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哥華之男道女昌(十.蝶變之茱莉亞及她身邊的星星們)
(2008-07-15 13:17:23)
下一個
十.蝶變之茱莉亞以及她身邊的衛星們
年紀在三十五歲以上從大陸出來的人想必還記得金蟬這個名字, 一個出身於西北農村,成名於八十年代的電影明星. 她沒有走陳衝, 張瑜等人的留洋路子反而在大陸學做了山口百惠--在事業的高峰期激流勇退嫁給了一個來頭不小的太子黨成員.
她在婚後的二十年裏相夫教子做了標準的賢妻良母並一心想在建立美滿家庭的業績上能與山口百惠媲美. 在把一雙兒女養大成人後, 有一天她突然發現自己的丈夫周圍早已是萬紫千紅, 而對鏡自望卻是人老珠黃. 她細思自己從無名小卒到著名影星,在巔峰時期棄藝嫁入夫門其中並無不守婦道之嫌, 於是金蟬決心為自己討個說法.
就在她為自己的愛情和婚姻爭地位之時卻被同床共枕二十年的丈夫和其家人盡其所能地羞辱,無奈之際 她為維護自己的人格尊嚴而提出離婚, 於是一場曠日持久的離婚大戰頓時把一個家弄得硝煙四起. 她的無權無勢與對方的家世深厚, 財大勢強形成鮮明對比. 在兒女被對方家庭用強權奪走, 個人尊嚴被殘暴地踐踏於腳下之時, 她不得不在丈夫賜予她的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並按協議規定攜自己的全部身家加上丈夫為離婚而付給她的一筆賠償費離開傷心地來到了溫哥華. 本來她可以在大陸睜隻眼閉隻眼當王夫人的,但她最終卻選擇了做秦雯.
她沒想到她今生最好的朋友洋子是在溫哥華一家咖啡店因衝突而結識的.
那天,洋子從頭到腳一身的吉普賽裝扮眼裏冒著一股憤青的火焰正從咖啡店的櫃台上端著滾燙的飲料原地向後轉,這一轉就正好撞到不懂規矩緊貼洋子身後站著的金蟬身上,金蟬被潑了一身.洋子先急忙道歉,幫著擦拭然後才回頭對金蟬說要想下次不被燙著最好離人遠一點,你看看大家有誰像你這樣的?洋子說的是英文,金蟬一竅不通隻是呆呆地看著洋子發傻,洋子見她這付樣子馬上明白了可能是不懂英文於是改用漢語問她話.被燙傻了的金蟬一聽有人跟她說普通話馬上就哭了起來.她一哭倒是把洋子給嚇著了,她隻好反過來安慰她叫她有話好好說,別站在這兒傻哭,不然好事的外國人會以為出什麽差錯而報警的.
洋子安慰金蟬說她剛來環境不熟,語言又不好所以覺得害怕和著急,其實這很正常,過段時間適應了就會好的,當然洋子並不知道金蟬在大陸時生活的那些曲折和為什麽來到這裏的理由.那天洋子急急安慰金蟬一番後匆匆離去.當時洋子正麵臨著一些生活中重要的轉折,那天她正好有一個重要的約會與人談事情,匆匆分手之際兩人也沒有來得及留下什麽聯係方式直到幾個月後的一天她倆不期而遇在洋子新開張的,坐落於海邊名叫"樹靜於風"的茶館.
那是一個天黑得很早的冬日的下午, 不到四點天已完全烏黑.
金蟬在海邊無聊地散步隻為消磨些時間好讓自己感到冷和累這樣她便可好好入睡---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吃安眠藥了, 她不能死, 不想死, 她要活著雖然並不知為了什麽.
正在跌跌撞撞之際她看見了一家新開張的鋪頭, 裏麵有著美麗的五顏六色以及橘黃的中國式宮燈, 她被那種不可言述的溫暖吸引著,感覺就象在黑夜的冰海海麵上見到了一盞救命的明燈. 在這兒她驚喜地又再次見到了洋子.這次她們有了大把的時間,兩人徹夜長談了個痛快.金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歪打正著地在正確的時間來到了一個正確的地點---她趕上加國曆史上的第三個地產大崩盤.
她還記得當時的她對溫市本地行情一點都不了解,整日裏為著那場打得頭破血流依然讓她痛心不已的婚姻生悶氣, 眼發黑, 這時她遇到了還沒有完全從地產經紀行業解甲歸田卻已將"樹靜於風"茶館開張的洋子,而洋子給她的投資建議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
就是那天金蟬在洋子的建議下將自己手中大部分的錢投在了五座房子上頭.當時誰也估計不到這些投資到底會在多少年後值多少, 洋子隻是根據她從事地產經紀的經驗告訴金蟬說現在房價跌倒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新低價一定是最好的吃進的時候, 於是她毫不猶豫地將錢落到了棋盤上, 沒想到幾年以後她在無意間落下的棋子使她的身家成幾何數的增長. 後來她又通過現有的房產進行貸款又對幾棟公寓樓和城市屋進行再投資.幾個回合下來在她的投資悄悄豐厚長膘之時, 她的心也在洋子介紹的心理醫師的幫助下逐漸康複. 那時茶館剛開客源稀少, 茱莉亞為了報洋子知遇之恩她在本地的娛樂報上打了廣告宣稱從今天開始的一個禮拜內所有手持本報廣告者到茶館消費免茶食錢, 然後她將這些廣告收來算了個總數給了洋子做為後補的開張禮品. 茶館的這次促銷行動在當地引起了一陣不小的波瀾, 打了不少知名度. 也是從那時開始金蟬有了一個新的名字和新的麵孔.
現在,她的名字叫茱莉亞, 她的頭銜是溫市婦女商會的副會長, 著名投資人, 製片人, 她參與投資的一步藝術片獲嘎那電影節最佳影片提名. 隨著茱莉亞知名度不斷上升她身邊開始聚集了一群小星星如眾星拱月般將她烘托成了月亮.這些星星們也是需要資格的, 在星星們中有將"你不理財, 財不理你"當做座右銘的大衛.陳. 大衛雖然平時傲氣十足但對茱莉亞此等重量級的巨星他卻是一定要巴結的;有文化界小名人之稱外號"一筆封喉"兼專欄作家的丁噹, 有高級百貨行哈樂非的部門經理中東人哈斯, 以及後來莫名其妙"入圍"的邊緣生意人嚴大師(目前嚴大師還在以教人功夫為人看相算命批風水為生).
洋子發現大衛.陳自摽上茱莉亞這位城中新貴之後以前的T恤仔褲都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筆挺的西裝和精光鋥亮的BALLY鞋, 在茱莉亞當著眾人的麵誇過大衛衣著有品位之後他便更是意氣風發得不可收拾, 大有上床睡覺都恨不得要衣著整齊之意.
洋子想大衛一定是在茱莉亞那兒撈到不少油水才會整天舍命陪君子的. 不見兔子不撒鷹應該為有經驗的商人的大原則, 大衛一定是看到了希望的火花而又有自信能邁過溝溝坎坎而到達彼岸才下此賭注的.
大衛是除了死人財不理其餘的財全都敢理, 洋子知道茱莉亞在他手上買了一份巨額人壽險, 一些政府債券和基金券, 這些東西將大衛的胃口給吊了起來, 於是他抓緊每一個可能的機會企圖說服茱莉亞讓他幫她打理經營股票和炒匯, 這才是大頭.
茱莉亞對待這種人的方式是永不說是,也永不說不是, 除非自己心中已做一個明確的決定. 她一直告訴大衛她還在學習, 她需要慢慢地學和體會各種適合她的理財方式並不反對大衛有時間給她上上財經課, 這樣無形中大衛成了茱莉亞的擴音器, 宣傳單, 拐棍及準車夫. 至於心智日益成熟的茱莉亞在什麽時候再放一次血讓大衛興奮那是隻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雖然茱莉亞正處在如狼似虎的年紀又長得麵目姣好, 身材火俏但對於與另一個男人寬衣解帶這件事她是慎之又慎的. 再說如果隻是為了解決下麵那張口的饑渴問題那在這年頭太容易了,且保證達到高潮而不需與男人較勁.最沒勁的就是一邊幹著那事一邊作些莫名其妙的擔憂,比如怕因此染上點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或被錄像等等, 完了還要照顧他的情緒.
下麵再說雜拌專家丁噹, 他在華文報紙上有一個專欄主要是對時事進行點評, 偶爾他也會越職對時尚進行點評而這種點評就象豬們在點評貓們般風馬牛不相及.
除了報紙,丁噹在網上還有一個壇子--一個很讓一些人, 尤其是好事者大呼過癮的專欄, 此專欄名叫"聲音", 專為好講時事又沒有論壇的人士準備的.
丁噹在本地華人社會是個小名人,一般人請他吃飯他大部分時間都以一種鶴立雞群的姿態婉拒讓請客者自慚形穢, 而為了歡迎茱莉亞他居然為她做了一個專訪並借機將茱莉亞引薦給了屏幕前的華人觀眾, 這就算是茱莉亞進入溫市華人社交界的一種亮相. 自此以後時不時地茱莉亞就會向洋子訴苦某某機構又向她征善款了, 某某晚會又問她要幾張桌子等好幾次她不得不去旅遊以避這些無謂的飛來錢禍.
由於茱莉亞是搞藝術出身的於是丁噹便覺得她與自己是同類, 是知音, 於是便以為兩人可以在文化藝術這頂帳篷內有一片不為一般人所能感知的天地,但他忽略了一個基礎, 那就是身家, 而身家造成了級別,不同級別的人永遠不會有同等級別的對話.
丁噹對茱莉亞感興趣主要在個人生活方麵而並非她的藝術生涯或製片生涯, 而茱莉亞則趁機推脫說自己文化水平不高, 讀書太少對丁噹的文化現象評論不是很懂而個人生活更是沒的可談因為象一杯白水一樣簡單和無味,後來在丁噹的意圖日益明顯之時茱莉亞就不得不對他有所觀察.
丁噹作為本地名人一天到晚演講不斷, 飯局不停,但最後到底能袋袋平安多少銀子---這並不隻是錢的問題這有關到一個人的尊嚴,因為體麵的日子需要銀子來保證. 象丁噹這種做派和職業在國內可以是小康, 或小康之巔, 如機遇好也可能一飛衝天成為一款,但在海外情況是怎樣就不得而知. 丁噹一表人才, 口齒伶俐, 身段在黃麵孔裏算不錯的, 偶爾還能在手臂上鼓出點肌肉來, 他四十有餘還是單身一人, 到底是高低不就,前後不連還是陽春白雪和者寡, 外人不得而知. 於是在丁噹的熱心邀請下茱莉亞不時與他吃一頓飯, 喝一泡茶, 或上酒吧去喝點小酒, 看看演出什麽的, 時間一長不禁讓人覺得好像他們有點兒羅曼的意思,而這,正是丁噹所希望的輿論.
通過與丁噹的一連串接觸茱莉亞發現每次他倆一起出行除了第一次之外已經基本形成了丁噹請客而她買單的局麵, 這實在是有點意思同時她也在心中畫了個問號, 不過不久問號的小勾很快就被她自己拉直了, 因為解釋隻有兩個: 一. 他沒有錢; 二. 他摳,不願花. 如果是前者還情有可原, 如果是後者那就是可恨, 該殺. 茱莉亞還記得有一次在燈光昏暗的酒吧借著酒精的熱度丁噹差點將舌頭塞進她的嘴裏但天助她也, 不知不覺之間莫名其妙地她隻覺得一個機靈弄得她尿意盎然地急急溜進了廁所.
在對事物的敏感度上丁噹這個文化人比起文藝人出身的茱莉亞來說顯然要遲鈍得多, 所以當茱莉亞早已對事實圓睜雙眼直接透視之時丁噹還沉浸在他自己營造的羅曼氛圍中長眠不醒. 對於茱莉亞來說既然大方向已看清又何必去愁多一個或少一個同路者, 既然他不是"那一個"那就算為他花點吃喝錢也根本無所謂她就算做個順水人情.
至於那個長得有點象伊朗人, 印度人,新疆回回的高級百貨店經理哈斯第一次知道茱莉亞之時就已象螞蟥叮血般地將她鎖住了. 你不得不佩服他的本事, 一天一個電話, 問寒問暖, 經常發幾個郵件邀請茱莉亞去參加一係列他自己會去參加的活動, 那些活動當然或多或少會與買賣一些奢侈品有關, 比如說由一些買家組成的內衣秀餐會, 服裝展示會等等, 當然還有一堆一堆記不清名字的美容產品. 這些賣貨的螞蟥們見人下菜碟, 已被訓練成精並專咬人的要害部位.
顧客們被他們按經驗分成了三六九等: 一流是有品位,有錢又對這些雜燴感興趣者, 於是這些銷售螞蟥們便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地為他們服務因為螞蟥們知道得太清楚了如果將精英們伺候好了那麽他們的花紅就會比一年的薪水都要高;
二流的是那種傻有錢傻有錢的暴發戶, 他們本身對名牌不懂但卻需要名牌來裝飾門麵, 喜歡眾星拱月的氣派, 於是螞蟥們便聯合作戰組成加強團來一起圍攻他們直到他們花錢花到手抽筋為止.
三四流的客人是不太受歡迎的, 他們有點錢, 有點知識, 有點品位, 受過苦知道錢來之不易, 既奢求完好的服務還要求透徹的解釋, 在把計算器鍵盤敲爛的基礎上讓錢一點點象牙膏似的從錢包裏往外擠, 這些人是最費時耗力而收獲又隻些微的那種. 對待這些人最好的辦法是靜觀其變, 有問必答, 千萬別推薦什麽東西.
另外還有一些吃飽飯沒事幹, 神經兮兮, 偷偷摸摸, 口袋裏布貼布的人客, 螞蟥們自然是沒什麽好臉色給他們看的, 如果法律許可的話最好是照他們屁股上猛踹一腳並大吼一聲滾. 茱莉亞在哈斯那半近視半散光的眼裏是居於一二流之間的, 錢夠也肯花, 就是品位目前還難以確定,但茱莉亞第一次在HOLT RENFEW百貨店露麵時卻實在是給哈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天茱莉亞來店裏買回國禮品, 她著一套杏黃色ESCADA的衣裙, 提一款GUGGI剛出爐的銀黑色手袋, 一條FERAGUMA的大絲巾象蓮花瀑布般搭在肩上, 一對CHANNEL的墨鏡象一隻粉銀的大蝴蝶停在眉下與絲巾相映成趣, 一不留神就會把她當成"羅馬假日"裏的奧麗黛. 赫本. 她徑直來到香水區, 越過大家熟知的LANCOM, ESTEE LAUDER 和 CD定定地停在了SISLY的櫃台前, 不消五分鍾她便指著旁邊那個櫃台對前來迎接她的售貨小姐說, VERA WONG帶水晶的限量版本請來二十瓶. 這售貨小姐還未曾開口便做了一大單生意便實在是受寵若驚地殷勤伺候, 上串下跳, 笑容象夏天的陽光一樣燦爛. 可是隔了一會兒售貨小姐遺憾地告訴茱莉亞本店現在隻有十六瓶的現貨, 她臉上充滿可惜和無奈的神情並想這剩下的四瓶肯定沒戲了,於是她建議茱莉亞留下電話等從分店一拿來就告訴她, 沒想到茱莉亞大大方方地留下了電話並把錢給交了. 哈斯在一旁靜觀, 見狀連忙操著不太流利的國語上前跟茱莉亞打招呼同時示意售貨小姐給茱莉亞裝上一些流行款的香水樣品. 哈斯很禮貌地介紹了他自己並說明天貨一到將親自快遞到府上. 從此茱莉亞便被盯上了. 從茱莉亞這方麵來說並不反感她身邊有一個這樣的購物顧問, 但哈斯並不滿足於隻賣些香水, 衣物什麽的給茱莉亞,他從她那兒想得到的遠多於此.
幾個回合之後哈斯便開始給茱莉亞拉與百貨買賣毫無關係的生意, 有一次甚至提出從中國走私軍火到中東去,茱莉亞一聽覺得很刺激也很搞笑,她耐心地好奇地聽哈斯解釋怎麽做這些生意,這都是她在大陸聞所未聞的當然她知道她決不會染指軍火生意不管賣到哪裏.
溫哥華的人膽大,想法多,要幹事,隻是溫市本身卻是一壺高原上的水怎麽燒都燒不開,性子急的人住在這不合適.有一次茱莉亞在茶館時接到一個大陸朋友來的電話問她溫哥華如何,當時洋子,嚴大師,哈斯等都在場,她一連道了三個好,一切都好,風景優美,氣候宜人,食肆豐富,人們友善就是滿大街狼多肉少.大師沒聽懂,哈斯無反應,洋子忍不住要笑,又覺得不太好於是索性一轉身裝模作樣地訓斥了服務生薩娜幾句.
茱莉亞跟圍著她轉的這幫星星們說話時是滴水不露但跟洋子喝酒時就完全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徹頭徹尾的女人,有點八婆,有點任性,經常跟著感覺走,總之女人有的優點她有,女人有的缺點她也全有.茱莉亞跟洋子也是一對天生的冤家,她倆既是最好的朋友又是對頭,兩人甚至在不同的時間段喜歡上同一個男人並因此而弄得彼此非常不愉快.盡管這樣那樣的問題不斷出現在她倆之間,但當人家問她們誰是她最好的朋友時兩人卻還是一致認為對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並非常肯定地說如果自己有難另一方一定會竭盡全力相助的.溫哥華這麽大,中國人這麽多,一般情況下稍稍有點名氣的人在華人圈都有一個口碑但茱莉亞和洋子兩個人是好象有點兒例外--她們不太與人接觸,從不敞開自己的心扉,要想知道她們在想什麽或幹什麽那必須去問她們自己或她們那個小圈子裏的知己.真正知道茱莉亞的人是洋子,但又有誰真正知道洋子呢?中國人裏目前還沒有(很快就會有了),洋人倒是有那麽兩個,一是洋子的前雇主兼引洋子走上地產經營之道的著名女作家佩格尼尼,另一個是洋子的前男友,美國著名的大麻王麥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