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小平子今個要在這嘎噠談跳舞,在座的一定會笑掉大牙!什麽?小平子居然談跳舞?真是荒唐、滑稽、可笑。在座的任何一位都有資格談跳舞,唯獨俺這個又老、又醜、又禿的小平子斷斷不該在這嘎噠談跳舞。俺明白這個理兒,俺知道俺這樣做,實在是班門弄榔頭。俺要是能談跳舞,那幽夢妹妹、阿蘭妹妹、林韻妹妹、蝶兒妹妹該往哪嘎噠擺?總不能統統地塞進俺的那個耗子窟窿裏去吧?不過,常言說得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篩子端。別看小平子這個德行樣兒,說不定還真有什麽金剛鑽兒、瓷器活兒呢,嗬嗬。
談起跳舞,就要從跳忠字舞談起。從那個年代過來的人,沒有不知道忠字舞的。因此小平子就不在這嘎噠多囉嗦了。俺隻是從技術層麵上,來聊聊俺的學舞經曆。“敬愛的毛主席,我們心中的紅太陽···”隨著那歌聲的響起,人們就開始齊刷刷地跳舞了。不論是男、是女、是老、是幼,都得來跳。那老的老到彎腰駝背、頭發花白、牙齒脫落的,在跳;那幼的幼到屁股上帶尿布、嘴巴上叼奶瓶兒的,也在跳。跳舞時,基本上是右腿兒一蹲一蹲的,左腿兒一伸一伸的;兩隻胳膊像青蛙遊泳似的一剪一剪的,右胳膊朝裏使勁兒,左胳膊朝外使勁兒;那腰往右一擰一擰的;那頭和脖子也往右一甩一甩的。俺這個文字解釋有點兒枯燥,但是會跳舞的人,例如幽夢妹妹一看就明白那是什麽樣的動作。由於俺那時候還是一個孩子,還沒長成,經過長期地、不間斷地白天跳,晚上跳,起床後跳,吃飯前跳,吃飯後跳,上學前跳,放學前跳,睡覺前跳···不停地跳,其結果造成了俺左腿長,右腿短,左腿圍繞右腿轉;右肩耷拉左肩聳,腰,頭,脖子朝右偏;右胳膊萎縮像袋鼠,左胳膊發達勝過長臂猿。幽夢妹妹也是搞跳舞的,俺不知道,是否幽夢妹妹的身材也變成了那個樣子?一位音樂學院的著名教授看了俺的身材後,不斷誇讚俺那身材是不可多得的舞蹈家的身材。那時候有成千上萬的人跟俺一樣在不停地跳忠字舞,俺一直想知道是否他們的身材也跟俺的一樣。由於俺的這個舞蹈家身材,再加上小學時候騎木馬練就的腿上的夾力功夫,讓俺在七十年代的知青歲月,在一次偷煙葉兒的行動中,險些丟掉了俺的小命兒。詳情請看俺的博客文章《偷煙葉兒》。
八十年代末期,俺在高等學府呆膩歪了,於是辭掉了工作,跑到深圳那嘎噠混去了。在俺工作地附近有一個很大的舞廳叫做‘賽格舞廳’,俺一到晚上就到那嘎噠去跳舞。別看俺這個德行樣兒,在那個舞廳子裏還是香餑餑呢。聽朋友講:偶爾俺因為有事兒沒去,明顯地感覺到那些妹妹們的情緒特別低落,懶洋洋地玩兒了一會兒就走了。每當俺進入那個廳子,俺明顯地看到這些妹妹們興奮得兩眼放光。她們一個個都想方設法地湊到俺跟前兒坐。凡是能坐到俺身邊的,一個個臉紅撲撲的,像喝醉了酒似的。那些沒能坐到俺身邊的,俺能感覺到那哀傷、幽怨的眼神兒。
有一次,俺正在那個廳子裏坐著想糊塗心事兒呢,突然響起了探戈舞曲。有一個有幽怨眼神兒的妹妹從大老遠地跑過來請俺。俺不能拒絕,整整衣大襟兒,晃一晃俺那老禿頭,就上去了。看到那個妹妹那幽怨的眼神兒,俺的心都快要碎了。所以俺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和那個妹妹好好地配合,跳好這場舞!那探戈舞,舞曲鏗鏘有力,舞姿要有大甩的動作,比如蹄子要往後甩,屁股要往上翹,肩膀要端起來,頭要往兩邊兒甩,而且要非常用力,才能有那個味道。而且兩個人的胳膊要支起架子,有點兒像摔跤打架的那種。跑的時候,腿要像俺那馿那樣跑。總而言之,這舞整個就是一係列造型動作。要說這造型是最難不倒俺的,因為以前在鄉下的時候,演過三年的樣板戲。俺主要演《智取威虎山》裏的楊子榮,《紅燈記》裏的李玉和還有《沙家浜》裏的郭建光。這樣板戲,除了唱功以外,剩下的就是造型。所以俺這基礎厚著呢。俺和那有幽怨眼神兒的妹子,在那鏗鏘有力的舞曲下,胳膊搭起了架子,兩眼直視前方,表情極其嚴肅地傾全力去跳那舞。俺當時心裏想著極其悲壯的語言,比如“這是我最後一次的黨費···”“不要管我,永別了···”“為了勝利,向我開炮!···”俺和那妹子動作做得極其到位,比如甩蹄子,翹屁股,端肩膀,甩頭,等等。特別是俺那禿頭在那雷瑟燈光照射下格外性感。所以,觀眾給俺們的掌聲,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其實俺第一次甩頭的時候,因為用力過大,把俺那破眼鏡兒不知道甩到那嘎噠去了。這舞正跳著呢,再說這黑燈瞎火的,不好找,也就算了,不就是一副眼鏡嘛!可是這第二次甩頭,用力更大了一點兒,俺就聽到俺那脖子咯噔一聲,這脖子就轉不回來了。隻好停下來去弄那脖子。在那廳子裏怎麽也弄不好了,疼得俺哭爹喊娘的。後來去過多家醫院,什麽法子都試過了。比如按摩,針灸,拔罐子什麽的,都沒用。從那以後,俺就變成歪脖子了。這身子平著走路,那頭就得歪至少 45 度。有一次在街上,俺正在一邊走路一邊想著要娶哪個美女做老婆的事兒呢,俺正對麵有兩個家夥在喊俺,俺一著急這頭就轉錯了方向——轉到後麵去了。兩個家夥看俺這樣,還以為俺故意不理他們呢。他們一邊從俺身邊走過,一邊還嘴巴啷磯的“這小平子最近特牛逼,見人硬是不理,也沒見他升官兒啊!”
俺最不喜歡的舞,就是倫巴。因為那舞姿實在不優美。你看那腿的動作,就跟俺那馿的前蹄子走路一模一樣,隻不過是側著走。那胳膊的動作也不怎麽樣,就像俺小時候玩的那個跳大繩遊戲一模一樣,要不停地搖。俺那個時候不喜歡跳,就喜歡給人家搖。“搖啊搖,搖到外婆橋,搖出一個胖娃娃,再搖金元寶”。有一天,那廳子裏響起了倫巴舞的音樂——蹦掐掐掐蹦掐蹦掐,蹦掐掐掐蹦掐蹦掐···俺一聽到那個音樂,就趕忙往後麵的旮旯裏躲,邊躲還邊哼著“小平子啊躲起來啊,別讓妹妹拎出來啊”。俺正在那嘎噠忙著往裏躲那,就感覺一個軟軟的東西搭在俺那歪脖子上。俺一轉身兒,就看見一個對俺特崇拜的妹子,把手搭在俺的脖子上,想要跳舞。沒問題兒,為了這位妹子,就是刀山也要上!俺和那妹子雙手相搭,身子相對,俺的頭,由於歪脖子,歪成了 45 度。你還別說,這歪脖子也有歪脖子的好處:這嘴巴不直接與人相對,因此嘴巴裏的臭氣就不會吹到對方的臉上。好在俺對個人衛生挺重視,自我感覺嘴巴裏沒有臭氣。俺要想和這位妹子好好跳,就得進入癲狂的狀態。這很容易,隻要有酒就行。沒有酒也沒問題,隻要把眼睛閉上也行。俺和那妹子雙手相搭,伴隨著那舞曲,跳了起來。那腿就像那馿腿兒似的,一動一動的;那胳膊就像搖大繩子,一搖一搖的。那妹子大概想和俺跳舞期盼已久了,所以非常投入。俺整個把眼睛一閉,就進入了癲狂的狀態。俺想像的有搖大繩子,搖打水用的軲轆把子,還有搖劃船用的搖櫓把子···俺嘴裏胡亂咕嚕著:“搖啊搖,搖到外婆橋,搖出一個胖娃娃,再搖金元寶;搖到了金陵去江東,搖出了大喬搖小橋···”俺就在那嘎噠搖啊搖,搖啊搖,搖啊搖,不停地搖···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手把俺拎了起來,俺也從癲狂狀態醒了過來。一看,是那個廳子裏的看門老頭兒。那老頭兒對俺說:“散場子好久啦。你還在那嘎噠搖啊搖的,俺不知道你要搖啥玩意兒,隻聽說你要搖什麽小喬。俺不知道哪個是小喬,也本想讓你再多搖一會兒,可是,可是俺這泡尿已經憋了很久了。”
俺最拿手的舞,就是華爾茲,也就是三步。最好是快三步,那是俺的絕活兒!俺不是吹的,這世界上也沒有幾個人有俺的水平。當初在那個廳子裏,俺可是風流倜儻勝過周郎。願意為俺貢獻火紅青春的妹子,可以說是車載鬥量。俺現在的老婆,就是其中之一。換言之,俺的老婆,就是俺從那個廳子裏弄回來的。你說俺浪漫得夠可以了吧?俺華爾茲之所以跳得好,那還要感激在文革期間跳忠字舞磨練出來的體型:左腿長,右腿短,左腿圍繞右腿轉;右肩耷拉左肩聳,腰,頭,脖子朝右偏;右胳膊萎縮像袋鼠,左胳膊發達勝過長臂猿。凡是具有這種體型的人,無論在哪裏,一不小心就會像陀螺一樣轉了起來,想跳不好都不可能。俺記得有一次吃過晚飯,俺就去了那廳子,想跳華爾茲。一進那廳子,俺發現稀拉拉的,沒幾個人。更糟糕的是:沒有一個妹妹!俺試著邀請了幾個男的做俺的舞架子,可是他們沒有一個會女步的。俺急中生智,兩眼像兩盞登,四處尋找。終於俺在牆角兒發現了一個拖把,那拖把頭毛茸茸的,挺像妹妹的頭發。俺二話不說,抓起那拖把就上場了。在‘蹦掐掐、蹦掐掐’的樂曲聲中,俺和那拖把就在那個廳子裏轉了起來,俺那特殊的體型導致了俺像陀螺一樣,隨著那優美的旋律自由旋轉。那拖把頭也隨著俺的旋轉飄散開來,很像美女的頭發,在那雷瑟燈光映襯下,優美無比。這時候,圍觀的人漸漸地多了起來,而且越來越多。俺能清楚地聽到他們的評論:“快來看,這是俺看過的最美的華爾茲。”“那女孩兒有點兒太廋了。”“不對勁兒!俺怎麽隻看見兩跳腿兒?”“不,好像是三條腿兒!”“幾條腿兒俺不知道,反正沒胳膊!”“我的天,沒穿衣服!” ···打那兒以後,俺就成了整個深圳市大名鼎鼎的‘舞廳皇帝’。
還有一 次,俺又去那廳子了,想跳華爾茲。俺在俺那禿頭上打了蠟,換上一身兒燕尾西裝,外邊加了一件鬥篷。俺用不幹膠把俺的眼鏡粘在臉上,還找來兩塊硬塑料,固定在頭上,分布在兩個耳朵的後麵。音樂響起,妹妹們站起,等著俺的邀請。這時,一位短頭發,身著一襲白裙的妹妹,走過來主動邀請俺。豈有拒絕的道理?於是俺和她進了場子跳了起來。俺和那白裙子妹妹跳得相當默契,在那浪漫的音樂聲中,在那磷光閃閃的雷瑟燈下,俺似乎看到了她那顧盼生輝的眼神兒;也似乎聽到了她那如小鹿般的心跳。俺和她都不愧是舞林高手,配合得默契至極。俺們把那嫻熟的技巧,柔和進這舞中、這燈光中還有這音樂中。再加上俺在文革期間跳忠字舞磨練出來的特殊體型:左腿長,右腿短,左腿圍繞右腿轉;右肩耷拉左肩聳,腰,頭,脖子朝右偏;右胳膊萎縮像袋鼠,左胳膊發達勝過長臂猿。那跳出來的舞,簡直就如同魔鬼的傑作!這時觀眾的喊聲、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在廳子裏跳舞的其他舞伴,都紛紛退了出來,加入到觀眾席中欣賞俺們。俺由於那特殊的身體,這一轉起來,就很難再停下來了,而且隻能越轉越快。俺那黑色的鬥篷,和那白裙子妹妹的裙子,在高速的旋轉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白相間的傘。這高速旋轉的傘,如同直升飛機的螺旋槳,將俺們拔地而起,在那廳子的空中高速旋轉,越轉越快,越轉越高。那白裙子妹妹有點兒害怕了,想抓俺的頭。對不起,滑不唧溜的——打蠟了。她無奈之下,慌忙去抓俺的耳朵兒,那嘎噠俺已經放了兩塊塑料,正好成了她的把手。觀眾們一開始還興奮地評論著:“夢幻世界,真神奇!”“鐵臂阿童木!”“禿頭飛舞上青天!”“那禿頭身上有馬達!”“不是馬達,是蒸汽窩輪機!”可是後來,他們感覺不對勁兒了,都慌了神兒了!“快跑!世界末日到了!”“這廳子大地震啦!”“禿頭,快下來!這房蓋子要掀翻啦!”“快去叫消防隊!”你還別說,最後還真是消防隊來人設法把俺們弄下來的。沒過多久,那個白裙子的妹妹就做了俺的老婆。打那以後,她也就養成了動不動就撕扯俺耳朵的習慣。
對於跳舞,偶是半路出家,不善長交誼舞,應向平哥多學習。。。
過來仰望一下!!
俺隻會那個滑兒資...嗬嗬嗬...
謝謝秋葉哥哥誇獎,俺這朋友中最敬重的就是秋葉哥哥了。
巧了,我最拿手的也是華爾茲,隻是在深圳的日子太短,否則沒準還會有幸目睹“舞廳皇帝”的風采呢,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