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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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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界 (一)曉暮

(2009-08-28 21:37:45) 下一個
午飯時間,教室裏又是隻剩下了兩個人。曉暮端著一盒香噴噴的雞腿飯站在教室門口,對男孩笑了笑,自顧自的走到前排,坐下大吃了起來。

有兩個學期了吧,每天中午都是“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如果說,高三是最後的黑暗,那大一,就是淩晨的瘋狂。校園的梧桐大道上,各處的小亭子裏,同鄉會,聯誼會,各個會社幽暗的角落裏,除了大四幽怨的“棒打的鴛鴦們”,活躍的都是大一的新生。但是,在這個教室裏,什麽都沒有發生。

BB曾來找曉暮打探過消息。“喂,大偉很欣賞你耶,怎麽樣,周末跟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BB是超級活躍的一份子。才進了大學兩個學期,就上躥下跳的一腳揣掉了校報大三的主編,自己坐上了這個位子。一時間成了新生中最受爭議的人物。佩服的有,嫉妒的有。流言蜚語滿天飛。如果她再是個美女,估計花邊新聞也早出來了。

還好,橫看豎看,BB都不是美女。她是“特女”。從頭到腳,沒有一件名牌,都是從天南海北的小攤上淘來的貨色。很特異,也很襯她。雖然還小,她已經是小有名氣的驢友。從高中就跟著文藝界的父母上山下鄉,走南闖北。上個寒假,還自己一個人,跟著認識沒有多久的幾個女人,到尼泊爾去搗騰銀飾和披肩。她的簽證,還是拜托曉暮去辦的。和她的人一樣,她的文筆很特異,也很現實。文藝界的父母,沒有給她上了一身“清漆”,倒是教會了她幾分現實。她主編的位子,可不是光靠文筆搶來的。

想到“清漆”,曉暮不由得又想到了自己的爺爺。爺爺收集漆器,曉暮小的時候,經常偷偷玩爺爺放在外麵做擺飾的漆盤子漆碗。有一次,手一滑摔了一個碗,一塊漆皮被碰掉了,顯出了下麵的木胎,和漂亮的黑紅色的漆成了鮮明對比。不知道為什麽,才四歲的曉暮想到了爺爺那天講論語時說的“朽木不可雕也”。

爺爺是桐城人。祖上都是文人。爺爺家裏,到處都是線裝書,是爺爺在文革後從各地收集來的。自己原來的,早就在浩劫中失去了。爺爺自己能從牛棚裏走出來,就已經是奇跡了。爺爺從沒說過自己原來是做什麽的,但是曉暮在家裏翻箱倒櫃的時候曾找到一個木盒子,裏麵是一個好大的印章和一個紅紅的小瓷盤子。當然,爺爺在看到曉暮手指上的紅印後,那個盒子就立刻被轉移了。現在想想,可能是一顆官印吧。曉暮後悔那時候沒多認幾個字兒。

爺爺身上,看不出一點兒清漆,倒是更像朽木。曉暮曾懷疑過,爺爺給自己起這個名字,是不是就是“朽木”的變相寫法。從曉暮三歲的時候起,爺爺就逼著曉暮和他自己一起打坐,練字,讀書。從認字開始,手把手的教曉暮讀詩經,論語,戰國策,史記。然後,突然有一天,爺爺再也不教了。等到叔叔有了兒子,帶來請爺爺教著念書。爺爺眼皮也不抬,說,念這些有什麽用?曉暮的史記,到最後也沒有念完。

BB看看曉暮,這家夥,又在神遊天外了。於是自己也不多話,一屁股坐在曉暮對麵,狼爪一伸,把曉暮新買的護膚品全把拉過來,在自己臉上一個一個試過去。

這也是個“特異”,BB一邊抹,一邊打量著對麵的曉暮。長的嗎,不難看,尤其長了一雙狐狸似的眼睛。和朋友在一起的時候,瘋的像個男孩子。沒朋友的時候,安靜的像個尼姑。對朋友很好,對其他的人也不錯。但是BB覺得,她誰也不在乎。所以才總有男孩子追吧,連大偉都動心了。

未完,待續。

(本文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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