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浪

恰似遠來的紅葉,懷著一片赤子癡心,或思鄉長嘯,或感時歎詠,或壯哉抒誌,或相思寄情,無不聚於晨空的筆端,無不融於柳浪的書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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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的舊事新話 (1)

(2008-05-03 18:10:32) 下一個

研究所的舊事新話 (1)

晨空

一.  先說說咱老板:

四~五年前,大學換了新校長,咱研究所的所長也隨之作了一項幾乎“瘋狂”的決定,兩三年內,連續聘請了十五~六位博士後。除了幾位來自於歐洲,一名印度人,其餘都是咱老中。男男女女個個工資匪淺,老板的腰包也隨之迅速癟空。後來才搞明白,老板誤中他人的詭計,陷進了別人精心挖建的一個又一個土坑,最後難以自拔,終於日不敷出,一晚之間土崩瓦解,慘遭幾近滅頂之災。

盡管所長老板在他的晚年飽受如此毀滅性的打擊,但還是依然很“牛”的。他從短暫的沮喪與悲痛中,奮然躍起,重新默默堅持三十年的從不間斷的跑步運動,仍舊隔天長跑六英裏,向他今年七十八的高齡挑戰。長年的鍛煉使得他體健如牛,精神煥發,仍在化學係任課搞研究。有好幾次,他無不驕傲地對我說,醫生稱他的健康年齡僅為六十歲。我連連翹大拇指,羨慕不已。

老板最大的“牛”,就牛在這一悲劇發生之後,整個美國化學界為之震動,此事件的報道連連,兩次刊登於美國化學化工協會通訊(C&EN),一次見報於華爾街報,多次報道於當地的大報小報。據說這些文章最後在主編的審查下,都作了重大的修改,將對校方當局不利的言詞統統刪除,代之於模淩兩可的辭句。即便如此,在美國這塊崇拜勝者的牛仔土地上,順者昌逆者亡的潮流中,還出現同情與聲援弱者的報道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也讓我親自體會了一番西方不偏不倚的所謂新聞中立特色。有好幾個老中對我說,那個教授真是非同一般,遭如此打擊,還餘波連連。哪像發生在其他教授身上,一個水泡都不見而銷聲滅跡了。我聽後隻是苦笑。老板和研究所在科研上四十多年的努力與成功,就因此毀於一旦,讓眾人深感痛惜。

對於咱老板與新校長之間的恩恩怨怨,咱無從知道。然而,新校方如此重拳打擊一位國際上享有聲望的本校為數鳳角麟毛的名教授以及有四十多年精心耕耘的研究所,確實令人疑惑不解。老板並非普通的老教授,而是一位在抗癌藥物研究上有很大影響的學者,有多項新抗癌候選藥在臨床試驗,其中一味藥已闊步邁進臨床三期實驗,距最後成功僅有一線之遙。另外有諸多候選藥都已被眾多同行們的作為改良類研究課題。對於這樣一位有成就的科學家,新校方的心胸竟容納不下,還予以無情的打擊,豈非嗤嗤怪事?有個來自於東歐社會主義國家的人(這個人也很醜陋,不過這句話說得不錯)感歎道:“人啊,不管是社會主義國家的,還是資本主義國家的,人性是一樣的!This is why we are human being!!!”  咱聽後涕然而下,頗有同感。在處處標榜民主的美國人之間,勾心鬥角爭權奪利,也竟不擇手段到如此“血腥”與“醜陋”的地步,以此可略見一斑。

老板苦中作樂,還依然被各個大學及大藥廠請去作報告。最近,又大大地風光了一番,先是美國化學協會的專業期刊專門出了一期獻給老板的特刊,然後, 四月份中一期美國化學化工協會通訊(C&EN)上登有一頁彩色的廣告,特別介紹老板的輝煌業績,稱他為傑出的卓有貢獻的天然藥物與抗癌藥物研究的開創者。在當今科技強國的美利堅能有多少教授獲有此等榮耀?   嘿嘿,這也似乎有點蓋棺論定的味道,老板還活得好好的呢。這種科學界的評定實際上是對含冤者的一種正麵的聲援與肯定。 雖然事到如今,一切聲援可能於事無補,但是這種學術界最高層次的聲援本身就是正式肯定了老板和咱研究所的卓越學術貢獻,從而也蕩滌了此事件發生後種種投石下井誣陷忠良的汙言濁語。讀這特別的廣告後,連本人也覺得出了一口冤氣。

說實在的,老板已有三十年不做實驗了,全仗咱們一批又一批的主力軍和生力軍,為他衝鋒陷陣,打下一個山頭又一個山頭。大功勞呢,幾乎全記在老板身上,小功勞才輪到咱們實際的貢獻者。真可謂:一帥功成百將寒。有時想想也忿忿不平,那又有怎麽用呢?當今科技界就是盛行這種“不正”之風。不過話還是要說回來,在老板四十年打拚的基礎上,還真容易出文章出成果,還真容易得到資助經費。總而言之,反正明裏吃虧暗裏也吃虧的正是一批並不在英美加三國獲得學位的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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