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的天空

這是我的第一個博客——如果能開通的話。我將在這裏記述我心靈最深處的感受,那種感受是是觸及我靈魂進而以文字表現出——大概叫做隨筆吧。
正文

愛國與愛錢

(2008-04-11 15:54:49) 下一個

 

                                                            愛國與愛錢

                        ——居美筆記

 

                           

 

    故事的解釋

    這篇不可能太長的文字,我卻幾次欲動筆而未能。倒不怕公開我的抗日分子的身份,也不怕開罪了那對男女——“抗日”與“男女”本當是兩個不相幹的內容,卻發生在同時間的框架內,我不知道是應該寫兩篇東西,還是以高超的結構技巧將其合二為一。事實證明,前者是我不願,後者則是我力有不逮,如今索性合二為一,畢竟是在一宗事中發生的兩件事。於是我不得娓娓道來。

故事背景:美國

華人生活比較單調,尤其如我這般中途移民國外的人。參照自已在國內時的生活。這種單調表現在兩個層麵,生活形態的單調與思維和情感的單調。前者表現在生活與豐富多彩無關,鮮有在國內時的朋友聚會、飯店狂飲、洗浴桑拿、開心旅遊、賭桌搓麻等等,除了打工、吃飯、睡覺,最多就是幾個老鄉幾個月聚一次聊聊天了,其單調可想而知。後者呢,在異國他鄉,遠離本土文化與情感氛圍,人們的思維與情感相對單一化了,也就是說,在國內那種說不清、複雜的情感與認識在他國的環境中變得很清晰很單純了。這麽說可能還是太抽象,還是拿我說事吧。

故事淵起

我是個懶散的人。在美國隻剩懶沒有散了,每天除了必要的工作,唯一消遣就是和老婆拌拌嘴,再就是翻閱中文報紙。這是我單調的生活寫照。而最令我驚奇的是遠離祖國後,我的思維和情感發生了巨大變化——其實說變化不準確,那應該是一種提純,就像春夏秋的水到冬天結了冰一樣,形態有變化是氣候的原因,質量並沒有實質的改變。於是,國內那些親朋好友的音容笑貌、性格特點、親疏遠近就在異國他鄉我的腦袋裏十分清晰起來。更於是,我曾經生活過的所有地方都令我魂牽夢繞。更更於是我發現我是個愛國者!我是不個不懂政治的人,拒絕任何會議,認為動不動的開會簡直是對人的折磨。在國內時,我一直認為祖國呀,愛國呀是很矯情的詞。可到美國後,我的愛國之情迅速而茁壯地生長起來。對所有攻擊中國的言論義憤填膺;對所有昧著良心誣蔑祖國的華人深惡痛絕……原本我就是抗日分子,至此我已進化為仇日分子了——

故事的發生 2004

那天看報紙,有一條啟示,說美東保釣行動委員會將組織華人赴華盛頓日本大使館門前示威,以宣示釣魚島的主權。啟示號召愛國華人踴躍參加。我知道,美國不乏愛國華人,可有時間參加活動的不多,因為多數人都忙著打工賺錢,換句話說,雖然愛國,但兩相比較更愛錢。沒必要詆毀他人,反正我立即以嚴肅並接近悲壯地給招集人打了電話。

招集人是位上海的老大姐,後來知道是位經常參加大型愛國活動的知名人物。老大姐說歡迎我參加這次行動,於是第三天我就去集合點準備坐車去華盛頓了。需要說明的是,在此不久前我曾獨自去華盛頓旅遊,此番並無借愛國之名行旅遊之實。我的解釋沒有畫蛇添足之意,因為後麵的故事與此有關。華盛頓距紐約大約四五個小時的車程,兩輛巴士是由美東保釣行動委員會的主任陳先生出資所租。參加此次行動的多是老人,上車後知道巴士還要到哥倫比亞大學去接一批留學生。

我以一個愛國誌士的嚴肅上了車。這畢竟是我第一次參加國際性的愛國行動。可當我找了個座位坐下後,我莊嚴的心情立即因外在原因而遭到褻瀆。

我自己一個座位。前邊坐的是一對四十左右的男女。他們依偎在一起,千般恩愛,萬般甜蜜。不過以一般人的經驗判斷,這對男女絕非夫妻。愛國路上可以愛情,不是還有“刑場上的婚禮”嗎?不過由愛國人士個人出資租用巴士專程去日本使館抗議示威,且車上男女老少皆有,竟然在如此場合公然行不規範的“愛情” 不但不嚴肅,更顯得苟且。我有如受到侮辱,惡感頓生。

那對男女生得還算標致,男者身高不低。女者身高也不矮。我的直覺判斷這對男女絕非是專程參加保釣的,那就是說他們十有八九是借此機會免費到華盛頓旅遊,這更令我對他們萬分不齒。他們就在我的眼前不時的這樣那樣,我就猜測他們的來曆和職業。首先,他們不太可能是大紐約地區的居民,因為不是休息日,如果不是專程來愛國,幾乎沒有誰會有這個閑情逸致;此外,他們也不可能是短期旅遊者,因為國內來的旅遊者多是有組織的,不太可能單獨行動。那麽隻有一種可能了,那就是兩人最少有一位或者兩位都是短期訪問者。

巴士在哥大拉上了愛國留學生,開始向華盛頓出發。車上,大姐向大家介紹了此次活動的行程與注意事項。隨後向大家宣布,先生除了出資租用了巴士之外,因為留學生沒有收入,他們中午的盒飯也由先生包下了;所以,留學生除外,大家中午的盒飯每人要交三美元。大姐說完後開始從後往前挨個收錢。收完我的之後,到那對男女坐位前。可這時那男的說:“我們是訪問學者,應該也算是留學生吧。”大姐笑了笑,越過他們收下一位的了。

我如剛吞下一隻剛從廁所飛出來的綠頭蠅,惡心得想吐。訪問學者倒是和留學生沾邊,但那隻是想占便宜者才能想出的邊兒。訪問學者雖然也是學習,但都是帶薪的,怎麽就差那合計六美元呢?退一萬步說,那男人好歹也是大老爺們,不管那女士是你的情人還是妻子,也不該為區區六美元不要了人格不要了國格不要了臉呀!那瞬間,除了惡心之外、我還有一絲悲哀,覺得與這種人為伍去愛國實在令人作慪!

在日本大使館門前,我們振臂高呼……此時我發現那對男女正在看熱鬧……

抗議示威之後,巴士把我們拉到美國航天博物館參觀。這裏我上次來過;美國絕大多數博物館不收門票,自由參觀,這裏也一樣。我對航天沒興趣,就在大廳裏晃。在美國,許多大型場合都會有廣告商為聯係消費客戶,隻要你填寫了必要的聯係方式,就會有紀念品相贈。那對男女填了,一人領了一條浴巾。

回來的路上,按要求大家各回原位,我仍然不幸地坐在他們後麵。

巴士雖然是先生租的,但按美國的習俗,給司機的小費是要乘客付的。大姐宣布,每人一美元,留學生也包括在內。這時我發現前邊這對男女又開始了應對之策。兩人耳語幾句。於是原本在坐在外側的女士換坐了裏座,隨後兩人開始裝睡。大姐齊完我的小費又到了他們座位一側。我立即不時時機地向大姐暗示:他們在裝睡!大姐微笑一下後,開始不懈地叫他們。此時我已做了好準備,那就是如果他們執意不交這兩美元小費時,我會替他們交。並非幫貧濟困,是為了純潔我們的愛國行動!不過這一幕沒有發生,兩人捱不過,終於“醒”來,交上了兩美元。大姐我向示意性地微笑並吐了一下舌頭。

後麵的話

不知道那對男女是否能看見我這篇文字。如果他們是訪問學者,現在也該回國了。不知他們是否為那年的所為悔悟。需要告訴你們的是,那位愛國華僑陳先生去年不幸辭世了。我沒見過他,但我記得他。但和記得你們的形式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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