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比例的玄機

十九。比例的玄機

李小秋

根據博物館的規定，這間高配置的全功能檢測室，每周都會安排進行兩次實物檢驗，有太多的有待檢測的藝術品，而其中大部分都是躲不過那些先進儀器的法眼的，這些儀器就象照妖鏡，贗品們在照妖鏡下一概灰飛煙滅。同樣，博物館的所有館藏也是在五人小組的輪流循環執勤中以流動的形式每周循環兩次，也就是說當某些東西出現不對或失蹤時，最長也就是三天內應該反映出來。因為所有館藏都是以一種動態平衡的形式流動著。在畫作失蹤的那周，循環執勤和檢測室的使用計劃全部被人為地修改過。

 

達芬奇的畫作是一個幌子真正在館中進行驗證的是傑克遜.破落可的那幅既無署名又無日期的“紅黑銀”。因為這幅畫的秘密擁有者不能發現它真正的秘密，於是被悄悄運至博物館做各種高級檢測。

 

達芬奇的那幅“產婦臨盆圖”目前被牢牢地抓在了盧雲亮的手裏，現在不明去向的是這幅“紅黑銀”。通過“鋼精鍋”的密查發現送這幅畫去博物館檢測的是一位高深莫測的投行老板，而盜畫者是利用了投行老板情人的渠道得到信息的。畫被盜的那周，本來博物館每周兩次的檢驗由於其中一個工作人員的蓄意造假而延誤了數天。現在此人已辭職不知去向。

麵對張瑞恩帶來的照片有有關此畫的檢測資料，我實在感到疑雲重重。因為評判一幅畫是真是偽，有兩大方麵，一是從直觀上去分析，也就是從畫家的背景，一貫風格，筆跡特色，顏料的類別，畫布的特質和某些個人特色，如特色簽名或簽名的地方和方式等，二是各種級別的儀器檢測從初級到高精級的，如紫外，紅外及X射線等，如還不能確定則需要送去一些特定的實驗室做某一方麵的精細檢測。我眼前的這幅畫的印件從風格上猛一看似乎是傑克遜。破洛克因為那種狂野的筆跡和能量好像野獸般從畫布裏撲麵而來，可是破洛克真正的特色，他有別於其它現代抽象畫家的最大特點在哪裏？他那貌似淩亂的畫麵布局實際上裏麵暗藏著很大的玄機。如他的“秋的韻律”，一眼看去，很雜亂無章，但是仔細觀察之下你卻會有一種獲得力量的能量感，一種隨心所欲的堅實而不是看上去的那種散亂。破洛克有一個創作的秘密那就是連他自己估計也是在無意識時做下的事，完全憑的就是藝術家的直覺，而不是設計。為什麽他的作品在淩亂的表象下卻使人感到有力而完美？那是因為他的大部分構圖都有一種黃金分割的比例，如果你依照黃金分割的原理從畫麵的一個點開始，你就會發現在畫上至少會有N個點，以及點與點之間的空間比例具有黃金分割的特點，這就是為甚麽他的作品雖然淩亂卻給人的視覺有一種超級的舒服感。眼前的這幅作品看上去與那件畫很相似，但在主要的潑墨骨架上我幾乎找不到一個具有黃金分割比例的點！所有的點與點，或線與線的相連都不具備那種一看就讓人渾身上下神情氣爽，或感覺能量橫流的東西，所以在大氣場上它顯然缺失了什麽。雖然細節上貌似符合，但一般造假者慣於的也就是拚命摳細節因為他們很難在整體感覺上去刻意營造。這應該是一幅贗品，而且偽造者根本算不上高手，雖然技法很老道但他顯然要麽太匆忙，要麽完全不在乎畫的內斂力。如果說一般人看不出很正常，但是博物館館長都看不出，不應該啊。？

其實道理應該很簡單，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她被收買了，而一個重量級博物館館長的身價顯然不會便宜。就在我疑慮重重考慮如何開口問的時候，傳來博物館長離奇死亡的消息。她在一家賭場的酒店套房裏飲毒酒死亡，據說看上去象自殺。

張瑞恩的拍檔依佐拉很快就用他的超級電腦裏的數據庫進行實時分析，經分析發現博物館的館長最近一兩年來每年都會去拉斯維加斯賭博，而且一賭就是大神級別的輸，近半年來她已經被各大賭場貼上了黑名單。這個發現很說明問題因為她缺錢，有人開價讓她做一筆簡單買賣，她就會很容易上鉤，而她的死因很可能就是分贓不勻導致的。

這條線索再追下去已經完全沒有意義了，到此為止就好，隻是我心裏很有點不是味道，有點感覺唏噓不已，因為這個女人我對她略有所知，我知道她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走到今天的位置，而現在卻是一了百了。

張瑞恩那天跟我的談話除了贗品還有一個令我猝不及防的問題那就是他需要請我給他上一對一私人的直線徒手攀援課程。他隻有撐死二十天左右的時間，之後他需要馬上用在一個mission上。我正猶豫要不要跟外婆，或如何跟外婆說這件事的時候，張瑞恩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樣說，抓緊時間跟外婆告別吧，我們很快就要去英國。我想你外婆不需要你的解釋。我很疑惑他怎麽這麽肯定，但是當我跟外婆支支吾吾地提及這件事的時候，外婆什麽都沒有問，隻是沉默了一會說，這事我知道，你就是記住一定要注意安全，不必要冒險，保存好你自己就是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