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客

世事忙忙如水流,休將名利掛心頭。粗茶淡飯隨緣過,富貴榮華莫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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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史實穿越小說《時空客》(連載十四):家有地下黨

(2012-11-21 16:24:33) 下一個


俗話說,好事成雙。這次可是真的有了!而且還是好事成三!

 

6月中旬,我與曉菁從杭州度蜜月回到上海,有兩份工作等著曉菁:一份是東方匯理銀行的臨時職員(那時懂英文的女性顯然沒有21世紀時多),另一份是上海新華影片公司的臨時演員。曉菁興奮得簡直要暈倒了!畢竟,自己可以掙錢養家了,感覺上好很多,不用擔心被別人指指點點。尤其是那個臨時演員,曉菁說什麽也要去試試鏡頭。可母親知道後,非常不高興,尤其反對曉菁去演戲!做戲子,那可就丟了我們龍家的麵子!

 

“曉菁啊,你來我們龍家是做二少奶奶的。你去工作,這叫我們家的麵子往那兒擱啊?人家會說我們家窮,杉兒也不會掙錢,你是不得不去工作。”

“媽,現在都什麽年代了?新時代啊!報紙上都在宣傳,新時代的女性應該獨立,有自己的工作。再說,二少爺的薪水已經相當不錯了,您說呢?”曉菁開導母親說。

“對啊!媽,我們家是窮是富,別人一看就知道了。曉菁出去工作,主要是打算將來為我們家理財啊。媽,您看,大嫂不識字,小妹也不太懂得理財,隻有曉菁對理財比較感興趣。您說呢?”

“嗯,這話在理。我年紀也大了,家裏的確是需要有人來理財。不過,那個什麽影片公司,絕對不要去!我堅決反對。”

“行!都依您的。”我忽悠著,要順著長輩,這事兒不能強來。

 

回房後,我又安慰曉菁說:“你可以先去東方匯理銀行,因為這是你的專業,尤其是你懂英文法文,趁這個機會,掌握銀行的工作程序、了解一些金融信息,這對家庭理財還是很有幫助的。至於影片公司那邊,夢安娜說,你可以每周抽一點時間先去學習,找機會上鏡頭。我‘掩護’你,OK?”

 

“杉哥,你真好!就聽你的安排。”

“曉菁,你在多大學過法文?”

“是啊,當時課程不是很多,就選修了法文。沒想到,在這裏用上了。”

“這叫凡事皆有因果。”

“可不是嗎!?”

 

曉菁同意我的建議,端午節之後,就去銀行上班了。因為是臨時職員,有半年的試用期。同時,按照夢安娜的介紹,曉菁也去上海中華電影學校報名參加了演員訓練班,開始了“地下演藝生涯”。大哥大嫂,還有小妹妹夫,都瞞著母親。生活,開心就好,偶爾對母親說說假話,也不會影響家庭和睦。

 

讓曉菁感到最尷尬的,是在銀行人事處填寫表格。那個主管說要用英文,一看到曉菁的名字,就大聲念出來:“Xiaojing Wang!”可這位主管似乎又想說一點上海腔,讓在場的全體職員聽上去就成了:妖精王!這下子,曉菁很快就“成名”了,都說銀行新來了一位“妖精王”!不過呢,看看曉菁的打扮,我隻是覺得比較現代和時髦,但那個年代的人看來,也許真的有點“妖精”。

 

再說我與曉菁去杭州度蜜月的事兒。

 

曉菁一直就沒有去過杭州,當然也沒有去過北京和廣州。高中畢業之後,就出國念書。暑假回國3次,就在上海、昆明和青島玩過,而參加工作之後,就一直忙工作。之所以選擇杭州,是因為上海新華影片公司的一位副導演要去杭州采風,有隨行攝影師。那時候,上海市麵上國產的照相機太落伍了,簡直看不上,效果很差。家裏那部德國產的照相機,看上去比較古老了,感覺是那種大底片的,而且上海一般的照相館衝印技術也不咋地。還不如就找上海新華影片公司的攝影師幫忙。上次,我與曉菁的婚禮以及曉菁生日的攝影師,也是請的公司的。

 

其實,我和曉菁的婚禮儀式、拍電影、照相等等,還有臨時演員的事情,雖然表麵上是夢安娜的鼎力相助,但實際上,據我的猜測,公司的老板和演職員還是看在惠子的麵子上安排的,並不像小報上說的那樣,說什麽惠子是“含淚遠走香港”。當然,也許“龍二公子”的確有些多情,但也決不會是薄情郎。另一方麵,我在醫院工作,公司裏的人也是經常找我幫忙的,生活就是這樣,互相幫助嘛!

 

民國時期,上海到杭州的交通還算方便,雖然也是日本人占領。去杭州,也就是看看西湖和雷峰塔。我去過杭州,但那是我上大學時期的事情,是時空穿梭前的故事。隻是那時候雷峰塔是2002年重建的,而民國時期,就隻有一個殘缺的遺跡。

 

“杉哥,這火車上的感覺,就像電影中一樣,又小、又髒、又慢,搖搖晃晃的,還哢嚓哢嚓響,我擔心掉下去。”

“那當然,我們每天都生活在電影裏。我們對於40年代的印象,都是從電影裏獲得的。”

“好恐怖啊!杉哥,我還是想回21世紀。”

“我也是啊,需要時間和機遇吧!”

“不過呢,有一點比較好,就是人少很多。你有沒有覺得,現在的上海,大街上基本上不會有擁擠和堵車的現象。”

“戰爭啊!所以,人少。現在全國還不到4億人呢!”

“那倒也是。”

 

到了杭州站,我和曉菁驚呆了:“這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天安門!”古色古香的宮庭式傳統建築,雄渾而宏闊!我都沒有見過!相比之下,上海火車站在被日本人轟炸之後,隻剩下部分建築在維修,破破爛爛的。杭州一遊,讓我和曉菁對舊中國又增添了一份認識和了解。

 

再說端午節。

 

第一次在上海與這麽多人一起過端午節,很熱鬧的,以前從來沒有過。母親十分虔誠的佛教徒,說什麽也要大家去打聽上海最好的寺廟。因為端午節時各佛教寺廟都要舉行驅鬼祈福儀式,大舉法事,祈福驅鬼。

 

來福說,最近的要數靜安寺和沉香閣。靜安寺是三國時期所建,而沉香閣是明代萬曆年間所建。

大哥說,城內的寺廟,都被日本人占了,還是遠一點比較清靜。據說普陀的玉佛禪寺雖是光緒年間所建,但建築比較完好,法事活動也很多。

 

其實,在21世紀時我就知道,上海南郊的龍華寺,是上海地區曆史最久、規模最大的古刹,我在上海讀書時就去過幾次。傳說為三國時期吳王孫權為其母所建,距今已有1700多年曆史。母親一聽就喜歡,龍家怎能不去“龍”的寺廟呢?馬上就讓來福去準備和安排,全家都去。

 

禮拜天那天上午,一大家人都去了龍華寺。雖然沒有21世紀那麽金碧輝煌,寺院也小很多,但總的規模還是可以的,古色古香,保留了很多古跡。開始時,大家一起拜佛、聽經;後來,大家又一起去抽簽。大哥抽中的簽最好:

 

為客金成萬斛船,

順風吹送落陽邊;

橋頭花柳澤如綿,

生意津津在眼前。

 

老和尚說大哥將會生意興隆,母親和大嫂開心得不得了。

 

我和曉菁就隻問姻緣,我們的簽是:

 

孜孜求利莫貪饒,

昨宵過了又今朝;

寬心勒馬往前去,

莫過江邊獨木橋。

 

老和尚解釋道:“要尊重現實,情感的事,不可強求”。曉菁一聽就迷惑了:“什麽叫強求?我和杉哥是指腹為婚的。”

 

老和尚沒有發話,母親接著說:“這還不清楚?就是說那個張惠是狐狸精,杉兒不要與她來往了。杉兒的現實就是與曉菁好好生活。”母親說出這話,顯然是為了安慰曉菁,但內心還是蠻喜歡惠子和孫子的。

 

我站在一旁,不敢說話。大哥卻說:“媽,人家張惠也是大戶人家的千金,隻是姻緣淺而已,人家不一定就是狐狸精呀?”

誰知老和尚又說了:“這位少爺命中注定不止一位太太,隻是要順勢而為,將來定會有回報,但切不可去冒風險。”

“難道還是張惠?”曉菁的小嘴翹得老高。

“你不是不信佛嗎?”我一句話,讓大家都笑了。

“你還笑話我!你入了天主教,居然也拜佛?”曉菁回了一句,大家笑的更厲害了。

 

民國31年(1942年),宋子文任國民政府行政院院長,在全國推出了“關金券”,以1元當法幣20元在市場流通,增加發行20元、50元、100元、500元等麵額券,並出現了千元大鈔,與法幣並行流通,國家財政混亂不堪。

 

據曉菁說,6月底,由中央銀行統一發行貨幣前夕,四大銀行發行的法幣總額已增加到近250億元。從此,關金券失去原來發行時的關稅職能,而成為大麵額的流通貨幣。後因法幣快速的貶值,中央銀行又多次發行大麵額關金券來代替法幣流通。接著,關金券也開始貶值。7月初,國民政府宣布全國貨幣發行集中到中央銀行一家後,交通銀行、中國銀行和中國農民銀行隨即停止發行紙幣。

 

我也是個錢幣收藏愛好者。在20世紀末期,收集過很多交通銀行、中國銀行和中國農民銀行的紙鈔,還有1分、20分、半元、1元的鎳幣。當時不清楚為什麽如此複雜,現在明白了。曉菁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業務熟悉之後,也開始正式上班;每天回到家裏,就是談論銀行的工作,還有那些花花綠綠的紙鈔。不像21世紀的中國,就隻有人民幣一種(當然,港幣、澳幣和台幣除外)。而來福每天開車要接送我們兩個,我們儼然已經成為大上海這座遠東第一大城市裏最普通的一個小家庭。

 

然而,我和曉菁返回21世紀的事情,就這樣暫時擱置了。

 

夏季來臨的時候,我正式成為“上海同德醫院”的內科大夫了,院長給我加了薪水,家裏的收入多了,而且院長給我配備了一名護士。當時,家裏就我和曉菁有正式工作,小妹妹夫他們在外麵打打零工。大哥大嫂每天不知道在忙乎什麽,後來據說與董老板的生意談成了,正打算買新船,自己開辟一條新的航線。當然,也是貨運。這樣,小妹和妹夫他們又可以有事情做了,去大哥公司幫忙。再後來,又聽大哥說,有時候也幫杜老板做點運輸生意。

 

有一天晚上,母親讓家裏所有人一起到母親那邊吃飯,討論家庭開支問題。母親說,雖然是富裕人家,但花錢還是要有計劃的。

 

“我們和小妹她們馬上就要重新開業了,以後就會減少二弟和弟妹的壓力。”大哥先發話了。

“沒事,大家也不必有什麽顧慮。畢竟,我現在薪水已經增加了,曉菁也有工作了。我覺得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我們家還是很幸運的。”我安慰大家說。 

“是啊,老爸很有先見之明,讓二哥在上海工作,我們才有這個依靠呀!”小妹一番感慨。

“嗯,一家人團結一心才是最重要的。”母親又問我大哥:“重慶那邊的情況如何?”

“據秋生說,已經有些眉目了,還是很有希望的,隻是還要等等。”聽到這話,一家人感到非常興奮,唯有母親不動聲色,好象還有別的心事。

 

不久,我又發現了一個更大的秘密。

 

大哥經常來院裏找院長,而且每次談話都是晚上,門關得死死的。我一般不會晚上來,但有時候也過來看看,居然發現大哥的車子。

 

後來,我就直截了當地問大哥。大哥說,可以告訴我,但千萬不可聲張。我一聽就明白大半。原來,大哥和院長都是地下黨,“上海同德醫院”就是一個掩護所,而且院長經常派人去南洋采購藥品和物資,然後利用大哥的貨船轉運到抗日前線。我當然是支持啊,就憑我現在的想法,也是支持的,不論我是真的二少爺還是假的二少爺。抗日有什麽不應該呢?還會有誰反對呢?蔣中正也是抗日的,除了那個汪精衛。

 

“這件事,你就隻能知道這麽多,其它的也不要過問。”大哥再三叮囑。

“嗯,我知道。上海是日本人的天下,我們都要處處小心。”

“還有,你們醫院人多,情況比較複雜。凡事要多留一個心眼。”

“知道了,我會留意的。但我有點擔心家裏人。”

“嗯,這個我們都考慮過了。上海的地下黨很強大,軍統中統都有我們的人。”

“是嗎?”

“嗨!我又說漏嘴了。你最好別再問了。”

 

在醫院上班,我一般就在自己的診室。但有一次我去護士值班房詢問一個病人的情況,看見一位漂亮護士,覺得很麵熟,似乎在哪兒見過,就是不記得名字。那位護士也是看我半天,也不說話,但感覺有點怪怪的,會不會是什麽軍統或中統?要麽是日本特務?敵特電影看多了,我也疑神疑鬼的,覺得還是小心為好,盡量不要惹事。

 

後來又問了我的護士萍萍,萍萍說那個護士叫阿茜,來醫院半年多了,人倒是不錯,但性格比較孤獨,似乎沒什麽朋友。這就更加令我起了疑心。

 

不過,說起這個萍萍,我也是有些疑心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太多疑)。有一次,我從院長那兒回到自己的診室,還沒進門,就聽見萍萍在給誰打電話,而且是說日語。我推門之後,萍萍馬上改說漢語,說了一些不相幹的話,然後就掛機了。

 

莫非這個萍萍是日本人?但表麵上也看不出來。後來,我悄悄告訴了大哥,讓大哥去找院長打聽打聽。

 

有時候晚上沒事幹,我也聽聽中央廣播電台,雖然曉菁不喜歡聽那個,但也願意陪我一起聽聽。那時候又沒有電視電腦,總得了解一點外麵的消息。

 

――民國31221日消息,蔣總統偕夫人宋美齡飛抵印度首都新德裏,對印度進行了正式友好訪問,並就中國遠征軍出兵緬甸,與印度達成諒解備忘錄。

――民國31528日消息,日本中國派遣軍南京總部12師團在冀中地區摧毀共匪老巢之後,遭遇國軍第81軍第35旅伏擊,傷亡慘重,國軍節節勝利。

――民國3161日消息,美軍在中途島海戰中大獲全勝,經過三年苦戰,奪回太平洋上日軍占領各島嶼,星條旗在琉球島和釣魚島上迎風飄揚。

 

……

 

“喂,杉哥,你好反動啊!”

“怎麽啦?”

“這是敵台呀!”

“什麽敵台?這是民國吔!再說,這些都是抗日的消息。難道你想去延安?”

“延安?你是不是又想起你的張惠了?紅蘋藍蘋的,要是哪天中統軍統找上門來,我們還沒地方躲呢!”

“我不說了。”

“好啦!杉哥,我知道你喜歡張惠,可我又沒說張惠不好,嗯!”曉菁又是一番粘粘乎乎、死纏爛打,我也不希望惠子成為我和曉菁之間的“火藥桶”,兩人之間的這種情感交織與心靈溝通,讓婚後的生活增添了情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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