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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菁的去世給我帶來沉重打擊,我無法兌現自己的承諾,怎麽向王叔的亡靈交代?返回2012年,拯救了Anja和梅子的生命,可卻不能挽救現實中曉菁的生命。而且是明明知道可能將要發生的事情,自己居然就無能為力!
與曉菁在一起生活的3年裏,時間真的是太短太短。記得曉菁說過,即使我不是龍二公子,與她隻是萍水相逢,但她也認了。先結婚後戀愛,她也認了,誰讓她那麽愛我?!曉菁有點調皮,有點任性,但更加可愛。可眼前,我無法接受現實……
曉菁的死,促使“龍氏跨國財團”聯合其他經濟財團向聯邦政府提交了一份禁止槍械的議案。經過5年的討論和辯論,2090年4月,聯邦政府通過了《美國全麵禁止槍械銷售與使用法》,以及《美國全麵禁止暴力犯罪法》,在一年之內,全美銷毀各類槍械3500億支,包括軍隊和警察使用的所有槍械,向全球“邁向和平、消除戰爭”走出了巨大一步。這是後話。
在醫生和醫學專家的建議下,為了孩子們的健康成長,一家人最後還是決定克隆曉菁。我也希望曉菁在我身邊,讓曉菁開心!讓曉菁幸福!讓曉菁感受生活的美好!讓我陪伴曉菁更長一點時間!我也給大家詳細解釋了克隆的過程和存在地問題,而對孩子們則說媽咪在住院,過一段時間就會回家的。
醫院給我們介紹了全球頂級的BIO-CLONE公司,也是全球最好的克隆人公司。一周之後,我們帶著孩子們去見克隆曉菁,時間是2085年8月2日星期四。
“爹地,小媽咪為什麽還在睡覺啊?”
“大媽咪不也是在醫院嗎?工作太累,都要休息的。”
“我好想媽咪抱抱啊!”
“乖,媽咪還要幾天才會醒來哦!”
按照公司的解釋,人體克隆隻需要幾天,但記憶的恢複還需要較長的時間。公司還宣稱已經克隆了幾千人,而且生活得很好,與正常人沒與差別。其實,我還是有點擔心的,2012年,克隆技術就已經過關,最關鍵的就是記憶恢複技術。後來,我查閱了一下最新的醫學研究進展,專家們整合並利用了光電磁等綜合效應,發明了一種“記憶抽取”技術,但也隻是講基本上解決了記憶恢複問題。難道BIO-CLONE公司還掌握了什麽高新絕活?
有一次,公司一個專門負責我這個案子的技術總監Christine讓我去公司談談。他了解到小羽曉菁姐妹倆是“時空客雙胞胎”,問是否可以讓小羽也去做一個記憶備份。我斷然拒絕,甚至嚴重懷疑公司的技術能力。但Christine否認了,說記憶恢複沒有問題,隻是希望有一個對比。
一個月之後,公司通知我們去“取樣”。我與惠子、文靜、梅子和Anja商量之後,計劃周六早上帶一家人去醫院接曉菁出院。而此時,小羽產期臨近,已經進了產房。這樣,家裏就有兩個新生命的出現。
這段時間,雖然我和梅子經常來這家醫院打探曉菁的心理恢複進展。有一段時間,克隆曉菁對遊樂場的場景記憶猶新,反應比較強烈,公司為此專門刪除了部分記憶。此外,由於子彈穿過大腦的語言功能區,一些腦神經受損,Christine說估計在今後一段時間,這部分記憶可能會有問題。
“什麽是刪除部分記憶?”梅子問。
“刪除部分記憶,就是讓記憶不連續。其結果是克隆體對某件事情的關注度降低,但我們需要你們的配合。這裏是一個比較詳細的輔助恢複過程,包括遊樂場的槍殺事件的合理解釋和語言功能的恢複。”Christine遞給我一份文件。
“這樣處理,會不會影響其它記憶?”
“不會的,你們放心。公司負責產品的100年保修。”
“以後說話會不會有問題?”Anja也很擔心。
“說話沒有問題。在人的大腦中,語言功能區有兩個,分別是位於前腦的布魯卡區(Broca's Area)和位於後腦的威爾尼克區(Wernicke's Area)。語言功能區受損,恢複的可能性很大,一些記憶在這兩個區可以並存,相互調節,相互補充。另外,中文是一種象形文字,中文的語言區更接近於大腦運動功能區。使用拚音文字的人,常用的是後腦的威爾尼克語言區,但使用中文的人,此區幾乎用不到,常用的則是前腦的布魯卡區。由於中文語言功能區與運動區緊密相連,要盡快恢複中文和漢語,就要多看、多寫、多說,靠“運動”來恢複記憶。”
“謝謝解釋。”
“太感謝了。”
經過多次記憶測試之後,我開始對公司的技術認可了。但這次的感覺就不一樣,因為克隆曉菁要麵對孩子們。昨天晚上,孩子們休息之後,我、Anja和梅子分別與克隆曉菁通了視頻電話,感覺沒有什麽異常。我又說了幾個孩子們的事情,克隆曉菁表現也很自然,一家人也就放心了。
“媽咪!”
“小媽咪!”
在醫院住院部大廳,孩子們高興地圍了上去。我、Anja和梅子也很欣慰,總算讓孩子們有了媽咪。惠子文靜和蕊心軍兒也上前擁抱,Jeff一下子就趴在曉菁身上,不肯下來。
“Jeff,媽咪要休息哦!”
“沒事。看看,我現在很好啊!杉子哥,小羽姐是不是要生了?”
“是啊!你自己感覺如何?還這麽關心姐?”
“我很好啊。杉子哥,快點帶我去吧!孕婦是很需要我們大家在身邊的。”
“還是姐妹倆心連心。”
說實在的,我現在最擔心的不是曉菁,真的是小羽。按照預產期計算,就是這幾天了。大肚子的小羽,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有老公在身邊,可她還是一個勁地敦促我來看曉菁,這讓我十分感動。
記得1942年春,曉菁(小羽)臨產前,一直是我陪在她身邊,陪她散步/說話。想吃什麽,就親自去買,或者自己在廚房做。在醫院的時候,也是不離半步,雖然那時候也有保姆在照看。唯一的不同,就是那時候有母親敦促,我也答應曉菁的父親,好好照顧曉菁。那個可是小羽啊!
現在,眼前的曉菁才是真正的曉菁,可曉菁偏偏出了問題。雖然有“克隆”,但畢竟不是“原裝”的。小羽已經32歲,算是年齡比較偏大的孕婦了,這次一定要度過難關,不能出任何問題。否則,這個家真的就麵目全非了。兩個機器保姆日夜看護,我還是不放心,保持24小時通訊聯係。
臨產那天,一家人到了小羽住院的地方――金海灣產院。
這家由“龍氏跨國財團”投資的產院的最大特色,就是讓產婦在營養水池中生活,減少地心引力對身體和胎兒的傷害,而且給孕婦提供充足的營養因子。另一個特色,就是給予胎兒大腦的早期發育提供“電磁影像早期教育”。按照當時的醫學研究結果,這種早教已經十分普遍。孩子出生之後,語言和動手能力相當強,而且對色彩與圖像的反應能力和識別能力也是很超前。
一路上,曉菁與孩子們在一起嬉戲,這讓我又回想起一家人在上海時的情景。而孩子們與曉菁在一起,也完全沒有那種生疏感。在擁抱和親吻曉菁的那一時刻,我開始有一絲猶豫,可很快地,我就將“克隆”二字忘卻了,因為曉菁的體香和氣息完全沒有改變,說話的語氣和腔調也是絲毫無差。BIO-CLONE公司的技術實力,已經切切實實地征服了我。
小羽曉菁見麵之後,兩人都非常驚訝:一個是挺著大肚子的待產孕婦,一個是剛從克隆公司出來的克隆體。當然,隻有曉菁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在曉菁的記憶中,隻是因為槍傷而住院。從心理醫生那裏得到的忠告是:我們目前必須隱藏這個事實,公司的技術總監Christine也希望我們能夠配合,注意曉菁的行為和記憶異常。
“小羽姐,恭喜了!你又要當媽媽了!聽說是女孩?”曉菁把鮮花插在窗台上的花瓶裏,然後上前與床上的小羽擁抱。
“也恭喜你!好妹妹!終於出院了,看到你真高興!”
“是啊,我們又可以一起帶孩子們去公園了。”
“這些年,一直壓在心中的惡魔終於消失了。”
“可不是嗎?都得感謝杉子哥和梅子姐。”
“杉哥,你的肩膀好些了嗎?”
“沒事,放心吧!那次去監獄救小蘭子她們,我是這邊受傷。這次正好平衡了,一邊一個槍傷。”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龍哥,我擔心你老了以後,肩膀的疼痛會複發。”
“要相信現代醫學,肯定會解決這個問題的。”
過後的第三天,小羽果真生了一個女孩。與第一次生產不同,那次是順產,這次是剖腹產。醫生說,胎兒過大,擔心產婦有危險。小羽也是同意的,我簽字的時候,手有點發抖。其實,當時的小羽血壓有點偏高,羊水檢查也還正常。好在一切順利,母女平安。
晚上,我獨自一人在母嬰室陪小羽,這種責任感給予我的是那麽自然而強烈,彷佛自己是在民國時期的上海“同德醫院”病房。那段時間,我也是這樣陪伴產後的小羽,而且還有星星辰辰兩個小家夥。不過,這裏的感覺是如此不同,沒有母親,也沒有大哥。我和小羽是這個家族的頂梁柱,讓我深感壓力。
小羽一邊給女兒喂奶,一邊用溫柔的眼光看著我:“杉哥,這麽長時間了,名字還沒有想好?”
“我……”
“對不起,杉哥,我知道,你還一直在為曉菁的事情擔心。”
“沒有。我一直在想這個事情,英文叫Sofia,中文就叫飄飄吧。我們這些年,一直在外飄泊,我覺得就是紀念這段時間。”
“那Sofia是什麽意思呢?”
“智慧,聰明。我相信飄飄一定會遺傳我們兩個的優秀基因。”
“嗯,就這麽說。還有,飄飄,有點像香港歌星。”
“你希望她將來搞藝術?”
“看她自己喜歡吧。再說,我們家有惠子在文藝界,也有人指點啊!”
“嗯,這話不假。”
遊樂場槍擊事件和克隆事件過去之後,曉菁的生活走入正軌,繼續在舊金山美容專科學院學習,也看不出有什麽意外。不過,有一段時間,曉菁經常做惡夢,而且總是出現同樣一段情節。大概就是我們一家一直被人追殺之類的。
“曉菁,我覺得這個很正常,也是現實生活的一個反應。”
“杉子哥,可我們現在已經安定了啊!”
“也許你的內心深處,一直有這種擔心。我們出去旅行吧,看是否可以讓你忘掉這些不開心的事情。”
“嗯,你去安排一下吧。整天跟小丫頭們一起上課,的確有些厭煩了。”
為了弄清楚曉菁的大腦情況,我專程去了一次BIO-CLONE找技術總監Christine。
“這種情況,公司也有過幾個案例。這樣吧,按照合同,我們有這個責任為她安排一係列心理和精神上的治療。另外,你可以按照這個資料上的程序,做一些配合。”Christine給我一份電子資料,我粗略看了一下,不外乎是溝通和交流之類的,還有生活節奏的把握等等。
安排好家裏的事情之後,我預定了去夏威夷的機票,隻有我和曉菁兩個。
“我好嫉妒啊!杉哥!”小羽笑著說,但心裏顯然是不太高興。
“你們兩個的性格本來就有一些差別,現在差異更大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小羽?”
“你是說克隆導致的?”
“很有可能。所以,我希望今後多陪陪曉菁,多觀察一段時間。”
“BIO-CLONE公司有沒有說什麽?”
“有一些治療措施,但也不會那麽快有效果。”
“我也覺得曉菁有時候有健忘症的現象,幾年前的事情,她好像就不記得了,還是我提醒她。”
“怎麽沒有聽你說這件事?”
“你這麽一說,我才想起來。我原來覺得沒什麽。”
“嗯,如果真是這樣,我們以後要得小心了,多關心一下曉菁,你以後要盡量耐心一點,多讓著她。”
“知道啦,杉哥,誰讓我是她姐。家裏這麽多人,你最愛的就是曉菁了!”
“小羽,你可別這麽說!”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