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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3月11日,我在多倫多私人診所。
上午10個病人,工作量還算正常。打開診斷室的窗子,寒冷的空氣進來之後,感覺清新了很多。室內的暖空氣在長時間停留之後,會散發出地毯的味道;空氣過濾器和加濕器也不怎麽起作用,反而是消毒水的氣味可以掩蓋一些雜味。
中午一般我先吃飯,而護士要處理上午病人的病曆和文件,並安排下午的病人,然後才能吃飯。這樣的安排,使得有些重病人可以得到及時處理。不過,清閑的時候,我也會請護士去附近的西餐廳一起午餐。
午餐後的休息時間,我查看完電子郵件之後,就進入每天都要瀏覽的新浪、鳳凰和雅虎三大中文網站,以及ABC、BBC和CBC三大英文網站。突然,一個驚人的新聞進入我的眼簾。
東京消息:公元2011年當地時間3月11日14時46分,日本發生裏氏9.0級地震,震中位於宮城縣以東太平洋海域,東經142°48′,北緯39°06′,震源深度10公裏,地震引發海嘯及傷亡。國際空間站在此前約半小時,觀測到宮城縣一帶海域上空有異常輻射。
在我的記憶中,這是2011年元月以來全球第三次大地震了。多倫多的一些報刊以及網絡上已經有很多傳聞,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相信馬雅人2012年世界末日的預言。我是不相信的,這類傳聞,最後都被證實是假的。
我拿出電話號碼本,立即給在東京辦事的表妹打了國際長途。
“方芳,你在幹嘛呢?”
“咦,是表哥啊!我在睡覺哩!”表妹從睡夢中被電話吵醒
“日本地震了,你知道不?”
“嗯……地震,哎呀!早就知道啦!又不是什麽新聞。日本地震是分分鍾的事兒。”還是那種嗲聲嗲氣的。聽聲音,表妹還沒有睡醒。
“那就趕緊回國吧!日本地震多,這次地震可不是一般的地震啊!我擔心會有海嘯什麽的。”我有些著急。表妹第一次去日本,就遇到這事兒。
“嗯,我買的是雙程機票啦!今天下午的飛機,晚上就回上海啦。放心吧!就這樣啦!”
“不是我羅唆。方芳,事情辦完了嗎?”
“嗯,都很順利的啦。前天,我還去迪斯尼玩了一趟的。嗬嗬!東京離宮城這麽遠,幹嘛這麽神神經經的!”
“隻是擔心嘛!萬一出事了,我怎麽向你老爸交待?!”
“好啦,知道啦!我-要-睡-覺-!”電話掛斷,有點不耐煩。但表妹的聲音一直就是這麽甜美,粘粘乎乎的。
結束長途電話,我立即給多倫多的一家旅遊公司打了電話,訂了一張多倫多至上海最近日期的機票,貴一點沒關係,時間很重要,越快越好。上海方麵的事情太多了,真是不放心。本想事先與診所的護士溝通一下,然後再確定日程,但感覺這件事太突然,來不及商量了。
從研究生階段開始,我與表妹在一起學習、生活、工作多年,相互比較了解。尤其是在大學期間經曆了一次感情失敗之後,我與表妹之間那種相互依靠、相互依托的親情,讓生活充滿溫馨。在與我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中,表妹是最親的一個了,因為年齡相仿,尤其是表妹柔美的聲音、圓圓的臉蛋以及朝氣蓬勃的青春短發,令我無比愛憐。
記得我研究生畢業那年5月的一天,我與表妹一起在南京路東段一家咖啡廳喝咖啡,聊到今後的打算。那個時候,表妹本科還沒有畢業。
“表哥,你在上海這麽多年了,為什麽不回重慶老家去?不想家啊?”表妹對我不解。
“是啊,在上海讀書、工作,一呆就是8年,對上海有感情啊!”
“那你是打算找一個上海姑娘做我嫂子?”
“你也算是上海姑娘吧?如果有你這樣的就可以了,要求也不高。你呢?”
“我閨蜜說,要是我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其實,是很好的一對。嘻嘻!”
“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太多了?或者唐詩宋詞讀太多了……”我內心也是這種感覺,隻是不想說出來而已。
“吔!”表妹調皮地一笑,“喂,小汪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哎呀,就是我們班的那個上海妹子啊!”
“算了吧!太骨感了!”
表妹方芳出生在上海,應該算是上海人了,雖然老家也是重慶。也許就是因為在一起時間長了,我擇偶的標準,一直就是用表妹來衡量。而表妹似乎對我也是一往情深,不輕易談婚論嫁。這使得我與表妹一直就這樣,說不清楚的情感糾纏著。表哥方強也提醒過幾次,催我還是趕緊在加拿大找一個洋媳婦。
也許當初我報考複旦大學(當時的上海醫學院)的研究生,也是希望能夠經常與表妹見麵,而父母則是覺得舅舅舅媽可以照顧我。初小的時候,表妹經常去重慶玩,表妹喜歡吃重慶的麻辣燙和麻辣火鍋;而我隻去過上海一兩次,畢竟乘船一個來回就得一個星期。小時候的那些記憶,是童年最美好的歌。當然,我後來還是習慣了上海的飲食,比如那個炒白菜也放糖、辣醬也是甜甜的味道。
“表哥,告訴你一個秘密。”
“說說。”
“吃完麻辣燙和麻辣火鍋之後,臉上就會長痘痘。”
“這個不是秘密啊!”
“然後,哼!”
“然後怎麽啦?”
“再吃上海的巧克力蛋糕。”
“結果呢?”
“痘痘就消失了!哼!”
“不會吧?這麽神奇?”
“不知道吧?我已經試過多次了。”
“小饞貓!”
後來,我也試過,但不知道結果,因為我臉上也不長痘痘。表妹說是因為我臉皮太厚,我啞口無言。
在上海一家醫院工作3年後,有一次,我參加一個神經藥物方麵的國際學術會議,遇到一位大學同學,談到出國的事兒。
“你怎麽還在國內混呢?我們班同學都出國了。”
“不會吧?國外有什麽好的?”
“我說你是不會相信的。要你自己出國之後,才會有這種感覺。”
“不過呢,現在出國也的確是很時髦的。”
“當醫生,在國外要比在國內好掙錢,又輕鬆。”
“如果真是這樣,我倒不妨試試。”
後來,我真的辦理了移民手續。到了加拿大,生活發生了很大變化。雖然多倫多與上海都是經濟中心,但兩地的生活方式完全不一樣,就連多倫多最受歡迎的十幾個四川餐廳,都不是正宗的四川味,還不如自己做,又有點後悔了。如果能夠認識一位家鄉妹子,那倒是不錯。
在多倫多巴佛士街(Bathurst Street)開設的私人專科診所有4年多了。因為是一個人生活,前年就在湖濱買了一處公寓,風景不錯,上班購物都很近。我的私人診所是租用的房間,原先也是一個私人診所,但那個醫生去了蒙特利爾,診所就空了下來。
2010年,我在上海的南蘇州路也開了一家私人專科診所,實際上,是我與表妹合開的,因為我已經加入加拿大籍。這樣,我就經常往返於多倫多和上海之間。表妹是我研究生時期的同學,她獲得本科醫學學位,而我獲得研究生醫學學位。因為實習問題,我獨立行醫比較早,而表妹是去年才獲得獨立行醫資格的。鑒於臨床經驗和理論知識,表妹覺得她自己一個人行醫,比較沒把握,就讓我在上海掛名,她做我助手,實際上上海那邊基本都是她處理。隻是有些診斷拿不準,就電話或Email問問我。我移民加拿大之後,就打算把家安在多倫多,自己主要處理多倫多這邊的病人。
東京藥科大學與東京福泰藥業聯合研製的一種神經藥物通過了臨床試驗,2010年獲得在中國大陸市場的銷售許可。我上個月去東京時,就已經簽訂了長期供貨合同。這次表妹去日本,主要是聯係藥物的進出口與發貨問題,還有診所的一些事務與日本方麵的聯係也很多。本來我安排下個月回國,但這種事情發生了,還是提前回上海看看那邊的情況吧。
自由職業,其實生活還是很自由、很休閑的。平時上班,周末上教堂。每兩個月去上海一次,每半年休假一次。所以,自己有很多時間上網,寫小說、遊記之類的博文。星星網站是我的主要“根據地”,認識的網友很多,有多倫多的,也有紐約的,但網友不見麵,見麵就不是網友了。從沒想過網戀,感覺那樣太不真實。
有一段時間,星星網上有一個叫“蘭貓貓”的網友,每次都用不同的挑逗性語言與我聊天,後來就沒理睬TA,不知道是男是女。沒多久,就接到表妹的電話:
“表哥,聽說你最近網戀了哦?”
“我網戀?你怎麽會知道?”
“是不是愛上蘭貓貓啦?嗯?”
“原來是你!小騙子!”
“哈哈!”
表妹那種嗲嗲的上海腔,實在讓人受不了,但就是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