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3日,晚上21點37分,從那一刻起,我的生活徹底的改變了——我認識了我生命裏的第一個男人。
我是一個平凡的女孩,一點都不出色的外表跟平板的身材,加上過於蒼白的皮膚,往往會讓人認為我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女生,可笑的是我今年已經快20了。
我的家很窮,爸媽很早就失業了,我是靠親戚們的施舍,才能在這個“現實”的社會生存下來。所以從小我就幻想自己能夠成為一個有錢的女人,裏麵有我的想要的一切。這令我越來越討厭現實的生活,我希望有一天,在我的身邊能出現一個拯救我的男人,為我排除萬難的白馬王子!但我想不到出現的竟是把我推下地獄的惡魔!
林柏文!!!
我從餐廳裏麵走出來,剛參加了中專同學的同學會,經過這一頓,我口袋裏麵的生活費又減少了3分之一,更別提班裏的死對頭處處的挖苦與嘲笑的嘴臉了。
中專畢業一年了,除了打打零工以外,我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我的銀行戶口裏麵也隻剩下50多塊,我不知道這些錢還能支持我過多久,而且我也不能向家裏要錢了,況且根本沒有錢給我要。我已經厭倦了不停的麵試,討厭那種審視的目光,仿佛你就像擺放在市場上的物品。
我沒有搭公共汽車,21點30分對於廣州這個城市來講,不算晚,而我也不想那麽快回到家中,因為我知道回到家也隻有對著相對兩無言的父母。這樣,倒不如在大街上慢慢走回去,欣賞炫目的霓虹燈,吹吹涼風好了。
小姐,一個男人叫住了我。
我回頭,打量著眼前的男人。男人很高,穿著合身的西裝黑亮的皮鞋。由於是背光,我看不清楚他的長相。
有事嗎?我從沒有被男人搭訕的經驗,因為沒有男人會因為我平凡的長相而對我有所好奇。所以更不會自以為是的覺得自己多受男人歡迎。
小姐,請問你現在有空嗎?男子的嘴角扯出一個微笑。
好帥的一張臉!
但是卻是令我自卑的一張臉。
沒空!我繞開他,繼續往前走。這種男人不可能看中我的外貌,更不可能看中我平板的身材。直覺告訴我這種男人不是我能夠惹得起得。
忽然,手腕被一道力量拉扯住,強烈的痛楚迫使我轉過身來麵對著眼前的男人。痛!我瘋狂的想甩掉他鉗製的大手。今天真倒黴,這男人該不會是強暴犯吧??!!
對方用另一隻大手固定我的臉,我的臉在他的大手下顯得特別的小,他眯著眼左右地審視我的臉,仿佛我的臉是一件被鑒定的古董!
放開我,我驚叫著大喊。這個膽大包天的死色狼竟敢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非禮我?我看向街上來往的人,他們已經向這邊行注目禮了。
當我扯開喉嚨準備叫救命時,我已經被塞進一輛賓士車裏麵了,下一秒汽車已經開離好事者的視線範圍。
你是什麽人?你想幹什麽?我朝他大喊,現在我隻想逃離這裏。
他沒有看我,神情很專注的駕駛著方向盤,許久才吐出一句。有男人了嗎?
我想我八成是碰到瘋子了,看來今天是大凶日,找不到工作被同學奚落,想散心卻撞到個神經病,真實他媽媽的倒黴透了!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跟他莫名其妙的問題都滾到一邊去吧!放我下車!我試著打開車門,但是車門卻被上鎖了。
你究竟是什麽人?
林柏文,三個字從他的薄唇吐出,那渾厚而低沉的聲音就像是誘惑人下地獄的魔鬼,讓你一步一步邁向黑暗。
無所謂你有沒有,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女人。
看著他的側臉,他的表情宛如點菜般的平常。媽媽呀,我真的遇到變態了!!
人就是很奇怪,越不能做的越想做,到真正能做的時候,你卻對它沒有了興致可言了。在我無所事事的“又”過了一個月零13天,我雙親還沒對我提出抱怨的時候,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陰謀已經慢慢向我靠過來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媽竟然幫我安排了相親???
真可笑!一年多前,她還信誓旦旦的告訴我,不準早戀,不準亂交朋友,更別提什麽婚前性行為跟未婚生子了。要不然就跟我斷絕關係什麽的,害我在這種陰影下莫名其妙的過了十九個春秋。現在她居然安排我相親?出自她的口,實在太沒有說服力了。
為了我耳朵的健康,免受噪音的幹擾,我答應了。
反正去不去也沒差,條件好的男人通常都不會討一個身無幾兩肉,容貌不出眾的女人當老婆的,依照我媽的個性,就算不挖個金龜婿,至少也要弄到個小康的來。她自己也不想想自己的女兒有幾兩重,她想的前景未免太美好了,我何不順著她的意,多見幾個男人?讓她也嚐嚐失望的滋味?
我不知道眼前的是第幾個男人,滿麵油光的臉配油油亮的頭發,剛聽我媽跟我介紹,他是隔壁鄰居的親戚,才30歲就事業有成了。
那男的做什麽我沒有興趣,隻知道我媽越來越沒有眼光了,我二十都沒到,她居然介紹個30歲的男人給我?我看向我媽,她正跟我的相親對象聊著他的事業,不外乎於每月賺多少什麽的。對方說得手舞足蹈,揚起的手帶著一隻大得誇張的金戒,戒指上還打了個“發”字?!真受不了這種暴發戶型的男人,更別提剛才他還當著我的麵挖鼻孔了。對方接收到我注視的目光,裂開“不是”很整潔的牙齒對我笑笑,端起桌上的茶壺,往我滿得快溢出的茶杯裏倒茶。
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此地,我竟然有點“懷念”那天晚上的男人,他至少也比較人模人樣吧!他的樣子已經在我腦海裏漸漸模糊了,隻是依稀的記得那個他叫林柏文。
不過懷念又有什麽用呢?他隻是我生命中曇花一現的神經病,一個能開賓士的神經病!
那天晚上,他居然把我丟在無人的高速公路上,一個我不能走路也不能坐公車回家的地方。為了避免自己成為第二天上社會版新聞的頭條,唯有狠下心攔下了計程車。那天晚上,計程車昂貴的車費使我口袋裏僅剩的現金通通報銷了。氣!臭男人!
何小姐還沒有談過戀愛阿?現今社會上還有像何小姐這種賢惠的女人真實難得。對方笑著跟我媽打哈哈,繼續發表他的長篇大論。
言下之意很明顯,不就是說我還是個處女。是個處女就賢惠?什麽樣的邏輯??
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氣氛,以上洗手間為理由離席,然後一路奔出餐廳大門。
我覺得我媽不是在推銷自己的女兒,而是在推銷女兒的那一片處女膜!我開始對我那片薄薄的東西感到羞恥!我甚至想知道我在她的心中是什麽?搖錢的工具?
不!我要改變我自己,徹底的改變。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我坐在公園的石凳上,一口一口的喝著手上的啤酒。我爸是個酒鬼,一有什麽不順心的事情就來個酩酊大醉,那時候我討厭死喝酒的男人了,喝醉了就倒在地上,嘔吐物混合著啤酒躺在冰冷的地上,空氣中全是令人惡心的氣味。
一直不能理解我爸,酒不是種好東西,為什麽他還嗜酒如命?可憐的我,他的女兒今天卻要步他的後塵了。
喝完了最後一口啤酒,我順勢仰躺在石凳上,不是因為醉,奇怪的是我酒量好得厲害,沒有暈沒有吐,反而令我更加的清醒。我想這或許跟我的遺傳有關係吧。
天空已經全暗了,變得暗藍暗藍的,沒有星星。現在的空氣汙染那麽嚴重,在廣州已經很難看得到了。我哼著不知名的歌,看著天,天空的顏色似乎讓我看到了悲慘,腐敗,貪婪,一個弱肉強食的社會。但是為什麽此時此刻的我,卻想被這片天空包圍住呢?我想我是屬於黑暗的,能被黑暗包圍,一定會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你在這裏還挺享受的。一個冷冰冰的男中音從我頭頂上傳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轉頭忘向入侵者,你是誰?
男人輕哼了一聲,蹲下身子跟我對視著。
我不害怕,真的,隻是覺得很詭異,一種似曾相識的詭異。我沒有再問,我知道就算我不問,他也會告訴我。
這麽快就忘了我了嗎?男人輕語,抬起手若有似無的撫摸著我的臉。
我看向他的臉,很英俊,不可能是我相親過的對象。莫非是——
我知道他也在注視著我,換作是平時,我一定會尷尬的別開臉,但是我不要再當那個懦弱的何子希了,我要脫胎換骨!我笑開了臉輕觸他的大手,我怎麽會忘了你呢?
我知道我的外表平凡,但我也知道在自己被夜色映照中的樣子,夜色打在我的臉上能讓我過於蒼白的臉變得柔和與神秘。
他挑眉,似乎很詫異我有這樣的舉動。我得意的笑起來,終於明白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壞女人,當個壞女人其實也不錯!不必去管世俗的約束,自由自在!
你說過你要當我的男人,不是嗎?他的大手來到了我的唇上,拇指來回的摸索著我的唇瓣。說實在的,我很緊張,因為從沒有男人對我這麽放肆過。 我小心的調整我的呼吸,試著平複我那強烈跳動的心髒,不讓他給看穿。
不,他大笑,是你當我的女人,當我林柏文的女人!
可惡的自大狂,我忍不住在心中咒罵著,但我沒有反駁他,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會是個使我改變的人。給我一個理由。
沒有理由,你本來就該屬於我。他的大手猛然捧起我的臉,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的唇已經被他封住了。這是我的初吻!我沒有掙紮,隻是近距離的看著他的眼,他濃密的睫毛,感覺他溫熱的唇。他沒有閉上眼,我們就這樣吻著,瞪著。我想這應該是普天之下最奇怪的吻了!
良久,他終於放開了我,這是你的初吻嗎?
我說是,你會相信嗎?我反問。我還是躺在石凳上,但沒再看他,將視線重新放到“星空”中。
相親找到好對象了?他拿出口袋裏的煙,叼在嘴裏。
你怎麽知道?我頓時坐起身子,他怎麽會知道的?你調查我??
很想擺脫這樣的生活吧?他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自顧自的點燃嘴裏的香煙。煙圈從他的薄唇中,緩緩吐出,飛上了天空,慢慢飄散。隻要你跟了我。
我從他的手中奪走煙,自己猛吸了口,感覺一種濃重的氣味衝進我的肺部,當我吐出來的時候,卻隻有一道白煙。煙很縹緲,就像是我那捉不住的命運,注定要沉淪的命運。
很可笑,我竟然要在這白煙中決定了我的命運。我再次抬起手,深吸了口煙,對著他的俊臉優雅的吐出,好笑的看著他額前的發微微飄起。
好,我答應你。
改變吧,沉淪吧,回去本該屬於你的地方——
悶熱的水蒸氣霸道地充斥著整個浴室,我躺在浴缸裏,腦袋被熱氣蒸得昏昏沉沉的,真想什麽都不想,就這樣躺著,一直的躺著。
終於明白為什麽有錢人那麽喜歡泡澡,這是一種奢侈的享受,至少對我來說,它是。
我從沒有泡過浴缸,我家想當然也沒有浴缸,在廣州這種寸金尺土的地方,對於我的家庭來講,擁有一個有熱水器的浴室,已經很幸運了。有錢真好!
我甩甩頭,拋開淩亂的思緒,人太舒服了就會誤事,我既然忘了正事??!!
水滿了,沿著浴缸的邊緣緩緩溢出流到地上,傳出了嘩嘩的聲響。我沒有把它關掉,就這樣聽著——
我不知道時間,更不會在乎那個他是否等得不耐煩,我隻知道我的身體將要被一個陌生的男人占有。
半個小時前,我被一個還不算認識的男人帶到這裏,這個位於市區中心的套房中。還沒來得仔細“欣賞”一番,就被丟進這個設備良好的浴室裏。男人粗魯猴急的舉動,忽而讓我意識到自己是如何的廉價?!
我沒有在為自己將要失去的東西而哀悼,真的!但是我不甘心,我不是個認命的人,所以我無法說服自己!
一個念頭在我的腦子裏一閃而過——
能嗎?忽而其來的念頭再度打亂了我的思緒——
我站起身,走到鏡子前,任由水珠放肆地順著我的身體往下滑落——
這間浴室的鏡子很大,鑲在牆上占了浴室麵積的四分之一,鏡中的人那雙茫然的眼,陌生的眼神讓我害怕。
不做自己後悔的事,一直是我從小到大做人的原則,我知道如果將第一次給了個不愛的人,我將來一定會後悔得要死!!!第一次,不能不承認自己原來如此的保守。與其不讓自己的將來飽受這種痛苦,不如——
我慌忙打開浴室中的儲物櫃,胡亂的翻找著裏麵的物品。
有了!
我抬起腿,放在馬桶蓋上,緩緩地撕開手中物品的包裝袋,將物品那長長的柄刺入身體裏,可是才進去一點點,我已經痛得弓住了腰。天啊!當“女人”真痛苦,我咬住唇,嚐試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那在體內冰冷的物品,卻像跟我作對似的,狠狠地霸占住我的神經。
你在幹什麽?一個聲音突然從我的背後響起。
糟糕!為什麽他早不進來,遲不進來,偏偏要選這個時候呢?
我沒有回頭,忍著痛加深了手中的動作——
下一秒,我的手腕已經被一隻大手給抓住了,手腕上傳來的痛楚讓我忍不住皺起眉,手中的物品也被甩到牆角。
一股暖流緩緩從我的大腿根部流出——
鮮紅的血示威般的染紅了我的大腿,我成功了!我嚼血得笑出聲,我的身體雖然很痛,但是我的心卻在歡呼著!也許我的舉動很瘋狂,眼前的男人是呼被我嚇呆了?
嗬嗬,我想他一定會對我倒盡胃口了。
我看向他,此時此刻的他應該是憤怒的,從他那雙噴火的眼中不難看出來,當然,想要的東西飛沒了,不是嗎?但是為什麽他的眼裏麵除了憤怒,還夾雜著一絲另類的——情緒?
是什麽?我想這已經不再重要。
我想我是有問題的,在這個時候,我竟然還能想到這種事情,男人的占有欲就是太強了,自私又貪心。他的表情讓我很有快感——一種類似於報複的快感!之與他,之於我,還有之於我媽!我是個善變的女人,就算我要擺脫我母親對我的羈絆,也不代表他能夠改變我的人生!我的人生該由我來創造!
放開我!我甩開他的手,徑自將架子上的髒衣服一一穿上,今天太累了,我想我得回家好好地睡一個好覺。
你耍我?他再次抓住我的手,阻止了我的動作。
今天到此為止!我抬頭對上他的眼,他的臉突然變得很平靜,很平靜,完全看不出憤怒的痕跡,但他的眼神此刻卻又無比的冰冷,頗有暴風雨前夕的寧靜。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
怕了?現在才知道害怕會不會太遲了?平和的嗓音聽不出任何情緒,但卻隱含著濃重的威脅!
我——我——
天殺的,何子希你怎麽不反駁了?要勇敢,別受那男人的威脅!我暗自為自己打氣,但無論我怎樣鼓勵自己,我還是吐不出第二個字來。
你想怎樣啊?他俯下身,用他的下巴頂住我的肩膀,在我耳邊低語。
熱乎乎的,癢癢的,酥麻酥麻的感覺,讓人覺得有點舒服,卻又有點難受。腦袋好像糊成一片了,什麽也想不到——
你知道嗎?聲音輕輕的,低低的,聲音的主人有一下沒一下地用唇觸碰我的耳,雙手牢牢地固定住我下滑的身體。你很不乖,你惹得我很生氣,知道嗎?惹怒我,你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什——什麽?迷糊的意識一下子清醒,混蛋,你耍我?
顧不了什麽儀態了,我破口大罵,瘋狂的想掙脫眼前這個陰險狡詐的男人。
眼前忽然一個天旋地轉,星星月亮頓時向我襲來,我被拋到床上了!我什麽時候被帶進房間的?
他欺上床,壓住我扭動的身軀,由上而下的俯視我的臉。
說,你有什麽好解釋的??冰冷的聲音猶如冷漠無情的判官,控訴著我有多大的罪。
我揚起眉毛,挑判似的與他對視。沒什麽好解釋的,我喜歡。
瘋女人!他掄起拳頭,一拳打到我身旁的床墊上,發出了一聲悶響,我的身體也由於床墊的慣性而被拋離了少許,但很快,他又將我的身體鎖在他的身下。
這樣就生氣了?我得意地扯開一個笑容。
不,他冷笑著回答,臉“又”恢複了該有的冷靜,媽呀!他學過變臉的啊?別以為你弄破了你的處女膜我就不會碰你,你弄破了,我還是會成為你的第一個男人!
你——
沉住氣!沉住氣!
今天先不要好不好?再跟他糾纏下去一定沒有好處。我那原本抵住他的雙手改而摟住他的肩,可憐惜惜的“哀求”他。
你少給我耍花樣,他沒扯開我的手,但他的大掌卻順勢欺上了我那算不上豐滿的胸部,唇也開始侵占我的身體,慢慢地括張自己的版圖。今天你注定會成為我的女人。
我沒反抗,任由他吻著,等待最好的時機——
是時候了,趁他扒開我胸前的衣物,吮吻我胸前的皮膚時,我偷偷抬起了我的膝蓋——
嗯,男人痛苦的聲音傳到我的耳裏,隨即臉上一陣刺痛感向我襲來,右臉麻辣的感覺告訴我,我被打了。
混蛋!打女人的胚種!
是你逼我!
憤怒再次蒙上他的眼,他用單手製住我,瘋狂的撕開我的衣物,無視他粗魯的手勁會傷到我,故意用牙齒啃咬我的肩膀,讓淤青布滿我的身體。
掙紮已經沒有用了,唯有無助地抓住他的手臂,真恨我自己,竟然惹了個大麻煩!!!
他的手粗魯地搓揉著我的胸部,無視被弄得發紅的胸,低頭強勢地將它含住。
好痛!夠了,別再——
我想拿開他的頭,但他卻牢牢地釘在我的胸前,怎麽也弄不開,反而形成一種極為曖昧的姿勢。
他的手還是不停的在我身上遊移,來到我的雙腿間——
我倒抽一口氣,不要——
別以為我會放過你!他無情的開口,起身三兩下就脫光了身上的衣褲。看著他光裸的身體,我尷尬的別開臉。但很快又被他扳正過來,看著我!他強硬的命令到。
一股強烈的痛楚,狠狠的將我撕開。我的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痛——
傻瓜也知道發生了什麽!我死命地推他,但他還是無動於衷地在我體內馳騁著,媽媽的!痛死我了!
他簡直是魔鬼!禽獸!敗類!豬狗不如的東西!
叫我!他無視我的痛苦,再次下達命令。
叫你的就是笨蛋,我在心中咒罵著。僵直的躺在床上,雙眼定定的看著天花板。
不叫?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他抬起他的臀,奮力的頂向我。
呃——夠了——
叫不叫?他更買力的移動。
我叫——呃——林柏文——
我用盡吃奶的力大喊,該死的混蛋,竟用這個威脅我!
好痛,誰來救我?!
叫柏文——他的汗水滴落到我的胸口上
柏文——柏文——
好痛,什麽時候可以結束?成為一個女人為什麽就這般的辛苦?
我痛苦的左右扭動著頭顱,卻不知道自己已錯過了他那若有所思的眼,緊緊盯住我的眼。
臉上濕濕的,已分不清是淚還是汗——
淩晨三點。
男人早已離開了這間房子,而我還是躺在床上,任由昏黃的燈光打在自己裸露的肩膀上。
我不想動,不願起來,腦間一片空白!
我不是在為自己的貞操而哀悼,隻是我不相信,我竟然被那個可惡的男人給強暴了!
我還是不願動,生怕自己小小的舉動會破壞這一室的寧靜。我潛意識地想,或許我能小心地不去破壞片刻的安寧,也許這裏還是我的夢境?等我醒來後,也就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了。
但,身體上的疼痛騙不了我。
一切太太真實了!
我用力地甩頭,試圖想甩開腦中零亂的思緒。但絮亂卻緊緊把我撅住。
唉——
空中好像傳來了自己歎息的聲音。我支起身體,被單悄悄滑落,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的淤青。微涼的空氣串進我的身旁,我那單薄的身體隨即範起一層疙瘩。
轉頭看向房間,房內此時隻留有一盞昏黃柔和的壁燈,伴有一絲的柔和和詭異。半夜微涼的空氣似乎將方才那一室的曖昧淡卻了,但還是不難察覺這裏曾發生過的……
與其在這裏自哀自憐,還倒不如離開這個曖昧而又詭異的鬼地方?
我下床,拾起散落在一地的衣服穿上。身上蘸蘸膩膩的,但我卻不想將身體洗淨再離去,這個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願意停留。
床旁小櫃上,靜靜地躺著一串鑰匙跟一張提款卡,卡下還壓著一張寫著密碼的便條紙。
這些是那男人放下說給我的。
這個讓我有點想不通,為什麽他留下的是鑰匙而不是電話呢?他不怕會找不到我嗎?看來也許是我自己太看得起自己了,那個白癡或許隻是當自己是一夜情對象而已,放下的提款卡隻是夜渡資罷了。
我猶豫地拿起卡,卻堅決地將之放進口袋中。
我不是個貪財的女人,但我知道自己絕對是個現實的女人。這個或許會有我用得著的地方!
淩晨三點二十分,我離開了這個地方。
我還是我——
時間總是匆匆流逝,轉眼已到了炎炎夏日。
又是一個夏天,又是一個八月。
不知為什麽,每當日曆翻到八月時,心中總有一種莫名的期待與一種莫名的忐忑。也許這是跟自己的生日有關吧!我的生日在八月份的第二十四天,所以每當踏入這個月份,我總會暗暗希望別讓這段日子需度過,渴望著精彩,渴望著未來。
但,每一次的期待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落。二十個年頭過去了,老天似乎把我刻意遺忘似的丟在角落。我還應該對未來充滿期待嗎?而且在發生了那件事情後?或許我不應該去渴求上天的注意,或許我應該去學習老一輩所提倡的“安份”,認認真真的過一些屬於我這種平凡人該過的平淡如水的日子。或許這樣我就如我媽的安排般結婚生子,做個相夫教子的家庭煮婦。
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我想過我想過的生活。我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屬於自己的世界!
窗外,是高達三十六點六攝氏度,被陽光過分普照的大街。行人紛紛打起遮陽傘,躲避惱人的紫外線。相對與豔陽高照的室外,我的未來卻顯得越發暗淡無光。
分針已指向十二,說明我的休息時間已過。結束掉自己那無邊的思緒,隨手拿起桌旁的資料,將數據一一輸入電腦,讓自己重新投入到工作當中。
對了,我還有工作。
在碰了無數的釘子後,我終於在某大學的圖書館裏找到了一個小小的職位——圖書管理員,專門負責一些芝麻綠豆的小事。職務雖小待遇也不是很高,但勝在夠自由夠空閑。或許這就是老天賜予我所謂的公平,微薄的公平!
子希,今天下班後有沒有空?
說話的是我的同事思思,大我一年,個性活潑開朗,樣子長得可愛俏皮,甚得這所學校的男性同學同事們青瞄。她的個性有別於我的內向沉默,但卻和我十分投契。這或許就是人們常說的互補吧!
怎麽?今天你的追求者沒約你出去?我笑著挑剔她。
去!思思翻了翻白眼。今天我心情好,所以就陪陪你這個寂寞的女人好了。
寂寞的女人?我不明白我何時跟這兩個陌生的名詞扯上關係。我寂寞嗎?也許;也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一個人的精彩”了。
我揚揚手中的文件,略過思思“失望”的臉。今天恰好沒空,恐怕要加班了。
是老女人要你加班的吧?思思小聲說道。其實我最討厭她了,就喜歡欺負新人,指東畫西的。
思思口中的老女人,是我的頂頭上司王主任。四十歲左右,行為保守作風端正,不苟言笑。對工作要求過分嚴格,在同事眼中是個極難相處的人。現在正是中午時分,王主任通常會在兩點三十分過後才來巡場。所以這段時間恰好能讓我們這些小人物隨興地聊聊天,當然,這是在上級不知情的情況下。
聽著思思細聲的抱怨,我但笑不語,細細核對錄入的資料是否相符。我很清楚思思不是那種根根計較的女孩,她應該屬於那種這邊說那邊散的單純女孩,沒有心計,當然也不會真的討厭王主任咯。
忽然,一種熟悉的感覺向我襲來。一種被窺視的感覺!
我迅速抬頭尋找,但落入眼簾的卻是一個個認真閱讀的學子。
怎麽會這樣的?這種奇怪的感覺打從我進入這裏工作後就一直追隨著我。我的直覺告訴我,這絕不會是好事。
這跟那人會有關係嗎?疑惑在腦中閃過,隨即我卻排除了這個可能性。女人的第六感難免也會有偏差的吧!
在看什麽?思思湊過頭來。但不到一秒,卻發出怪異的賊笑。
幹嘛?她的行為有時候還真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很帥是不?思思假意拿起桌上文件翻閱。子希你有眼光嘛,他可是這所校園裏麵的校草咧!
什麽?我莫名其妙地看著思思,隻見她向我奇怪地比著。順著她比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穿格子襯衫的男子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看資料。他低垂的頭讓我看不清他的臉,隻能看到他垂落在額間的發。
稍微明白到了思思的意思,我急著想解釋。我不是——
得了得了,思思打斷了我話。解釋就是掩飾,況且校草嘛,就是讓人欣賞的,沒什麽好害臊的。
賞了自以為是的思思一個白眼,將注意力放回到電腦中。越描越黑的道理我很清楚,所以保持沉默應該是對思思最好的方法。兩點二十分,王主任應該差不多來巡場了。
不過校草這個名字卻引起了我的反感,校草的定義在我的字典裏無疑是象征著傲慢與自大了。這種人在學校通常是不學無術,專門已獵取女孩子的芳心為目的的雄性動物。
再次抬頭看向男子,但卻在心中加了一絲輕蔑。男子這時也從書中抬頭,“不經意”地對上了我錯愕的眼。
我征住了,那雙清澈的眼徹底地迷惑了我。
我迷惘了——
隻因那雙善良的眼眸——
隨後的日子,在圖書館內常常能尋獲那雙眼眸。
眸的主人留有一頭齊耳的短發,每一次見到他,他的發總是聽話伏貼的伏在額頭上,整齊而又清爽。基本上我討厭長發的男子,無緣由的討厭!或許是,總覺得絮長發的男子通常都會散發出一種陰柔的邪魅氣息,典型的壞男人就是了。所幸我認識的男生中都沒有這種類型的,不過我認識的男生也就是那麽一兩個……
他每一次的出現,總是那麽安靜地坐在角落,認真地閱讀手中的書本,如入無人之境。悠閑得叫人嫉妒!
為什麽我會這麽注意他?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但我想有百分之八十來自他的雙眼吧,這才是真正吸引我的地方。他的目光總是很溫和,與世無爭的溫和。
我以為我跟他會就這樣一直無交集地——待著、坐著、各自忙著,就算是在同一個空間裏。但沒想到的是,我跟他竟然認識了。
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因為圖書館是這所學校投資建成的,有別於其它私人的書鋪,所以每到了晚上的八點就會關門,而學子門通常在7點30分後就會陸陸續續的離開。但今天奇怪的是,以往七點一到就離開的他,為什麽今天到了打烊關門時分還坐於此?!
今天原本是和思思一起下班的,但由於思思今天臨時有事,就改由我來鎖門。本以為這是件再簡單的差事,沒想到現在卻是……
地掃了,雜誌整理好了,桌子收拾好了,凳子也擺弄好了,其它人也走光了。刹時間,諾大的空間隻剩下我跟他。
他就坐在那,我卻遲遲不敢過去請走他。總覺得要去幹擾一個認真學習的學生是多麽的罪大惡極!也許這是我給自己的借口吧!我一方麵對他很好奇,但是另一方麵卻不敢向他靠近。難道自從那件事後我得了“懼男症”?
抬頭看看牆壁上的時鍾,分針已經指向3了。總不能就這樣耗下去吧?!
在深呼吸一口空氣後,我抬起腿向他移去。
這位先生,現在圖書館要關門了,請您明天再來吧!我用手輕拍他的肩膀,向他禮貌地說到。
對方對於我的靠近似乎感到很驚訝,但他的表情很快被尷尬所掩蓋,隨之笨拙的收拾桌上淩亂的書本,但書本卻像故意似的散落一地。抱歉,我忘了時間了。
略沉的嗓音在這個無旁人的空間裏顯得格外的輕柔,他禮貌的回答以及緊張的舉止實在讓人不忍心去怪責他。也成功地讓我心中存有的那一絲不滿消滅得一幹二淨。
沒關係的。我向他扯開一個微笑,徑自蹲下身幫他拾起地上的書本——一大堆關於電腦的書籍以及寫得密密麻麻筆記。他抓頭,不好意思的接過自己的書。我知道你,你是思思的同事。
這下換我征住了!他也認識思思?怎麽思思都沒有跟我說過的?不過認識也應該不足為奇吧!思思也在這裏工作了差不多一年了。你也認識思思嗎?
嗯,他一邊點頭一邊將書塞進書包內。思思的哥哥是我的同學。
噢。接下來的又是一大段空白的沉默,空氣中隻有他整理包包的聲音。沉默真可怕,能讓人尷尬的同時更能讓你不知所措。終於,他將書包帥氣的甩到肩上,我才緩緩鬆一口氣。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那些在男生堆中吃得很開的女生,而我卻是那麽的不自然。
我沒有再說話,徑自掏出鑰匙準備鎖門。但他卻止住我的動作,我叫李軒,能跟你做個朋友嗎?
我回頭看向他的臉,或許是詭異而又尷尬的氣氛吧,讓我覺得他的臉上似乎有一絲的紅暈,以及眼眸裏一閃而過的光,但很快就被誠懇取代。
我是何子希,很高興認識你,你的名字很好聽。第一次見麵的人,我不得不虛假地奉承一番。這是一個很“傳統”的禮貌,也是很實用的交際技巧。雖然我很不認同,但這就是現實生活的悲哀!
有時候我會在想,一個人的麻煩是不是說來就來的呢?快得讓人來不及思考,快得讓人有點招架不住。
自從那天後,我明顯的感覺到李軒在我眼前出現得越來越頻繁,並常常以朋友的身份約我吃飯。
如果說剛開始他給我的感覺是文質彬彬,那他現今的主動就顯得有點過火了。但我卻不能從中察覺到什麽,他對我依然還是那麽的客氣溫和。我說不上那是什麽感覺,或許在其它女生的角度上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但是李軒的舉動卻讓我的內心泛起了矛盾!他這個校裏有名的校草對我這個平凡女人有意思,怎樣也說不過去吧?更何況他的舉動己經讓我“平靜”的生活再泛波瀾了。
圖書館內的同事,無論熟的或陌生的,好像一下子跟我熟絡似的,表麵上是在關心我的近況,但私底下已開始對我指指點點。我自認是個低調的人,一下子成為了眾人的焦點,實在讓我窒息!幸好,還有思思這個善解人意的同事給予我安慰。
原以為這隻不過是無聊人聊八卦罷了,時間久了大家就會忘記。但沒想到的是,這事卻引來了我的上級——王主任的不滿。我被叫到她的辦公室接受“談話”,無非是什麽要端正自己的作風,要懂得自愛,別破壞了單位的形象之類的。從她的話裏不難聽出我被傳成什麽樣子,唉,終於領略到什麽是人言可畏!天知道他連我的手也沒有碰過……
我有錯嗎?我根本沒有錯!
低頭踱步出辦公室,對於剛剛王主任說的,我並沒有反駁些什麽。並不是我想忍辱負重什麽的,而是無論有或沒有,我都沒有必要向這些人報告我私事的必要。不過,心情好像更加低落了……
正想越過這棟建築物的走廊,卻遠遠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向我跑來,是李軒!那個造成我困擾的男子!子希,請你喝。他做了個假動作,示意將手中的可樂拋給我。
我沒有接,任由那罐可樂砸在我的腳邊。我低下頭,看著鋁罐因受到劇烈的撞擊而爆裂,可樂張狂的湧出,漫濕了地上的防滑瓷磚,沿著瓷磚間的縫不停的向外擴張。而我那隱忍多時的委屈,也隨著這罐無關痛癢的可樂傾泄而出。鼻子一酸,在感覺眼淚快要流出的刹那,我已轉身越過他,衝衝想逃離這個是非之地。更重要的是,不想讓任何人看到我脆弱的一麵!
你怎麽了?李軒拉住我的手,將我定在他的麵前。
第一次跟他如此的接近,但為何我的處境是這麽的難堪?我撇開他的手,像他這樣優秀的人對於我來說是一種麻煩跟負擔,雖說我倆有的隻是純友誼。但我所追求的生活裏絕不包括他的存在!說我怕麻煩也好,說我怕被人討論也罷,我不想被人灌上一些誰高攀誰的罪名,我就是這種自私而又隻為自己著想的女人。請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了,我自微薄的唇中吐出最簡單明確的句子,同是將快溢出眼眶的淚逼回,讓心中的酸楚再次吞於腹中。
為什麽?我們不是朋友嗎?他的大手忽然收緊,手臂上傳來的痛楚迫使我對上他的顰。曾經這雙我最欣賞的顰子此刻雖布滿了不解,但他還是用無比堅定的眼神注視著我。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
也許這對於他來講,還是太突然了吧?我這種毫無征兆的的善變。他是個善良的人,或許他這輩子最倒黴的事情就是遇見我了吧!眼淚早已逼回眼眶裏,心情也稍微的平複了。我拾起地上的可樂,把玩著隻剩半瓶可樂的罐子。他眼中閃爍著的真摯,似乎在控訴著我是多麽的殘忍!我不能心軟!我是說,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為什麽?從他的聲音中不難聽出其中的難過。
反握著他的手,將手中的物品放置回他的大掌中,自動忽略他的問題。所以,請你以後別來找我了。轉身,9月開始微涼的風輕輕地拂過我及肩的短發,一種了然一身的輕鬆。我承受不起李軒給我的友誼,但我還是在心中默念:謝謝你,李軒!
我喜歡你!背後響起了略帶沙啞的聲音。我征住,卻沒有回頭。下一秒,我已邁開雙腿昂首闊步地離開,驕傲得像隻討人厭孔雀!
我不要想!我不要聽!我不要看!他的友誼我都不需要了,更何況是他給的愛情?!我不需要愛情,他的愛應該留給愛他的女生,而不是我這個思想複雜又有過去的女人!
我——喜——歡——你——
他忽然扯開喉嚨大喊,絲毫不理會周邊是否有人。我會給你時間考慮的,我——等——你——
聲音漸遠,我立在走廊的拐彎處,獨自體會心中的五味雜陳。
第一次被人告白的經驗,唉……
在恍恍惚惚中度過了一個難熬的下午,終於磨到了下班時間。原來自己仍是個不灑脫的人!李軒的一個小小的告白,仍能夠擾亂我的心湖,打亂我的情緒!心煩意亂的,還是走路回家好了!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發現走路是個理清思緒的好方法!而且還能欣賞一下路上的‘花花草草’。
真不是個做大事的人!
或許是經過那件事後,才發現原來愛情是離我那麽的遙遠!會後悔嗎?不!愛情從來就不是我奮鬥的目標。也許金錢才是我最終的歸宿吧?!有了它我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或許我喜歡的就是那無約束的自由,而我媽也不會催我嫁人。不過,自從我有了工作,解決了三餐的溫飽後,我媽也已經很少再提相親了。
不知道那個叫林柏文的男人現在怎麽樣了呢?現在除了記憶以外,唯一跟他有關連的就是那張提款卡了。那張卡我給了我媽,撒了個小謊說撿來的!我想這也是她不逼我相親的最主要原因。每天看她大包小包的提回家,看來我媽還是挺心狠手辣的!
腿已經開始有點麻,還要穿過不遠處的街口才能到家。再堅持一下吧!就當將平時的運動量補回來就好了。我算是個懶女人了,要我每天一早起來運動是沒可能的,要我花錢用在健身房裏那就更是免談!
沿途經過隔壁張媽媽的豆漿店,她店裏的豆漿可是一等一的滑,街坊們都很樂意去光顧。而此刻,一穿著正式的男人正格格不入的坐在店裏的小桌前,雙眼正牢牢地盯著我。
是他?!
他怎麽會在這裏?難道他是來找我的嗎?他是為何而來?為錢、為人,還是更多我猜不到的答案?這個男人是危險的,我的理智告訴我別去跟他有任何的牽扯。但,腿已經不受控製地向他移去。
張媽媽,我要一碗豆漿。在跟張媽打了個招呼後,徑自來到他前麵坐下。我知道他不介意的,我懷疑從我出現在他眼皮下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一直眼也不眨的盯著我!仿佛我就是那隻他尋獲已久的獵物!
我偏頭看他。請我喝東西吧!
他疑惑的看著我,掏出口袋裏麵的煙,拿在手裏停頓了片刻,又將煙塞回原處。看來你過得挺好的。
當然了!而你——,我頓住,反客為主的打量他。他還是穿著一套價格不菲的西服,擦的一塵不染的皮鞋,整齊的短發外加陽剛味十足的五官。但從他的眼神中不難看出其中的憔悴。他,該不會是來追債的吧?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慮,譏笑出聲。放心,我還不在乎那些小錢。
張媽拿著新鮮的豆漿放到桌上,好奇地偷藐我跟這個衣著光鮮的男人,似乎很好奇我跟這男人的關係。噘一口豆漿,成功地掩飾住自己的尷尬。那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的?原想問他為什麽來找我,似乎有點不妥。人嘛,還是別太直接的好。
你知道答案的。
故弄玄虛的家夥!我偷偷在心中咒罵道。與其在這裏跟他浪費時間,倒不如回家吃飯。剛想動身,手腕卻已被他扣住。我要你!
你瘋了!是的,我想他真的瘋了!就算我們‘曾經’發生過關係,也不代表我們之間會存在著延續這種東西!更何況他這種‘應該’有錢,樣子又長得不錯的男人,根本不需要我這種平凡的女人。我不會被你玩弄的。
他的臉靠向我的,直到他挺直的鼻貼上我的臉龐,任由他輕微的呼吸吐在我的臉頰上。這種在旁人看來的親密,對於我來講卻是一種無言的威脅!不知伯母如果知道你我的事情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呢?她乖巧的女兒曾經在我的身下……
夠了!我打斷他無恥的話。這就是你強迫女人的方法嗎?
你知道的,我隻要你。他無辜的道。
你知道嗎?我將唇湊上他的耳,低喃。自從認識你以後,我就發誓不再受任何人的威脅!到時候我會告訴我媽,我不止你一個男人!
成功的看到了他頸上的青筋浮起,他應該是氣瘋了。看來我又扳回了一城。
有時候我很懷疑自己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在親朋好友麵前,我從來就是個緬典內向的女生,斯文、乖巧、溫柔就是圍繞在我身旁的形容詞。但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麽偏偏在麵對林柏文的時候,我的個性會有那麽大的轉變。變得好鬥!變得尖銳!
無可否認,他是個極有魅力的男人。擁有英俊的外表,貴氣的氣質(打死我也不承認那是高貴),是種能讓女人一見傾心的男人。或許正因為如此,也許來自我的自卑,麵對這樣的男人我不能保證我不被傷害。所以,唯有用更強悍的姿態出現,才有自信去保護自己!
其實不能不承認他生氣的時候還真的挺迷人的,濃密的眉毛、炯炯有神的眼,生氣的時候感覺會像噴火般,挫傷你的靈魂。挺直的鼻梁加略寬的薄唇,跟李軒的類型完全相反,一個脾氣火爆另一個客氣溫和。時間像已停頓,直到他盛怒的眼隱出笑意,薄唇咧開一個完美的弧度,這才驚覺自己盯著他的臉已許久。他——也是個善變的人?
別過臉,不讓他看見自己的失態。但他的笑意卻更濃了。
你會愛上我的。像是宣誓卻又像閑聊般風清雲淡的口吻。
我不會!過急的反駁卻恰恰顯現出自己的無力與心虛。麵對眼前的男人,忽然讓我有撞牆的衝動!
話別說得太早。他懶懶的回我一句。
又來了,該死的自大狂!我討厭他以這樣的姿態出現,永遠都是那麽的高人一等,他那種自以為是的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下。一點都不懂得‘謙虛’為何物!真想知道將他可惡的俊臉踩在腳下的滋味,感覺一定很不錯……
話別說得太早的,應該是你吧?男人是縱容不得的,不挫挫他的銳氣就隻會教他永遠爬在你的頭上。我的追求者可不止你一人哦,憑什麽要我選你?!
我是你的男人!突如其來的火山爆發,伴隨而來的是嚇人的怒吼!
掏掏耳朵,眼光掠過不遠處的張媽,她似乎嚇呆了,身子直直地立著。可憐的張媽!
恐怕他的缺點要多加一條了,那就是易怒!
他生氣的時候應該是可怕的,單看張媽的反應就知道了。但奇怪的是在我的心中卻沒有那份應有的恐懼,我就像個不怕死的小孩,貪玩地不停在旺盛的火上澆油!你隻不過是我的過去而已,現在的女人都不止有一個男人,不是嗎?
是的,時代己經不同了。試問在這個宣揚男女平等的年代,還需要女人死守著貞潔去滿足男人那可笑的占有欲?不需要了。況且,更重要的是,以我跟他的關係,沒必要牽扯到‘忠誠’。
你敢?!別忘了你的承諾!!
承諾?思緒飄回到那個夜晚,還記得當晚的天空,暗藍得像塊高貴的絨布;當晚的我,是那麽的落魄;當晚的我,惹下這麽的一個大麻煩!
我冷笑,輕描淡寫道。我忘了!
記得不知道誰說過這樣一句話,女人千萬不要跟男人談承諾,承諾之於女人就像是沉重的枷鎖,會將女人牢牢地套住!我絕不會愚蠢得當一個被枷鎖套牢的女人的。
你敢跟我玩遊戲?男人已到了咬牙切齒的地步了。
我真的忘了嘛!眨眨自己無辜的眼,曖昧地撒嬌道。還是性命比較重要一點,要不然他氣瘋了,將我掐死怎麽辦?
你忘了?他冷哼,大手隨之圈住我的腰。看來你挺需要我幫你恢複恢複記憶的。
狠狠地甩開他的魔爪,怎麽說這裏也算是我的地盤吧?無論如何也是該保有點形象的,免得遭人話柄。況且,我可不是個任人欺負而不反抗的女人。告訴你,別再來找我!
張媽的眼珠快掉下來了,看來我乖乖女的形象早已蕩然無存。
他沒有再碰我,這裏的環境也不容許他這樣做,店裏的客人已經準備看好戲了。這時,我不得不慶幸他還保有那一丁點的理智,但他的下一句話卻令我氣結。我不會放你走的。
這算什麽樣的情形呢?通常電視上的不都是這樣演的,一男一女一夜情後都是各奔東西的。女人不去糾纏男人已經算是萬幸了,哪有男人這樣死纏爛打的?
我輕歎,你又何苦呢?
他征住,忽然低頭回避我的眼神。不關你的事。
我開始不了解眼前的男人,或許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嚐試過去了解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的好,沉默也許是現在最好的語言。好像從一開始,我跟他之間就沒有沉默這種東西存在過。
默默地看著他從口袋拿出一個鼓鼓的信封放在桌麵上,給你的。
來不及拒絕,他已經消失在門口。打開信封的口子,一疊厚厚的鈔票!
真是奇怪的男人!!
唉,又錯了!
我頹廢地將剛打印出來的文件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內。此時的垃圾桶己裝滿了大大小小的紙團。這都是我在上班一小時內的‘傑作’。再這樣下去的話,難免會被冠上一個浪費單位資源的罪名踢出去。
第N次接收到思思擔心的目光,我抱歉地向她扯開笑容。
第一次在她的麵前失常了。
都怪那個該死的林柏文,丟一疊鈔票給我是什麽意思嘛!就算我窮,但我也是很有骨氣的!
昨天晚上我偷偷地數過,竟有兩萬多的現金!頭痛,頭痛!看著一大疊的鈔票,我終於明白什麽叫做‘可遠觀不可褻玩焉’。因為,我的原則不允許我這麽做。
但,總不能就這樣藏在家裏吧?!到時候要是被我媽發現了,還以為我去打劫銀行了。
念頭一閃而過!
對了,銀行!我何不將錢存進去?他要的時候不就能拿回了?嗯,這樣的話,還能收到銀行的利息。
希希,你沒事吧?思思終究忍不住發問。
我搖頭。這邊李軒的事情還沒有平息下去,不想再將林柏文的事弄得人盡皆知。
是因為李軒嗎?她睜著杏圓的眼看著我,我的欲言又止似乎更引發她的好奇。
家裏一些小事而已。隨便編了個借口把她敷衍住,我知道不給個理由這個好奇寶寶,今天我是別想得到安寧。
喔……
她明了地點頭,但不到一秒又關切地開口。有困難要說出來哦!
嗯。我微笑著點頭。麵對著這麽一個活潑善良的女孩,忽然讓我感到慚愧!她是那麽的單純,那麽懂得為人著想。相比下的我卻是那麽的複雜,總是為了隱瞞一些微不足道的私隱而不停地撒謊,人前人後的反差是那麽的懸殊,簡直像個心機狡詐的巫婆。
門口一陣嘩然,是李軒來了。
眾人的目光卻紛紛投向我!
看來昨天他向我告白的事,早已在校裏傳得沸沸揚揚!真讓人驚歎這所學校的‘八卦廣播站’訊息是如此的‘快速發達’。而更令大家嘩然的,是李軒竟然一點也不避嫌,更邁開修長的雙腿向我走來。
他是來催促我答複嗎?他不是說過給時間我考慮的嗎?那現在,他又為何而來?他忘了我之前說的話了?難道他不怕我冷淡的話語再一次傷害到他嗎?短短幾秒,我的腦海已閃過多個的原因。
子希,他來到服務台前,輕聲將我喚住。他能無視眾人的目光,卻唯獨用困窘的眼神凝視我。能跟你聊聊嗎?
現在我要上班。揚揚手中文件,仿佛我的工作量真的多得忙不過來似的。不是我不接受他的提議故意回避他,我隻是道出事實而已。
沒關係的。思思湊過頭來慫恿我。反正現在隻有我們倆值班,老女人今天又休假。
忍著要翻白眼的衝動,思思也為免‘太’熱心了吧?別得事情又不見得她那麽積極,真佩服她!
到外麵談吧!環視館館內,雖人不多,但也足已構成了製造緋聞的所謂人證——旁觀者。
說吧!無人的走道上,我頓住。
他幹咳兩聲才結結巴巴地開口。昨天……昨天很抱歉……我太衝動了……
我征住,忽然有點反應不過來。
我收回昨天的話,行嗎?他緊張地看著我。
原來……他是來道歉的?我暗自鬆了一口氣。
昨天的我受氣了也不應該將氣出在他身上,他其實也挺無辜的。我想我比他更需要得到原諒。其實昨天我也有錯。
那你不生氣了?他興奮地看著我,像個做錯事得到諒解的小孩。那……我們還是朋友?
朋友?我看向那張真誠的臉,心中對他的虧欠感漸漸向我襲來。無疑他是個很優秀的男生,帥氣的外表、優異的成績、溫和的性格,但這都不是他的錯。我的自私差點讓我毀了一段友誼。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這又何必太在意別人的目光呢?
像想通了某些難題般,我如釋重負地笑開了臉。
我們當然還是朋友!
******************************
市內繁華的商業步行街。
我忙碌地穿梭在熱鬧的人群中,不停地向行人派發宣傳單。
據聞最近館內的生意不是很好(用生意來形容圖書館似乎有點不妥,但事實上就是如此),於是上級的領導們經過一番的商討後,最後終於落實了方案,就是在每周六、日客流量最多的商業步行街內租用臨時的流動攤位,再將部分圖書運置此處打折出售。一來可增加生意額,另一方麵又可為圖書館順作宣傳,一石二鳥。
而被派出來接受風吹雨打、日曬雨淋的,就當然是我們這種資力尚淺、又沒有拒絕的份的小人物了。畢竟能開口拒絕的,誰會願意舍棄舒適的辦公環境呢?
不過,我在這可樂得清閑。清閑的當然是這裏沒有的閑言雜語,至少圖個耳根清靜!
傳單很快發完了,身上的襯衫已被汗水滲透,緊緊地貼在背上。幸好在衫外圍了條墨綠色的圍裙(這是我的製服),才避免了當眾出糗的尷尬。
雖已到9月下旬,但廣州的氣候還很‘溫暖’,溫暖到氣溫仍高達三十攝氏度!我回到攤位內,拿起水狂灌。我可不想因為缺水而昏倒!
子希,先擦汗吧!李軒體貼地遞上麵紙。
謝謝。我感激地看他。
因為是假日的關係,所以還是挺多人在我們的攤位麵前打轉。但都是看的人多,買的人少,在買賣的同時又要防止某些顧客不問自取的行為。如果今天不是李軒自告奮勇地帶著兩個男生過來幫忙的話,單憑我跟幾個女生的力量,恐怕很難去應付這樣的狀況。
一輪衝鋒陷陣後,人潮終於逐漸散去。抬頭望向掛在柱子邊的時鍾才發現已到了中午時分。在詢問了我們要吃點什麽後,李軒的兩個朋友很自覺地跑去買便當了,而李軒仍留守陣地。
大家都坐在凳子上,聊天休息,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空閑。
好Man的男人!身旁的女孩低呼。
抬頭順勢望去,卻不期然地被揪進那雙黝黑的深顰中!
林柏文?這為免也太巧合了吧!
時間早已停頓,四目相對,一種被電擊般的感覺湧上心頭。他赤裸裸的眼神竟讓我開始感到緊張,甚至不知所措起來。
文,這本書不錯哦!柔軟甜美的嗓音傳來,硬生生地打斷了我的意亂心慌。這才注意到站在他身旁的女子,一個成熟嫵媚的女人。
女人親密地挽著他的手臂,郎才女貌的畫麵完美得讓人嫉妒!
我討厭這樣的情景,我討厭這樣的完美。但心底有個聲音卻殘酷地告訴我,我是那麽地羨慕與妒忌眼前這個女人!
心像被掏空般的空虛,呼吸也逐漸沉重起來,仿佛在痛與窒息間徘徊。我——生病了嗎?
女人似乎接收到我打量的目光,她偏頭,柔聲細語地問身旁的男伴。文,你認識那女孩嗎?
此時便當已買回來,大家都將注意力放到便當上。我機械式地接過飯盒,但心思卻早已飄到這對奪目的男女身上。
我想知道他的答案!似乎這個答案之於我是多麽的重要!
不認識。
低沉的聲音、陌生而冷淡的語調掠過空氣,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中。我仿佛聽到心裏某個角落破碎的聲響。
這就是男人!我忍不住嘲弄自己的愚昧,竟然開始在乎他的言語?!我自嘲地冷哼。前幾天還信誓旦旦說要得到我的男人,今天竟然將我撇得一幹二淨?愛上這樣的男人,注定會被傷得傷痕累累!
幸虧我不是傻瓜!
他們沒有逗留,匆匆付錢就離開了,他甚至沒有再看我一眼!人潮逐漸將他們的背影淹沒,直到消失。
子希,你怎麽了?李軒盯著失神的我。
一種忽視的感覺再次將我籠罩,我不忿!這來自那個‘應該’很在乎我才對的男人!他以為我是那種任由他玩弄、乖乖聽他話的女孩嗎?
不!我會反擊!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懦弱的何子希了。我扯開冰冷的微笑,仿佛已嚐到一種報複的快感。
回頭將視線重新放到他身上,輕語。
李軒,我們約會吧!
我們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堅持要送我到家。李軒是個體貼的男士,單憑這點而言,就比林柏文強多了。
微風佛過,揚起了我的發,撩起了我的群擺。
群擺?要不是雙腿暴露在空氣中的微涼,我還真忘了今天的穿著——一條純白的連身裙。有多久沒有穿過裙子了?低頭看向自己一身的白,我忽然皺起眉。我討厭白色,但今天卻破天荒地穿了這一身的白。為了襯托它,我甚至放下了自己一直束起的及肩短發,塗上晶瑩亮澤的唇蜜。乍眼看去,竟也顯得脫俗起來。
這一切都是為了今晚這個約會。
但——這一身的白卻無時無刻地提醒著我是多麽的可笑與虛偽!我這樣的女人也敢穿這種象征純潔的白裙!我竟然為了自己的一時之氣而利用李軒對我的信任!事實就是如此,連我自己也難以自圓其說。
極力忽視自己的不自然,反正這個約會不是結束了嗎?
其實我們的約會也隻不過一起共度了晚餐而已。我們去了一家人氣很旺的餐廳,他有點尷尬地向服務生點了一客‘情侶套餐’,食物雖然有點普通,但勝在味道還不錯。
他是家中的獨子,父母是公務員,擁有穩定的收入。想必在這樣的家庭裏長大一定很幸福!他的性格會這麽的溫和也是原因之一吧!
不知不覺已到了張媽的店鋪前,我家就在附近不遠處。還記得那天的林柏文……
頓住腳步,懊惱地在心中咒罵自己不聽話的腦袋!都什麽時候了,還想那個混蛋?!無論如何,現在在我身旁的人是李軒,我已經夠對不起他了,不想再對他不公平。
累了嗎?他溫柔的問道。
我搖頭,第一次我發現自己不敢對上那雙溫柔的眼。
李軒,你送到這裏就好了。我低著頭輕語。
可是——,他猶豫地開口。透過幽暗的街燈,我看見他猶豫的看表,更擔心地張望四周的環境,此時的他反而更像個盡責的保鏢。忍不住輕笑出聲,他謹慎的舉動雖然有點滑稽,但卻讓人無比的窩心。第一次讓我感覺到被嗬護的溫暖,原來這就是談戀愛的滋味?真想就這樣一輩子沉醉在裏頭……
沒關係的,這裏的治安很好,況且我想順便買點生理用品。這是事實,但最重要的原因是,我需要一個私人的空間去理清自己的思緒。
嗯。他困窘地低頭。
我想他的臉應該是紅了吧?昏暗的街燈讓我看不清他的臉,但從他的舉動上就猜到一二。
你回去吧!他回去也需要一段時間,太晚回去的話,他父母也會擔心吧!
笑!
原來我也能做到心細如塵?原來我也是個會為人著想的女人!疙瘩已經悄然在我纖細的手臂上立起,沒辦法,罵自己多了,突然這樣的稱讚自己反而覺得別扭!
子希,他忽然將鞋子對上我的。我們靠得很近,近得我幾乎能聽到他的心跳!
我——能吻你嗎?
吻?隻不過是一個吻罷了,不是嗎?
他很緊張,有點顫抖的雙手握住我的肩。我沒再說話,合上自己的眼簾,稍微仰起自己的頭,等待他的唇……
感覺他厚實的雙手溫柔地將我擁住,他的呼吸拂過我的臉頰,他溫熱的唇輕輕碰上我的,隻稍作停留便已離開。蜻蜓點水式的吻,他小心翼翼的舉動,時時刻刻地提醒著我他對我的重視。
我回去會打電話給你的。他輕輕放開我,仿佛我是個易碎的陶瓷娃娃。
我點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茫然。我值得他對我那麽好嗎?
伸手捂上自己的臉頰,卻是嚇人的溫度!我不在乎的不是嗎?這隻不過是一個吻。
腦袋已經鬧哄哄的亂成一片,看來連集中精神都難了,更別提想理清自己的心了。幸虧現在時間還早,我想再逛兩條街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
但才剛想移動步伐,一冰冷的嗓音也如當頭棒喝般把我定在原地!僵硬地轉頭,映入眼簾的那張熟悉的臉孔,正是我最不想見到的人!
林柏文!
他什麽時候來的?他看見了剛才的一切了?頭部隱隱傳來的刺痛感,讓我不自覺地皺起眉。他是個麻煩,敢惹怒他的絕對是個笨蛋。
我自認不是個愚蠢的人,但我想我卻將他惹怒了。
他濃密的眉緊緊地皺成一團,淩厲的眼神狠狠得盯著我,薄唇抿起。他生氣了,而且這次比前幾次來得更過之而無不及。那男人是誰?
突如其來的恐懼感包圍著我,眼前的男人開始變得陌生,變得恐怖。我從沒有見過他這樣的表情,這次我能躲開他帶來的傷害嗎?
他——他是我男朋友。我結巴地開口。擺脫他吧!隻要他知道我心有所屬,我已經有了要好的男人,那他應該會知難而退吧?!
但,很明顯,我的天真將我狠狠的擺了一道!他怎麽會是個知難而退的人?
他譏笑,仿佛我說了什麽無稽的事般。他抓起我瘦弱的腕,用力的將我捏住,懲罰的意味濃重。原本想給你時間的,但,你似乎忘了你的身份!
腕間的刺痛,我忍不住叫出來!但看到他譏諷的雙眼後,硬生生地止住衝口而出的話語。我不能在他的麵前表現自己軟弱的一麵!我咬緊牙關,默默將疼痛吞進肚裏。手腕由痛轉麻,知覺漸漸退出,疼痛似乎開始變的不那麽明顯了……
他在我快昏厥的一刻甩開我,我跌坐在地上使勁地喘氣。他是個瘋子!
為什麽不喊?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猶如一個尊貴的王在審問著自己的奴仆。
我掙紮著起身,他不是王,我更不是奴仆。我決不容許自己像這樣低人一等般地和任何人談話。
我不屬於你!我堅定地道,忽視他那鐵青的臉。
他陰鬱的眼更加深沉,字句從他抿緊的唇緩緩吐出,似宣誓又似威脅。我就要你看看你屬於誰的!
說完,己將我扯進車廂。看著他熟悉地駕駛方向盤,車子駛離我熟悉的街道。
心底默念:糟了!
車子一路狂飆,窗旁景物任意飛馳。
我捂著快跳出的心,假意悠然地欣賞窗外璀璨的街燈,殊不知自己臉上的慘白早已暴露出所以我要掩飾的破綻!
這種感覺就像在玩緊張而又刺激的機動遊戲,可怕又驚險的雲霄飛車!我討厭這種控製不住心要跳出的感覺,總讓我有如虛脫般的疲憊。但在這個時候我寧願坐十趟雲霄飛車也不願再踏上他的車子一步,最起碼雲霄飛車比這個來得安全保險!不像現在,隨時會有生命危險。我可不想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掉!
一輛紅色的計程車迎麵駛來,眼看就要撞上的刹那,他鎮定地轉動方向盤,計程車緊緊地挨著我身旁的車門飛馳而過!
倒後鏡中,計程車司機停下車來,似乎想狠狠地教訓我身旁這個不懂遵守交通規則的男人。但無奈車子越駛越遠,倒後鏡中的倒黴司機也漸漸消失。感覺額間一陣涼意,這才驚覺自己的額頭早已滲出了冷汗……
而事情的始作恿者竟還是一臉酷相地我行我素,若無其事地繼續飆車,仿佛方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般。
可怕的男人!都差點出事故了,他還能這麽死性不改的飆車?他要飆車就飆車,幹嘛要拉著我來受罪?害人害己的家夥!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就隻有兩個下場:不是車禍死掉就一定是受驚過度瘋掉!
夠了!我要下車!我大聲地喝訴,試圖想阻止他瘋狂的行徑。
怕了?他扭頭眯眼嘲弄我,完全不顧手中的方向盤。他以為他在拍電影阿?他不知道如果稍有不慎我們就要命喪黃泉了嗎?
心中沒由來的縮緊,瀝青公路上看不見盡頭,兩旁照明的路燈開始變得恐怖。伴著路旁的樹影,慢慢演變成一雙雙詭異的眼,一團團催魂的幽靈,張牙舞爪地等待你跌進地獄的深淵!
我要下車!我要下車!我要下車!
終究是忍受不住,我歇斯底裏地哭喊出聲!
吱——
是輪台與瀝青馬路激烈磨擦所產生的刺耳聲音,但卻能讓我懸在半空的心放鬆下來!忘卻了急刹製帶來的慣性差點讓我的額頭撞上擋風玻璃的危險。
他熄火,一語不發地點燃香煙,卻不急著送進口中。任由煙就這麽燃著點著,任由繚繞的白煙就這樣隨意地漂移。許久,他漆黑的眼若有所思的盯著我,但眼中已沒有嘲弄,反而帶有那一點點的——憐惜?!
我撇開頭,不去看他的惺惺作態。把人弄哭後再裝出很憐惜的表情,跟殺了人再裝出懊悔神情的人有什麽區別?我氣惱地想抹去臉上的屈辱,被嚇哭的屈辱!但他卻一把鉗住我的手,將之鎖在他的大掌中。
我掙紮,但卻氣累地發現,掙紮隻會讓自己被鎖得更緊!眼睜睜地瞧著他的臉由遠至近地逼近,直至他的唇貼上了我沾著淚水的頰。他火辣的唇有一下沒一下的舔吻著我,仿佛在品嚐一塊多麽美味的糖果。
屬於他的氣息充斥住我的鼻,他的體味混合著古龍水的味道卻奇異的好聞,這種氣息牢牢地將我籠罩住,令我迷失在其中。
夠了。這種男人太危險,不能讓自己沉淪在惡魔的懷抱中。趁著自己還有尚存的一絲理智,我趕緊喊停。
他稍微拉開兩人的距離,但他的手卻爬上了我的唇,拇指不停的磨蹭它,絲毫不理會我塗有唇蜜的唇有否沾上他的手。塗上這個是為了引誘那個男人嗎?
我征住,想開口反駁,但卻又不知該說點什麽。隻能任由他不停地摸索著……
告訴我,你是為了氣我才找他的。他繼續呢喃,但手中的力道卻越來越重,似乎想要擦幹淨我唇上的一切。
我——
他止住我急於反駁的話語,低頭撅住我的唇。不準你說些讓我生氣的話。
他強勢的吻、他霸道的話語、他溫暖的懷抱,緊緊地將我包裹在其中,令我無法思考。仿佛我的世界裏全是他!
良久,他放開了我。我難得的溫順似乎令他很滿意,他原本緊皺的眉也逐漸舒展開來。不準你再跟那男人來往。
緩和自己的呼吸後,我瞥向他,他傲慢自大的話語令我不自覺地皺起眉。他以為他是誰?單憑一個小小的吻就能擄掠我的心嗎?
不。我拒絕他這個無理的要求,他不是我的什麽人,他不能限製我交友的自由。
你喜歡他?他垂眼看我,陰鬱的眼神讀不出一絲的情緒。
我喜歡李軒嗎?這麽一個優秀的男子,我怎會討厭他的?但若論到喜歡的話,連我自己也理不清自己的心。他是個很好的人。(看來隻能夠這樣去回答了。)
你是出於嫉妒,才會跟那男人出去的?!
我沒有嫉妒!我是自願跟他去約會的。我才不會為了這個男人吃醋,我跟他根本是兩個互不相幹的人不是嗎?
不,你一定是出於嫉妒,才會跟那男人出去的!他捏著我的手臂,咆哮道。
天!這男人也真的太善變了吧?前一分鍾還流露出不經意的溫柔,後一分鍾卻又開始變得粗魯暴躁起來。究竟那個才是他?
嫉妒的人是你吧!我冷笑出聲。
我嫉妒?!他譏笑,但隨即又咬牙切齒地看向我。我瘋了才會為你這種女人嫉妒!
我這種女人?我這種平凡的女人嗎?回想起那天那個美豔嫵媚的女人,心中沒由來的又是一陣收縮。心中的自卑感悄然在心間抗散,掩蓋住我想要武裝的堅強。是的,應該是那樣的女人才值得他林柏文來珍惜嗬護吧!
我別過頭,不想再去理會他。竟然我這種女人不值得愛,那又為何要苦苦糾纏著我?!
你塗這個是為了誘惑那男人嗎?他指著我的唇道。
我閉上嘴,無聲地抗議他的無理取鬧。
你穿這該死的白裙是在向誰證明你的純潔?他撩起了我的群擺,絲毫不在意我的雙膝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
不關你的事!我拍下那雙可惡的手,用皮包格開與他的距離。
不關我的事?他像聽到了多麽好笑的事情般幹笑出聲,雖微勾起唇角,但雙眼卻無絲毫的笑意,讓人更覺冰冷。我的女人都已紅杏出牆了,還不關我事?我恨不得殺了那男人!
我不是你的女人!要說多少次他才明白?性根本不能決定女人的命運!看來他仍然不明白這個道理,真是食古不化的男人!
他淩厲的眼對上我,對我的話置若罔聞的威脅道:你一輩子都無法逃開我的!別再做些令我生氣的傻事。
他的吻再次襲來,強勢得不容我掙紮。我可憐的皮包毫無用武之地地被甩置角落——
一輩子?究竟有多久——
終究還是逃不開嗎?
他究竟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麽?難道我的身上還有些什麽值得他要苦苦糾纏的?我也很想說服自己他是單純的喜歡我而已,但他那掠奪者的姿態卻無時無刻不提醒著我別輕易去愛上這個男人!
我也想像小說裏麵麻雀變鳳凰的女孩一樣,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也想全情投入地去享受愛情!但絕對不會是眼前的這個男人!這種玩世不恭的天之驕子怎麽會懂得用情專一?我很自私,我希望付出就會有回報,所以如沒有肯定自己不會受到傷害,我寧願不去觸碰愛情這玩意!
畢竟對於我而言,麵包比愛情更重要。
在想什麽?
腰間的手臂忽地收緊,帶回我無邊的思緒,讓我回到這殘酷的現實中。我,一個公認的乖乖女此時正身無寸縷地躺在一個男人的懷裏。他不是我的丈夫,卻以這個身份自居。
閉上眼簾,成功地將他趨離我的視線。這場毫無意義的拉鋸戰到底要到什麽時候才能結束?我有點累了,也倦了。原來自己始終不是個好鬥的人!
回答我!我的沉默似乎引起了他的不滿,他支起身子大手隨即板正我的臉,強迫我與之對視。
我累了,我疲倦的道。我的體力原本就不好,而剛才過於激烈的運動已使我的體力消耗了大半了,現在我隻想什麽都不要想的睡一覺。
耳邊傳來他輕聲的低笑(說淫笑還比較貼切),原本板著我臉的手早已放下,改而輕捂我頸項上的肌膚,得意於肌膚在他的觸碰下泛起了小紅疙瘩。這樣就累了?
我沒搭理他,徑自將身體窩在舒服的棉被中。
沒錯,剛剛我們做愛了。或許我們兩人還不能用做愛這個詞,沒有愛的性通常隻能用性交來形容。我恨他,更恨我自己。為什麽自己再一次地屈服在他的身下?事後羞愧地發現自己竟然由原來的推拒變成了迎合?!還很配合地呻吟出來……
真丟臉!這也是我不想在此時此刻麵對他的最主要原因。
他將身體挪向我,將我摟進他的懷抱裏,讓他滾燙的胸膛磨擦著我的背。我微蹙眉,原來‘肌膚相親’的感覺並沒有想像中的好。不能說不舒服,或許更多的是來自於我的不習慣!沒有掙脫他,任由他擁著。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我似乎已經摸清他的喜好。他這個人極之大男人,不容人拒絕與違抗他的‘命令’,十分自我。這種人絕對有成為大奸大惡之徒的潛質!
你都不吃飯嗎?他忽然發問。
言下之意很明顯,不是在嘲弄我的身材嗎?我是比一般的女生來得瘦弱點,但也不代表我沒有吃飯吧?瞧不起人的家夥!我賭氣地想。
但他仍不知死活地將手敷上我的胸部挑眉道,我幾乎感覺不到你的胸部。
暈!終於忍不住地將眼皮往上翻。甩開他的手後用被單牢牢地將自己裹住,離開他的勢力範圍。該死的好色男,嫌我胸部不夠大就別找我,反正多得是身材相貌佼好的漂亮女人供她選擇,正如那天那個嫵媚的女人。不用麵對他我更樂得輕閑。
生氣了?他走置我身後將我困住,成功地逮到我臉上的不滿。
我選擇沉默!不能不承認,我十分介意自己的身材。還記得在學校裏的死對頭總喜歡在背後議論我發育不良的身材,男生們總喜歡用嘲笑的眼神在我胸前打轉!胸部平坦又怎樣?又不用生又不用死,還不是照樣活著?
他輕擁著我,將頭顱埋進我的發中,任由他熾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頸項中,許久才低語。你——瘦弱得讓人心痛!
他?!
我忽的轉頭看他,是他如星的黑眸。以為他將會吐出的是更多的嘲弄,想不到竟是這句——奇怪的話?這是他所表達出來的——關心嗎?
臉頰熱乎乎的,頭腦脹脹的,是因為我真的困了?還是來自於他的話?
嘟嘟——嘟嘟——
電話鈴響了,他拾起桌上的手機,準確地按下開關鍵——
趁著他講電話的空擋,我徑自穿回地上的衣服。我那條可憐的白裙此時正皺巴巴地躺在地毯上麵。
他應該在談公事吧?表情已不複方才的輕鬆隨意,變得好嚴肅!原本隱在唇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似乎在談著什麽重要的事情一般……
他幾乎沒有怎麽說話,在簡短地回應對方的問題後,快速地收線並若有所思地望著我。被他瞧得怪不自然的,我硬著頭皮發問。怎麽了?
你——願意跟我了嗎?
他踱步至冰箱,從裏麵拿了瓶啤酒,直接灌到自己嘴裏。
我——
怎能答應呢?我跟他怎會有結果?跟他一起怎能保證自己不愛上他?我怎麽會舍得自己傷心?!太多的顧慮不容許我就這麽輕而易舉的下決定。
算了,我送你回家。他丟下已空的啤酒罐,套上外套準備出門。
沒有再逼問,沒有再糾纏,他就這樣神態自若的走向大門,仿佛我回答對他而言已經不再重要。
不像他,我的直覺告訴我他一定有問題!他怎會不看重我的答案?他怎麽會這麽輕易的放過我?是他也覺得我對他已經沒有興趣可言了嗎?還是來自於那個看似神秘的電話?還是什麽?正想探究清楚他眸內究竟隱藏著什麽陰謀時,他卻早己走離我的視線!
怔怔地愣在原地,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才匆忙趕上去。
夜了,總是要回家的。
陰謀?管他的!
回到家中已是淩晨兩點多了,但這次似乎沒有‘上一次’的走運。那次我爸剛好有事回鄉下去了,而我媽又恰好通宵‘砌長城’去了,好運氣的我當然沒有讓他們發現我的夜歸,可今晚……
當我小心翼翼地掏出鑰匙,鬼鬼祟祟地打開家裏大門時,一屋子的光亮頓時照得我無所遁形,隻能呆立在雙親淩厲的目光之下。而我的父母此時正板著臉坐在客廳的正中央,屋內濃烈的酒精氣味竄進我的鼻,喚醒了我那正想昏昏欲睡的神經。隻見狹小的客廳裏七零八落地躺著父親早已喝光的酒瓶,瞥向父親,不難發現他手裏仍端著他最愛的‘杯中物’,他微熏的眼告訴我——他醉了!
我回來了。自覺地關上大門,但卻刻意放慢自己的動作,因為我知道,等待我的會是一場無可避免的審問!而我亦要如犯人般將晚歸的原因從實招來。
說實在的,我害怕麵對他們,特別是酒醉的父親!平時倒沒有什麽,但一喝醉就判若兩人,加上他的酒品向來就不好,脾氣會一反常態的變得暴躁,嚴重起來甚至會動手打人!
說什麽天不怕地不怕都是騙人的,其實也隻不過是我在逞強罷了。我這種人應該屬於惡人沒膽、欺善怕惡型的,遇到比自己更凶更惡的人就自然而然地變得溫順懦弱起來。當然,林柏文除外,到現在為止我仍搞不清楚自己的失常,究竟是哪條神經出了問題!
一個女孩子家淩晨三點才回來,像什麽話?我媽首先發難,高八度的嗓門率先打破一室的寂靜,恣意地在這個沉寂的空間中回蕩。我媽喜歡四舍五入,老愛將時間說大,分針才剛走過阿拉伯數字6,就已經說成淩晨三點了。
她就是這樣的沉不住氣,一直都是這樣。不過也難怪她,畢竟沒有一個當母親的麵對自己深夜才返家的女兒能夠心平氣和得來。
我一邊嚐試著盡量將自己的臉部表情自然柔和點,一邊飛快地轉動自己那不算太靈光的腦袋,試圖編織一個‘合情合理’的謊言。但可悲的卻是,我竟然找不到一個晚歸的籍口!
我——
正疑慮著該怎麽開口,一個巴掌已將我甩置牆角,還來不及體會臉上的麻辣,額間傳來的刺痛已狠狠地撅住了我的神經!我的額頭因為衝力太大正不偏不倚地撞上了那堵老得泛黃的牆壁上。
這是我爸那厚實的手掌毫不留情甩在我臉上的結果。
快說!一聲怒吼比我媽那尖銳的嗓音有過之而無不及,我爸用嚴厲的眼神將我瞪住,不容許我磨磨蹭蹭地拖延時間。
極力抑製湧上的頭昏腦脹,抬起手貼上自己的額,確定上麵並沒有流出紅色的液體後,才慢慢從地上爬起,一語不發地站在原地。
這種耳光我挨得不少,隻是這次很倒黴地撞上那堵可惡的牆!我也是個正常的人,這樣被甩耳光不可能不生氣,這是挨多了,逐漸清楚與知道,之於一個酒醉的人,生氣會是多麽的無補於事。
這是一個有點無奈的事實!
我不可能像個任性小孩般衝動地要離家出走,我已經是個二十歲的人了,越大越發現自己離家出走的勇氣正一點一點地消失,直到現在,我已經沒有勇氣可言了。太多的顧慮、太多的羈絆擋在我的麵前,他們是我的父母,但同時也是我的責任!
老公,你先別動手嘛!我媽喝訴住盛怒中的父親,用眼神示意我快點說請晚歸的理由。
攏攏身上的外套,確定自己頸項裏的肌膚正安全的包在裏麵,才聽話地向我爸媽報告這幾個小時的去向。這件女裝外套是在我臨走的時候,林柏文套在我身上的。這件衣服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他的女友遺留下來的,原想拒絕,但確實太清楚他的脾氣,唯有乖乖套上。正因為這樣,卻也成功地將他在我頸上製造的吻痕一一包裹在其中。
爸、媽,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我抬頭望向焦急等了一夜的父母,像所有的乖女孩一樣虧欠萬分地向他們道歉。緩緩吐出了心中新鮮出爐的謊言。
是這樣的,今天加班後我遇上了曉君跟以前的舊同學,她硬拉著我要敘舊,盛情難卻下隻好跟她們去唱歌了。是我不好,太貪玩了,忘了時間又沒給你們打個電話……
我柔聲地說出一連串的話語,流利得有如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台詞。話到最後,仍不忘後悔自責地哽咽出聲。
我極力讓自己的眼神變得無辜,更努力地從中逼出眼淚,讓它們在我那不算大卻也黑白分明的眼眶周使勁打轉。我知道我媽正在‘分析’著我話裏的可信性,我怎能功虧一簣呢?
曉君?是你以前那個班長嗎?她問道。
曉君是我以前在班上的好友,更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來過我家裏幾次,我爸媽對她的印象好得不得了。為了讓自己早點過關,唯有先借著曉君的名義來撒謊。對不起了,可憐的曉君!
是的,我搭上我媽的肩膀,乘機轉移話題。今天大家碰巧遇上了,她約了以前的同學去唱歌,硬拉著我去,結果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住,回神的時候才發現已經這麽晚了。
真的去唱歌?她仍有點半信半疑。
當然拉!不信你可以問她嘛!我搖著我媽的手,像個小女孩般地撒嬌,虛假得連自己都快受不了了!這樣的話連自己都覺得幼稚,但這招用在我媽身上卻屢試不爽。
嗯,曉君的確是個好女孩。她沉默了一會又自言自語地點頭,似乎開始相信我的說辭。或許該換個方式講,她相信我的同學曉君。
她永遠都是這樣,總是相信別人甚於自己的女兒。我沒再說話,安靜地站在一旁。
老公,沒事了,你先回房吧!她瞥向我爸,發號施令道。爸他雖然酒醉,但卻也十分聽她話,咕嚕兩聲後像沒事般回房去了。沒再看我一眼。
子希阿,以後你就別再這樣了,爸爸媽媽可是會很擔心的。你也知道我們都一把年紀了,心髒不好了,要是你有什麽事怎麽辦呢?下不為例了,知道嗎?
很慈母的對白,可惜我媽那哈欠連連的舉動卻破壞了整個畫麵,在看見我點頭後迫不及待地回房補眠。但就在房門關上的一刻卻又‘語重心長’地補道,剛才別怪你爸,他喝醉了。
盯著合上的門,茫然。
我怎能怪?!我怎能怪……
怪隻怪自己,為什麽會生長在這樣的家庭!揉著刺痛的臉,抬起沉重的雙腿麻木的回房。
今天過得真有夠精彩的——
校園的林蔭道,葉子不知在何時染上了微黃,飄搖在微涼幹燥的空氣中。涼風帶著空中的青草味,竄進我的鼻,清爽幹淨的味道是那麽的單純,不含一絲的雜質!
秋天,我最喜愛的季節。
我沒有傷春悲秋的情感,所以我不會為了凋零的落葉而傷感,我知道那是代表另一片新葉的開始。我喜歡的是秋天的爽朗,這是我所沒有的。笑,我喜歡的理由還真是奇怪!
可惜的是,秋天卻又是那麽的短暫……
子希!
當我正陶醉在自己難得的感性浪漫中時,李軒喚住了我。回頭,扯出一絲微笑,立在原地等他靠近。
今早拿起行動電話竟發現有十多個未接電話與短信息,值得慶幸的是,行動電話一直被我放在抽屜裏,要不然昨晚肯定不能這麽輕易的過關!查看裏麵的每一條信息,簡單的句子隔著電話的顯示屏,透過冰涼纖細的指溫暖了我的心房。裏麵的一切似乎在向我訴說著發信者的不安與憂慮,輕笑,原來在這個世界上仍有這麽的一個人擔心著我、關心著我。真讓我有點受寵若驚!
子希,你昨晚怎麽了?都找不著你。他有點氣急敗壞的道。
正眼看他,帥氣的臉此時掛著不屬於他的焦慮與憔悴,原本明亮的眼眸下悄悄浮上了一絲黑雲,變得憔悴。他昨晚也睡得不好?是為了我嗎?
心中沒由來的湧上一股溫熱,來不及阻擋,就已將我高高築起的心牆悄然瓦解。
唇咧得更開,有點誇張的弧度讓綻開的笑容燦爛得不真實。我在笑,感謝上天沒有將我孤零零地遺留在角落,感謝上天將眼前的男孩帶到我的身邊。我在笑,但奇怪的是,為什麽眼眶裏會有濕意?就算挨耳光也能一聲不吭的我,不是一直都很堅強的嗎?那現在這種掉淚的衝動究竟是因感動還是感性?
抱歉,昨晚我很早就睡了,電話放在了抽屜所以沒有注意到。
潛意識告訴我,不能讓他知道林柏文的事情。或許是因為女人的虛榮心作祟,又或許是純粹的來自於我的自私,自私地想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或許……
是嗎?他疑惑的開口,但卻體貼地沒有再發問下去。
他看向我的臉,我知道現在的自己一定憔悴得嚇人!這種滋味在今早照鏡子的時候早已體會到,原本蒼白的臉因睡眠不足而變得越發慘白,加上烏黑的眼圈,活像在恐怖電影中的女鬼。幸好留在臉頰上的巴掌印已經消失得一幹二淨,要不然真的不敢回來上班了。我這個人還真不夠矜貴的,不像言情小說裏的女生,被甩了巴掌痕跡竟能兩天不散。
嗯,隻是昨晚睡得不是很好。我輕語,隨之抬起手撫順自己被風吹散的頭發,裏麵藏著的是一塊硬幣般大小的淤青,牆壁的硬度的確不是我爸的手掌能比的。
也許真的太快了,但是我不想阻住自己的任性,這一刻,我隻想任性的捉住眼前的男子。在他的身上我等體會到被珍視嗬護的感覺,忘卻所以的不快,像個平凡幸福的小女人。又或者說,我想在他的身上尋獲那我所缺乏的安全感。我從來的不覺得我寂寞,但昨晚當我獨自舔傷的時候竟發現自己是多麽的需要一個懷抱。
我想要的隻是一段細水流長的愛情,而李軒會是個合適的人選,至少他無害,不會傷害我。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一副小女人的模樣,拉住他的手撒嬌道。這一招我隻在我媽身上用過,我從沒有在男生麵前試過。看著李軒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我壞心的大笑。沒辦法,黑臉郎君當慣了,裝起可愛來難免會讓人是否精神失常。
你——你——
他一副見鬼的模樣,更誇張得結巴起來!
唉,看來我當女孩子還真當得有點失敗。人家不是說撒嬌是女人的專利嗎?我見過思思撒嬌的時候,那些男孩子還很享受地站在一旁。反觀我,竟然讓他露出這麽怪異的表情,真有那麽誇張嗎?(此例子告誡大家,別去輕易嚐試自己不在行的事!)
你不喜歡這樣嗎?我收起自己的‘嬉皮笑臉’,指向不遠處大樓,示意往前走。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再不回去的話上班就要遲到了。
你生氣了嗎?他追上我問。
不會,剛才我開玩笑的。
真的不生氣嗎?他仍不明確。
李軒這人,怎麽說呢?在重要的時刻他會很聰明地選擇沉默,但在這些問題上卻總是嘮嘮叨叨、羅羅嗦嗦一大堆有的沒的。真服了他!我止住腳步,立在他的麵前,用我最最嚴肅的眼神瞥向他。我、沒、有、生、氣!
我喜歡。他忽然低著頭開口。
什麽?他說什麽?我不懂!
我喜歡你撒嬌,很可愛。他抬頭對上我錯愕的眼。
可愛?!第一次有男孩將這個形容詞套在我的身上,從沒有想過能跟可愛二字打交道的我,竟被他用在我的身上?還有,他喜歡我撒嬌?他不會是不想害我傷心才好心地假意去迎合我吧?
你……這下換我結巴了。
我是說真的,我很喜歡你剛才的樣子。他頓了頓,隨即握住我的手,將我擁入他的懷中。很高興你能當我的女朋友。
再次征住,但我的下一個舉動卻讓自己嚇了一跳!
我撐開了他的手,跳離他的所屬範圍!我不是很渴望投入這個懷抱的嗎?為何我會掙脫他的手?為什麽為什麽,我反複地問著自己。是因為林柏文嗎?
不!絕對不可能!
我不是古代從一而終的女人,我絕不會因為跟他發生了關係就對他念念不忘,甚至潛意識地拒絕其它男人的接近!隻是,昨晚的我還一絲不掛地躺在林柏文的身下,現在卻又投入另一個男子的懷抱,前後時間仍不夠二十四小時。這樣的“一腳踏兩船”不是我能夠接受得了,我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這樣對李軒不公平!這個,我有愧於他。
平複自己的情緒後望向李軒,他一臉尷尬的立在原地,雙手不知該放哪裏的絞在身後。李軒,對不起,我還不習慣被人擁抱……
李軒,真的對不起!我的真話你是不會想聽的,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心底反複默念著這句,原諒我的謊言吧!
**********
午休吃飯時間,李軒很準時地帶著便當出現在我麵前。對於今早的事情好像沒有發生一樣,還幫我去了飯堂打飯。
三人如往常一般圍在一桌吃飯,思思卻一反常態的沉默。
對了,思思最近都不太說話,整天都是鬱鬱寡歡、心事重重的模樣,憔悴得讓人心痛。而我卻隻顧著忙自己的事情,都沒有好好的關心過她。真是失職!
思思,你有心事嗎?趁著李軒去拿水的空擋,我湊向她。
她點頭,但一會卻又搖頭,最後幹脆低頭狠K飯盒裏的飯菜。她勺飯的速度確實教人擔心,她那原本可愛的臉頰被飯漲的鼓鼓的。
她在折磨自己!
為什麽?樂天派的她不像是個想不開的人阿!終於,她被飯咽到了。不停的咳嗽,痛苦得連淚水也一並流出。我慌忙遞上麵紙,輕拍她的背。
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也別去傷害自己,好嗎?
我不是個懂得安慰人的人,我總覺得沒有什麽比當事人更清楚的了解自己的心,她為什麽而傷心我根本不知道,她受的委屈我也不清楚。要說的,好像就隻剩下這句了。
她還是在咳嗽,但捂著麵紙的臉卻不停的點頭。
遠遠看見李軒拿著水回來,但她卻起身收拾自己那還沒吃完的飯盒。留下一句回館喝水了就跑了。
看著她急欲離去的背影,費解。李軒不是已經拿水過來了嗎?
今天李軒第一次以男友的身份出現在她麵前,而思思的態度又是這樣的反常,難道——她喜歡李軒?!似乎有這樣的可能性!但,這樣的話,那我不就變成了她的——情敵?
望向李軒,隻見他一屁股地坐上思思的位置上,似乎毫不在乎思思離去與否。難道思思隻是暗戀他,他是毫不知情的嗎?
終忍不住開口。李軒,你知道思思最近發生了什麽事情嗎?她最近心情好像不大好。
他的眼眸忽地抹過一絲幽黯,隨即垂下眼簾,將之掩飾在他長長的睫毛中。不知道。
真的是不知道嗎?我沒有再問,但心中卻已有底,我知道他清楚思思的心思!不是不相信他的說辭,但他的眼神確實沒有說服力。我沒有拆穿他的謊言,他不願說的還是別去追問的好,他要說的時候總會告訴我的,不是嗎?我應該學習著去信任。
但——
心中仍是忍不住地去思索他與思思間究竟發生了些什麽……
殊不知陰謀已經一步一步地向我靠攏過來……
李軒是個盡責的男友!成為我男友後的他,開始不顧我的反對而每天堅持送我到家。他說這是“男人的責任”。
一直讓人感覺像個大男孩的他,固執起來還真讓人拿他沒有辦法。說實在的,他雖大我三年,但終究是還未踏入社會,臉上仍有難以掩飾的稚氣,有別於林柏文的成熟幹練。那句男人的責任從他口中說出,真有點“人小鬼大”的逗趣。
輕笑,自從上一次的撒嬌事件後,我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比之前更融洽與自然。不過可能是日子久了,李軒的真麵目也好像逐漸地顯露出來。從一開始隻會對我盲目的遷就到現在竟然敢“違抗”我的“命令”,學會堅持起自己的想法起來,堅持每天送我回家。
我不生氣,相信沒有一個女人會對這種細心的體貼而生氣的,不是嗎?我甚至開始眷戀這種感覺,依賴這種由男性表露出來的溫柔。
身邊的朋友說,我變得漂亮開朗了,這全是愛情的力量,墜入愛河的魔力。
我勾起自己的唇,笑而不答。隻有我自己最清楚自己的心,我跟李軒這種淡如水的交往方式應該還不能讓我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墜入愛河吧!我是個慢熱的人。我的放鬆來自於現在這無壓力的平凡生活,單純得讓人忘卻一切煩惱。我極力去說服自己,這種平淡的幸福是上天賜予我的禮物。但我的內心卻始終不安著,彷徨著。眼前的一切美好得不真實,總好像一不留神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有的就是思思,最近都很少見到她,更別提要關心一下她的什麽狀況了。說得也是,如果她真的喜歡李軒的話,又豈會跟我這個情敵暢談自己的喜怒哀樂?隻怕她願意我也不敢去聽了。
她喜歡李軒,李軒應該是知道的吧!從那天在餐廳的反應就能知一二,之後的日子更是對思思視而不見一樣,每次總是匆匆一瞥就過去了,甚至連招呼都沒打。
為什麽會這樣?他不像個會計較的人,怎麽唯獨對思思確是這般漠視的態度?他跟思思認識得比我早,思思的大哥還是他的好朋友,那他是沒有理由討厭她才對的吧!他們之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真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好奇歸好奇,什麽事能問什麽事不能問,我可是清楚得很。一個多事的人不會有好結果的!
最重要的還是林柏文,他好似很久都沒有露臉了。沒辦法,我的危機感告訴我,越是平靜安逸的日子就越要注意,因為越是平靜出現波瀾的機會就會越大!
果不其然,這次來得更突然,突然得沒有征兆!
**********
又到了交班時間。
我的生活似乎就是這麽的乏味,一成不變的模式,永遠是在不變中不停地循環著。我的圈子也不大,每天就是家與工作地點兩頭跑,偶爾會去逛逛商店,但往往都是空手而回。沒辦法,自己的薪水大半都要上繳給我媽,留下的通常隻是勉強夠吃飯、搭公車。
嗯,如果說交了男朋友的好處是什麽的話,那就是省了吃飯跟搭公車的錢了。不是說我自己市儈,隻是廣州的男生對這個可是堅持得很。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順勢望向身旁的人。思思仍在辦公桌上埋頭苦幹,但今天有點不同的卻是在仔細地裝扮自己,小心翼翼地描繪那種細致可愛的娃娃臉。
今天有約會吧!我狀似輕鬆地對她說,沒想到卻看到她羞澀地點下了頭。
嗬嗬,那要加油哦!我輕語。她談戀愛了?那不是說對象不是李軒嗎?我在心底暗暗猜測著。心中沒由來地一陣雀躍,隻要我跟她不是敵對的關係,那麽一切都好辦,不是嗎?
在跟大家打過招呼後,我走出了大門,與等在門外的李軒一起散步至車站。自從上次之後,我媽就設定了門禁,不準我超過9點回家。所以,我跟他的約會頂多都隻是一起去吃個晚餐而已。
仍是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靜立在兩旁的榕樹、行色匆忙趕著去自習的學子,竟忽然讓我無比的感慨!如不是我的家庭,此時的我應該還是個大大咧咧、什麽都無所謂的學生吧!而不是個隻知道要為兩餐奔波勞碌的女人。是的,我羨慕這些學子。坦白的講是,我想重拾課本。
但,重要的是現在的我還能嗎?
悠悠歎氣,似乎這個之於我來講還是個遙遠的夢,一個需要時間與金錢的夢!最近家裏的開支有點大,之前借親戚們的錢也是要還的,所以我媽前兩天已經拜托了張媽,讓我空閑的時候能在她那裏幫忙,順便賺點外快。
出至校門,卻無由來的被一種強烈的窒息感籠罩住!心中一怔,習慣性地打量自己的四周。
今天的校門口有別於平日的冷清,反而顯得異常的熱鬧。而且好像特別多的女孩等在門口,心不在焉似的立在那兒談天說地。說不上是什麽感覺,總覺得詭異得讓人心寒。
身後的手輕輕挪動著,滑過我的背來到我的肩膀處。今天好像很多人,別跟丟咯!
是李軒,我的男朋友。要不是他的話,我還真忘了自己的身旁還站著這麽一個“男朋友”!輕拍自己的額頭,我太容易融入自己的思緒當中,要不是總有個人提醒著,還真怕自己有一天會回不了神!
感激地向他扯開微笑,但卻在笑開顏的那一刹那再次征住!一道淩厲冷冽的目光朝我射來,刺傷了我的眼,挫痛了我的靈魂!
是他!!
心中的挫敗感再一次升起,為什麽每一次當我立心安逸地過日子時,他總是這麽樂此不疲地將之擾亂!每一次都是這樣討厭!這樣的陰魂不散!
瞥向他,他那幽邃眼眸正邪魅地與我對望。
突然間,我好似忽然明白到為什麽今天的這兒會如此的“熱鬧非常”!
他,林大少爺此時正斜倚在自己那輛白色的轎車上。他那略帶淩亂的短發,深邃的雙眸,高挺的鼻梁,緊抿的唇外加剛毅的下巴,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著女孩們的眼球。歎氣,上帝還真不是一般的偏心!從他的臉就知道上天對他的“特別眷顧”,更不論他那比例完好的身材了!而此時那結實挺拔的身體隻是隨意地套上一件白色的襯衫,襯衫的前幾顆鈕扣還是鬆掉的!就這樣鬆鬆垮垮地束在西褲內。這種“頹廢”的穿著套在他身上卻異常的好看?!襯托得他更是瀟灑不羈!
令人感歎,這就是成熟男人帶來的致命吸引!無怪這裏的美妹們會如此“浪費時間”地立在這寸草不生的校園門口大吃冰激淩了。其實我覺得李軒也很帥,不過他的卻是文人氣質,不似林柏文的張揚。
原來女生也很色!真是食色性也!
但,我不是她們,我躲他都來不及!我實在太清楚接近他的危險性有多大。我隻想逃,逃得越遠越好!
但,他就在對麵。我們的距離相差不到10米!不期然地打了個寒戰,我開始感覺到我的指那輕微的顫抖,我的腿也止不住地開始有點……
站在我身旁的李軒還弄不清楚狀況,還以為秋風起,我因此而著涼地摟得我更緊。林柏文淩厲的眼波再次投來,瞪得我手足無措,瞪得我莫名其妙!隻能不著痕跡地躲開李軒的手,躲開李軒給我的懷抱。
陌生而喧鬧的人,仍在好心情地邊聊天邊吃冰激淩,或是好奇地猜測那開四個輪子的帥哥究竟是何許人也。但我想的卻是如何安全地離開這個鬼地方!隻能默默地猜測著他的舉動,他的下一步!
他會邁開他修長的雙腿向我走來,然後拆穿我那帶著溫柔婉約的假麵具嗎?
不!千萬不要!
我不能在這個時刻讓李軒知道我的一切!就算是說也要我自己親口講出,這樣才對得起自己,對得起李軒!
他還是那麽慵懶地倚在車旁,更從自己的西褲內掏出一包煙,抽出其中一支,優雅地點上。在煙圈緩緩吐出的一刻,他那詭異的眼眸不經意地勾上了我的,就如在誘惑一隻向往以久的獵物般自然!
他究竟是在幹嘛?為什麽他還能那麽悠閑地站在原地?
難道他隻是想嚇嚇我而已嗎?不,他不想是個這麽無聊的人!他,不是過來拆穿我的偽裝嗎?
李軒不知道我跟他的關係,還一直將我往前帶。眼看與他越來越近,我的心也越來越緊,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卻又不能阻止李軒!
從一步一步地走近他,到越過他,短短的十來秒,卻讓我在這樣的深秋季節裏淌下了冷汗!但他由始至終都是靠在那,始終沒有任何的舉動。
我和李軒一直就這麽走過了這個奇怪的校門,直到他離開了我的視線,直到背後的熾熱感不再,我才敢偷偷挪動自己僵硬的肩背。
茫然地拭幹自己的一額冷汗,腦間有如缺氧般的一片空白。短短幾分鍾卻仿如一個世紀般的難熬,不知壞死了我多少的腦細胞!偷藐身旁的李軒,暗自慶幸他沒有發現我的不妥。
希希,他忽然將我喚住。
瞬地回頭,神經質的反應連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嗯?
他輕咳兩聲,隨後又有點不好意思地抓頭。我是想說,剛才那個男人似乎很有錢。
我將視線對上他的,訝異於他的這句話,更懷疑他這句話的動機與用意。
我沒有注意。我冷冷地開口,冷淡的口吻過分得甚至有些無禮!沒辦法,現在說什麽都好,我就是不想提他。那個惡魔般的男人!
不過李軒沒有注意到我的神色,似乎還很滿意我的答案。畢竟自己的女友對其它的男人不聞不問,不是恰好膨脹滿足了男人的虛榮與自信嗎!
希希,剛才那男人駕的可是BMW七係列的車,市價要一百多萬,他竟然就這麽毫不在乎的倚在上麵。
原來,心中驀然明白,原來李軒想說的隻是那輛車而已啊!我暗自放下心頭大石,心中輕笑自己的敏感。李軒是個“汽車發燒友”,對不同牌子不同車係的車,都好像很有研究。那麽剛才他特別靠近林柏文那邊,想必也是想看清楚那部車子的型號吧!
看來我的自以為是又將自己擺了一道!
**********
我想我快要發瘋了!!!
連續一個星期了!七天的日子不算長,但卻能將我逼到近乎要瘋掉的邊緣!
那個林柏文,天天都在校門口站崗,就不知道是真的在等人還是專程來整我的。每次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緊盯著我瞧,盯得我頭皮發麻。每次總是勾起勝利的笑容,來嘲笑我那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知所措的模樣!
他要等人就等人,那大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他的車子裏等嘛,幹嘛每次都要耍帥地站在外邊,那麽地引人注目?
害我每次想裝作看不到都不行!
現在下班已經成為了我最最難熬的時刻,每天總是窩在圖書館裏不願出來,連王主任也要對我刮目相看了,就差沒有頒個“勤工獎”給我。
不,他不能就這麽攪亂我的生活!無論如何我也要找時間跟他講清楚!
但,當我立下決心衝出校門時,卻看見了另我難以置信的一幕:思思上了林柏文的那輛BMW!!!
而那雙淩厲深邃的眸在上車前一刻,準確無比地瞥向我的所在地。下一秒,他頭也不回地上車,車子絕塵而去!
他又看見我了,想必也很清楚我親眼看見思思上了他的車。他還竟然能這麽神態自若?
原來真的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或許他隻是當我是一夜情的對象而已,他之前說的也隻不過是隨興講講而已,我又豈能當真?我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笨蛋!
但為什麽他又會偏偏選擇思思呢?他要流連花叢的話,大可以滾遠點,為什麽卻偏偏要來招惹我身邊的朋友?原來思思喜歡的不是李軒,她前段時間的情緒低落看來應該是完全為了他!
為什麽思思你會這般的傻呢,你不知道愛上這樣的男人就會注定要為他傷心流淚的嗎?
隨下無力的肩膀,無奈地掉頭回家。但映入眼簾的卻是那張陰鬱的臉龐。
李軒?!他為什麽會在我身後的?他一直跟著我嗎?
他的表情不太對,不同於平日的開朗,原本清澈的眼眸此時布滿了幽暗與不安。他剛才看到了我跟林了嗎?方才的我們雖然沒有交談,但我們之間詭異的氣氛那麽明顯,他看出來也是有可能的。
李軒,我——
我急著想向他解釋,但他卻止住我準備衝口而出的話語。
我送你回家吧!他隻是丟下一句,頭也不回地往前走。留下的,隻是個蒙上了一層憂鬱的背影……
歎氣,我今天是招誰惹誰了?
再歎,隻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沒辦法,生氣的人最大!
說,還是不說?
問,還是不問?
思思那高挑均勻的身影就在不遠處,我卻遲遲不敢上前。
朋友一場,我很想告訴她林柏文永遠不是我們這些“不諳世事”的女孩能惹得起的,他根本就是個見一個愛一個的花花公子,永遠不懂得專一為何物!但,我又要用什麽的立場去跟她說這一番話呢?!過來人嗎?這樣一來不是意味著我一直要掩藏著跟林柏文的關係,會被自己全盤抖出?!
雖不確定,但我相信林柏文搭上思思,有很大的因素是來自於我。
思思不可能是林柏文心儀的女人,這從那天在步行街遇上的嫵媚女人就知道!這根本不是我跟思思能比得上的。更何況這不是言情小說裏麵的世界,試問吃慣大魚大肉的他怎麽會對我們這些清粥小菜感興趣?我們充其量隻是他玩玩而已的對象罷了!
思思一直是個可愛善良的女孩,她也是我的朋友。我豈能因自己一時的自私,而眼睜睜地看著她因為我而被卷入這個萬惡的深淵中?!
林柏文,你好狠!
一咬牙,我抬起自己略為沉重的腿,走向那個俏麗身影。
思思,我輕喚道。有說總比沒有說的好吧,我可不想一輩子受良心的譴責。
她轉頭對上我的,秀發輕揚間一股幽香隨著空氣的飄動鑽進我的鼻,一種攝人心扉的香味,有點濃,但卻不至於烈。她原本長直發已變成了嫵媚成熟的大波浪發型,清純氣息不再,儼然已經演變成男人於女人之間浮動的誘惑。微征之際,她如水的秋眸已對上我的,原本杏圓的大眼描上了細致的眼線,塗上了卷翹的睫毛液,在日光燈下眨動著泛水的眼,似乎在詢問著我——有何貴幹?!
這是一張墜入愛河的臉,一張深受愛情滋潤的臉。
她認識林柏文的時間我相信絕對不長,但在這短短的日子裏,竟有如此大的改變,不等不令我咋舌。不知道是林柏文改變了她,還是她為了林柏文而改變自己,答案現在看來已經不重要了,但由這個卻可以得知,林柏文在她的心中所占的地位以及重要性!
我咽下了唾液,小心地問道,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自然。那天我看見你上了一個男人的車子,那個是你的男朋友嗎?
是阿!她爽快地答道。
嗯,我頓了下再接道。那個男人,好像很有錢吧?!
她甜蜜地點頭,或許是被我打開了話匣子,她竟然拉著我,將她跟林柏文的事情一一告訴我。想想也是,女孩子在戀愛的時期,最愛跟好友分享自己的甜蜜!思思就是這樣的女孩。
希希,你知道嗎?我終於碰上一個夢寐以求的男人了!她有點興奮但又有點羞澀地拉著我道。他是那麽的優秀完美,我發現我已經愛上他了!
她的表情忽然讓我很擔憂,人說,愛之深恨之切,愛得越深痛得越深!
哦?那你們是怎麽認識的?我故作鎮定地問。
我們是在一家餐館認識的,那天我在餐館扭到腳了,幸好遇見了他。她用手拖著雙頰,一臉的夢幻,仿如陶醉在多麽美好浪漫的回憶中般。
他是那麽的溫柔,像所有的紳士般將我抱上他的車子,送我去醫院看骨傷科。在那之前我們甚至還沒有見過麵,隻是兩個沒有交集的陌生人,他竟然還是那麽熱心的幫助我。後來,我們很自然就交往了。
忍住眼皮向上翻的衝動,林柏文這個老奸巨猾的狐狸!居然把思思騙得團團轉?將溫柔跟紳士這兩個形容詞冠在他的身上,簡直是糟蹋了。
那——他的條件這麽好,你不怕你們會存在距離嗎?我繼續問道。
怎麽會?思思馬上反駁。那隻是他的外在,我不會介意這個的。
她好像沒怎麽聽懂我的弦外之音,她是那種很自信的女孩,對自己自信,同時亦對愛情自信!真不知該替她開心還是替她憂心才好。
我是想說,你不擔心他很容易——出軌嗎?而且他給人的感覺好像有點——花花公子的調調。我盡其量讓自己的語調平和一點。
希希,我想不到你也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
征住,思思那句看似不經意的話狠狠地甩在我尷尬的臉上。茫然,原來這些拚湊在一起的句子自思思口中說出,殺傷力會是這麽的強勁!尖酸刻薄得讓人心寒!沒有防備的我,隻能夠全無招架之力地任由她那道不遜的眸光劃傷。
我錯了嗎?我隻是“好心”地想要提醒她小心林柏文,別跟他接觸太多而已,這樣也有錯嗎?或許在其中自私地包涵了一些私心,私心地不想讓她發現我跟林的……
雖氣她這句話,但我卻不怪她,真的!因為我知道向一個熱戀中的少女麵前講她戀人的壞話,是多麽的無禮。愛情畢竟是盲目的,對此我隻感到無奈!
我——抱歉!
開口想解釋,也又不知道該從何開口,猶豫的當口抱歉已經衝口而出了。
算吧!思思擺擺手,顯示出她的不介意。但我知道她今天已無任何心情跟我聊天了,在報以一個禮貌的微笑後,我準備轉身離開,卻沒有想到她卻將我叫住。
希希,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
我茫然地看著她,不明就裏地看著她那塗著唇蜜的唇瓣在我眼前張合著。
不懂?思思輕笑出聲,那世故的神態忽然間讓我感到很不舒服,像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般的陌生。
灰姑娘是不能擁有白馬王子的!話畢,扭頭離開。留下的,隻是那股漸淡的香——
灰姑娘是不能擁有白馬王子?這是什麽意思?
這裏麵有什麽玄機嗎?這句話暗示著什麽?還是這隻是思思隨口而成的話?
還是不懂,還是不明白。看來我還是太笨了,為什麽我爸媽不將我的智商長得高點呢?原來這個遺傳還是有密切的關係啊!
竟然想不出個所以,倒不如自己去尋找答案?
我在心中默默打下主意……
**********
這個地方我來了兩次,每一次都是來得匆忙,走得匆忙!每一次離開的時候,總告訴自己永遠都不要再踏足這裏,沒想到的卻是,這次自己卻自投羅網了。
夜幕低垂,今晚的天色很黑,看不見星星也看不見月亮。就這樣幽暗地籠罩著這個城市,幽靜而又沉重!仿如一張厚重的棉被蓋子身上,讓人不由得呼吸困難。如不是路旁仍有一盞盞照明的街燈,我絕對相信這個城市本來就是是如此的死寂!
現在已經很晚,但我卻已經在這裏呆呆地站了兩個多小時。沒錯,這裏就是林柏文“曾經”帶我來的公寓,不過,因為這裏的“保衛森嚴”使我不能上樓等,當然,我也不肖上樓等。
對,我要來找林柏文。我要問清楚他,為什麽他要找上思思,我要搞清楚,為何思思的轉變會如此之大!
我從來不是個多事執著的人,但在這件事中,我卻變得如此的固執多事!連自己也難以置信。我告訴自己,我隻是單純地為了朋友,單純地不想她被騙而已!就因為這種莫名的固執,我竟然能夠堅持在這個鬼地方呆等了兩個多小時,我這種難得的毅力連自己都不得不佩服!
但,真的很冷。
風越過我,卷起了一地的落葉。深秋的風雖稱不上刺骨,但足以將瘦弱的我吹倒。
攏緊自己的薄外套,使勁地將自己包在裏麵。可寒風還是無處不在地鑽進衣服的空隙內。今早仍很暖和的天氣,到了晚上卻來了個七十二變,氣溫急速下降,快得連天氣預報也無法及時預測提醒。快得我就這樣呆呆地站在這裏了。
好冷,好困。那個該死的林柏文怎麽還不回來啊?難不成他今晚要到女伴家裏過夜,不回來了?老天爺,你千萬別跟我開這樣的玩笑啊!既然等了兩個多小時了,沒有理由不等下去吧?要不然我之前受的不就很不值得?就算等到天亮,我也要等那個殺千刀的回來!
越想越氣,越站越累,最後幹脆依著公寓門外的牆角蹲下。
眼皮越來越沉,腦袋越來越困,像有無數隻瞌睡蟲在啃咬著我。我不要睡著,我告訴自己不能睡著的。努力想辦法讓自己提起精神來,但想來想去卻隻有那個類似於數綿羊的辦法。
我不會睡著……我不會睡著……我不會睡著……
殊不知自己卻在不知不覺間,跟著這幾句話走進夢鄉……
朦朧中,我來到了一個潮濕的沼澤,四周黑壓壓的一片!陰冷潮濕的風不停地在我身旁流竄,無數的小蟲不停地在啃食著我的皮膚!
好可怕!
我在那裏找不到出口,誰能夠將我帶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忽然,眼前有一道刺眼的白光,好刺眼!照得我的眼睛好痛!但我卻好像看清楚這裏麵究竟有什麽——
艱難地撐開自己的眼簾,眼前的一切由朦朧逐漸變得清晰,清晰得讓人想逃離!
映入眼簾的竟然是林柏文那張酷到弊的——臭臉!
我懷疑跟此時跟他的距離有沒有5厘米,近得讓我幾乎能夠數清他有多少跟睫毛!他熾熱的鼻息噴灑在我的臉頰,讓我不得不對上了他那雙快要噴火的眼,不能避免地看到了那對纏在一起的濃眉。
我在做夢吧?!為什麽他那麽討厭,連做夢也不放過我?
女人!你有沒有常識啊!一聲怒0孔,徹底地將我的意識全然清醒。
他回來了?我等到他了?
我看向四周,還是在他的公寓門外,他的車就開著車頭大燈地停在那,想必夢中那刺眼的光就是來自這個的。或許是他下車得太衝忙了,車子的門還是開著。
我——
張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異常的沙啞。
笨女人!他再次開口罵道,但這次卻動手脫下自己的外套,將我牢牢地包裹在其中。要找我不會叫保安帶你上去等啊?要不是我回來的話,明天這裏絕對會出一篇:妙齡女子凍死街頭或被歹徒強奸的新聞!
他很生氣,我能看得出來。他的下巴繃得死緊的,手也好像有點抖,卻不停地在我那包著他外套的肩膀上搓揉著。我想起身,卻發現自己的半邊身體已經麻痹了。
不會的。雖發音有點困難,但我仍然逞強道。
不會?他將車的鑰匙丟給管理員後,不由分說地將我自地上抱起。你知道你剛才那德行嗎?像個乞丐一樣躺在大廈門外睡覺!
什麽?乞丐!
他那尖酸刻薄的口吻惹怒了我,哼,我何子希可比乞丐強多了好不好?原想反駁,但礙於他那殺人的目光,隻好乖乖地閉上嘴巴。
他抱著我走進電梯,卻仍騰出一隻手按電梯的開關。
我來吧。我好意地開口,卻不幸的又換來一記白眼。哼,不用我幫最好!看著他有點困難地按下了樓層號,我心中負氣地想道。
電梯迅速地在上升中,窩在他懷中的我身體滿滿的回暖起來,甚至還開始有點熱……就不知是他的身體還是我的……
放——放我下來好了。我再次開口,挪動著身體想要站立起來。
他的眼眸瞬間幽黯下來,貪婪地將我盯住。他的大手若有似無地撫過我的臀部,將之托住。像抱小孩一樣,將我的腿固定在他的身側。我無法置信他竟然這麽輕而易舉地就換了動作?!在咋舌的當口,已經感覺到他身體明顯的變化……
他輕拍我的臀,威脅著說。你再試試動,看我怎麽收拾你!
天!他連在這裏也能這樣……該死的好色男!我的心雖不忿,但卻不敢在再動。一時之間忘了反應,隻好將頭伏在他的肩上,不再讓他窺視自己的羞澀與尷尬……
究竟是哪裏出錯了?
我呆愣著看著眼前這杯白色的液體,真有點懷疑我仍在夢中。
原以為進屋後,他一定會像隻餓狼般將我撲到在床上,誰知他卻進房找了件浴袍扔向我,接著很順手地就將我丟進浴室中。搞什麽嘛!他林柏文何時開始也學得講究起來了?我嘲弄地想。
走進浴室,盡可能地將沐浴的時間延長,直到我的指起了白色的皺褶,才不情願地披上浴袍走出客廳。結果,就看到了眼前這杯白色的液體。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極有可能是牛奶,而且還是一杯用微波爐加熱過的鮮奶。雖說牛奶是種很普通的乳製品,但出現在林柏文的家裏,絕對算得上罕有之物。他家應該隻有啤酒之類的酒精飲料吧,怎麽會有牛奶這種東東?該不會是N年前就存在冰箱裏麵的吧!但看向杯中液體的色澤又不像是那種過期很久的……
快喝!他端起杯子,遞至我唇邊厲聲道。他似乎也去洗了澡,身上早已換下一身西裝,套上幹淨的浴袍。
屬於牛奶的奶香味飄進我的鼻子內,一股鬱悶卻從心口上傳來,企圖想通過我的胃衝上喉嚨。我飛快地捂住自己的鼻,身手矯健地跳開。不是我挑剔什麽的,而是從小到大我都不喜歡牛奶的味道。那種膩膩的奶香總能在極短的時間內令我的胃翻騰,光聞就能有如此大的成效,如果喝下去的話,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抬眼看向他,不難看到他一臉的不快。他剛剛該不會是想喂我喝吧?!這樣也真難怪他一臉的不悅……
抱歉,我不喝牛奶的,給杯水我就好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把他惹怒了我也沒有什麽好處。
你不喝牛奶?他挑眉,徑自拿著杯子來到我麵前,輕佻地用他的指恣意地在我的臉頰上遊走,任由低沉的嗓音呢喃在我的耳畔。怎麽可能?不喝牛奶皮膚仍能這般的白?
他那有點粗糙的手撫過我的臉,硬硬的刺刺的,說不上舒服,卻能讓人不知不覺地沉溺在其中。以他的手在我的臉頰製造的,我可以判斷的是,他的手一定長了很厚的繭!不似李軒的那雙藝術家般的手,柔軟而又細滑。用這兩個女性化的祠形容李軒,雖然有點奇怪,但事實就是如此,李軒的手細滑的程度甚至連女性也會嫉妒!但,他呢?
我抬頭看向林柏文,他一手仍端著那被半冷的鮮奶一手仍在我的臉頰上,卻不會讓人感覺滑稽或奇怪,昏黃的燈光打在他高大的身上,少了平日的冷酷,更柔和了他臉上的線條。這就是上帝造物的不公,他竟然連調情也能調得那麽的——與眾不同?!他那不經意流露出來的玩世不恭又是該死的那麽引人注目!他的氣質與相貌根本不像是個從小捱苦導致一手厚繭的人,他究竟是個怎麽樣的人?忽然,有種強烈的力量驅使著我想去探討他的故事,挖掘在潛藏在他心中的究竟是什麽?
嗯,我呆愣地點頭,但不經意的移動卻間接促使他的掌磨蹭我的,臉忽的一熱,我倏地撇開臉,成功地躲開了他的掌。腦海中不斷地搜索一些有的沒有的話,隻想快快結束這種曖昧的氣氛。
對了!我好像是來問思思的事情的吧?我最近怎麽都變得這麽的迷糊的呢?老是忘了正事!
我來是為了思思的事情的。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這是一張純白色的沙發,柔軟又舒適質感,讓我很自然地放鬆了我那緊繃的神經。
我知道。他聳肩,似乎早已預料到我的話。他優雅地放下手中杯子,踱步置我身前,用他那修長的手臂撐住我身後的沙發椅背,輕而易舉地就將我困在他的胸前。小傻瓜,你以為這樣就能躲開我嗎?可別忘了這是我的地盤。
腦部缺氧!他識破了我的……我的小計謀了?我隻不過是想要認認真真地跟他談談而已嘛!
我,我隻是想跟你好好的談一下。我眼觀鼻鼻觀心地說。
談?我們這樣也一樣能談,不是嗎?他的手挑逗地拂過我的浴袍,指尖遊移在浴袍領子的邊緣,卻不急著將動作延續。忽然,他將頭湊向我,熱氣拂過我的耳之際,他略沉的嗓音已輕柔地響起。這是我的地盤,我隨時都能將你為所欲為……
臉頰瞬間由熱轉燙,他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輕佻浪蕩的?還是這本來就是他的真麵目?此時此刻,我的身旁圍繞著的全是他的氣息,強烈得將我掩蓋,令我全然地迷失在其中,忘了自己是誰。不行!再這樣下去的話,我一定會被拋棄,然後下場絕對是不是我所能夠接受的可悲!思及此,我用盡我的全身的力氣將林柏文自我的身上推離。
夠了!我隻想跟你好好的談談,是關於思思的。我厲聲道,殊不知自己聲音裏的那絲輕微的顫抖卻泄露了自己的心虛。
好,他挑眉,隨後終於移置我對麵的位置上坐下。你比我想像中來得早。
想像?!難道他一早就料到我會來找他?那麽——他接近思思果真是另有目的咯?竟然如此,我又何必再拐彎抹角。
思思,你是故意接近她的,是嗎?我開門見山的問。
他聳聳肩膀,算是回答了我的問題。他那無所謂的態度讓人氣憤,欺騙玩弄感情的男人我最看不過眼!難道他都沒有一絲愧疚?
她究竟哪裏得罪你?你要這麽玩弄她?!我為思思抱不平。
你來就是為了這個?他終於有點反應了,但反應似乎忽然有點激烈。他怒瞪的眼寫滿不解、難以置信的神色,質疑我的話。
我點頭,笑話,不是因為這個我還不想再見到你呢。
你來不是因為嫉妒?他隔著中間的小桌一把拽住我的腕,企圖從我眼中看出個什麽來。
我試著掙開我的腕,但無奈被他鉗地死緊,隻能任由他抓著。身體上是不能跟他硬比的,隻能用嘴巴逞強著。有什麽好嫉妒的?我是個有男朋友的人,我來隻不過不想讓我的好友傻傻地被你欺騙而已!
我哪裏有欺騙她了?你說!他怒吼著。瞬間,一室的曖昧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濃而重的火藥味,囂張地占據了整個空間。
那——那你為什麽無緣無故的接近她?稍微結巴的聲音一下子讓我的氣勢滅了幾分。
哼,他嗤笑。你那麽肯定是我接近她?憑我的條件,哪個女人不自動貼上來?
你?他那囂張跋扈、目空一切的模樣實在令人氣結!我想都沒想,便伸出自己的手,心中的目的隻有一個:打掉掛在這張臉上的自以為是!
他迅速地抓過我的手,將我推倒在沙發上,盛怒的眼眸摸過一絲暗沉。你不會再有機會打我的!你這個可恨的女人!
放開我!我一輩子都不想見到你!我扯開喉嚨大喊,挫敗於自己再次被他鉗製得不能動彈。
我錯了嗎?我隻是不想思思因為我而被欺騙玩弄而已,難道這樣也有錯?我已經想辦法去補救了,難道這樣也難逃報應的劫數?
不!不會的,你一輩子也不能擺脫我!他忽地裂開一口白牙,鬆開鉗製我的手,陰冷地笑出聲音,令人毛骨悚然,不知他心中又在打什麽鬼注意。果然,他隨後的話應了我心中的疑惑。
想我離開你的朋友?
我沉默地點頭,不願再開口。他情緒轉變的速度連我這個善變的女人,也有點應付不來。麵對著他那時而曖昧、時而暴躁、又時而陰沉的性格,我真的很累。
那我們做個交易!他沒理會我,繼續說道。除非你當我的女人,頂替她的位置。
除非你當我的女人,頂替她的位置!我難以置信地在腦海重複著這句說話,許久才能消化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頂替她的位置?那不就是說我來代替思思?
這隻自大的豬,看不起女人的豬!他以為女人是什麽啊?隻是單純的性愛工具啊?頂替?!接力賽啊?而且,他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我的“情操”還不致於那麽高尚,能夠為了朋友兩肕插刀,為朋友赴湯蹈火,甚至為朋友犧牲自己的色相。
這些我都辦不到。很遺憾,我太愛我自己了!
不可能。我毫不猶豫地拒絕,拿起自己的衣服準備到浴室換上。看來今天來這裏是錯了,我們連共識都沒有,又怎麽繼續談下去呢?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
你去哪裏?他嗄聲道。
回家!
不準你走。他扯住我的手,止住我的動作,我手中的衣服隨即散了一地。
你不能限製我的。我厲聲的開口。
我就是不準你走!低嗄的聲音再次響起的同時,我已被他揉入懷著,他溫暖寬厚的胸膛瞬間將我裹住。此時此刻,他又變得像個固執又野蠻的小孩,要不到糖絕不罷休!
他怎麽可以這麽善變?哪個才是他?對著現在孩子氣的他,我忽然變得毫無招架之力。
但是,我真的要回去了。心中歎氣,挪不過他的固執,隻好柔聲地想要跟他講理。人家不是這樣說的?以柔克剛?
不準!他摟得我更緊,一抬手,便將我拽上床。明天再走。
但我還是要回家的,我堅持地說。爸媽今天都在家裏,不會去一定會被發現的!到時候真的是有理也說不清。
他頓住,隨即用棉被將我包住。他的嗓音掠過我的耳,現在外麵在刮風。
刮風?他是說外麵刮風,所以才不準我回去嗎?驀然,我笑了。原來,他還不是我想像中的冷血;原來,他還懂得那一點點關心人的道理。
但,他留我難道是想又一次地占有我的身體嗎?千萬別跟我說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我可不是那種一次又一次屈服在他身下的女人!我環視身邊的物品,試圖想從中找到一些能夠自衛的凶器。可惜的是,除了枕頭跟棉被之外,就隻有那盞掛在牆上的壁燈了。不會那麽倒黴吧?
到時候自衛不行,難不成就要——撞牆?!
放心,我今天沒心情。他懶懶地開口,嗤笑我的愚蠢。
雖然被看穿了心思很沒有麵子,但我的心中卻止不住的一陣雀躍!沒心情?不就是代表不用跟他那個那個咯?隻要不做,什麽都好辦!
我安然地躺下,不再搭理他。但,眼角的餘光卻不知覺地飄向他。
他林柏文竟然就那樣站在床前對著我——寬衣解帶?首先是他的浴袍,接著是他的睡衫,然後是他的長褲,一件一件地從我眼中剝離,轉眼間就隻剩下一條黑色的子彈型內褲……
黑色?星座書上說的,穿黑色內褲的男人都比較悶騷……
他,一身古銅的健康膚色,正是我最最羨慕的色澤。他寬闊的肩膀,厚實的胸膛,還有那糾結在腹部的六塊腹肌,接著是結實修長的腿,映在昏黃的燈光底下,越發變得性感誘人!原來這就是男人的魅力!我由一開始隻用餘光偷藐,到現在我的頭已經一百八十度地扭向他,似乎潛意識地不想錯過任何精彩鏡頭。
此刻的我,儼然成了一個色女!
他抬起頭,逮住了我窺視的眼。他根本是存心逮我的!我尷尬的想低頭,但又不想在他麵前示弱。為了證明自己絕不是個老愛害羞的“小女孩”,我毅然抬頭,更加光明正大地欣賞這出“美男秀”,斷定他不敢在我麵前脫光光。
他朝我露出邪惡的笑容,雙手忽的往下一拉。意想不到的一幕毫無保留地呈現在我眼前,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我不自覺地一聲驚呼,隨即用雙手蒙上自己的雙眼。真是丟臉丟到家了,真應了好友曉君的一句:又要好色,又要害羞!
他哧哧的笑了,爽朗的笑聲很不給麵子的裝滿整個房間。喜歡你看到的嗎?
我用棉被蒙住自己的臉,決定暫作駝鳥。但他卻欺上床,搶占了半張棉被。我習慣裸睡,而且——還喜歡抱著你睡。
昏!被一個裸男抱在懷裏還哪能睡得著啊?我想試著從他懷中溜出,但卻被他幽黯的眼神止住舉動。我很明白這種眼神的意思,他那個的時候就是用這種眼神凝盯著我的。但,為了我的睡眠質量,我怯生生地開口。我自己睡就好。
他用棉被將兩人蓋住,裹進。忙碌的同時仍不忘開口威脅:閉嘴!要麽今晚別想睡覺!
大男人!心中低咒,但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上雙眼。原以為定會睡不著的我,卻悄然進入了夢鄉……
太陽依然是從東方升起,生活仍然得過下去。
一切還得不停地重複著,循環著。
陽光燦爛的日子一直是我的最愛!我這個人凡事講求平衡,所以以我這種有點陰鬱又稍微有點內向的性格更應多與太陽打好關係,才不至於令自己變得太過陰沉。亦因如此,我不喜歡雨。我討厭那種仿如流淚般的惆悵,無論它多麽的浪漫及富有詩意!
今天的天氣很好,快到傍晚時分,陽光仍舍不得回去,隻是變得不再強烈,慵懶地撒在微黃的葉子上,竟變得耀眼奪目!葉子在陽光的映照低下,柔柔地散發著黃金般的醉人色調,但朦朦朧朧的溫暖,卻突然讓我變得——心煩意亂!
忽然間發現,曾幾何時自己一直在最唾棄的,就算那些對用情不專與欺騙的人,不知不覺間,竟發現原來自己早已經步入這麽一個行列裏頭,還懵然不知。自己對林柏文的指控也隻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換個角度來看,我又何嚐不是個玩弄感情的女人?李軒,那個愛我的可憐男人,到現在仍被我蒙在鼓裏,還以為我是個多麽純潔善良的女孩。
李軒,我是喜歡他的。這麽優秀的一個男孩任誰也不會將他拒於門外,又何況是我?原以為等我們的感情再穩定一定,才考慮跟他坦白林柏文的事情,但沒想到林柏文的又一次出現擾亂了我的生活,更打亂了我的計劃!到時候,我還能故作無辜地去懇求李軒原諒我的年少無知嗎?就算他不介意我的過去,我也無法原來自己現在的行為。而且,我發現,我竟然開始對林柏文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好感……
如今,不是我貪心地想去一腳踏兩船,而是事情好似沒有了我選擇的餘地。無論我怎麽做,都會無可避免地傷害到李軒!現在的我,麵對的是騎虎難下窘境。還有思思,那個無辜地被我牽連的女孩……
那天晚上過後,林柏文再也沒有出現在校園了,但思思仍是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但卻不難看出她臉上的憔悴與落寞,每天上班總是呆呆地看著牆壁上的時鍾,漫無目的地數著分針秒針的步伐,連王主任看了也不禁搖頭。如再這樣下去的話,恐怕連工作也難保。她那日漸瘦削的身影我看在眼裏,也不禁為她難過。愛情果真不是個好東西,思思看來是愛慘了林柏文了。不過這樣也好,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
我還是每天跟李軒不停地吃飯約會、吃飯約會。雖然頻繁的約會使我越發覺得單調與乏味,但我卻不想拒絕李軒。我欠他的實在太多,仔細想想,原來我除了補償之外,我找不到其它補救的辦法。隻能夠對他更好,才能夠償還他對我的情!或者之於李軒來講,感情應該是無償的,但他應該怎樣也想不到,我竟然能夠這樣去衡量他對我的感情。這應該也是女人根根計較的另一種表現方式吧?!
眼前的這盤燒鵝飯不知吃過了多少回,曾經令我垂咽三尺的美味燒鵝,第一次讓我感到胃部有些不由自主的抽促。李軒知道我喜歡吃燒鵝飯,頓頓都會為我點上這個。剛開始的時候還好,但到了後來我卻越發覺得無奈。李軒這種木納有時候還真讓人哭笑不得,有時候我會想,他不是都很貼心的嗎?為什麽貼心的他最近都沒有發現如果頓頓都吃同一類的食物,就如無論之前多麽喜愛的食物亦會令人反胃。
膩了?也許!沉默地用湯匙翻搗遮盤中的白飯,看著白胖胖的米粒伴隨著餐廳裏喧鬧的人聲在盤中興奮地打滾。皺眉,今天的餐廳人還真的不是普通的多!
子希?今天沒有胃口嗎?他終於注意到我的反常,關切地問道。
輕搖頭,將湯匙的飯放進口中。過於急切的動作,卻讓我不小心嗆到了喉嚨,猛的一陣咳嗽。
怎麽這麽不小心呢?李軒一邊端起桌上的水杯,湊近我的唇,一邊用手小心翼翼地輕拍我的背,試圖想止住我的咳嗽。
這個端水的動作,忽然間令我聯想起那晚的男人,那個端著牛奶的他!
天!我怎麽能夠在這個時刻想起他來了?現在的我是跟李軒在約會,我是跟李軒在吃飯,我是李軒的女朋友!我怎麽能夠在這個時候淨想一些出軌的事情?!
不理會自己那仍持續不停的咳嗽,一把推開眼前的水杯,衝進離我不遠的洗手間,將李軒的關懷隔離在那扇有點單薄的門外。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會這麽的反常,我隻知道在這一刻我隻想逃避,沒有原由的逃避!
許久,我的咳嗽停下來了。走至洗手間的鏡子前,仔細端詳自己的容顏與表情,直至沒有一絲的破綻,才轉身走出這扇門外。
才走沒兩步,李軒就迎上來了。子希,好了嗎?
他那沒有懷疑的眼神讓我鬆了一口氣,他應該以為我隻是純粹因為嗆到才會如此的——反常吧?不過也好,總算將剛才的那盤燒鵝飯給打發應付去了。
嗯,但我不想吃飯了。我細聲說道。
他猶豫了一會後,點頭。隨後主動地幫我收拾椅上的包包,付帳後與我一同離開了這個喧鬧的餐廳。
在他的身邊,我從不用為了下一步怎麽走而煩惱。
出至室外,陽光不再,換上的是璀璨閃爍的霓虹燈,原來夜幕早已悄然降臨在這個城市裏。今天,也是時候回家了吧。
夜晚的街道很靜,車輛少人更少!偶爾駛過的汽車發出的引擎聲寂寞地底吟著,企圖讓這條路變得不那麽的孤寂。孤寂?或許。街上寥寥無幾的人,的確讓人覺得冷清。天氣轉冷了,大家當然選擇待在溫暖的家裏!
李軒忽然從身後攬住我的肩膀,輕聲地俯在我的耳邊說:子希,今天晚上你能到我那裏嗎?
他的舉動讓我嚇了跳,但更令我吃驚的是他的話。他這個是什麽意思?難道他也想……
細心想想,原來我跟他已經不知不覺地交往了兩個多月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也聽過曉君講過,男女朋友交往到一定的時間,很自然的就會發生關係。這個我是懂的,從林柏文那隻好色狼身上我就知道男性對於這種事情的需求,但我卻從沒有想過要跟李軒……
我絞著手,猶豫不定的眼眸對上他。說實在的,我真不知該怎麽去回答。
他微征地看著我那困惑的神情,忽而笑開了俊顏,用清朗的嗓音解釋道:子希你千萬別誤會,我這樣說,隻是希望你今晚能陪我。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希望你能陪一起我渡過十二點鐘。
話到最後,他尷尬地用手攀過隨下額間的發絲,笑容也變得緬典起來。愕然,他的發什麽時候變成這麽長的?垂在額上的劉海,甚至快要遮住了那雙清澈的眼眸。不過還沒來得及細想,大腦已經被另一個挺具爆炸性的問題的纏住了。
生日?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的?之前也都沒有聽他講過,更沒有準備什麽小禮物了,唉,我這個女朋友當得還真不是普通的不稱職!
你怎麽都不早說?我什麽都沒有準備咧!我雖有點抱怨他的沉默,但心中更多的是卻是想著怎麽去彌補,而且剛才我還表現得那麽的冷淡,而且我還那麽壞心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現在也不遲啊!他拉過我的手,將我的放進他溫暖的衣袋中。
看著他,心中又是沒由來的一歎。試問這種特別的日子,麵對著的是我的正牌男朋友,拒絕似乎又有點說不過去!男朋友的生日,能不為他慶祝嗎?
唉!
看來也隻能答應了,他這個小小的心願我還有拒絕不成嗎?
今天晚上就晚點回家吧!自從上次之後,我發現有了一個強大的後盾在鼓勵著我的夜遊。那就是我的死黨曉君了,認識她真是我前生修來的福氣!上次,在林柏文家裏過夜,回到家後我媽卻沒有任何不悅的反應。後來曉君打電話找上我,問我那天晚上究竟去了哪裏,害我媽用電話找上她,問她知不知道我在哪裏。最後,最後當然就是曉君為我擋下,說我今天在她家裏過夜了。而我又成功地躲下一劫!
所以,今天的問題應該不大才對。
我對上他,微笑著點頭。他隨即雀躍地跳起,唇也裂到了耳後,很小孩的舉動他卻做得天真且自然。讓我也不自覺地被他的歡躍所感染,陪他一起在這冷清的街道上傻笑起來。
他挽過我的手,將我帶離。
看著麵前沒有盡頭的道路,忽然讓我感到有點害怕,有點膽怯。前路忽然讓我聯想到我那沒有方向的未來,那沒有盡頭的結果,我怕這就是上天為我準備的人生道路。身體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但李軒的大手卻將我的手握得更緊,屬於他的溫暖一點一滴地傳遞於我,鎮定我不安的心。
看向他,他是那麽堅定地望著前方,仿如一切的困難也會迎刃而解般的模樣。
這樣的一個男人,會是我這生的歸宿嗎?
**********
我們散步著回來,晚上十二點前,我到了他的宿舍。在進入他房間時,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進去了。坐在他的床沿上,看著他忙碌地找杯子倒水給我的身影,心卻胡思亂想地不知飛到了哪裏。
他的宿舍現在隻有我倆,他說他的舍友今天都到外麵去,不會回來。這個難不成是專門留一個單獨的空間給我們嗎?
他的宿舍打掃得很幹淨整齊,書籍都有條不絮地擺在一個小型的書架中,或放在桌麵上。他的床單很幹淨,潔白如新般鋪在床上。據我所知,白色這種極容易髒的顏色,很少人會用來做床單,這個隻會出現在電視情節當中。被子折疊得有棱有角的放在床後,很像他給人的感覺,那麽整整有條。
我沒作聲,甚至不知道要說點什麽,就這樣待著,等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等待著十二點的來臨。
他打開收音機,讓音樂填滿這個空間的所有空隙。隨後關掉了慘白的日光燈,點上了一個製作得很可愛精致的蠟燭,在這有點昏黃而又縹緲的燭光下,遞給了我一杯紅酒。
我接過,但卻沒有立刻送進口中,而是輕搖晃杯中的液體,讓自己像個淑女般去品味這杯中的味道。書中有教,喝紅酒要先搖晃,再聞後嚐。但當我隔著杯中酒紅的色澤看他的時候,卻忽然覺得他變得那麽的朦朧,變成一種說不出來的陌生……
顧不上儀態,昂首將酒灌進肚中,成功地壓下了我那莫名其妙的不安。冰冷而又略甜的液體滑過我的喉嚨直落腹中,甜膩的味道忽而讓我皺眉,這種帶有點拖泥帶水的昂貴紅酒,感覺還沒有廉價啤酒來得爽。
但李軒卻單純的以為我不適應酒精。的確,紅酒的酒精含量雖不高,但卻能讓一些酒力不好的女孩醉倒。但,我的酒量卻是……
卻是出奇的好!這點,李軒當然不能知道的,輕笑。
傻瓜,喝酒是不能夠這麽急的。他寵膩地摸摸我的頭,將我那有點淩亂的發撫順,他那含情脈脈的眼眸將我鎖定在他那明亮的眼眶中,氣氛驀然變得曖昧緊張起來,好像有什麽事情即將要發生在這個鬥室中。
他的手扶過我單薄的雙肩,將自己的臉湊近我。我知道他想吻我了!我不能拒絕,也不想拒絕。這似乎已經成為了戀愛的一個慣有的模式了。
他的唇終於貼上了我的,這次是我們第二次接吻。他的唇有別於上次的“矜持”,變得纏綿起來,甚至將他的舌頭伸進我的口中!
沒有書中所形容的情意纏綿,亦沒有和林柏文那樣的觸電般的感覺,有點似乎是一種被翻搗的惡心感!我想將他推開,但他卻更為激烈地將我推倒在床上!
此刻的他,陌生得就像一隻發情的野獸!扭曲的模樣叫人害怕!
李軒!停下來!顧不上心中的恐懼,我大聲地喊,想要他冷靜下來。
他停下手中動作,將我抱住,貼著我的耳不停地喘氣,似乎在極力地隱忍著什麽一樣。別動,讓我抱抱就好。
這樣的李軒,實在很難讓我和那個溫柔的他聯想起來。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我不知所措,隻能就這樣茫然地被他抱著,坐著。
刹時間,燈光被人打開了!慘白的日光燈霎時將我照得無所遁形,我睜著刺痛的眼望向聲音的來源。
四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應該是李軒的室友。其中兩個我見過,就是上次到書攤幫忙買飯盒的,李軒的同學。外貌長得不錯,但卻讓人感到有一點點的流氣,有種不學無術的調調。另外的兩個我沒有見過,不過也應該是這學校裏麵的學生才對。
但,現在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的?李軒不是說他的室友今天都不回來的嗎?
李軒早已經放開我,從床上站起。我獨坐在床上,忽而感到一股寒涼從我的腳底竄上我的心,有種仿如孤軍作戰的感覺。相對於方才,我的不安感更加是有增無減,一個女孩子夜半三更地出現在一群男生的宿舍中,對方會怎麽想?而且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桌旁的小蠟燭仍然點著,但在日光燈的映照下早已變得更加幽暗、弱小與縹緲,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
好小子!其中一人一副佩服的模樣,很豪氣地拍著李軒的肩膀。另外的三人有的遞煙,有的遞酒,有的甚至拿出皮夾,從中抽出一疊百元的鈔票!更令我目瞪口呆的卻是,李軒竟然照收不誤!痞子地抽起煙來。
李軒,你怎麽——
想問,話語卻哽在嘴巴說不出來。他的舉動,意味著什麽?我真正想問的有是什麽?
他叼著煙偏頭看我,眼眸仍是那麽的雪亮,但卻散發出流裏流氣痞子氣息。你知道灰姑娘的故事嗎?
灰姑娘?那個十二點一到就會原形畢露的故事嗎?
這句話一定暗含什麽的,但我卻怎麽也猜不出個所以來,隻能無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表。秒針剛好走過12,時針分針同時指在那個12上!
十二點,忽然變得那麽的可怕!
灰姑娘是無法擁有白馬王子的。他繼續開口,陌生而又冷淡,似乎我與他隻是素未謀麵般。
灰姑娘是無法擁有白馬王子?!多麽似曾相識的一句話!
心中瞬間閃過一個人影!
是她?!怎麽可能是她?那個甜美純真的女孩?
我不相信這是真的,腦部痛苦地糾結在一起。我看向李軒,試圖要他將事情說情道楚。我拉過他的大手,誰知他卻一把將我甩開。
他這樣的舉動,更惹得身旁的那幾個男人一陣狂笑,隨即譏諷的話語像冰雹一樣毫不留情地砸來,砸在我那無處躲避的身上!
你這個醜女也想染指我們軒哥?也不照照自己的臉!
是阿,是阿!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是老處女的那一類型的了,要不是我們軒哥,她這輩子都別想談戀愛了!
是嘛,虧她還裝得多麽聖潔的模樣!最後還不是拜倒在我們軒哥的褲子下?
惡毒的言語,不停地在穿刺著我的心!伴隨而來的是一種窒息的痛!他們的話語我可以不在乎,但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欺騙玩弄我感情的竟然會是眼前這個,我那麽信任的人!我不能相信方才還是那麽的謙謙君子,轉眼已變成一隻披著羊皮的豺狼!
一切都是謊言!今天也不是他的生日,追求我隻是他閑時無聊跟朋友打賭的遊戲罷了。
這種錐心的痛,忽然讓我明白到什麽叫做真正的痛徹心扉!
那思思呢?強忍著淚水即將泛濫的衝動,我咬緊牙關問道。
我知道我不應該還在這裏逗留的,我知道我應該頭也不回地衝出這個重圍!但是,我要知道真想究竟是什麽?!我不甘心,就這樣不清不楚地跑開!
思思,是我們的軒嫂,也就是軒哥的女朋友拉!其中一人還沒來得及等李軒開口,就已經率先搶去了對白。話一出口,不難看出了李軒滿臉的尷尬與陰鬱。
你的樣子怎麽能夠跟我們軒嫂比阿?另外三人也跟著起哄調笑起來。
原來!果真如此!心中豁然明白。
那麽思思那天說的話,不就是代表著她一早就知道李軒的意圖?!
心中暗自顫抖,不相信人竟然能夠那麽的虛偽與恐怖!思思是李軒的女朋友,那她還要跟我做朋友?意圖讓李軒更成功地追到我嗎?而我還是那麽愚蠢地為她設想,怕她被騙,怕她受傷害!原來最後注定要受傷的是我!
我用最坦然的眼神對上李軒,他的目光觸上我卻又很快躲開了。李軒,在這個所謂的遊戲當中他又得到了什麽呢?除了一疊鈔票,幾個一臉崇拜相的小弟之外,似乎什麽也沒有了。反而,失去的是更多!
他失去了的,是他的女朋友!他因為這個所謂的遊戲,忽略了思思,從而讓林柏文能夠乘虛而入。他間接性地毀了自己的愛情!
方才那位開口的仁兄消息似乎不太靈通,難道他都沒有聽說到,思思已經改投了別人的懷抱了嗎?那個別人,還是那個說要得到我的男人!原來那天李軒站在我後麵,沮喪的是因為思思上了林柏文的車子,而不是我目送林柏文的車子!
我真的是太高估自己了,以我這樣的容貌,這樣的身段,這樣的性格與頭腦又怎麽能夠讓李軒這樣優秀的男人拜倒在我的裙下?這樣的一個所謂的遊戲,似乎三方都沒有收獲,隻換得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站起身子,挺直自己的肩膀,帶上了我那高傲的麵具,有如起誓般一字一句地吐出威脅的句子:今天的事情你會付出代價的。
不知道為什麽,我隻知道要給他們一個威脅,給自己一個承諾,給自己一個活下去的勇氣與信念!我很慶幸自己的冷靜,我很慶幸自己沒有在這幫爛人麵前掉下示弱的淚!
不再理會那一室的哄堂大笑,我捂住自己的耳朵跌跌撞撞地跑離這個宿舍,盲頭蒼蠅般地在漆黑的校園路上奔跑,直出校園!
該死的灰姑娘,去他的白馬王子。他根本就是個沒有良心的禽獸!
直到精疲力竭,直到見到了奔馳在路上那一輛輛陌生的轎車,我終於控製不住地大哭起來,放肆地任由眼淚沾濕我的臉,洗滌我的悲傷!
不知過了多久,一快藍黑色的手帕出現在我的眼前。抬頭,淚眼朦朧的眼裏多了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得利的漁人!
林柏文!
月亮爬上了樹梢,悄然為這個城市燈紅酒綠的夜生活拉開了帷幕。
這是一家裝修設計得十分別致的酒吧,開在白鵝潭畔的風情酒吧街裏麵,卻一點也不受周邊的酒吧所影響而分流客人,反而使這家酒吧更為熱鬧,更具有人氣。對了,這家酒吧有個很優雅卻又十分吸引人的名字——好時辰。
這間酒吧雖不大,但裝潢卻頗有情調。地板鋪的是一種印有清雅花紋的仿古磚,用的桌凳全是藤製品,上麵墊上毛茸茸的米色座墊,溫馨而又典雅。當然,調酒區的吧台的設計亦都十分配合台凳的格調,除了台麵上是用了高貴的櫻桃木外,其餘的地方均鋪上仿古的淡粉色瓷磚,實在是美得高雅,美得脫俗。
在調酒區的不遠處,擺放了一座胡桃木做鋼琴,這是專門為了鋼琴師晚上表演增加氣氛而準備的。可見酒吧的主人對這裏設計的別具用心,更不論牆壁上那一盞盞名貴的水晶燈了。
今天的好時辰特別的熱鬧,的確,周末是該到酒吧裏頭輕鬆一下的,不是嗎?但是今天卻沒有平時的清靜舒服,空氣也變得渾濁。那些男人吐出那嗆鼻的煙味跟女人所散發出來的濃鬱的香水味,彌漫在空氣當中,跟這裏的環境氣氛格格不入。偶爾會傳來一些調笑的聲音,那是三五成群地圍在藤製的圓台上聊天的客人所發出來的。也有的人形單隻影地獨坐一旁,孤芳自賞的味道濃重,但誰又知道他們是不是在等待著獵物的到來呢?
他們的眼神徹底地出賣了他們,因為由此至終,無論是與好友打鬧的或是獨自喝悶酒的男人,他們的眼神總是不停地在吧台前的女人身上打轉著。
那個綽號為潘多拉的女人!
她是這裏的常客,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這裏。而每一次,她都會穿著黑色的衣服出現,仿如一個複仇者,大家從沒有見過其它顏色出現過她的身上。她總是那麽沉默地坐在吧台前麵,優雅地品嚐著杯中的酒液,除了跟調酒師兼老板的陳毅聊聊天外,幾乎沒有接觸過任何人。錯,是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夠接觸到她。
她不算太美麗,但渾身散發去來的魅力卻能讓任何的男人想將她占為己有。優雅、高貴而又冷漠淡然,同時眼內又隱含著一種類似於純真的迷茫,最主要的是,她的眼中好像從來都沒有男人的存在一樣,對男人的態度又是那麽的不肖一顧!這種矛盾的組合體,足已激發出所以男人潛藏在內心的危險因子,更想將這樣的一個女人征服。但,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接近她的身邊。
因為這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誰碰她,誰倒黴!
這個迷一樣的女人,有著個極為美麗卻又令人不寒而栗的綽號——潘多拉!那個希臘神話中火神赫誰斯托斯創造的一個美麗少女,有著一切天賦的女人!
修長纖細的手指在燈光下變得柔美得讓人憐惜,手的主人將之抬起,輕觸吧台上的水晶高腳杯,形成一幅完美無暇的畫麵。杯中的是陳毅新鮮調好了的酒,墨綠色的液體有如毒液般讓人懼怕。不似薄荷酒那般的清澈透明,而是綠得接近黑色的液體,美得教人迷戀陶醉!我用兩指端起長長的杯腳,在柔和的燈光底下輕輕搖晃著杯中液體,不過令我有點失望的是,透過這層美麗的墨綠看周遭,卻仍然難掩已蓋那一雙雙貪婪的眼!
沒錯,我就是何子希,那個綽號為潘多拉的女人。
沒再理會周遭那些莫名其妙的人與探討意味十足的眼光,我將視線調離到吧台邊的落地櫥窗外,欣賞著白鵝潭畔美麗的夜景,無數的燈飾映照在江上,恣意地飛舞著、遊蕩著,又或是找不到彼岸般地碰撞著。那麽漫無目的感覺卻又令人覺得賞心悅目,形成一種矛盾的美麗。
眼裏的餘光不小心掃向了落地櫥窗的玻璃,卻被玻璃上所映照的身影吸引住,繼而失神地仔細打量著玻璃上的人影,竟然驚奇地發現原來玻璃上的女子竟然變得那麽的陌生!瀑布般的黑發披散在肩後,越發襯托出那張巴掌大的小臉,算不上細致的五官在長發的襯托底下,竟然亦變得嫵媚動人。可惜這張臉的主人卻永遠用她那冷漠的表情示人。
這個就是我嗎?心中忽的漏跳一拍,不為什麽,隻為鏡中人那冷漠的表情與模樣。抬手將水晶杯送入唇中,略帶冰涼的液體滑過我舌,進駐到我的口腔當中。是伏特加的味道,卻又沒有伏特加來得烈,還帶有一絲清涼的薄荷味道,或許就是薄荷中和了伏特加的烈吧!
這杯酒的名字叫PANDORA,是陳毅試了很多次才調出來的酒,名字的靈感來自於這酒的顏色。也是我的最愛!我甚至是在第一眼就愛上了這杯中物,無論是它的顏色、味道甚至是名字,導致到我每次來到都非要喝它不可,於是乎久而久之我就多了一個名為潘多拉的綽號。跟瑪格麗特的綽號來得有點相似,但我又豈能跟擁有高尚情操的瑪格麗特相提並論呢?更不論是被名為潘多拉了。
我隻是單純地愛上一種味道,但卻不知道原來這種嗜好慢慢會演變成為一種習慣,當我發現的時候,我已經倚賴上了它,情況甚至是一發不可收拾,變得沒有它就不成的生活部分。好幾次我要求陳毅教我調這種酒,但每一次都被拒絕。原因是,調酒是要感覺的,就算我學會了,也調不出它原有的味道與感覺。雖答案讓人挫敗,但想想也是,亦唯有不了了之了。所以這便讓我成為這家酒吧常客的唯一原因!
而後來,除了我之外,陳毅也不再給任何的客人調這杯PANDORA,他笑稱一家店隻能夠有一個潘多拉。
水晶杯很快就見底,陳毅很有默契地給我換上一杯,隨後忙碌地為其它的客人調酒去了。我撫著杯子,任由自己無邊無際地神遊,手指也無目的地在水晶杯的邊緣上盲目地輕敲著拍子。
我的手十分的美,我承認是對自己全身上下都不夠自信,但卻唯獨不能掩飾心中對它的態度。因為我知道,這是我身上最完美的部分。我有最纖細修長的手指,手上的皮膚細白而無暇,無論以前做了多少的家事,都像十指不沾陽春水般的細致。
曉君說,這樣的一雙天生就是藝術家的手不去彈鋼琴,可惜!我媽說,這麽纖細的指可惜就是手掌不夠圓潤,福薄!而林柏文,他雖沒有說但卻用行動來表示,他吮吻我手指時候的態度,猶如在拜膜神靈般的虔誠。
遠處又是一陣嬉鬧的笑聲,遠遠看去,似乎是某桌的客人在慫恿起哄著什麽的。很熱鬧,但卻不屬於我。
我喜歡他們坐著的那套藤製的桌椅,但卻從沒有去坐過,坐在那張賞心悅目的圓桌前,很多時候都不能夠避免其它搭台的客人。我討厭跟陌生人坐在一起的感覺,會令我十分的不舒服與不自然,跟陌生人太接近會讓我沒有安全感,就如被人入侵了自己的所屬範圍一樣。
悠揚的鋼琴聲傳來,熟悉而又悅耳的旋律讓人不知不覺地陶醉在其中。但,今天的鋼琴師不是有事沒來嗎?轉頭看向一旁的陳毅,才發現自己受騙了,陳毅正在播放著CD,放著那首我很喜歡的歌曲。前奏過後,一把動聽得接近完美的女中音輕輕地將歌詞唱開。
Every day is so wonderful ,And suddenly, it's hard to breathe,Now and then, I get insecure ,From all the fame, I'm so ashamed
(日子每天都同樣美麗,突然,一切變得令人窒息。我時時感到局促不安,盛名之下,不勝慚愧。)
不由自主地跟著Christina那完美的歌聲輕哼起來,細聽歌詞,竟發現歌曲的意境跟我的是多麽的不謀而合?!陳毅是故意放這首歌的嗎?
I am beautiful no matter what they say ,Words can't bring me down ,So don't you bring me down today
(不管別人說什麽我都美麗,閑言碎語不能將我擊垮,所以你今天不能把我擊垮)
是這樣的嗎?閑言碎語不能將我擊垮?!或許是吧,因為我還算堅強的活下來了。反正那件事情算不上什麽,我愛自己,所以我絕對不會像些稍有不快就要尋死的小女生那般的幼稚。原諒我所用的詞是幼稚,因為在我的定義中認為沒有什麽的事情比放棄自己的生命更愚蠢了。
聽著婉轉動人的歌曲,我的思緒不知不覺地飄回到半年前的那個晚上……
**********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流了多少的眼淚,跑了多久,我隻知道無論我怎麽跑還是無法麻痹心中那一波波襲來的撕裂般的痛!
直至我看到了林柏文。
他就站在我的麵前,仍是那麽優雅的伸出手,遞於我一張藍黑色的手帕。隨後,傾身將蹲在地上的我擁住,像是在無言地安慰我的悲傷般。
我不知道自己的心,隻知道淩亂的心要是再找不到方向,將不知會沉到何方!他是出現在我眼前的浮木,我隻能本能地將他抓住,偷偷地讓時間來給自己療傷。
於是乎,我成為了他的女人。簡單得就如命運注定般的自然!
我沒有再回到那個傷心的地方,那個我工作的地點。隻是匆忙地在電話中辭職,甚至沒有回去收拾一些我遺留在那邊的物品。凡是有李軒的地方,我都避免去接觸。我也沒有回家,隻是拜托了曉君跟我父母說了一些臨時出遊之類的,就將自己關在了林柏文的公寓中。我需要一個私人的空間給自己療傷!那段時間,我甚少出門,甚至害怕見到陌生的人,變得更自閉更懦弱!
後來我才知道,公寓隻是林柏文下班休息的場所,平時逗留的時間並不多,他另有居住的地方。
林柏文見到我的樣子,隻是搖頭,從他的眼裏除了憐惜外,我見到更多的是失望。失望?或許吧,花錢買個沒有靈魂的女人,確實是件讓人失望的事情。但他卻無法改變我,真正讓我堅強起來的,是思思!這個極之諷刺的女人!
我照樣是頹廢地窩在林柏文的家中,每天昏天暗地地發呆,數著秒針分鍾的轉動過日子。待在那裏,我什麽也不用做,因為林柏文請了鍾點的傭人負責打掃做飯。我的任務除了吃與睡外,似乎別無其它的選擇了。
這天晚上,林柏文竟然奇跡地留在公寓裏麵吃飯。說實在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吃飯的樣子,認真又有點兒一絲不苟的感覺。晚餐後,他擁著我坐在客廳的沙發裏看電視,一副悠哉遊哉的模樣,他似乎一早就看穿我想要躲避他的心思,存心要留在這裏跟我拉鋸不可。窩在他的懷中仿似坐如針毯,試問我還有什麽心思去做自己的事情?就算是發呆。我隻希望他能夠快快滾離這裏!
門鈴響了,我第一時間躍起自告奮勇地跑去開門,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穿我那雙毛茸茸的拖鞋。雖然我不知道是誰,因為這裏除了鍾點的林嫂外,甚少有外人敲門。不過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而且還是個讓我感到十分意外的答案!
我唰地打開門,卻呆滯住了。門外立著的竟然是思思?!
她似乎也很訝異我的存在,她的眼眸有一閃而過的失神,但繼而是更多的尷尬與沉默,征愣著呆立在門前。她會有這樣的表情,我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她應該是想這一輩子都不會見到我吧,怎知卻萬萬沒有料到會在這個地方跟我碰麵,一時間不知所措也是讓人所能夠了解的。
從見到她的那一刹那,我除了征住外,腦間更是閃過了無數她會出現這裏的可能性,最後得出,原因除了林柏文外,似乎沒有其它更合適的答案了。但她怎麽會知道這個地方的?難道是他曾經……
思及這麽的一個可能性,心裏頭沒有來的一陣惡心。他林柏文該不會是將思思帶過來這邊,所以思思才知道他家的地點從而找上門來的吧?他就是這樣的來者不拒?他就是那麽的好色,沒有女人就活不了嗎?這樣看來,現在我睡著的床、坐著的椅子都有可能是思思睡過坐過的咯?忽然覺得自己好髒,髒得竟然能夠跟其它的女人“共用”一個男人!想到此,我忍不住用殺人的眼光射向客廳中的男人,恨不得馬上就把他給跺了!
沒有貞操觀念的男人!
我想找林柏文。或許自知理虧,相對於我頻臨發火的高漲氣焰,她那怯生生的模樣顯得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我知道我不該這麽生氣的,但是一看到她,我的腦海中就閃過她對我那無情的傷害。我不是個會以德報怨的人,所以我絕對不會假惺惺地迎上前說一些誰原諒誰,那些虛情假意得讓人想吐的話語。我隻是個極為普通平凡的人,我隻希望我能受到公平的待遇。
找你的。
負氣地朝客廳喚了聲後,我掉頭轉身準備回房睡大覺。沒有再看思思一眼,對什麽樣的人就應該用什麽樣的態度,很可惜的是,她隻能夠得到我的漠視。
但才剛走兩步,我的手就被林柏文拉住,他不準我離開?!怎麽可能,我離開不是更好嗎?不用防礙他林大少談情說愛,做愛做的事情?該不會他變態的想要來個旁觀者吧?我立在原地沒有作聲,但心中卻不停嘲諷地想著。
思思不解的眼神圍著我的身子打轉,她似乎很好奇為什麽我會跟林柏文扯上關係。她的眼眸由不解逐漸轉向了然,隨後又從了然轉向了敵視!似乎已經開始猜到了我跟林柏文的關係。真好笑,她又有什麽資格敵視我呢?
有什麽事情快說吧。林柏文冷冷的開口,但他的大手卻親密地摟過我的肩膀,讓我的身體貼緊在他的懷中。他的舉動讓我不解,難道他是想借我來甩掉思思?
思思眼中的敵意更重,眼眶中的淚水更是忍不住的溢出,楚楚可憐的模樣實是令人心痛,但我不會上當的,誰知道她是不是又在演戲呢?
你說有話要跟我說,打電話找我要來地址,現在來了怎麽又不說了?身後的男人再次開口,似乎對思思磨磨蹭蹭的態度感到不耐煩。但他的話又似乎在向我間接地解釋著思思為什麽會來這裏的原因,那麽這樣說的話,不就代表著思思從來都沒有來過這裏?我不明白他的用意,他林柏文不是一貫我行我素,字典中從沒有解釋一詞的嗎?
我……我……
思思瞪著我倆,卻怎麽也吐不出個所以來。忽的,她上前抱住林柏文的手臂,眼中的淚水隨即泛濫成災,哭訴的話語緩緩從她的口中道出:文,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知道我之前做錯了,但是我跟李軒真的是一點關係的沒有的,他的事情我一點都不知情,我愛的人隻有你!請你別離開我……
看著掛在林柏文身上聲嘶力竭的女人,我真的對她徹底的失望了。她竟然有臉說對李軒的陰謀全不知情?她就能這樣撇得一清二楚?她難道真的不怕良心的譴責嗎?
林柏文無情地撇開她糾纏的手,就如她撇開李軒那樣幹淨利落,無視她跌坐在地上的狼狽相,冷漠地開口。你的事情我沒有興趣理,大家好聚好散,你別逼我做些會讓你後悔的事情。
現在真正讓我有興趣的是她。他停頓了一下後用手指向我,接著一把將我拽緊懷中,無視思思的存在火辣地撒下一連串的吻,激烈得讓我咋舌,讓思思目瞪口呆!
雖然被林抱著吻著,但我眼角的餘光卻投向了那個被男人無情拋棄的女人。她那受傷的表情讓我聯想到一個支離破碎的布娃娃,雖可憐,但卻在我的心中燃起了一絲的快感!報複的快感!
我主動地抱住懷中厚實的肩膀,主動地湊向我的唇,主動地吻上那張教女人為之傾倒的俊臉。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我會成為思思,成為又一個被他拋棄的女人,我隻知道這一刻,我要的是報複的快感!我要讓思思知道,輸的不是我,而是她!
我的主動刺激了林伯文,他更肆無忌憚用手撫摩我的身體,急不及待地將我釘在最近的牆壁上,告知我他的亢奮!
餘光下的思思,終於忍不住,連滾帶爬地逃離現場。在她甩上門的那一瞬間,林柏文從激情中抽離,冷漠的吐出無情的話語:以後別再來找我!
而我,也終於如他所願,成為了他專屬的女人!
**********
感覺到一雙手在我的眼前搖晃著,我才從無邊的思緒中抽離。回神才發現原來是陳毅的手,抬手舉杯,冰冷的酒液再次滑入腹中,動作一氣嗬成,仿如個酒國女英雄般豪氣!
我搖晃著空空如也的杯子,示意陳毅倒酒。但他卻皺眉,繼而給了我一杯檸檬水。文說不能讓你喝太多的。
文?又是那個討厭的男人!原來我連喝酒都沒有自由?我在心中無奈地想道。
又或許他是有這麽一個權利管我的,畢竟我生活的所有費用都是他出的錢,他是我的金主不是嗎?而我是有責任去順從他的。
如果不是他的錢,我又怎麽能夠在這家吧裏麵消費,這裏的物價高得嚇人,單單是我最愛的那杯PANDORA就要一百多,試問這又怎麽是何子希能夠喝得起的?或許連普通的檸檬水也舍不得喝。所以,我是有這麽的一個責任跟義務去順從他的,不是嗎?
我無語地看著陳毅收走杯子,自知道抗議是絕對沒有效果的。
陳毅是這家店的老板,也是林柏文的死黨。自從跟了林後,他就不準我接觸其它的男子。但陳毅卻例外,可見他對陳毅的信任程度。陳毅也是個深沉的男子,但卻有林柏文缺少的幽默與風趣,當然也很健談,跟他做朋友確實是件令人感到開心的事情。不過,在他沉默的時候,你會隱約感受到他所散發出來的憂鬱的氣息,這時候你會發現,原來在笑容後麵的那一顆心,並不快樂。
聽另外的一個酒保森說,陳毅的家族是黑道上出名的黑道世家。而陳毅的父親就是幫派中的龍頭老大,陳毅隻不過是他眾多的子女當中的一員罷了,但因為他的優秀,很快就被他父親相中,成為了幫派的接班人。但後來不知道為了什麽事情,在幫派最鼎盛的時期,他撇下了所有,離開了他父親,改而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裏開酒吧,沒有人知道當中發生了什麽事情。
當然,我也不會傻得去問,經驗告訴我好奇絕不是件好事情,我已經學會了等待。時間會是揭曉所有答案的最佳武器。
不遠處的那桌客人似乎已經喝得差不多了,躺的躺、倒的倒,甚至有人扯開喉嚨唱起不知何名的歌曲來,我冷眼掃過那些失態的男人。
其中一人接收到我的目光,竟然不知死活地拿起酒瓶,醉醺醺地踩著搖搖欲墜的步伐向我走來,搭訕意圖十分明顯。
冷笑,看來他還不知道這家店裏麵那不成文的規矩。
果不其然,他還沒有走進我的身側,已經被兩個穿黑西裝的高大男人給架開了。但顯然的是,那男人還不夠聰明,也許是這樣讓他覺得在他的豬朋狗友麵前失了顏臉,竟然氣急敗壞地大罵起來。不識貨的婊子,老子請你喝酒是你的榮幸,你當你是什麽東西啊?還不是被男人養著玩的妓女?
陳毅的手定住,挑眉。他是個極重義氣的男人,什麽都能忍耐,但卻不能忍受人傷害或者是欺負他的朋友。很不幸的是,我就是他好友的女人。
這個人看來注定是要倒黴的了。
我扭頭看向眼前的男人,領帶斜了、衣服歪了、頭發亂了,但卻一臉痞子式的笑容掛在嘴巴上,讓人恨不得想要用耳光去甩掉他的臉。而他的模樣,竟然能讓我聯想起心中的某張相識的臉,繼而將之重疊。
陳毅用眼神示意那兩麵穿西裝的男人,這兩個人是他應林柏文的要求派來保護我的。說是保護,其實也是變相的監視。那兩人很有默契地將之帶到了陳毅的辦公室,來了個變相的“萬人拳腳按摩侍侯”。
看來今晚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興致可言了,我勾起一旁的皮包起身。
走了?你不進去看看?陳毅問道。
我搖頭,我從來就對那些暴力血腥的鏡頭沒有興趣。今天真有點累了,不想再浪費時間去看那個被揍的痞子男人。
跟陳毅道別後,我毅然走出這家“好時辰”,坐上停泊在門前等待多時的專車,車子隨即絕塵而去。
這個精彩的夜,亦都告一段落。
從夢中醒來,瞥向一旁的時鍾後,自知這將會又是一個無眠的晚上。
我起身,披上一旁的睡袍,到了廚房為自己泡了杯茉莉香片後,才移步置房內的落地窗前,傾身坐於那張設計得很像貴妃椅沙發躺椅上。
這間房子,我最愛的就是這個角落。躺在舒適的沙發躺椅上,隻需輕轉頭,就能夠將窗外的風景盡收於眼內,而窗外的正是那醉人的江景。
已經是淩晨時分了,夜色迷朦更深露重,窗外黑壓壓的一片,看不到人,有的隻是零零碎碎的路燈,有的隻是搖逸在涼風中的樹影,跟那悲淒的風聲。涼風竄進微開的落地窗門,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甚至乎囂張地撩起了米色的落地窗簾。
心中的恐懼感驀地升起,我趕忙上前關上窗子,隨後拿起杯子,讓自己冰涼的雙手靜靜地貼子熱得燙手的杯子上,無視燙舌的溫度,快速地噘了口清香芬芳的茉莉茶。待神經稍微放鬆,才回坐在躺椅上。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養成了這樣的一個習慣,就是每逢失眠的夜晚,我總會坐在這張高貴舒適的躺椅當中沉思,或者是用發呆來形容比較貼切。也許這個習慣是我從來這裏的第一天開始就開始養成的吧!
來了這裏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回去我爸媽家裏,隻除了每月定時的匯錢給他們,或寫信告知他們自己過得很好。我沒有回去過,甚至連電話也不敢打,因為我怕聽到他們詢問的話語,我怕看到他們鄙視的眼神,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去撒謊,也懶得去編造一些謊言。所以,不回去好像成了我最好的選擇,雖然我知道這終究不是解決事情的辦法!
這時候我知道,不得不為自己的將來做一些打算。我的過去是平凡而又黯淡的人生,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夠回到過去!我雖然不拜金,但我知道,金錢的力量是如此大,大到能夠徹底地改變一個人的命運!我不就是個例子嗎?在金錢的包裝底下,我已經成為了一個神秘而又妖嬈的女人,而不是那個為了十幾元而放不開,耿耿於懷的小女生了。
我開始有計劃地存錢。
林柏文的確是個大手筆的金主,每月除了定期將6位數的錢存進我的戶口外,還不時地送我一些名貴的首飾之類的飾品,這些我都收下了。我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對我失去了原有的興趣,所以我要確保自己在離開他後,依然能夠活著。因為,在跟他之前,我已經沒有了工作,我不能保證離開他後我能夠及時地找到一份好的工作!說我沒有骨氣也好,拜金也罷,麵包對於我來講確實比任何的東西更為重要!
杯中的茉莉香片已經漸漸冷卻,香氣不再濃烈,但細聞之下還能感受到一絲隱約的淡淡香氣。是的,除了PANDORA外,我還喜歡茉莉香片。我還算是個要求完美的人,所以情調對於我來說很重要!我喜歡穿著一襲的黑衣去好時辰品嚐PANDORA,那是一種屬於有錢人奢侈高貴的享受。而茉莉雖平淡,但卻是餘韻流芳,最重要的是它熱燙的茶湯,能夠在這個寂寞的夜裏,溫暖我冰冷的雙手。
這樣就夠了。
瞥向一旁的大床,有的是散亂的床單跟被褥上新增的皺褶。這般淩亂的床是跟林柏文歡愛過後的結果,可見個中的激烈程度。他已經走了,一室的跟情欲有關曖昧亦都早已散去。他從來不曾在這裏過夜,但他每次的到來都會像個野獸一樣,盡情地在我的身上掠奪著他想要的一切,然後將之發泄在我的身上,更讓我徹底地了解到情欲的滋味為何物。
雖然他的技巧很好,每一次都能帶領著我進入高潮。但可惜的是,我的身體雖然歡愉,但我的靈魂卻已經麻木。麻木於這種征服與被征服式的性愛,每當我終於忍不住呻吟的同時,我都仿佛聞到一絲腐爛的頹廢氣味,我知道我的靈魂正在逐漸地腐爛,一步一步地墮落於地獄的深淵中。那個引路的人,正是林柏文。
跟了他這麽久,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他的一些事情跟一些做事的習慣。他是某地產集團的高層管理人員,聽說還是股東之一,怪不得他能付得起那麽多的錢來養我。我不知道他在商場上是如何,但我知道他討厭我怵逆他,卻又不喜歡我假意地去奉承他。我知道他想什麽,他要徹徹底底地將我征服,讓我真心真意地降伏於他的腳下。
他常說我是他的女人,但我很好奇的是,他口中說的女人的定義究竟是什麽?而我又代表什麽?
妻子是不可能的了,情婦?情人?還是高級的——純粹用金錢買來暖床的女人?又或者是性伴侶?
我沒有問,而他也沒有更進一步地說明我們之間的關係。而我更不會愚蠢地將這層朦朦朧朧的薄霧給撥開,保持著這種不明朗的關係對我反而更有好處,至少在我離開他的時候不必被灌上背叛的罪名,而他更沒有要挾我的借口,不是嗎?
笑,或許還沒等到我有所行動,他林大少已經厭倦了我,一腳將我踢開也不一定。
窗外景致更加漆黑,街上的事物更加模糊、陰深,黑得教人毛骨悚然!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嗎?一定要如此才能夠對比反映出黎明的光亮與希望?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我隻知道,被一室的黑暗所包圍籠罩著的感覺,竟令我無比的安心,這個鬥室中隻有我一人,沒人能夠再傷害到我。或許,我本來就是屬於黑暗的吧!
**********
下午五點,當我披散著蓬鬆的頭發待在書房裏的電腦前消磨時間時,意外地看到了那個養我的男人。
的確是很令人意外,因為林大少通常都隻會在八點以後才會出現在這房子裏。
我忽然很氣惱為什麽自己在網上那麽投入地看文,竟然聽不到他開門的聲響?他這麽突然的出現,令我忽而忘卻了所有的偽裝,呆愣著看著他,像個沒交作業被抓包的小學生般不知所措,以至於忘了迅速地關上電腦的屏幕。而屏幕上麵顯示著的,正是某名作家那篇散文——女人的上麵和下麵!
我有點訝異地看著他,他也回望我訝異的神情,他那道挑起的濃眉似乎對我驚訝的表情很感興趣似的,隨後略過了我,眸光來到了我身後的電腦前。
霎時回神,但當我想關掉網頁的窗口時,已被林柏文製止住了。他俯下身來,用他的顎輕輕頂著我的肩膀,一手定住我的挪動不安的身體,一手快速地移動鼠標,繼而認真仔細地看文中的內容。
你喜歡看這個?他輕語。
嗯。
我望向他,映入眼簾的是他那線條完美的側臉,原來他認真的表情是這樣子的,薄唇微抿,挺直的鼻梁跟堅定地望著前方的眼神,微揚的濃眉不用言語,威嚴淩厲的氣勢就會不知不覺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他應該是那種天生就具有領導才能的人吧!
他似乎很好奇我的喜好是什麽,在家裏都幹點什麽,因為從他看文章時認真的表情就可得知。
看著他的食指輕轉鼠標的滑輪,網頁的窗口也拉到最底時,我的臉忽而泛起了一絲微熱,不為什麽,隻為了文中那句:女人的上麵和下麵同樣重要!
不知道他看了後會怎麽想?剝去了那層冷豔的偽裝,我充其量也不過是個極之平凡的女人,從渴望相信愛情到害怕愛情。在他的麵前,我更不敢真真正正地去表露自己內心的一些所想及自己的觀點,他是個危險的男人,我怕跟他太多言語上的交流,我怕自己會愛上這個男人。
也可以說,我害怕甜蜜的回憶,我怕當我們各奔東西的時候,我隻能夠活在他帶給我的回憶當中,痛苦地生活著、守候著。這些都不是我需要的!
正因為如此,他亦都對我的所愛所想一無所知!或許,這就是為什麽他養我這麽久還未放手的原因吧!他竟然對一個跟他相處了這麽久的女人,她心中的所想一無所知,確實是個很令人氣累的答案。那現在呢?
他終於看完了文中的內容,他沒有起身,鉗製我的大手也早已放開,改而環著我肩膀。我偷藐他的表情,他的眼神很複雜,在接觸到我的眼光時改而將頭埋在我的亂發中,深呼吸我發中的洗發精的香味。
我更加不知所措了,隻能將視線調轉,從新回到了熒幕前。心中默默地念著那段:
[女人的上麵跟下麵同樣重要……沒有上麵的腦袋,注定要吃男人的虧……下麵是雙腿,當你愛的男人不愛你或不值得你愛時,千萬不要留戀……]
你很幸運,你的男人上下前後都有了。他終於開口,俯在我的耳邊輕喃,低沉的嗓音略帶一絲的沙啞。
感覺臉頰更為火辣燙人了,實在不懂得怎麽回應才好,隻能保持原狀地,雙眼直視前方,假裝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他確實是很認真的看那篇文,因為文中提到:男人的上麵跟下麵代表著智慧跟性能力,前麵解釋為胸襟跟遠見,後麵為女人停泊的港灣。他林柏文害不害臊啊?這種話也能夠說出來,聽得我也有夠臉紅心跳的。但確實的是,四樣他都齊備。
你——你不是我的。他用刺刺的下頜磨蹭我的頸項,我在迫不得已下道出了一句。
他沒再作聲,隻是抬臉看著我。神情複雜的眸光將我緊緊地鎖定著,時間仿佛一下子停頓住,這個時間仿佛隻有我倆。
有一天你會離開我的,是嗎?他緊蹙著眉毛問。
猶豫了一秒後,我緩緩地點下了頭,算是給他的回答。這個時候,我不想唯心地去回答這個問題。又或者說,當他要走的時候,我又何必去強求留下?
瞬間,我被摟進那個寬厚溫暖的懷抱中,如此近的距離讓我不得不聽到他心跳的聲音,沉穩而有節奏地響著,鼻息間是他那好聞的古龍水味道,耳畔傳來了他悅耳嗓音說出的句子,你是我的,不準你離開,永遠也不準……
通常在電視中看到或者聽到這句,都會令我雞皮疙瘩掉一地,但此情此景,為什麽我的心卻是如此的震撼?我好像被他的這句深深地打動般,心髒強烈地跳動著,久違的甜蜜湧上心頭,伴隨著一絲苦味的痛楚,不知道是為他?還是為自己?
許久,他終於放開了我。
林嫂說你昨晚又失眠了,他輕聲的詢問。
笑,都已經成為了習慣的症狀了,林嫂還是那麽一絲不苟地向他報告。
我沒事。我不會傻得以為他會是在關心我,因為我們的關係不需要關心這種虛偽的表麵功夫。果然……
那今天晚上你陪我出席一個酒會,好好打扮一下,待會就出發。他平靜地說出,仿如剛才沒事發上一般。
酒會?原來,這就是今天他忽然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我不要去。幾乎是同時,想都沒想我拒絕的話語就已吐出。
一直以來,林柏文都不曾帶我出席過任何的公開場合。我不是氣他這個,因為我本來就不喜好這個,而且我也不喜歡滿屋子的陌生人,還要跟他們交際套近乎。既然一開始都沒有要我出席這些虛偽的場麵,那又何必現在來打破常規呢?
別鬧脾氣。
他嚴厲的眸危險地警告著我,不容許我違抗他的命令。
輕哼一聲後,我甩開他的手走開。是的,他現在是金主一切至上,他說的話我又有什麽權利去反抗呢?
你去哪裏?他拉著我的手問。
換——衣——服!
半小時後,我穿著一襲黑色的吊帶洋裝出現在他的麵前。洋裝的前麵雖無其它的特別,但後麵卻是大露背的設計,在黑色的襯托下,我的肌膚更顯得潔白無暇。但為了不讓自己的背如此大篇幅地裸露在空氣中,我放下了長發,適當地蓋住一部分的肌膚。
我為自己描上細長的眉毛,誇張的眼線與塗上卷翹的睫毛液,擦上細致的粉蜜跟誘人的唇蜜,我的五官頓時變得無懈可擊。這個是今季最流行的彩裝,性感而妖嬈。
但似乎我精心繪畫的裝容並沒有討好到眼前的男人,他緊蹙的眉不發一言地走至我的衣櫃前,唰地將之打開。
在看到一櫃子全是黑黑沉沉的顏色後,臉繃得更緊了。
**********
好時辰。
陳毅將調好的酒遞置我麵前,不過卻沒有像往常一樣走開招呼其它的客人,反而走出調酒區,一屁股坐在我身旁的高腳椅上,長談的意味明顯。
怎麽了?我看向他,不解他的行為。
聽說文昨天帶你去參加酒會了。
嗯。我把玩著杯子若有似無地應著。
想起昨晚我就頭痛,原來酒會真的不是我這種人應該去的地方。
那有發生什麽事情嗎?陳毅興致勃勃地問道。
發生什麽事情,有他在還能發生什麽事情呢?我在心底苦笑。
昨晚的酒會是在某酒店的貴賓廳內舉行,到來的不是達官貴人就是知名人士,穿著昂貴的禮服穿梭在裝修布置得美輪美奐的堂中,偶爾碰到一兩個隻得幾麵之緣的人,仍不忘噓寒問暖一番,客套說話亦都不在話下了。
而初次出席這種場合的我,自然是沒有碰上什麽相熟的人。但或許因為我是林柏文帶來的女伴,在場的達官貴人紛紛向我投來探索的目光。好奇我的身份,好奇於我跟林的關係。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似乎我一跟林柏文扯上關係或者是同出現在同一地方的時候,人總是不解地偷偷注視著我們,出奇我怎能夠攀上這麽一個帥又有錢的男人。就如思思所想般!
不過好奇歸好奇,某些男人為了顯示自己的紳士風度,總能虛偽地走來向我套近乎,借此來試探我的口風,是否如他們所料,我是林柏文最新包養的新歡。當然,臨走前仍不忘意味深長地塞一張名片給我,有空的話可以隨時找他們。酒會還未到尾聲,我已經收到了十來張這樣的卡片了。
而林柏文,進場後就丟下我一個,徑自跑去跟人談生意去了,雖神態自若地與人談笑風生,但仍不忘用淩厲地眸光緊盯著我的一舉一動。第一次見到他在商場上的樣子,確實八麵玲瓏得教人心驚。我攏攏身上的披肩,稍微隔離了背後放肆亂竄的冷空氣,冷眼地看著就會上來來往往的人。
這是我第一次參加這種有錢人的盛會,說實在的,我一點也不喜歡。
男人開口閉口都是生意,女人雖不談生意,但銳利的目光一早將你全身上下掃過一次,雖仍會禮貌地稱讚一下你的著裝或首飾,但攀比的意圖仍十分的明顯。
當我收到第十三張名片的時候,林柏文終於忍不住將我帶離現場。方一走出場外,他立即搜刮出我身上的所有名片,將之一一撕爛,任由它們隨風飄散在瀝青路上,毫不理會它們無言的抗議。
他在生氣,他有什麽資格生氣?我才是應該生氣的那人吧。莫名其妙!
陳毅看著我不願多談的表情後,也不再勉強地追問,隻是平淡地開口。文很緊張你,我跟他認識二十幾年了,從沒有見過他如此在意一個女人。他是孤兒,沒有家人也很少朋友,在8歲的時候被我家收養後,跟我成為了好友。他一直都是個冷靜而又沉著的人,無論是對工作或對人,但在你的麵前,他總是按不住心中的情緒。
什麽意思?我抬眼。
你知道的。他沒有明確說出答案已轉身回到酒櫃中繼續先前的工作。
什麽意思?意思是,林柏文愛上了我嗎?那,他又愛上我哪一點呢?
身旁手機傳來熟悉的鈴聲,雖熟悉,但突如其來的聲響仍是將我嚇了一跳。我暗自笑自己的神經質,一邊拿起手機瞥向顯示屏。不是他,是曉君。
按下開關鍵,曉君清脆的聲音傳來。子希,找到他了!
她的話語定住了我的思想,我差點忘了該如何去回應。隻知道心中升起了一絲期待與快感,我等待多時的使命與任務終於來臨,屆時我將擺脫所有的包袱與痛苦,在這個華麗的廢墟中盡情地去追求自己的喜怒哀樂。
跟曉君約好了時間地點後,我起身準備離開酒吧。陳毅好奇的眸光圍繞著我,你要回家了嗎?
回家?陳毅今天的試探也太不高明了吧,他明知道那個之於我來將根本不能算是個家,充其量隻能算是一個臨時的避難所,而我隻是那房子的其中一名過客而已。匆匆點頭後,我步出了店門。
門外的涼風撲麵迎來,將我潛藏在心的所有欲望一一喚醒,報複的欲望!黑暗即將來臨,負我的人將得到應有的懲罰!
我舍棄了那輛白色的轎車,打發了司機回家。不理會身後兩麵西裝筆挺的男人,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是林柏文派來監視我的,雖然礙事,不過有時候卻很有用就對了。揚手招了輛計程車,趕赴與曉君的碰頭地點。
**********
這是我第一次跟蹤人,又或者不算是跟蹤。
這也是我第一次來DISCO,我一點也不喜歡這裏。震耳欲聾的音樂,吵雜的人聲,以及在舞池裏麵瘋狂扭動身軀的人,無時無刻不讓我覺得這裏有如一個靈魂墮落的地方。相對於我的不自然,曉君反而自得其樂地隨著音樂輕擺身體,並以誇張的口形告訴我,要我放鬆點。
是的,我們來圍堵他,那個等著報應到來的男子。
曉君的哥哥是個行內出名的私家偵探,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我想我也沒有這麽快找到他的線索跟下落。是時候了,他應該為他之前可笑的行為接受懲罰。
是的,我應該好好地去享受過程才對,又何必那麽的拘謹?思及此,我回頭對曉君扯開一個微笑,同時脫去了自己的黑色外套。裏麵穿的是一件黑色露背的小背心,就那麽鬆鬆垮垮地掛在我的肩膀上。我望向酒保,優雅地用妖嬈的指指向酒櫃,給自己點了杯伏特加。絲毫不在意曉君那差點掉下的下巴。
子希你,你什麽時候學會喝酒的啊?曉君愣了好一會才回神問道,她似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看著她目瞪口呆的樣子,我更囂張地大笑起來,再灌一口伏特加,才臉不紅氣不喘地放下酒杯。別懷疑,我酒量好得很。遺傳的,以前不喝可不代表我不會。
曉君幹笑兩聲,忽而摟著我的脖子,調笑起來。好,我喜歡!反正不來也來了,我們別浪費這樣的良辰美景才對。她用眼神示意著她看上的又一目標,身材火辣辣的一長發美女,隔壁的性感男人。
我追隨著曉君的眼光看去,不看可好,一看不得了。我的媽啊,為什麽我會那麽的倒黴!我的頭忽然傳來了有一陣沒一陣的刺痛。
為什麽會是林柏文,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裏?
我開始有點怨恨起老天起來,為什麽他老是要跟我作對。但,情況似乎也沒有那麽的糟糕,因為,林大少似乎沒有發現我,而是將視線放在了身前擁有性感身段的美女麵前。看著美女在他身前討好調笑的模樣,我的心中沒由來的一疼,眼前的一幕讓我覺得相當的礙眼。我不喜歡,更不喜歡自己心中驀然浮現的異樣的情緒。
原來他會跳舞,而且還跳得那麽的好。那隨著音樂節奏扭擺的身軀,跟襯衫內不小心裸露出來的胸膛,在燈光下映出的汗滴,忽而變得那麽的性感危險,他跟女人的熱舞也不知不覺地成為了全場的焦點。我忽然妒忌起那女人來。
怎麽了?曉君看向我,她雖聽我說過他,但卻並沒有見過林柏文。
幾乎是同時,或許是接收到我打量的目光,他忽的扭頭,淩厲的眼眸準確地找到了我的所在位置,不得不承認,他的警覺性真的很高。微眯的眼在我的身上停留了一秒後,隨即抬起修長的雙腿向我邁進。
他發現我了,不,我不能在這個重要的時刻被他逮到。
還沒來得及跟曉君打招呼,我已將她撇開,獨自奔出DISCO的大門。我的直覺告訴我,不能停下來,不能被他就這樣的逮到,而且還是在這種地方。因為我知道,他從不允許我任何裸露肌膚的衣服出現在公眾場合。
眼看他就要追上來了,我顧不上太多,在馬路上胡亂抓了個準備泊摩托車的倒黴鬼,動作敏捷地躍上車子,命令到:開車。
對方微征,在看到身後追出來的男人後,快速地塞了頂安全帽給我,隨後,車子像箭一樣射出,消失在街角裏。
身後男人的身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我的視線中。在這時,我忽然發覺自己的眼眸竟然是那麽的眷戀他的身影,他身影消失的一刻,我的心除了湧上莫名的惆悵外,還有一種心被掏空的感覺。愛上了他了嗎?或許。
車子開得很快,風聲在我耳邊狂呼著,心中不禁一緊,隻能茫然地更摟緊身前這陌生男子的腰。我想他,一定氣瘋了吧。
機車終於停下來了,我抖著雙腿站在地上。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坐這種“皮包鐵”的爛車的,速度快是快,但坐上去就像是在做減肥的振動按摩一樣,我猜想我原本已經不算豐滿的身體經過此行之後,一定更慘不忍睹了。
我將頭上的安全帽解開,丟還給那人。心中暗想,是否該付上車資?雖然我對這輛機車的滿意程度幾乎為零。
對方此時也解開了安全帽,一頭及肩的發挑染成黃色,有點淩亂的發型跟時下的潮流很相配,再看向那雙眼,大而明亮的眼眸時,我傻眼了。
他,是李軒。
不對不對,這不符合我之前所想所安排的啊,我跟他怎麽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重遇的呢?我應該在DISCO裏麵,美美地等著他的出現,再好好的還擊才對的。那現在,究竟是怎麽樣的情況阿。
我不發一言地將安全帽還他,心中亂糟糟的全無計策可言。雙手在不知放哪裏的情況下隻能環抱著自己的臂膀,剛剛出來的時候走得太匆忙,都忘了套上外套,現在身上穿的就剩下這件露背的背心。
我見過你嗎?美麗的小姐。他溫文有理地向我走來,用他那輕柔的嗓音有禮地詢問道。很顯然,他好似忘了我是誰了。
忘了?我偷偷自嘲,是阿,一年前的何子希,換作是誰也會輕易的忘記,因為那時候的她根本就是隻醜小鴨,一個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女孩。而現在呢?在金錢的包裝下,時尚的衣著、無懈可擊的裝容,雖還不能算得上是個尤物,但起碼也能跟美字掛上個邊了。
心中雖說不在乎,但仍免不了有點失望,失望自己原來是個那麽微不足道的人物。但轉念一想,他忘了我是誰,那不是更好嗎?那我的計劃不就是更容易地實行?
我叫琳,我想我們沒有見過麵。不知為何,我的口中說出了這個字眼。是的,叫林。
**********
我沒有回去林柏文的住所裏麵,而他也沒有找尋我。這些天,我都住在李軒的家中。
聽說自從他畢業以後就搬離了家中,一個人生活。據曉君給我的資料裏麵說,他現在有一個要好的女友,兩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了,而且雙方的家人都已經見過了麵,就差到婚姻注冊處登記而已,而現在他所獨住的房子,也是為了結婚而準備的。他的女朋友在這段時間出差去了韓國公幹,要在一個月後才能回來。或許這就是他那麽堂而皇之地讓我住進來的原因吧。
我暗笑他的無知。
在他的麵前,我絕對算得上是個好情人。我盡我所能地去討好他,我像所有墜入愛河的女子一樣,套上圍裙悉心地為他準備可口美味的晚餐,這是在我還沒有離開父母前常做的活,所以對於我來講一點也不困難。我像個嫵媚女人般跟他調情,盡情地去撩撥他,但卻在最後一刻時如個羞澀少女般逃開。
男人就是如此,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我的時間不多了,他的女友也快要回來。我隻有利用這點,才能夠讓他在極短的時間內愛上我。隻要他一日等不到我,他的興趣就懸在我的身上。
但,我也越來越討厭這個虛偽的男人。他一方麵告訴我他有女朋友,但另一方麵又想跟我,甚至從不覺得他對他女朋友的感情有一絲的拉鋸。我開始懷念林柏文。
是的,我最不想承認的事情其實早已發生。我愛上他了,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我身邊的男人,那個火般熾熱的男子。
不知道那天的他之後怎麽了,不知道現在的他可好,不知道他的身邊有否出現又一個嫵媚妖豔的性感女郎,更不知道此時此刻的他有沒有想我……
好多次,我幾乎克製不住自己去撥那心中反複默念的電話號碼,那是一開始的時候他給我的,但我始終沒有打過一次,隻是將之記在心中。我好想去找他,但我知道自己不能。或許也快了吧,隻要有人得到了應得的懲罰後。
在想什麽?李軒在身後將我擁住,他的唇也順勢來到我的脖子上。
我溫婉地回一個笑容,柔順地靠在他胸膛上。是的,也快了。他的女友也是時候回來了。軒,我不在乎是否能夠跟你天長地久,隻要你的心裏有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在聽到我柔順的話語後,更用力地擁住我,仿佛在表達著一種無以言語的感動般。感動?這純粹是男人的心理作用罷了,在一個女人這般無條件地說出這種話時,無以為報之下就隻有做些這種虛假而幼稚的舉動來哄住無知的女人罷了。或許他真的是在感動吧,感動還有這麽一個傻女人為他如此的付出,這是他從他的女朋友身上無法得到的。
當然,如果我是市長的千金的話,我也會這樣做。又何必自降身價來討好他?多的是公子哥兒為我獻殷勤。是的,李軒的現任女朋友,正是某市長的獨生女,一塊真正身嬌玉貴的碧玉。所以從李軒口中說出對女友的評價,諸如刁蠻之類的也是能夠諒解的。
軒,過幾天你的女朋友就要回來了,到時候我就走。我故作不舍地哽咽道。
我掩下眼簾,用長而濃密的睫毛遮住自己的眼眸,更努力地憋出眼淚,讓晶瑩的淚水溢滿眼眶,沾濕了睫毛,燈光下讓顫抖的淚珠在煽動的眼簾上舞動,這個動作我以不知在鏡前反複練習了多少次,才能達到今日如此自然而又楚楚可人的效果。這個是在“好時辰”裏麵,無意間聽到陳毅跟酒保森閑聊的話語,他們一致認為男人對女人這舉動最沒有免疫力。我用眼角的餘光偷偷觀察他,果然,他馬上不知所措起來,慌忙地俯下身子來想吻幹我快要滑落的淚水。
他的這個舉動,忽然讓我的腦海裏麵又一次地浮現出另一張臉,那個他也曾在我傷心落淚的時候,用他溫熱的唇將我的淚吻幹,但仍不忘在事後嘲笑我一番,那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家夥。
眼看李軒的唇就要湊向我了,我故作矜持地閃開,卻引得他的一陣不滿,這是我從他眼中看到的,不過,他可沒有表現出來,仍然耐著性子哄道。別這樣,寶貝,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寶貝?天啊,聽著他那稱呼,我身上的雞皮疙瘩差點掉了一地,惡心死了,這虛偽的男人。一腳踏兩船還敢那麽的造次,什麽叫“一切都會好起來”?難道是等到他得到她了,再一腳踢開她的時候吧。
我過久的沉默讓他更不耐了,他巧妙地轉移話題,不過卻是讓我心虛的話題上。對了,我怎麽老覺得你很麵善的,你有其它姐姐或妹妹的嗎?
我跟你說過,我是孤兒來的,我沒有家人,也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沒有親人。我若有所思地用手捂過自己略帶淩亂卷曲的長發,這是今年最流行的發型,是專門為了眼前男人而準備的,跟一年前那個清湯掛臉的發型有天淵之別,加上我描繪得精致的妝容,我就不相信他能夠認出我是同一個人來。
我的舉動看在他眼裏變成了觸到痛楚般的心痛,他立刻向我道歉著。抱歉,我隻是覺得你長得很像我以前的一個朋友。
哦?那,那是一個怎麽樣的女孩,對你很重要的嗎?我忽然很好奇何子希在他心中究竟是處於一個什麽樣的位置的人,隻是一個遊戲的對象嗎?
她沒有你長得漂亮,是我求學時期認識的,就普通朋友那種。他聳肩無所謂的道。
真的是普通朋友那麽簡單嗎?我不由得喃喃自語,心裏恨得癢癢的,恨不得親手撕了他掛在臉上的羊皮,心中的打定的主意就更為堅決,竟然如此,也別怪我太狠了。
你在說什麽?
沒有。我抬頭微笑著,男人不喜歡女人在他不想回答的問題上窮追猛打,我可不能被他那麽快的否決掉。我用手臂圈住他的頸項,獻媚道。親愛的,後天晚上你回來嗎?我想為你準備晚餐,跟你一起渡過聖誕……
他憂鬱了一下,我猜他是在推算千金回來的日子吧,隨後又發瘋般地將我吻住,而後在我耳邊喘息道,我這輩子都沒有這麽瘋狂過,我想我愛上你了,林,你這個善解人意的女孩。
愛上我了嗎?笑,最怕你沒有愛上。
**********
聖誕節,我一直期待的日子終於來臨。我亦都在曉君哥哥那邊知道,千金回國的航班將會在今天晚上八點左右抵達這裏。但她卻沒有通知李軒去接機,似乎想要給他一個驚喜,然後二人過一個溫馨而又浪漫的聖誕。這個,對於他,確實是個很大的驚喜,但更大的應該還在後頭。
我感覺到自己血液在沸騰著,我的心甚至興奮得要顫抖,隻要過了今晚,我就能回去找他了。我想他,我好想他!我從沒有如此渴望見到一個人,如來,這就叫做——愛。
傍晚,我特意到超級市場裏麵買了最新鮮的菜跟肉,以及一瓶香檳。回家後,精心地做了一桌美味的菜肴,再去洗澡。等換上迷人的裙子,灑上誘人的香水,塗上細致的彩妝時,我儼然成為了個花枝招展的妖豔女人,等待著這屋子的男主人的到來。
我不相信自己會輸的,這是決定勝負的一局,是的,我有信心。
時針指向了11,在快要七點的時候,大門外傳來了鑰匙碰撞的聲響。一秒鍾後,他跨進門內。
他回來了,我笑開了臉,馬上起身“迎接”,體貼地為他拿拖鞋,為他鬆開錮了一天的領帶。在他親昵地向我索了個吻後,我領著他來到客廳的餐桌上。
這都是為你準備的。我一副小女人模樣開口。
他享受著我帶給他的“服務”,甚至有點飄飄然起來,笑得極為燦爛,燦爛得教人覺得礙眼。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首飾盒,示意我打開。我打開一看,原來是條鑲了碎鑽的手鏈,款式一般,也算是簡單別致的吧,我沒多大驚喜地蓋上盒子。這種東西,林柏文送了我很多,多的是比這個名貴漂亮的,不是我拜金地嫌眼前的這條手鏈不夠貴重,而是我根本不在乎眼前的這個究竟值多少錢。
不喜歡嗎?他不安地問道。
沒,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我假意地開口。
傻瓜。他寵昵地摸我的臉笑了,並開心地為我帶上手鏈。隨後,我們一同共用晚餐,聊一些有的沒有的,我一邊跟他聊天一邊算計著時間,而他也注意到我的走神,或者是說,他也在心不在焉地吃著飯,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晚餐結束後,我終於知道他心不在焉的原因了。在我借意那碗碟去廚房清洗,故意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時,他終於忍不住地將我抱住。是時候輪到我要禮物了,他沙啞地開口。
禮物?原來他送的那條破手鏈是有目的的?目的就是,要跟我做那件事情!虛偽的男人。
12月的最後一天,李軒帶我來到了一家西餐廳吃飯。
這幾天的他,明顯的比之前憔悴了很多,在我麵前雖沒有說什麽,但我在跟曉君聊天的時候知道,那晚後的第二天,他就被公司“炒魷魚”了。笑,理由竟然是在公司亂搞男女關係。
是的,那天晚上,她的女朋友“市長千金”剛好在最重要的時候回來了。見到我倆衣衫不整的她頓時兩眼冒火,結結實實的兩個巴掌毫不猶豫地甩在了她男友的帥臉上。不過千金仍是有千金的風範的,除了跟我大眼瞪小眼外也沒對我怎樣。待她冷靜過來後,隻說了一個字,就將他掃把出門了。那個就是:滾。
照例說我應該達到了目的了,為什麽我還要待在他的身邊?是的,我不能夠讓他有一點點回頭的機會。沒有環境好的住所公寓,他就隻好在外邊租了間三十平方的房子,環境不好,而且租金高的嚇人。他在我麵前仍出手闊綽,但我知道的是,他的存款也已經日漸減少了。
記得一開始,我什麽也沒有的時候,因為一篇文章而忍痛用不多的零用而買了一本書。那是一著名女作家的一篇散文,叫《沒錢、沒工作、沒有男朋友》,如果三樣都沒有,就像被人打劫了再被脫去衣服,推下山崖一樣。是的,我就要他的處境變得如此,而且我要做親手推他下山的人。
我點了一份最貴的牛排,優雅地用刀切成一小塊送進口中。芳香鮮美的肉在我口中融化,現在我才知道原來貴價的牛排跟便宜的比起來,肉質嫩滑多了。我忽而心情變得大好,一邊開心地享受著美食,一邊幸災樂禍地看著表情焦急的他,不知囊中羞澀的他還付不付得起這頓。
盤中的食物仍有一大半,我放下手中的餐具,用印花的餐巾紙斯文的印上唇上,在潔白的紙上留下一個妖嬈的唇印。隨之起身,哼著歌到洗手間。
但在餐廳的走廊上,我看到了那個我朝思暮想的那個男人。他斜倚在貼有牆紙的牆壁上,一手隨意地夾著煙,繚繞的煙緩緩上升,隔在了我跟他的中間。在迷朦的霧中,我看到了那雙在我夢中多次夢見的眼眸。似有千言萬語潛藏在其中,似憂鬱但眸光卻仍是那麽淩厲,你無需言語也已經能夠將你徹底地看透。
你玩夠了嗎?他將煙塞進身旁的垃圾桶中後,才慢條斯理地開口。但沙啞的嗓音卻像等待已久般的急切,而且還帶有點顫抖。
我……
我還沒開口,已被他抱緊那寬厚的懷抱中。好緊,我快透不過氣了。但我不想就此放開,我的心在激烈地跳動著,這種久違的感覺正是我最最懷念的,就算是窒息在他的懷中我也願意,這仿佛是擱置潛藏了百年、甚至是千年的情感一下子被引燃般強烈。我回抱著他,情不自禁地流下兩行清淚。
怎麽了?他覺察到我的不妥,在放開我後看到我的淚水後,緊張地詢問,更檢查我的身體是否有受傷。
我好想你。第一次,我這麽毫無保留地在他麵前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你?他怔住,但一秒後,他的薄唇已裂到耳後。而後大手重新將我摟住,熱情地湊上他的唇,我除了回應外已不知道要做什麽的才好。
我的世界仿佛全是他,他的氣息他的吻跟他的聲音,他低喃地說:小妖精。
我就知道,他根本一早就知道我的行蹤,那他也一定知道我打的是什麽主意咯?忽而我心中十分的感激他,因為已他的個性能耐著性子一個月而不找我,也真的是件很難的事情。謝謝你,我看向他。
他沒有再說話,隻是摟著我的肩膀走出餐廳。我知道,我是時候該跟他回家了,回去那個隻有我跟他的窩。
當然的是,不能避免地看到了那個,別我愚弄了一個月之久仍傻傻地坐在餐桌等我的虛偽男人。當他看清楚我身旁的林柏文後,由不解開始轉為恍然大悟。
我趨向前,裂開笑顏。櫥窗玻璃映出我明媚燦爛的臉跟李軒那木然呆滯的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我想他應該是時候體會一下我一年前的感覺了。我抱住林柏文強壯的手臂,幾乎把自己的身體貼在他的身上,微挑著眉看向李軒。
你是……
李軒結巴著開口。
你還記得一年前的何子希嗎?如果你還記得她,那你就知道我是誰了。我冷冷的開口。
李軒頹然地倒在了桌椅上,沉默了一分鍾後開始自嘲地笑了,是一種類似於開懷的大笑,是的,如果不是他眼角的淚光,我真的以為他是因為某件開心的事情而笑。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原來這全是報應……他邊笑邊喃喃自語,也沒再多看我們一眼。
或許,我想,他現在的感覺應該就像賭博一般,輸光了所有吧!包括金錢、感情跟事業。但,如果他自己會想的話,他會知道,他輸的隻是現在的東西,未來的隻要他去爭取,他仍能夠重新的去擁有。
我們走吧。我回頭對林柏文說。
等等,他掏出皮夾,從中拿出了幾張鈔票埋單結帳。隨後,他對上我疑惑的眼跟我解釋道,我的女人吃飯還用不著別的男人結帳。
我微笑,無論是出於什麽原因,我更覺得眼前的男人更有一種讓我去依靠的安全感!女人,機會來了可別輕易的放手。眼前的他,我可一定要牢牢地牽住才行。
*********
誘人的夜晚,當我香汗淋漓地倒在他懷裏時,第一次他沒有離開,任我倚在他的胸前。空氣中盡是男歡女愛過後的氣息,氣氛雖平靜卻仍帶有點詭異,我知道他的心中一定有很多的問題想問我,但他為什麽都不問呢?原來等一個人開口比自己從實招來更痛苦,難道他都不想知道我這段時間跟李軒做了點什麽嗎?難道他一點都不在乎我在外邊做了點什麽?
我絞著被單,心中反複思索著。
你,有什麽想問我的?我終忍不住的開口。
他看了我一眼,一語不發地將我的手放進棉被中。抿緊的唇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沒有。
沒有?多傷人的句子!我低下了頭,藏起了自己受傷的眼。
沒有兩字代表著他待我隻是金錢就能夠換來的性伴侶,沒有兩字代表著他根本不在乎我在外麵跟多少個男人鬼混,沒有兩字代表著他的注意力已經移到了另一名妙齡女郎的身上,沒有……
頭痛!我微蹙起眉,腦際間不受控製地閃過了多個可能性使我的腦部發脹。我生氣,他怎麽可以不在乎我呢?當初又是誰口口聲聲說一輩子都別想逃開他的?
難道你都不想知道這段時間我跟李軒做了點什麽嗎?我賭氣地問。
但他卻仍是一副死樣地躺在那裏,不發一言,對我的問題置之不理般的耳聽不聞。他的反應更讓我跟氣了,更口不擇言起來。你知道嗎?在那個平安夜,我跟他接吻了,而且他還抱我……
夠了!他大聲的喝止了我的話,粗魯地扳過我的身子,咬牙切齒地道。不準你再說了。
他又生氣了,我好像總能輕而易舉地惹怒他。換作平日我或許會忍讓,但今天不同,我要知道在他的心中我究竟是什麽?!
為什麽?我反問道。
該死!他傾身狂暴地吻我,似乎要將他的所有不滿發泄在這個吻中……
許久,待一切平靜後,他撫著我的發開口。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的見麵嗎?
第一次?回想起那個夜晚,那條長長的馬路跟那個像神經病一樣的他,我忽而忍不住笑了起來,忘卻了之前跟他的鬥氣。
記得,我以為那天我碰上變態了。我開心地指著他的鼻子笑,絲毫不在乎他臉上浮現的尷尬。林大少的臉上絕少有尷尬出現,我可怎麽能夠錯過恥笑他的機會呢?
不,第一次不是在哪裏。他糾正道。第一次見麵其實是在那路附近的自助餐廳。
等等,我想到了一直存在我心中的疑慮。我一直很想問,那天的你為什麽要將我,將我攔住的?那時候的我,長得如此的普通,你怎麽會過來跟我搭訕的?
咳,他幹咳兩聲,神情更為不自然了。我是在餐廳裏見到你的,你很特別,人那麽的小,但那天卻吃了很多。而且,你雖然跟你的朋友坐在一桌,卻甚少聊天,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般,我很想知道你心中究竟想的是什麽。
就是因為這樣,你在路上綁架我?強迫我坐你的車?我翻白眼,原來他不是變態,而是他根本就是個變態!
沒有,他急著澄清。我那天原想跟你聊聊的,但你卻一個勁的往前走,我又怕你就這樣的走掉了,情急之下唯有就那樣了,但在放你下車後我可是跟著你,看著你安全到家後才走的。
看著他的樣子我真的又好氣又好笑,明明是做錯事情,仍能那麽的無辜地聳肩的人?看來就隻有他了。那之後呢?
之後就愛上你咯。他輕描淡寫的道,就像是陳述著一件極為普通的事情一樣。但他這種示愛的方式卻莫名其妙地觸動了我的心弦,他愛上我了嗎?
還有……
還有?我疑惑地看他?
還有的是你的相親對象,嗯,我買通婚介的人,專找一些比較“成熟”的……他支支吾吾的開口。
怪不得?!我還一直以為自己的行情那麽的低迷,連相親的對象都要是帶大大金戒的暴發戶。我感覺我的拳頭已經握起來了,淩厲的眸光掃向那該死的男人!
別生氣好嗎?他柔聲安慰道,我會用我的一生去補償你的。
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嗎?
他點頭。
那你不介意我跟李軒單獨相處了一個月之久?我試探著說。
該死!我介意得要死。所以我寧願選擇不聽不問,我知道,隻要你的將來是屬於我的就夠了。他誠懇地說道。
那你想要我嫁給你?我昂起頭,驕傲地開口。戒指先拿來好了。
************
好久都沒有回家了,說實在的,我還真的挺想我的父母。雖然他們有時候的個性不太好,但他們是我的父母確實鐵一般的事實,終究是血濃於水。
暗笑,怎麽站在家門前的我會忽然那麽的感慨?卻遲遲都沒有踏進屋子裏麵呢?不知道父親還會像一年期那樣對待離家長達一年之久的我嗎?
我拉開鐵門,走進屋內。門聲引起了我父親的注意,他從報紙中抬頭,看到我的那雙眼寫滿了愕然,與更多我說不出來的情緒。
我多久沒有認真地好好看看我爸呢?因為在我記憶中的爸好像不是這樣的,除卻他酒醉後混混沌沌的樣子,他其實樣子長得還算英挺,長期喝酒的他竟然奇跡地沒有其他人的啤酒肚。但現在,他好像老了很多,頭發有一半早已被歲月染上了白色,臉也更憔悴蒼老了,在鼻梁上還架著一副老花眼鏡。看到他的樣子,我鼻子沒由來地一酸,眼紅了一圈。
爸,我低喚。卻被自己沙啞的聲音嚇了一跳。
嗯,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他放下手中報紙,低頭將之整理好,疊得很整齊後再放回原處,卻始終沒有看我一眼。但他偷偷拭淚的舉動卻泄漏了他的故作堅強。從小到大,我家的親戚都說我像爸爸,我一直都不認同,但現在無法不承認的是,在這點上確實相同。
你媽剛出去買菜了,她晚點就回來。爸開口說道。
噢。我進屋坐在那殘舊的沙發上,環視這老舊的房子,還記得搬進來的時候我才讀小學。原來不知不覺已經過了那麽多年了。我從手袋裏拿出一疊鈔票,這是今天出門的時候特別在銀行裏提的。爸,這是給你的。
爸用顫抖的手接過,將錢緊緊捏在手裏。子希,這些年都是爸爸不好,讓你在外邊受了那麽多的苦。是我沒用,養家活兒這種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好。但是,你別怪你媽,你媽都是想我們的家庭環境好點,才會那麽的世故……
爸,你別說了。我止住他說的話,不忍他再自責。
這時門聲再度響起,不用想也知道是媽回來了。我不自主地站起身,不知道這些日子沒有見,媽會否如爸一樣也蒼老了許多呢?她進門後終於看到了我,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來抱住了我,我耳邊響起的最熟悉的也是我之前最討厭的碎碎念:你終於知道要回家了,我知道工作是辛苦,但也得常回家看看爸爸媽媽的阿……
我回抱著她,終忍不住哭了出來。我還真是沒用,來之前明明打定主意不哭的,但現在卻淅瀝嘩啦地流個不停。幸好我沒叫林柏文過來,要不然一定被他恥笑。
我從媽媽肩上抬頭,卻不期然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眸。他?他怎麽會在這裏的?
你這麽會在這裏的?我顧不得擦幹眼淚凶巴巴地問。
噢,你說柏文阿,他今天早上打電話告訴我說你今天回來,那我就順便加他一起過來吃飯咯,剛剛在樓下碰到就一起上來了。子希阿,你又是的,交了男朋友了也不用不好意思吧?還是柏文孝順,一有時間就來看我們這兩個老人。來,別站著,先坐著看電視,我跟你爸進去弄幾個菜就能吃飯了。他沒作聲,我媽倒是開始幫他解釋起來,還拿出老爸珍藏好久的普洱茶出來招待他。
趁我媽去倒茶,我轉頭看向他。你什麽時候勾搭上我媽的?
別說得那麽難聽。他蹙眉,豎起食指在我眼前左右搖晃著。討好嶽母大人是應該的。
什麽嶽母大人?我又沒答應嫁給你。我撇嘴,卻又不知道該氣他點什麽好。
你前晚才答應過我的!他不悅,大手攀上了我的肩膀,順勢向下滑去。
但我說戒指要先拿來再說嘛。甩開他的手後,我起身坐到另一方的凳子上,與他保持距離。有時候真不知道他是聰明還是傻,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他很有錢,每月給我六位數字的零用,偶爾送我名貴首飾,但前天在看他的銀行存款時,竟比我的還要少。他竟然將錢都用在了我的身上?有誰會將所有的錢都用在一個包養的女人身上的阿?他真是有夠笨蛋的。
那你的意思是,有戒指的話你什麽都答應?他忽而黯下眼簾開口。
是的,而且我要這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戒指。嘻嘻,這樣的話,他應該做不到了吧?現在的我可還沒有當黃臉婆的準備。
在說什麽啊?我媽提著茶壺出來,將泡好的茶倒進杯中。
沒有啊,我打算搬回來住而已拉,在外麵太久了,我想家。我對著媽媽撒嬌道,用眼角的餘光看向林。
不準!他忽而開口,意識到我媽的存在後才又尷尬的接著說道。嗯,我是說,我打算等你們搬到新家後才讓子希回來住,這樣比較方便。
新家?我疑惑地問。
是啊,柏文真是好女婿,常照顧我們不止,還幫我們找房子。對喔,等那時候子係再回來住的時候也比較方便喔。我媽說起新家就更眉開眼笑。
女婿?不要臉的男人,竟然用女婿的身份在我家自居起來了。暈!
***********
夜晚,我躺在床上看書,故意忽略躺在我身側的他。
子希,我想要你。他伏在我肩上,自動抽走我的書,他纏綿的吻開始進攻我的頸項。
但我不想要。我欲迎還拒。
輪不到你不想,他霸道的開口,繼續著手中未完的動作。忽而,他又像想起了什麽似的翻身走到床頭櫃裏翻找著,幾秒後又回到我身前。
我看著他手中的盒子,已經猜想到裏麵裝著的究竟是什麽東西了。
他打開手中的錦盒,將裏麵的戒指拿出,戴在了我的無名指中。戒指的兩旁是屢空的雕花,中間承托著的是一粒幽綠的綠寶石,那種顏色就如,我最愛的PANDORA一樣。在戒指的底部刻著幾個英文字母:I love P.
喜歡嗎?他牽著我的手,送上唇邊親吻。這戒指,世界上隻有一顆,擁有它的就是你,嫁給我好嗎?
我胡亂地點頭,早已被感動得說不出話。
那你得兌現你的承諾了,他忽然開口。
什麽承諾?我迷糊地開口,剛剛我不是答應他的求婚了嗎?
他湊到我耳邊輕語:你說有戒指什麽都可以的,那我們今晚不要睡覺好了。
我困了!我誇張地打了個哈欠,倒在床上,用棉被嚴嚴實實地蓋住身子。笑話,我可不要陪他一起瘋咧。
但,他的魔爪還是老實不客氣地伸向了我。汗,現在說不嫁還遲不遲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