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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潛射導彈伉儷:差距還很大 沒什麽值得驕傲

(2009-04-08 05:26:04) 下一個



中國潛射導彈伉儷:差距還很大 沒什麽值得驕傲


中國青年報









深海發射試驗歸來,海軍某試驗區司令員胡文萃和他的妻子鄒青在碼頭接受戰友們的祝賀。(謝鵬攝)

“問吧。”

麵對一排記者,胡文萃點燃一支煙,其抵觸情緒不僅顯現在姿態上,更直接地用語言“傾瀉”出來:“這些年,我們幹啥啦?國家養著我們這些人就是幹這個的!要說幹,我們這兒的人都這麽幹的,怎麽到我們這兒就成典型了!”

胡文萃一激動起來,那眼珠仿佛要破鏡框而出。

記者們有些發愣,旁邊試驗區的同誌見怪不怪:胡司令就這樣!

是啊,眼前這一對海軍大校夫婦究竟是幹什麽的,又幹了些啥,這正是記者想了解的。

“我今天讓步,就是明天的罪人!”

胡文萃夫婦所在的試驗區是國家海上武器試驗靶場,這些年來一直承擔著我國海防武器裝備的科研試驗任務。這些新武器由工業部門研製好後,送到靶場進行試驗。胡文萃對此有個形象的比喻:我這兒就好比國家質檢總局,企業送來奶粉,我檢驗。合格,準許進入市場;不合格,打回去重來。

不合格的奶粉進入市場會造成什麽後果,中國人剛剛領教過。如果不合格武器進入部隊,又會造成什麽後果呢?所以,對戰鬥力負責,對參戰將士生命負責,對未來戰爭負責的“三個負責”原則是每個“靶場人”要時刻銘記的鐵律。

鐵律記在心裏容易,寫上牆上更容易,可落實到具體行動上就不容易了。

某型導彈要進行批檢試驗,需要發射足夠數量的導彈,才能充分考核出該型導彈的各種戰術和技術指標,試驗區對此製定了試驗大綱。

此時,有關部門建議此試驗模仿另一型號導彈的試驗方式。這種試驗方式需發射的導彈數量隻是試驗區論證數量的一半。


“不行,這樣會使導彈得不到充分考核。”胡文萃不同意,有關部門卻堅持,雙方相持不下。胡文萃急了:“不是我胡文萃多事,我們要對戰鬥力負責,試驗不充分,會把隱患留給部隊!”

2003年,某型導彈要做定型試驗。由於該型導彈技術上相對成熟,有關單位為了趕進度、保安全,提出隻用其中一枚導彈進行大射程試驗,另幾枚進行小射程試驗。

當時身為主管試驗工作的副司令,胡文萃立即提出反對意見:按小射程試驗,一些戰術技術指標得不到充分驗證。將這樣的導彈拉到戰場,怎麽對參戰官兵的生命負責?!

多次溝通協調,未果。這回,胡文萃不但急了,還在一次討論會上當眾拍了桌子:“我們是為國家把守新武器檢驗關口。一個型號的導彈,就可能關係到一場戰爭的勝負,我今天讓步,就是明天的罪人!”

說起這些往事,一位將軍對記者說:幹這行,最需要的就是責任感。

大型武器裝備從研製到試驗,牽涉單位很多。實驗場上,各單位交流、溝通、討論、爭執在所難免,對此,胡文萃既理解又感慨。當政治部門準備在試驗工房裏掛一麵國旗時,胡文萃靈機一動,說:“要掛就掛一麵大的。”

結果,一麵近80平方米的超大國旗掛在了試驗工房的牆上,對麵的牆上則寫著“國家和民族利益高於一切”幾個醒目的大字。

後來再遇到各方爭執不下時,胡文萃就指著國旗說:“別爭了,我們都是為它幹。”


他的目光始終盯著更高、更遠的地方

如果僅僅把靶場當作新武器的試驗場,當成為科研部門提供數據的工具,那可不是胡文萃心目中的現代靶場。

胡文萃是恢複高考後的第一批大學生,1982年從哈爾濱工業大學畢業後分配到海軍這個試驗區,“才開始接觸導彈”。盡管看過很多導彈圖紙,但第一次見到“真東西”時,胡文萃還是被“震撼了”。

胡文萃開始如饑似渴地學習導彈以及有關武器試驗靶場方麵的知識。“從1983年開始,我就覺得國內提供的東西不解渴,開始收集國際上相關的尖端資料,看人家是怎麽幹的。”

這個習慣,胡文萃一直保持到今天,“現在我哪怕看到《參考消息》上有一個關於導彈或靶場的‘豆腐塊’,都會剪下來保存。”

這種“學習成為生活的一部分”的習慣,使胡文萃的知識結構始終在更新,觀念始終超前,目光始終盯著更高、更遠的目標。

了解前沿,才能看到差距;看到差距,胡文萃就著急。導彈試驗成功擊中目標,大家都高興地喝慶功酒,胡文萃卻高興不起來:真正的戰場環境是這樣嗎?戰場上的敵艦就這麽老老實實等你打嗎?它不反擊你、幹擾你嗎?

所以,從2005年起,胡文萃就要求負責研究實驗方法的科研人員要去研究敵艦的目標特性、研究敵我雙方的作戰方法,以及真實戰場環境等。“如果武器裝備的試驗沒有這些,試驗就是盲目的,也談不上做到‘近似實戰’。”胡文萃認為。

眼下讓胡文萃略感欣慰的消息有兩條:一是新型機動靶船即將投入使用。“這是複合靶,可組合成不同的靶,帶幹擾。”二是海軍裝備部門領導在日前一次會議上明確提出“要加強幹擾靶的研製”。

我們的差距大了去了,沒什麽值得驕傲的

說隻是“略感欣慰”,那是因為胡文萃不習慣把眼光放在自己的一點點進步上,而習慣於盯著世界上同領域中最先進的東西。

所以,每當記者提到試驗區在他的領導下,進行了“讓作戰部隊進入試驗區,提前進行理論培訓並與專家一起參與試驗,縮短了新裝備形成戰鬥力的時間、讓靶場這支試驗部隊當藍軍,與作戰部隊進行對抗演練、對靶場進行試驗、訓練、演練‘三場合一’轉型”等一係列創新改革時,胡文萃都會立即指出:發達國家早就這麽做了,那個是某外軍早多少年的做法了。我們的差距大了去了,沒什麽值得驕傲的。

這種“前沿意識”是成功的科技工作者必須具備的專業素質。但一個司令員、一個國家武器試驗靶場的領導者,具備了這樣的素質,並以此去影響他的下屬,所取得的效果就不僅僅是專業技術本身了。

去年8月,出差在外的胡文萃收到一條手機短信:“聽了您的講課,我都想哭。”發信人是試驗區某研究所副所長、高級工程師劉豔超。

一向反應靈敏的胡司令這回卻沒反應過來。去年8月22日,胡文萃結合多媒體課件,手持自己親手撰寫的講義,給全試驗區科技幹部上了一課。他用詳實的數據資料,對世界發達國家的先進武器裝備進行細致分析,對我國武器裝備發展的艱辛曆程一一道來,200多幅國內外軍事裝備圖片生動形象。

這一課怎麽會讓劉豔超這位高級工程師想哭呢?胡文萃讓隨行的一位科長致電劉豔超。劉豔超在電話中說,這一課不僅讓自己領略了司令員的淵博學識,更被他胸懷民族安危和國家戰略利益的坦蕩人生境界所打動,並自責自己“缺少軍人應有的憂患意識”。

胡文萃的“前沿意識”震動了試驗區的新生代科技幹部,“這一課之後,好多小夥子見到我表示慚愧,說這些本該是他們年輕人幹的。”說到此,胡司令難得地笑了。


他對妻子的評價是三個“還行”

胡文萃的妻子鄒青是試驗區某研究所的高級工程師。胡文萃對妻子的評價是三個“還行”。鄒青說起自己的工作,就是“參加100多次導彈發射遙測從沒出過差錯”。再問,她想了想說,幹我們這行,事業很神聖,工作很平常。

試驗區了解情況的人告訴記者,鄒青其實挺不容易的。胡文萃沒當司令時是業務骨幹,忙!當了司令,更忙!鄒青既要忙工作又要照顧家庭。

她本人不是科班出身,為了提高業務能力,她6次到工廠、科研所和院校學習,憑自身努力成長為一名高級工程師。在對某型導彈的遙測設備進行測試時,她及時發現設計缺陷20多處,提出的改進建議均被采納。她領銜承擔和參與的“遙測數據網絡傳輸與綜合分析係統”等10多項科研課題,絕大多數被推廣應用。

去年11月,鄒青連續兩天出海參加試驗,她剛拔過牙,縫了3針,臉腫得變了形,不能吃東西,餓得直發暈。可是船一靠碼頭,她就直奔數據處理中心。她患有心髒病,每次出海都帶上藥,並找到潛艇上的醫生,交代搶救方法,同時要求醫生“不要告訴別人”。

在執行某型裝備試驗的數年間,胡、鄒夫婦天天早出晚歸。為了讓正在上中學的兒子按時起床,鄒青想了個辦法,把家裏的3個鬧鍾依次間隔兩分鍾定好鬧鈴。“3個鬧鍾,不怕叫不醒他。”

記者向鄒青核實這些事,她笑笑說:“這些算啥事跡呀,我們這兒大家都是這麽幹的。”

她和丈夫保持得挺一致的。

鄒青向記者道出了夫婦倆不願意接受采訪、不願意被“宣傳”的原因:一是大家都這麽幹的,我倆沒啥特別的;二是怕被“拔高”;三是怕報道之後自己的平靜生活被打破。


記者問她,如果你不站在胡文萃妻子的角度,而是作為試驗區的一名普通科研人員,你認為胡文萃值得報道嗎?

“太值得了!”鄒青脫口而出,“他幹得太苦了!他責任感太強,工作太認真,又追求完美,所以特別累。我也經常勸他不要太拚命,他不聽。每次任務結束後,他就要病一場,都成規律了。醫生說這是有任務時神經太緊張,任務一完神經猛然鬆弛造成的。”

為了導彈發射試驗,胡文萃夫婦經常需要一同下潛艇出海。作為女人,鄒青想得多一些,有一次,她問丈夫:“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就不信我們的兒子沒人管。”胡文萃答。

從此,夫婦倆不再討論這個話題。知夫莫若妻。采訪中,記者發現,胡文萃確實特別認真,凡事都要求“準確”。

盡管“非常不願意被宣傳”,但有關部門將整理的關於他們夫婦的材料給他本人審閱時,胡文萃以一貫的認真,一一細讀,並在一些事例旁作出“此事不宜公開”、“此處與事實不符”等標注。

某年,我國新型潛射導彈發射試驗,導彈隻飛行了數十秒鍾便淩空解體,墜入大海。當時隻是助理工程師的胡文萃與兩位同事一道攻關,拿出了一套解決問題的技術方案。直到1988年潛射導彈發射成功的3年裏,胡“一直在推銷我們的成果”,並終於獲得專家們的認可。當年年底,胡文萃因此榮立二等功。

1982年從地方高校畢業走進軍隊,胡文萃參加了某型導彈的全部試驗任務,參加了某“撒手鐧”武器在海軍靶場的全部試驗,成為海防導彈試驗領域內有較高知名度的專家,擔任過國家軍工產品定型委員會專家谘詢委員會委員、全軍武器裝備科技獎評審委員會評委等多項職務。

麵對記者細數的這些成就,胡文萃一聲長歎:“我幹的這點兒算什麽呀,多少人幹了一輩子,比我幹的多多了,卻沒看到成功的那一天!”

這一刻,胡司令那雙老是瞪著的眼睛淚光閃閃。 (記者 李雪紅 通訊員 蔡年遲 毛敬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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