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之行2
到了上海,我們在愚園路附近住下。大雪對這一帶很熟。他說他的親戚曾住過這裏,以前常來串門。。。
我以前自己來過幾次上海,因為不懂上海話哪兒都不敢去。這次和大雪一起來,我就有了靠山。他領我到處轉,除了外灘,東方之珠,還去逛商場。買了一大堆衣服,箱子越裝越滿。我知道這一箱子裏的東西,大雪最在乎的就是那把藏刀,所以就把它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我的手提包裏。
在上海轉了幾天後,大雪說要去杭州。早晨到火車站一看,還真有票。而且是快車,到杭州隻有一站。
我和大雪興高采烈地上了車。車上人很少,車廂顯得寬敞明亮,清潔整齊。大雪和我正在誇這上海的火車也比其他地方的好的時候,隻見車長和乘警帶著一隊人來到了我們座位前。乘警很嚴肅地對大雪說:“哪個是你的包?”大雪一看他那態度,眼睛就瞪起來了。我趕緊暗中捅他一把,同時指一指我們的包說:“這個就是。”
“拿下來!”他一句話,後邊就上來一個乘務員將我們的包給拿了下來。乘警把包打開,將裏麵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拿了出來。最後他拿出一把裝在朔料筒裏的花折傘,看看大雪很嚴肅地問:“這是什麽?”
看他那一臉嚴肅,我禁不住笑了出來:“這是折疊傘呀!”
他又看了看我們,無可奈何地轉身領著這一幫人走了。
我和大雪都感到莫名其妙:“為什麽隻檢查我們呀?”
正納悶呢,我們車廂的乘務員笑眯眯地走了過來。坐在我們身邊問大雪:“你是新疆人嗎?”
大雪哭笑不得地說:“這都哪兒跟哪兒呀,我什麽時候變成新疆人啦?” 回頭他自嘲地對我說:“早知道我像新疆人,去賣羊肉串兒好了。。。”
乘務員說:“我跟他們說你不是新疆人,可他們不信。。。現在不是疆獨分子到處搞爆炸嘛!”
這回大雪明白了他們為什麽查我們的花折傘了:“噢,我這新疆人就用這折疊傘炸火車呀? 也太小瞧我了。。。”
乘務員走了之後,我對大雪說:“你一會兒是加拿大人,一會兒又是新疆人,我現在都不知道你是誰了。。。。”
大雪苦笑著說:“真是冤枉啊!”
到了杭州我們住到了浙農大。那裏有我以前的同學和同事。其中一個當院長一個當副校長。聽說我們來了,都要請我們吃飯。第一天是副校長請,在學校餐廳。第二天是院長請,也在同一個餐廳。第二天吃完飯後,服務員拉著大雪不讓他走。我對大雪開玩笑說:“連這裏的服務員也看上你了。”
說了半天,大雪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這服務員不讓他走。原來前一天的飯錢沒付。服務員記不清其他來吃飯的人,隻記住了大雪。真相大白之後所有的人都笑了。我的一位老同學上前跟那服務員開玩笑說:“昨天晚上是X校長請客,你連校長都不記得,怎麽就記住他了呀?是不是看人家長得帥呀?”回頭他又對大雪說:“看來你隻能做好事,不能做壞事,做壞事你是逃不掉的,哈哈!”
我和大雪都很喜歡杭州。大雪特別喜歡吃那裏的特產 – 油炸臭豆腐,那味兒我連聞都聞不了。
西湖對麵有個飯店叫‘樓外樓’。看了那飯店的名字,大雪禁不住吟起了那人人皆知的詩句:
山外青山樓外樓,
西湖歌舞幾時休。
暖風熏得遊人醉,
直把杭州作汴州!
大雪陶醉地說:“杭州是真美呀!難怪有這樣的詩句。。。
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說:“咱們在這兒吃午飯吧!”
“我還以為你隻吃油炸臭豆腐呢!”我笑話他說。
他笑嘻嘻地說“這叫文化, 懂麽?。。。”
在杭州我們去了很多好玩的地方,除了西湖,蘇堤,靈隱寺,還有蘇軾博物館,秋瑾紀念館,嶽飛墓。。。大雪對蘇軾博物館情有獨鍾。他滔滔不絕地給我講了許多有關蘇軾的詩和故事,最後一定要在蘇軾的塑像前照張相。我說從照片上看沒有人能知道這是蘇軾的像,他擠兌我說:“除了你這沒文化的人不知道,別人都知道。。。。。”
離開杭州那天天氣很熱。我們把所有的東西都裝到箱子裏,準備托運。我一定是忙暈了,順手把大雪的那把藏刀也放到了箱子裏。。。
到了火車站,托運的行李要經過安檢。我們的行李剛一過安檢的傳送帶,就從安檢室裏衝出一個穿製服的人說我們箱子裏有一把刀。我馬上意識到是大雪的藏刀。。。。
我小聲對大雪說:“你的藏刀被他們發現了。。。”
安檢人員一看我和大雪說話,愣了一下,問:“這刀是誰的?”
大雪很冷靜地說:“是我的。”
“你是新疆人嗎?把證件拿出來給我看看。”
大雪掏出了他的工作證。
“噢,漢族?我以為你是少數民族呢!少數民族可以佩刀,漢族不可以。這刀得沒收。。。”
我一聽就急了:“這刀是一件很珍貴的禮物。。。”
“這是統管的器械。。。”他非常嚴厲,沒有任何可說服的餘地。
上了火車,我垂頭喪氣地對大雪說:“你不該是新疆人的時候被人當成新疆人,該是新疆人的時候你又不是新疆人了。。。”
我想大雪一定比我更惋惜那把藏刀。但看我一臉失望的樣子,他笑眯眯地說:“問題是我不知道什麽時候該是新疆人,什麽時候不該是新疆人。這一路都把我給搞糊塗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我看要當新疆人,我也隻能烤羊肉串兒。。。哈哈哈。。。”
看我還是不高興,大雪認真地說:“其實那把刀被沒收了也不是什麽壞事兒。安徽農大的那位老師說那刀是用來格鬥的。因為在刀刃和刀柄之間的隔片上有一個孔,他說那是放血用的。那刀放在我手上,就我這脾氣,說不定會出事兒呢。到那時候你該後悔了。”
他這麽一說,嚇了我一跳:“噢,天哪,真的!這麽說還幸虧他們給沒收了呢,要不然還麻煩了呢。。。”
他笑了:“可不是,這回高興了吧?別因為這點小事兒把咱們這次出來玩兒給攪了。。。”
大雪就是這樣,無論他自己的心情如何,總會把我從低落的情緒中及時解脫出來。。。。
-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