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 馬 （電影劇本）－2

101  超市裏

      菁忙著給顧客收款,裝包.間隙中,她抬起頭來,擦了擦了擦臉上的汗.

菁（話外音）：。。。我終於成為波士頓芭蕾舞劇院的領舞了。第一次表演是“胡桃夾子”。演出的第一場，我站在舞台中央，突然心裏一陣恐懼：我發現以前的著了魔的感覺沒有了。我看著下麵黑壓壓的滿場的觀眾，等著那種感覺，音樂已經起了好幾次了，但我還是等著，等著。。。

 

102  街上

   一輛公共汽車飛馳而過。

       小馬坐在窗口.

小馬（話外音）：。。。我被係裏開除了，離開之前，我去醫院看了我的同學。他們沒有對我有任何抱怨。但我心裏非常痛苦。當時我下了決心做一件事。。。

 

103  街上

下班的菁獨自走回家.

菁（話外音）：。。。我患了舞台恐懼症，再也上不了舞台了。我的一生的舞都在那兩個晚上跳完了。我開始自抱自棄，漫無目的地在美國各地流浪。我沒臉回國去見父母和老師們。我從小跳舞，沒念什麽書，所以也上不了學。我打工，跳脫衣舞，出賣自己的身體，我不在乎，因為我的靈魂已經沒有了。。。

 

104     去阿拉斯加的火車上

小馬坐在靠窗的位子上.

小馬（話外音）：。。。我想發明出一種最好的人造血管。我打聽到漢彌爾頓是這個領域的權威。就不擇手段地進了他的實驗室。。。

 

窗外的景色：

一望無際白雪皚皚的平原。

雪中覓食的麋鹿。

曠野中慢行的白熊。

遠處積雪的群山。

碧藍的阿拉斯加海。

            海上一座座晶瑩的冰山。

       巨大的虎鯨越出海麵，又落下，濺起大片的浪花。

       小馬（喃喃低語）：阿拉斯加！

 

105  車站

穿著臃腫的愛斯基摩土著們上下車。

迪倫，一個身材魁偉，滿麵胡須，麵目凶惡的德克薩斯人提著背囊上車，坐在小馬麵前的座位上。

小馬：嘿。

迪倫咧了咧少了一顆門牙的嘴，嚼著煙草，把一口口水吐在地上。

小馬注意到他帶了好幾個項鏈，有士兵銘牌，一個不知名的獸齒，還有一個風幹的手指。小馬看到他滿是刺青的手上少了一個手指。

小馬轉過頭，繼續看著窗外。

 

106  車廂裏

迪倫從背囊裏掏出一個酒壺，喝了一大口，遞給小馬。

小馬看了他一眼，接過酒壺，喝了一口。

 

107  車廂外

       窗外的景致快速地向後倒去。

 

108  車廂裏

迪倫有些醉了。

迪倫（大聲地）：捕阿拉斯加王蟹算是世界上最危險的工作了。幾十小時的連續工作把你累死。在海上遇到風浪，可不是一般的浪，是狗娘養的四五層樓的巨浪，人在甲板上就象小彈丸似的，去年，我在“母聖瑪麗亞”號上當機械師，我們船上就有一個水手被浪衝下甲板，連屍首也沒找到。看，

迪倫舉起四個手指的左手。

迪倫：噗，二分之一英寸粗的尼龍纜繩彈回來，手指沒了。。。但這是個賺錢的活，去年一個夏天，我賺了五萬塊錢。這就是一個手指的價錢。

小馬：我能去幹嗎？

迪倫上下打量著小馬。

迪倫：你確定嗎？

小馬點了點頭。

迪倫：那跟我去DUTCH HARBOR 吧。

兩人擊掌。

小馬：小馬。

迪倫：迪倫。

 

109  DUTCH HARBOR 車站

火車進站，迪倫和小馬從火車上下來，同時下車的都是滿麵胡須的大漢們。兩人隨著人群向門口走去。

 

110  港口

“聖母瑪麗亞”號的甲板上，船長安東尼站在六個水手和機械師－迪倫麵前。

安東尼：你們現在站在“聖母瑪麗亞”上，她吃水四百噸，有250個捕蟹籠，總共能裝30萬磅蟹。前天，船主委員會剛和買主們訂好了新的協議：五十美分一磅。這意味著：如果每次滿載而歸，我們就有十五萬元的收入，如果運氣好的話，到季節結束的時候，我們就能收入一百萬元。我們每天工作十八個小時，休息六個小時。記住：安全第一。如果我們每人都能安全地回家，這就是一個很好的季節。如果能賺到錢，那就是個非常好的季節。如果能賺到很多錢，我就不說了。各位都是老手了，該做什麽都知道。

他指著小馬。

安東尼：你，GREENHORN（新手），你的任務是給每個捕蟹籠掛上誘餌，然後和老水手們一起放籠收籠。好！還有問題嗎？

大夥搖頭。

安東尼：今天晚上好好樂一樂，明天早上五點開船。過時不候。好。明天見，先生們。

 

111     街角的酒吧

菁坐在黑鷹麵前， 黑鷹 繼續講瘋馬的故事。

黑鷹：當瘋馬十六歲的時候，他參加他生平戰鬥，對方是格洛斯－範特雷斯族人（GROS－VENTRES），戰鬥一開始，瘋馬就騎著馬衝在最麵前。緊緊的跟著族裏最勇敢的戰士亨普（HUMP）後麵。他們衝進了敵人群中，殺死了好幾個格族戰士。突然亨普的馬被箭射中，亨普從馬上掉下去，一群格族人湧上來抓他。瘋馬頂著箭雨，飛馬上前，一把把亨普拉上自己的馬，把他帶到了安全的地方。亨普換了馬，兩人又衝入敵人群中。戰鬥結束後，亨普向族人宣布瘋馬為提騰－蘇族的正式戰士。。。

菁看著窗外漫天的晚霞.

 

112     碼頭，黃昏

小馬一個人坐在碼頭上的酒吧裏，麵對著夕陽沉思，手裏玩著黑鷹給的匕首。迪倫拎著兩瓶啤酒走來。

迪倫把一瓶啤酒放在小馬麵前。

倆人喝著啤酒看著夕陽，無語。

迪倫：小馬，如果你賺了錢，想做什麽呢？

小馬：還債。

迪倫（沉默了一會兒）：我想回德克薩斯去看我的女兒和兒子，他們和他們母親住在一起。我以前在藥廠裏機械師，做了十五年。後來，染上了酗酒和賭博的毛病。工作也丟了。整天混在賭場裏，回家喝醉了酒，就打老婆孩子。那時候我真是個混蛋，不知道珍惜很多事情，唉。。。這是我最後一次上船，賺了這筆錢後，再也不賭了。我想搬到離孩子們近一些，可以常常見到他們，帶他們去迪斯尼樂園,去動物園，看電影。。。

小馬：你最後一次是什麽時候見到他們的呢？

迪倫（想了想）：有兩年多了。

天暗了下來。

迪倫：走吧，明天還要早起。噯，你以前在船上做過沒有？

小馬搖搖頭。

迪倫：你暈船嗎？

 

113     洶湧海上的捕蟹船

一個巨浪打來，小馬劇烈地嘔吐。

身著黃色雨衣的水手們奮力把捕蟹籠拉倒船沿。帶著冰塊海水衝上甲板，漫過他們高腰靴。小馬飛快地鑽進籠子，把一條魚掛在籠子裏，飛快的退出。海水撲向人群。

大浪過後，迪倫從機艙裏，走到小馬麵前。

迪倫（吼道）：記住，在甲板上走的時候，腳底永遠不要離開地麵！

小馬：為什麽？

迪倫沒有回答，用手裏的焊槍點上一枝煙。

 

114     陰暗潮濕的船艙裏，第二天清晨

身著雨衣的小馬筋疲力盡地躺在床上，船身一搖晃，他一下坐起來，吐在腳邊的盆裏。

一個水手探進頭來。

水手：上甲板！下網啦！

小馬掙紮地站起來，踉踉蹌蹌地衝出船艙。

 

115  甲板上

小馬走上甲板，幾個水手剛把籠子放好，小馬剛想去拿邊上筐裏的魚，發現自己的手不能彎曲，而且手上布滿了血泡。

      一水手：嗨，新手，你手變成的爪子了，你得把它們慢慢搓開。

小馬搓著手，看到大家在等著他，他蹲下身子。把彎曲的手掌放在甲板上，用另一隻握著拳頭的手猛擊。手掌放開了。他開始幹活。

      水手們麵麵相覷。

 

116     街上，清晨

菁走在人群走中。

菁（話外音）：小馬，你現在在幹什麽呢？

 

117     甲板上，下著暴雨的夜晚

精疲力盡的小馬和水手們一起拉著網，小馬腳底一滑，幾乎摔倒。

在另一條網線上的迪倫停下手，看著小馬。

迪倫（喊道）：怎麽樣啊，小夥子？

小馬：沒問題！

小馬奮力地拉網。

 

118  甲板上

甲板上，捕蟹籠剛被放下，堆在一起的纜繩飛速地消失在海裏。水手在一邊抽煙，休息。迪倫站在邊上，伸手擋住走過來的小馬。

迪倫：       小心！

迪倫從一個皮袋裏挖出一坨煙草遞給小馬，小馬搖搖頭，迪倫從懷裏掏出一個扁酒壺，遞給小馬。小馬一仰頭，大口地喝著。

小馬（話外音）：菁，你現在在幹什麽呢？

 

119  超市裏

很長的隊伍排在收款處，菁快速的接待顧客，收款。她抬起頭來，把落在臉上的頭發理了回去，她看到窗口，外麵開始下雨。

       （音樂起）。

 

120  甲板上

暴風雨中，已經熟練的小馬緊咬牙齒，和水手們一起放網，收網。

陽光下，小馬猛力地擦著甲板。太陽光照在小馬黑亮的臉上。

一網網的大蟹倒在甲板上。

甲板的另一頭，小馬看著捕蟹籠裏光禿禿的誘餌鉤，若有所思。

 

121     船上廚房兼儲藏室

幾個水手正在吃飯。下班的小馬走進廚房，打開各種櫃子，拿出各種麵粉，小蘇打，和各種盒子，又拿出一打塑膠手套。小馬坐下來，開始看各種說明書。

灶台上放著，一堆堆的化學品，幾條臭魚，一瓶已經化了的塑膠手套。小馬在爐子邊加熱著什麽東西。幾個水手要進門，聞到味道，飛快地退了出去。小馬專心地工作。

小馬在寫著菜單的黑板上寫著各種化學分子式，修改，重寫。

 

安東尼走下廚房，聞到味道，皺起眉頭。

安東尼：嗨，新手，你是要把我們臭死還是餓死？

小馬：船長，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安東尼：快問，我不能在這兒呆多久。

小馬：我每天把誘餌放在蟹籠裏，我們把蟹籠放在海裏20個小時，讓蟹爬進去。每次我們把籠子收回來，它總是半滿。我在想是不是先進籠子的蟹把誘餌吃了，餘下的蟹就不進去了。

安東尼：所以。。。

小馬：如果我能合成一種誘餌，讓它慢慢釋放魚的味道，不就能吸引更多的蟹嗎？

安東尼：聽起來是個好主意，但你能做出來嗎？

小馬看著他，沒有說話。

安東尼：好吧！你試試吧。不過得換個地方。還有，你得用自己的時間，不能影響幹活。

小馬：是，船長。

 

122  甲板上

小馬從艙裏爬出來，手裏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