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安貝

海明威的“乞利馬加羅之雪”在我的心中種下了一個永遠的問題:那雪豹闖到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雪線之上去尋找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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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街市和兒子的即興詩

(2010-01-25 09:39:03) 下一個

開車送樂樂去飛機場。

新年寒假都過完了,兒子又要開始一個新的學期。告訴我暑假要到什麽地方去工作,也許要等到年底的聖誕節才能再回家了。要回到屬於他自己的天地和朋友之間,兒子很是興奮,知道我總是會有些失落和惆悵,一路上他便很懂事地順著我提起的任何話題閑聊下去。

Newark 飛機場雖然沒有芝加哥和亞特蘭大飛機場那樣的規模,但據說一天也有三千多架飛機起降。車開在 Turnpike 上,迎麵看到飛機在排著隊降落,機頭的照明燈井然有序地從地平線延伸到遙遠的空中,就像一排路燈逐漸升到了天上。這使我想起了郭沫若的詩“天上的街市”。趁著孩子還有耐心跟我聊天,便盡我所能把這首曾在十八九歲時很為之傾倒的詩講給他聽。也許是我的英文實在有限,也許是兒子的中文到不了理解詩歌意境的水平,總之他是一點沒有被感動,說把燈光比作星星,把星星比作燈光的詩太多了,倒是 Lion King 裏把星星比作螢火蟲更有新意。我知道跟他們這些即使是在美國長起來的“八零後”,大約也是談不通文學了。隻好說貶低你不懂的東西容易,要是你能花點心思學點中國文學的皮毛我就高興了。

樂樂一臉調皮的壞笑,說這樣的詩我也能寫: Twinkle, twinkle stars on the sky, brings tears into my eye; “ 熱淚盈眶”是他常用來笑話我的詞。還是個半大小男孩時,他就說弄不懂為什麽女人們( women )看到秋山紅葉會熱淚盈眶。上了大學有一次打電話給我,說校園裏的樹葉和爬牆的常春藤開始變紅很是好看,我剛說一句你終於也能欣賞秋天的色彩了,他便打斷我說 yah! yah ! Mom, it brings tears in my eyes.

他接著往下編: Twinkle, twinkle stars on the sky, Oh, how I dream I can fly! 我說這句還算可以,但是我敢說別人也用過好多次了。他大笑,說現在可是我自己的了: Twinkle, twinkle stars on the sky, drives some Chinese Poet crazy, make my mom cry 。 郭沫若在他眼裏成了隨便一個什麽中國詩人,我不哭也差不多了。 Oh my Oh my! I’d like to have a stroll on that enchanted market, 到這裏,他一本正經的用地道的北京話說:和牛郎織女一起逛街! ---to find a slice of apple pie!

Oh My, Oh My! 嗚呼哀哉 ! 我並沒有奢望兒子能理解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學,但這樣一首簡潔而美麗的小詩他也讀不出韻味來,真是讓我無可奈何。送走了兒子,開車回家一路的落寞。我想起了侯德建的那句歌詞:從來也不曾想起,卻永遠不會忘記......幾十年過去了,盡管對郭沫若的人格文章有了天堂地獄的認識,仍然是很喜歡這首 “天上的街市”:

遠遠的街燈明了, 好像閃著無數的明星。
天上的明星現了, 好像點著無數的街燈。
我想那縹緲的空中, 定然有美麗的街市。
街市上陳列的一些物品, 定然是世上沒有的珍奇。
你看,那淺淺的天河, 定然是不甚寬廣。
那隔河的牛郎織女, 定能夠騎著牛兒來往。
我想他們此刻, 定然在天街閑遊。
不信,請看那朵流星, 那怕是他們提著燈籠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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