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白金。
(2010-05-21 18:3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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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辦公室終於不太忙了,PHONE SYSTEM也很應景的壞了。大肚子的老板在穿越了整個辦公室來找我兩回以後,終於發現辦公室挺大,他的肚子也不小,有電話真是方便,走過來真是挺累,於是毅然決然的大熱天溜出去打GOLF減肥。留下偶開著電腦發呆,吃CHERRY,喝茶,看窗外的風景。
說是風景,其實就是遠處的藍天,白雲,近處的綠樹,灰牆,還有那無所不在的,亮的刺眼的陽光。偶含著冰激淩想,怎麽看著有點兒眼熟呢?似乎,很多年前,偶也曾經無數次的這樣發呆。。。那是。。。初中的課堂。在各科老師慷慨激昂悠揚頓錯的聲音中偷看小說,然後看著窗外發呆回味加做夢,是偶的大愛。紅頂灰牆的教學樓有著幾乎落地的大玻璃窗,窗外是幾十年的老樹,再遠處,是那層層迭迭,遊人鮮至的園林。
春天的時候發呆,隱隱約約的能看到遠處挨挨擠擠的花樹。粉的是桃花,白的是梨花。時不時的,還有布穀鳥的叫聲傳來。夏天做夢的時候,常常被傍晚的雷陣雨驚醒。那個時候的城市,幾乎天天都是藍天白雲,陽光普照。白花花的烈日能把柏油路曬的像GRILL,那熱度,隔著涼鞋底兒都燙腳丫。楊樹葉早在初夏就曬成了沉悶的深綠,伴隨著計鳥有氣無力的叫聲,在大毒日頭下半死不活的打著卷。這種天氣,到了傍晚,一準兒就有雷陣雨。先是玻璃彈珠大的雨點,劈裏啪啦的砸在燥熱的地上,滾起了一溜兒泥珠子,帶起一陣土氣。轉眼之間,就成了狂風暴雨,雨借風勢。聲東擊西,忽南忽北,砸的人遮得了頭顧不了腳。再一愣神兒,雨過天晴,風輕雲淡。那些抽了蔫了的花花草草,一根根活潑潑,水靈靈的。偶們這些被暑氣折騰的無精打采,悶不吭氣的人,也終於可以去了一身燥氣,心平氣和的回家吃飯。
小時候的城市裏,隨處可見鑲著個玻璃罩子的三輪車,看著就清爽涼快,裏麵賣的都是各色涼菜。有水芹菜腐竹絲兒,酸辣白菜,還有獨鹹茄,芥末墩,拌青椒醬。。。小時候偶老是滿世界亂跑,如果到晚上玩得滿頭大汗,餓得兩眼放綠光的時候,就最喜歡看見這賣涼菜的,再轉身買上幾兩熱騰騰的大包子,立馬就能開吃,吃完了碗也不用洗,把裝包子涼菜的塑料袋一扔就得,吃飽了立馬就能接著跑出去亂蹦亂跳,也不會得闌尾炎哈。如果天氣不是很熱,門釘肉餅加酸辣湯就是偶的大愛。這動物油做的東東,就是香啊,加上碗酸酸辣辣的熱湯,又開胃又去油膩。而且最重要的是,還是快啊,還是不會得闌尾炎哈。
PHONE SYSTEM還是沒有好,同事們開始四處串門子外加八卦, 沒辦法,電話打不通嘛,EMAIL解釋不清楚嘛。偶坐著不動,心裏還在褡褳火燒,烤鴨,鵝肝,燒羊肉,豌豆黃,冰鎮奶酪的一個一個數過去,耳朵裏卻開始聽到SELECTIVE SCHOOL, RUGBY, CRICKET, 隻覺的恍若隔世。這歲數越大,日子過得就越快,一晃眼,到這裏快十年了。有人說,長居國外的人會慢慢變成香蕉,外麵看著是黃的,裏麵看著是白的。偶到覺的不一定。
偶覺得偶這歲數過來的人是不會變成香蕉的了。剛來的時候,跟自己說,到了羅馬,是騾子是馬牽出來遛遛,讓姑奶奶瞅瞅,也算不白來這一趟。開始的時候,就瞅個新鮮,順帶把人家小騾子小馬評頭論足一番,著實過了把癮。後來看多了,也就順眼了,等到慢慢知道了人家的講究,越發覺的有道理。再後來,在羅馬住的越發久了,自家的騾子馬都已經不記得長啥樣了,偶爾有老家朋友來說起這騾子這馬,隻能是各說各的。沒辦法,現在偶回家,路都改的不認得了,還騾子馬呢,最多提提自己還記得的一點兒陳穀子爛芝麻。
可是雖然家門都不記得在那兒了,小時候的事兒都是記得的。多數人就算是以後金榜提名,吊了金龜,又中了LOTTO,小時候的日子還是快活的。連帶著小時候的朋友啊,東西啊,地方啊,也都是好的。這後來年頭活的越多,日子過的越累,記性變的越差,過去無憂無慮,街坊和善,和一堆堆的發小的日子到處亂竄的日子就越是美好。雖然心裏也明白物是人非的道理,卻還是老惦記著。連帶著原來念唐詩,背曆史,做數學題的日子也都是有底蘊有智慧的。變成香蕉?偶是不願意的。偶將來的孩子有可能是香蕉?哎,老公又多了個回國的借口。
偶很久以前有一次逛街,看到一款白金鑲鑽的尾戒,很喜歡,就買了天天戴著。偶懶得很,打工幹活洗澡從來不摘。這白金畢竟是合金,主要成分還是黃金,這白色是後來摻和了鈀啊什麽別的金屬又鍍了色兒。偶帶的年頭多了以後,天天的左磨右磨,慢慢白色中開始顯出本來的黃色了。
偶記得剛來的時候,什麽融入西方社會,K,管偶P事?偶想咋活咋活。等到工作了,發現自己一個裏黃外黃的菠蘿,打眼不說,一不小心,還紮人。於是看在PAY CHECK的份上,把自己的葉啊刺啊都削了,然後到海灘曬曬,冒充澳洲紅皮土豆。等到為了將來的PAY CHECK,和一幫子紅皮土豆熬啊熬的爬梯子,慢慢就覺的自己真是個土豆了,說話辦事都帶著土豆味。但是磨著磨著,人家真土豆變鉑金,偶假土豆變白金。沒辦法,人在最累的時候,就會顯出自己的本質,底色就露出來了。那天跟一幫要好的同事聊天,那段時間大家都特累。一個女鉑金說,啊呀,累死了,我這星期天天都幹到12點,偶都想辭職了。男鉑金A說,沒辦法,現在MARKET不好,先熬著吧,我回家看看懷孕的老婆,就覺得心裏好點。 眾人無語。然後大家看著鉑金男B,他畫了個十字,說,ASK GOD。 GOD GIVE YOU STRENGTH.。大家更加無語,對GOD 表示尊敬。 然後大家看偶,偶那天累暈了,端著咖啡脫口而出,“我看房事,房價給偶力量。”所有人對偶表示深切同情加鄙視。。。
啊呀,偶這白金的黃色是脫不掉了,還是一個惦記著門釘肉餅和三間大北房的農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