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故事（12）

與所有愛美的女生一樣，丹丹也是很喜歡打扮的，科室的同事們都叫她“小妖精”。後來，大家又“引申”了一下，我就成了“老狐狸”。“小妖精”配“老狐狸”，也就是天經地義的了。在一個周末的同事聚餐時，我宣布了我和丹丹的婚禮時間：來年春節。

 

在醫院上班的確是比較忙的，因為國內的大小醫院，醫生、護士和病床數量都是嚴重不足，病房時常加床，醫院排隊候診的情況始終無法改變。這樣的結果，就會出現走後門的情況。比如院裏大大小小的“幹部們”經常帶小孩子來看病，既不掛號、也不排隊，一些排隊的病人家屬就會有意見。那時候，又沒有號碼機和叫號係統，即使有，對於這些“大人們”，也隻是擺設。我們當醫生的，也隻好一一解釋。

 

不過，如果遇到自己的親戚或家屬，醫生們一般都不會太過分。有一次，我鄉下的一個親戚帶小孩子來看病，鄉下的醫院就那水平，而且很多檢查也不能做。聽說我在大城市的大醫院工作，自然就會找上門來。把他們安置在醫院的簡易招待所之後，第二天我就與一位同事換了班，陪親戚和小孩在醫院做了一天的檢查，然後是拿藥、打針；第二天，我和丹丹一起送他們回去，所有費用都是我自己出，丹丹還特意給孩子買了一些當地好吃的食品。城市和農村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當然，現在也沒多大改變。

 

在門診部上夜班，那種感覺完全不一樣。

 

9月份學校開學時，室外還是極度炎熱，雖然室內是中央空調。中午和晚上吃飯，我們都是打電話叫外賣，畢竟沒有自己單獨的廚房，醫院的食堂，也不能每天吃。夜班就幾乎不能睡覺，晚上一直會有病人，因為白天家長大人們都上班，到了晚上才送孩子來看病。主要是孩子在暑假玩得天昏地暗，夏季也是亂吃東西，還有整天呆在空調房間裏，所以小孩子生病的特多。

 

11點以後，病人就少了。但還是不能睡覺，實在無聊，就找隔壁科室（內科）的小吳聊天（我經常和他對班）。有一天晚上12點，丹丹送來一個冰西瓜，我們三人一下子就幹掉了。丹丹剛走不久，就聽見外麵吵吵嚷嚷的。出去一看，看見一位護士和兩個警察推著車進來了，地上還一直在滴血，後麵跟著家屬。一打聽，原來是打架鬥毆的，一人刀傷無數。半小時後，那人就死了。

 

醫院死人的事情，的確是很常見的。有的人一輩子也見不到一次，而當醫生的，幾乎天天見。醫院的太平間在住院部後院的地下室冷庫，我去過幾次，也許是職業的原因，我並不感到有什麽恐怖陰森，但很多電影裏麵描寫得比較過分，尤其是生理解剖。吃飯時，是絕對不能談這個的，醫生們一般都能夠做到。

 

但有的人就喜歡談論這個。

 

阿紫是位藥商，在我們兒科推銷兒童感冒藥。平時沒事，就找我聊天，要我講醫院的故事，尤其是死人的事情。真有她的，她居然也不會害怕，讓人感覺有些毛骨悚然。阿紫長得有點像林妹妹陳曉旭，很可愛。也許是因為叫阿紫吧，總是喜歡用深紫色的口紅，這給我很深的印象。但我並沒有對她有任何想法，畢竟我是有婚約的。總不能看見漂亮MM就心動吧？

 

有一次下班時，阿紫送給我一大束紫色玫瑰，說是祝我生日快樂，剛好讓丹丹看見了。丹丹一氣之下就不理睬我了。阿紫當然知道我和丹丹的關係，不過，她問得也怪：“你們結婚了嗎？”我說：“馬上就領結婚證了。”“那就是說我並沒有破壞你的家庭，對不對？我還有機會啊，大家還是公平一點吧！？”“可我和丹丹已經很久了，你還是知難而退吧。”

 

經過一番“較量”，幾個來回的“辯論”，阿紫終於還是打消了“進攻”念頭，回歸正常。而丹丹也是感受到了勝利的喜悅，這自然是歸功於我的“甜言蜜語”和“豪情壯誌”，當然也包括丹丹的大度與賢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