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自由撰稿人
在台灣工作將近兩年,今年是第二次在這裏紀念六四。兩年裏,六四燭光悼念聚會的組織者都是在國立台灣大學就讀的香港學生。這種情況,去年曾令我十分困惑不解,甚至有過很情緒化的反應。因此,過去一年裏,不免要時時旁敲側擊地從台灣朋友那裏尋求答案。
“民主歌聲獻中華”一九八九年北京學潮和民運期間,香港市民支持大陸人民愛國民主運動聯合會(港支聯)人士五月底到北京聲援時,穿出印有“民主歌聲獻中華”的T恤,告訴我們說,這是港台著名歌手全體出動,特為支持北京天安門的民主運動舉辦的音樂會。
相關新聞話題台灣, 中國, 香港 我很少聽流行音樂,很多歌手的名字從來都沒聽說過。但在八九年以來的二十二年裏,每年紀念“六四”的時候,大家都會在一起唱起台灣歌手集體創作的《曆史的傷口》。燭光中的歌聲,每每激起種種情懷,令我不期然而下淚。
這首作於戒嚴已宣布但“六四”鎮壓尚未開始時的歌曲,極為準確地表達了許許多多人經曆血腥鎮壓之後那種痛入骨髓的渴望。為什麽台灣音樂人會有這樣強烈的表達甚至像是有預感?這應該也表達了他們自己解嚴兩年來鬱積著的熱血和渴望吧?
多年後來到台灣,正是中國大陸經濟崛起為世界強國的時候。這才發現,很多參與創作《曆史的傷口》的人士,都轉到大陸發展,已經不願別人再提起他們與這首著名歌曲的關係。
校園生活與學運曆史隔膜兩岸關係越來越密切是不爭的事實。但是,這是台灣青年學生極少參加“六四”紀念的原因嗎?觀察大學校園生態,也許會發現別的原因。
一九八九年五月,中正紀念堂前也曾聚集了日夜關注天安門的學生。次年三月,當時的“國民代表大會”通過延長任期,激起台灣前所未有的大規模“野百合”學運,導致最終廢除“萬年國代”,開啟了加速民主化進程的實際步伐。當時的學運參加者心裏很清楚,這是天安門抗議的台灣版本;國民黨統治者也了解,他們無法在台北重演“六四”屠城。天安門和台灣民主化,關係極其密切。
不過,去年“野百合”二十周年時,雖然媒體做了專題節目,當年學生領袖也有各種不同反思,可是今日的台灣大學生卻並沒有什麽反響。
與此類似,一九七一年台大學生掀起“保衛釣魚台”運動,第一次成功走上街頭,並向美國駐台辦事處遞交抗議書。當年人士回憶起那時的青春熱血,仍然認為那是改變他們人生的一段經曆。
今年是保釣運動四十周年,當事人組織了一係列紀念活動。可是,參加者多半已年屆花甲。今日的在校大學生同樣沒有什麽反應。
另一方麵,去年以來日漸活躍的環保等社運議題,麵對今年三月日本的多重災害,卻發酵擴張,通過網絡串聯吸引了大批青年學生參與。反對在彰化縣內的大城濕地建立國光石化工廠的運動中,彰化高中數百學生靜坐抗議,成為重要力量。各界積極參與,最終迫使政府取消了這個開發計劃。
青年學生的反叛和創造精神記得王丹一九九八年剛到美國時,心心念念遺憾自己不能回北大完成學業。北大在他心目中,絕不僅僅是一個學術頂尖的高等學府。更吸引他的是那種獨立和反叛的青春理想主義精神。這種強勢校風,也可以在西方看到。其中最有名的,大概非伯克利莫屬。校園風氣成為長久積澱起的深厚傳統,鼓勵學生參加各種各樣的學運;而各次學運的具體立場傾向,卻從來都不足以限製或改變校風。
反觀台大,可以清楚看到這方麵的不同。如果用五四和八九天安門來比較的話,問題很可能是在老師一方麵。威權時期持續迫害打壓思想上自由開放的教授和青年教師,割裂了師生之間在關心社會和政治議題上的動態關係。民主化之後的各種教育改革,加劇了競爭和考核壓力,既影響到青年教師帶動學生參與社會議題的動力,也量化了整個校園生活氣氛。學生校園社團向專業化和休閑化兩極延伸,成為大趨勢。
反國光石化時,台大也有學生組織積極參加。可知青年學生並不缺少反叛的熱情。今年“六四”紀念,是在總統大選起跑之後。民進黨主席蔡英文已經搶先機,就中國人權問題發言。國民黨方麵很可能也會有高官參加六四晚間自由廣場的燭光悼念。但是我想,在台灣紀念“六四”,最重要的是台灣的年青人能意識到這是關乎他們自己價值理念和社會前景的大問題,是拒絕專製統治、伸張自由精神的關鍵時刻。我希望能夠看到很多台灣青年學生來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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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年前,台灣、香港兩首歌歌詞(zt) -江上一郎- ♂ (19476 bytes) (81 reads) 6/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