,說:“今天好象又好些了。”說著倒了一碗雞湯給丁如素,然後又倒了一碗給米蘭。米蘭急忙說:“爸爸,讓媽媽多喝點吧。”
  丁鵬說:“這雞湯多的很,快喝吧,不然丁山這臭小子該罵他爸我不懂得照顧他家媳婦和孩子呢。”說完樂嗬嗬地笑起來了。
  他朝著老伴說:“味道怎麽樣?還不錯吧?”
  丁如素笑著點了點頭。
  丁鵬沾沾自喜,“這湯是我……恩,是丁山燉的,我調的味道……”
  丁如素看他一眼,說:“難怪味道很好了。”
  “真的?那等你出院了,我天天研究菜譜給你做好吃的。”丁鵬像個老小孩一樣興奮。
  丁如素點頭,感覺到幸福就在自己身邊環繞。
  丁鵬看看米蘭說:“孩子,丁山還沒到嗎?他比我還早出門呢。”
  米蘭說:“沒看見他啊。”
  丁如素也問丁鵬:“那丁山去哪了?”
  “哦,丁山有說他要去見單羽薇。”丁鵬一時嘴快。
  丁如素和米蘭都沉默了。
  丁如素看著一言不發的米蘭,想替丁鵬說點什麽話來補救,卻看見丁山已經推門進來。
  丁如素看見丁山,猶豫了一下,問道:“山兒,你去哪了?”
  丁山抬眼看看母親說:“媽,今天你的氣色不錯。”
  “我問你去哪兒了?”丁如素連忙衝著丁山打眼色。
  丁山回答道:“哦,我去見單羽薇了。”
  說著,他看向米蘭,對米蘭說道:“單羽薇今天要回英國,我送她一程。”
  米蘭看著丁山,丁山的眼裏一片清澈坦然。
  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丁山走過去,扶住她的肩膀,米蘭抬起手來,握住他的大手,兩人相視一笑。
  趁著父母兩人在回憶甜蜜往事,丁山帶著米蘭在醫院草地上散步。
  走著走著,丁山停下了腳步。
  他遲疑著說:“米蘭,那個,單羽薇……”
  米蘭抬起眼看他,眼裏一片安靜與祥和。
  丁山說:“單羽薇走了,她說可能不會再回國內來了,準備在英國專心發展事業。我送了她一程。”
  米蘭點點頭,丁山牽著她的手,問:“奇怪,剛才我提到單羽薇,你怎麽沒有反應啊?”
  米蘭斜弋他一眼,問道:“你想讓我有什麽反應啊?也為你和她爭風吃醋嗎?”
  如今的她,終於明了丁山的心意,現在她知道丁山是個踏實的男人,假如他肯說出來,就代表他的心裏早已放下了過去的那一段往事。那她又何必再去追究那過往煙雲呢?豈不是自尋煩惱?
  是她明白他的心意太晚,所以才把自己囚禁在愛的牢籠裏無法自拔。
  丁山握緊她的手,說,“米蘭,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好,原諒……”話沒說完,就被米蘭掩住了嘴。
  她看著丁山,柔聲說:“別提過去的事了,我也有錯,老愛胡思亂想。以後,我們不再這樣就行了。”
  丁山摟住米蘭,親了親她的秀發,微笑著許下承諾:“好,都聽你的。”
  苦與樂,都是歲月的紀念。我們總是要經曆過無數考驗,才懂得珍惜福緣。
  愛情,需要敞開心扉;愛,需要讓對方知道。
  不論喜和悲,愛,永遠都是最動人的詩篇。
  ……
  向前向後向左向右
  ★失戀四項基本原則:
  1、愛情既然慘敗了,那就痛痛快快哭一場吧;
  2、抓不住男人的心,就請先填抱自己的胃;
  3、拿不起要早放下,愛就愛我,不愛走開;
  4、拒絕愛情救生圈,謹慎愛上“非愛情”。
  ……
  明晃晃的水麵映出蘇西一張憔悴的臉,她用手攪動了一下水麵,水麵晃動著,揉碎了水裏她那張模糊的臉,她抬起頭,鏡子裏是一張蒼白與瘦削女人的臉。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鏡子裏的自己,不忍卒睹。
  她用手接了一捧清水潑在自己的臉上,想讓自己振作起來。在床上躺了幾天,將能流幹的眼淚都流光後,她該強迫自己起來接受現實——即使又一次遭遇到愛情的慘敗。
  她乏力地靠在洗臉台邊,目光遊移沒有焦距。
  她對馬天浩說,彼此都需要時間來好好想想,能否回到從前就要看彼此的緣分,所以暫時不用見麵了。
  馬天浩看著她,半晌沒有說話,後來低歎了口氣,同意了,她故意忽略他眼裏閃過的深深痛楚。盡管她還愛他,可是他犯了最讓她傷心的錯,叫她當作什麽事也沒發生過,她實在做不到。
  於是他離開了,而她則墜入了悲傷的深淵。
  雖說是暫時分開,可她的心裏卻充滿了一種生離死別的悲哀。
  她明白她和他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淚水一串串掉落下來,流過她已經哭得泡腫的眼眶,生生的刺疼。
  她機械性地洗臉刷牙,然後木然地開始換衣服化妝。
  雖然知道現在有許多工作等著她去處理,許多事情需要她早點做好,可她就是強打不起精神,她身心俱疲。
  從日本回來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去上班了,劉燁和蘇東已經打過好幾次電話來,問她到底出了什麽事,她隻是支吾著說自己生病了,卻拒絕他們來看她。但是估計聰敏的他們應該早就猜出了真正的原因,因此他們到後來也不再來催了。
  但是再難受再痛苦,她還是要掙紮著振作起來,畢竟她還是要擔負起責任,她不能因為自己一個人的失責,而影響整個團隊的工作進程。“金廚帽”大賽迫在眉睫。
  在這個鋼筋水泥的城市裏生活得太艱難,連失戀都不得安生。
  她在泡腫的眼皮打上深色眼影,讓哭過的眼睛不會那麽腫,然後又刷了點腮紅,這樣看起來至少不會太憔悴。她收拾停當後,順手拿上包,拖著倦怠的身體開門準備去上班。
  她剛打開門,發覺門口放著一個精致的食盒。
  她心裏一動,拿起一看,裏麵裝的都是她最愛吃的菜,旁邊還有一罐熬好的湯,還是熱的。
  她歎了口氣,將東西放下,沒有穿鞋便飛快地穿過房門跑到陽台上,往樓下望去,果然看見那個她所熟悉的身影正往停車場方向走去。
  他走到一半,回過頭,抬起眼向她樓層的方向望過來,蘇西連忙閃在一邊。
  隻見他躊躇了一下,站在原地似乎在猶豫著什麽,但終於還是走了。
  蘇西望著他遠遠的越變越小的身影,低聲喊了“天浩……”,眼淚終究還是控製不住,掉了下來。
  向前向後向左向右。
  都隻有路人麵無表情的臉。
  地鐵裏照樣是人很多,蘇西隨著擁擠的人群上車下車,身邊的行人匆匆而過,而她茫然不知所措。
  她望著周遭的一切,觸景傷情,關於馬天浩的一切,她現在都不能聽,不能說,也不能看。
  但是此刻她的心裏突然又浮現起了他的那張俊臉。
  初見時他柔和微笑的樣子,他那寬闊的懷抱,曾經那麽深深溫暖過她那顆孤寂無依的心,而曾經的愛情多像一場甜蜜的美夢,可能她和他太幸福了,預支太多,所以才會遭到天譴,於是如今隻留給她一堆幸福破滅了的泡沫。
  她的鼻根發酸,眼淚又在眼眶中打轉。
  她告誡自己:“蘇西,不準你再哭了啊,再哭會哭瞎眼睛的。而且臉上化著濃妝,你想要自己的臉有油畫的效果嗎?”她已經重新化過一次妝了。
  可是自己對自己的警告無效。
  一顆,兩顆,大滴大滴的眼淚掉落下來,蘇西低著頭,無視著周圍人的異樣眼神,將自己精心化好的一張臉,毀得一塌糊塗。
  ……
  馬天浩剛忙完上百桌的專業會議用餐任務,還來不及歇口氣,突聽得助手阿年說:“師傅,有人找你。”
  馬天浩抬眼正要說是哪位找,卻看見馬天晴已經站在餐廳門口,用一雙幽怨的眼睛看著他。
  馬天浩低下頭轉回臉,沒有說話,隻是專心將手上的事情交代完,然後才慢慢走到馬天晴的麵前,看著她低聲說:“天晴,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馬天晴溫順地跟在馬天浩的身後,看著挺拔而俊美的他,她眼裏有深深的愛戀。
  他是那麽出眾那麽溫柔體貼,是許多女人喜歡的對象,但她要他隻屬於自己一個人。
  她想著,緊走兩步,貼在馬天浩的臂膀邊。
  馬天浩覺察到了她的靠近,加大步伐,不露聲色地和她拉開了距離。
  馬天晴跟在他後麵,不高興地嘟起了嘴。
  在一家茶餐廳。
  馬天浩看著坐在對麵的馬天晴,不知道從哪裏說起才好。
  他遲疑了半天,道:“天晴,我……”
  馬天晴說:“天浩哥,你已經道過很多遍的歉了,不要再說了。”
  馬天浩看著馬天晴,對她說道:“師傅打電話來想讓你回去。”
  “我不要回去。”馬天晴直覺地回應,眼裏閃過一絲驚慌。隨後她看著馬天浩說:“天浩哥,我,我不想回去。”她不要回去,她要陪在他身邊。
  馬天浩疲倦地歎了口氣,說:“天晴,是我對你不起,但是,請你回日本去好嗎?”
  “怎麽,嫌我礙你眼了?”馬天晴看著馬天浩,語氣變得尖銳起來。“我阻礙你和蘇西在一起了嗎?”
  馬天浩抬起頭想說什麽,但是又忍住了。
  “天浩哥,我一直喜歡你的,你別趕我回日本。”馬天晴委屈地看著馬天浩,眼淚汪汪。
  她附上前去,拉住馬天浩的手,說:“天浩哥,我很乖的,一定聽你的話,好不好?”
  馬天浩收回手,深深看了馬天晴一眼,說:“天晴,別再為難你自己了,好嗎?”
  馬天晴抬眼看著馬天浩,心裏暗暗一驚,他知道什麽了?她揣測著,小心翼翼地說:“天浩哥,你,你說什麽?”
  馬天浩看著麵前這個看著很是美麗和天真的女孩,一時間不忍對她說重話。
  他一直把她當親人看待,師傅對自己有養育之恩,馬天晴就像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即使他也覺察到她對他的依戀,但他一直以為她隻是對哥哥的依賴。
  直到發生醉酒事情後,他才隱約感到那天晚上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她對他的一切,始終都不像妹妹對哥哥的舉動,隻是他太遲鈍了,結果犯了無法挽回的錯。
  他的心裏,總有一種,一種被算計了的感覺。
  但是大錯已經鑄成,再說什麽就是推卸責任的借口了。
  他看著她,歎口氣,說:“沒什麽。”
  馬天晴悄悄鬆了口氣,撒嬌著扯開話題:“天浩哥,你怎麽不回去住了,我,我每天都等著你回來……”說著,她低著頭羞紅了臉。
  馬天浩看著馬天晴道:“天晴,我……”他猶豫著,終於還是決定將話說出口,再這麽含混不清下去,隻會讓她受到更多的傷害。
  “天晴,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當作妹妹看,發生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請你原諒我。我希望你,還是能把我當大哥看,好嗎?”馬天浩誠懇地對馬天晴說道。
  “天浩哥,你說什麽?”眼淚已經開始在馬天晴的眼眶裏打轉了。
  “我很抱歉傷害了你,天晴,可是我給不了你幸福,我隻希望,隻希望你能體諒……”馬天浩困難但堅決地說道。
  “我不要聽,不要聽,”馬天晴用手堵住耳朵不想聽。她白皙的臉上早已滿是淚痕。
  馬天浩愧疚地看著馬天晴,無聲地坐在一旁。
  馬天晴突然撲上前,拽住馬天浩的袖子,含著眼淚說:“天浩哥,我們從小的諾言難道你都忘了嗎?現在你的心裏隻有那個蘇西一個人嗎?”
  馬天浩沒有說話,英俊而憔悴的臉上隻有疲憊。
  見馬天浩不說話,馬天晴失望地捂著臉哭了。
  可憐自己費盡心機,用盡方法,卻依然得不到他的心。
  半晌,她抬起臉,嫉妒讓她那張美麗的臉有點扭曲,她看著馬天浩說:“她有什麽好?為什麽你眼裏隻有她一個?”
  馬天浩沒有回答。有時愛一個人並不需要理由。
  馬天晴冷笑一下,“我知道你對她好,即使你們現在分開了,你還天天去偷偷看她,是嗎?”
  馬天浩驚訝地抬起頭看她,說:“你怎麽知道?”接著便明了道:“你跟蹤我?”
  馬天晴露出個古怪的笑容,“我不僅知道你去看她,還知道你給她做菜送好吃的……”說著,她用手將一張餐巾紙用力捏成一團拋在桌上,怨恨地說道:“憑什麽你就這樣伺候她?!看樣子我也要讓她嚐嚐吃不了又咽不下的滋味!”
  馬天浩聽到這話,看著馬天晴那張因憤恨扭曲而變得陌生的臉,他猛地用力抓住馬天晴的手,說:“天晴,你想要幹什麽?”
  “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大不了同歸於盡啊!”馬天晴瞪著他狠狠地說著。
  “對不起你的人是我,天晴,你要怎樣就衝著我來,別去傷害蘇西,行嗎?!”
  馬天晴看著馬天浩那張焦急的俊臉,心裏有一絲報複的痛快。
  她對著他,一個字一個字說:“不,我就是要去找她!”
  馬天浩聞言,溫和俊秀的臉一下子變得嚴峻了起來,他盯著她,直到她被他冷洌的眼神看得有點畏縮起來。天浩不是溫文爾雅的嗎?怎麽也會有這麽可怕的神情?
  馬天浩盯著馬天晴緩緩說道:“我說過了,是我對不起你,與蘇西無關。你對我怎麽泄憤都行,但是,若是誰要傷害到她,我第一個不允許。”
  說著,他放開馬天晴的手,站了起來,不再看她一眼,走了出去。
  ……
  “好了,今天的會就開到這裏,大家先去準備烹飪大賽的工作吧。”隨著話音落下,劉燁宣布散會。
  大家魚貫而出,當蘇西低著頭經過劉燁身邊的時候,劉燁叫住了她:“蘇西,你留下。”
  蘇西站住了,用不解的眼神看著他。
  劉燁待人都走光,站了起來,和蘇西對視。他細心觀察了她一會兒,低聲問:“你怎麽了?”
  蘇西垂下眼,輕輕搖了搖頭,臉上的胭脂都蓋不住她的蒼白。
  劉燁的眼裏隻有憐惜與心疼。
  他柔聲問她:“去見過你父親了?”
  蘇西渾身一震,抬起頭來看著劉燁,“你,你怎麽知道?”
  劉燁苦笑一下,“你忘了,我是劉正樹的兒子。”
  蘇西看著他,半天才緩緩道,“我去日本,是你特意安排的,是嗎?”
  劉燁看著她,很久,點了點頭。
  蘇西問他:“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劉燁盯著蘇西,說:“一是替我父親贖罪,二是想讓你安心。”
  自從蘇西剛進公司,劉燁就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在她的身上,有著奇怪的組合:她溫柔而大膽,她認真而幽默,她柔弱而堅強,她愛哭又愛笑,她所有的一切,都讓他喜歡。
  第一年的情人節,他本想單獨約她出來,但是那天卻成了一堆人的聚會。酩酊大醉後的她把他當做一隻燒豬,亂摸亂啃,他貌似很狼狽的樣子,但心裏卻有一絲竊喜。若不是大家怕蘇西醒來會難堪,估計他會犧牲小我,也學電視肥皂劇裏的那種男主角一樣,就此賴定她,要她對他負責。
  第二年的情人節,他送了束鮮花給她,想和她約會,但在辦理公司人事變動時無意中調出了她的檔案,知道了她是蘇丹青的女兒。
  這個信息讓他如五雷轟頂,父親和蘇丹青的結怨之深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所以他怕和蘇西兩情相悅後,會因為上一代的糾葛而彼此痛苦,於是他放下了對她的這份感情。後來他發覺這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錯誤的選擇。
  後來他就沉溺於玩公司瘋狂擴張的遊戲,別人可能覺得他很有野心,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是在填補自己內心的空虛與對她的渴望,隻有忙成那樣,他才能稍微忘掉她那張美麗的臉。
  再後來,當他覺得彼此都已經成熟了,想重新鼓起勇氣向她表白時,她卻有了馬天浩。而他的心則被撕扯成兩半,殘缺的一半在自己身上,另一半還在她身上。若換了別人擁有她,他一定要將她爭回來,但馬天浩是自己的弟弟,所以他隻好將對她的愛意強壓在心底。
  因為知道她對父親的失蹤耿耿於懷,所以他為她安排了日本之旅。
  本來他有點擔心,怕蘇西見到她父親後會傷心,但是他想無論如何,總要替蘇西完成她的心願才成,他父親造的孽太多,他隻能盡自己的努力為父親贖罪。
  可是沒有料到她從日本回來,就憔悴得不成人樣。
  她不肯說原因,但他隱約猜到除了蘇西見到她父親難過是一個原因外,估計還有別的原因。但她既不肯說,他就不問。
  他看著蘇西,柔聲說:“不管怎樣,我隻希望你快樂。”
  蘇西抬起頭看他,良久,朝他感激地笑笑。
  他眼裏的愛意與柔情,這次讓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劉燁無疑是她愛情溺水時的一個救生圈,假如她放下情感糾葛和他交往,可能也隻是喜歡那種溫暖和安全的感覺,無關乎愛情。
  所以,拒絕,將是她唯一的選擇。
  下班了,天色已黑。
  蘇西踩著高跟鞋,一個人寂寥地穿越行人過街天橋。
  她邁上一層層台階,走到天橋中央,俯看腳下的車水馬龍。
  曾經的她,和相愛的人一起奔跑過在這裏,夜晚的星空回蕩著他們年輕而快樂的笑聲;多年以後,她獨自在這裏憑吊著過往,卻是第二次愛情夭折的時候。
  她無力抓住愛情,愛情也從來不眷顧她,給她一個所謂的永恒。
  眼前滿目的霓虹燈閃爍,一派繁華都市的景象。
  可是在這個城市裏,無論你是向前向後,還是向左向右,都找不到人與你同行。
  沒有人可以照亮你,溫暖你。
  縱是似景繁華,喧囂熱鬧,但這個城市,它不屬於我。
  夜色如水,將蘇西漸漸吞噬在黑暗裏。
  她一個靜靜站著,倦了,累了。
  摹地,她的心中頓然萌生退意。
  兩個傻瓜的愛情
  電視台2號演播大廳內,燈火通明。
  這裏將進行“金廚帽”烹飪大賽試錄播。
  主辦方邀請了初賽的獲勝選手到電視台演播廳裏熟悉一下比賽場地,過一下機位,以便為決賽做好先期準備。因為烹飪大賽是件盛事,所以電視台從攝影到化妝和道具都動用了最精良的裝備和工作人員。
  因為演播廳很大,所以廳上空的燈組很多,懸掛於頂端的網狀鋼結構下,體積龐大,若是砸下觀眾席,估計足以致人非命。再看舞台頂的射燈更繁瑣而密集,台邊的腳燈則如低伏的小獸,趴著,於一百八十度範圍內旋轉,造就一束束動蕩不安的光影,晃得讓人睜不開眼睛。許多廚師都有點怯場。
  蘇西抬頭看了看演播廳,沒來由地感到一種不安全感。
  主持人林子峰看見了,走過來問:“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蘇西轉頭看他,笑笑說:“沒什麽,就是覺得演播廳的燈盞似乎有點太多了。”
  林子峰半開玩笑地說:“燈光再亮,也比不上你的光芒奪目。”
  蘇西微微紅了臉,假裝看著手中的大賽流程的資料,沒有接腔。
  林子峰的目光一直盯著蘇西吹彈得破的俏臉,是緣分嗎?他等過她的電話,卻一直是失望,以為和她隻能在那個酒吧邂逅的夜晚後擦肩而過,但命運卻把她送到了他的身邊。
  但,他和她相對,依舊是他喜出望外,而她則如背有麥芒。
  蘇西和林子峰交談著,故意忽略站在台邊的馬天浩,因為她看見馬天晴竟然也跟著來了。蘇西看著手中的一疊資料,纖指微微發顫。
  艾米莉走過來,對林子峰說,“林主持,導播叫你。”
  林子峰點點頭,看了一眼蘇西,說:“那我先去一會兒。”
  蘇西禮貌地微笑點頭。
  艾米莉說:“看樣子這個主持人對你有意思哦。”
  蘇西勾起嘴角苦笑一下,沒有說話。
  艾米莉朝著馬天晴的方向撇撇嘴說:“那個就是纏著你家馬天浩的小狐狸精嗎?”
  蘇西握緊手中的筆,指節都泛出白來。
  艾米莉說:“她還很囂張嘛,都敢跟來和你當麵挑戰了。說吧,要不要我過去幫你出口氣?”
  蘇西壓下心頭想哭的衝動,她看了艾米莉一眼,對她說:“現在不是扯這個的時候,專心做事。”
  不管怎樣,總要先把大賽的策劃任務完成,現在這是唯一支撐著蘇西不半途落跑的信念與力量了。
  艾米莉搖搖頭,看著蘇西歎了口氣。
  站在場上的山奇看看場下的艾米莉和蘇西,對馬天浩說:“天浩,時間過得真快,還記得我們四個剛認識時的那個場景嗎?”
  馬天浩點點頭,沒有說話。他的眼一直看著蘇西,但蘇西低著頭和林子峰說話,就是不看他。一種失落與酸澀在他心中揮之不去。
  山奇見狀,問馬天浩,“你們怎麽了?”
  馬天浩還是一言不發。
  山奇道:“你們也鬧別扭了嗎?”無獨有偶,艾米莉也剛和他吵過架。
  山奇很矛盾。他喜歡艾米莉風情嫵媚的氣質以及大膽而豪放的個性,但是每當他看見她也對別的男人展露出這種風情時,他心裏就有如被火燒一樣,火辣辣的疼。
  她就像握在手裏的一塊美玉,既讓他心生歡喜,又怕別人覬覦了去。於是他對她爆發了,他對她吼道:“艾米莉,你的眼裏還有我嗎?你到底要怎樣?非要把我逼瘋了不可嗎?”
  艾米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應該是你到底要怎樣?!我記得你認識我的時候,我就是這樣的。我不可能為了誰去改變我自己。所以,”她看著他說:“你,想愛我就愛,不愛我就請走開,沒人攔著你!”
  山奇喘著氣看著她,又是心痛又是失望,感情終究是沒壓得住理智,於是一時衝動,他離開了她。
  但前腳剛剛一離開,後腳他就開始後悔了。
  天知道他有多愛她,雖然她那麽張揚和獨立,半點都不對他展現出小女人的溫柔與順從,愛和別的男人巧笑嫣然,甚至在民政局放他的鴿子,屢屢傷他的心,說起來她的斑斑劣跡可謂是一籮筐,但他就是著了魔似的愛她,愛得都不知該用什麽方式將她的心牢牢捕獲住。
  難道愛一個人真的是盲目的嗎?山奇很是困惑。但不管怎樣,他還是懊惱地對自己的自私與不可理喻感到不齒與慚愧。
  今天在電視台見到艾米莉,他討好地朝她笑,還找借口和她說話,但她隻是冷冷看他一眼便走開了,讓山奇討了個沒趣。
  山奇人在台上,心卻在台下的艾米莉身上。
  台上英俊挺拔的馬天浩和山奇依舊是眾人眼裏的焦點。但麵對眾多愛慕的眼光,兩個帥男都是麵無表情,心事重重。
  山奇看著馬天晴投向馬天浩癡情而哀怨的目光,捅捅馬天浩的胳膊,悄聲說“嘿,哥們,那是你小三?”
  他看見馬天浩的俊臉一下子便黑了下來,連忙道歉,“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山奇皺著眉頭觀察了一會兒馬天晴,然後對馬天浩說:“不過,天浩,我覺得你的做法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他見馬天浩不解地看過來,便說了下去,“我覺得愛一個人,就會有折磨。你會擔心她的情緒,擔心她的身體,你誠惶誠恐,怕她有一天會離開,愛是最大的折磨。但如果是湊合在一起的人,那就無所謂了,你不會太在意。我說的對吧?”山奇很是得意他猜中了馬天浩的心事。
  不過他再仔細看了看正在埋頭工作的蘇西,還是聳聳肩膀說:“不管怎樣,我還是覺得蘇西是最適合你的。”
  馬天浩沒有答話,他隻是寂寞地站在台上,眼神憂鬱。
  台上的主持人開始對到場的廚師點名了,蘇西在台下聽著,一邊也核對著主辦方剛剛給她的名單,突然一個熟悉的名字映入了她的眼簾,“柳成楓!”
  她驚訝地抬起頭來,果然看見台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而柳成楓正向她微笑。
  蘇西看著他,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正在愣神間,她的身後有人用怯怯的聲音呼喚著她的名字:“蘇,蘇西……”
  蘇西全身一震,她緩緩回過身,站在她身後的,竟然是多年未見的——陳心琳!!
  蘇西的腦子一片空白,她看著陳心琳,發不出一點聲音。
  還是陳心琳先開口打了招呼,“蘇西,西,還好嗎?”說著,她的臉上閃過一絲羞慚,畢竟是她當年對不起蘇西的。
  蘇西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恍惚的精神回複到正常狀態來。蘇西回了個招呼:“嗨,陳心琳,是你?”蘇西邊說著邊打量眼前的陳心琳。
  陳心琳一身質地上乘的麵料,耀眼的首飾,隱隱透出的香水味,讓她風韻綽約。
  蘇西想從麵前的陳心琳身上找出以前那個青春活潑的影子來,卻發覺幾年不見,原來大家都可以成熟為一個婦人了。
  隻是陳心琳的眉頭含愁,眼神幽怨。蘇西原想問她為何發愁,但還是忍住沒問,陳心琳已經不是多年前自己的閨中好友了,她和她,心裏總是有個疙瘩。
  蘇西朝她點點頭,想繞過陳心琳,卻被陳心琳擋在了麵前。
  陳心琳秀美的眼睛裏有一絲警惕,她望住蘇西說:“蘇西,你,你是不是還和柳成楓來往?”
  蘇西詫異地看著陳心琳,不知她為何會問出這個可笑的問題來。
  陳心琳咬咬唇,對蘇西說:“蘇西,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但是,請你不要用這樣的方式報複我好嗎?我已經一直在飽受良心的譴責了。”
  她看了看蘇西,下了決心說:“柳成楓最近經常喝醉酒,嘴裏還喊著你的名字……所以,請你不要去騷擾他好嗎?把他還給我好嗎?”
  蘇西睜大眼睛,憐憫地看著眼前這位焦灼而又神經質的婦人,多年前這個女人搶走了她的男人,現在又回過頭來,懇求自己放過她的男人,多可笑,是現世報嗎?!
  蘇西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她朝台上望去,果然看見柳成楓用癡迷的眼神看著自己。
  蘇西避開他的視線,調轉頭看著陳心琳,正色地對她說:“他是什麽樣的一個人,想必你的心裏應該比我更清楚。”她心裏明白陳心琳的臉上為何有哀怨之色了。既然當年柳成楓可以舍她而要了陳心琳,那他平日裏也可以舍了陳心琳而要別人。
  蘇西對陳心琳說道:“這個世界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無論你做了如何的選擇,你都不要後悔,後悔是一道壞情緒,會讓你患得患失。有些事可能我們無能為力,但我們還是可以應該去拒絕的。所以你放心,對於他,當年我不覺得可惜,現在我也不會覺得他值得珍惜。”
  說著,她轉身離開了陳心琳,不去看她紅一陣白一陣的臉。
  蘇西和艾米莉站在一起,艾米莉問她:“怎麽了蘇西?臉色這麽難看,是心情不好嗎?”蘇西搖搖頭,心說,“艾米莉,假如你發覺曾經愛過的兩個男人,都帶著他們的小三站在麵前,看你心情會好到哪裏去!”
  蘇西覺得自己的心情極度惡劣,她真想衝出電視台找個地方吼叫下發泄自己心裏嚴重的挫敗感。
  艾米莉意興闌珊道:“覺得過得真沒勁。”
  蘇西說:“艾米莉,你也別老逗著山奇玩了,其實他還算是個好男人了,別太挑。”
  艾米莉嘟著嘴說:“可是我還是覺得對他的考驗不夠。”
  蘇西看她一眼,“你還希望怎樣去考驗他?非得要他為了你出生入死嗎?醒醒,言情小說看多了吧?”
  艾米莉搖搖頭,笑著說:“錯,是韓劇看太多了。”
  台上的主持人方宜用妙目大膽地看著馬天浩,對他說:“馬師傅,請你看一下我們欄目組為您提供的灶台和廚具還可以嗎?”
  馬天浩心不在焉地點點頭,低聲說:“謝謝了。”
  方宜還想再說什麽,卻看見馬天浩的臉色有點變了,他緊緊盯著觀眾席上空的燈組,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他竟然覺得有個燈組晃了一下?!
  山奇也隨著馬天浩的視線向上望去,也不由屏息靜氣。觀眾席上有一組聚光燈似乎要鬆動,搖搖欲墜。而在那組燈具底下,正站著在低頭聊天的蘇西和艾米莉!
  馬天浩心中一緊,似乎聽到了螺絲鬆動般的雜音。
  演播廳的一些人可能也感應到了什麽,紛紛抬起頭看,在蘇西和艾米莉的所站處位置,懸掛著在她們頭頂的一盞用來打光的大燈似乎突然鬆動了一下,猛地歪斜懸吊在了一邊!
  鬆落的螺絲承受不了過大的重量,眨眼間鐵質的燈組脫離了鋼架飛墜而下,直砸了下來!
  就在所有人一愣之下都猝不及防之時,突聽一聲“小心!”,眾人眼前一花,兩條人影一前一後,從舞台上飛躍而下。
  蘇西聞聲抬起眼,正好看見大燈正向自己急墜而下,她有刹那間的愣神,竟忘了閃開。
  就在此時,一個溫暖的身體飛撲上來,將她牢牢地壓在了身下,她驚顫中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隻聽一聲鈍重的撞擊聲,緊接著是一聲玻璃碎裂落地的巨響,讓她震耳欲聾。
  她從魂魄未定中醒過神來,發覺馬天浩正撲在自己身上,刺眼的鮮血從他的後腦汩汩而出,洶湧不絕,染紅了他白色的廚師服,在他和她的身下形成觸目驚心的血泊!
  而艾米莉被一種強大的衝力推翻到一邊,她坐起身來看見推自己的人是山奇,怒吼道:“你幹嗎,山奇?!”
  山奇沒有回答她,他回頭望見了馬天浩滿頭滿臉都是血,忙不顧一切地推開還呆在原地的人群,撲上前去,幫蘇西扶起馬天浩。
  因為離蘇西的距離太遠了些,當那組燈具砸下時,馬天浩來不及將蘇西推開,於是便把她壓在身下,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那大燈不偏不倚砸在了他的頭上,然後跌碎在一旁。
  蘇西心膽俱裂,快要發瘋地一把抱起馬天浩沉重沒有知覺的身子。
  而緩過神來的馬天晴也尖叫哭著撲上前來,抱住馬天浩。
  “浩,浩,”蘇西全身發冷,在心中呐喊著馬天浩。她用手徒勞地想堵住馬天浩後腦汩汩流出的鮮血,但鮮血還是噴湧而出,止都止不住。
  蘇西魂魄齊失,如墜無底深淵。
  馬天浩躺在在蘇西懷中,雙目緊閉,麵色蒼白如紙,再也無法回答蘇西急切而哀傷的呼喚。
  有人撥打了急救電話,山奇連忙幫忙用衣服堵住馬天浩的傷口,但衣服和蘇西顫抖的手捂不住馬天浩腦後急劇流失的鮮血,馬天浩和蘇西已都成了血人。
  ……
  隔著眼淚說愛你
  蘇西抱著馬天浩,隻覺他的生命力正一點點地消失殆盡。
  恐慌與無助充斥著蘇西的內心,她顫抖著將自己的臉貼在他的臉,在心裏呐喊,“天浩,別離開我,你要好好的,要好好的……”
  淚水簌簌滑下她臉頰,她握緊了他滿是血汙的雙手,輕柔地放在了自己的臉上。她的淚水滴在他沒有知覺的臉上,將血汙衝出了一道道痕……
  “天浩,我愛你,睜開眼看我一眼,好嗎?……”蘇西哭著對馬天浩說,“求求你,醒醒,睜開眼看看我,是我不好,我不該和你生氣,我答應你,以後再不對你發脾氣,隻求你,求你,醒過來,你醒過來呀……”
  但是馬天浩靜靜躺在蘇西的懷裏,已無法回應蘇西的哭喊了,他的神色很安詳。
  也許,在將她護壓在自己身體底下的那一刻,他終於讓他們之間曾經深刻但瀕臨絕境的愛得到了救贖,因此即使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他也在所不惜。
  急救車來了,急救人員將馬天浩做了簡單的止血處理,便十萬火急地將他抬上救護車,一路救護車閃著紅色信號燈呼嘯著飛馳而過,爭分奪秒,與時間賽跑,與死亡抗衡。
  醫院急救室門口。
  蘇西如木雕像一樣,茫然坐著,臉上的淚水沒有一刻停止奔流。
  一路跟來,在蘇西身邊哭泣著的馬天晴抬起悲痛而紅腫的眼睛,死死盯著蘇西恨聲說:“天浩哥若是有什麽事,都是你害的!你開心了吧,天浩哥是這麽護著你,可你卻把他害成這樣!!他若有三長兩短,我,我不會放過你!!!”
  一旁的艾米莉看不下去了,對馬天晴說:“這位小姐,請你說話注意點,也不知是誰害了馬天浩,害得兩個有情人不能在一起,大家心知肚明。在這個時候還說這種話,簡直是連最起碼的廉恥心都沒有了!”
  馬天晴惱羞成怒,站起來對艾米莉說:“你是誰?你說清楚,究竟誰害了誰?”
  艾米莉不怒反笑,她上下打量著馬天晴,說:“嘖嘖,現在社會還真是變化大哈,我都趕不上時代了,小三這麽理直氣壯我還是頭一次見著。”
  馬天晴臉氣得又紅又青,但一時語塞。
  山奇憂心忡忡看著急救室,拉拉艾米莉的衣袖說:“米莉,別吵了,安靜點。”
  馬天浩生死未卜,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沉重到極點。尤其是蘇西,仿佛魂魄齊失。他能理解蘇西的心情,她和馬天浩感情的深厚有目共睹,剛才那位小三姐還真是看輕了蘇西和馬天浩之間的愛,其實若是馬天浩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估計蘇西也不能獨活了。
  他看了看艾米莉,心想,當時若不是離艾米莉比較近,還來得及在大燈砸下來之前將艾米莉推開,那麽現在躺在醫院被搶救的就是自己了。
  但,有愛過的人一定都明白,假如自己受傷能換來自己心愛的人不受傷害,是沒有人會後悔的,反而甘之如飴。
  他拉過艾米莉的手,用力握緊。艾米莉看他一眼,將頭靠在了山奇的肩膀上,兩人默默相對,心意相通。
  馬天浩已經進去很久了,可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蘇西坐著一動不動,心裏慢慢開始發涼。
  隻有即將失去後才懂得珍貴。她想起馬天浩對她的點點滴滴,他微笑時候露出的小酒窩,羞澀的時候微紅的臉,為她做的每一道美味的飯菜,她才真正明白他的愛已經深入她的骨髓。
  可一想起他憂鬱的企求她寬恕的眼神,他孤獨寂寥的背影,而自己竟然那麽狠心,將他拒之門外,她開始自怨自艾起來。
  他是犯了一次錯誤,而且還是無心犯的,可是自己偏那麽固執,將他貼上了永遠冷凍的標簽,是她太傻,還是對愛情太苛求?
  可所有的一切在生與死一線間,變得那麽輕渺。
  有什麽不可原諒的,真的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來換取嗎?
  她想著,哭著,心裏呼喚著天浩的名字,“天浩,我現在什麽也不想,隻求你能平安,能快點醒過來,醒過來我們就好好在一起……”
  一夜過去了,轉眼一個白天又過去了,蘇西依然坐在椅子上,執著地等著馬天浩。
  她陷入了自責與痛苦之中,身邊人來人往,她惘然未覺。
  她隻知道很多人都來了,好象馬易軒也匆忙從日本趕回來;而劉燁和劉正樹早就來了,劉正樹盯著蘇西,眼裏有猜疑和隱怒,可是蘇西目無焦距,心已漸如死灰。
  大家都在歎息,都在等待。
  劉燁看著靜默而憔悴的蘇西,歎息了一聲,她已經坐著一天一夜了,身上的血衣還沒有換下,觸目驚心。他都可以想象得到自己弟弟當時受傷的慘烈。
  他蹙著眉頭,在心裏暗暗祈禱上蒼,早點讓馬天浩脫離危險。
  劉正樹似乎一夜蒼老了許多。剛接到馬天浩生命垂危的噩耗那一刻,他高大的身形晃了晃,退了幾步才穩住。
  這個孩子打一出生,他就沒有盡過自己當父親的責任,甚至還狠心將他們母子趕出家門,對於馬天浩,劉正樹對他虧欠了許多。自從那日相見,馬天浩的出現撞開了劉正樹父愛的心門,他愧疚地一直想找機會企求馬天浩的原諒。他原想等廚藝大賽結束,就將馬天浩接回家裏,讓他繼承他的美食王國。他的這個念頭也得到了劉燁的支持。
  一切都計劃好了,但,馬天浩受重傷的消息如同一個晴天霹靂,將劉正樹打擊得快垮了。
  劉正樹和劉燁急速趕到醫院,看見蘇西怔怔坐在急救室的門口等著馬天浩,劉正樹看著蘇西似曾相識的臉,不由麵色蒼白。他盯著她看了很久,但蘇西一直沒有反應。
  劉正樹走到蘇西麵前,盯著她,緩緩地說:“你說,你是來報複的嗎?”
  蘇西從茫然回過神來,被劉正樹淩厲的眼神逼得向後靠了一下。
  劉燁見狀忙阻攔住父親:“爸爸,你怎麽了?”
  劉正樹甩開劉燁的手,繼續問蘇西:“你說,是陳茵茵派你來的嗎?”說著,他抓住蘇西的肩膀,用的力很大,把蘇西捏痛了。
  蘇西看著眼前瘋狂急切的男人,一時間不知如何答話。
  “劉正樹,你冷靜點!”馬易軒上前拉開劉正樹,“這事又和陳茵茵何幹?”
  劉正樹轉臉看著馬易軒,冷哼道:“不是陳茵茵和蘇丹青派來的,那她怎麽把我兒子害成這樣?”
  “你也知道有天譴一說了,劉正樹?你也相信多行不義,有報應了嗎?”馬易軒冷笑一下,說:“但你別以為別人的心都像你一樣陰暗狹隘!”
  他走過去,拍著蘇西的肩膀,說:“這兩個孩子是真心相愛的,天浩是為了救蘇西才受傷的,哪來的報複一說。”
  劉正樹仍用猜忌與憤怒的眼光看著蘇西,突然急救室的門開了。
  一個護士走了出來。
  大家趕緊都圍了上去,蘇西隻覺得兩腿發軟,她不敢上前去,就怕護士嘴裏說出她最害怕的噩耗來。
  護士環顧了一下,問道:“馬天浩,馬天浩的家屬在哪裏?”
  “在這裏,”劉正樹和劉燁急忙上前去,焦急地等待護士說話。
  護士說:“病人頭顱受撞擊太重,現在還在搶救過程中。病人失血過多,血庫的血怕不夠用,有他的直係家屬嗎這裏?能否給病人輸血以備不時之需?”
  “有,有。”劉燁急忙說著,“我是他哥哥。”
  護士點點頭,說:“那你跟我來,先去做血型測試。”
  “等等,”劉正樹對著護士說,“護士,我兒子馬天浩,究竟怎樣了?”
  護士看看他,有點憐憫有點遲疑地說:“病人家屬最好心裏有準備,搶救到現在,病人仍然沒有脫離危險,而且,而且,就算搶救過來,隻怕,隻怕也會成為植物人……”
  在場的人聞言都麵如死灰。
  蘇西顫抖著嘴唇,她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背,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艾米莉上前拍著她的背,勸慰著她,“蘇西,別難過,天浩吉人有天相,會熬過這一關的。”
  蘇西目光呆滯,將頭埋進自己的胳膊中,她蜷縮成一團,她像孤苦無依的孩子,麵臨著失去馬天浩溫暖懷抱的恐懼與心傷。
  又一個黑夜過去了,天亮的時候,急救室的門終於開了。
  馬天浩全身插滿導管從手術室被推了出來。
  蘇西站了起來,顫抖著撲上前去,她看著被繃帶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馬天浩,想叫出他名字,但從喉嚨脫口而出的,卻隻是一聲嗚咽。
  主治醫師疲倦得已是滿眼紅色血絲,他看了看圍在推車附近的人群,說:“現在病人非常虛弱,請讓讓。”同時他在人群中尋找著什麽,劉正樹迎著醫生的目光,說:“醫生,我是病人的父親,你有什麽話要說嗎?”
  醫生看看劉正樹,說:“病人是搶救過來了,但是受傷過重,一直處於危險期。因為我們醫院治療條件有限,所以我們院方有個建議,請病人家屬自行商議,轉院到更好條件的醫院去接受治療。”
  山奇一聽急了,“轉院?且不說天浩受傷這麽重,經不起折騰,再說,你們醫院就是全國最好的醫院之一,你們要是都治療不好了,那到別的醫院還有什麽意義?”說完,他麵色發白,眼眶裏有熱淚,醫生這麽說,不是代表馬天浩沒有希望了嗎?
  醫生點點頭,對所有人說:“很抱歉,我們都已經盡力了。”說著,朝大家點點頭,邁著疲憊的腳步離開了。
  蘇西看著昏迷中的馬天浩,眼淚一串串掉了下來。
  她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著他包著繃帶的臉,喃喃地呼喚著他的名字,“天浩,天浩……”
  她拿起他的手撫摩著自己的臉,將臉埋進他的手掌裏,淚水,從他的指縫中滲出……
  假如知道救自己需要馬天浩以付出生命為代價,那她寧願他不救自己。與其他死,不如自己死。她不要,不要,她不能不能接受他即將永遠離開自己的現實。
  她喊著他的名字,用手指撫摩著他毫無血色的嘴唇,哭得不能自己,她後悔了,後悔了,不該和他相愛,不該和他那麽甜蜜,不該那麽武斷一意孤行。
  她跪在他的床前,祈求上蒼讓他醒過來,還她一個完完整整的馬天浩。
  病房的門推開了,劉燁走了進來。
  他看著在馬天浩身邊哭泣的蘇西,不由眼眶也紅了。
  他站在床邊,想說什麽但又忍住了。蘇西那麽深愛著馬天浩,他們就多呆一會兒吧。
  過了一會兒,劉燁看看手表,走到蘇西身邊,輕聲說,“蘇西,蘇西……”
  蘇西抬起淚痕縱橫的臉,看著劉燁。
  劉燁輕聲說:“蘇西,我父親聯係到國外的一家醫院,現在必須將天浩轉到那家醫院去。”
  “真的?”蘇西睜大淚眼,忙掙紮著站了起來,心裏又有了一絲希望。
  “是的,我們已經與對方的醫院聯係好了,隻等天浩一過去便進行救護治療。”劉燁說著,卻沒有看蘇西。
  “那好,”蘇西說著,急切地問,“那天浩能經得起顛簸嗎?”她的目光落在天浩的臉上,眼裏有擔憂。
  “父親特意包機,直達國際航班,待會兒我們就要將天浩護送到法國去。”劉燁回答蘇西。
  蘇西點點頭,眼裏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對劉燁說:“那我,我去換一身衣服。”她身上還穿著那件沾滿血汙的衣服,既然要陪伴馬天浩出國去救護,她得趕緊將衣服換下來,免得滿身血跡,讓人觸目驚心。
  “蘇西——”劉燁欲言欲止。
  “怎麽了?”蘇西抬眼看他。
  “我,那,”劉燁不知從何說起,但躊躇了一下,還是說了,“我父親再三要求你不要跟在天浩身邊。可能我的父親,父親不能接受天浩為了一個女人弄成今天這樣,所以,所以……”
  蘇西緊緊抓住床沿,半晌沒有說話。是她連累了天浩,確實是她害得他成這副模樣。
  “天浩出國治療是個漫長的過程,而且誰也沒有多少勝算,我父親希望天浩身邊有他可以信任的人,”劉燁看著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的馬天浩,難過地說,“蘇西,請原諒,我的父親很固執,而且對你有誤會……”
  淚水無聲從蘇西的臉上滑下,她回頭看了看馬天浩,內心在交戰著,終於下了決心,她對劉燁說,“隻要他能好好活著,好好活下去,需要我做什麽,我,我都願意……”
  說著,她蹲在馬天浩床前,拉過他的手,輕輕印上一個吻。
  她的眼淚不停奔流著,心裏在默默說:“天浩,我愛你,我永遠愛你……”
  看著馬天浩被停在醫院外麵的車接走,過一會兒他將由劉正樹和劉燁護送到國外去治療。
  蘇西睜大眼睛,透過淚霧要將他那張熟悉的臉龐牢牢記在心裏。因為她知道,有可能今天一別,將是相見無期。
  盡管不舍,盡管從心裏傳來的痛楚如針紮般,讓她的心開始滲血,但她知道,沒有什麽比他能平安活著的事情更重要。
  “再見,天浩,再見……”蘇西在心裏默默說著,滿臉是淚。
  車門被關上,載著馬天浩、劉正樹和劉燁,以及馬天晴的車駛離了蘇西的視線。
  蘇西看著車遠去,再也支撐不住內心的傷心與憂慮,她身子晃了晃,朝地麵倒了下去,倒了下去……
  她恍惚中聽著艾米莉的叫喊聲,失去了知覺……
  ……
  難以愈合的暗殤
  高燒。
  連續的高燒。
  蘇西昏迷中感覺到自己好似置身於熊熊燃燒煉爐中,烈火將她重重包圍,火苗舔舐著她的全身,燒得她身心痛楚……她輾轉痛苦低吟,喉嚨卻幹涸得叫不出聲來……朦朦朧朧中她似乎看見馬天浩微笑地看著她,她驚喜地朝他伸過手去,但突然他如水汽般蒸發了,蘇西大驚,哭著喊著“天浩,天浩,不要走……”她肝膽欲裂。
  “蘇西,西兒……”耳旁一直有個溫柔的聲音在呼喚著她的名字,蘇西終於從昏迷狀態的噩夢中醒來,她無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陳茵茵那雙哭紅而擔憂的眼睛。
  “媽……媽……”蘇西想發出聲音,但嗓子卻澀疼地說不出話。
  陳茵茵正拿著濕棉簽往蘇西幹裂的嘴唇上蘸著,看見蘇西醒來,憔悴的臉上展開了一個欣喜的笑容,但看著蘇西虛弱無力的樣子,不由心疼得又掉下淚來。
  她想要對蘇西露出笑容,但隻能勉強地動了動嘴角,一股心傷湧上胸口,她撇開臉,不想讓蘇西看見自己臉上的淚。
  蘇西看著陳茵茵,眼淚不住地從眼角流下,她沙啞地對陳茵茵說:“媽,天,天浩他走了……”話未說完,她已哽咽得說不下去,隻是像個孩子一樣蜷在被子裏嗚咽著。
  陳茵茵點點頭,她抱住蘇西安慰著:“媽媽知道,你舍不得天浩,不過別怕,天浩會沒事的,他會好起來的……”
  蘇西趴在母親溫暖的懷裏,放聲痛哭……
  哭了半晌,蘇西發覺母親也在哭泣,她抬起頭,用手抹去母親臉上的淚水,哽咽著說:“媽媽,爸爸他……”因為怕母親傷心,從日本回來後,蘇西一直沒有勇氣告訴母親關於父親的一切。
  可是陳茵茵卻點頭說,“我,我已經知道了,你馬易軒叔叔已經告訴我……”說著淚如泉湧。
  當陳茵茵接到艾米莉的電話,匆匆乘飛機過來趕到醫院時,已是蘇西住院的第二天了。
  她輕輕推開病房的門,看見了一個瘦削男人的背影。
  她的心一窒,有種錯覺,好象坐在蘇西病床前的是蘇丹青。
  她顫抖著唇,就要喊出“丹青”這個名字時,那個男人回過頭來。
  不是蘇丹青,是馬易軒。
  他看見了陳茵茵,先是遲疑了下,接著便激動地站了起來,“茵茵!”他一下子便叫出了她的名字。
  當年離開時,都還是意氣風發的青年人,如今一晃眼,人到中年。
  馬易軒看著陳茵茵,心裏有無限感觸。這麽些年陳茵茵帶著孩子過得估計是很艱難,他想起遠在日本的蘇丹青,不由一陣辛酸。
  若是當年不是太意氣用事,今日一家三口該是如何的幸福。
  一抹失望掠過陳茵茵美麗的臉,但她還是朝著馬易軒露出了一個笑容。
  但顧不上和馬易軒寒暄,陳茵茵匆匆和他點頭打招呼,急忙走到病床前看著自己的孩子。蘇西就是她賴以生存的精神支柱,當陳茵茵聽到馬天浩為保護蘇西出了事,蘇西又為了馬天浩病倒的消息時,既心痛又悲傷,她心急如焚,心裏埋怨老天怎麽不開眼,讓這兩個孩子受這麽大的罪。
  直到看過蘇西後,知道蘇西是憂心過度而昏倒,需要調養休息便可痊愈,她方才放下一顆懸吊著的心。
  她撫摩著蘇西的臉,在心裏暗暗歎了口氣,馬天浩生死未卜,蘇西這孩子該不知有多焦心,現在隻希望馬天浩能順利度過一關,早日回到蘇西身邊。
  陳茵茵替蘇西輕輕拭去額頭上的汗,凝視著蘇西,半晌她才回過頭來,強抑內心激動對馬易軒說:“易軒你,還好嗎?”
  看見馬易軒她猶如看見了蘇丹青,她知道這個師弟一向和蘇丹青感情甚好,也許在他的口中就能得到丹青的下落。
  但她不敢開口問,算自己自欺欺人也好,她怕一張口,問到的答案不是內心所希望的,那她寧可不問。
  馬易軒點點頭,道:“還好。”
  然後是一陣沉默。誰也沒有提起那個人。
  猶豫半天,終於陳茵茵還是問起了在她心中魂牽夢繞的人,她問著馬易軒,用的是輕柔的口吻,但顫抖的音調還是泄露了她心裏的不安與害怕。
  “丹青,是,是和你在一起嗎?”
  馬易軒詫異地看了陳茵茵一眼,低聲說:“蘇西還沒有告訴你嗎?”
  陳茵茵心中一顫,“沒有,怎麽了?丹青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馬易軒看著陳茵茵,半晌沒有說話。
  但最後他還是說起了關於蘇丹青的一切。
  當陳茵茵得知蘇丹青離開是因為相信劉正樹荒謬的謊言時,她明亮的眼眸刹時失去了光彩。
  她用力抓住床邊,雙眼呆滯,半晌才說:“他怎麽,怎麽就這麽傻呢?”
  她踉蹌著坐在座位上,掩住了臉,“他,他為什麽不相信我呢?”說著,一陣悲從中來,讓她想哭卻哭不出來,臉上隻有慘淡的苦笑。別人不了解她無所謂,可是自己的愛人對自己的不信任讓她猶如萬箭穿心。
  也許是劉正樹的手段太高明,但是假如當年蘇丹青能堅持相信她猶如她相信他,也不會有後來二十年的勞燕分飛與相思之苦,他們也曾那麽相愛過,卻為何他對自己缺乏信心?
  一時間太多的愛與恨在她心頭翻湧,讓她情緒混亂。
  馬易軒看著陳茵茵,想上前安慰她卻又不敢。
  陳茵茵低著頭平複自己的心緒,她抬起頭,忍著淚水又問馬易軒:“那他一直在日本嗎?”
  她以為蘇丹青到現在還在誤解她,可是隨後馬易軒告訴她的事情卻讓她如墜萬丈冰窖,當她聽到蘇丹青因為車禍毀容孤苦無依的慘狀時,她兩眼發黑,麵色蒼白,身子搖搖晃晃。
  馬易軒急忙上前扶住她,“茵茵,你,你沒事吧?”
  陳茵茵顫抖著嘴,胸口猶如壓著一塊沉重大石,她掙紮著,半晌,才叫了一聲“丹青”用手掩著嘴痛哭出聲。等了他整整二十年,不知道為他流過多少淚水,她也怪過怨過,對他的愛與期盼慢慢變成一種憂傷與恨愛,她恨他,尤其是夢回時,她恨他將她狠心拋下,讓她獨自一個人帶著孩子承受著痛苦無依與折磨。
  但現在知道他也受了這麽苦,遭了那麽多的罪,她的心卻猶如針刺般的疼。他是她最愛的男人啊,哪怕他不信任的逃脫那麽讓她受傷害。陳茵茵用手掩麵,淚水不停地湧出,她為他心痛。
  驀地她張開手抓住馬易軒的手臂,問他:“那丹青現在在哪?”
  馬易軒神色黯然,說:“蘇西前些剛去見過他,他和他妻子在日本開了一家小拉麵店,日子算是平靜。”
  “妻,妻子?”陳茵茵木然地倒退了幾步,他,他有別人了?!
  一時間世界在她的眼中失去了顏色,天旋地轉。
  沉默了半晌,“不——”她喊出了這一句,語句裏充滿了無盡的憂傷、心碎與絕望。
  她藏了二十年僥幸的希望,就此破滅。
  蘇西看著母親強忍著悲痛在默默啜泣時,她哭著對母親說:“媽媽,你就痛通快快哭出來吧,哭出聲來就好些了……”
  陳茵茵含著淚水看著蘇西,一把抱住蘇西說,“為什麽,為什麽,你會隨著媽媽這麽命苦呢?是我們前世欠了誰的嗎?”
  “媽媽——”蘇西撲在母親的懷裏,情傷難以愈合的母女抱頭痛哭。
  蘇西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了十來天,終於盼來了劉燁的電話。
  劉燁在電話裏告訴她,天浩總算病情穩定了。
  聞言蘇西暫且放下了半顆心。
  隨後她擔心地問,“那天浩腦後的傷……”
  劉燁在電話掩飾不住憂慮與疲憊,他說:“蘇西,你最好有心理準備……”蘇西感到呼吸困難,她顫抖著問:“你,你想說,說什麽?……”
  “天浩,天浩好象不太記得人了……”劉燁困難地說。
  “什麽?”電話筒在蘇西手中慢慢滑落,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她緊緊握住話筒,想努力將心頭的悲傷和惶恐壓回去。
  她怕自己可怕的預感成為現實。
  “蘇西?蘇西?”劉燁急切的聲音將她的神智拉了回來。
  “那天浩現在,現在是什麽狀態?”蘇西強忍著內心的悲痛問。
  “他,昏迷了很久總算醒來了,但是,但是……”
  “但是什麽?”蘇西都要急瘋了。
  “但是他隻記得小時侯的事情了,記得父親、我、還有馬易軒、馬天晴,可成年後的記憶他都不記得了……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當過廚師了……”
  “劉燁,你,你是說,他把他的現在忘了,那,也忘,忘了我嗎?”蘇西顫抖地問。
  電話裏一陣死寂,很久,才傳來劉燁的聲音,“是的,蘇西。”
  電話筒從蘇西手中掉下,她無力地滑坐在床邊,她嘴裏喃喃道:“天浩,天浩,不要,請不要忘了我,不要忘記我……就算你恨我,也不要用這種方式懲罰我……”
  邊說,她邊淚流滿麵。
  所有人都騙了她!
  當初他離開的時候,護送他的那些人說他會好好的,隻要她不跟著去。
  她答應了,她一心隻要他能活下去。
  可是苦苦的期待,卻等來這個結果。他是活下來了,卻活在小時侯的記憶中。
  即使明知是上天的捉弄,但她卻開始恨自己。
  他一度用死來換取她的生,而她卻不能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陪在他身邊。
  假如他有意識,該如何怪她?!
  他一心保護她,但她卻將他拋在迷路的途中。
  “天浩,請你等著我,等著我……”
  法國戴高樂機場。
  灑滿陽光的建築物散發著巴黎的熱情與浪漫氣息。
  在這裏你可以嗅到巴黎的味道,而它也靜靜地為這座浪漫城市的氣質做著注腳。
  巴黎很美,不僅因為有盧浮宮、凱旋門、香榭麗舍大道,還有那些經過無數歲月洗禮,並承載法蘭西文化積澱的建築物。
  但行走在這座城市裏的一個黑頭發黃皮膚的女孩卻無心看風景,她美麗秀麗的臉上是憂鬱與焦慮的神情。
  盡管會流利的英語,但她發覺法國人不愛講英語,靠著手勢和有限的幾句法語,她終於找到巴黎BICHAT醫院。
  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她心愛的人,她的臉上有一絲興奮與喜悅。
  分開沒有多久,卻仿佛是一個世紀,尤其是經過了撕心裂肺的生離死別。
  她,是蘇西,她來找她心愛的男人馬天浩。
  蘇西還算順利在醫院裏詢問到了馬天浩的病房,畢竟在這裏華裔病人還是少數的。
  她正要讓和藹的胖胖的法國籍瑪麗護士帶她到病房,卻看見一個高大的中國男子迎麵走來。
  蘇西乍見到他,驚喜地喊了他一聲,“劉燁。”
  劉燁站住,詫異地看向她,有點不敢置信,“你怎麽來了?蘇西?”他隻是在電話裏告訴她天浩所在這家醫院的名字,沒想到蘇西竟然找到法國來。
  他看著她一路風塵仆仆,心裏萬般滋味。他是該為天浩高興有個真心愛他的女人,還是該為蘇西感傷她的一腔癡情將無法得到回應?!
  蘇西看著他凝重的表情,心裏的不安更強烈了。她問劉燁,“天浩在哪?我想見他。”
  雖然所有人都不讚同她來法國,但她還是來了,她無法一直被動地等待,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她都要見到他!不然她一輩子都會遺憾,她不願重蹈父母的覆轍,她要努力去爭取屬於自己的幸福。
  來自長輩的阻力她不在乎,來自情敵的壓力她不在意,她,隻要見到他,是她欠他的,她願用自己的一輩子來補償他,好好去愛他。
  馬天浩已經轉出ICU重症監護室病房,轉到高級單人病房。蘇西隨著劉燁走到馬天浩病房前,劉燁示意蘇西進去。
  蘇西看著劉燁,她站在病房的門前,卻全身發軟,失去了推開門的勇氣。
  門開後,等待她的會是什麽?
  當愛情失去記憶(1)
  門開了,蘇西站在門口,看著在病床上的馬天浩。
  他靜靜地躺著,睜著眼睛在看著天花板。
  他床邊的座椅上,坐著的是馬天晴。
  蘇西緩緩地走上前去,輕輕呼喚了他一聲,“天浩……”
  馬天浩沒有反應,但是馬天晴卻回過身來,她看見蘇西,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她上下打量著蘇西,說:“你怎麽來了?”
  蘇西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看著馬天浩。
  他的頭依然被厚厚的繃帶纏著,一張臉瘦削而蒼白,那天他流了那麽多的血,蘇西心痛地伸出手去,想握住馬天浩的手,但他的手一縮,驚疑地看著蘇西,隨後他的眼神越過她,對馬天晴囁嚅著說:“天,天晴……”
  馬天晴連忙上前,握住他的手說,“天浩,我在這裏……你好好睡一會兒,我不離開……”馬天浩握著馬天晴的手,安下心來,他閉上眼睛睡著了,英俊的臉上有著孩子般的依賴。
  蘇西看著麵前熟悉而又陌生的馬天浩,心裏的酸澀一直蔓延到了她的眼睛裏,眼前的一切漸漸都模糊了起來。
  她忍著眼淚看著馬天晴熟練地將床搖到適當的角度,讓馬天浩能舒服地躺著;接著給馬天浩按摩著酸麻的腿部……馬天晴和馬天浩的親近,讓蘇西感到自己完全是個不搭界的陌生人,淚眼朦朧中,她癡癡看著馬天浩,但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一行淚水悄然從蘇西的眼中掉落下來。原來他真的忘了她……
  劉燁上前來,在蘇西身後低聲說:“蘇西,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他看著她蒼白悲傷欲泣的臉,心中不忍。
  蘇西沒有說話,她強壓下心頭突然湧起的嗚咽,轉身快步走出病房,剛出門淚水便滂沱而下。
  “天浩,不要這麽對我,不要這麽對我……”她的天浩,已經不認識她了,在他的眼裏已經沒有她的存在了,蘇西感到了前所未有如世界末日般的寒冷和絕望。
  “天浩,天浩……”她倚著門哭泣,心中百轉千回。她低聲呼喚著馬天浩的名字,心有種被捏碎的感覺,痛得她無法呼吸……
  “蘇西……”劉燁站在蘇西的身後,不知該怎麽安慰她。
  他看著蘇西瘦削的肩膀因啜泣而顫抖,她的背影在長長的走廊裏顯得那麽無依孤單,他歎息著,心中湧起一種憐惜與疼痛的感覺。
  劉燁走上前,從背後擁住蘇西。
  他為她心疼,而她為“他”心傷。
  蘇西看著熟睡中的馬天浩,她伸出顫抖的手撫摩著他那張熟悉的臉。
  盡管來巴黎幾天了,但這麽近距離接觸到馬天浩還是頭一次,因為馬天晴實在扛不住回去休息了,蘇西才得以接近馬天浩。
  蘇西本想一直守在馬天浩的身邊,但是馬天浩一見到她就向後縮。他很懼怕陌生人。
  由於頭部受到猛烈撞擊而嚴重損傷,他患上了局部性失憶症,他的記憶隻停留在小時候的階段,他隻記得身邊的劉燁和馬天晴,隻有他們倆才能給他足夠的安全感。甚至對劉正樹,他的眼裏隻有懼怕和憎恨。
  他經常做噩夢,口裏叫著“媽媽”而痛苦掙紮,每當看到他這副樣子,蘇西就淚眼婆娑,她的天浩,小時侯到底吃過什麽樣的苦啊。
  她想握著他的手安慰他,但他從睡夢中驚醒,會把手抽開,然後尋找著馬天晴,直到馬天晴出現,他才會安心。
  蘇西看著視她為陌生人的馬天浩,心痛如絞。
  是她傷透了他的心嗎?他最深層的記憶裏竟然沒有她,她睜大眼睛看著熟睡中的馬天浩,淚水紛落而下,滴在他的臉上……
  臉上溫熱的淚水讓馬天浩從睡夢中醒來,他睜開眼睛,困惑地看著蘇西,說:“你,是誰?”
  “我是蘇西,蘇西,天浩,你不記得我了嗎?”蘇西對著馬天浩笑著,淚水卻瘋狂地落下。
  “蘇,蘇西?”馬天浩臉上有努力在回憶的神情,但最後還是放棄了,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天浩,再想想,再想想好嗎?”蘇西握緊馬天浩的手,滿含希冀地望著他。
  馬天浩看著蘇西的臉,遲疑半天,他伸出手去,卻在靠近她的臉頰處停住了,他使勁地想著,但頭部的一陣劇烈的疼痛讓他呼痛出聲,蘇西連忙替他輕撫著額頭,緩解他的疼痛。
  而他怔怔看著蘇西,叫了一聲“天晴……”
  蘇西手頓住了,她哀傷地看著他,抱著他喊了一聲“天浩……”忍不住失聲痛哭。
  馬天浩被她抱住,俊秀的臉上有著懵懂與慌亂,他對她說:“你,你為什麽要哭啊,你是誰?”
  蘇西將臉埋在他的懷抱中,淚水打濕了他的胸膛,她曾經那麽熟悉的寬闊的胸膛,容納過多少她的悲傷哀愁,她以為她可以一輩子賴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裏,再不懼外麵的風風雨雨。可如今,卻不再屬於她,她流著淚,隻是低聲喃喃呼喚著他的名字,心痛得無法呼吸。
  ……
  劉燁心疼地看著蘇西,說:“蘇西,你還是先回去吧,在這裏你會垮掉的。”才幾天,她本就瘦弱蒼白的臉更加憔悴了,她猶如風中的落葉,快速地枯萎飄零。
  劉燁歎口氣,對蘇西說:“醫生說過了,因為砸下來的重物正好損傷到天浩的腦神經,他腦部的正常整合功能遭到破壞,所以天浩恢複記憶的可能性幾乎等於零。”
  話未說完,他都不忍心看蘇西了,她的臉色煞白,身子搖搖欲墜。
  但她對劉燁說:“不管他能不能記得我,我都要陪著他。”
  劉燁沒有說話,隻是對蘇西輕輕說了句,“可是他現在隻認得馬天晴……”
  這句話深深紮痛了蘇西的心,她低下頭去,將臉埋進手掌,無助而彷徨。
  劉燁站著,看著蹲在他腳邊的蘇西,說:“回去吧,蘇西,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假如你和天浩還有緣,總有一天他還會回到你身邊的。但假如是命運的安排,就不要再去強求,人,總要學會放手……”
  “不,不要,我不要放手,不要……”蘇西搖著頭,沙啞地喊著,她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心仿佛已經被扯成了碎片,再也無法粘合。
  蘇西獨自一人,徘徊在BICHAT醫院病房區的門口。
  穿過白晝的喧囂,濃重的黑夜如潮般湧來。
  一天仿若一個世紀地慢慢爬過,停留在了夜晚。
  身後有個人走近,蘇西轉過身去,看到的竟然是劉正樹。
  劉正樹盯著蘇西說:“你居然也來了?”
  蘇西恍惚地看著他,說:“我為什麽不能來?”
  劉正樹又問,“你來做什麽?還想再來傷害天浩嗎?”
  蘇西定了下神,轉過身去,不想再和他說話。
  這個剛愎自用且不擇手段的男人,他的心裏隻有狹隘與黑暗,他的所作所為讓她鄙視他,她不想和他說話。
  但劉正樹攔住了她的去路,他盯著她,說:“你趕緊走,不要再在天浩身邊停留,聽到沒有?”
  蘇西站住腳步,她轉頭對他說:“走還是留,是我的選擇。也許真的需要我離開的時候我會離開的,但絕不會是因為你的意願而使我這麽做。”
  劉正樹冷哼一聲,道:“你憑什麽留在他身邊?”
  “憑什麽?”蘇西慘淡一笑,“憑我愛他就夠了。”
  “愛?你懂得什麽是愛嗎?”劉正樹嘲諷道。
  “那你呢,你懂得嗎?”蘇西反問了他一句。
  “當然,愛一個人就是得到她。”劉正樹理所當然地說。
  “所以你就不擇手段去得到嗎?”蘇西問著他。
  劉正樹的臉上有著難堪,但隨後又被一種茫然所取代,他反問道:“不然怎麽去愛?”
  蘇西搖搖頭,忽然覺得麵前的男人很可悲,這個男人以為愛情就是占有,於是拚命去掠奪,不擇手段。盡管他費盡心機,也不一定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感情。
  她沒有說話,默默地轉身準備離開。
  但劉正樹又叫住了她,躊躇許久,問道:“你,你的父母都還好嗎?”
  蘇西嘲諷地一笑,“還好,他們都快被你的愛給折磨死了。”
  劉正樹一怔,蘇西看了他一眼,最後問了他一句:“經過這麽多事,這麽多年了,你快樂嗎?”
  劉正樹看著蘇西,久久沒有說話。他快樂嗎,這麽些年過去了?
  雖然他很想顯示一下他的富足與權威說明自己很快樂,但內心深處的寂寥與失落卻無情無賣了他,原來,他一直沒有快樂過。
  陽光很好。
  蘇西看著馬天晴推著馬天浩出來曬太陽。
  蹲在草地上的馬天晴正在給馬天浩蓋毛毯。
  馬天晴仰著頭對馬天浩說,“天浩哥哥,你要快好起來,然後我們就回去,好嗎?”
  馬天浩看著馬天晴,點頭微笑。
  馬天晴低聲對他說:“那天浩哥哥,你不許忘記我們拉過勾,許過的諾言噢。”
  馬天浩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迷惘,隨後展開一個笑容,他說:“好。”
  蘇西遠遠看著他們,沒有上前。
  陽光很和煦,她的心,卻是涼的。
  她用手抱著胳膊,蜷在樹蔭裏,她怕太陽會照痛酸澀的眼睛,讓她止不住會流出淚來。
  ……
  病房外。
  馬天晴看著蘇西,對她說,“你找我出來幹什麽?有話快說,天浩等會就醒了,沒看見我他會害怕的。”
  蘇西定定看著她,說:“你很在乎他,愛他嗎?”
  馬天晴直視她的眼睛,說:“是。”
  蘇西咬住下唇,點點頭說,“那你會永遠照顧他,不管他是什麽模樣嗎?”
  馬天晴看了蘇西一眼,對她的問題有點不以為然,道:“那還用得著說嗎?”
  蘇西卻神情凝重道,“你要發誓。”
  馬天晴道:“為什麽我要發誓?”
  蘇西說:“因為這樣我才能放心。”
  “你放心?”馬天晴正要嗤笑出聲,卻突然頓住了聲,“你,你——”
  蘇西點點頭,抑製住心裏無窮無盡的傷痛,她對馬天晴說:“你必須發誓,我才能將他交給你。”
  馬天晴看著蘇西,小聲說:“你要離開?”
  蘇西點點頭。她對馬天晴說:“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他,一輩子都不要食言。”
  馬天晴看著蘇西,眼神很是複雜。半晌她點點頭,說:“我會的。”
  蘇西沉默半天,說:“這樣就好。”
  這樣就好。
  天浩,哪怕我知道再也見不到你了,生命裏再不可能有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了,但難過與痛苦讓我一個人承受,隻要你開心就好。
  ……
  蘇西拿著一個紅蘿卜問馬天浩,“這個是什麽?”
  馬天浩說,“紅蘿卜。”
  蘇西笑著說,“說得對,獎賞一個禮物給你。”說著她拿出一把小雕刻刀,“我親手做個禮物給你。”
  這些天馬天浩和蘇西漸漸熟悉起來,但是無論她怎麽努力,他還是沒能記起蘇西是誰。
  他看著蘇西在他麵前,用小刻刀在紅蘿卜上飛刀雕刻起來。很快,她的手上出現了一朵有層層花瓣的花,鮮豔逼真。
  她把花放在他的手上,說:“送給你。”然後蹲在他麵前,說:“你喜歡嗎?”
  馬天浩看著手中的花,眼神中閃過一絲光亮。他慢慢地說:“喜歡。”
  蘇西又問他:“那你喜歡我嗎?”
  馬天浩看著蘇西仰起的小臉,端詳半天,笑了,他說,“喜歡。”
  蘇西也笑了,但眼中卻有淚流下。
  她問他:“假如我不在你身邊,你,你會想我嗎?會記得我嗎?”
  馬天浩想了一會兒,還是老老實實說,“我,我不知道。”
  蘇西拉過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哽咽著說:“沒關係,你想不起來沒有關係,我想你就好了,我會記得你一輩子……”
  她將他拿著花的手握緊,對他展開一個悲傷的笑臉,說:“如果你想我,就把對我的想念就像刻這朵花一樣刻出來,好嗎?”
  馬天浩茫然地看著她,臉上是困惑的表情。
  蘇西控製不住自己,她趴在他的膝蓋上,將頭埋進他的腿上,哭了。
  ……
  深黑色的夜空繁星點點,每顆星星卻都像流淚的眼睛。
  她尋找過她的愛情,但她和他愛情失憶了。
  茫茫人海中,一個不小心,她將他弄丟了。
  再刻骨銘心的愛情也有一個終點。
  當愛情失憶時,也許應該忘記彼此幾時相識,忘記彼此緣何戀愛,忘記彼此種種不快,忘記彼此曾經迷失,隻記得自己曾經如此深愛。
  夜裏二點,蘇西搭乘返程的航班回國。
  ……
  當愛情失去記憶(2)
  ★愛情讓我得了一種叫做“心痛”的病,類似於心髒病,已由後天轉為先天性,再無根治的可能。
  ★若是不能和你在一起,就把你的背影,加點鹽,醃起來風幹,等老的時候下酒。然後再惡狠狠的,記住那些我所心疼的。親愛的,別覺得我殘忍,因為這樣才能記住你一輩子。
  ……
  燈火輝煌。
  恢弘華麗的比賽現場,色彩斑斕的各種食材,躊躇滿誌的各路精英,讓廣闊的比賽場地人頭攢動,熱鬧非常。
  最優秀的廚師、最權威的評委、最風格迥異的流派;最好的菜品、最講究的器具、最傳奇的宴席,會聚成了一場烹飪界的經典大戰——“金廚帽”烹飪大賽。由於華奧廣告公司的專案策劃,成為第一次以衛星全球直播向世界展現中國飲食文化和烹飪技能的頂級比賽。
  蘇西站在比賽的場邊,環顧四周,目光和評委席上的馬易軒接觸,兩人頷首微笑。
  蘇西將頭發盤起,一身黑色的裙裝,黑色的長靴,顯得她那張臉透明的白。舉手投足之間透出幹練和利索,她似乎看起來和從前沒什麽兩樣,但她清減的麵容與黯淡的眼神卻透露出她的疲憊與哀傷。
  這是一次麵向全球華人的美食盛會,15路絕頂高廚逐鹿中原,刀光火影角逐廚壇真英雄。若是天浩沒有受傷,那到場的高廚中肯定也有他俊逸的身影,但是他卻在遙遠的巴黎沉浸在過去的記憶裏,任她如何努力也不能讓他記起自己,更別談再次愛上她了。
  距離第一次在烹飪賽上相遇並沒有太久,而她和他的相愛卻恍然如隔世。
  蘇西黯然地想著,淚盈滿眶。
  蘇西看見山奇給她投來一個安慰的微笑,她強打起精神朝他笑著要他加油。山奇充滿信心地點點頭,艾米莉對他說,若能在大賽上取勝,她就和他結婚登記去。雖然看過也經過一番生死的洗禮,他對名利已經看得很開,但是為了艾米莉,他隻願自己能發揮出色,抱得美人歸。
  他的視線和坐在台下的艾米莉接觸,彼此的眼裏都浮現出情到深處的愛意。
  山奇默默地在心裏說:“艾米莉,等著我,不許你再當落跑新娘。”
  艾米莉看著山奇,心裏暗笑:“山奇,誰稀罕你的戰果如何,其實嚴格說起來,你達不到我心目中完美男人的標準,但,我還是決定為你這棵大樹放棄一片森林,給你下死命令是因為不想我男人輸得很難看。”
  她朝山奇飛了個吻,露出可以傾倒眾生的嫵媚笑容。山奇遠遠看見,卻笑著搖搖頭,這就是他喜歡的女人,很是悶騷。可是,自己何嚐不悶騷?
  天生一對。
  王紅顏和伍峰翩然前來,她遠遠地和蘇西打著招呼,和伍峰手拉手坐在觀眾席上,蘇西看著幸福的一對人兒,朝他們微笑,看樣子他們好事近了吧,也好,幸福的人越多越好,看著自己的知己閨蜜們都能找到好歸宿,這樣自己也放心了。
  米蘭本想也前來,但被丁山攔住了,他怕現場人多有個閃失,堅決不讓大著肚子的米蘭來湊熱鬧。看見米蘭嘟著小嘴,丁山抱住她,將手放在米蘭的肚子上撫摸著說:“寶貝,你看,你媽媽生氣了,該打她屁股了,因為你還在她的肚子裏,她是不應該生氣的,為了懲罰一下你媽媽,你再踢她肚子一下……”
  米蘭嬌嗔地看了他一眼,說:“你怎麽老不教點好的給寶貝?這是什麽胎教?”
  正說著,肚子顫動了一下,他們的寶貝真的踢了自己的母親一下,米蘭和丁山都一愣,丁山興奮且新奇地哈哈大笑,英俊冷峻的臉上哪裏還有一點“冰山”的蹤跡?
  他仍是強悍卻溫柔地抱緊了米蘭,戲覷地悄聲在她耳邊說,“我還想對你做些我很想做的事,已經憋了很久了,不過看樣子隻好忍著,免得你又說我胎教不好了……”
  話還沒說完,他就低叫出聲,米蘭羞紅著臉,狠狠掐了他一把。
  丁山吸著氣說,“瞧你,又想歪了,我隻是想向你再求次婚而已。”
  這次烹飪比賽前五場為複賽,15名選手每場的積分進行排名,積分最高的前三名獲得進入總決賽的資格。總決賽分三個比賽項目,分別是運用刀功進行花拚的基本功、飲食和文化知識、根據命題進行熱菜烹製的操作能力。高手如林,隻有一位選手能獲得金廚帽大獎,競爭可謂是殘酷激烈。
  大賽還邀請了國內烹飪界德高望重的烹飪大師、烹飪名師、世界廚師聯合會的負責人和著名美食評論家共同組成評判團,按照國際烹飪比賽的比賽規則和慣例,設置評分標準,對整個比賽進行嚴格的評判。
  萬眾矚目下,烹飪協會會長李秉成對各位來賓的支持表示感謝,當他說到這是他退休之前參加的最後一次烹飪大賽,想起過去幾十年來,“金廚帽”烹飪大賽走過的風風雨雨,不由感慨得幾欲淚下,他趕緊抑製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宣布宣布比賽正式開始。
  大家都對這位可敬的在廚藝界默默奉獻一輩子的廚藝專家抱以熱烈的掌聲。李秉成對大家深深鞠了一躬,以示對大家的感謝。贏得大家更持久的掌聲。
  接著李秉成舉高雙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他對著話筒說:“此次‘金廚帽’烹飪大賽能有這樣的規模和盛況,和我們的首席讚助商金麋鹿集團的大力支持是分不開的。”
  提起金麋鹿集團,大家都耳熟能詳。金麋鹿集團一直是‘金廚帽’烹飪大賽的支持者和讚助商,是國內最大的食品集團,主導產品銷量均居世界第一,在國際上也很有影響力,其業務範圍廣泛,產品遍布全球。為了更好地支持廚藝界的蓬勃發展,金麋鹿集團還投資興建了大型的“食品工業園”。
  李秉成微笑著對台下發出了邀請,“現在就請金麋鹿集團總裁上台為我們講幾句話……”
  台下一片靜默,大家伸長脖子張望,尋找這位傳奇人物。
  金麋鹿集團的老掌櫃已經退休,現在的集團由第二代接棒,不僅將父輩的事業經營得有聲有色,而且大膽革新,讓老企業煥發出勃勃生機。據說他是年輕有為,不過這個二世祖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不喜歡在報刊電視上露麵,所以很少人見過他的廬山真麵目,很是神秘。現在有機會看到這個神秘人物,大家當然要翹首以待了。
  見台下沒有動靜,李秉成又熱情誠懇地邀請了一遍。
  王紅顏見身邊的伍峰站了起來,便悄悄拉了他的衣襟說:“你站起來幹嗎,現在是請嘉賓上台。要上洗手間等會兒再去。”她說著想要他坐下,免得被人誤會他是那個總裁,但轉念一想,大家也不會將視線投到普通觀眾席上,嘉賓不都坐在前麵的貴賓席嗎?
  她想想覺得自己有點雞婆,便鬆開拉著伍峰衣服的手,帶點歉意地說:“那你快去快回。”
  伍峰點點頭,微笑著對她說:“那我去了,你等在這裏,別走開,待會兒我還回來。”
  王紅顏斜弋他一眼,說:“快點回來,哪來那麽多廢話!”
  伍峰站起來,走上前去,但卻不是走向出口的方向,而是徑直上了台中央。他上了台對李秉成微笑,李秉成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伍峰對著話筒開始講起話來,他渾厚帶著磁性的聲音在全場響起,平凡的臉上是一個男人的自信與內斂。
  王紅顏坐在座位上動不了,台上的這個男人是誰?他是伍峰嗎?他不是汽車美容工人嗎,怎麽竟然在台上說話,而且言語流利半點都不發怵,還贏得大家陣陣熱烈的掌聲?!她看見蘇西向她投來驚異的微笑,而坐在她前麵的艾米莉轉過頭來朝她擠眉弄眼,用口型對她說:“王紅顏,你賺到了。”
  直到伍峰發完言下得台來,他並沒有走到貴賓席上入座,而是回到她的身邊坐下,她依然是處於懵懂狀態的。
  伍峰握住王紅顏的手,說:“我回來了。”
  王紅顏被他握著手,恍惚地問,“你究竟是誰?”
  伍峰笑著說:“不管別人眼裏我是誰,”說著他停頓了一下,輕撫著她纖手上的戒指,深深望著她,道:“我都是你的伍峰,永遠隻屬於你一個人。”
  王紅顏還想說什麽,卻被他攬在懷裏,他“噓”了一聲,對她說:“專心看比賽,要開始了。”
  ……
  參賽選手大都師出名門,個個高廚的實力都不容小覷。他們大多有著多年的從業經驗,善於創新,其中不少人是當地享有聲望的、大飯店的總廚,他們不僅有著紮實的廚藝基本功,還具有相當高的文化修養,一場場比賽下來,精彩紛呈,賽事經由電視和網絡的傳播,向全世界展示了中華民族的傳統美食文化,吸引了全球的老饕一族觀看這場廚藝界的盛事。
  廚師們有的練就了一手廚藝真刀功,能蒙著眼睛切豆腐絲,切出來的豆腐絲細而不斷,並且可以從針眼穿過;有的擅長做分餐小菜,精通國宴設計,現場製作的花拚和熱菜作品不僅色、香、味俱佳,體現出中國烹飪的一流水平,不少作品獨具匠心、創新突出,令觀眾歎為觀止。
  憑著膽大心新和一手過硬的高超技藝,山奇進入了總決賽,與他積分相差無幾的是柳成楓。看來冠軍就要在他們之間誕生了。柳成楓技法熟練老道,風度翩翩,現場表現熱情澎湃,給整個比賽帶來了很多精彩的瞬間;而山奇將中西餐烹飪技法巧妙融合,其作品充滿新意,使其他的參賽選手獲益非淺。
  兩個人都卯足了勁,準備一決高低。
  此次大賽的一大亮點是大賽的專業評委。他們不是烹飪大師,就是烹飪名師,全是清一色的國家級評委,有幾位還是世界評委,還真有點洪七公的本領,菜一入口,就知道黃蓉這菜裏的油幾兩、鹽幾分,是否還放了幾錢麅子肉。像馬易軒聞一下醋的味道,就知道這醋的產地,讓在場所有人都佩服。
  由於評委的認真與負責,大賽避免了暗箱和搞小動作的違規行為,真正實現了公平與公正,同時也由於評委們的慧眼識英雄,發掘出了一批很有潛力的新廚師。
  主持人林子峰走近蘇西,讚許著她:“蘇西,你的策劃看來很成功。”
  蘇西謙虛地搖搖頭。他看著她,沉吟了許久說:“比賽結束後,能,能否有機會請你喝杯咖啡?”他的心砰砰跳著等她回答。
  蘇西聞言一怔,隨後浮上一個帶著歉意的笑容,說:“不好意思,我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等以後有機會好嗎?”
  林子峰聳聳肩膀,說:“你在拒絕我?”
  蘇西看著他不說話,但是眼裏是一絲回絕的意味。
  林子峰等了一會兒,見蘇西不再看他,便失望地離開了。
  蘇西看著他的背影,收回目光,她很累,累得連敷衍的力氣都沒有,既然沒有愛意,何必給彼此機會呢。
  她的愛,已經都留在巴黎,都給了馬天浩。
  她,已經喪失了愛的能力。
  刀光火影角逐廚壇真英雄,烽煙四起盡顯美食新天下。
  最後一場總決賽,氣氛緊張熱烈。
  山奇和柳成楓將展開最後的對決。
  經過刀功和知識的比拚後,兩人的積分咬得很緊。
  最後的熱菜比賽環節便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了。
  評委們圍繞著柳成楓的“龍井玉環水晶蝦”、“培根黑椒煎鹿柳”和“五彩蟹肉羹”,山奇的“秘辣生烤大金蠔”、“薑洋奶烙蝦培”和“濃湯血燕獅子頭”,進行細細點評。
  柳成楓的“五彩蟹肉羹”是用蟹肉、蛋清、玉米和青豆為原料製成的湯羹,滑嫩醇鮮、風味獨特,做法也一樣保持了螃蟹的鮮味,先將螃蟹蒸熟取出,再與蛋清、玉米、青豆做成羹,口味清鮮,口感嫩滑。
  山奇的“秘辣生烤大金蠔”,經過木炭烤出來的生蠔,兩瓣對開,蠔肉緊貼一邊,上麵蓋著厚厚的薑、蒜等各種調料,四邊圍著燒烤催生出來的蠔油,非常的誘人。享用的時候,用筷子輕微地動一動生蠔根部,肉就順從地出來了,粉軟的肉質合著調料的香味,鮮美極了。
  評委們根據選手自選菜的色、香、味、形、器、營養搭配6個方麵進行評分,經過一番慎重的斟酌與商討,山奇終於以總分第一的優勢獲得勝利。
  當頒獎嘉賓伍峰將象征著最高榮譽的金廚帽戴在山奇頭上時,山奇的眼角有點濕潤。他看見角落裏的蘇西,將手中的獎杯舉起朝她微笑,這個獎,其實是馬天浩的,他在心裏默默地說:“天浩,好哥們,這個是我們共同的榮譽。”
  蘇西微笑著,眼裏有熱淚,她朝山奇豎起了大拇指。
  此時台下一陣歡呼和喝彩聲,山奇卻悄然走下台,他在人群中尋找著,終於將撲上來的艾米莉緊緊抱住,在一片喧鬧聲中,他對艾米莉說:“你答應過我的,和我去登記,這次不要忘了,要乖一點。”
  ……
  蘇西的眼角瞥見失意的柳成楓正黯然地想離去,她想了想,還是上前去,對他說:“不管結果如何,盡力了就好。”
  柳成楓回頭來看蘇西,眼裏有著感動的神情,他看著她說:“難道你沒有發現,我為什麽這麽強烈的想要參加比賽嗎?因為我想讓你注意我,想讓你為我感到自豪,可如今……”
  蘇西沉默了一會兒,道:“過去的事情就放開吧,不要一味去抓住已經失去的東西,而又將身邊的東西錯過。”
  她看了一眼在角落裏看著柳成楓的陳心琳,對他說:“去找她吧,好好珍惜你所擁有的。”
  ……
  再見,我的愛(小結局)
  “金廚帽”烹飪大賽專業廚師賽事算是塵埃落定,取得了轟動效應。
  接下來就是與曆屆比賽不同的“經典私家菜”環節了。
  “經典私家菜”是“金廚帽”烹飪大賽新增加的一個趣味環節,通過對私家菜的競賽,發掘民間的美食珍饈,揭開精美絕倫的私家菜品的神秘麵紗。
  私家菜起源於古時深宅大院中的美味佳肴,從前官府的廚子,製作菜式均圍繞“細致”兩個字,環節相當之繁縟。離開府邸後,他們流落於民間,民間的大戶人家吃飯同樣講究個氣派。擁有家廚,尤其是擁有官府裏出來的家廚,是他們財富與身份的象征。這些家廚在官府菜的製作基礎上,為迎合主人的口味,進一步將烹飪技術融會發揮。久而久之,自成一種類別,即為“私家菜”。
  “私家菜”或有私家做法,或有私家配料,或有私家工序,或有私家典故傳承,每一道家常私房菜都是參賽選手多年廚房經驗的總結。因此參賽的選手大多氣定神閑,豁達灑脫。
  雖說這個“經典私家菜”比賽環節的策劃是蘇西提出來的,但她卻並沒有想到,母親陳茵茵竟然也赫然入列在比賽的選手中。
  蘇西看著母親,驚訝地說:“媽媽,你怎麽也來參加比賽了?”
  陳茵茵但笑不語。
  她對蘇西低聲說:“蘇西,你來幫媽媽打下手。”
  蘇西一愣,說:“我?”
  陳茵茵點點頭,道:“對,我們母女倆一起來合作。”
  蘇西看著媽媽,被她眼裏洋溢的光彩所撼動,她點點頭,說:“好的,媽媽。”
  陳茵茵要做的菜品蘇西都很熟悉,是蘇家酒樓的特色菜。憑著蘇西從小在母親身邊的磨練,她給母親打起下手來也是駕輕就熟。她們低著頭忙碌著,偶爾交換一下會意的眼神,或者是一個鼓勵的微笑,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從她們手下誕生。
  而她們美麗的容顏與優美的動作隨著電視鏡頭,向全世界直播。
  “經典私家菜”的比賽激烈程度不下於專業廚師賽事,對手們的選料烹製甚為精細,所動用的原料精挑細選,既有長江魚和豬尾魚等罕見之物;又有如酸辣魚翅,龜汁驢肉等堪匠心之作,將平常與不平常物發揮得淋漓盡致,觀眾和評委們每每嚐過後莫不慨歎食藝之神妙。
  “私家菜”的最大魅力也許就在於看似家家能做的吃食,卻讓人過口不忘。
  對手“小王家”的主打菜品是“極品果木烤鴨”,選用上等北京填鴨,蜂蜜處理,鴨醬要用六必居的原醬外加二十多種天然原料熬製而成;果木選用山陰之杏木為主料,烤製時間打破以往45分鍾出爐的傳統方法,加長烤製時間後的鴨子油而不膩、入口即化。
  對手“玫香園”的主打應屬江浙菜,口味鹹鮮、新奇獨特——鰣魚不去魚鱗,還要配金華火腿和香菇進行清蒸,鮮美到極至,其中一道“百花深處”是海鮮釀豆腐的雜燴,味道奇特,香氣撲鼻。
  還有選手做了“棒打猴頭”,主料是猴頭菇,蟹棒做成,鮮嫩可口;更有一道“秋刀魚之味”,其中魚炸得焦香無比,浸上用檸檬、辣椒、大蒜調和的湯汁,極為有特色。
  比賽正在激烈地進行著。
  而在場外,有許多人在默默關注著此次大賽。
  日本。一家小拉麵館內。
  一個中年男人,正注視著電視裏的烹飪大賽,當陳茵茵和蘇西的畫麵出現時,他全身一顫,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從不敢置信、愧疚感傷到殷切期待,在他半張俊秀的臉上不停變幻著。
  他喃喃著:“茵茵,西西……”心中的酸楚和苦澀不能止住,他望著電視鏡頭裏那兩張美麗的臉,眼睛裏漸漸濕潤了。
  巴黎。
  劉正樹正全神貫注地看著電視裏的直播。今天劉燁出去辦理事情,而馬天晴則去看望在巴黎的一個朋友。隻有他陪著馬天浩。
  他貪婪地盯著電視裏的陳茵茵,看著她那雙靈巧纖長的手在製作著賞心悅目的佳肴,他不禁要感慨造物者的神奇了。
  那是他一輩子都夢寐以求的女人,而他卻怎麽也得不到她。他歎了一口氣,將目光轉到身邊的馬天浩身上。
  馬天浩也正注視著電視,雖然他的傷口已經愈合,但記憶還停留在小時侯,於是劉正樹狠心拋棄他們母子的畫麵成了天浩的夢魘。每當劉正樹一靠近他,他就會非常抗拒,臉上是憎惡懼怕的表情。
  劉正樹看著馬天浩,用手捂著自己的胸口,他感覺到自己心頭很悶。
  馬天浩這幾天一直觀看著電視裏的廚藝比賽,原先迷惑茫然的眼神竟然有一絲光亮,那些廚藝競技的場麵讓他感覺很熟悉。
  他看著山奇最後奪冠,一種親切的感覺滑過他的心間。
  當鏡頭切換到蘇西時,他睜大眼睛緊盯著蘇西,她給他刻過蘿卜花,他記得她。
  蘇西半低著頭對著鏡頭時,他看見了她那張憂愁而美麗的臉,初次見麵的時候她就是這樣低著頭,靠在他的懷裏的。馬天浩看著屏幕,隻覺頭痛欲裂,翻滾的記憶就要衝破桎梏,可是劇烈的頭疼讓他隻能喘著氣,無力地靠在輪椅上。
  蘇西邊擺盤邊對母親說:“媽媽,大家做的菜都很棒,咱們還有希望嗎?”
  陳茵茵忙著給菜品澆汁,說:“不管有沒有希望,我們都要堅持下去,哪怕我們不能獲勝,也不能給蘇家和你父親丟臉。”
  蘇西看著母親,說:“知道了,媽媽,我們堅持到底。”
  陳茵茵和蘇西端出了蘇家特色菜,秘製原隻鮮鮑魚、白菇扣鵝掌、鮑汁玉蘭遠、金鑲銀炒飯和生磨龍皇杏仁茶等菜式,濃香撲鼻,菜式美不勝收。
  “蘇家特色原隻鮑魚”烹製方法獨特,鮑魚要放在有老母雞、豬排骨、火腿等精選的材料中,采用上湯熬煮長達30多個小時。煲出的鮑魚口味濃鬱,外糯內嫩,入口軟滑適中,因為上出鍋時淋上了濃厚醇美的秘方鮑魚汁,因此鮑魚口質感軟硬適中,順喉鮮嫩,富有纖維彈性,內含飽滿瓊漿。
  評委們品嚐過後,隻說了句:“真是美味到家了。”
  蘇西和母親站在台上,有點忐忑地等待著比賽的最終結果。
  台下坐著她的好朋友們,王紅顏、艾米莉,還有大著肚子的米蘭。她們都用殷切的目光注視著她,為她加油,給她鼓勵。蘇西朝著台下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現在我宣布,‘金廚帽’烹飪經典私家菜比賽的最後獲勝者是——”會長李秉成微笑著,說:“蘇家酒樓的陳茵茵和蘇西!”
  全場一片歡騰,陳茵茵和蘇西緊緊抱在了一起。台下的王紅顏、艾米莉和米蘭使勁地為她們鼓掌。
  蘇西對母親說:“媽媽,你真棒!”
  陳茵茵笑著說:“你也是,寶貝!”兩人的眼裏閃著激動的淚光,她們,圓了蘇丹青一直未能實現的夢想。雖然隻是獲得了“金廚帽”烹飪大賽經典私家菜比賽的獎項,但對於她們來說,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主持人上前恭喜她們,采訪陳茵茵:“請問一下這位太太,是什麽促使你參加這次比賽?”
  陳茵茵笑著,眼睛裏含著淚水。
  她朝著攝像鏡頭,露出了一個最美麗的微笑,她對著攝像機說,“因為我答應過一個人,不管多苦多難,我都要將蘇家酒樓堅持下去,將它做到最好,這次參加比賽,隻是圓他一個未完成的夢。我希望我沒有辜負他的期望,雖然我做得並不好。”
  蘇西聽著母親的話,再看著電視顯示屏上美麗的母親,心裏突然明白,原來母親參加這個比賽,是想讓遠在日本的父親能看到她,因為這是全球轉播的節目。
  母親用心良苦,知道和父親可能此生再無相見的可能,所以用這種方式來和她深愛著的男人告別。愛到盡頭,知道了今生無緣,那就放手。沒有怨恨,隻有寬恕。
  鼻頭一陣酸澀,蘇西的眼睛紅了。
  陳茵茵繼續說道:“可能我們之間有很多誤會,不能在一起,但我隻想告訴他,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我都不怪他,隻要他能過得好,我就心滿意足了,我祝福他永遠幸福……”說著,眼淚順著她那張美麗而憂傷的臉上不停地滑落,但她擦去淚水,笑著呼喚蘇西過來。
  蘇西過去了,站在母親身邊,她們都對著鏡頭微笑。
  蘇西在心裏說:“爸爸,看見我和媽媽了嗎?隻願你過得好,想念你……”
  正目不轉睛看著比賽的蘇丹青看見陳茵茵和蘇西奪得最後勝利時,他激動地站了起來,也不顧店裏有多少人看他。
  當他聽見陳茵茵對他說的話時,再看著陳茵茵和蘇西那兩張善良而美麗的臉時,他緩緩地坐在了座位上,眼淚,也慢慢地流了下來。這個一向剛強的男人將頭埋進臂彎裏,不管身邊的人用詫異的眼神看他,他哽咽著哭了。
  正在給客人做菜的妻子看見了,她停下手中的活,走到蘇丹青的身邊,輕拍著他的背,用柔和的聲音勸慰著他,“蘇桑,你怎麽了?別難過,我和孩子都在你身邊呢……”
  蘇丹青緩緩抬起頭來,他可愛的小女兒跑過來,靠在他的懷裏,說:“爸爸,你怎麽了,怎麽哭了?”說著用手擦去他臉上的淚水。
  蘇丹青抱著小女兒,將臉埋進她的肩胛窩裏,終於在多年以後,可以不再壓抑,將心裏的鬱悶與苦楚都痛痛快快地哭出聲來……
  劉正樹看著電視,也聽到了陳茵茵對著鏡頭說的一番話。他知道陳茵茵是說給蘇丹青聽的,他的胸口更痛。
  這麽多年了,他用盡了那麽多手段,耗費了那麽多的心力,終究還是沒能在她心裏占據一席之地,她永遠隻愛蘇丹青一個人!
  他轉頭看著坐在輪椅上沒有表情的馬天浩,心中充滿一種無力感。就算如今自己財富地位顯赫,但是卻得不到自己渴望的愛情與親情。
  他想著,朝著馬天浩伸出手去,他想對他的兒子懺悔,當初不應該那麽對天浩和天浩的母親,是他錯了,隻求馬天浩能原諒他。
  可是還沒等他站起來,胸悶和氣喘,腦子裏突然湧上一股白光般的熱浪,讓他的神智不清,天旋地轉,他看著馬天浩,高大的身體轟然倒地。
  馬天浩看著劉正樹在他麵前突然倒下,嚇得他往後退著,懼怕萬狀。
  但忽然間,他的腦子和心靈仿佛連通了,記憶也被推閃開了一扇窗,他顫抖著對著腳邊沒有知覺的男人,喊了一聲:“爸爸……”
  ……
  艾米莉看著正在收拾東西的蘇西說:“蘇西,你一定要走嗎?”
  王紅顏和米蘭則眼裏含著淚光,將頭扭向一邊。
  蘇西恩了一聲,將陽台上不用的箱子搬到屋裏開始裝東西。
  王紅顏問蘇西:“難道,失戀了就一定要離開這座城市去憑吊嗎?”
  蘇西的手頓了一下,轉過頭來,朝著王紅顏無奈地苦笑。
  米蘭上前來,抱住蘇西,低聲說:“蘇西,不要走……”
  蘇西強抑住眼裏的淚,故作輕鬆地說:“哎呀,你們這是做什麽?又不是生離死別,再說,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比賽過後,蘇西讓母親先回老家,然後自己向公司遞交了辭職申請,她想回家好好照顧母親,為她分憂解難,母親這麽多年實在太辛苦,也是時候讓她好好休息了。
  盡管同事們熱情挽留,但她還是用最快的速度辦好離職。
  在她收拾辦公桌的時候,蘇東站在門口望著她,蘇西回過頭來,朝他微笑著。
  蘇東走上前來,低聲問:“真要走?”
  蘇西點點頭。
  蘇東又問:“假如我求你,你能留下來嗎?”
  蘇西看著他,抱歉地搖搖頭。
  蘇東苦笑道:“我早就明白了,所以也就死心了。”
  蘇西微笑著上前擁抱著蘇東,她感謝這個一直在她身邊的好朋友。
  蘇東在她耳邊低聲道:“若是過不好,就回來。”
  蘇西抬頭看他,含著淚點了點頭。
  四個女人一起吃了頓團圓飯,給蘇西餞行。
  除了米蘭不能喝酒外,其他三個女人都喝醉了。
  艾米莉醉後哭著說:“為什麽?為什麽我希望我們八個人圍在一起吃飯的場麵一直沒能實現?”
  王紅顏醉眼惺忪,問道:“不是四個嗎?怎麽成了八個?”
  米蘭回答她:“是說四個女人,四對情侶,八個人。”
  艾米莉說:“對呀,不是缺了這個,就是少了那個,什麽時候我們才可以真正的做到每個人都幸福?”
  蘇西看著姐妹們,暈紅著臉笑嗬嗬地說:“隻要你們幸福,我就放心了。無所謂了,剩下七個人就七個人吧,我們一樣都開心。”
  米蘭看著蘇西道:“蘇西,你離開後會開心嗎?”
  蘇西默然,半晌舉著酒杯說:“來,祝福我心早點開了,然後就開心了!”
  艾米莉率先響應號召,她端著酒杯“當”地一聲和蘇西碰杯,含糊不清地說:“蘇西,回去後你要快樂哦,不然我饒不了你……”
  蘇西抱著她,說:“我會快樂的,你們也要這樣噢,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會回來把你們一個個抓到我家的小島上,關禁閉。”
  大家都嗬嗬傻笑。
  蘇西攬住米蘭說:“生了以後,我要當你家寶寶的幹媽。”
  米蘭掉著眼淚哽咽著說:“當然。誰要不答應,我跟他沒完。”
  蘇西笑道:“注意胎教哦!”
  王紅顏抱住蘇西,對蘇西說:“西西,多保重,別忘了我們……”
  蘇西再也忍不住眼淚,她抱住自己的姐妹們,嗚嗚哭起來。
  四個女人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團。
  深夜,蘇西坐上了最後的一趟地鐵。
  她坐在空無一人的車廂裏,聽著地鐵在風中疾馳的聲音,想起馬天浩,那個她心愛又心痛的男人,想起初次見麵的心動,想起他的溫柔的眼神,想起他溫暖的懷抱。
  她心痛初次相遇的心動。
  最後一次憑吊他們的愛情,也許,蘇西,你也應學會對愛情放手。
  她在心裏呼喚著他的名字,她將臉貼在冰涼的鐵扶手上,低聲說:“再見了,天浩,哪怕我老了,我也會永遠記住你的……”
  地鐵在轟轟聲中,呼嘯著穿入了黑夜……
  清晨,蘇西最後看了一眼屋裏蒙著布的家具,將門鎖上。
  她提著行李坐上了出租車。
  她悄悄地離開,不去驚動還在熟睡中的整個城市。
  當飛機在這座城市上空盤旋時,她從機窗俯瞰變得像火柴盒一樣的高樓大廈,她離這座城市好高好遠。
  在那裏,有著她的歡笑與淚水,有她的青春與愛情;在那裏,她學會了愛人與被愛,學會了寬容與珍惜,也許,這些閃著淚光的記憶,便是成長的代價吧。
  她貼著玻璃窗,對著越來越遠的城市說:“再見,我的愛。”
  ……
  番外 伍峰之謎(王紅顏篇)
  在王紅顏眼裏,伍峰簡直就是個一根熱狗腸子通到底的男人,所以隻有一根筋,有一點呆、一點癡、一點傻。
  她一直以為他很簡單,很透明,甚至很淺。
  初次見麵是那天,王紅顏將車開進了家附近的一家汽車維修和美容裝飾一體的店,她想將車清洗打蠟,順便換根保險杆。
  因為業務繁忙,她天天開著車在路上跑,車身已經是灰塵滿布,而且後麵的保險杆在拐彎的時候被一輛車追尾,裂開了一條大縫,王紅顏詛咒著,氣哼哼地將車開進汽車美容車間。
  最近工作繁重壓力很大不說,感情的事情也一直不順,人若是倒黴了,連喝口涼水都塞牙。
  她停下車,對著正在另一輛車底下正在忙碌的人說:“師傅,幫我換根保險杆。”
  見那人沒反應,王紅顏蹲下身來,衝著那輛車底,不耐煩地提高音調喊道,“師傅,我要換保險杆!”
  她的聲音很大,在車底下忙碌的男人終於停住了手。他轉頭看了看王紅顏,沒有說話,從車底裏爬了出來。
  他一張平凡無奇的臉,身上一件棉T恤被機油染得東一塊西一塊的,盡是油汙。他看著王紅顏,有點錯愕。
  王紅顏看著他,心想這個汽車美容店的夥計怎麽反應遲鈍,她正要再次開口,旁邊跑過來一個小夥計,對她不好意思點頭打招呼,“小姐,您來了,有什麽需要為您服務的嗎?”
  王紅顏心想,“還是這個服務生的態度好。”便把她的要求對小夥計說了,小夥計連忙點頭給王紅顏安排了專人服務。
  王紅顏坐在休息室裏,從玻璃窗裏看見先前那個在車底下忙碌的男人又鑽進了車底開始鼓搗起來,她在心裏說:“原來是個新來的維修工,被修的那輛車倒是好車,可別給這個新手鼓搗出問題了。”
  過了一會兒,那個男人從車底爬出來,進了駕駛室發動起車輛,發動機開始轟鳴,車修好了。小夥計衝著那個男人喊道:“伍哥你可真厲害!”那個男人笑了,他的眼睛從外麵看到休息室裏的王紅顏,閃了一絲光亮。
  王紅顏抬起眼,和他正好打了個照麵,他的臉竟有點紅,而王紅顏麵無表情,在她眼裏,他隻是個普通的汽車美容修理工而已,與她何幹。
  車保養和修理好了,王紅顏坐進車將自己的車開走,而那個男人目送她離去久久沒有收回目光。一直注意他很久的店老板走過來,一拍他的肩膀,戲覷道:“怎麽了,伍峰?你把自己的車修好了?看那個女孩看入迷了?”
  伍峰是店老板的哥們,兩人都是越野汽車俱樂部的會員,喜歡動力改裝車輛,算是發燒友。因此伍峰經常在這家店裏出現,也喜歡親自動手給自己愛車服務。
  伍峰的臉紅了,他期艾半天道:“我,我覺得她很麵善,好象在哪裏見過……”
  店老板笑他,“想泡人家也找個好點的理由,這個借口也太老土了。”
  “不是,我……”伍峰想辯解。
  “別解釋了,”店老板打斷他的話,說:“哥們,要真的對她有意思就大膽去追,這個女孩不錯,就在咱們附近小區住著的,雖然看起來很冷,其實人很好的。”
  於是,王紅顏以後每次來,都會看見伍峰這個“汽車維修工”在為她服務。
  一來二去就熟了,不知哪一天,伍峰搬進了小區,和王紅顏做了鄰居。
  雖然他費了很大一番功夫,才讓王紅顏的鄰居把房子租給他。
  每天他都在陽台打他自創的一套拳,但怎麽看都像在做廣播體操。他每天起早貪黑在陽台上守株待兔,就是希望能多看王紅顏一眼。
  終於天賜良機,她家的水龍頭漏水了,她那聲顫抖的請求幫助對他來講,簡直就是天籟之音。他簡直是欣喜若狂地衝到她家幫她修理去了。
  幫她修好水龍頭後,他和她的關係明顯更進了一步。
  他開始為她發揮自己並不擅長的廚藝。雖然他人看起來有點憨,但是學起做菜來還是上手很快。每次他都是回家請家裏的傭人阿姨現教他現學,倒也像模象樣的。時間久了,他確實也練出了一手好廚藝。
  每當他從簡陋的小公寓回到位於市中心最繁華地段商業樓的公司,坐在全套紅木裝潢豪華的辦公室時,很是感慨自己,頭一次,他對一個女人這麽上心。
  那天她喝醉了強吻了他,他被她吻得簡直是心跳如鼓,簡直要暈倒。幸好她隻吻了一下,便醉得不省人事,倒頭就睡著了。
  他看著醉酒後的她,心裏有心疼與憐惜。他知道她是被男人傷了心,他將她抱進懷裏,卻又發覺不太妥當,因為他發覺自己對她的渴望正在慢慢升起,他也是個正常的男人。
  不過他不願被她醒來後當色狼,於是半夜三更他在樓下的小區花園裏奔跑,把自己累得半死不活才敢上樓。他蹲在她床邊看了很久,握著她的手,對她說:“紅顏,我希望能保護你,讓你永遠都不要哭泣。”說完他就筋疲力盡地倒在她的床邊,伏在床頭櫃上睡著了。
  原以為自己的癡情她不看在眼裏,誰知在他的努力與堅持下,王紅顏終於答應和他在一起了。聽到她願意和他在一起時,他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他如踩在棉花堆裏回到自己的房間,想了一會,用牙咬了咬自己的手背,確認不是在做夢,他興奮地在地板上翻跟鬥!若是被誰看見金麋鹿集團的總裁竟然像瘋子一樣滿地亂滾,估計都會以為自己看錯眼了。
  最後他用顫抖的手,將自己的全部家當裝進一個小箱子裏,然後提到王紅顏家,差點連路都不會走了。
  她開了門,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她臉上又震驚又感動的神情。當他上前抱住她時,她在他懷裏哇地一聲哭了,他吻了她,當然他們腳邊的小箱子被他們給忽略到九霄雲外了。
  一直到兩人如膠似漆,一直到兩人結下誓盟,小箱子都沒有被打開過。
  王紅顏在洗手間裏做麵膜,看著鏡子裏自己那張敷了礦物泥、隻露出眼睛鼻子和嘴的黑乎乎的臉,她百無聊賴地等麵膜幹好洗掉。
  卻聽得客廳裏伍峰在打電話,聲音還刻意壓低,她突然提高了警惕。
  最近他一直都這樣,老避開她講電話。
  他莫名其妙的改變,和說話時的不自然,讓她懷疑他是不是出軌,在外麵有別的女人了。
  她躡手躡腳地將洗手間拉開一條縫,探頭偷聽他說話。
  “什麽?他們竟敢這麽橫?!來搶我地盤?!”伍峰咬著牙說。
  對方電話裏一陣哭腔,估計在哭訴滔天冤情。
  “那他們把我家裏人怎麽樣了?!”
  “什麽?!他們把我父親和妹妹綁架了?混蛋!”
  伍峰臉上青筋直跳,他站了起來,痛聲怒罵。
  半晌他平複了自己的激動的情緒,問電話那邊:“那他們想要多少贖金?”
  “一億元?!混蛋,他們怎麽不去死!”伍峰怒不可遏。
  半晌他思索了一下,下定決心對電話那頭說,“那這樣,找個機會,我聯合一些人把他們給做了。”
  電話那頭唯唯諾諾,伍峰把電話給掛了。
  王紅顏在衛生間裏嚇得冷汗直冒,看伍峰說話的口氣和架勢,天哪,她怎麽招惹了個黑社會老大?難怪她總覺得他平時有點怪怪的,原來是對她隱瞞了他真實的身份。她該怎麽辦才好,若是她直接質問他,依他黑社會老大暴躁蠻橫的性格,會不會也把她給做了?!
  可是不問他,她為他感到心驚肉跳,要是他的仇家上門可怎麽辦呢?!
  她一時間心亂如麻,一連幾天都吃不下睡不好。
  終於一天,她又聽見他在打電話,忍不住在他收線後走出來,支吾半天說:“伍峰,你,你不用瞞我,我,我都知道了。”
  伍峰一愣,看著她:“你,知道什麽了?”
  王紅顏偷眼看他,低聲說:“知道你現在處境很艱難,不過,你要相信政府相信黨和人民,法律還是公正的,咱們,咱們去報案吧,現在還來得及……”
  “什麽和什麽呀?”伍峰一頭霧水。
  “你,你打電話的時候我都聽見了……”王紅顏低下頭,很快又抬起頭,說:“你說你父親和妹妹都被綁架了,他們還要一億元贖金……咱們快去報案吧,你,你別亂來啊……”
  伍峰看著王紅顏,半晌沒有說話,他說:“你,你知道……”
  王紅顏製止了他的說話,她誠摯地看向他說:“伍峰,你要走正途,我,我不會嫌棄你的,不管你變成什麽樣,我都會等著你……”
  伍峰看著王紅顏,突然哈哈笑出聲來,他指著她,笑得倒在沙發上。
  王紅顏看著他,以為他家人被綁架,受刺激太深導致突然發瘋,連忙走到他身邊,準備安撫他。卻被他一把拉住,她倒在他身上,他用力抱緊了她,收住笑聲,看著她說:“你是說真的?”
  王紅顏知道他是在問她是否等著他,於是她認真地重申了一遍,“我愛的是你這個人,與你的身份無關,不管你是誰,我都等著你……”
  伍峰看著王紅顏,久久沒有說話。
  半晌他才又笑著打開電腦對王紅顏說,“你看……”
  王紅顏一看,氣得七竅生煙,原來伍峰是在和朋友玩戰爭遊戲,是虛擬的電腦遊戲。
  為了這事,她好幾天都沒有理他。
  伍峰為了贖罪,連做了好幾頓菜討好她,終於討得美人展開顏。
  從此伍峰更堅定王紅顏就是他的寶。
  參加完“金廚帽”烹飪大賽,王紅顏坐在伍峰的豪華房車上,前麵有專職司機在開著車,王紅顏卻一言不發。
  伍峰沒敢吭聲。半晌他問她:“去我家好嗎?”
  王紅顏麵無表情,“不,我要回家。”
  伍峰偷眼看她,發覺王紅顏冷若冰霜,於是對司機說了王紅顏家的地址。
  車在公寓樓下停了。
  王紅顏下了車,徑直就往樓上走去。
  伍峰連忙跟了上去。
  進了門,王紅顏開始收拾起伍峰的東西,伍峰傻在那裏,不知該跟她說什麽才好。
  半晌王紅顏收拾好他的東西,提著他的行李袋扔在他麵前,說:“你走吧……”
  “不是,紅顏,我……”伍峰一下子失去了原先冷靜自若的風範。
  王紅顏想了想,又找出他原先帶來的小箱子,說:“還有這個,你也拿走吧……”
  伍峰看著王紅顏,一動也不動。
  王紅顏生氣起來,她把小箱子扔到他身上,說:“你走,我不想看見你,不想看見你這個騙子!”
  “我沒有騙你,紅顏……”伍峰認真地看著王紅顏。
  “你沒騙我?那你的身份怎麽變了?”王紅顏說道。
  “我從來沒有跟你提過我的身份,可是你從來也沒有問我啊。”伍峰苦笑著回答。
  王紅顏一時語塞。是的,他並沒有說自己是汽車美容工人,是她一直這麽認為的。
  “可是,可是,你也沒有跟我暗示過……”王紅顏說,語氣有點軟。
  伍峰看著王紅顏,將她拉過抱在懷裏,說:“紅顏,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騙你什麽。”說著,他當著她的麵打開了那個小箱子。
  箱子裏有各種契約單據和股票還有一些珍貴飾物。王紅顏順手打開一張單據,發覺上麵的寫的竟然是天文數字的存款。她看著他,伍峰笑著說:“我一開始就沒有隱瞞你,是你自己不在意好不好……”
  王紅顏一時無話可說。
  伍峰抱緊她,附耳在她耳邊說:“你忘了,你曾經說過,你愛的是我這個人,與我的身份無關,不管我是誰,你都等著我……難道你現在想食言?!”
  “不是,我……”王紅顏回頭想辯解,卻被伍峰堵住唇,他深深吻她,她先是微微抵抗,慢慢抱住他的脖子,兩個人陷入了甜蜜的愛河中……
  伍峰邊吻著她,邊在心裏說道:“紅顏,我愛你,從那年你出差去貴州,到邊遠山區捐資助學時我就愛上你了……”
  那年,他也去了貴州邊遠山區,他們一起當了捐資救助失學兒童的誌願者。
  隻是當時她太耀眼,而他太平凡。
  他第一眼就愛上了她,當重逢的那一刻,他立刻認出了她,可是她卻記不起他。
  但是有什麽關係呢?
  也許他不帥也不夠出色,但他有一顆真心還有一份真愛。
  番外 山奇之奇(艾米莉篇)
  ★當婚姻的雙方終有一天變成當麵大大方方挖鼻孔摳腳丫放屁的人,你還會認為她(他)是你心目中的最愛嗎?要知道: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是既沒有公主,也沒有王子的。
  ……
  兩個人,一張床。
  不過沒有人有心思親熱。
  山奇坐在鄭重地對艾米莉說:“艾米莉你嫁給我吧,你一定幸福的。”說著他掰起手指頭對艾米莉細數了和他結婚的好處。
  他對她說:“你看,和我結了婚,你就多了一個終身免費的貼身保鏢……”
  艾米莉瞟了他一眼,說:“想當我的護花使者的家夥多了去,誰稀罕你呀……”他當她傻了嗎?結了婚,就表明基本上隻能保留一個護花使者,而他護花的本事不管好壞你都得認了,哪有單身時趨之若騖的保鏢群千變萬化來得新鮮?想誘她上當?門都沒有!
  山奇撓撓頭又道:“我可以心甘情願受你百般折磨,當你的試驗品,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可是,我現在也是想折磨就折磨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何必多此一舉?”艾米莉不以為然道。
  山奇無語,半天忽然想到什麽,轉頭對艾米莉說:“若是你和我結了婚,我這個老公的功能將越來越完善,你看我不僅會做菜,而且可以當全能的一流修理工、電器研究員等等,生活上所有的具體困難都會在我手裏迎刃而解,基本上可以作到讓你高枕無憂,盡情享受生活……這理由怎樣?和我結婚吧?”
  這次艾米莉倒不含糊,她對著山奇清亮地說了聲:“對不起,不可以!”
  山奇所描繪的“老公美好的功能”差點讓她動搖,不過她要頂住。因為雖然那些做了老公的男人在自己的工作領域之外的專長不斷增多,可是,那些做他們妻子的女人也都必須成為超級全能冠軍,廚師、保育員、編織工、清潔工……
  一想到她要向著這些目標前進,當個隻屬於一個男人的黃臉婆,她就堅決打了退堂鼓。
  山奇不說話了,沮喪地向後倒在床上。他實在沒轍了。
  艾米莉看見山奇失望的樣子,嬌媚地微笑,纏上他的胳膊,輕聲說:“別生氣了嘛,我會考慮你的建議的,好嗎?”說著她伸出纖手輕撫他英俊的臉,手指在他裸著的胸膛上劃圈,眼神迷離而誘惑。
  山奇歎了一口氣。
  他看著麵前一張美麗魅惑的臉以及她那微啟的紅唇,哪裏還能夠拒絕,他將唇印在了她的唇上,狠狠吻了上去。
  他的舌頭滑過她柔軟的嘴唇,便與她濕軟靈活的香舌糾纏在了一起,反複在彼此嘴裏纏繞追逐。兩人呼吸開始粗重,火熱的情意開始在對方的眼裏燃燒。
  他加深了這個吻,更用力地□著她的嘴唇,相互吞咽著對方口中的津液,他的熾熱的欲望已經悄然覺醒。而她雙眸水霧迷離,臉頰潮紅,快要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
  於是他鬆開她的嘴,轉而含住她的耳垂,用牙輕輕噬咬住,然後一邊□,一邊用舌頭誘惑地舔繞,他用牙齒和濕滑的舌頭在她白嫩的脖子上舔舐,滿意地看著艾米莉發出一陣陣愉悅的呻吟……
  他伸出手解開艾米莉性感的睡衣,她高聳豐滿的□立刻彈跳了出來。山奇用手握住她的豐挺開始揉捏起來,艾米莉的呼吸急促,她全身輕微地顫抖著,山奇甚至能看到她雪白光滑的背上所起的一層敏感的細疙瘩。
  他一邊用手指細細地感受著艾米莉柔軟身體的每一處,一邊開始加劇愛撫□的程度。一聲誘人之至的呻吟從艾米莉的喉嚨中蕩出,山奇渾身的血液仿彿在瞬間被這撩人的呻吟所點燃,他也忍不住暗自呻吟了一聲,幾乎要把持不住立刻壓到她的身上去。
  看著她輾轉柔媚的模樣,他感覺到體內四處蔓延灼燒的情與欲之火,差點要將自己燒焦。他終於分開她白嫩的長腿,咬著牙,攜著千鈞之勢殺入了她的體內……
  艾米莉尖叫一聲,山奇停頓了一會兒,讓彼此都適應一下這突如其來的刺激,然後開始在她的身體裏馳騁。他的節奏漸漸加快,每次都狠狠撞擊在她深處的花心上,他懷中的身子直被撞得酸軟無力,嬌喘連連。
  艾米莉將腿夾緊了山奇,她全身柔若無骨,隨著他的衝擊而搖擺。她半眯著眼望著山奇,已是兩頰通紅、雙目如絲。
  山奇看著艾米莉細細喘息的媚態,不禁又在那難以言喻的緊致處狠狠送插了幾下。艾米莉閉上雙眼咬著下嘴唇又是一陣□蝕骨的呻吟,山奇揉撚著她紅嫩的蓓蕾,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快感亦在一波波累積……
  汗水打濕了彼此的身體,在曖昧氤氳的氣氛中,深陷愛欲狂潮的兩個人迷亂地擁抱著,緊緊貼合,互相迎合,很快就攀上了情與欲的頂峰。感受到艾米莉全身繃緊的收縮,山奇也在艾米莉身體的深處快意地釋放……
  山奇喘息著抱住艾米莉,將臉埋進她高聳的□間。艾米莉仰躺著,臉上的暈紅未褪,她眯著水波蕩漾的雙眸看著山奇,突然問他:“山奇,你真的要和我結婚?”
  山奇聞聲抬起頭來,急切地說:“當然,當然。”
  “你確定不是鬧著玩的?”
  “我是認真的,艾米莉。”山奇一臉誠懇。
  “那,”艾米莉想了想說,“那我考慮一下你提出的結婚請求。”
  “真的?”山奇欣喜若狂,“那就按照之前我們說的,明天你就和我去登記。”
  艾米莉看著山奇,將頭靠在他的懷裏,他寬闊的胸膛給她帶來了極大的溫暖。
  她將臉貼在他結實的胸肌上,細弱如蚊聲地輕輕應了一聲。
  第二天清晨,按照約定的時間山奇早早地就來到民政局門口等著艾米莉。
  可是從早晨八點等到中午十二點,連個艾米莉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眼看身邊一對對的情侶經過,又歡天喜地地出來,山奇的心情從喜悅與期待,希望的火苗一直慢慢熄滅下來,直到跌入失望的深穀。
  終於他放棄了,拖著失落的腳步離開。
  在他轉過頭離開後的那一刻,卻從一棵大樹後出現了艾米莉的身影。
  她望著山奇遠去的背影,慢慢低下了頭,她在心裏默默地說,“對不起,山奇,不是我耍你,實在是我還沒有做好結婚的準備。”
  本來她真的是想和山奇結婚的,但是這一動真格了,她還是臨陣脫逃了。
  她想自己是患了婚姻恐懼症了,可能是身邊的狂蜂浪蝶太多,讓她對男人劣根性與專一度一直持有懷疑的態度。為什麽會如此害怕結婚?自由,她怕失去她自己的自由,因為她的自由已經成其為她的特質,而婚姻顯然是要抹殺這些特質的。
  設想婚姻的完美主義,這沒錯,可是現實的婚姻哪有完美的啊?!
  回去後她以為山奇會好好罵她一頓,甚至會拂袖而去,但是,他沒有。
  他隻是看了她一眼,然後低聲說:“是我沒有給你足夠的信心嗎?”
  艾米莉沒有吭聲,半天她才怯怯道:“我怕今後結婚了會離婚。”
  山奇看著她沒有說話。
  艾米莉咬著唇,看著自己的腳,猶豫了一會兒對山奇說:“我這婚姻恐懼症不是一會半會兒就能治好的,要不山奇,你放棄我吧?”
  山奇挑高眉毛對艾米莉說:“那不可能,我絕不會丟開你的。”
  “可是,山奇你想過沒有,當婚姻的雙方終有一天變成當麵大大方方挖鼻孔摳腳丫放屁的人,你還會認為她還是你心目中的最愛嗎?要知道: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是既沒有公主,也沒有王子的。”艾米莉都有點歇斯底裏了。
  但是山奇過來對艾米莉說:“挖鼻孔摳腳丫放屁,還得加上敷著麵膜滿屋子亂竄這一舉動,因為都是比較嚇人的。”他笑著,將她牢牢抱住,說:“愛得深切的人,是不會去計較這些的,反而因為這樣,才能體現家的隨意與溫暖。”
  “我願意給你一個可以隨意敷著麵膜然後挖鼻孔摳腳丫放屁的家。”山奇對著艾米莉鄭重地承諾。
  艾米莉實際上對於戀愛婚姻根本沒有信心,對要和她結婚的男人更是沒有任何心存幻想。但是直到山奇在演播廳裏奮不顧身地推開她保護她的安全時,她才切身體會到了他對她的真。
  當看著蘇西顫抖地呼喚著沒有知覺的馬天浩時,艾米莉的心被深深震動了。
  那一刻,她知道了什麽叫做失去後才懂得珍惜。世界那麽大,但遇上一個肯舍身為你的男人,你敢說那不是愛情?!艾米莉在那一刻幡然醒悟。
  其實恐懼婚姻是因為你並沒有找到足夠愛的人,所以你缺少和他過一輩子的勇氣。
  “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最好的的表現就是和她結婚,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最好的表現就是和他生小孩”,這句話確實是至理名言。
  春夏的風很是和煦,山奇站在民政局的門口,被陣陣暖風吹得差點舒服得要睡著。
  但他不能睡。
  因為今天是再次和艾米莉約好結婚登記的日子。
  “金廚帽”烹飪比賽他終於實現了夢想,捧得獎杯。但在他心裏,他甚至更願意以這含金量頗高的獎杯來換取“抱得美人歸”。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又開始焦急起來,她不會又不來了吧?山奇看看手表,簡直都沒有力氣抬起頭來了。
  他在心裏暗自祈禱著,希望能快點見到艾米莉的影子。
  但等了半天,還是沒有她的身影。
  山奇的心漸漸有點刺痛,她終究還是不願意和他共度今生,可是他已經很努力了,他已經將自己能為她做的都做了,就這樣,還是不能感動她嗎?
  他黯然地想著,頭慢慢低下去。
  卻在這時,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艾米莉柔媚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山奇,等很久了?”
  艾米莉微喘著氣,她是一路小跑過來的。
  她看著山奇,突然笑出聲來,說:“山奇,你這麽隆重幹嗎?”
  真難得,一向吊兒郎當的山奇竟然穿了全套的西裝,變得相當有氣質,相當有魅力。
  山奇有點臉紅,但還是說:“要結婚登記當然要正式些。”
  艾米莉看看自己身上隨意且暴露的衣服,噘起嘴說:“那我不是不禮貌嗎,我回去換衣服吧?”
  “不用不用,這樣就好了。”山奇就怕她變卦,連忙阻止了艾米莉。
  他拖住她的手,將她拉進了民政局。
  民政局裏都是一對對等待結婚的愛侶,似乎顯得很神聖。
  山奇和艾米莉的舉止和行為都跟著莊重了起來。
  山奇握著艾米莉的手,兩人的手都有點顫抖,手心裏冒出了汗。
  “請將你們的身份證和戶口簿拿出來。”工作人員對他們說道。
  “啊,還要戶口本嗎?”山奇低呼了起來。
  “是呀,難道你們不知道嗎?”工作人員反問道。
  “這個,那個,”山奇和艾米莉對視一眼。
  艾米莉拿出自己的戶口簿說,“我帶了。”
  山奇紅著臉,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說,“唉,我真是該打。”他轉過頭,對艾米莉緊張地說:“艾米莉,你等著我,我這就回去拿戶口簿,你等著我,一定要等我啊!”
  艾米莉皺著眉頭看著他,說:“這算什麽,你根本就沒有誠意要結婚嘛。”
  “不是不是,我真給忘了,我,我……”山奇開始口吃。
  艾米莉沒有理他,低頭看手表,說:“30分鍾,半個小時內你要是還不回來的話,今天咱們就不要登記了。”
  山奇一愣,隨即忙不迭地點頭道:“好好,我馬上去拿,你,你等著我。“說著他邁開長腿,像馬撒韁一樣飛奔出去。
  工作人員看著這兩個歡喜冤家,不由抿著嘴笑。
  從山奇的家到民政局平時開車就要四十分鍾,現在山奇要在半個小時內拿到戶口簿趕到民政局,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是山奇做到了。
  當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民政局時,身上的西裝已經敞開著如同兩片破布,一絲不苟的發型已經亂得像雞窩。
  他喘得像一頭剛拉完貨快累死的老牛,他對艾米莉說:“我,我回來了,可以開始了嗎?”
  艾米莉看著他,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工作人員對他們說:“先去隔壁拍結婚照片吧。”
  於是山奇和艾米莉聽話地去拍了結婚照片。男左女右,符合規範,隻是,結婚照片上艾米莉笑得光鮮亮麗,而山奇卻像剛剛被土匪打劫過一樣,風中淩亂。
  艾米莉暗笑,“怎麽可能讓新郎比新娘更亮麗?沒有這樣的道理。”
  要在表格上簽字了,山奇先簽好字,然後緊張地看著艾米莉,等著她的舉動。
  艾米莉看著他,就是不動筆。
  山奇被折磨得簡直要跪下了,艾米莉才慢悠悠地簽上了自己的姓名。
  山奇這才鬆了一口氣。
  工作人員核實了兩人的資料,拿出兩個鮮紅色的本子,填好日期,然後一打鋼戳,將本子遞給他們,每人一本,說:“可以了。”
  山奇和艾米莉人手一本結婚證。
  山奇激動得說不出話,他將手中的結婚證左看右看,就是舍不得放下,他此刻隻會對工作人員說“謝謝”了。
  而艾米莉看著手中的結婚證,心裏一陣失落,就這樣和他成為夫妻了,這麽簡單?她甚至都沒有聽到工作人員說“禮成,奏樂”呢。
  艾米莉看到旁邊有一對中年夫妻也走到辦理登記的窗口,不過領的是綠色的本子。
  艾米莉很好奇,湊上去一看,那本子的封麵上印著金色大字:離婚證。
  艾米莉興奮地對山奇說:“山奇,你看,這裏也可以領離婚證呢。”真是方便快捷啊。
  山奇瞪著她,艾米莉轉頭還想向工作人員谘詢離婚的問題,卻被山奇一把抱住,連拖帶拉抱離了民政局。
  他怕她那小腦袋瓜裏突然一時興起,直接也到那個窗口和他領離婚證呢。
  “喂,山奇,你真小氣,我谘詢一下都不行嗎?”艾米莉氣呼呼地問山奇。
  “當然不行,我現在是你老公,我有權幹涉你的不正當行為。”山奇一本正經。
  “去你的,我才不要當你老婆,唔……”艾米莉的喊聲漸漸消失在山奇的唇舌間……
  山奇知道自己從此以後將最忌憚帶綠色的東西,比如說綠本子、綠毛龜,嗯嗯,還有綠帽子。
  番外 丁山之魅(米蘭篇)
  【情之萌動】
  米蘭怯生生走到丁山的辦公室門口,她大學剛畢業,進公司還沒有多久,就被指派給丁山當助手。
  她已經久聞丁山出名的冷與狠了,一想到以後要天天和這座千年不化的“冰山”一起共事,她就覺得自己腿肚子發軟。
  她怯怯地敲了敲門,辦公室裏傳來一個低沉而有磁性的男子聲音,“請進。”
  米蘭進了辦公室,站在丁山的麵前。
  丁山正在埋頭於各種數據中,他的外表英俊而成熟,充滿了陽剛的男人味,但全身都散發著冷意,尤其是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冷冷一瞥,頓然讓人感覺在他麵前無處遁形。
  米蘭幾乎是哆嗦著和他打招呼:“丁,丁老師好。”
  糟了,她的舌頭打結,加上腦子空白,竟把總監誤叫做老師了。她一下子困窘得紅了臉。
  “丁老師?”丁山抬起頭來,這麽久來還沒聽過別人對他這樣的稱呼,他看著麵前的女人,冷冽的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覷笑。
  米蘭一身簡單而樸素的打扮,白色的襯衫和黑色的及膝裙顯得她自然而清麗。她白皙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紅暈,正怯怯地看著他,讓丁山想起了那個詞:“清新的一朵小白花。”
  她被他冷冽的目光盯得有點畏縮,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他注意到她裙下的兩條腿修長而筆直。
  看著她尷尬得紅透了的耳根,他收回攝人的目光,平靜地問著她:“你就是米蘭?”
  “嗯,”米蘭輕聲回答道,仍不敢抬起頭看他。
  丁山看著像被老師罰了站的害羞的小人兒,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微笑。這樣的女人還不錯,至少不會對著他露出一張花癡的神情。前任的助手就是因為天天對他糾纏不休,讓他無法容忍而被他清除出門的,他一向不喜歡仗著自己漂亮就為所欲為的女人。
  他看著米蘭說:“你知道你工作的職責嗎?”米蘭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趕緊點了點頭,她是來當他的助手的,她知道這個助手其實就是打雜的,但是沒有關係,這樣可以多學點東西。
  丁山點點頭道,“那就好。”他翻了翻文件道,“當我的助手工作負擔可能會很重,你能承受得了嗎?”
  米蘭趕緊點點頭,丁山沒有說話,隻是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收回目光,將一疊文件遞給米蘭,道:“把這個拿去複印,順便給我倒杯咖啡來。”
  米蘭接過文件出了丁山的辦公室,剛一出來,她就靠在牆邊籲了一口氣。
  這個男人好冷好果決,在他麵前她的手腳都不知往哪放才好了,一想到以後就要每天在他的視線裏進出,她都要哭出來了。
  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她發覺其實丁山並不像傳聞中的那麽不近人情。雖然他自己是個超級工作狂,交給她的工作量確實很大,但是也不至於讓她天天加班。她隻要認真抓緊工作,還是能趕在他需要的期限內完成的。而且當他知道她住在郊區時,安排工作時還是注意到盡量避免讓她太晚回家。
  盡管他仍舊很冷,但是米蘭還是感受到他的體貼與對下屬的關心。現在她知道為什麽丁山那麽冷酷但是擁護者還是很多的原因了。而丁山的辦事效率的果斷與完滿更讓米蘭衷心佩服與尊敬。
  慢慢她的視線停留在他身上的時間開始多了,每當看見他那張認真專注的俊臉,她不禁會偷偷看他,悄悄臉紅,隻是她怕自己的秘密被他發現,她怕他會以為她也在發花癡。
  他是花心的,她看見他那輛車上,經常坐著不同的女人,就像衣服一樣頻繁地更換。每當這時,她的心總是刺痛著,她知道自己對他簡直是癡心妄想,她一直以為和他之間永遠都隻能是上下屬的關係,不可能有交集。
  盡管她對他的愛意就像春天葉子的嫩芽,越是壓抑就越是萌動。
  安全套的調研工作很是繁瑣,調研部每個人的心頭都很煩躁,丁山更是表現得明顯。好幾個同事的調研報告因為達不到丁山的要求都被他訓了一頓。
  米蘭在丁山身邊做事也是戰戰兢兢的。但是越是小心就越出事,那天晚上她的襯衫被複印機夾住扯破,胸前的那一片大好春光都被丁山看到了,她簡直羞窘地要鑽到地底下去。
  一連好幾天她都不敢抬頭看他,見到他就臉紅。而他也似乎明白她的尷尬,表麵上看上去好象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但看她的眼神裏卻多了點什麽。
  秋天天氣依然很熱,公司的女人們穿著都很清涼,惟有米蘭還是一身保守的打扮。
  中午休息的時候,丁山叫米蘭給他泡杯咖啡。
  米蘭到了茶水間發覺水還沒有開,於是站在茶水間裏等著水開。大辦公室裏沒有人,大家都去午休去了。
  米蘭站在飲水機前,眼神定定的在想著心事。
  突然身邊有個聲音在問她:“米蘭,咖啡好了沒有?”原來是丁山等得不耐煩出來了,他連日來一直加班,睡眠極度缺乏,所以急需咖啡來提神。
  “快了,等水開了就好了。”米蘭趕緊慌亂地回答道。
  “哦,”丁山沒有說話,就站在茶水間門口看著米蘭。
  米蘭感覺到他的眼神,抬起頭來,卻正好和他的視線相接,她的臉刷地一下便紅了。
  丁山的視線從米蘭慌亂垂下的眼簾、秀氣的鼻子、通紅的臉龐一直往下到她粉嫩晶瑩的嘴唇上停住了。他看著她羞紅的臉,心想,該死,她怎麽那麽愛臉紅,害他也跟著有點不自在。
  此刻兩人同時想起了那天晚上米蘭的意外裸 露,於是氣氛開始變得曖昧起來。
  兩人一時無話。
  可是曖昧歸曖昧,他的目光還是被她的粉唇給吸引住了。她的嘴唇那麽小巧粉嫩,吻起來應該很柔軟與香甜吧?剛一這麽想,丁山便在心裏罵了自己一聲,瘋了他,滿腦子在想什麽?什麽時候自己也變成了一個想吃窩邊草的色狼了?!
  他輕咳兩聲,掩飾著對米蘭說,“我想喝杯茶。”
  米蘭連忙說,“好,好的……”
  茶葉在飲水台底下的櫃子裏,於是她蹲下身去打開櫃子去拿茶葉。
  丁山高高站著,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她那微露的領口。
  她的衣服很保守,是長袖的,由於天氣熱她領口的扣子往下解開了兩顆,微微露出一片白皙的胸。盡管沒有春光外瀉,但丁山卻想起了那晚她美麗的□,頓時一股熱氣從他小腹上傳來,他尷尬地發現自己竟然對米蘭起了反應。
  她並沒有穿著暴露與性感的衣服卻能讓他產生欲望,丁山很是狼狽與困惑。
  見她埋首在櫃子裏尋找茶葉,而胸前的扣子因為忙亂的動作又鬆開了一顆,隱隱露出她美麗的□和裏麵高高的聳起,而她卻渾然不覺。
  丁山暗暗呻吟一聲,覺得自己的欲望正在瘋狂覺醒,他蹲下身,想要自己去拿茶葉,免得再被麵前的美景所魅惑而引火燒身。
  米蘭在櫃子裏找了半天,發覺茶葉已經用完了,於是抬頭對丁山說:“總監,沒有茶葉了。”剛抬起頭,她的臉差點和背後的丁山的嘴唇碰在一起,兩人靠得很近,她都能感覺到他灼熱的呼吸。
  米蘭下意識地往後一縮,但丁山的眼睛仿佛帶了蠱惑她的力量,他的臉慢慢向她靠近,而她睜著眼睛一動都不能動,他的臉湊得那麽近,她甚至看見了他那雙魅惑的眼睛裏小小的自己。
  他的熱氣呼在她的臉上,而他的整個上身已經快要傾覆在她的身上了,米蘭隻覺得自己全身發軟,卻沒有力氣推開他。驀地米蘭覺得自己的嘴角一熱,他的吻已經落在她的唇邊。
  米蘭顫抖著身子軟得像棉花,而他伸手摟住她的腰,將她鎖定在櫃門和牆角之間,他輕柔地舔吻著她的嘴角,慢慢移到她的唇上,他的嘴覆上了她的,她果然如他想象中的一樣香甜。
  他用舌頭想要撬開她的唇探進去汲取那甜蜜的芳香,但米蘭緊閉著雙唇,突如其來的吻讓她震驚和害怕得不知所措。
  就在丁山想要繼續深入時,米蘭突然從驚愕中緩過神來,她羞怯地躲開了他的臉,向牆後縮去,他們在幹什麽?!他,他竟吻了她!!
  她抗拒的動作驚醒了情不自禁中的丁山,他一愣,立刻喘息著抑製住自己如潮水般湧起的欲望。他是瘋了,竟然吻了他的下屬!
  兩人對視著,米蘭的臉羞紅地簡直要爆炸開,丁山則尷尬地站起身來,半晌他低聲對她說了聲“對不起”便倉皇離開了茶水間。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那麽鬼迷心竅,一向不被女人所蠱惑的他麵對米蘭時竟然完全失控。此後的幾天,盡管他不停地告誡自己不要破了“兔子不吃窩邊草”的戒,但他還是一直沉浸在對她的想念裏,他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要得到她,好好愛她。
  他以為他能控製住自己的。
  但是,量變終究還是引起了質變,於是便醞釀出了他對她後來的瘋狂掠奪。他用暴力手段強行奪去了她的清白,得到了他所想要的,但卻讓他有無限的悔恨。
  【愛之頂峰】
  奪去米蘭清白的那晚過後,丁山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她。他在辦公室裏不停地抽著煙,度過了身心煎熬的那幾天,終於他忍不住去看了她。
  他以為在見過她之後,能做些補償給她,畢竟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可是在她的眼淚和無聲的指控麵前,他竟然不知悔改,又像一個毛頭小夥子一樣完全迷失了自己,深陷在她的溫柔情網裏無法自拔。
  在她家裏,喝了酒的他一遍又一遍地要她,在她身上不停地肆虐。她給了他難以想象的身心愉悅的極致,她是那麽嬌弱,卻讓他第一次對女人產生了難以割舍的情緒。
  他霸道地要她成為他專有的女人,無視她的眼淚和懇求。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他對自己說其實他還放不下單羽薇,但在平日裏的每一時間,他想的最多的卻是米蘭。每當看見她對他露出羞澀而溫柔的笑容時,他內心堅硬的一角仿佛被悄悄融化了。
  他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種感情,卻知道他對她已經超越了男人對女人的生理需要。
  他在辦公室裏看著米蘭正在幫他整理著資料,她正微微低著頭,頭頂和他的鼻梁在同一高度,他正好往下斜看到她的臉,她白皙的臉上因為天熱,泛了些桃花似的紅潤。
  他站起來走到她的身後,看著她認真的背影,突然貼近她伸出手去,拿過她手上的資料,說:“讓我看看這些資料。”
  米蘭沒想到丁山會過去拿她手中的資料,她嬌弱的身子猛然一顫,一疊資料從她小手中掉在了地下,她往後一退,想彎腰去撿。
  可她這一退,正好翹挺的粉臀抵在了丁山的大腿根部,丁山很清楚的感覺到了她粉臀的彈性。
  丁山低吟一聲,身體下部的欲望立刻被刺激的直立起來,正好頂在了她最柔軟的部分。
  女人都是敏感的,米蘭覺察出了丁山的變化,她的臉一直紅到了脖子和耳根。雖然已經和他在一起了,但她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弄暈了,羞怯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任由他頂著。
  而丁山也站著,雖然這還是上班時間,但她粉臀的彈性讓他舍不得離開這美好的享受,他聽著她在嬌喘,低著頭從上往下看著她豐滿的□在一起一伏,顯得更挺更撩人。他魅惑的眼神一暗,欲望已如洪水一般將他的理智完全席卷而空。
  他呻吟一聲從後麵把她抱住,雙手就落在她那豐挺的□上,雖隔著衣服他清楚地感覺到她皮膚的光滑、柔嫩,從手上傳來的富有彈性的刺激,他忍不住用嘴唇舔弄著她小巧的耳根,他清楚的感覺到她在顫抖。
  “不要,不要,丁山,別,別這樣……”米蘭開始用力掙紮。還在上班時間,他就這樣不管不顧,若是有人推門進來他們就不要在公司待下去了。
  她低聲懇求著他,拚命想將身體脫離他有力的桎梏。但也許是羞怯,也許是緊張,此刻的米蘭卻連站的力量都沒有了,她像一個柔弱的小貓身不由己任由他擺布。
  他輕推著她到辦公室的門邊,伸手將門反鎖了。
  “不要,丁山,你……”米蘭見丁山將門關上,心知他要做什麽,急得低呼,她不要在大白天和他做這樣羞人的事情,更何況還是在辦公室。
  他慢慢的將她轉過來,他已經被她撩撥的失去理智。他把她抱的更緊了,張嘴就向她潤澤的小嘴上親了上去,堵住了她的低呼,同時他伸手撩開了她的裙子,撫上了她嫩滑的小腿……
  她白膩細嫩的小腿在他的手掌輕揉的愛撫下起了輕微的顫抖,丁山略顯粗糙的手掌順著她的小腿往上,經過了圓潤的膝頭,伸入了她修長大腿的內側,他用自己堅硬的昂揚隔著單薄的衣褲,頂動摩擦刺激著她的嬌嫩柔軟。
  “別……啊!”她清晰感覺到他的堅硬幾乎連帶著薄薄的衣褲,就要插入她的神秘花園之中,她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的害羞與嬌怯,終於不可抑製地呻吟出聲……
  他用力箍住她纖細的腰肢,因忍著欲望而有點顫抖的手迅速拉開自己的褲鏈,將已經異軍突起的欲望釋放了出來,因為還在上班,他也不願她在事後難收拾,所以他沒有脫去她的內褲,而是隔著她的小褲褲向她的神秘花園進攻。
  每一次他的堅硬隔著內褲忽而向下、忽而向內的壓力,讓她不由咬著貝齒,從嘴裏逸出嬌媚的聲音,他聽著她□蝕骨的呻吟聲,差點把持不住自己,即使沒有真正進入她的身體,但隔著底褲的愛撫與插抽卻更顯刺激。
  米蘭忽然身體一僵,感到他堅硬的昂揚已經帶著底褲的布料準確的插入她的體內,使得她甚至不得不盡量分開雙腿來減低這種壓迫感,頓時一種奇異的不同以往的感覺襲上她的心頭,她和他都深深呻吟了一聲。
  然後丁山就像脫了韁的野馬一樣,挺起身體瘋狂地向她頂動起來。
  隨著他的用力抽動,奮力撞擊,她柔軟的身體隨著他的動作而不由自主的擺動,當兩人高峰的喜悅一起襲來時,他拔出已經瀕臨爆發的欲望,在她白皙修長的大腿根上迸射,酣暢淋漓地釋放,而她全身一陣顫抖,兩腿再也無法承受身體的重量,軟軟的跪倒,倒在他的懷裏……
  可惜的是,這種抵死的纏綿卻因為單羽薇以及牧星的介入而慢慢變得苦澀……
  【焚身以火】
  當丁山知道米蘭和牧星相親的事情時,嫉妒與痛苦如同一條蛇噬咬著他的心,他緊緊握著拳,強迫自己要冷靜下來,他想找米蘭和她好好談談,但她卻一直在躲他。
  害怕失去她的感覺充溢著他的心,讓他坐立難安,他知道米蘭現在對自己的重要性,他不能失去她!
  下班了,米蘭等著同事們都走光了,才拖著遲疑的腳步拿著一疊資料去丁山的辦公室。這麽晚了,他應該走了吧,剛才她似乎聽同事們說看見丁山已經走了,於是才有膽量將他要的資料給他送過去。
  他果然不在,米蘭將資料放在丁山的辦公桌上,看著他平時坐的位置,呼吸著有他熟悉味道的空氣,米蘭隻覺得自己的內心一陣刺痛。
  現在的他,自有別人陪他,而她,也將有屬於她自己的生活,曾經和他的點點滴滴,就讓它成為一場夢吧。
  她低著頭,眼裏淚光盈盈。
  她伸出纖指,拭去眼角的淚水,準備離開。但剛走到門口,一個高大的身影堵住了她的去路。米蘭驚愕地睜大眼睛,是丁山!
  他看著她,將她逼進房間裏去,他伸手順道關上了門。
  他的眼裏有著焦灼與怒氣,他問著她:“米蘭,你究竟要躲我到什麽時候?”
  米蘭看著,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她哽咽著對他說:“你走開,讓我出去……”
  但丁山一動也不動。半晌,他看著她,歎了口氣,靠近了她,他對她說:“米蘭,別離開我好嗎?”米蘭盯著他,緩緩搖了搖頭,他的心裏還有別人,她怎麽能和他在一起?
  可他一把抱過她,吻上她的唇。他的舌頭在她口腔中肆意的攪動,和她的舌尖糾纏,靈活地撩動著和她嬉戲,探索她嘴裏每一處的甜蜜,接著在她的唇上烙印著他的印記。
  米蘭拚命向前逃,可惜前麵是堅硬的牆壁。他的手掌穿入兩人之間,愛撫她圓挺的胸,恣情地揉捏她的柔軟,而他的唇沿著她的唇緣,緩緩地下移,舔舐著她的胸前,隔著單薄的衣物含住她敏感的蓓蕾。
  “不要,丁山,放,放開我……”米蘭拚命掙紮著,美麗的眼睛裏不停有眼淚流下……
  也不知拿來的力氣,她抽出手,在空中揮了一下,正好打在他的俊臉上。
  丁山的眸子一冷,鬆開手,米蘭站不住腳,跌坐在地上。
  由於跌跪在地上的角度,米蘭露出黑色裙子外的那雙美腿近在咫尺。
  因為她跌坐著,本來是接近膝蓋短裙更往上縮了,她穿著長襪,露出她三分之二的雪白而修長的大腿,圓潤的膝頭下是修長而勻稱的小腿。她穿著高跟鞋,雖然還著透明的薄絲襪,也能感覺得出如果撫上她的皮膚是何等的細嫩光滑,讓人有一種想要親吻它的衝動。
  米蘭抬起眼怯怯地看著丁山,卻看見了他眼裏足以焚毀她的欲望……她正要從地上起來,卻被丁山一把抱起,他坐在辦公椅上,將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他在她耳邊魅惑地低聲道:““把腿分開。”
  米蘭顫抖著身子,不理會他。
  於是丁山開始無情地□拉扯她嬌嫩的蓓蕾,讓它在他的唇舌之間逐漸硬挺,米蘭呻吟了一聲,痛恨自己的身體竟然不聽自己的控製而對他的肆虐起了反應。
  “聽話……”他吻著她的唇,再一次命令道:“把腿分開。”
  米蘭抽泣著,她的手無力地攀住他的背,丁山用力地吻著她,褪去了她身上的衣服,直到兩人裸坦相向。他將她抱轉了個方向,讓她背對著他坐在他的腿上。然後扶著她的腰,溫柔而霸道地進入了她的身體……
  他的手緊摟著她翹挺的粉臀,挺動昂揚用力的衝刺頂撞她的花園,他在她的體內快速的進出,強烈的刺激使得米蘭全身彎成一張弓,在丁山的用力頂刺下,她忍不住緊抓住辦公桌的一角,嬌弱地抬起身體迎合著丁山的插抽……
  她秀發散亂,麵色暈紅,沉溺於既熟悉又陌生的情和欲裏……
  黑暗中,隻見米蘭雙手緊握,正在盡力的控製自己不叫出聲音來。而丁山深進深出、用力地撞擊米蘭的身體……
  看著米蘭的身體上下震搖,迷人的□也上下搖動,在椅子搖晃中,他逐漸加大動作,一隻手摟著她的腰用力向後拉,一隻手從她胳膊穿過抓緊她飽滿的□,臀部向前用力,用力朝米蘭的身體深處插進去……
  他明顯感覺到米蘭的體內深處在陣陣收縮,幾乎讓他抑製不住要崩潰出來……他咬著牙忍住,在她體內不知疲倦地馳騁,一直到把她一起帶上欲望的頂峰……
  激情過後,他把身體緊緊壓在她背後,享受著這種無與倫比顫栗的快感……
  【抵達幸福】
  米蘭躺在丁山懷裏,感覺到丁山身體的反應,雖然她背對著他,但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昂揚的火熱和難以發泄的焦灼。身後的堅硬頂得她有點臉紅,於是她輕輕轉過臉說,“丁山,你很難受嗎?”
  丁山的俊臉有著一絲暗紅,他點點頭,卻對著米蘭說道:“沒事,我忍忍就好了。”說著用複雜的眼神看著米蘭圓圓的大肚子,“這兩個家夥,怎麽還不出來,你們可知道你爸爸我憋得很難受嗎?!”
  不過再難受他都能忍,因為他怕傷害到自己最愛的妻子和孩子。
  妻子和孩子,對於他來說,是個多麽美好的詞匯。
  結婚是男人對女人的付出,孩子是女人對男人的付出。
  很早的時候他不懂,差點將她錯過,幸好他一直堅持,從來沒有放棄過她,才有今天的幸福。她給了他一個重新成熟長大的機會,讓他學會了什麽是愛,怎樣去愛。
  很愛很愛的感覺,是要在一起經曆了許多事情之後才會發現的。
  而且,愛永遠不會嫌太遲、從來不會太晚。
  丁山握住米蘭的手,看著她手上的戒指,滿意地微笑了。
  他知道牧星對米蘭還在虎視眈眈,於是他買了情侶對戒,將小的一個戒指套在米蘭的手上,給自己的手上也戴了一個。
  他急不可耐地要求米蘭先和他結婚,但米蘭卻說還是等孩子生出來後等幾年再結婚。因為她希望孩子能他們當花童。丁山無語中……
  雖然無奈,但丁山還是屈服了,現在是他的寶貝嬌妻最大。
  過些日子,他們有點冷清的家裏就會更熱鬧了,因為會再多兩個寶貝出來。
  忘了說,米蘭和丁山的愛情結晶竟然是一對雙胞胎。
  番外 天浩之劫(蘇西篇)
  ★愛一個女人,就是要寵她、愛她,不僅要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跑了,最好還要為她做飯,做一輩子的飯,而他就是她那盤下飯的菜。
  ……
  那個炎熱的夏天,他邂逅了她,在擁擠的人群中。
  在沒有遇見她之前,他以為自己永遠都不可能愛上一個人。
  但似乎是命中注定,人群中的驚鴻一瞥,他看到了她在寂寞中獨自美麗,他的心仿佛被什麽牽動了一下,原來是愛神的箭,悄然射中了他。
  愛神的箭,不是明槍,是暗箭,潛伏在他內心深處,讓他無時無刻愛她愛得那麽——心疼。
  是前世的淵源吧,今生他注定要當她的俘虜。
  他寵她、愛她,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跑了。
  即使這樣,他都惟恐愛她愛得不夠,盡管他也知道愛得越深有遭一日若是情變就越受傷越深。
  換句話說,愛了她之後,他就沒打算這輩子和她分開。
  他是一個廚師,他喜歡廚房的香味。
  小時候,每到星期天早晨,還在床上就能聞到廚房裏飄來的香味,即使隻有母親和他相依為命,媽媽每天都為謀生在外奔波忙碌,但母親非常重視星期天團聚的那餐飯,總是早早起床為他做各種好吃的……所以,美食對他來說,意味著家人團聚。
  媽媽不在了,廚師的工作讓他每天生活在這個氣氛中,他經常藉此想念母親。
  他的內心異常渴望家的溫暖。他常想,假如有個女人值得他去愛,他沒有太多可以表達愛的方式,但可以為她做飯。
  做一輩子的飯。
  在蘇西家狹小的廚房裏,高大俊挺的他貓著腰為她和她的朋友們做飯。
  聽著她和朋友們高談闊論的歡聲笑語,他的臉上也露出了迷人的笑渦。
  蘇西最愛他的酒窩,她老是看著他,突然就抱住他,在他的臉上“啵”地親了一下,撒嬌道:“天浩,你笑一個。”
  他的臉會微微發紅,因為她怎麽像在逗一個小嬰兒,而他是一個大男人。
  但他看著她燦爛的笑臉,不由也笑了。然後她會親上他的酒窩,並用手摸著他的臉說:“浩,我好喜歡你笑,好喜歡看你的酒窩……”
  從她看著他的樣子,他知道她是愛他的,於是他笑著摟住她吻上她嫣紅的小嘴,嘴裏很甜,心裏很暖。
  一盤盤精致的美味佳肴像變魔術一樣從他手下誕生,女人們圍著色香味形俱佳的菜品驚歎。
  他在廚房裏清理著灶台,耳邊卻傳來女人們唧唧喳喳的談論聲。
  原來她們在討論男人該不該為女人做飯的問題。
  “其實男人和女人誰都有做飯的權利與義務,‘柴、米、油、鹽、醬、醋、茶’誰也躲不過,因為這就是過日子。”說這話的是成熟女性王紅顏。
  “男人為女人做飯是體貼有風度的表現,”這是賢惠的米蘭說的。
  “不過女人們也要思進取,掌握做飯的本領。不然在女人眼裏,男人就是個自帶工資,甚至還能倒貼工資的保姆外加男奴和生育機器罷了!”不用說,這句話肯定是特立獨行的艾米莉說的。
  “所以世道變了,男人們,下廚吧!”他親愛的蘇西說道,她習慣做總結性發言。聽著聽著,他的嘴角不由勾起一絲笑意。這些女人是可愛的,有自己獨特的思想與論調,當然蘇西也不例外。
  做為給女人做飯的男人代表,馬天浩想說,其實男人為女人做飯,就如女人願意為一個男人生孩子一樣,內容輕重緩急雖大不同,用意卻相似,隻緣對女人是真的疼、寵、在乎、用心,所以才能累並快樂著地願打願挨……
  蘇西看了她的天浩一眼,心想,難怪有人會說,做飯加做 愛的“愛情”才實在,男人在家裏圍著圍裙,專心致誌地剝一根蔥,從容鎮定地為一個女人炒一盤肉,真的,那樣子是很性感的。
  ……
  馬天浩知道不僅是他,還有許多男人對蘇西也是喜歡的。
  蘇西也許不是最美的,但她甜美單純又成熟的氣質讓許多男人為她傾倒。
  那天晚上馬天浩便看見自己的哥哥劉燁擁著蘇西在翩翩起舞,她璀璨如同一顆耀眼的鑽石,光彩奪目,她和劉燁就像一對璧人在旋轉,他們的光彩刺痛了他的眼睛。
  心突然很酸,喉嚨又苦又澀,他有種想哭的感覺,但是卻更想立刻將她緊緊抱進懷中,用愛囚禁她一輩子,讓她再也無法離開他半步。
  可是他並不能確定她的心意,自己隻是個卑微的私生子,能有什麽出眾的地方值得她來喜歡他?至於長相廝守,他更是不敢想。
  於是他什麽也沒有做,隻是默默離開了。
  直到她撲進他的懷裏,叫他帶她回家,他的心立刻被狂喜和感動充溢著。
  “家?”他差點忘了,他和她還有溫暖的家可以回。她說要他和回家,他喃喃答應著,幾乎是如獲至寶般將已經醉了的蘇西帶回了家。
  剛回到家,口渴的她跌跌撞撞地摸索到他家的廚房裏找水喝,他怕她不小心摔倒便緊跟了進去。他給她倒了杯溫水,看著她咕嘟咕嘟喝著水,他低聲道:“慢點喝,別嗆著。”
  她喝完水,靠在冰箱門上朝著他傻笑。馬天浩搖搖頭,將她環抱在冰箱門和他的胳膊之間。情難自禁,他的唇溫柔地摩擦著她的,他的舌則徘徊在她唇齒之間,猶豫著要不要誘哄著她開口接受他的熱情。
  誰知喝醉酒後的她卻那麽熱情地環抱住他的脖子,拉下他的頭,張開嘴,讓他的舌深入到她的唇舌之間。品嚐到她口中芬芳甜蜜的滋味,他更加熱切地吻著她,將無盡的相思盡數纏繞在輾轉□的唇間,水深火熱的法式深吻迅速燃起了彼此的欲望。
  而她熱烈的回應讓他不再強忍自己對她的渴望,他迅速地釋放苦苦壓抑在體內的欲望,激烈地狂吻著她。他的舌深深地探入她口中,他的手圈住她的腰身,將她拉進自己的雙腿間,緊抵在自己早已激動直立著的昂揚上。
  他將手伸入她裙內,慢慢摸索著探到她的底褲中,捧起她的翹臀揉弄著,迫不急待的感受她柔嫩的肌膚觸感。兩人喘息著,身體一樣顫抖和緊繃,彼此都感到對方劇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親吻與碰觸無法滿足他們分開了才一天的渴望,他們需要更激烈、更徹底的擁有對方,才有辦法從這接近痛苦的尖銳感受中超脫出來。他的手忽然抽離她的臀部,改圈住她腰身,一個使勁,便將她整個人提坐到廚房的料理台上。
  他拉下她的底褲,用膝蓋分開她修長的大腿,一邊解開自己的褲子,釋放出自己的火熱的欲望,“西西,”他沙啞低喃地輕喚,注視著她因欲望而朦朧的雙眼,然後慢慢地將自己的堅硬頂入她體內,他們的身體契合得有如刀與鞘,沒有半點縫隙。
  他喘息著看著她的眼,以穩定堅實的動作一次又一次地在她體內抽移著,就像他平日裏在料理台上做菜一樣沉著細膩,不慌不忙。
  卻引惹得她難以自持地弓起身體,為接受更多的他而努力。她掙紮著想要他更深入,嘴裏喃喃著卻無法聽清她在說什麽,此刻的她發髻早已鬆散,秀發散落在肩上和胸前,半掩著她的臉,顯得她美麗的臉龐那麽嬌媚與魅惑。
  他停頓住身下的動作,雙手移到她的胸前,抓住衣襟用力一扯,她穿著蕾絲胸衣的美麗□刹那間全部暴露在他的眼前。
  他將她緊摟在胸前,讓她全身仰起對著他如同一張飽滿的弓,然後他低下頭去,隔著她薄薄的胸衣或輕或重噬咬著她的蓓蕾,蘇西呻吟一聲,將纖手伸進他的頭發,狂亂地用力揪著,而他依然不放鬆對她豐滿□的肆虐,他探手到她的背後解開了她的□,將那一對潔白豐挺的□握在手心,用力地揉捏。
  蘇西嬌喘著呻吟著,她雙目迷離,喃喃叫著他的名字。看著她美麗得讓他心醉的身體,他將她拉離廚房的料理台,使她的身體猛地往下沉,而讓自己更加深入她體內。
  她無法止住對他的渴望,難忍地一再呻吟出聲,感官上的過度快感幾乎像是折磨,讓她欲生欲死得難以忍受。他低喃地對她說了些什麽,好象是在安撫她一樣,但是她卻什麽也聽不進耳,隻想懇求他快點讓她舒解,快點解救她。
  她無法自己地喘息著、顫抖著,十指幾乎全掐進他背部的肌肉裏。
  “喜歡嗎?”他親吻著她的耳朵,喃喃地啞聲問道,在她體內的律動依然是那樣的從容不迫。她完全說不出話,難忍地張開嘴用銀牙緊緊地咬住他肩膀,半晌才掙紮著語不成句地說,“浩,浩,不要,不要折磨我,愛我……”
  肩上陡然傳來的疼痛讓他渾身一震,他呻吟一聲,自製力瞬間在他體內粉碎。他抱起她,將她抵在廚房的牆麵上,開始以強而有力的動作加速向她衝刺了起來,他重重的撞擊似乎要她的身體貫穿,一下又緊接著一下,一波緊似一波,快速地衝擊與碰撞,直到將她逼到啜泣叫喊,然後兩人再一起顫抖著達到欲望的高峰……
  兩人的熱情從廚房一直延續到客廳,再到臥室……就像世界末日一般抵死繾綣……
  激情過後她在他懷裏疲憊地睡去,而他看著懷抱中的女人卻難以入眠。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輩子都這麽抱著她,讓她在自己懷抱中永遠不離開。
  於是在她半夜醒來時,他告訴了她自己是私生子的事實,出乎意料,她並沒有任何看輕他的神情和舉動,反而用愛憐的眼神看著他,然後笨拙地想要身體的溫度來溫暖他、安慰他。他抱著她靜靜地沒有說話,卻在心裏暗暗發誓,要用自己的一生好好保護她,愛護她。
  但是他沒有想到,一次他意外的出軌卻將這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毀滅得消失殆盡。
  ……
  馬天晴看著手中的一包藥,猶豫半天要不要加到一瓶紅酒裏去。
  她喜歡馬天浩已經很久了,她以為他還記得她,會一直等她回來,但是結果卻讓她如此失望。他已經有愛的人了,而且那麽甜蜜,好得讓她根本沒有接近他的機會,讓她想重新奪回他卻無任何勝算。
  她該怎麽辦呢?!
  手中拿著的是一包□,是一個認識不久但經常一起玩的小子給她的。
  他說,誰吃了這個藥,保準不累死絕對不會停歇,說著還曖昧地摸摸她的臀部。馬天晴忍著惡心讓他把自己全身摸了個遍,直到她被那個男孩壓到床上,她的滿腦子還是怎樣讓馬天浩愛上她的念頭。
  雖然和馬天浩小時侯有過盟約,但對於馬天浩來說,隻是個孩童無心的玩笑話。馬天晴心裏也明白,但是她就是無法對英俊的馬天浩死心。
  在日本的這幾年,她身邊有不少男生喜歡她,她也沒有拒絕過他們對她的愛慕之情,也和一些男孩交往過,甚至上過床。但是誰都代替不了馬天浩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情竇初開的她,自從熟知了男女之間的欲望後,馬天浩英俊的樣子一直在她腦海裏浮現著,沒有和他分開時,他就已經是遠近聞名的俊美少年了,這麽多年過去,他隻會變得更有男人味。
  想象著他抱她吻她愛她的樣子,她已經被男人開墾過的身體變得一陣燥熱。她想他,渴望著他,純真清秀的臉上是一片暈紅。
  她試了許多種方法,還是無法引誘他。眼看著蘇西就要從日本回來了,再不抓緊時間,她就沒有任何機會挽回失去馬天浩的敗局了,因此她找上了一個她才認識沒有多久的小混混,向他谘詢那些可以讓男人喪失心智、瘋狂愛她的方法。
  那個小混混聽了她的話,詫異地看著她,嘴角有嘲諷的微笑,“看不出來,你這麽純情,其實內心還挺複雜的嘛。”說歸說,他還是給了她一包□,說包準會讓他們爽翻天。
  臨下藥時,馬天晴猶豫了半天,馬天浩對她就像親妹妹一樣,這麽對他,仿佛有點過分了。她思想鬥爭了許久,最終迫切想得到他的念頭戰勝了一切,她拔開紅酒的瓶塞,將藥丸扔進瓶中,然後開始搖晃,直至看不出有任何藥物摻入的痕跡為止。
  她看著酒瓶,在心裏暗念道:“天浩哥,對不起了,我實在是太愛你了。”
  ……
  當馬天浩被她藥倒後,她費了半天的勁才把他拖回到臥室放在床上。
  她喘著氣,看著床上失去知覺的馬天浩,心裏不禁在嘀咕,“怎麽這個□讓他睡得那麽沉呢?並沒有看見他有發作情動的樣子啊!”
  她看著床上熟睡的馬天浩,走到他麵前,輕撫他那張俊美的臉,將自己的唇蓋上他的嘴親吻著他,愛撫著他……可他卻一動不也不動,沒有絲毫的反應。
  她皺著眉頭,知道自己被那個混混騙了。
  但是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她已經騎虎難下了。
  她想了想,用手解開他的衣服,接著也脫去自己的衣物,然後上了床和他緊緊相擁,當然到床上之前她往床單上灑了點紅顏料。因為馬天浩是個傳統保守的男人,她這麽做是想搏一搏他會不會因為她是□而負責任。
  她深知馬天浩是個好男人這個優點,但這個優點同時也是個弱點。
  果然如她所料,當馬天浩醒來時對他自己的所作所為無比的痛心與後悔。
  馬天晴知道馬天浩非常看重親情,他是不可能驅逐她的,因此她順利地占領了蘇西的陣地,但是美中不足的是,她一直沒有得到馬天浩的心。
  馬天浩則整日沉浸在悔恨與自責的痛苦中。他甚至不敢去接蘇西的電話,他一度想讓自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他是那麽愛蘇西,卻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
  當蘇西在餐廳枯坐苦等著他時,他在餐廳外彷徨,卻始終沒有勇氣去麵對她。
  後來他從山奇口中得知那時正是蘇西最需要他的時候,而他卻在她的傷口上灑鹽,讓她的心徹底墜入無底的深淵。他恨自己的懦弱和自私,他不該在她最痛苦無助的時候背棄了她。
  當她哭著喊他離開時,他的心像被撕裂開一樣疼痛徹骨,但他卻沒有辦法企求她的原諒。
  也許,他的離開才是對她最好的安排。他覺得自己齷齪得無以複加。
  當他站在“金廚帽”烹飪比賽試錄播的台上,看著人來人往,身邊的繁華喧雜卻好似離他很遠,他的眼神隻跟著一抹苗條輕盈的身影在移動。
  蘇西清瘦了許多,她看上去憂鬱而疲憊,隻有他知道在她強作歡笑背後的脆弱,隻有他知道她是如何的傷心。他看著她,心中被深深的痛楚漫溢。
  他犯的錯是不可原諒,尤其是對蘇西這樣剛烈的女子來說,他簡直就是惡劣到了極點的男人。
  他害怕看見她對他露出厭惡的表情,因此他既渴望看見到她又怕看見她。
  主持人林子峰對蘇西獻殷勤他也看在眼裏。
  他在心裏對自己說,這樣也好,也許蘇西能找到一個真正愛她的人,那他也就放心了。
  假如她能幸福,他願意放手,即使心裏在滴血。
  他的雙手握成拳,勉強支撐著不讓自己半途提前退場,眼前爭奪榮譽的比賽對他來說,已經失去了任何意義。
  假如可以,他願意用一切換回他們之間的愛情,即使一無所有他也在所不惜。
  當那組懸吊的燈具墜落砸下時,他心神俱裂,惟恐砸到正站在燈具底下渾然不知的蘇西。
  但他和她的距離實在是太遠了,他飛撲過來,還是來不及將蘇西推開,於是他隻好把她壓在身下,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
  他隻聽到腦子裏轟地一聲響,那大燈不偏不倚砸在了他的頭上,他的眼前一黑,覺得自己的意識好象飄離了軀殼,恍惚中他似乎看到蘇西正抱著他瘋狂地哭喊,但是他卻無法回答她,隻覺得他的靈魂正慢慢向黑暗墜去,這就是那種叫死亡的感覺吧……
  但是他一點都不後悔,反而有一點高興,蘇西終於肯抱著他為他哭了。她不怪他了嗎?
  “蘇西,別哭,你要幸福,要好好的……”這是他墜入那無邊黑暗中最後閃過的念頭……

  花火(大結局)(上)
  ★沒有人生來就是孤獨和憂鬱的,有的隻是那些抹不去、散不盡的傷痕而已。曾經的那些讓我們以為最深刻的愛情更像是一場絢麗的煙花,在最接近幸福的時刻綻放出最迷人的色彩,然後定格在我們的記憶裏,永不磨滅。
  那麽深愛過,或許就足夠了。
  ……
  三年後。
  蘇家酒樓的名聲已斐然在外。這個私家菜館隱含在特有的幽雅沉穩氣質中,不張揚不做作,卻處處體現出經營者的獨具匠心。
  蘇西穿梭在人潮鼎沸的酒樓裏,她微笑著不時頷首示意與熟客們打著招呼,現在正是午飯時間用餐的最高峰,酒樓上下處於一種忙中有序的氛圍中。
  蘇西穿著一襲剪裁合身的素色長裙,隱隱透出成熟女人婉約的氣質。
  她白皙的臉上泛出了緊張忙碌後的淡淡紅暈,每天她都要這樣忙到很晚,有時她在心裏想當初媽媽真是不容易啊,原來打理一家酒樓竟然這麽耗費時間與精力。
  讓她和母親沒料到的是,參加了“金廚帽”烹飪大賽竟讓蘇家酒樓一戰成名,幕名前來的客人劇增,也讓蘇家酒樓成為了私家菜的金字招牌。在這裏可以品嚐到極為正宗的私家特色菜,令眾多品嚐過的專業美食人士都讚不絕口。
  酒樓的招牌菜除了極品鮑魚外,還有壇子肉、以及最近新推的炸烹蝦肉、桃仁鴨方以及保留菜目清蒸羊肉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壇子肉是用陳年花雕加冰糖慢燉而成的,裏麵沒有一滴水,肥肉不膩、瘦肉不柴,入口的時候有淡淡的酒香;核桃鴨方要用20多種中藥及調料醃製多天後,再用老湯醬製,菜色澤金黃,口感酥嫩,醬香濃鬱。
  令人垂涎的招牌美食吸引了眾多老饕不遠千裏前來光顧。
  這讓陳茵茵母女忙得更是不亦樂乎。
  想起媽媽,蘇西的嘴角有一絲微笑,現在媽媽可能是在周遊世界的途中吧,雖然蘇西很牽掛母親,但是想到母親的身邊已經有個人可以代替自己去照顧她,蘇西便放心了許多。
  陳茵茵是隨同馬易軒一起去旅行的。
  蘇西極力撮合與鼓動母親與馬易軒同行。因為她早看出來馬易軒對母親很有好感,不然不會從“金廚帽”烹飪比賽一結束就跟隨她們回到家鄉,一直待著不走。
  但陳茵茵一開始對馬易軒的關心與體貼是很抗拒的,她還不能接受蘇丹青以外的男人,盡管這個男人是她認識了幾十年的老朋友。
  而蘇西好不容易看到一個適合母親的好男人,自然不肯讓母親放手了,於是她示意馬易軒以曲線迂回戰術去靠近陳茵茵。
  馬易軒便靠著交流廚藝、以及默默關心、無怨無悔的付出,慢慢靠近了陳茵茵的心。雖然陳茵茵還是沒有答應他的請求,但是隨著日子久了,已經不再像過去那麽拒他於千裏之外了。
  隨後蘇西趁熱打鐵,定了兩張環球遊的機票,讓兩個受過生活磨難的人能攜手在一起。
  陳茵茵並不想去,蘇西看著母親對她說:“媽媽,去吧,馬易軒叔叔是個好人,你會幸福的。”
  陳茵茵看著蘇西說:“媽媽想和你在一起。”
  蘇西笑著對媽媽說:“媽媽,我永遠都會在你身旁的,但是我希望你能幸福快樂,隻有你快樂了我才會更快樂,隻有你幸福了我才會更幸福。”
  不要害怕受傷害,人生那麽短暫而匆忙,何不自私一點,讓自己過得輕鬆一些?
  女人,一定要好好愛自己,過自己要過的生活,不要等到事過境遷才後悔當初不懂珍惜。
  於是,陳茵茵和馬易軒登上了環遊世界之旅。
  蘇西穿過開闊的餐廳來到外麵的茶廳。與普通的酒樓不同,蘇家酒樓的內部裝飾摒棄繁雜的布藝,繁複的器皿和封閉的空間,無論是輕盈飄逸的天花裝飾,還是舒適愜意的戶外座位,都以清新通透、典雅的簡潔中式風格貫穿始終。
  茶廳外可以看見蔚藍色的海。蘇西的家鄉便靠海,她喜歡海的廣袤與寬容。
  蘇西回到家鄉,剛開始還幫不了母親太多的忙,但在她不懈的努力與孜孜求教下,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架勢,陳茵茵漸漸地便讓蘇西挑起了管理酒樓的大梁。
  而蘇西也沒有讓母親失望,在母親的支持下,她大膽地對酒樓做了一些創新,從用餐的環境與菜品口味及廚師烹飪技術等方麵都做了改良。
  現在的蘇家酒樓有著傳統典雅的環境,明亮舒適的自然光線,別具一格的巧妙裝飾、精心設計的各式餐具,烘托出別具韻味的用餐氛圍,加上服務員貼心服務的感覺,讓食客在輕鬆舒適的環境中呈現完美的美食體驗。
  開放式廚房的現場料理台不斷提供最新烹飪的美食,由賓客自由觀賞;新鮮烹飪的美食在最短時間內奉上餐桌,身懷精彩技藝的廚師進行的招牌點心、蟹黃小籠現場製作,給老饕們帶來視覺與味覺的雙重享受。朝氣蓬勃的氣象與往昔的蘇家酒樓不可同日而語。
  蘇西站在茶廳外,靜靜遠眺不遠處的那一片海。
  海麵上的天空湛藍得沒有一絲雲,海灘邊是細白柔軟的沙灘,海在陽光下,閃著粼粼波光,晃動著蘇西的眼睛。
  她眯起眼,感受著海的氣息,迎麵的海風吹拂著她的秀發,讓她烏黑的頭發飛揚了起來。
  她看著平靜無浪的海,心頭又閃過了那個熟悉的麵容,思緒如波濤般暗湧。
  茶廳裏麵的一張桌麵上,擺著一份她剛看過的最新的報紙。
  報紙上,那張她熟悉的臉依舊那麽英俊。
  報紙上的大字標題很是醒目:“中國青年廚師馬天浩榮膺法國廚藝大師白金獎”!
  報上還說,在過往的曆史之中,法國廚藝大師的獎項從不頒給外國人,而年紀輕輕的馬天浩竟然能從法國人手上奪得這全法國隻有十數枚的白金獎,開了前所未有的先例,其登峰造極的廚藝簡直令人驚歎。
  蘇西拿著報紙的手顫抖著,她睜大眼睛看著報紙上這個既讓她熟悉又有點陌生的男人照片。
  他微笑著,在國會議員陪同下從法國副總理手中接過由法國總理親自批準的象征著國會榮譽的“禦廚”金牌。
  盡管應該是意氣風發,但他依然是那麽溫文爾雅,風采俊逸。
  天浩,天浩,蘇西隻覺得自己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她想張開口,卻被瘋狂湧上的淚水與哽咽堵住了喉嚨。
  曾經是她那麽深愛過的男人,就這麽突然地出現在她的麵前,雖然隻是張平麵報紙,卻攪動了她原本已經漸漸平靜下來的心。
  剛從那個城市回來的時候,她每天晚上都想他想得不能睡,思念伴隨著心痛讓她夜夜淚濕了枕巾。
  有幾次,她忍不住半夜悄悄起來,在空無一人的沙灘上奔跑,在僻靜的海邊大聲呼喊著他的名字,靜謐的海灘上隻有浪濤嘩嘩拍擊著礁石的聲音,沒有人回答她的呼喚。
  呼嘯的海風中,蘇西蹲下身,將頭埋進膝蓋裏嗚咽著。
  寒冷的海風吹透進她單薄的衣物,她閉著眼睛,讓刺骨的寒冷來驅趕她心中對馬天浩的思念和心中深深的傷痛……
  他和她的愛情,她實在不能忘,也不忍忘。
  每當心疼得難以抑製的時候,她甚至想過再飛回去法國守侯著他,但想到他應該和馬天晴相親相愛,相依相偎時,她卻步了。
  當年她痛苦地退讓,豈能再反悔?!
  她經常茫然地走在沙灘上,神遊四處,魂魄無所依。
  天浩,天浩,她在鬆軟的沙灘上寫著他的名字,遠方的你可曾感應到我在呼喚你?!
  她在寫著“蘇西愛馬天浩”的字前,用手在沙上畫了個心,淚水就這樣不知不覺地落了下來。
  他應該過得很好,蘇西看著報紙,眼裏又蒙上了一層淚霧,不過是欣慰的淚花。
  隻要他好,她就心滿意足了。
  隻要能這麽偶爾知道他的消息,知道他很平安和幸福,她又再有何所求?!
  蘇西看著遠處起伏的海,讓自己激動與熱切慢慢平複下來。
  天浩,我愛你,所以也希望你永遠都好,我永遠會在海的這一角默默祝福著你。
  蘇西在心裏默念著。
  ……
  酒樓的服務生過來,恭敬地對蘇西說:“蘇經理,有電話找您。”
  蘇西回過神來答應了一聲,走到台前接起了電話。
  電話裏傳來一個柔和的女聲:“西西,是你嗎?”
  “米蘭?!”蘇西興奮地衝著電話喊。
  電話那頭傳來同樣激動的聲音:“西西,你好嗎?”
  “好,還不錯。”蘇西笑吟吟著說。
  她聽到米蘭身邊有著孩子嬉笑打鬧的聲音,又興奮起來:“米蘭,是丁毅與丁誌在鬧嗎?”
  米蘭笑著說:“除了他們倆還有誰!”
  蘇西也笑了,這兩個小家夥,她看過米蘭寄來的照片,他們長得簡直像與丁山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俊眉秀目,不過不像他們父親那樣冷漠,性格都很活潑外向。
  聽米蘭說,小家夥的爺爺奶奶簡直要把他們寵上天了,當然還包括他們的冰山父親,雖然嘴上教訓得很嚴厲,實際上疼兩個小家夥簡直像眼珠子一樣。
  蘇西為米蘭而高興,現在的米蘭是個幸福的小女人。
  聊了一會天,蘇西問米蘭:“米蘭,你什麽時候和丁山結婚啊?”
  他們的孩子都那麽大了,米蘭卻偏偏不和丁山結婚,蘇西知道丁山對此簡直是耿耿於懷。
  “你還在教訓丁山嗎?”蘇西笑著說。
  米蘭在電話那頭也笑了,不可否認,當初她推遲著不與丁山登記結婚有點想給丁山點小報複的意思,但是後來發覺不結婚也挺好的,每當她和丁山鬧別扭,她一說“讓我走”,丁山就軟了下來。
  沒有婚姻的製約,丁山覺得他們的感情什麽保障也沒有,因此天天催著米蘭結婚。
  可米蘭就在丁山的聲聲催中,將小花店擴張成大花店,再到今天全國上百家的連鎖店,現在的她更樂於享受單身的樂趣。
  雖然她是兩個雙胞胎兒子的母親,但請別忘記,她還是單身貴族呢,嗬嗬。
  米蘭在電話那頭對蘇西說:“西西,我要和丁山結婚了。”
  蘇西一愣,隨即喜笑顏開,“太好了,你們總算要結婚了。這下我贏了!”
  蘇西和艾米莉打賭說米蘭肯定會結婚的,但艾米莉卻堅決支持米蘭走女權主義道路,不要和丁山結婚,誰叫他以前那麽欺負米蘭的!
  米蘭忍俊不禁,“你們怎麽還像小孩子一樣!”
  蘇西在電話這頭吐吐舌頭,可愛地扮了個鬼臉。
  還像小孩子的艾米莉也身懷六甲了,她和山奇結婚後,自己也開了一家小酒樓,山奇當主廚,據說生意也是火得不得了,艾米莉過了兩年多才要孩子。
  而王紅顏和伍峰結婚後安心當了伍峰的太太,還給他生了個小女孩,很像王紅顏的樣子,是個小美人胚子。
  蘇西和米蘭在電話裏感慨著,時間過得很快,好朋友們各奔東西,各有各的生活。
  米蘭對蘇西說道:“西呀,現在就差你了,趕緊自己解決下終身大事,不然我們可要插手了啊!”
  蘇西在電話這頭苦笑了一下,“是啊,我都三十歲了,是個老女人了。”
  米蘭趕緊打斷她的話,“什麽老女人,正是有成熟魅力的時候,你身邊的追求者很多吧,誰叫你都不想要呢!”
  蘇西笑笑沒有說話。
  米蘭輕聲道:“西,還是找個愛你的人,重新開始吧。”
  蘇西依舊沉默。
  半晌她岔開話題:“米蘭,你和丁山的婚禮要在哪裏辦?需要我過去嗎?”
  米蘭笑著說:“這次不用你過來了,老讓你過來看我們都不好意思了,畢竟你那麽忙,這次我們打算去你那裏把婚禮辦了。”
  “真的嗎?!”
  “當然,我和米莉、紅顏她們很想念你家的私房菜,正好乘機來大快朵頤。”
  蘇西捉狹道:“你沒有征求丁山的意見嗎?”
  “隻要能結婚,我,我估計他是沒有意見的。”米蘭微紅著臉說,把蘇西樂得笑出聲來。
  “好,米蘭,歡迎你們來蘇家酒樓,你的婚禮我包了!”
  放下電話,蘇西沉浸在好姐妹們要來的喜悅和興奮中。
  她開始為米蘭籌劃一個別開生麵的婚禮現場。
  她在心裏盤算著,思考著,一個服務生過來對她說:“蘇經理……”他欲言又止。
  “怎麽了?”蘇西看著他。
  “那個……”服務生撓撓頭。
  原來,剛才有個客人吃飯,剛吃了幾口,就叫過服務生說菜品的味道不對。
  新來的廚師知道後不服氣,便出來和客人解釋。
  但聽了客人的幾句點評後,他的態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不僅承認自己廚藝的不足,還要拜那位客人為師。遭客人婉言謝絕後,新來的廚師對廚師長說他不幹了,因為自己廚藝不精,沒臉見人了。
  於是廚師長叫過一個服務生趕緊來請示蘇西。
  “哦?”蘇西暗自奇怪,是什麽樣的客人能讓廚師情緒這麽大波動?
  她尾隨著服務生來到餐廳後廚,廚師長看見蘇西,臉上有著困窘的表情,這個新來的廚師阿旺是他舉薦才到蘇家酒樓的。
  蘇西朝著廚師長頷首,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
  她看著阿旺輕聲道:“阿旺師傅,您怎麽了?”
  阿旺正低著頭沮喪地摳著手指甲,聞聲他抬起頭來,對蘇西囁嚅道:“蘇,蘇經理,我,我不想幹了。”
  “哦,為什麽?”蘇西微笑著緩解他的緊張,她讓阿旺隨著她走到外麵的茶廳裏。
  她請阿旺坐下,麵對麵和他談。
  阿旺是個很有潛力的廚師,雖說是廚師長舉薦的,但也經過了一番嚴格的考核,合格後才進入蘇家酒樓的,蘇西也不想就這樣放走一個好廚師。
  阿旺低著頭說,“蘇經理,原先我對廚師這個職業還是躊躇滿誌的,但是,但是今天才見識到什麽叫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了,讓我很是汗顏,覺得自己實在是距離人家太遠了。”
  蘇西看著阿旺笑了,她說:“有誰會讓我們的阿旺這樣望塵莫及呢?阿旺,你太過謙了。”
  “不是,不是,老板,我是說真的。”阿旺正色道。
  “今天我做了我創新的菜品,前幾日吃過的人都說好,可是今天卻有人向我反映,有客人指出我的菜味道不對。”
  “哦,是嗎?”蘇西也覺得很詫異。阿旺的拿手好菜“清補羊肉湯”一直口碑都很好的。
  “清補羊肉湯”的湯底鮮美,羊肉鬆軟。和一般羊肉不同的是,入口完全沒有羊的膻味和濃鬱的藥材味道,除了羊肉本身的香味還伴著一陣淡淡的清香。
  湯裏麵有羊筋、雞子、鮮鮑魚、海參、小海馬、巴戟、杜仲、淫羊霍等滋補材料,客人們都很喜歡。
  見蘇西驚訝,阿旺也點點頭說,“我也不服氣啊,所以就出去找客人解釋一下。誰知道,我剛說了兩句話,他就指出我湯裏的鮑魚屬鹹鮮,在燉湯裏的藥用價值不大,這麽混在一塊燉不僅不能給羊湯增鮮,而且也浪費了鮑魚……”
  蘇西聽了暗自點頭,她也發現了這點,還沒來得及讓阿旺改正,沒想到就有客人指出這個缺點,看來這位客人是位行家。
  阿旺一臉崇拜,對蘇西說:“我一聽他這麽說,就知道應該是個大師傅。果然他對我說了幾點廚師烹飪的禁忌與訣竅,實在都是我在烹飪過程中的疏忽,以前沒有人給我指出來過。尤其他給我建議說,可以用羊奶作上湯做成羊奶豆腐、羊奶浸東星斑,質地可以由外而內地嫩滑。”
  “當時我一聽,就要拜他為師,可是他卻擺擺手說,不成,我不能亂收徒弟,不然你們老板會生氣的。”阿旺垂頭喪氣地說著,“老板,我對自己實在是沒有信心了,想給人當徒弟人家都看不上我。”
  “別這麽說,也許客人不是這個意思,是你自己多心了。”蘇西連忙安慰著阿旺,讓他平靜下來,不要再提要走的事情。
  她對阿旺說:“那位客人呢?”
  阿旺道:“應該還在餐廳裏吧。”
  蘇西說:“那我去找他。”她邊說邊蹙著眉頭,這是怎麽樣的客人,她得找到他,看看他是憑什麽這麽自信滿滿,連他們蘇家酒樓裏的大廚都不放在眼裏。
  蘇西走到餐廳裏一看,並沒有阿旺他們說的客人的影子。
  一旁的服務生小聲說:“蘇經理,好象那位客人在我們酒店的客房裏定了套房間。”
  蘇西抬眼:“是嗎?”
  “是的,”一個女服務員低聲說,有點不好意思,“那位客人給我們的印象都很深刻,因為,因為他很帥,笑起來左臉頰上有個酒窩。他向我打聽了客房部在哪裏。”
  不能怪她們一直盯著他看,那個客人笑起來很迷人的,長得又溫文俊秀,想讓人不記得他很難。
  “是嗎?”蘇西的胸口一緊,心髒開始不聽使喚地亂跳起來。
  她疾步跑上酒樓的客房部,讓服務員找出今天客人登記的名冊。
  她一目十行地看著,觸目所及的都是些陌生人的名字,她放下名冊,不知怎的,心裏竟然有隱隱的失落。
  “你在找什麽?在找誰?”蘇西問著自己。
  她失落地沿著樓梯走了下去,卻在樓梯的拐角處,驀地瞥見外麵的陽光下似乎閃過一個她所熟悉的背影。
  在那一瞬間,她的心差點停止了跳動。
  她趕緊三步並作兩步,從樓梯上跑下來,因為走得太急差點被自己的長裙絆了一跤。
  但等她跑到門口一看,哪有什麽背影,外麵隻有一片明晃晃的太陽。
  她站在陽光底下,覺得眼睛睜不開。
  蘇西,你真是神經過敏。
  她嘲笑著自己。
  花火(大結局)(下)
  丁家的嬰兒房裏。
  丁山看著米蘭彎著腰在給兩個寶貝兒子蓋著被,他向來冷酷攝人的俊目裏是一片溫柔。
  他走上前去,從後麵攬住了米蘭的纖腰,將臉埋在她的肩頭,貪婪汲取著她身上令人心醉的芳香。雖然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米蘭還是羞紅了一張俏臉。
  她輕掰著丁山的手指想讓他放開她,但他卻將她抱得更緊了。
  他抱著她,滿足地歎了口氣。
  自從她將他的心輕易地俘虜走後,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讓他強硬的心從此不斷淪陷,還經常處於患得患失的憂慮中,這一切都歸結於她不肯和他結婚、踏踏實實成為他的妻的緣故。
  他在醋意的煎熬中度過了這幾年,前陣子總算得知牧星也結婚了,他才算鬆了口氣,不待米蘭吩咐,他已經派人給牧星送去了一份大禮以示祝賀。
  謝天謝地,就讓他的這個強勁情敵消失於無影蹤吧。
  丁山緊擁著米蘭站著,將她調轉身麵對著他,然後輕聲對她說:“你真的肯和我結婚了?不是在騙我?”
  米蘭聞言,白皙的臉上有一抹紅暈,她看著他,眼裏是一片似水柔情,說:“我決定了,不再反悔。”即使不是存心的,她折磨得他也夠了。
  其實在她心裏,從來就沒有過要離開他去選擇別人的念頭,雖然他有時還是霸道了點,但每當看到剛硬如他,笨拙地想去討好她而露出絲絲柔情時,她的心總是被感動得有點酸又有點甜。
  她不會忘記那陣她生孩子時他臉上焦急與憂慮的表情,當他看見她因疼痛而哭喊出聲,他臉上的表情比她還痛苦,他一直握著她的手,陪著她進了產房,堅決不離開她半步,直到兩個雙胞胎兒子安全降生。
  有時她開玩笑地對他說,丁山,我再給你生個女兒吧,女兒貼心。卻看到他臉色大變,他堅決不再要孩子,隻為了不讓她再受一次痛苦。
  他怕了,他怕她會出什麽意外,對於他來說她比任何人都重要。
  米蘭想著笑了,也許從剛開始見到他的那刻起,她就已經愛上了他,因為愛得太深,所以才有這麽多的糾葛與癡纏。不過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不是嗎?!
  丁山看著她,英俊的臉上泛起一抹滿意的笑容。不管她答應了也好,不答應也罷,反正他這輩子是要定她了!她這輩子隻會有一個男人,那就是他!
  他攬緊了她,修長的手指埋進她柔細的秀發中,性感的薄唇落在她的前額、眼皮、鼻尖以及紅嫩的粉唇上,起初是溫柔的輕啄,漸漸加重了吮吻的力道,他邪肆的舌尖探進了她的小嘴中,纏弄著她的丁香舌,仿佛正在以他的剛強侵略她的柔弱。
  米蘭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她伸開柔臂摟著他的脖子,她可以感覺到他正以吻來強悍地掠奪著她,試圖讓她的心、她的靈魂歸順他的強悍。
  她放鬆了自己,回應著他火熱的吻,她的這個男人,就是這麽強勢。
  她柔軟身體的觸感依然是那麽滑嫩,生育並沒有讓她美好的身材有任何改變,她玲瓏有致的曲線誘惑著他的視線。他灼熱的深吻和密密的舔吮逗弄吻狂野地落了下來,不一會兒就在她敏感的肌膚上留下了淺淺的吻痕。
  他的手溫柔地撫弄著她的每寸肌膚,在她脊背優美的曲線處流連忘返,最後落到了她修長的大腿上。她低喘一聲,本能地夾緊了雙腿,他的手一顫,火熱的欲望就這麽被她無意中的嬌怯迅速點燃。
  她柔軟的□,以及微涼的體溫,此刻全成了誘惑他男性本能的利器,讓他無法招架,他突然猛地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抱回了他們自己的臥室。
  柔軟的大床上,兩人深陷其中。
  他用堅實健美的胸膛緊緊壓著她,她光裸美麗的身體在昏暗中閃爍著迷人的光澤。他一連串熾熱的吻緊密地落到她高聳的胸前與光潔的肌膚上,他的手似帶著火,燃起她身上每一寸肌膚,她呻吟著伸手攬住了他寬闊的背脊,嬌羞地回吻著他。
  她熱情的反應讓他無法再聽從理智行事,體內過分高漲的溫度,讓他全身燃燒,他再度吻住她,狠狠地吮吻著她甜蜜的柔軟。半晌他的嘴從她的唇挪開,撐起健壯的身體,自上而下欣賞著她嬌美的容顏,然後一手握住她飽滿的胸,同時用有點粗糙的手指撚弄著她胸前頂端的蕾蕊,很快就感覺到她有了敏感的反應,嬌嫩的蕾蕊仿佛花苞般在他的指尖變得繃翹。
  米蘭咬住唇瓣嚶嚀出聲,嬌軀在床上扭動,雖然和他在一起那麽久了,她還是不太適應被他愛撫的感覺。但酥麻的愉悅從他邪佞的指尖處泛起,讓她的心被他狂野的肆虐而顫抖。
  她光裸的身體在夜晚的空氣中暴露,像是身處於深海中的漩渦,但又似乎被他放了一把火,暖流和寒流激烈地交雜著,讓她難耐地發出了呻吟。
  房間裏無限的春光如火一般,在沉默裏張揚,在無聲中孕育,在激情中融化,直到她那聲低低的,似求饒又似渲泄的呻吟,終於奏響了這一幕纏綿繾綣的序章。
  他聽著她□入骨的嬌吟,英俊的臉上有著邪魅的神情,他伸出大掌抬起她的小臉,看著她的眼睛,低聲說:“米蘭,我愛你,一輩子……”
  米蘭抱住他的脖子,將他拉向了自己,她的紅唇裏吐出了她對他深深的愛意,“丁山,我也愛你,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好嗎?”
  他沒有答話,猛地吻住了她柔嫩的唇瓣,將她的聲音堵在了她的喉嚨裏,同時抬起身子用力向她撞擊,他火熱的男性身體,帶著醉人的男性氣息,帶著滿含愛意的占有欲緊緊貼著她,每一次抽動都深入她的身體內部,直到靈魂……
  這一刻,兩個相愛的人盡情沉浸在婚前的甜蜜夜晚中……
  明天,他們就要抵達蘇西的蘇家酒樓舉行他們遲來的婚禮了。
  酒後的蘇西獨自漫步在海灘上,經微涼的海風一吹,她感到腦袋發沉。
  今晚酒樓的一個熟客非要請她喝酒,盛情難卻下蘇西多喝了兩杯。
  很久沒有再感覺到醉酒的滋味,她已經戒酒很久了,因為她愛的那個人不太喜歡她喝醉。
  於是她聽話地不再買醉。
  可是沒有了酒精的麻痹,她對他的思念更無法無天。
  今晚為什麽又要喝酒,她也說不清楚,是想讓他看見後心疼她嗎?
  她在黑夜裏露出一個慘然的微笑,他不在她身邊,怎麽能看見她在買醉?
  好吧,她在心裏承認,又重新喝了酒是為了製止自己難以抑製的心痛。
  因為想念他讓她心痛得簡直要發狂。
  濃烈的酒順著她的喉嚨燃燒直下,灼燒著她的胃,連同她的整顆心都燒了起來。一份報紙讓她這些年對他的想念達到了一個極限,她的心脹滿得簡直要爆炸開來。
  她以為自己可以選擇忘記,慢慢塵封有關他的記憶,學著開始重新規劃自己的感情生活,可是此刻才發覺原來她根本就不能忘記他,不能對過去的愛情釋懷。
  一杯酒過後,又是一杯,她痛快地喝下客人勸的酒,喝到自己想哭。
  她從酒樓出來,一個在黑暗的沙灘上走著。趁著無人,她的眼淚一點點掉落下來,邊走著她邊像個孩子一樣毫無忌憚地哭出聲來。
  沒有人可以苛責我,因為我醉了。蘇西東倒西歪地想著。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走累了,便蹲下身來在沙灘上寫著他的名字,這是這麽多年來她排解思念他的一個土辦法。
  “天浩,天浩,”她一遍又一遍寫著,醉意上來,讓她的字歪歪扭扭,她對著自己寫的字嗬嗬傻笑著,嘴裏說著誰也聽不懂的傻話。
  隱約的,她原來叫的是馬天浩的名字。
  “天浩,天浩,我想你,好想你……”蘇西喃喃說著,蹲在地上再也忍不住了,她號啕大哭,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在空蕩蕩的黑夜裏盡情發泄。
  哭著喊著,她的酒意更濃,朦朧中,好象有雙有力的臂膀攬住了她,接著一雙手溫柔地撫摩著她的長發……她轉向那個人,感受著那個人的溫暖,那個人的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她想也不想便緊緊抱住了他,她喃喃道:“天浩,是你嗎?抱我,不要離開我……”
  她感覺那個人更用力抱緊了她,似乎要用他有力的擁抱告訴她,他不會離開她。
  在讓她心安的熟悉的懷抱中,蘇西放鬆了自己,她在海浪聲中沉沉睡去……
  “天浩——別走!”蘇西忽然由夢中驚醒,從床上坐了起來。
  令她訝異的是,她並不在海灘上,而是在自己的房間裏,身上還蓋著被子。
  她撫著醉酒後還在眩暈的額頭,極力回憶著昨晚的事情。
  她的印象隻停留在她在海灘上哭泣的那一幕,接下來的情節,印象就不太清晰了。
  是誰將她送回來的?
  她隻記得她倒在一個男人的懷裏哭得一塌糊塗,而那個男人將她攬在懷裏,溫柔地拍著她的背,低聲安慰著她。
  他的聲音好熟,蘇西記得自己很想睜開眼看看他是誰,但是醉意襲來,她的意誌兵敗如山倒,很快就失去了知覺。不過盡管一直處於迷糊狀態,但她敢肯定那個他的聲音,像極了某個人。
  可是,不可能會是他,一定是她喝醉了因此產生幻覺。
  這時房間的門開了,進來了一個女服務員,她是客房部的小瑩。
  蘇西看見她便問:“小瑩,昨晚是誰送我回來的?”
  小瑩說:“蘇經理,你昨晚醉得很厲害,是一位先生送你回來的。”
  “哦?”蘇西的心咯噔一下,又問:“那位先生長得什麽樣?”
  小瑩抿嘴笑,說:“當然很帥了。”
  蘇西看著小瑩臉上曖昧的笑,不禁有點羞赧,知道小瑩是誤解了她問這話的真正用意。但她還是問著小瑩,“他,他是什麽樣的?你能形容一下嗎?”
  小瑩笑著說:“他很高大,長得很英俊,是他把你抱回來的,”小瑩看著蘇西想笑又不敢,道:“蘇,蘇經理,你,你一直在他懷裏哭,不讓他走,他是天快亮了才走的。”
  蘇西低頭不語,天哪,她的酒後失態也太嚴重了吧?!
  她看向小瑩,說:“那個人是我們酒樓的客人嗎?”
  小瑩點點頭,蘇西又問,他貴姓啊?
  小瑩說,“具體的我也不太了解,不過他是用英文名字登記的,叫Michael。”
  蘇西點點頭還想再說什麽,卻突然想起今天是米蘭丁山紅顏米莉他們來酒樓的日子。
  看看時間,已經太遲,估計他們已經等了很久了。
  蘇西趕緊跳下床,說,“慘了,我忘了去接客人了。”
  小瑩說:“蘇經理,您別著急,大家看您太累沒起來,已經讓司機先去機場接您的朋友了。”
  “是嗎?”蘇西鬆了一口氣,眼裏有感動,她的這些員工對她就像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樣,讓她感到溫暖。她由衷地說了聲:“謝謝你們。”
  小瑩笑著搖搖頭。
  蘇西站在酒樓的大門口,望眼欲穿。
  終於一輛豪華客車響著喇叭,歡快地開進了大門。
  首先下得車來的是一對可愛的寶貝,健康活潑的丁毅與丁誌一人一邊抱住了蘇西的腿叫道:“蘇阿姨。”
  蘇西差點被兩個可愛的小家夥給迷暈,她忙不迭聲地答應著,蹲下身親了親他們。
  丁毅與丁誌都長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臉部輪廓酷似他們的父親丁山,五官卻繼承了米蘭的秀氣,估計長大後肯定會是備受女孩青睞的“白馬王子”。
  蘇西正喜孜孜地看著兩個小王子,車上又下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她剛學會蹣跚走路,害羞地躲在王紅顏後麵,探出個腦袋偷看蘇西。
  蘇西的心徹底被這個可愛的小女生迷住了,她看著小女生伸出手想抱她,王紅顏笑著讓女兒走到蘇西跟前,蘇西小心翼翼地抱住了這個可愛的小公主,心想,原來有個孩子的感覺這麽美妙啊。
  王紅顏笑蘇西:“別看著別人家的好了,趕緊嫁出去自己也生一個。”
  蘇西嬌嗔地笑著看了她一眼。
  車上陸續下來了米蘭、丁山、丁將軍和丁夫人,還有伍峰和王紅顏。因為丁山和米蘭還要回米蘭的老家舉辦婚宴,因此米蘭的家人在老家等候他們,並沒有前來。
  大家都來了,蘇西看著米蘭和王紅顏隻是笑,彼此擁抱在一起,卻感覺心潮澎湃,有種想流眼淚的衝動。
  突然蘇西停了下,四處張望問她們,“咦,米莉沒有來嗎?”
  “有好事,我怎麽可能不來?”車裏傳來嬌慵的聲音,大腹偏偏的艾米莉由老公山奇攙扶著下了車,山奇一臉緊張,因為艾米莉還穿著高跟鞋。
  山奇向蘇西告著狀,“蘇西,你看艾米莉,都什麽時候了她還改不了愛臭美的習慣。”平日裏他在艾米莉的高壓政策下,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現在趁著艾米莉的“姐妹淘”都在,趕緊大吐苦水。
  三個女人都笑了,王紅顏道,“剛才我就說她了,等她生了再美美,哪有這麽任性的孕婦,肚子這麽大還穿高跟鞋,萬一崴了腳跌倒怎麽辦?”
  米蘭點點頭表示讚同王紅顏的觀點。
  蘇西看著艾米莉倒是一臉平靜,不過她轉過頭去,對一旁的服務員說:“請幫我把我的平底布鞋拿來。”
  布鞋拿來了,蘇西徑直叫艾米莉換上,艾米莉嘟著嘴瞪了山奇一眼,山奇連忙陪著笑臉道:“寶貝,等你生了,隨便你穿什麽我肯定都不攔你。”
  艾米莉哼了一聲,說:“那我要是想裸奔呢?”
  山奇一臉苦相,卻把一旁眾人都逗得前仰後合。
  蘇家酒樓的特色和精華菜都聚集在眾人麵前,涼菜、熱菜、湯、點心一應俱全,濃香撲鼻,美不勝收。
  蘇西介紹著菜品,儼然一位專業美食家。
  桌上有“紙包魚”,即把醃好的鱈魚片兩麵煎透,配黃油炒麵加奶、蘑菇片、洋蔥片,包入錫紙,放在烤盤上,入烤箱烤至錫紙鼓起來為止。食用時用刀刺開錫紙,頓時熱氣和香氣四溢,鹹鮮適口,奶油味濃。而“生菜鬆仁魚米”則是把桂魚肉衝淨,剔淨魚刺,打成魚糜,加入蛋清、澱粉,將魚糜通過漏勺滴入鍋,就成了一粒粒的魚米,去油後翻炒,食用時配以生菜葉子,把一勺魚米放在生菜上,裹起來一並入口。入口即化,美味自知。
  既然是吃蘇家私房菜,那不能不提招牌菜之一的“鮑魚四寶”了,“鮑魚四寶”用鮑魚一隻,四寶為:海參、蟹棒、魚肚、蹄筋,配以菜心,用濃雞湯煨,口感清淡,鹹鮮味。此外還有“汽鍋酸辣烏魚蛋湯”,先將雞清湯加入胡椒和酸黃瓜汁,調成酸辣味,烏魚蛋燙後剝成片狀入湯;還有“罐燜牛肉”:先將牛肉用胡蘿卜、洋蔥、芹菜煨熟,牛肉湯用黃油炒麵加番茄醬調製成汁,食用前進烤爐烤30分鍾,使汁和肉滾在一起,烹飪方法新穎,口味獨特。
  小寶貝們則最喜歡一道麵點,即“龍須麵”。它是將和好的麵溜成頭發絲細,切斷,放入漏勺裏入油炸。使用時配上荷葉卷著吃,微鹹的餅卷著脆脆的龍須麵,一口下去,嗞嗞的清脆聲音在耳邊好聽極了,小家夥們吃得很是開心。
  山奇點點頭道:“蘇西,你家的私房菜果然非同凡響。”
  蘇西謙虛地搖搖頭,微笑招呼著大家盡情享用。
  酒足飯飽,丁父和丁媽先回房間休息,久未相聚的四個女人圍在茶廳裏說著體己話,男人們則在酒樓的花園裏散步。
  丁山、伍峰和山奇倒是相處融洽。邊散步邊交流平日裏彼此為人夫為人父的經驗。
  尤其是即將為人父的山奇擺出了一副勤懇好學的姿態,指望著兩位姐夫能多教他點當父親的心得體會。
  伍峰沒有一點大富豪的架子,很是認真地交代山奇應該注意的事項,尤其是要讓孕婦跟上營養,既不能讓她熱了也不能讓她冷了。山奇點頭如搗蒜,連連稱是。
  一旁冷酷的丁山竟然也難得地對山奇傳授起孩子出生後的養育經驗,他很內行的樣子讓人難以將眼前的男人和“千年冰山”聯係在一起。
  三個大男人正熱烈討論嬰兒是喝母乳好還是喝奶粉好的問題時,突然講得最興奮的山奇全身一僵,看著前麵一個男人頎長的背影,半晌說不出話來。
  那個男人似乎覺察到了後麵有人,他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視線和山奇對接了個正著。
  山奇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伸出一根手指,顫抖地指著那個俊秀的男人,半天才結結巴巴從牙縫擠出字來:“是,是你?你,你是人是鬼?!”
  ……
  舒適的茶廳裏。
  三個小孩子很乖,一起玩著蘇西給他們準備的玩具。
  四個女人不喝茶,湊在一起喝了一點酒。
  艾米莉鬱悶之極,她隻能捧著一杯果汁看著她們喝紅酒。
  王紅顏愜意地呷了一口美酒,滿足地歎了口氣;米蘭將酒杯端到鼻翼輕聞紅酒的芳香,對蘇西說:“西呀,你真理解我們,都知道我們很久沒喝過酒了,正好來這裏過過癮。”
  蘇西笑著搖搖頭,看來忙得顧不上享受美酒的不止是她一個。
  艾米莉哀怨地看著她們說:“你們真沒有同情心,隻有我看著幹眼饞。”
  三個女人趕忙撫慰她,“米莉,你應該讓你的母愛無私地閃光,乖,多喝點鮮果汁,果汁有營養。”
  艾米莉無語,正好看見山奇站在茶廳門口衝她使眼色,於是便站起來說:“我不看你們了,簡直要折磨死我。”
  三個女人對視一眼,都笑了。
  慢慢地三個女人美麗的容顏都泛起了紅暈,王紅顏拉著米蘭的手,說:“米蘭,看著你要結婚了,我真為你高興。”米蘭感動地反握著她的手,蘇西也伸過手來,說:“米蘭,恭喜你。”
  米蘭含著眼淚微笑,她對姐妹們說:“謝謝。”
  王紅顏伸過另一隻手,握住蘇西,歎了口氣,對蘇西說:“蘇西,現在讓我們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米蘭點頭也說:“是呀,西西,忘了過去吧,好好重新開始。”
  蘇西沉默了,半晌低著頭,兩串眼淚滴落了下來。
  王紅顏對蘇西說:“你還忘不了馬天浩是嗎?”
  蘇西感覺到鼻子發酸,在姐妹們麵前,她無法抑製自己的痛苦,她掩住嘴,點了點頭。米蘭和王紅顏一起攬著蘇西無奈又憐惜地說道:“西呀,你真是個傻孩子。”
  王紅顏歎了口氣道:“哪怕他曾經傷害過你,你也不在乎嗎?”
  “對啊,假如他現在出現在你麵前,你還會不原諒他嗎?”不知什麽時候,艾米莉又回到茶廳裏來,也跟著王紅顏問著蘇西。
  蘇西怔怔半晌,最後,輕輕搖了搖頭。
  她早就不怪他了,那時年輕,眼睛裏容不下一顆沙子,覺得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沒有什麽模棱兩可的事;但隨著年事漸長,懂得了人生的無奈與不易,才明白對待犯了錯的人,不一定就宣判了他死刑,愛情需要的不是慘烈。
  可是為什麽多年後她才想明白這一點,卻犧牲了愛情作為成熟的代價。
  她將頭埋進臂彎裏,流著眼淚,喃喃地說:“假如時間再來過,我一定不那麽對他,我要他一輩子都待在我身邊,永遠不要離開我。”
  其他三個女人看著蘇西,沒有說話,都為她心痛。
  艾米莉紅著眼眶,悄然走出了茶廳。
  在門口的拐角處,她問著一個男人:“你都看見聽見了?”
  那個男人點點頭,咬著唇角眼裏似乎有淚光。
  艾米莉對他說:“那你還等什麽?還不快點出手把她綁住?”
  男人微紅著臉點頭。
  艾米莉說:“你不要忘記你欠了我一個人情哦。”
  男人朝艾米莉做了個OK的手勢,原來英俊但有點憂鬱的臉上終於展開了真正愉悅的笑容,臉頰上也現出了一個迷人的酒窩。
  ……
  米蘭和丁山大婚的日子。
  這一天藍天白雲,風和日麗,陽光燦爛。
  一切早已準備就緒,蘇西和王紅顏及艾米莉幫助米蘭穿上米色的婚紗。
  身著曳地婚紗的米蘭美得像仙子,讓女人們為她驚豔。
  蘇西由衷地誇獎米蘭:“米蘭,你真美,丁山看見你估計都不會呼吸了。”
  米蘭羞紅了臉,越發地美麗與優雅。
  她輕推蘇西,朝王紅顏和艾米莉頷首示意,王紅顏和艾米莉心領神會,又拿出一件紗裙,說是伴娘的禮服,要蘇西換上。
  可蘇西看著禮服有點作難。這件伴娘禮服與米蘭的婚紗顏色有點相近,而且同樣做工細致。
  蘇西道:“這不太好吧,我怎麽看著那麽像婚紗呢?”
  艾米莉挺著大肚嘲笑著蘇西,“西,你真老土,現在都流行新娘和伴娘穿同一係列的婚紗禮服,這樣多和諧統一呀。快點換上,別廢話。”
  蘇西困惑道:“可是以前我給你們當伴娘的時候並沒有這麽隆重啊。”
  “那是因為看在你給我們當過三次伴娘,怕你嫁不出去,所以特意獎勵你的。”王紅顏打趣道,“西西,你真可憐,據說女人當了三次伴娘後就嫁不出去了。”
  蘇西搖搖頭,說:“沒事,我本來就沒有打算結婚。”
  竟然來了兩個化妝師,一個化妝師給米蘭上妝,另一個也開始給蘇西化妝。
  看著化妝師往自己臉上塗著五彩的顏色,蘇西推脫道:“我不用這麽隆重吧,隨便弄弄就好了。”
  艾米莉一擺頭,“不行,你今天一定要漂亮,不要給我們丟麵子。”
  “可是,今天是米蘭結婚的日子啊,我那麽漂亮幹什麽?”
  “因為怕你太醜我們帶不出去。”王紅顏低聲道,逗得房間裏的女人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蘇西無奈,隻好順從,再順從。
  丁山站在蘇家酒樓花園的草坪上,身旁是自己的至親好友,他在等待著自己的新娘。
  草坪的小路上鋪了紅地毯,待會兒,父親丁鵬會挽著牽引著米蘭從這塊紅地毯上走過,直到將她完完全全交到他手裏。
  他冷酷俊朗的臉上破天荒的有一絲緊張。
  兩旁坐滿了觀禮的人,神甫也就位了,就等著新娘的出現。
  化好妝,換上婚紗的米蘭和蘇西美麗得驚人。一個穿著曳地長婚紗,纖細苗條,顯得優雅成熟;一個身著短款米色婚紗,巧妙的裙擺設計將她的兩條美腿盡顯無遺,越發顯得她嬌俏可人,兩個美女不相上下,光彩奪目。
  蘇西看著米蘭,又看著自己,總感覺今天怎麽大家都有點怪怪的,她這個伴娘也太喧賓奪主了吧。
  但米蘭隻是看著她笑,還有王紅顏和艾米莉也都看著她笑。
  從房間到花園的路上,蘇西看到無數服務員和熟人都對她露出了喜悅的微笑,他們為什麽這麽高興,笑得如此燦爛?蘇西越發覺得奇怪了。
  但到了草坪的紅地毯這頭,她才發覺更奇怪的事情在等著她。
  米蘭挽起了丁鵬的胳膊,米蘭的父親沒有來,丁鵬就相當於米蘭的父親,等會兒她將由丁鵬牽著走過紅地毯一直到丁山麵前。
  蘇西想米蘭是新娘由父親牽著交給新郎沒有錯,可是為什麽自己的眼前竟然站著不知什麽時候周遊世界卻返回的馬易軒!
  而馬易軒正微笑著看她,向她伸出了自己的臂彎,示意她挽著他走。
  不對啊,這不合常理啊,蘇西想著,想提醒大家搞錯了,她可是伴娘,什麽時候有這樣的禮節她怎麽不知道?!
  但還沒等她理清混亂的思緒,婚禮進行曲已經開始響起,米蘭和丁鵬已經開始走了,米蘭的長婚紗後擺由丁毅和丁誌牽著,很是有趣。
  米蘭微微回頭示意蘇西也一起前行,而王紅顏和艾米莉也在後麵催促著她,蘇西無奈,隻好也挽起馬易軒的胳膊,走上了紅地毯。
  王紅顏可愛的小女兒跟在蘇西後麵,自願當了她的花童。
  蘇西覺得眼前這一切都讓她眩暈,但又沒有人來解答她忐忑迷惑的心。
  離紅地毯的那端越近,蘇西就越發緊張起來。透過薄薄的麵紗,她看清了地毯的一頭站著兩個男人,一個是丁山,但另一個,另一個是誰?!
  她緊緊盯著那個她熟悉無比的背影,他緩緩回過身來。
  遠遠的,蘇西隻覺此刻呼吸困難,天地間的一切仿佛離她很遠,身邊的一切喧囂都靜止了。
  他,是馬天浩!!!
  他一身黑色的西服,莊重穩健,豐神俊逸,正站在紅地毯的那頭,朝著她微笑。
  蘇西隻覺得自己接下來的每一步都踏在棉花堆上,她的雙腿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眼前的一切讓她感覺自己都是做夢。
  直到她冰涼顫抖的手被馬易軒交到馬天浩的手中。
  馬天浩手心溫暖的溫度讓她從恍惚中醒了過來,這不是夢!她的眼角看見了母親陳茵茵坐在觀禮席上正擦著喜悅的淚水。
  馬易軒低聲對馬天浩說:“我把西西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對待她。”
  馬天浩看著馬易軒說:“我會的。”
  馬易軒又轉頭對蘇西說:“能親自護送著你,看著你嫁人我很榮幸也很高興。”
  蘇西含著眼淚,感激地看了看馬易軒,又回頭看著馬天浩。
  兩個人互相癡癡地對視著,眼睛裏充滿了淚水。
  “今天有兩對新人,”神甫笑著說,先轉向了兩位男士,“兩位先生,你們願意娶你們麵前的小姐為妻嗎?不管生老病死、貧窮富貴,你願意永遠愛她、守護她嗎?”
  丁山和馬天浩都鄭重地立誓道:“我願意!”
  “兩位小姐,你們願意嫁給站在你們麵前的先生嗎?不管生老病死、貧窮富貴,你願意永遠愛他、陪伴他嗎?”
  米蘭定定地望著丁山,她柔聲而堅定地說:“我願意。”
  而蘇西的手和馬天浩的手緊握著,她感覺到馬天浩的手激動而顫抖,淚水從蘇西的眼眶劃過臉龐,她哽咽著說:“我願意。”
  隨後兩對新人交換了戒指,禮成。
  全場的人都起立為這兩對新人鼓掌,大家微笑著為他們祝福。
  丁山一把抱起米蘭,看著自己美麗的新娘,他和她相視著幸福地笑了。而丁毅與丁誌兩個小花童在他們腳邊嬉鬧著,這簡直是完美的一家。
  王紅顏和艾米莉一拍掌,互相慶祝道:“哦耶!”
  總算把蘇西推銷出去了,雖然有拐賣的嫌疑,不過希望蘇西看在往後她幸福生活的份上,不要對她們進行打擊報複就好,尤其是堅決不能讓她們禁食,蘇家菜這麽好吃,不讓她們吃不如殺了她們!
  馬天浩輕輕掀開蘇西的麵紗,看著她美麗而滿布淚痕的臉,一絲愧疚湧上心頭,他對蘇西說:“西,對不起,我……”
  但蘇西用手掩住了他的嘴,不讓他說下去,往事如雲煙,該淡忘的就讓它隨風去吧。
  他現在就站在她的身邊,她真切感受到他的存在,他的回返就是上天給她的最好禮物,她不要他的道歉,她隻需要他的愛,要滿滿的愛。
  夜晚的星空璀璨,海灘上升起了明月。
  煙火在空中散開,猶如一朵朵美麗的花,如此耀眼與壯觀。
  花火,照亮了整個沙灘。
  蘇西偎依在馬天浩的懷裏,靜靜聽著他訴說著三年來對她的刻骨相思。
  自從劉正樹在他麵前倒下,強烈的刺激讓馬天浩從混沌中驚醒。雖然經過了一番搶救,但劉正樹還是宣告不治。
  臨終前他乞求馬天浩的原諒,馬天浩看著他麵前氣若遊絲的父親,終於開口喊了他一聲:“爸爸”,他寬恕了他。
  之後,馬天浩急速地恢複記憶,尤其他在刻蘿卜花的時候,有關蘇西的記憶便一點一點撿了回來。經過一段時間的療養,他恢複了記憶。
  他記起了他和蘇西的山盟海誓,記起了他們美麗的相遇,記起了他們的抵死纏綿,記起了他們的互相傷害,也記起了愛情的生離死別……
  短短幾年,卻猶如隔世般恍然。
  他原本想立刻回來找她的,但又怕她還如以前那樣不肯原諒他,所以便猶豫了。他拚命在法國學習廚藝,想讓自己有所成就了再回來,他希望時間能衝淡他們之間的誤會與傷痛,更希望時間能證明他們的愛一直如初,甜蜜而堅固。
  他終於如願以償獲得象征著法國廚藝最高榮譽的白金獎,領完獎,他一邊收拾著行囊一邊在心裏呼喚:“蘇西,我回來了,這就回來找你,再也不分開。”
  “以前是你等我,現在我去等你,等你原諒我,等你重新接納我……”
  蘇西看著他,笑道:“那個Michael是你吧?”
  馬天浩微笑著點點頭,他看著她,歎了一口氣,“你怎麽還是那麽任性?還是那麽喜歡喝醉。”
  說著他將她緊緊抱在懷中,說,“不過不管怎樣,我都一樣愛你。”
  看見她喝醉了還喊著他的名字,他又是愧疚又是感動,若不是因為怕她依舊不肯原諒他,他早就與她相見了。直到那晚在蘇西好友們的確定下,他聽到了他真正想要的答案。不過即使沒有艾米莉她們的幫助,他早晚也會找到蘇西,請求她的諒解。
  他等得太久,他和她浪費了太多時間,他想立刻讓她成為他一輩子的新娘。
  所以他就請艾米莉她們配合他,給了蘇西這樣一個驚喜。
  蘇西和他緊緊相擁,在他們頭頂的高空,綻放的花火美不勝收,照亮了彼此充滿愛意的眼眸。
  她沒有去問他關於馬天晴的事情,她不想再提她,她知道他心裏隻有自己就夠了。
  而他在心裏對她說:“西,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隻是我怕你不相信我,所以我不說,隻求用我的愛來讓你明白,在我心裏永遠隻有你一個。”
  早在他逐漸恢複記憶之時,馬天晴就受不了他不愛她的事實,激動中已經把真相告訴他了。
  美麗的花火依然在燃放,猶如一場煙花盛宴,漫天繽紛,滿天燦爛,好似無數個心願升上空中,綻開在幕布般的夜空裏。
  看海岸花火,猶如看愛情,原來我們可以透過迷霧,看到愛情五彩斑斕的溫暖。
  若是麵對著花火也可以許願,就讓我也許個願吧,蘇西看著天空中漫天的煙火,閉上了眼。
  我,不許來生盟,隻求今生緣。

(全文完)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博主已隱藏評論
博主已關閉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