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黑道大全（六）

大混蛋秒變落湯雞  二混蛋堪稱血葫蘆

小混蛋這個響當當的名號想必大家耳熟能詳（葉京導演【夢開始的地方】中人物，小混蛋不畏強勢，文革初期專與院派幹部子弟打架，後被二百多大院子弟包圍在百萬莊地區亂刀砍死。），可他這綽號是怎麽來的諸位就不知道了。再說北京城有幾個混蛋？他們都怎麽綽起來的呢？花開萬朵，單表一枝，今兒咱就說說：大混蛋秒變落湯雞  二混蛋堪稱血葫蘆

要說這北京城到底有多少混蛋，那您就數去吧，保準您數不過來。那位說：“照這麽說，北京城盡是混蛋了，你罵誰呢，找抽呢吧！”

哎，這您就有所不知了，北京城的混蛋不但多，簡直是家家都有。你看那老家兒一到下學、下班兒時不見自己孩子回來張嘴就是：“這他媽混蛋孩子，又死哪兒去啦！”

話像是在罵，那音兒卻是那麽溺愛親切。原來混蛋不光是罵人的話呀！您可聽好，這愛意的混蛋是男孩子的專利，從沒有這麽說女孩兒的。

話說一九六六年八月間，紅衛兵正興起時，到處抄家破四舊，揪鬥地富反壞右。時年十五歲的周長利、邊做軍、小貴等幾個孩子來到什刹海河邊玩耍，看見同學一二九、邱光明與一個彪形大漢爭吵，急忙走過去想探個明白。就看那大漢坐在岸邊指著水麵說：“這些日子好多有錢人家怕從家裏抄出金銀財寶來，就仍在河裏，你們倆給我下去撈！”

“你自己怎不去撈啊？”一二九說，大漢瞪眼道：“ 嘿，小兔崽子。讓你撈是抬舉你，我大混蛋的話你敢不聽？我抽你小丫的！”

原來他就是稱霸什刹海一帶的惡棍大混蛋。這大混蛋起身給了一二九倆大嘴巴。看到同學挨揍邊作君一下就撲了過去，拿出吃奶的勁兒從後麵抱住了大混蛋。

周長利緊跟著撲上去了，迎麵抱住大混蛋的兩臂，用頭抵住大混蛋的下巴。一二九沒想到兩個不認識的哥們兒幫自己抱住了大混蛋，上去就煽大混蛋，嘴中罵道：“我讓你他媽欺負小孩兒！”啪啪啪啪說完了四個耳光抽在大混蛋臉上，跟著就蹲下去抱住了大混蛋的兩條腿，小衛、章子、光明等幾個人也衝上來了，一時間小哥兒幾個揪頭發的揪頭發，抱腿的抱腿，掐脖子，拽脖領兒的一幫人圍著大混蛋連抱帶打、又擰又掐，小作君急的還狠狠的咬了大混蛋後背一口，疼得大混蛋嗷嗷直叫。那陣式就好似群狼戰惡虎，好不熱鬧。

長利猛然覺得大混蛋腰間有個硬東西，順手摸去向外一抽噌從那個大混蛋的腰裏抽出一把明晃晃的蒙古刀。長利用刀頂著那個大混蛋的喉嚨管兒兩眼一瞪，叫道：“你丫挺的趕緊鬆開手。敢再動一動我就插死你！你混蛋我更混蛋。”跟著長利又對我們幾個說：“你們都放開他，我看他敢動一動！”

小哥兒幾個放開了手，再看大混蛋，還真他媽聽話，規規矩矩地坐在地上。長利的刀緊頂著他喉嚨，他嚇得說道：“兄弟，你把刀拿開點兒行嗎，別緊頂著我的肉皮，這刀非常快，稍微一蹭準出血，你放心，我不動，我真的不動。”

說完他還真跟死人一樣，一動不動。長利用刀點著他腦門兒說：“說，以後還欺不欺負人？是你混還是我混呢？啊？！”大混蛋哆嗦著說：“再不敢欺負人了，你混，你混，你是真正的小混蛋！”

長利一腳把他踹到河裏，帶著我們揚長而去。自此長利變成小混蛋，響徹京城。

眾所周知，68年6月24日，長利(小混蛋)遇難，英年早逝。邊作君、甄連福等一眾兄弟給他辦了個轟轟烈烈、異常隆重的葬禮，四九城的玩主紛紛前來祭奠，送小混蛋最後一程。

此後一段時間，和小混蛋好的如同親兄弟的邊作君悲痛欲絕，閉門不出。68年的10月份，新街口地區突然間冒出一個綽號二混蛋的，威震西城。

這二混蛋是個車軸子漢，頭大如鬥，身壯似牛，凶狠賽虎。他在新街口、西直門一帶綽響後，就開始帶拂爺（讓小偷供養），還帶著西四的候寶山，新街口的劉海，大四眼等幾人，見著新街口當年有些名氣的就追著打，稱霸街頭不可一世。

當時作君正被關在西城廠橋舉辦的學習班，本不願再管閑事，可一聽說此事拍案而起：“混蛋雖然不在，可新街口還有我邊作君！”

作君托人打聽這人原名是誰？為何在此囂張？得知此人真名宮子華，以前在朝陽門一帶玩兒，人稱牛逼六兒。聽說小混蛋不在了，想借小混蛋名氣在新街口稱霸。他倚仗有些蠻力，打架凶狠，也真聚起一幫兄弟。

一天二混蛋讓西四炳剛（廠橋學習班的學員，北京房山二工讀的學生）給邊作君帶話說要認識認識，和邊作君約好在西直門見麵。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作君正求之不得，於是就約上同學李偉(馬寶利的兄弟)一起去見二混蛋。李偉身上帶了把六寸刮刀，作君係了條武裝帶。二人來到西直門，隻見二混蛋身邊帶有三人，左邊大四眼，右站候寶山，身後還跟著一個尖嘴猴腮三角眼，個子不高，帶著一股的賤勁的嘍囉。再看正中這二混蛋，雖說個子不算很高但身體強壯，腦袋滾圓，背著個軍挎，內裝一把菜刀，刀把明顯露在外麵。四人來勢洶洶，盛氣淩人。

這二混蛋開口道:“你叫作君呀？聽說你玩兒的不錯，號稱小混蛋左膀右臂，碴架時人魯手黑，是個戰將。人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小混蛋如今人已作西，以後你就跟著我二混蛋如何。”作君冷笑說：“不敢，您名氣這麽大，我可高攀不起。”

二混蛋聽後立馬翻臉道：“看來你是看不起我，那我就奉勸你今後不許在新街口玩兒，否則我碰上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的話音未落，李偉手伸進腰裏就要衝上，作君一把將他攥住，小聲說道：“忍著點，他們人多。”又高聲對二混蛋說道：“你誤會了，容我兩天讓我想想，兩天後我會找你。”說完拽著李偉離開。

在回家的路上，李偉埋怨道：“為什麽不動手幹他們？”作君回道：“你沒看出他們四人身上都有家夥嗎？真幹起來咱倆肯定吃虧。等我回去組織好人，看我怎麽收拾他。”

回到學習班後，作君告訴大家自己準備收拾二混蛋，學習班內二十多人都同聲附和。作君晚上回家後又找了趟保國，派他去打聽二混蛋經常活動的地方。保國回來稟告說：“二混蛋他們常在7路公共汽車這條線上玩兒貨。”

第二天作君帶著李偉、長虹、二利、炳剛、光華、五員幹將，個個帶上家夥，作君特意買了個鐵鍬把扛著。為了不引人矚目，作君叮囑大家分散走開，到了白塔寺7路汽車站作君拄著鐵鍬把站在了車站前。這時正有車進站，二混蛋幾人果然在車上。就見二混蛋站在車後門門口準備下車，當車門一開他頭一個跳下車來，作君衝上去大叫一聲二混蛋，二混蛋聽到叫聲扭頭看時，鐵鍬把早已狠狠向他頭上砸去，隻見二混蛋沒吭一聲咕咚就坐在了地上，血從頭上立刻流了下來。邊作君手中鍬把仍舊沒頭沒腦的猛砸，二混蛋哪還有還手之力，掙紮站起，顧頭不顧腚的向車上爬去。司機一看是打架，待二混蛋爬上車後，咣當一聲把車門關上開車就走。

見汽車開走，作君對李偉他們說：“這架不算完，必須把他打服，讓他將來遇到咱就渾身哆嗦！”

於是作君又派人四處打探二混蛋晚上落腳何處。當有小旺子報來消息說二混蛋晚上在一個哥們兒家刷夜，當晚帶領二十來人浩浩蕩蕩的向祖家街殺去。這些人，帶什麽家夥的都有，大個子自中竟然帶了把木工用的刀鋸來。到得二混蛋刷夜小院，就聽到二混蛋在西屋大罵：“操他媽的，今天我是栽了，讓丫邊作君給花了，明兒非給臭丫挺的剁殘了不可------”

邊作君這時已讓他的人分兩撥守在門的兩邊和胡同路口，對他們說：“你們隻管看好大門和路口，防止他跑嘍。我倆打時誰都不許動手幫我！除非他有別人幫手。”

說罷，提了著鐵鍬把一腳踹開門竄進了屋裏。屋裏煙霧繚繞，掃視全屋，隻有十平大小，內有七八個人都在抽煙。二混蛋站在床邊的桌子旁手裏攥著菜刀邊拍桌麵邊罵著。小作君瘦小精幹，行動敏捷沒等他反應過來就一棒揮向他纏著紗布的頭顱。這一棍打的二混蛋搖搖晃晃，站立不穩，可還是舉起了手中的菜刀向作君撲了過來。隻見作君滋溜一下如同泥鰍一般從二混蛋腋下滑過，反手一棒點在二混蛋持刀的手腕，“啪啦”二混蛋右手一麻菜刀掉在地上。作君這一招蜻蜓點水使得實在巧妙，將對方凶器打掉，跟著隨腳一踢將那菜刀踢到床下。諸位，他為何要將菜刀踢入床下，這正是他久經戰陣，臨陣不慌，心思細膩，頭腦清醒之舉動。您別忘了這屋內還有二混蛋手下多人，哪一個拾起這菜刀都夠作君喝一壺的。

作君舞動手中棍棒連續不停的猛擊二混蛋。屋內的其他幾人都楞楞的看著，沒有一人敢動手向他攻擊，二混蛋連滾帶爬的跑出門外。見他竄出來，眾哥們兒們一起揮動手中的武器衝他招呼上去。他雙手抱著腦袋，哎呀、哎喲的叫著跌跌撞撞的跑到北屋。北屋一家人正在吃飯，他一臉的血汙把屋內人都嚇呆了。北屋是間長條屋，屋內的飯桌是個長條桌子，他竄進屋後就鑽進了人家的飯桌下，嚇的這家人扔下了碗筷向屋外跑去。這時作君手舉鐵鍬把衝進屋來，嚇的他從桌下爬出來竄到了人家的炕上，作君縱身一跳站到飯桌上命令他道：“出去，別賴在別人家裏！”

二混蛋哪裏還跑的了，他卷縮在炕角用人家的棉被遮擋著作君的棍棒。作君一急之下看到火爐子上正燒開了一壺開水，嘩啦啦的響著，順手抄起了開水壺照他腦袋上砸了過去，就聽二混蛋嗷的一聲，從棉被肉竄了起來，扔掉棉被就竄了出去。作君追到院中，一棒掃在他腿上，二混蛋一個嘴啃泥倒在院中，作君拿過自中的刀鋸，提了起二混蛋脖領子照著二混蛋腦袋狠狠砍去，噗的一聲二混蛋頭上的血似噴泉般噴了出來，翻著白眼再也不能動彈。

要說這二混蛋也是命不該絕，當人們把他送到醫院急救後清醒過來的他怕折，愣是裹著全身的紗布跑出了醫院。

這就是：生死弟兄難分割，天各一方心連著。

        誰敢辱我患難弟，要你小命祭我哥。

紅旗下的小鬼兒 一書，作者以文革開始為起點，八十年代改革開放為大背景，九十年代商海沉浮為高潮，把當時北京社會與江湖上的各種醜惡嘴臉，真善麵目還原的極為真實，作者本人親曆期間，血淚情仇貫穿始終。男兒壯誌在我胸，可惜蒼天不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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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星98]

寫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