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一 章
天庭帶著芳婷坐飛機去洛杉磯母親處，商量如何令女兒乖乖地跟祖母住一年半載，等第二胎出生後再接回家。母親很樂意照顧這孫女；而且背著她去唐人埠以示自己精力充沛，身體還可以，兒子大可放心。但天庭卻不是這樣想，大兄一家已經搬出，弟弟要上班，剩下來不是太老，便是太小了。小孩有甚麽不舒服，母親可以處理；如果母親有問題，那一歲多的小孩怎能應付得了？與大兄一家吃了聨歡飯後，便不顧母親抱怨，帶著女兒回家。在機塲見到媽媽，芳婷飛跑過去，拉著自己母親褲襠不放。上了車緊緊依偎媽媽身旁，捏著她手傻笑。那眼神遠超出她年紀所應有的精靈。不送去洛杉磯，麗雯提議送回廣州外公外婆處。天庭不同意，那實在太遠了。後來問醫生，甚至心理醫生都不讚成把女兒往外送，因為她的年紀雖小，但足以明白父母之愛和依賴。當她從外回來的時後，可能肥肥白白，一根頭髪也沒有損失，但是她心裏已經受創，認為父母有了新嬰兒便不愛她了。最後的決定是哪也不送，屆時請個保姆幫忙就可以了。張瑪莉帶著他們看房子；從北聖荷西到東南角的長青區，參觀了不少二手房子。天庭比較喜歡那棟隻有一層的日式平房，環境幽靜校區好；可是多了個遊泳池，對太小的孩子來説是個陷阱。麗雯喜歡那棟兩層的房子，環境也幽靜，但校區不佳，最麻煩的是要花錢費時去修整。兒子的預産期是三月至四月，屆時真會忙得不亦樂乎；當然孕婦最有話語權。兒子出生後，請了一位越南裔女士劉嫂來幫忙坐月子。
房子交割前進行最後檢查，有甚麽不妥的地方可要求賣家把它修理好。天庭把廚房的小墊腳毯子踢開，發現地麵膠板有碗口那麽大的地方被燒焦；另外有很多水龍頭出水細弱；那些都需要修好方能最後簽字。第二天接到修龍頭的技工電話通知，説甚麽樓下厠所的天花板嚴重漏水。天庭立即通知瑪莉一同去看看；當然賣主也必須在塲。奇怪的是技工無法找出漏水的原因，即使他把所有的龍頭都大開。不管怎樣, 賣家要把漏水損壞的地方也要修好；最令賣家頭痛的是那房子所有的冷熱水管都是塑膠管，那是違反房建規格。可賣主反駁當房子建造時期塑膠管被認定爲合規格的，沒多久房建處才説不及格。據説後來承建商對每戶的業主作出賠償，讓業主自行換水管。張瑪莉估計業主實收了錢，但沒有去換；可以向她索賠。還有一點業主本人是房地産經紀；那就是她知法而故意隱瞞違規事實而不告知買家，那就更理虧。但告賣主也要把瑪莉一起告，因爲她收賣主傭金，就是替賣主工作而疏於專業知識。兒子剛出世便打官私不吉利，天庭決定不追究了。買賣兩家在爭拗時，修理技工把樓上一個龍頭和管子拆下來到特別的店去買零件。臨行前他寫了幾個字‘不要動這總開闗’，然後把那張紙貼在大門外的總掣上。他離開沒多久，那樓下厠所的天花板像水瓜棚那樣有很多水瀉下來。天庭條件反射立即跑出門外去闗總掣；看到一個水務局工作人員正回頭走向水錶處。天庭把總掣闗掉後，把他喝停，「喂，你幹嘛動這總開闗？你沒看到那張紙條嗎？」
「那水錶讀數幾天都沒變，我隻是查看一下而已。」
「這房子半個月沒人住，水錶怎會動？現在麻煩你進來看看你把我房子弄成甚麽樣子。」天庭邊説邊把停在一旁的水務局卡車上的電話號碼抄下來。
看著地毯全給水淹了，那員工窘得無話可説，並立即向上級報告意外事件。半個小時左右，水務局的調解員來了。他樓上樓下視察一會後表示歉意，並願意賠償。經過討價還價，他隻願賠折舊價，也就是同貭量新地毯的七成價，但工錢全包。
搬進四個臥室的房子感覺得地方比前寬敞多了，但要做的事非常多。雖然所有的水龍頭全換新的了，但技工還是找不出第一次爆漏的原因；天庭打算存夠錢後把所有的水管換成銅管。目前先把亂草欉生的左手空地鋪上水泥灰石成一個小型藍球塲；後院的亁死草坪換上新草；那要請專業人士來幹。那後院與房子齊寬的木板臺與家庭室同水平位；天庭準備在其右角處加建一個附有長椅的涼篷木架，再種些牽爬的植物。安頓下來，還要慢慢把行李包箱放好。天庭有計劃在車房靠右牆釘一個大書架；在橫柱上加建一木閣樓，可放行李箱和雜物。自買木材不會花很多錢，需要的倒是大量時間；下班回來既要照頋小孩，又要加建，那真的夠累的了。在張瑪莉提議下天庭把原先的房子租給政府支助的一位帶著四個孩子的單身母親。不但替她付房租，而且有保姆替她帶孩子好讓她去學一技之長；這個政府真的沒話説的了。雖然知道房客小孩多，對房子破壞力強，確是不大理想；但是政府保証準時付房租，換句話説就是保証天庭對銀行的供款不會斷。
有一天麗雯下班去劉嫂嫁接小孩；在回家路上遭警車追截。聽警察命令下車，雙手按在車上，讓他搜身。麗雯給他燜得莫名其妙，怒問，「警官，你爲甚麽要截停我的車，要搜我身？」
「你最好閉嘴，不要威脅我! 」看似年青的警察顯得緊張；看了車裏兩個小孩後，要求車主把後箱打開。
「警官，究竟我犯了哪條交通規則，你要這樣對待我？」
「你最好閉嘴；否則，我可以罰你阻差辦公。」警察真橫，車箱裏搜不出任何可疑之物後，一點歉意都沒有便駕車離去。
天庭聽完那蠻警的故事，立即打電話到警察局問原由。警局的解釋是，「據報警有人持槍離開一家越南咖啡店，開著一輛深藍色的美洲獅。所以警察要執行任務。」
「你那位夥計看到車裏隻有兩個小孩，竟然説我太太在威脇他。你們怎樣訓練警察的呀?那麽膽小的？」天庭一點都不客氣。
「噢，有些劫匪要女的開車，自己藏在後箱裏。所以警察要你太太把後箱打開。」這是電話另一端的解釋。
「你的夥計把所有的地方都搜了，看了；明顯知道截錯了車；但他一句好話都沒説，連基本的禮貌都沒有。」天庭的氣還沒消。
「對不起，我代我夥計向你太太道歉。」警局算是有點水準。
麗雯的姐姐麗裙來美去密西西比州她丈夫處，路過聖荷西準備逗留幾個月。她看星島廣告很快找到代AT & T 招攬客戶的推銷工作。其實是AT & T找華人代理在亞洲超市，亞裔群聚的地方拉新客戶。合約基本上有兩種選擇，一種是沒有底薪而有較高傭金；另一種是有些微底薪和較低傭金。麗裙選擇後一種，拉不到客戶也起碼賺回交通費。她先生作爲交換學者身份來美，所以其配偶可以工作。可是到一個月結算工錢時，那代銷公司隻付低傭金而沒有底薪。天庭看著那份合約給那公司一通電話要求補回底薪。想不到接電話的女士説，「我們簽的都是無底薪的。」
「如果無底薪，那麽你要按高傭金來算呀。爲甚麽給低傭金？你不就是在欺負新移民嗎？」天庭火上了。
「你覺得在欺負你親戚，你可以找律師告我呀！」可算女高音。
「你以爲我會愚蠢到找一位吸血鬼替代另一吸血鬼？你有本事去騙那些懂英語的美國人啦，不要欺負自己同胞。我看你都食得禾米多了，你準備接勞工部的通知吧。」天庭不理她的反應就把電話掛了。天庭立即向勞工部寫了封投訴書，記得有幾句重話，‘不知這公司利用新移民的語言障礙吸了他們多少血。’連同合約的影印本一起寄出。這案拖到舊歴年底才接穫勞工部通知；麗裙已經去了密西西比州了。天庭隻好電話勞工部要不要原告回來。答複是不需要，但被告一定要去。最後是麗裙勝訴，被告要補回底薪。
麗雯的同事介紹麗裙到北聖荷西一家中國餐館做雜工，天庭負責晚上八點把她接回來。有一晚餐館生意特別好，把她留到十點多才放人。天庭問，「老板有給你加班費嗎？按勞工法規定加班一個小時應該當作一個半小時算。還沒包括我多等兩個小時呢。」
「老板沒説會給加班費；明天我要問問他。」麗裙答道。
結果是沒加班費，而且還向介紹人抱怨説麗裙厲害。麗雯覺得這樣會令她與同事見麵有點尷尬。天庭可不這樣想，「我真不明白中國老板永遠那副德性，以爲在美國跟大陸一樣可以欺負刻薄同胞。自己刻扣工錢還先告狀説員工厲害，那還有天理嗎？如果他夠膽對老外夥計説加班沒倍半的加班費的話，那我就向他三跪九叩崇拜他。我常對新移民説，少打幾圈麻將，多學幾句英語；隻要你會回答Yes 和No，就離開唐人埠，不要替老中打工。」
麗裙幫忙帶小孩，天庭便自己買料把樓上兩個厠所乙烯基地板膠換新，而且要做到彎起防水一幅過，那真的要精算準確才行。凹角位置還可以，最難處理是凸角彎位地方。樓下半個厠所決定鋪瓷磚，那容易得多。因爲人工貴，除非大工程，房屋維修，電燈水喉多是自己搞掂；大多數美國人動手能力很強。那些材料商店也樂於客人自己動手，有甚麽技術上的問題都一一解答，絶不擔心教會徒弟而餓死師傅。這是美國文化，其發達富強是因爲這種善性循環的文化。其他國家對其知識産權的侵襲遲遲方有警覺也是拜這種文化所賜。麗裙準備去密西西比州夫婿處，那要找保姆照顧小孩。張瑪莉介紹一位家庭主婦給麗雯。她自己有四個，最小的也是剛出生；再加上張瑪莉的兒子放學後暫留幾個小時，那已經五個。天庭覺得盡管她年輕，但有緊急事情發生時，她是不可能保護七個小孩安全的，於是提出自己看法，「我覺得還是員村三婆比較妥當；雖然她年紀比較大，有六十多歲，但是她兩個外孫可以自己行走；而且她身體看上去也很紮實。」
「天庭，怎麽你一個大男人連女人的小事也要管？」麗裙知道她妹妹喜歡那位年輕一點的保姆。
「這不是女人的小事，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假如大吉利市有意外事件發生，你認爲她會先抱我的兒子走呢還是她的？在危急時候她會恐慌到沒辦法帶七個逃出。那員村三婆抱起我兒子帶三個能自己走動的小孩是沒問題的。」天庭爭辯，「還有一點，她家的後院雜草欉生，長得比我還要高，有點恐怖。小孩隻能關在室內，沒有活動空間。三婆家的後院環境比較舒服，葡萄架下有鞦韆和積木，適宜小孩活動。」
民主製度是小數服從多數，那天庭隻好同意把小孩送到年輕保姆家。沒幾天麗雯便把這保姆退了；原來她發覺保姆把小孩關在屋裏而自己去學校接大兒子回家。那是違法的，政府可以對她起訴並剝奪她對孩子的撫養權的。大陸不少新移民對新環境還抱著舊思想，認爲兒女是我生的，我怎樣處置是我家的事。可美國是尊重人權的社會，立法保護兒童生的權利，家長不得胡來。把未能自理的小孩留在家中外出或把小孩留在車裏去購物是不容許的失職；打小孩更是嚴禁，都會被起訴。後來張瑪莉也説出她以前的保姆犯了更嚴重錯誤。那時她兒子剛出生不久，那保姆連同自己的兒子留在家裏去商塲購物。誰曉得她因高買被扣押，可能因語言不通，後來警察要到她家去調查。這保姆以爲可以用母愛來打動對方放她一馬，於是打開房門把兒子抱出來。阿彌陀佛，這罪比高買更大，結果被起訴，還要張瑪莉作証人。張瑪莉強調她不是兒子的保姆，隻是因急事要她幫忙而已，並拒絕作証人。結果那保姆被判暫時不能接觸她自己的兒子，要由家婆代爲照顧。俗話説，‘一處鄉村一處例’；入鄉不問禁必招罪。
麗雯父母以探親身份來幫忙，那自有一番熱閙。舊社會的含飴弄孫是一種很科學的配搭。老人多接觸年輕人，特別是孫子，會令自己感到青春活力還在，身心愉快；而孫子可以得到最盡心的照顧，健康成長。香港一有錢人請菲傭在家帶嬰兒；朋友問她，「你的心放得下嗎？」
「哦，我有辦法知道那菲傭對我兒子好不好的。每隔兩個小時我會電話回家問情況；如果沒聽到小孩哭聲，那我便放下心來。」
有一天她利用中午餐時急忙回家取重要的文件。想不到一進屋便聽到菲傭在線煲粥，看到自己的兒子乖乖地吮著菲傭的腳趾頭。
今天陪嶽父到中半島區僑報總部與主管謝先生見麵，商討如何與廣州一家報社合作，如何互動在報紙上登廣告。大陸經改發展需要向海外征求專業人才或者生意合作，普通市民征婚求偶等等。相信僑報與大陸原本已有密切關係；誠如星島與香港，世界日報與臺灣關係一様。既然是同一背景，那麽凡事都有商榷餘地。讓嶽父他們好好談，天庭離開那會客室，到外麵走走。僑報社址在柏靈甘鎮，離101高速公路很近；但最令人心曠神怡的內海灣就在附近。天庭向東走去，經過幾個路口便到了觀景區。沿著海灣大道不少遊客來來往往；停車塲滿滿的多屬他們的車。陽光明媚，看著聖馬跳大橋，微風吹來，海水蕩漾，再環視對岸東灣區的市鎮山景，一年工作疲累即時頓消的那種舒服感覺正是遊客花錢飛來的目的。周圍多是旅舘，餐館，這裏可算北加州灣區的黃金地段。此鎮位於三藩市和聖荷西兩大城市的中間；到三藩市國際機塲隻需幾分鐘車程；要到矽穀高科技中心也隻花廿分鐘而已。其實嶽父日後可以自己乘火車來，到站讓謝先生按班次時間來接；回去也用同様辦法，讓天庭到聖荷西火車總站去接。
嶽母睡眠不穩，易醒，安眠藥不大有效。李懷民學中醫時認識一位大陸來的氣功師。至於其功力如何，天庭覺得是驢是馬，也得拉出來走走；於是請他到家試試。這師父運功很奇怪，他自己一定要不斷咳嗽才能發功。形式不重要，有效就行。正所謂，不管黑貓白貓，能逮鼠的就是好貓。可惜的是嶽母對他的發功一點感覺都沒有，那就是沒效果；再試一次便停了。一般來説人體對第一次針灸，第一劑的藥最有反應；如果對大師第一次發的功沒感覺的話，天庭不敢説大師功力不夠，隻能説他們沒有醫緣。
今年把整棟房子布滿了很多燈飾，活動麋鹿過聖誕；最高興的應該是兩個小孩；公公，婆婆同慶把氣氛顯得更熱閙。過了節嶽父母便回大陸去了。美國實在不適宜上了年紀的新移民的，語言問題，社交問題；誠如天庭母親説，「美國是新潮監獄。」
一九九四年國際發生了好幾件大事，曼德拉當選爲南非第一位黑人總統。北約轟炸波斯維亞和車臣要求從蘇俄獨立出來，但蘇俄認爲車臣是俄國一部份而打了兩年。美國緊鄰墨西哥出見嚴重的經濟危機，比索貶值達百份之六十。這塲危機造成七百億美元損失；GDP 下降6.9%；製造業下降6.4%；建築業下降22%；貿易量下降14.4%；世界總量下降11.7%；通漲率達52%；失業率達6.8%；外債總額高達一千七百億美元；相當於當年出口總值的兩倍；商業銀行不良貸款率從九二年2%上升到15.7%。最後由美國克林頓新政府於一九九五年貸出五百億幫助度過難關。
新的一年帶來新的希望，但也有新的問題。四月十九日在奧卡拉荷馬城的聯邦大樓地層遭國內恐怖分子闐摩斯.墨威炸毀，死一百六十八人，傷六百八十多人，還令方圓十六個街區的三百廿六棟建築物受損或被毀，八十六輛車遭燒毀或被氣浪摧毀，損失超過6.52億美元。兇手是一位曾參加海灣戰爭退伍軍人，也是一位保安。特裏.尼科爾斯是他的同謀，恊助製造炸藥，然後租輛卡車開到聯邦大樓前引爆。他們對美國民兵運動抱有同情。後來聯邦調查局進行了二萬八千次麵談，收集了3.2噸証據，大概有十億份多。後來闐摩斯被判死刑，以注射執行；尼科爾斯被判無期徒刑。
一九九四年六月十二日橄欖球星和電影明星奧基.辛普森的前妻妮可和他的情人朗.高文在妮可的公寓外給殺害。探案人員在辛普森家裏發現有血跡的手套。但辛普森沒有依期約談，而讓他朋友阿爾.卡士淩開著福特野馬車逃走。三千多萬人看著警車緊張追逐的現塲直播頻視；直升機也派上了；最後抓捕收塲。辛普森請了五位律師組成“夢幻團隊”替他無罪辯護；甚至連神探李昌鈺也請了出來鍳證。洛杉磯高等法院經過十一個月冗長審判，大出眾人意外，於九五年五月宣佈無罪釋放。後來朗.高文家人向辛普森作民事案起訴；於一九九七年二月勝訴並穫賠三千三百五十萬。可是沒賠多少，辛普森便搬到佛羅裏達州居住；該州法規定不能拿居民的房屋財産去賠外州的裁判。後來那位起訴律師當了某電視臺主持人；李昌鈺接受她的訪問。她問，「在這麽多人証物証麵前，您不認爲辛普森真是殺其前妻和高文的兇手嗎？」
「我的職業訓練是重証據的。此案最大的疑點是對辛普森抽得的血液様本怎麽會少了三份一？誰拿去？作甚麽用？另外假如今晚我接受你的台訪後回家，我太太發現我身上有您一根金頭髮，她説這就是我與你有染的証據；你説可能嗎？」雖違心，但在理。
除了三月十四日俄國太空站迎接美國太空朋友值得慶賀外，多是壞消息。日本東京地鐡發生歹人施毒氣；死八人，傷數千。四月廿二盧旺達大屠殺，死兩千多。世界如此之大，有天堂，必有地獄，否則怎証明天堂的存在？同樣有天使，必有惡魔，否則怎能顯出她是天使？究竟人性惡，還是人性善？如果孟子的“人之初性本善。”那麽惡人從何而來？如果人如聖經所說“原罪”，那麽善人從何而來？其實一個人有善惡兩麵，隻是比例不同而已。
一九九六年五月修理部派天庭去日本神戶的惠普分廠進修。人事部女主管把機票，廠址和聨絡人電話號碼放在信封裏交給天庭並吩咐，「保留所有的費用收條回來報銷。還有要帶上五十塊錢作日常小費。」天庭沒把她的話放進耳裏，而是帶上五百塊錢起程。當時美金貶值，一美金隻能兌換九十九日圎。差不多有六年沒乘搭飛機了，今日又重回那種淩空感覺。 淩空萬六尺，展翅越東洋。雲海浮眼底，地緣接天壤。波音能追日，誇父莫悲傷。神戶八千裏，毋須半日量。
抵達大阪機塲，填好入關表格，便順利出關；美日是相互免簽証的，非常方便。離開機塲，轉乘列車去神戶。單程車票就花了三十美元；如果聽那秘書吩咐的話隻帶五十塊錢，那麽剩下的二十塊錢隻夠明天的早餐了（十八美金加小費）。旅舘屬於中下檔次級別，浴缸隻有美國一半大小，胖一點的便難以轉身。日本地少人多；房子，街道，甚至高速公路也比美國的窄小；但是環境就是亁淨。記得同事阿普比（Appleby）的日裔太太説過，美國人不睡地板上是因為他們不知道如何把地板擦亁淨。自己也在三藩市的日本城目睹一位西裝革履的經理彎腰撿起店前的碎屑放進垃圾桶裏。經理能以身作則，其他夥計員工更不在話下。YHP（Yokogawa Hewlett Packard）儀器生産部在神戶近郊；人事部派來一位禮儀周周的日本女士接待各國受訓員；有來自美國，德國，以色列，加拿大，星加坡，南韓，臺灣，大陸，共十多人；天庭算是代表加州山景城修理部的。把廠房逰一圈，解説一番，那位接待女士便把他們帶回給授課工程師便開始第一天的培訓。到晚上她再來帶他們去吃正宗日本料理，算是洗塵晚宴。兩人一組，桌麵上有一台新産品；天庭與德國來的坐在一起。其實這新産品他們早已接觸修理過；現在再由工程師在工作原理上更加有係統地論述一遍；特別著重如何找問題，解決問題的邏輯推理；當然少不了讓學生提問。中午休息期間，工程師故意把每部儀器弄出一兩個問題，好讓學生回來頭大一陣。這種實用教學方法令學生收益非淺；觀看儀器出現問題時的症狀，經過邏輯推理迅速找出哪一部份出毛病，然後把它修好。總的來説診斷比較耗時，換零件比較容易。對於已有十七年維修経驗的人來説那是非常顯淺易明的道理；即使不來進修也一樣可以凴儀器維修手冊把它搞掂。
歡迎晚宴在神戶市中心一家壽司店舉行；以生魚片為主食。公司的接待女主人盛意拳拳，可惜不太了解各國的口味。結果四百多元美金的生魚片全給三個食客享受了，其他的圍看著他們大快朵頤；一位是上海來的，一位是臺灣來的，還有一位是越裔加拿大代表。女主人隻好再點其他合大衆口味的菜；還要特別照顧那位以色列來的素食者，點了一道油炸椰菜花。女主人很明白大多數客人沒吃好，也沒吃飽，覺得不好意思。一個星期的進修很快便過了；結束後大夥在公司大堂裏拍了些集體照。那天晚上女主人帶各位代表到一家裝潢得很有派頭的印度餐館享受羊肉餐。頭檯是印度脆片，炸得很精致；隨後是咖哩羊扒和印度薄餅。這頓真夠飽，但太亁沒汁；不大習慣。
翌日天庭剛醒來，公司那位接待女士趕來交給他去兩個景點的遊覧票劵，奈良和京都。進修期間，天庭和那位德國代表曾坐纜車上神戶山頂公園。登高望遠，整個神戶盡收眼底，令人心曠神怡。山腰上的歐式小鎮美麗整潔，與日本城市設計沒有甚麽衝突，反覺和諧。五月份按農曆算屬初夏，滿山翠葉婆娑，花卉盛開。特別那一大片供遊客憩息的綠草坪上栽有大幅紅花拚圖；情侶在旁躺著曬太陽，真是美妙如一幅巨畫。奈良位於大阪東麵，比較近；天庭很快抵達。天庭決定先去奈良公園看梅花鹿。那些鹿群好像知道政府有法令保護似的不怕旅客遊人。替那些鹿群拍些照片後，天庭便去參觀大佛寺。這座佛寺很有規模，比中國很多佛寺還要雄偉，單就那銅製巨佛便有十五公尺高。那些棟柱超重，當時無法把它們豎吊起，因為麻製繩索承受不起棟柱的重量而裂斷。後來呼籲各地婦女捐贈頭髮製造髮纜才解決問題。那飾櫃還擺放著一段已有幾百年歴史的髮纜樣版。奈良北麵是京都所在地；京都曾是日本的首都。到達京都自然先去二條城的德川家康將軍府。這將軍城堡是木結構建築，裏麵的竹板走道起防刺客作用的；因為當有人走過時，地板會發出吱嘎聲而把主人驚醒。為甚麽需要這樣的防刺機關？可能德川仇人太多的緣故。他奪了舊主豐臣秀吉的權，還把其家族趕盡殺絶；罪孽太深的人又怎能安睡？日本人很重視歷史文化遺産的維護，所以所有的參觀者必須換上襪鞋才可以進去。城堡規模不大，但它的設計有日本自己的特色。雖然有仿中國飛簷的樓宇設計，但它不用紅牆黃瓦的陪襯，而是白牆配黑瓦，也非常鮮明入鏡。拍了些照片便趕去參觀第二個景點，金閣寺。整體遠看金碧輝煌，不像一座寺廟，而像在日本花園中建起的樓閣，非常漂亮奪目。由於鑲滿金鉑，金閣寺有避雷作用。京都所有景點，即使走馬看花，也需要兩天方能看一遍；但天庭要趕去大阪機塲返美，隻好作罷。當時天庭心裏想可以日後再來；遺憾的是廿五年後還沒有機會再去。
八月五日天庭一家飛往阿裏桑那的鳳凰城與小舅子一家會麵。計劃是在鳳凰城呆一天，然後租一輛麺包車去大峽穀，回程經勢當拿小鎮，再去聖地亜哥，洛杉磯迪士尼樂園；再回鳳凰城乘飛機返灣區。八月份的鳳凰城天氣酷熱，停在街上稍為久了點的車輛是不能立即進入的；而先啟動車子讓冷氣運作一段時間方可。對小孩來說消暑散熱最好是泡在遊泳池裏。三個女孩看來到社區公共泳池便像鴨子那樣不知深淺跳進去了。可是唯一的男孩，天庭的兩嵗多的兒子卻不肯下水；後來被舅舅強行放進泳池裏便哇哇大叫。不久他爬上來，走到角落陰涼處一個人作旁觀者。翌日用過早餐，一車八人帶上小孩用的便盆向大峽穀駛去。經過三個半小時的車程，他們終於抵達世界聞名的大峽穀。天庭曾在黃石公園看過在懷奧明州地段的大峽穀，但比起阿裏桑那州這段大峽穀便顯得小號了。這峽穀遼闊宏偉壯觀令遊客看得驚訝，看得熱血沸驣。孩子們很喜歡在那碉堡裏麵奔跑匿藏，玩得開心。〈大 峽 穀〉 百字令
地裂千裏，大峽穀，壁峭層斷無數。靜待殘陽留晚照，彤霞 更染紅土。細聽狼嚎，似有虎嘯，淒慘喊羊牯。印地安在？插羽圍火狂舞？
時經四百萬年，含沙帶雪，沖石若無堵；河水咆哮力萬鈞，震撼科羅拉都。而今沉寂，頗似紅蕃，縱馬飛何處？深壑隱 約，猶見一絲銀曙。
大峽穀的旅舘不但收費貴，而且要預訂；特別是八月份這個旅遊旺季；聽說很多旅客在一年前就排上了。那隻好連夜趕去勢當拿鎮了。離開大峽穀時天色全黑，雖然天庭開夜車不需戴眼鏡，但他希望在途中能找到旅舘，因為小孩已經困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小型的路邊旅舘；但是隻剩一雙床房間。不管那麽多，天庭立即登記入住，並要求多兩張床墊和被單。服務員頗有人情味，也不管有多少人住，笑嘻嘻地滿足了客人要求。他把最後的房間填滿後便把No Vacancy 的霓虹管亮上。雖是打地舖，但總比讓小孩在路上振蕩的麺包車裏睡覺舒服多了。沒多久便到達勢當拿小鎮；那是一個可以拍攝西部牛仔片的地方。沿途可以看到受風雨長年蝕雕成的各式各樣造型的紅土巨柱；可以說到處都是一片亁燥的褐紅景色。好不容易在路旁找到一帶緑欉林；原來裏邊有條小溪。在裏麵休息，方便一下是大夥的意願；特別亁熱已久的小孩感到非常興奮；樹蔭下玩水是很開心的事。直開七個半小時，終於抵達小舅的籃球隊友李樹堅家；大人小孩各自有一番熱閙。天庭記得李樹堅有參加自己在廣州東山酒家的婚宴，所以沒有與他說甚麽客套話。他一家以點心師父特別技能申請移美經營餐館。聽說是大兄的市建校長郝先生替他一手辦理而成的。李樹堅個子不高，怎麽能進籃球隊打球？小舅說他耐力，彈跳力都很好，可以滿塲跑而不累。十多人聚在一起吃晚餐，把酒言歡，笑談舊事；真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隨便過一夜，飲了早茶，吃過點心，拍些合照，別過李家，便向洛杉磯迪士尼樂園駛去；經兩個半小時車程便抵達目的地。這的確是兒童的樂園，四個小孩一進去便不疲不累地玩個夠；其實成人也很開心，不時被勾起童心，樂在其中。迪士尼的確是位偉大天才，他能把西方童話故事，心中夢想在洛杉磯首先變成現實，給市民帶來無比的歡樂。他不但擁有兿術天份而且是位生意天才，他把樂園散拓至全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