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文如其人及偶的網上破案 (中)

文章來源: 臨江仙 於 2005-03-30 17:04:18

"文如其人” 這個詞之所以使臨江仙久久不能忘懷並當作生活哲理, 還要從高中時的兩件趣事說起.

那時的語文老師姓王, 北大中文戲畢業的高才生. 據說曾在某編輯部任職, 因不肯虛假客套被下放中學教書. 王老師戴付眼鏡, 高高大大, 腰板挺直,一派儒雅風度翩翩. 他的教學之好遠近聞名, 近到北京周圍, 遠到東北三省的語文老師都來班上旁聽他的課, 一星期至少一次, 四十個學生的教室常常擠下六十多人. 一篇 “河塘月色”, 朱自清大師那語言文字的美讓老師分析得酣暢淋漓, 精彩絕侖. 滿滿的教室鴉雀無聲, 陽光明媚的空氣裏仿佛真的飄來朦朧的荷塘月色, 和那月色下的荷香. 高潮處還可隱約聽到光與影奏出的和諧的 “梵婀玲”.

什麽叫啟蒙? 這就叫啟蒙! 蒙娜麗莎那張臉要是沒高人給指點指點你知道她那是哭呢還是笑那? 臨江仙不知三生何幸遇到了這麽好的老師, 高中幾年都沐浴在他的陽光下像青青小草茁壯成長. “文如其人” 也是他對我兩次文章的評語.

第一次看到 “文如其人” 這個詞還是十六歲的時候. 那時每周都要寫兩篇至少兩千字的作文. 有一次講了講自己跟同學去鄉下水田捉蟲子的故事, 作文被修改後拿回, 洋洋灑灑四張作文紙上, 隻見令人崇拜的偶像語文老師四個紅筆大字: “文如其人!”.

那篇作文具體寫了什麽記不得了, 好像跟現在差不多嘻嘻哈哈胡說八道,偶爾傷感浪漫亂用成語之類. 不過當時十六歲人生閱曆尚淺的小女生哪懂這個詞的涵義?

什麽意思? 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前後左右同桌問遍不得其解, 因為對老師太崇拜也太在乎他的評語, 一定要知道個究竟, 於是仗著膽子舉手找來老師:

“怎麽解釋這個評語啊?”

言下之意說明白點兒這文到底是什麽文我這人到底是什麽人? ! 王老師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半打趣半深沉的哼哼笑一聲:

“你以後就會懂了. ”

說罷竟背著雙手迤迤然度步而去, 留下小女生傻呼呼不明所以. 好在老師平時對自己寵愛有加, 對自己的印像大概不會錯到哪兒去, 便不再追究. 這個成語卻在腦子裏紮下了根.

老師再用這個詞已是一年多以後了. 話說一次準備高考語文模擬測試, 厚厚的試卷共有8 x 17開紙六大張. 最後一大題是這樣的:”廉潔奉公的老幹部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 死前堅持拖著疲憊的身軀洗了一個澡, 換上幹淨衣服, 然後靜靜躺下. 請分析他為什麽這樣做”. 題目之下留了大半張紙的空白, 好整似暇的非要逼出眾考生一篇引經據典的論文!

小女生對老幹部心生景仰的同時, 心中卻暗想, 什麽爛題! 人家洗個澡你也管? 這點破事兒有什麽好分析的? 當時手指頭寫了六大篇紙早已累得又酸又麻, 不耐煩之下把腦子裏冒出的第一句話啪啪啪地甩在卷上. 仔細看一下覺得有點對不起那大片空白浪費紙張嫌疑: 人那道題可占了生死攸關的二十分, 偶這數來數去的七個字外加一句號值那麽多銀子嗎? 但小女生對這種正正經經既缺言情也無浪漫的題目實在沒什麽興趣,也沒什麽好講, 黔驢技窮! 於是抱著僥幸, 心懷叵測交了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