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亞當斯的回憶
亞當斯知道海飛絲看到他了。他也知道她不會認為是自己看花了眼而讓它去。這就是情人間那種莫名其妙的親密和互知底細--熟悉對方如同熟悉自己的胳膊和腿一般。現在的他沒有辦法再和她相認。他早已不是原來的那個他!他現在叫胡裏安是一個有著南美背景的棕色皮膚人。如果當年的亞當斯還活著那麽不知MI6是不是要將他送上軍事法庭?
1945年五月的巴黎。那是巴黎從納粹的手下得到解放的前幾個月的時候。他被上峰告知要去巴黎出一趟任務。這是一件極度保密的特殊任務,不得在任何場合對任何人提起知道整件事情解密為止。而他的上峰告訴他附加信息是他的未婚妻海飛絲有叛變的嫌疑—據說海飛絲涉嫌將秘密信息告知了第三方,要他在適合的時候出麵阻止她並勸說她回到總部將事情說清楚。
當時他的任務是去到一個指定的地點拿走藏於一個珠寶盒中的一對耳環,這個消息的來源是絕密。可是當他出現在巴黎蒙馬特高地一間可以從窗外看得見白教堂的小旅館時他直接遇到了兩股不明來曆人馬的襲擊。一是後來救了他的馬丁,而另一方則是給他吃了槍子的前蘇聯特工。
亞當斯沒有在意前台那個長相很東歐的服務員,後來他回想到這一點時覺得自己確實大意了。他沒有想到是正是這個花都不光差點要了他的命,還從此將他和他的未婚妻人各天涯,不得相見—還不僅於此,他從此開始了冒名頂替的生活。
當時那個蘇聯特工沒有一句話衝他就是一槍將他先打瘸,然後一槍擊斃那個馬丁派來的使者,隨後又將他關押在了一個地下室裏。半夜時分最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就在他疼痛難忍爾後昏昏欲睡的夜半三更之時,不知是誰—因為亞當斯並不能肯定這個人就是那個蘇聯特工,也是沒有一句話直接用匕首花了他的臉,當時他應該是暈了過去。之後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蘇醒在一家醫院裏。蘇醒時的他滿臉都纏滿了紗布,已經完全辨認不出他的麵目。盡管如此但他作為一個訓練有素的間諜心裏還是理智和清醒的。他試圖分析一下這一切都是為什麽,可他手上握有的線索實在提供不了太大的幫助。但是最後這個神秘人的所作所為—將他的臉劃了,此人的最大目的很可能是讓他為某人頂罪,也就是某種冒名頂替。他現在即使知道了是這樣,那也是幾乎一點勝算都沒有因為他完全失去了對自己的控製:他的臉是花的,腿是瘸的,而且也完全沒有那個體力支撐他逃跑。就在他百念俱灰之時他的上級派人來看他了。
從周邊環境和人們說話的語調來看他感覺他仍舊還在巴黎。但是從門口布置的崗哨來看他應該是在對手,蘇聯人,的嚴密監視之下。當時那個平時給他做治療的醫生沒來,換了另一位同一醫院的醫生來給他換藥和治療。那個醫生在眾目睽睽之下用他們的“天氣預報”暗語與他交換信息。那個醫生的密語傳遞的中心意思很明確:自己了結吧。對誰都好,不然你會備受折磨直到他們滿意為止。
“天氣”交談完後,他隨手給了他一顆“安定”並告訴他這個會幫助他入眠擺脫痛苦的。當時的他確實是比誰都想死,於是他準備接受那個同伴對他的“好意”自己了結,可是他命不該絕,就在他要使用那顆“安定”片劑的那一刻,突然有一個護士貌似漫不經心地隨手奪走了他的藥丸還責怪他說不能自己隨便吃藥。這個護士當晚和馬丁一起將他救出了醫院,並通過地下渠道逃離巴黎。之後又是馬丁派人先給他治療槍傷,然後花了整整兩年的時間,前後經曆了十二次大大小小的手術將他改頭換麵成了今天的模樣。這還不算完,馬丁給他弄了一個真的身份—因為一個從智利來的移民死在了鄉下,而他無親無故,馬丁的父親曾是他的雇主,所以馬丁用亞當斯的名子並將他悄悄埋在了自己家的墓園裏。從現在開始亞當斯死了,而胡裏安複活了。當亞當斯知道自己成為了一顆政府執意準備犧牲出去的棋子,而卻陰差陽錯被馬丁救了下來時,他心中對英國政府這個害他的元凶以及美國幫凶的恨意化成了他要用剩下的半輩子時光對他們進行報複的動力。
從此以後複活的胡裏安成為了馬丁的得力幫手。馬丁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把有關“天神之鑽”所有的秘密以及與它有關的所有“階梯”—那些畫以及畫裏所隱藏的秘密全部告知了亞當斯。馬丁希望亞當斯能知道這一切並能幫他完成最後的大業。那麽什麽是馬丁的“最後大業”呢?
馬丁以很肯定的語氣對亞當斯說,這個“天神之鑽”既然降臨人間那必定有它降落的道理,everything happens for a reason—馬丁很自豪地告訴亞當斯說這是他希臘祖宗的古訓。但是根據他的希臘祖宗對這個東西的研究和了解,他們得出一條怎樣對待此天外來物的最佳詮釋,那就是:順其自然,時候一到,他自己會跑。他們要做的是保護它,它在地球一日就保護它一日直到時機成熟,它會自動去往它該去的地方。還有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要防止想利用“天神之鑽”為某些團體或國家謀私利的行為。亞當斯對所謂的某些國家,某些團體深深痛恨,他自己的經曆使得他深深認識到所謂的國家機器的卑鄙性和無賴性,他寧可相信一個正直不說謊的個人也絕不相信一部所謂的國家機器。他決不能讓他們將“天神之鑽”給毀了。從此他成為了馬丁的鋼鐵同盟。
他反正已經死過一次了,而剩下的時光他要做的就是向這些曾經企圖置他於死地,象丟一堆垃圾似地拋棄他的國家機器和個人宣戰,讓他們日子沒法過是他的生存目的。
1945年五月,在巴黎蒙馬特高地上的那個小旅館裏,前蘇聯特工伊萬亞哥尼的連襟,特工尤尼涅夫終於奪得了那對萬人矚目的耳環。可是不幸的是他並沒有逃出巴黎,他在巴黎被一股神秘人馬一直追擊,就在最後的周旋裏,尤尼涅夫終於沒有逃脫追擊者的魔掌。最後的決戰就在盧森堡公園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