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2008年開始的全球性經濟危機的源頭,華爾街現在毫無疑已經成了千夫所指的貪婪與藏汙納垢之地。華爾街上那些曾經萬人羨慕的弄潮兒,已經失去了昔日他們在美國人心目中天之驕子的地位。最近,一家發行量極大的國際知名雜誌以揮舞長槍、帶領民眾衝鋒陷陣的自由女神為封麵,畫麵上寫著:劫富濟貧(get the rich)。毫無疑問,西方社會的納稅人因為不得不為華爾街貪婪的投資失敗而買單感到怒氣衝天。
有趣的是,在 西方媒體將矛頭直指華爾街的同時,海內外的許多華文媒體也都跟著湊熱鬧。國內的官方媒體上對此次金融風暴的描寫讓人讀後的感覺就是美國遍地乞丐、末日降臨。春晚的節目上還刻意描述了一位在美國混不下去了回北京在街頭練攤的主兒,弄足了噱頭。一些海外華文媒體更是刻意將華爾街的貪婪渲染成全美國的貪婪,並得出結論:美國也需要來一場中國式的文革,解決美國的腐敗問題。
美國果真需要一場中國式的文化大革命嗎?
華爾街的貪婪是毫無疑問的,華爾街的腐敗也是不容置疑的。但華爾街的貪婪不等於美國的貪婪,就好比中共官員的貪婪不等於中國的貪婪;華爾街的腐敗也不等於美國的腐敗,就好比中共的腐敗不等於就是中國的腐敗。
華爾街導致的這場危機隻不過向世人證明了一個真理:金錢使人腐敗;絕對的金錢至上導致絕對的腐敗。正如這些年中共官員的腐敗向世人證明的另一個真理:權力使人腐敗;絕對的權力獨裁導致絕對的腐敗。
不是嗎?中國的古話說:饑寒起盜心,溫飽思淫欲。金錢和權力,本來就是使人腐敗的一對孿生兄弟!
華爾街的貪婪和腐敗所證明的另一個簡單的真理是:西方人與東方人擁有相同的人性弱點。東西方相比互相不存在任何人種上的優勢,隻存在製度上的優勢。
也就是說,在回答美國是否需要一場文革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們首先應該來比較的是:哪種製度更能有效地鼓勵和製約人性的善惡兩麵。
西方主流文化通過宣揚“自由、平等、博愛”的價值來鼓勵人善的一麵,用一個獨立健全的司法係統來製約人性惡的一麵,同時以自由競爭的方式將人性為私的本性轉化為社會前進的動力。而同是源於西方的非主流馬列主義則是以按需分配的烏托邦否定人性惡的一麵,以暴力革命和暴力統治的手段否定人性善的一麵。
無論否定人性惡或善的一麵,還是善惡兩麵俱否,都是否定人性,都是非人和非人性的。國際共產主義運動過去一個世紀在世界各國的曆史和實踐便是馬列這種非人性主義的具體寫照。
人性是不完美的,帶有不完美人性的人當然不可能設計出完美的製度。西方的社會製度不可能克服其本身的缺陷,就如人不可能依靠自身的力量戰勝人性的弱點一樣。但無論如何,放棄一個帶有人性弱點但至少還是人性的製度而轉而對一個非人性的製度抱有幻想是可笑的。中共治下每年處理的貪官汙吏的數目可說是世界各國之最,處理手法也最嚴厲。但仍然是越抓越貪,越反越腐,可見靠否定人性來處理人性的缺陷隻能把事情弄得更糟。
華爾街雖然腐朽,但華爾街的金融製度和美國的文化不能簡單地混為一談。華爾街的金融製度絕對需要改革,但改革華爾街的金融製度與在美國來一場文化大革命是兩件絕然不同的事。中國人從一九一九年五四運動引進馬列到一九七九年文革結束,六十年間傳統文化被一個西方非主流非人性的主義毀壞殆盡,如果今天要在美國也來一場文革,革哪種文化的命呢?革自由平等博愛的命嗎?
我們不應該忘記一個基本的事實是:華爾街的腐敗是民間金融機構的腐敗,而中共的腐敗是國家機器的腐敗。兩者之間,天壤之別。
對於華爾街,可以預見的是:即使在此次金融危機後美國政府製定出一係列新的有關金融方麵的法規條文,類似的事件今後還會發生。因為製度可以製約行為,卻不能改變人心。說句笑話,山寨的土匪窩裏搞民主選舉,選出來的一定還是土匪;監獄裏的犯人搞民主選舉,選出來的一定還是個罪犯。
那麽如何才能解決人心的問題呢?
政治的基礎是文化,文化的基礎是道德,道德的基礎是信仰。道德信仰管不了人心的時候,人心就隻能靠政府和法律去約束。去廟宇教堂的人越少,政府就會越大。基督教在美國比西歐更強盛的結果,是相對於國土人口而言西歐各國不得不擁有比美國規模更大的政府。當純內在的信仰變成純外在文化的時候,道德就變成了政治的口號。中國人失去天人合一的傳統文化與信仰的結果,是我們得到了一個古今中外最龐大的政府。這個政府既不受法律的約束,又管不住自己的官員,更被那些黨魁們玩弄於股掌之上。
道德道德,天道人德。人道與人德不過是天道運行法則的延續。也許,在我們為我們的心靈找到一濟信仰的良藥之前,我們也隻能夠讓一個民主的製度去看管我們的政府,再依靠這個政府去管住華爾街。畢竟,按照溫斯頓ܯ丘吉爾的說法:“民主是一個非常糟糕的體係,但它卻比其它所有政治體係要好得多得多。!”
民選的體製缺陷再大,總好過一個非人道的獨裁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