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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哥們挺逗--在美國說相聲

(2009-12-03 08:21:50) 下一個


在美國說相聲(ZT)

黃西火了,用他爸的話說是“黑雞下了白蛋”。

自從這個英文名字叫做Joe Wong的小個子華人4月17日登上了坐美國脫口秀頭把交椅的大衛·賴特曼(David Letterman) “晚間秀”,操著東北口音的英文講了五分多鍾的美式單口相聲,把賴特曼以及老美觀眾逗得前仰後合之後,他的名字一夜間傳遍了大洋兩岸。

黃西遠在家鄉吉林省白山市的父親並不知道什麽是賴特曼的“晚間秀”,但卻在中央電台的廣播節目裏聽說原來兒子在美國成了“腕兒”。

但黃西並不覺得自己是大紅大紫了,雖然在餐館吃飯經常能被人認出來,但粉絲們一般隻是禮貌地表示喜歡他的表演,之後就各做各的事去了。他覺得這樣挺好,他從來沒有盼著自己成為一個出門必須戴墨鏡的大明星。

不過在“晚間秀”之後,黃西還是有些變化,最明顯的是多照了幾次鏡子。“我一直覺得自己長得還可以。最近的媒體報道幾乎每篇都說我‘其貌不揚’,我就認真地觀察了一下自己。”黃西說。停頓了兩秒鍾後,他很誠懇地承認:“我覺得他們說得對。”

黃西今年39歲,這是他講著“中國人聽不懂,外國人不明白”的英語踏上美國土地的第15年,是他講了五分鍾卻沒能逗笑一個觀眾的第一次登台表演後的第七年,而他最後一次想要放棄隻是兩年前的事。

一生最怕是放棄

“我做什麽事都三心二意沒長性,對我來說最容易發生的事就是放棄,所以我一生最怕的事也是放棄。”黃西說。
所幸的是,在說相聲這件事上,黃西真的和自己較上了勁。

黃西對相聲的興趣早在童年就開始了。家鄉白山市(當時叫渾江市)河口鄉河口公社有一個架在電線杆上的大喇叭,黃西就是通過這個喇叭認識了馬三立、侯寶林、馬季趙炎、薑昆、李文華。經常,在放學的路上,同學們都走遠了,他會在大喇叭下停住腳步,一個人張著大嘴笑個沒完。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給全家人講自己剛剛聽過的相聲。

那時的黃西逃學、曠課,考試成績每次都在班上排倒數。高中的時候,父親悄悄托人給他在一個廠子的鍋爐房找了個工作。“他覺得我肯定考不上大學,我當時也沒有覺得傷了自尊心什麽的,反而挺自豪,心想我爸真有門路。”黃西說。

黃西最後沒有成為一個鍋爐工,多虧了他高二時的物理老師楊秀華。楊老師和黃西的媽媽熟識,小時候還幫他縫過棉襖,看她的麵子黃西就不曠課了。

到了高三,他從全年級200多名一下子跳到了前一二名,考入了吉林大學化學係。在吉大,他故伎重演,成績一塌糊塗,到快畢業時又靠著臨時突擊,以總分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了中科院的研究生。這個路子一直持續到他在美國Rice大學攻讀博士學位的時期。“五年的學習我用功的時間最多隻有兩年。”他說。

不過正是在Rice學習期間,初來乍到的孤寂和苦悶,讓黃西重新拾起了幽默來抵擋生活的重壓。黃西性格爽快,愛開玩笑,在中國的時候有很多朋友,但一到美國他卻發現跟別人根本沒法溝通。很多時候他原本是認真地表達一個想法,卻被人當成是開玩笑,而他開玩笑的時候又被人當了真。

在找不到人講話的日子裏,黃西選擇了與書交流, 伍迪·艾倫的文章和馬克·吐溫的作品幫他了解了美式幽默,美國曆史、軍事、政治等各方麵著作幫他建立起文化背景的積累。當他拿起筆為校報寫專欄時,黃西已經掌握了美式的敘事方式。“我在大學中的毫無建樹的感情生活證明‘恐女症’要不得。”他在告誡男生要善待女生的第一篇專欄文章中寫道。

這篇文章讓這個平日裏沉默寡言、每天在實驗室裏給400多個青蛙卵注射DNA的中國男生一炮而紅,很多老美同學誇他寫的“很有趣”。

2002年,成為波士頓一家大型製藥公司的研究員後,黃西開始試著到當地的俱樂部裏講笑話。他突然發現自己進入了一條光亮總是轉瞬即逝,黑暗似乎永無盡頭的崎嶇通道。

黃西第一次走進美國的相聲俱樂部是被公司的一個美國同事帶去的。那次他並沒有完全聽懂那些笑話,但卻一下子被這種類似於中國單口相聲的stand up comedy迷住了。他開始學習自己寫相聲,並找機會參加俱樂部的表演。 “剛開始時,我太太都問我,‘是你自己要求去演的,還是他們請你去演的?’我總是說,‘這有什麽區別呢?’”

謎底現在可以揭開了。黃西那時候的演出大部分都是自己千辛萬苦求來的機會,很多時候打無數電話都沒人回,他必須親自到俱樂部去等。如果當天剛好演出的人不夠,他才能插空補進去。直到2004年,他在波士頓國際喜劇節上衝入前八名打出了名氣前,他的演出基本都是沒有報酬的義演。

黃西承認這些年來他一直是在堅持和放棄的矛盾中掙紮。2005年,他再次參加波士頓喜劇節,但比賽時沒法進入狀態,發揮得很差,他甚至想退出比賽。但也是在那次喜劇節上,他被賴特曼“晚間秀”節目的星探艾迪·布裏奧(Eddie Brill)發現了。布裏奧對黃西說,“你很有希望上晚間秀。”

這讓黃西再次拾起信心,不過賴特曼“晚間秀”一年邀請的喜劇界嘉賓隻有20個人,其中新人就更是罕見。在之後的幾年時間裏,黃西覺得他和“晚間秀”的距離越來越遠。

2007年兒子出生後,為了讓兒子能在父親的陪伴下快樂成長,他再次想到放棄這種“白天製藥,晚上搞笑”的緊張生活,他開始把自己寫的笑話用錄音機一條條錄下來,當作告別舞台時留給自己的紀念。正在此時,星探布裏奧再次出現了。

不過,與其說是“晚間秀”的正式邀請把黃西從舞台邊上拉了回來,倒不如說是差點把他從舞台上拉下來的兒子又把他送了回來。“我最後決定堅持,是因為想到如果我兒子知道他有個膽小、不願意冒險、一心隻想過穩定日子的父親,他不會太自豪的。”黃西說。

亞裔代言人

有人曾問他:“跟你一起來美國拿到博士學位的人都去大學裏當教授,你幹嗎要做這個?” 黃西說:“其實我在中國的時候一直是個隨大流的人,上大學的專業是我爸選的,考研、出國都是因為別人在做,我也跟著做。30歲以前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現在我30多了也不再在乎別人怎麽看我了。”

但他並沒有想到,實現自我的個人選擇不隻會讓他的兒子感到驕傲,對於在美國的所有亞裔也有著特別的意義。

在美國,亞裔被認為是學校裏勤奮學習的好學生,公司裏努力工作的好員工,但他們也因為很少公開表達自己的想法被看作是一個沒有個性的群體,遇到升職、加薪、競選甚至是保障基本權益時,他們總是在沉默中被人遺忘。

在靠新穎觀點和大膽言論取勝的美式相聲領域,黃色的麵孔更是堪稱稀有物種,像黃西這樣非美國本土出生,以第二語言說相聲的新移民更是幾乎絕無僅有。正因此,從他在校園中打出名氣的那一刻,黃西在人們的眼中已經成了一個特立獨行的亞裔。

第一篇校報專欄發表後,黃西英語課上的老師像發現了新大陸般驚呼:“誰會想到一個中國移民也能這樣幽默?”有一次在俱樂部演出結束後,觀眾中的一個華裔女孩找到黃西對他說:“我爸爸總是說,華人沒有幽默感,我今天回去就要告訴他,他錯了。”

黃西的段子大都是根據自己的個人經曆引發出來,其中有不少與亞裔新移民的生活息息相關,這些因初來乍到的懵懂帶來的笑料,往往能讓人們在笑聲中體會到新移民的辛酸;還有一些是以美國人對少數族裔的刻板印象開刀,以反諷的手法揭示其中的荒謬之處。

雖然演出現場亞裔觀眾並不多,但他們在網上留言卻相當踴躍。久而久之,黃西發現人們已經把他當成了亞裔的代言人,而他站在舞台上也有了不同的感覺。

剛出道時,黃西無意間聽到一個俱樂部老板在與別人談到他時用了“Chink” 這個對華人帶有侮辱性的詞語,盡管在心裏生了悶氣,但為了保住演出機會,他還是沒有與對方理論。而最近參加在波士頓一個叫林家園(Lin’s Garden) 的中餐館中舉行的慈善演出時,主辦方在門口設置的廣告板上印了一個醜化的華人笑臉,並配上“What makes the Lins smile?”(林家人在笑什麽?)的字樣,黃西立刻找到主辦方要求他們撤換了廣告。

“使命感不是一開始就有的,但現在它確實發生了。” 黃西說。

不過, 文化是個微妙的東西,不同的背景和經曆讓人們的理解方式和承受力各有不同,即使都是同族,在亞洲的亞裔和經曆過排華、歧視和玻璃天花板的美國亞裔的心理敏感點也有很大差別,正像西諺所說,一個人的美食是另一個人的毒藥。黃西為此特別查閱了英文中所有對亞裔有冒犯嫌疑的詞匯,以防在自嘲式的笑話中說者無心,而聽者卻已傷心。

即使如此,黃西的表演還是招來了一些非議。一些網友質疑他靠濃重的中國口音博老美一笑,一些人說他拿新移民的辛酸來取樂。但黃西的經紀人羅利·羅斯格德(Rory Rosegarten)的看法卻完全相反。羅斯格德在美式相聲領域已經有25年的經驗,他代理的藝人中不乏像情景喜劇集《每人都愛雷蒙德》的主演,同樣是單口相聲出身的雷·羅曼諾(Ray Romano)這樣的大明星。

“每個相聲演員都無法避免拿自己開玩笑,但Joe的表演不是把自己化妝成卡通式的小醜,他講的笑話不僅幽默而且深刻,其中更充滿了作為華人的自豪。他寫的笑話就算換一個沒有口音的人來講也一樣可笑。”羅斯格德說。

  在美國這樣一個族裔融合和族裔矛盾共存的國家,族裔問題永遠都是個敏感的話題,黃西非常小心地恪守一個原則——不拿弱勢群體開玩笑,除非是為他們打抱不平,這為他贏得了不少其他族裔的觀眾。

不過,黃西有關族裔的笑話也有過火的時候。一次他在台上展示了一張族裔金字塔圖,從白人、黑人、猶太人、西語裔再到亞裔,依次占據了從塔頂到塔底的位置。他說,對少數族裔來講,誰在曆史上受苦最多,誰現在在金字塔上的地位就越高。

這個段子沒能帶來預期的“笑果”,卻讓觀眾在赤裸裸的真實麵前陷入了沉默和沉思。一些人埋怨黃西不該在相聲俱樂部裏講這些,另一些人卻說他說出了人們都知道但卻不敢說的事,結果相聲晚會成了辯論會。但回想起來,黃西仍然覺得那次的嚐試是值得的。

去年得到投票權後黃西把自己的第一張選票投給了當時的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奧巴馬,而奧巴馬對自己族裔的態度是他最欣賞的。

明年3月,黃西會在美國廣播電視記者協會的晚宴上為奧巴馬和到場的嘉賓演出,他說到時候他會告訴觀眾:“這個國家越來越多元化了,我們有了一個一半是黑人一半是白人的總統,這讓我看到了希望。我一半不是黑人,另一半不是白人,我想負負應該得正吧。”

也許會回中國說相聲

來美國的15年中,工作忙加上簽證的限製,黃西隻回過兩次國。最近的這次在2008年。他特意去北京的相聲館過了一把癮,不僅聽了好幾場,自己也爭取到了一個7分鍾的演出機會,但效果卻差強人意。黃西發現很多相聲讓他笑不起來,因為其中涉及到的流行新詞他完全聽不明白,而中國觀眾對他的從英文直接翻譯過來的段子反應也不熱烈。

一名同台演出的中國相聲演員對他說:“你講的那些觀眾要想過才能笑,那不是相聲,相聲應該是不用想的。”這讓黃西想起在美國的第一次演出,一個同行也曾對他說:“你可能很逗,但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兩個場景驚人地相似,折射出的卻是15年的移民生活在黃西身上留下的烙印——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與母語文化已經有了距離。

但這並沒有妨礙他在笑話中演繹中國。“中國現在很發達,什麽都有了,唯一美國有而中國沒有的東西就是唐人街。”“我回中國時要給親戚朋友帶些禮物,但我隻能買得起中國製造的東西,我給我表弟買了一雙鞋,他看看說,謝謝你把它買回來,這雙鞋是我做的。”黃西的這些笑話,讓美國觀眾在笑聲中開始對中國刮目相看。

黃西說,也許將來他會回中國說相聲,隻要惡補一下流行文化,他相信中國的迅速發展和變化能提供取之不盡的笑的靈感。他相信經濟的發展會給一個國家帶來自信,這種自信可以幫助一個民族坦然地在笑聲中審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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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tony933 回複 悄悄話 黃西, good man!
I admire you!
沒落貴族 回複 悄悄話
無忌哥哥 回複 悄悄話 嗯呐!這哥們兒很油菜!
首席聊天師 回複 悄悄話 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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