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天氣:晴
2002年,我遇到生命中的一個女子,她黑發如緞,媚眼如絲,那場談判會下來,我知道她叫玉顏。七天後的一個晚上,在朋友家舉辦的PATY上,她如碎玉般的聲音在冰冷的空氣裏飄散開來,環繞在我心頭久久不能散去,那晚從不喝酒的我醉的一塌糊塗。醒來卻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一屋的水藍色,還有桌上那一大束藍色的鳳尾花讓人眩暈。朦朧中,那碎玉般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昨晚你喝醉了,送你回家叫不醒你,隻好帶你到我家,我想我們認識,藍,我叫玉顏。恍惚中,隻看到眼前的女子如星子般閃爍的眼芒清靈逼人,那一刻,我終於相信世上真的有一種愛情叫一見鍾情。
我們開始很自然的相愛,有時侯愛情來的很簡單,我們一起約會,逛街,做愛。她常對我說,我們前世好像就認識,今世隻為再續前緣。我常說愛情隻要兩顆心在一起就足夠,其他什麽也不重要,她的微笑如粉藍的薔嶶花一樣在臉上盛開。那時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半年後,我將一枚細小的鑽戒套在她纖長的手指上,顏,我們結婚吧。她偎依著我,眼波流轉,笑魘如花,我低頭吻住這個如玉般剔透的女子,暗香浮動間,卻覺得有絲莫名的寒意浮上心頭。
果然不久,玉顏遠在西藏的父母突然出了車禍。她給我打電話來時她已在機場。
藍,我要回家,等我回來我們再結婚。不等我說話,電話斷開,再打關機。
一個星期後,玉顏回到北京,她一抱住我,眼淚就大顆大顆的落下來,濕的我的心一蹋糊塗。
藍,父母走了;
藍,我居然不是她們親生的;
藍,我想去找她們。。。。。。
我緊緊的抱著懷中的女子,一種痛深深淺淺的在身體裏蔓延開來,決定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可一個月後,玉顏卻不遲而別,任憑我找遍北京,她似乎卻如煙花一樣在清藍
的天空消失了。她走後,我再也不敢見到那種黑發如緞,媚眼如絲的女子,當我覺得自己對她的想念不能承受的時候,她卻再一次出現在我麵前,青瓷一樣的小臉透著一種宿命的悲傷,那兩隻如星子般的眼睛如兩口深淵,沉的人心裏發慌。我狠狠的擁著她。
玉顏,不管發生了什麽,我們明天就結婚。
江南 天氣:雨
我叫玉顏,一個多月前,我的父母車禍身亡,他們告訴我,我的親生父母在江南,我是他們出生就抱來的女嬰。
江南的天氣似乎煙雨迷蒙,錦緞灰的天空灑著一大片一大片的雨絲,就像一幅潑墨的山水圖,我按地址找到了那個屬於我的家,我遠遠的就見到了那個婦人,她穿著斜對襟的紫鍛旗袍,臉色如玉。看到我的一刻,她手裏的青瓷花瓶重重的碎在地上成為一片血藍色的油彩畫,她望著我淚流滿麵。
我看到了家族譜,我終於知道我姓冷,我出生在一九七七年七月七日,我還知道我有一個哥哥,他也是出生於一九七七年七月七日,他的手心有顆紅色的朱砂痔,他的身上一塊家族的玉雕,當初母親生下我們,家族的長者預言我們必須分開養育,永世不的見麵,否則就再劫難逃。
我的心一點點的沉下去,不是因為母親家族的迷信而是因為我深愛的男人出於一九七七年七月七日,他的左手心也有顆血紅的朱砂痔,最重要的是他的脖子上有一塊這樣的玉,他說他出生父母就給他戴上的。這一刻,我終於明白,我深愛的男人居然是我親生的哥哥,可是我卻愛上了他。我告訴娘我要回北京了,我會遵照家族遺譜不會再見她。她摸著我的手微微顫抖。灰黑的頭發在風裏是那樣的脆弱,那身紫緞藍旗袍下的身軀就像一枚凋零的果實讓人心酸。狠下心,我回頭離開。我知道我會讓自己來背這一生的錯。
北京 天氣:陰
今天是我和玉顏的婚禮,陰藍的天空上有一大朵一大朵灰白色的浮雲,似乎是個陰
天。我迫不及待的去接玉顏,因為我的左眼一直跳個不停,可我的車還沒接到她卻先接到了醫院的電話,一個穿婚紗的女子突然奔到路中撞上一輛貨車,現在正在搶救,她說她叫玉顏。
當我趕到的時候,我看到她如一朵盛開的血薔嶶在以絕快的速度凋謝著,她如白玉般的容顏染著妖異的紅,那深潭似的雙眼終於閉上,我失聲痛哭,玉顏,我終於失去了你。
家裏少了玉顏的笑,清冷異常,她幹淨而徹底的走了,隻留給我一句話,你是我深愛的男人,如果有來世我會和你在一起。我翻遍了她的房間,終於在垃圾桶裏找到了一張去江南的機票,,我想那個叫江南的地方或許有她的回憶。
江南 天氣:晴轉雨
江南的天空纖塵不染,純藍的天幕透著一抹微紫,青石板路上走過一個個嫋娜的女子,黑黑的發在腦後盤聲發鬢,錦鍛藍的旗袍,細細的眉眼間透出脈脈的溫情,如一塊塊溫潤的玉石,我又想起了玉顏。
天空突然暗了下來,片刻雨絲布滿天空,我急忙趕回酒店,不巧和迎麵走來的女子撞個滿懷,她抬頭,那一瞬間,我以為玉顏又回到了我的身邊,這個黑發盤鬢,眼波流轉的女子素白著一張和玉顏相似的麵容,如牆角般幽綠的苔蘚,我脫口叫道:玉顏。片刻,她轉動著如水般的眼眸向我微笑,先生,你認錯人了,我叫霓裳。待我回神,懷中的女子已遠去,我卻堅信玉顏又回到了我身邊。
晴天的江南風韻婉轉,我來到江南的一個古鎮, 在一片綠蔭遮蓋的地方,我看到了一個戲台,戲台上的一個女子正舞動著長長的水袖在演白蛇,她腰身扭轉的那一刻,我見到她淡淡的微笑散在煙霧裏。
戲演完,我高喊,玉顏。女子詫異的望著我,片刻,碎玉般的聲音在空氣裏飄散開來,先生你又認錯人了,我叫霓裳。我遞給她我的名片低頭離開,卻未見到台上飾演許仙那男子不滿的眼光。
夜晚的江南如一幅古色古香的畫卷, 很晚才接到她的電話,聲音縹緲而空靈,我約她見麵。
酒吧裏,我給她看玉顏的照片,告訴她玉顏已經成為一朵凋謝的白菊花,望著她臉上剔透欲滴的眼淚,我的心疼的更是厲害,我望著她的眼,這次遇到的你是緣還是劫?酒紅色的液體一杯杯的被我吞下,她扶我回酒店,恍惚中,我看到玉顏緩緩向我走來
清晨的陽關道溫暖而明媚,我低頭望著身邊雅致的女子,霓裳,那一刻,我突然覺得空空的心裏似乎填上了什麽,心似乎不再疼的那樣厲害,玉顏,是你麽?你又化身來到我身邊。我吻住霓裳如秋海棠一樣柔軟的唇,直到她清澈如水的目光將我淹沒。
我每天陪她練戲,她帶我幾乎走遍了這個古鎮,我仍然找不到關於玉顏的任何線索,但我的心漸漸平靜下來,眼看公司的一個月長假即到,我決定帶霓裳回北京,她羞澀的點頭,帶我回家見她母親。
見到這個婦人的刹那,我有一種久違的熟悉,她含笑的望著我,慈祥而溫暖,她給我削梨,銀白的刀峰劃過她的手,在她手上開出一朵血花,我心一疼,脖上掛了多年未斷的玉墜突然斷開,她幫我拾起的一瞬,我似乎看到了玉顏如潭般的黑眸一閃而過,她抓住我的手,左手心那顆血紅的朱砂痔閃爍著妖異的紅光,映著她慘白的臉,她尖聲叫我離開。
江南 天氣:風
我叫霓裳,出生在這個江南古鎮,在我26歲那年,我遇到一個叫我玉顏的男子。我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愛上了他,我知道他深愛著那個叫玉顏的女子,她和我有著相似的容顏,我不在乎他是愛上我的容顏還是我的心,但我知道自己愛他已足夠,我答應和他去北京。
母親見到他的反映怎會如此的強烈,強烈到我產生恐懼和不安,我不知道為什麽母親逼我離開他,但見到母親哀痛欲絕的身影我想知道原因。
母親不告訴我原因,卻逼我和古成親。古是我青梅竹馬長大的男子,我們一起在
這個古鎮長大,一起考入戲班學戲,唱戲,我演百蛇他就演許仙,我演祝英台他就演梁山伯,戲台上我能假裝愛上他,但戲外的他卻讓我難以抉擇,這也是我和他認識二十年卻始終不答應嫁他為妻。現在我終於知道自己這二十多年的等待,但母親卻以死相逼,我愛她,因為在我三歲後我的父親,親人都相繼去世,我是母親用刺繡養大的孩子。
最近幾日,總覺得自己身體不適,去醫院,那位頭發花白的老醫生對我道喜。
藍,我們終於有了共同的孩子,我們終於能血脈相連。
剛回到主屋,隻見母親房門緊閉,家族祠堂裏香煙環繞,看來母親又在祈福。我靜靜的走過去,母親在叨呶著,清晰而緩慢的聲音緩緩的劃過我的耳膜,我終於知道母親為什麽寧死也不讓我嫁給藍,我捂著肚子,狂奔出去,藍是我的親哥哥,而我還有個二姐她的名字叫,玉顏。
夕陽一大片一大片的灑在深藍的水麵上,和著清冷的湖水,泛起詭異的紫光,微笑的向我召喚。
北京 天氣:風沙
四月的北京刮起了大風沙,漫天漂飛的柳絮如灰色的雪花般大朵大朵的在空中飛舞,我最後那次見到霓裳。那個麵容慘白,渾身水淋的女子緊閉著她如海棠花般的雙唇,如蝴蝶一樣再次離我遠去。
忘記一個人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後用很長很長的時間一顆顆變成熱淚;而忘記兩個人的滋味就像在欣賞一種殘酷的美,最後卻還要用越來越小的聲音告訴自己要堅強麵對!我開始整夜的失眠,一閉上眼就見到兩張熟悉的容顏不斷的重疊,但我始終無法知道她們為何要選擇這樣的方式來離開我。
北京的夜色如水般清涼,我還未走到公寓門口,就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將我覆蓋,銀亮的刀鋒狠狠的穿過我柔軟的身體,我倒下的那一刻見到古狠絕的眼神,
你為何讓霓裳自殺?為何?
血如海棠花般在四周盛開,散發著腥甜的清香,我再閉上眼的刹那再次見到我鍾愛的兩個女子,我終於能和她們再聚。幸福如潮水般的湧上來將我徹底的淹沒。
可能是讓平大哥想起二丫頭和三丫頭了吧, 還是更喜歡平大哥的故事. 不過這種怪異的故事是會讓人琢磨人和人之間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