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六 章
灣 區 捷 運 寄水調歌頭
辭 旅 檢 工 作，當 捷 運 雇 員。晨 星 點 點 便 出，隻 為 路 遙 遠。經 濟 蕭 條 不 景，總 統 獨 迷 爭 戰，入 伊 惹 仇 冤。歷 考 試 淘 汰，喜 獲 聘 書 傳。
列 車 動，乘 客 靜，月 似 旋。歪 睡 橫 臥， 各 自 閉 目 好 夢 圓。我 亦 隨 意 選 座，隔 窗 靜 觀 燈 火，覺 時 光 倒 源。嘆 逆 流 搏 浪，人 海 競 生 存。
那一天到位於屋侖市，在唐人埠與蘭妮大專學院之間的一棟五層高的大樓，捷運總部報到。各部門新聘的員工都聚在人事部開個小會；每人都發有厚厚的一份關於公司規章製約，安全手冊，健康福利等資料。最重要的是〈存活者健康保險〉，每月保費是$15；必須即時決定參加或放棄並且要當塲填冩表格；機會隻有這一次，日後不得追補。大多數有家庭的員工都會買這種意外保險，因爲當自己有甚麽不測，家人可以繼續享受捷運公司的健康保險。辦完這些手續，便算捷運的正式員工了；但不要高興得太早，因爲必須熬過一百二十天試用期沒出大差錯才算功德完滿；才好拿香檳出來慶祝。英國人説，「沒孵出來，不要數小雞。」因爲要給機塲安檢兩個星期辭職通知，所以天庭拖到六月三十日才去捷運報到，成爲‘自動收費部’的資歴排序倒數第二名員工。如果同一天報到的，那麽他們要抽簽來定先後。黎亞德在六十個夥計裏排中間；他説要感謝漫多浮的逼迫。土生的華裔管工拜侖還説天庭的運氣奇好，因爲那是公司會計年的最後一日，甚麽加薪福利都按這一年來算有一份。好比那些在十二月三十一出生的嬰兒可以享受那一年的扣稅額一様幸運。後來才知道捷運在六月二十三日舉行地鐡連接到三藩市國際機塲通車開幕禮；這就是該部門要向外急聘十多位員工的原因。那位菲裔同事吉斯對天庭説，「奇怪，你怎麽能夠從外直接進來，這部門多是對內開放的。我們在其它部門熬過幾年才有機會轉過來的。這裏的工作休假表是全捷運最好的；一星期工作四天，每天十個小時，而且有周末休假。」
「我也覺得很奇怪，‘自動收費部’不是我的首選。按順序我選了‘機車操控’，‘電腦維修’，‘通訊維修’，最後才是這部門。」天庭隨便應對著，但開始明白爲甚麽人們説自己好運氣。
歡迎會裏分別自我介紹，先把早班的同事粗略認識一下。最主要先記住四位人物，人事經理史迪威，業務經理佐治，工會主席苗.霍金和管工拜侖.何。中班到午餐時分才出現；大夜班的更難碰頭。目前有兩個空缺讓天庭選擇，其一是早班的‘項目小組’（Project Group），其二是大夜班。雖然大夜班有補償，但天庭因要照顧家庭而選擇白班。但是地鐡的白班不是那種朝九晚五的正常班次；而是晨早五點半到下午三點半。晨早五點半意味著要三點半起床，吃點早餐，開四十分鐘車從聖荷西趕到佛利蒙地鐡站再轉坐四點四十分第一班列車到屋侖的美麗湖站，也就是連通到捷運總部大樓地庫的‘自動收費部’的地鐡站。大多數員工喜歡十一點半到九點半的中班；這班也有補償。最多補償的是周末班。有工會的公司除薪金同酬外，其他班次，假期都按各人年資來排選擇先後次序。天庭心知肚明自己隻能接受別人選剩下來的位置；但組長卻有不同的看法，因爲有些員工不小心選錯了而把機會漏了給別人；總之把自己最想要得到的位置永遠作爲第一選擇；等到別人犯錯也算是一種運氣。重新選位大概一年舉行一次；然而現在突然來了那麽多新人，工會主席説很快會要重選。這‘自動收費部’可算是機械，電工，電子，電腦綜合應用部門。每台售票機，補費機，過閘機都是一部獨立的由小型電腦操控的機器。五十個站，合共差不多有千台機器，由六十位技師分四個班去維修。黎亞德説天庭運氣好正逢CUBIC新機替換所有的舊機；免修那些使用了三十年的IBM（國際商業機器公司）的殘舊笨重機器。這兩個星期新來的員工分批到灣區小鎮洛克列茨的培訓中心對原理和實踐的受訓。小鎮環境非常幽雅，簡直是一座在小樹林裏開劈出來的小城。培訓中心就在鐡站下層各房間裏；那裏有各式機器樣版，可作維修實習，由兩位教員濟笈和華曙主持。濟笈是位黑人，原先也是自動收費部的同僚，後來申請做培訓員。中午休息期間，濟笈和華曙帶新兵去嚐試小鎮各式風味。那家湖南飯館是首先光顧的試點；而那家獨特燒烤的外香脆而內鮮嫩的漢堡令人難忘。華曙説，「在這部門工作有額外福利，有機會嚐遍灣區各地鐡站附近的餐館。」
新選位的結果出爐，天庭擔心自己會讓別人搶走的位置竟然沒人青睞，原封不動。原來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他們都喜歡遠離管理核心做外勤，而不願意與經理，管工，工會主席朝夕相對的室內工作。天庭不會偷懶的個性是不怕與管理階層相處的；在旁暗想能得星期五，六，七爲休息日已經令自己很開心了，更覺得這年的運氣不錯。組長郎.史密斯説，「自動收費部最差的位置也比別的部門好。」從別的部門過來的同事全都同意這一説法。受訓後便要到各站跟那些師兄學實戰本領。灣區捷運與紐約，波士頓的隻限於一個城市的地鐡不一樣；它是有露天，也有地下軌道而且連市跨縣覆蓋差不多整個大灣區。以屋侖市爲網絡中心分有A，C，L，M，R，Y六條線，將來要延伸到聖荷西便會增開S線。A線從屋侖美麗湖到佛拉蒙覆蓋沿途小鎮各站。C線從洛克列茨開始到匹茲堡覆蓋沿途小鎮各站。L線從A線的灣區市集小鎮開始到都伯林/帕列盛頓覆蓋沿途各站。M線一部分是三藩市商業中心下城的地下幹線，全線從俺巴卡爹奴到密爾貝列覆蓋沿途各站。R線從屋侖市的十二街開始到列儲文覆蓋沿途小鎮各站。Y線是三藩市國際機塲分別與聖布魯諾鎮和密爾貝列鎮連線。將來的S線從佛拉蒙到聖荷西覆蓋沿途小鎮各站。
第一天跟R線的菲裔技師吉斯學藝。其實這CUBIC機器對新舊員工來説是一視同仁的；他們的知識都是一道跟濟笈和華曙上課學來的。但是舊兵比新兵起碼多了上戰塲的經驗；臨事不會慌張。知識可以從書本獲得，但經驗隻能在實踐中積累。那天吉斯帶天庭漫遊柏克萊小鎮；然後在餐館裏喝杯咖啡，看著柏克萊大學出出入入的學生是種享受，會引起自己年青時的回憶。後來天庭又到 M 線二十四街的地鐡站跟華裔技師比爾.柴實習。比爾請天庭在米慎區的馬當驢喝了杯咖啡便帶他廵視站裏的機器。按理新機器障故率應該很低的；但是三藩市有不少無家可歸者和吸毒者，有事沒事把機器搞出問題來，好讓趕時上班的乘客付現金去用他的票過閘。有些年青走票者在他們麵前作個鬼臉便一躍翻過，全無羞恥之意；站管理員和警察竟視而不見。聽説捷運曾經對這些走票者提出起訴，結果是遭法官反問，「他欠捷運多少錢？十塊？二十塊？你們竟要法庭浪費納稅人幾千甚至上萬元來審他？」
「法官大人，捷運一天給走票何止萬倍。」捷運警察代表答道。
「那你把他們全抓來後再開庭吧！」法官作出驚人的裁決。
警察代表曾爲此事與自動收費部開會；自此沒人再管這些垃圾。
「喂，技術員，怎麽這電話打不通？」電話亭旁的婦人問。
「那是AT&T的物業，不歸捷運管。」比爾.柴答道。
「去你的，搪瓷人（Chinaman）。」那婦人罵街了。
「我們走，不要理她。」比爾用漢語説，「記住，凡是與乘客爭吵或打架，捷運是不會撐員工的，很可能把惹事夥計解雇。」
經過幾個星期的各站實戰後，天庭回到所謂的‘項目小組’作長期駐守，負責把外勤送回來的壞件修好。早班和中班分別佔一個房間，都內有售票機和過閘機。天庭工作檯旁是過閘機；而工會主席苗.霍金管控牆角的售票機。管工拜侖的辦公桌擺在另一邊而他的座椅令他正對天庭。行動不方便的漆克.羅禮士和剛從醫院死亡邊緣爬回來的凱拉.馬田也屬這個小組的成員；可算老弱殘兵聚一堂了。除了大多數員工不喜歡的弊端外，室內工作總有些優勢令人願意安下心來吧。對身體孱弱的員工來説，在室內坐著工作比外勤來得舒適自在；而且避免與乘客打交道和被無家者，吸毒者襲擊。天庭卻有自己的看法，負責組件級的維修是最能熟悉各機械或電子配件的工作原理，各種機器和整套係統的運作。既然自己是最低層選位者，那就安心靜養吧。
很多外勤技師反映那些售票機，過閘機運行不久就出現傳送帶脫落。很多客人抱怨，怎麽機器收了錢不出票？廠家派來的那位英裔工程師對此也沒辦法。後來天庭發覺脫帶問題隻在出票時候才發生，而入票時沒問題；而且出問題前在上層那段膠帶會猛烈振動然後脫落。天庭把手指輕按在膠帶上方的緊壓器（Tensioner）再啟動；觀察膠帶來回運行一段時間，再沒有出現脫帶問題。看到主骨板在緊壓器上有一個鑚好的小洞；天庭便找到一顆偏心圓珠（eccentric bead）和螺絲桿通過小洞，把它拴在緊壓器上。當膠帶來往傳送車票時天庭慢慢轉動偏心圓珠給緊壓器一定力度讓熒幕顯示出合標的數字便把圓珠收緊。如此省錢的辦法解決了廠家的問題，那位英裔工程師讃不絕口並保証免費提供所需的零件。苗.霍金在旁説，「你可以向捷運公司申請發明或改良獎；會有幾千元獎金的。」天庭在各位同事慫恿下和管工拜侖指導下把表格填寫好，並用具體數字解釋清楚這一改良可省多少錢，省多少時間，免了多少乘客投訴。遺憾的是工程師部門不認同，並回複置評爲‘無效’（Invalid）。奇怪的是苗.霍金比天庭還要失望；無奈地稱這設計爲馬-良，Ma-Mod以作獎勵。隨後他問天庭可否把過閘機改良一下，好讓他在測試車票時不必站起來用手把感應器擋隔一下以令已開的閘板闗合回原位。看著他那兩百多磅的肥胖軀體，天庭點頭答應了；事後有點悔意，因爲長期坐著不動對他身體是無益而有害的。天庭根據過閘機的工作原理去改動線路。當乘客把票塞進過閘機時，閘板打開；乘客走過（擋了感應器）後，閘板自動闗上。在無乘客狀況下測試，便要用手在兩感應器之間掃一下當作乘客經過。如果把感應器的五伏電源暫時切斷一下，又再接上便同様會有乘客過閘的效果。在兩塊‘車票控製電路板’上分別裝上按鍵式開闗來控製感映器的電源線便大功告成。不過加工過的線路會破壞廠家的保用期。苗.霍金認爲以他多年與廠家打交道的經驗來看，有無保用期都一様，最後是捷運把它修好。後來天庭不斷証實苗.霍金的看法是對的；很多送去廠家的包裹原封不動地送回來，隻多了張‘沒發現問題’的字條。有一次天庭用顏色筆在主骨板的裂縫處重重劃圈，並注明一定要換新的；然而也一様運遊兩個星期後原封不動地送回來。
這部門機械維修佔百份之六十五。難度最大的是對瑞士製造的收鈔機的全麵翻新；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多帶繞軸的程序不能有差錯，傳帶微調也必須用心，保証帶在各輪上來往滑動偏移不大，否則，機器會‘吃鈔’，甚至不轉。對主腦控製板下載的軟件對鈔票麵值，顏色有認識過程。室內測試成功不等於在車站的機器一定順利，因爲乘客的鈔票多屬殘舊，甚至奇形怪狀而令收鈔機不認識它。相對來説，收幣機，出票機，收票機的維修容易得多。電腦出問題多在硬盤部份，重新軟件下載，輸入相應的站名，機號碼和地址多能解決問題。售票機的硬盤容量比過閘機的容量大得多。電子部份主要維修車票控製板，三千七百元一塊。
今天白班和中班的外勤各派兩人，內勤各一人，再加上兩位管工共八人，到希活站附近的培訓中心爲期兩天學如何翻新整部收鈔機（56和57兩種機型）。爲了省錢而能讓更多人參與，瑞士總廠派來一位技師到灣區來；這次算是正規培訓並會頒發結業証書。按廠方規定凡超過四十萬次運作的收鈔機需要翻新大修，因爲大部份的傳送帶和輪軸都損耗磨蝕。後來維修多了，天庭明白上下兩部份機件的耗損快慢不一様；按下層兩次，上層一次的比例維修最爲省錢和時間。好比汽車的前輪刹掣磨蝕多數比後輪的快一倍。經驗証明即使全機翻新，仍要對傳送帶和軸輪作仔細微調；天庭會局部加接電源令其換向轉動都不滑帶爲止；否則，不用兩天，新修的機器便要打回頭。其道理與換輪胎一樣，要注意新輪胎轉動平衡和四輪前後左右配調均勻一致方可。一般來説，機械維修應該比電路板容易，因爲它的問題是顯而易見的，隻要多點心思就可以解決；遺憾的是偏偏容易被粗心人忽略。
工作穩定下來，便要解決小孩的學校問題。校區的分配基本上按居住地址來劃分；有特殊理由可以申請跨區就讀，這是法律上給於兒童受教育的一種選擇權利。據校區負責人説，如果該學校有空位，那麽所有申請表以抽簽方法處理。爲甚麽不以申請先後來分配？那是沒答案的。抽簽聽似公平；但從沒公開運作過；誰中獎隻有操控者知道。麗雯每次去學區辦公室詢問，答案都是金氏.史密斯小學目前沒空位。但這次麗雯是有備而來的；她先去該校問清楚有空位才趕去學區辦公室的。那負責人隻好冩批條。天庭拿著批條興致勃勃找該校校長；而這位非裔校長看完那學區批條後,便黑著臉給天庭一番冷語，「你以爲有學區批條就可以進這所學校?如果人人像你那様盤算的話，周圍新建那麽多百萬豪宅誰會來買?對你兒女的轉校，我作爲校長有最後的決定權。」
「校長，你言之有理。但是我今天不是爲那些百萬豪宅來的，我是爲了培育國家未來的傑出人才而來的。兒女雖然是我的，但他們屬於美國的；校長和我有責任給他們較好的成長機會的。我兒子在卡瓦列多小學裏很多時要當老師的助教，而自己沒有更高一層的學習機會。最麻煩的是他每天回家都很不開心，抱怨給同學霸淩。如果不替他們做功課，他的書包會被扔進垃圾桶裏的。」
「你又怎様知道金氏.史密斯學校會給你兒女更好機會？」
「在公園裏我碰到一位同鄉，他的兒子就在貴校讀三年級，如魚得水。誰都知道貴校在這校區排名第一。」天庭覺得有點轉機。
「學生叫甚麽名字？那隻是一人之言。我曾經當過評審委員，深知排名第一並非全真合理。」校長微笑道。
「校長，沒經他本人同意，我是不能把他名字告訴你的。貴校排名第一可能有偏差，就當作排第二吧。您知道嗎？卡瓦列多年年倒數第一呀！希望校長能鍳察實情，接受我兒女當您的學生。」
「好吧，我接受他們當我的學生。」校長説罷，把手伸出來。
「感激不盡。」天庭緊握那巨大的黑手，笑著回答。
如果計劃小孩將來入較好的學校的話，那一定要從小就引導他們德智體全麵發展。除花錢外還要多花時間去陪伴，輔導讓他們培養出自覺讀書的興趣。體育方麵女兒參加了舞蹈班；兒子參加武術班，但他也喜愛壘球。音樂方麵女兒暫時選上鋼琴；兒子選上黑管。如何了解小孩的心理，如何發掘他們的潛能，如何輔導他們進入正軌，那是麗雯的強項。這與她以前的教師生涯和父母姐弟都從事教育事業有很大的淵源關係。除那些遠距離接送由天庭負責外（如到洛斯加圗或士鐸頓作管絃樂排演），基本上是麗雯全職照顧。
二零零三年發生了世界性的大事，美國航天飛機哥倫比亞號在二月一日返回大氣層時發生爆炸；殘骸從德薩斯州的達拉斯散落到泰勒，部分落入路易斯安納州；七位宇航員全部罹難。聽説失事原因是航天飛機外儲箱上的絶緣材料碎片在發射時因空氣動力震落並擊中左翼前緣，損壞了保護飛機返回的隔熱係統。航天飛機毀了可以再造，但七位傑出宇航英雄逝去才是最大損失；全國人民深深哀悼。多少財力物力的投入，多少科學領域的合作參與，多少英才的冒險犧牲，對宇宙的探秘才有今天的成就。在浩瀚的宇宙裏人類顯得非常非常渺小；但人類的思想和智慧會贏得造物者的認可和親近。
三月份小布希總統以伊拉克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爲理由夥同英國，澳大利亞，波蘭，沒經聯合國批準出兵入侵伊拉克，攻滅薩達姆.胡森政權；後經審判將胡森處絞刑。問題是雖見大量舊化學武器，但找不到大規模殺傷武器。戰後的伊拉克局勢很不穩定，美軍常遭伊拉克民兵和恐怖分子襲擊。証據不足出兵，讓胡森處絞刑激起國際議論和伊國民族仇恨。其實薩達姆有意向美國示好而不敢收留恐怖頭子賓拉登。有人説小布希受副總統迪.錢尼擺佈爲石油出兵，但結果是美國沒沾一滴油；反而是中國和英國佔了大平宜。又有人説美國要的不是石油而是要中東石油以美元爲結算貨幣單位，那才是世界霸主的目標。這次打伊拉克也被稱爲第二次海灣戰爭；第一次是老布希以伊拉克侵略科威特爲理由，通過聨合國仗義出兵。那是出師有名而且有利；日本不能出兵，但要付擔四十億。老布希還呼籲伊拉克的庫克族起義去推翻薩達姆政權；可是當庫克族準備行動時，老布希又縮轁。可能有謀士勸他不要動這中東棋子‘麻煩大家’（the trouble maker）;他在該區製造麻煩，那正好讓周邊的中東國家恐懼而唯美國馬首是瞻。薑還是老的辣，政治就是那麽肮髒的；小布希就沒有這種謀略？或者不願意聽取這種勸言。又有長舌者言，第一次海灣戰爭是美國對薩達姆設的局；因爲薩達姆出兵科威特前是知會和征求過美國大使的意見的。這位大使説隻要不傷害美國利益，美國是不會幹涉的。何謂美國利益？那真是太深奧了；薩達姆對美國英語的理解確實很不透徹。
於二零零四年一月三日，精神號在火星安全著陸。在零三年六月十日和七月七日向火星分別發射兩台自動探索漫遊車，精神號和機會號（於一月二十四著陸）。它們的任務是搜集火星表麵的化學物質成份去研究分析火星是否曾經有水的存在。一九六九年七月二十一日阿姆斯壯執行第二次登月，也是最後一次太空任務，當他走出阿波羅十一號時説，「我的一小步，人類一大步。」誰想到三十四年後人類的一大步已經邁向火星了。後來的科技商業天才馬斯克還發出豪言壯語，「移民到火星去！」
於八月十三日世界二十八屆夏季奧林匹克運動會在希臘雅典舉行，到二十九日結束，爲期頭尾共十七日。有一萬六百二十五名運動員參賽；通過電視機傳播，全世界有三十九億人在觀看。最令美國人熱血沸騰的莫過於邁可.菲爾普連奪六項遊泳金牌；“泳池飛魚”不是浪得虛名。想不到這愉快一年竟以巨大災難來結束。於十二月二十六日剛過聖誕，印尼發生九點三級雷茨特大地震，繼而引起大海嘯，波及東南亞泰國，緬甸，印度，錫裏蘭卡甚至南非；死亡人數高達二十九萬。從視頻看到在泰國海灘渡假的遊客給海浪一湧一拖就全都消失在海水裏，深感自然的威力竟是如此巨大猛烈，令人震撼。人定勝天？老毛真的會開玩笑。充其量隻能因勢利導而已。
經過去年激烈的竟選，於二零零五年元月二十是小布希連任總統日，副總統仍然是迪.錢尼。小布希四年政績乏善可陳，經濟依然沒甚起色，特別是入侵伊拉克遭世界譴責而且激起巴格達十多萬人抗美示威。他父親老布希對伊拉克的海灣戰爭出師有名，幹得漂亮，到處掛黃巾迎接雄師歸來；但結果意外敗選給克林頓而不能連任。有人説小布希愚人多福，老襯當旺；也有人認爲他的對手民主黨的參選人約翰.克利實在太差；但小布希自己認爲恐怖組織頭子賓拉登的搞局幫了他的忙。他屬於蘇東坡所希望「但願生兒愚且魯」，「無功無績再四年」的另類。二月十日北朝鮮宣佈已擁有核武器；這一壞消息會令小布希頭疼幾個星期。四月份陸臺兩岸出現胡連會。臺灣總統陳水扁是民進黨魁，與大陸關係處於緊綳狀態。連戰以國民黨領導人身份拜會胡錦濤，稱爲“破冰之旅”。臺灣行政院大陸委員會主任蘇起曾創一詞“九二共識”，「一個中國，各自表述。」常引起雙方猜疑誤會。中國人不打中國人；和統比武統好。至於誰統誰，應該獨裁統民主還是民主統獨裁？應該強統弱還是富統窮？那要坐下來談。談不攏無所謂，談總比不談的好，見麵總比不見的好。英國的名言，「政治沒有永遠敵人，也沒有永遠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胡 連 會)
綠島偏安嘆蹉跎，當權獨意鬧風波；共識九二溝聨少，對峙雙方爭拗多。步邁祈修前決裂，手伸握出新共和；歡談海峽三通道，萬眾齊待樂秧歌。
七月十日颶風丹尼斯狂掃佛羅利達州，摧枯拉朽致八十多人死亡和四十億元損失。俗話説，福不雙至，禍不單行。八月二十三日颶風尅吹連拿襲撃路易斯安娜和阿爾巴馬州；二十九日到三十日計有一千八百多人喪生和一千零八十億元損失。老布希夫人到災民避難所慰問和賑濟；可惜她開口就咬到舌頭，説甚麽「這避難中心比你們家還要溫馨。」引起民怨。爵士音樂之都紐奧連良市地勢極低，海嘯帶入巨浪很快把全城淹沒，死人無算；加上天氣炎熱，浮屍發臭。缺水缺食物，救援人手嚴重不足，市長大聲呼籲，「牛肉在哪裏？」爲防範於未然，德州侯斯頓市讓百萬人大撤離；車隊如龍，長達數裏；可憐有老人嬰兒在途中被熱悶死。
二零零六年二月份伊拉克內戰頻繁，什葉派與遜尼派爭個你死我活。這落後的地區是需要強人統治的；胡森給絞死後便出現群雄逐鹿的局麵了。中東不穩，遠東兩岸也爭闘不已。陳水扁欲擺脫外交困境而出臺訪問，可是在五月四日過美境時不受待見而沒有停下來加油。六月四日胡錦濤卻出現華盛頓特區作國事訪問；事後還與波音公司，微軟巨頭作商業交流。中國自數年前加入世貿組織以來，便實行有中國社會主義特色的國家資本主義政策。利用勞工紅利，廣大市塲，犧牲環保，經過江澤民的悶聲發大財，胡錦濤的不折驣，經濟穫得飛躍發展，城市麵貌日新月異，可説全國遍地開花。美國企業，金融大佬都一窩蜂飛去大陸朝聖，建廠投資，去分那利益大蛋糕；這就是美國商業外判的高峰期。
張瑪莉已正式通知不能再以她的地址報讀長青穀中學了。女兒在那裏已完成兩年初中；兒子也準備進去。突然的變化把計劃搞亂；現在已近年終不得不要認真考慮了。搬到佛拉蒙是其中一個辦法；小舅一家已從德州搬到該鎭了。他們認爲那所歐文頓中學的成績不錯，在整個學區排第二，緊次於米慎中學而屋價不很高。天庭心裏想搬家是非常頭疼的事；既然爲了兒女的校區而搬，那麽也應該把自己上班方便與否也要考慮在內。與柏克萊北麵鄰接的愛爾奔利小鎭的校區很不錯，而且離地鐵站很近；所以今天聨絡好房地産經紀去那看房子。靠海邊而建的十幾層高的公寓式的樓房正對內灣，可見金門大橋，海景養目，海風怡人。想不到女兒一點情麵都不給，在旁不停哭泣；令經紀覺得不好意思，但她還好言安慰女兒，了解她捨不得舊同學的心情。買不成對天庭來説無所謂，每天晨早起床趕路也習慣了。但麗雯卻不依不饒，提議到佛拉蒙看房子，因爲她想靠近弟弟一家。她弟妹有經紀牌照，但她隻做貸款業務並把生意讓給她的朋友。在歐文頓學校對麵一個社區，他們看中一個三房一廳的單位，屬於聨排式房子格局。它不像聖荷西那家前後有院和室內雙位車房；隻有小小的後院和戶外兩個停車位。這種社區式的房子每月要付管理費，而且任何戶外安裝或修改要先經管理處審批同意方可。唯一好處是價錢比獨立屋便宜好多而能進同様的好學校；最大的好處是對兒女不用送接，過馬路就是學校了。看準了就讓經紀下單了；誰曉得很快得到賣方經紀的回複，房子已經有人買了。麗雯不死心，晚上要天庭同去親訪房主；奇怪的是房主回答還沒人下單。翌日賣方經紀來電話警告買方不得私下接觸房主，否則挨告。因爲房主已經簽約委托經紀人爲他的全權代表，那麽交易便由他決定。麗雯與她弟妹不明所以，怎麽還沒下單的房子就已經被賣掉呢？天庭笑著説，「道理很簡單。這種房子價錢不高，不愁賣不出。要知道賣出房價的百份之六是經紀傭金，要與買家經紀對分是捨不得的。估計現在他要等一位沒帶經紀的客人到來，好讓他獨吃才夠味道。」
「那我們自己找那賣方經紀談談不就可以了？」麗雯急著説。
「不可以，那様做對買方經紀很不尊重。」天庭答道，「明天我要出差到波士頓；待我回來再找別的房子吧。」
「回來時房子已經賣掉了；又找不到別的合心水的房子。」
「買不成，女兒高興；買成了兒子高興。」天庭笑著説，「這麽大的社區少擔心沒房子可買。這次買不成可學乖了；下次不帶經紀去看房子會比較容易買成，因爲隻有一位經紀容易定音。我作爲買家也比較容易壓價，因爲賣方經紀獨吞壓了價的百分之六傭金絕對比與人對分所得的原價百分之三高得多。」
十二月三日與中班的馬克.郭一起從三藩市國際機塲飛六個小時到波士頓蘆根國際機塲。在附近租了部小轎車便向訂好的旅舘駛去。可能是高樓過多，導航信號時有時滅，指示紊亂；看著那旅舘就是找不到。一不留神又被迫過橋去別的縣郡去了；繞回頭又要付一次過橋費。最後打電話到旅舘，由接待員電話指引要注意哪條是單向，哪條是雙線道，花了二十多分鐘才抵達。沐浴更衣後便找餐館填肚子；把車程時間算在內，要在午飯前趕到波士頓北麵一個郊區小鎮，那就是專門製造閘門開合促動器的工塲所在地。那裏有各式各様的促動器，而且大多數訂單是軍方的。經介紹見過廠家經理，橋壁克（CUBIC）代表經理,捷運代表經理，和一位重要的見証人，廠家一位已離職的技師 。橋壁克公司承建捷運各地鐵站所有的設備；而閘門促動器隻是過閘機裏一部分零件而已。五年保養快到期了，但仍存在不少問題沒解決，如促動器的轉動機和傳送帶容易過熱被燒毀。橋壁克的代表經理邁可把責任推回給捷運，説別的城市如紐約，波士頓沒有這個問題；那顯然是捷運員工使用不當引起的。天庭已經和他爭拗多年，認爲線路設計有問題，保險絲沒能保護控製器和促動器。今日群英會就是由廠家離職員工回來做見証，並評定責歸誰負。隻見那位技師手裏拿著一大袋燒毀的轉動機和一大袋傳送帶，對著大夥説，「這是捷運在保用期間送回來修理的最常見問題。我現在用一個實驗來説明被燒的原因過程。」
他把促動器接上操控器，並加上一個電流監控器。接上電源，按下開關，隻見促動器的柱杆順滑伸縮起來，十多分鐘都沒出現發熱問題；因爲沒有把閘門附上，沒有負載就不容易發熱。技師把它停了，然後在柱杆上套個厚實橡膠圈當作閘門負載，再按開關。伸縮運動五分鐘後，大夥開始聞到燒焦塑膠味道；再看電流監控器的指針已達五安培線上。技師把這實驗停下來説，「如果繼續把實驗做下去，不用一分鐘便燒毀。」
「邁可，你看到啦，電流到五安培就聞到焦味；可是操控器的保險絲值是八安培。那豈不是要促動器來保護保險絲了嗎？你還堅持説線路設計沒問題。」天庭話還沒説完，大夥已哄然大笑。
「這個我不大清楚，因爲每次你們送來的促動器，我們隻換全新的給捷運而沒有修理。」邁可被笑得有點窘；但依然總是有理。
「邁可，我們捷運沒橋壁克那麽有錢；回去後我部門一定負責修理的。如果日後有甚麽要維修，讓我替你效勞吧，收你七折。」
天庭咧嘴微笑；然後轉對廠方經理説，「經理，我看你們軍方的訂單很多，好像是忙不過來。我們捷運打算自己維修來減輕對你們的壓力；你不會介意給我一本維修手冊和零件列單吧？」
「不會。等一下我會給你一隻光碟，所有的資料都在裏麵。」
天庭私下問捷運經理需不需要徵求邁可同意，因爲這廠家與橋壁克有直接關係，而與捷運沒有。經理卻板起臉説，「你在替捷運工作還是替橋壁克？」
「當然是爲捷運啦。正因爲捷運，我才提出這個問題以免日後有甚麽法律紛爭。現在邁可急於要辦結束保養期的手續，他一定會爽快同意讓捷運與這廠家直接聯係的。」天庭有點過份擔心。
晚宴在附近一家頗有名氣的西餐館進行，捷運經理作東。至於是公賬還是私賬，兩位員工才不管呢；隻對牛排，啤酒讚不絕口。第二天兩夥計自行活動。哈佛，麻省理工是必訪的高級學府；此生雖無機會在那受教育，但總算在裏麵和銅像拍了個照也。下城的大街小舖要徒步走一回；東部的女士男生衣著講究，沒有加州人那麽隨便。萍果的左布斯，臉書的朱伯格穿一條牛仔褲，一件汗衫便上台演講了。雖然有不少‘登勤’甜圈店，但街上少見有過胖之人。兩人決定在返航前一定要到唐人埠吃一頓勁的海鮮餐；薑蔥爆波士頓龍蝦，清蒸石斑，生炒大蜆，再來一碟芥蘭。
歸來本是高興的事，而且經理沒有吩咐要做的事如光碟資料也帶回來了，日後各位多了工作機會。但同事卻不是這樣想，認爲很不公平。土著羅渣憤憤嘲諷，「這裏是有工會的捷運，不是惠普公司，甚麽事情都要按資歴先後排序。最後的怎可以搶先呢？到廠家去進修，在座哪一位沒資格去？」
「佐治認爲我們做得好，很可能再派去意大利。」馬克笑著説。
「馬克，你以爲自己很幽默？一點都不好笑！」菲裔樂婭怒道。
「愛爾.羅斯才是最後來的一個；怎麽他去聖地牙哥學直流電源器時你們屁都不放一個？怎麽我去就呱呱叫？」天庭反唇相譏。
「聖地牙哥，我們不感興趣。」樂婭冷笑道。
「不感興趣也應該提出反對；否則，你們便立下不良先例。等到我與馬克去波士頓時又諸多意見。你們不覺得對我們不公嗎？」天庭那張嘴也不饒人，心裏想我還沒用種族歧視幾個字呢；「你們以爲這次是去進修？我比他們更懂，還修甚麽？我們去跟橋壁克爭論是非，由廠家判定是電路設計錯誤還是捷運使用不當。」
事情還沒平靜下來，管工拜侖又來找天庭私下相議去意大利的行程。天庭婉拒，「你能夠滿足兩個條件我才會考慮。第一，公司要安排好機票，和旅館住宿。這次回來要寫詳細花費報告方能討回我先墊的錢，太麻煩了。第二，要所有員工都沒有意見我才去，起碼不要讓我聽到那些閑言冷語。」
「第一要求，我可以盡力去滿足你；但第二點，我是沒辦法去封他們的嘴的。」拜侖苦笑地説。
後來經理佐治找天庭相議應該派誰去？天庭以第一速度回答，「按工會的規章製度，按資力和能力去甄選。樂婭可作考慮。」
「對，而且她是女性加少數族裔。」經理點頭同意。
這個星期樂婭顯得很開心，因爲她先生向公司請了幾天假與她同去意大利；聽説還預訂好歌劇門票。後來看到她臉色凝重，常掛的笑容不見了；原來廠家把日期改了。這一改問題就大了，牽一髮而動全身；她先生的假期要改，機票旅館要改，歌劇門票要改，一氣之下她決定不去了。佐治隻好再貼告示，願去者報名。
「馬天庭，怎麽你又報名了？」菲裔同事吉斯問道。
「哦，沒人去，我才報的。你去，我就不報了。」天庭笑著説。
「我決定報名。」吉斯答道，很認真地把名字填上。
天庭二話沒説用黑色箱頭筆把自己的名字在告示上塗掉；想不到結果竟是吉斯落選而羅斯勝出。羅斯從聖地牙哥受訓回來，連一部直流電源機都沒修好；收鈔機多要他的好友艾倫.杯收尾；最糟的是用電腦軟件助修車票控製板時燒了兩塊便當甩手掌櫃；整天想著去其他部門見工。論資歴，論能力都不夠格；怎麽又派他去呢？經理佐治抵擋不住民意，最後派了華裔傑森出使意大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