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了黑瞎子島

登上了黑瞎子島


引言：今天2008年10月14日，在黑龍江有一件大事發生，就是俄羅斯將黑瞎子島的一半交還給了中國。從此中國的最東端由黑龍江省撫遠縣烏蘇鎮轉移到了黑瞎子島上，也就是中國版圖的東至點發生了轉移，恰巧《中國國家地理》雜誌10月號發表了長文《黑龍江：一江遺憾向東流》，詳細講述了黑瞎子島的邊境問題的由來，這是中國國家地理的專家學者親自登上黑瞎子島考察的結果。現將文章的一部分內容發表如下。

中國國家地理製作的黑瞎子島詳圖





黑瞎子島的麵積相當於上海崇明島那麽大，總共330平方公裏。黑瞎子島又稱撫遠三角洲，由銀龍島、黑瞎子島、明月島3個島係93個島嶼和沙洲組成，是烏蘇裏江和黑龍江衝積而成的三角洲。全島地勢平坦，基本處於未開發狀態。1929年中東路事件後，蘇聯（今俄羅斯）一直占據該島，今天，在黑瞎子島上舉行了儀式，黑瞎子島的一半已經回歸祖國。圖的左下方的水道是黑龍江的一個江汊，被當地人稱為撫遠水道。水淺沙多，水少時，會將大陸和該島連在一起。但過去，俄羅斯人卻讓中國的船隻從這條水道來往於黑龍江和烏蘇裏江之間，俄羅斯人把這條水道稱為黑龍江。這樣一來，黑瞎子島就理所當然屬於俄羅斯了。

俄羅斯出版的黑瞎子島地圖




這是一張俄羅斯出版的黑瞎子島及周邊哈巴羅夫斯克市地圖，從這張圖中可以看出黑龍江和烏蘇裏江相匯後泥沙沉積所形成的這個島戰略地位的重要性，可以說這個島扼住了黑龍江和烏蘇裏江的咽喉。從烏蘇裏江航行島黑龍江，或者反過來從黑龍江到烏蘇裏江，都必須經過此島。更重要的是，無論是從黑龍江還是烏蘇裏江往下航行進入大海，黑瞎子島更是必經之地。按照清政府在沙皇俄國武力威脅下簽訂的最不平等的《璦琿條約》和《北京條約》的規定，兩國之間的國界以黑龍江和烏蘇裏江主航道來劃分，那麽烏蘇裏江以東、黑龍江以北劃給了俄國。即使如此，黑瞎子島也應該是中國的領土，但1929年蘇聯借中東路事件，大舉進攻中國，後雖從其他地方撤出，但卻沒有從黑瞎子島撤出，黑瞎子島被蘇聯占領至今。在此之前，黑瞎子島上有中國的三個村莊。圖中有一條紅線，這條紅線就是今日重新劃分的國界。從中可以看出，回到中國懷抱的黑瞎子島僅是不到一半的麵積。


在黑龍江上接近黑瞎子島

第一次聽說“黑瞎子島”這個地方是在幾年前，一位讀者打電話來，說想要找一張黑瞎子島的地圖，問我們有沒有，我知道我們沒有。

我知道地圖學中有一個詞，叫4至點。即一個國家的版圖有4個端點，也叫4至點，即最東端叫東至點，最西端叫西至點，同理，還有北至點和南至點。

中國現代疆界，按不平等的《瑗琿條約》和《北京條約》規定，黑龍江上黑瞎子島是中國的最東端，也就是東至點。

黑龍江省是特殊的，中國的北至點——漠河鎮的一處地方也在黑龍江邊。

這兩個對一個國家而言至關重要的點都是由黑龍江製造的。

今天有兩個目標：一是去烏蘇鎮，被稱為中國最東端的地方，二是想辦法去黑瞎子島。

今天一早2點半鍾，邊防部隊的一輛依維柯來了，接我們去拍中國最東端的日出。

不習慣這麽早起來，但是沒辦法，這裏的日出很早，現在是3點半左右，去那裏還有30多公裏的路，所以必須兩點半起來。

部隊是一個王幹事陪同我們，車在黑色裏行進，大約半個小時，看到了一座高高的哨塔，目的地到了。看日出就在這裏，這裏目前是中國的最東端。按清政府簽訂的條約說，中國的最東端應該是黑龍江和烏蘇裏江的交匯處，陸上的最東端是這兩條江衝積而成的一座江心島——黑瞎子島的最東端。但這座島嶼被俄羅斯控製著。中國人不能接近，因此在中國的最東端看日出，就隻能在這裏了。這裏已經對民眾開放。我們到時，已經有一輛車停在那裏了。顯然是來看“中國最早升起的太陽的”。

我們上到了哨塔上，塔有幾十米高，象個水塔，最上層有一圈外接環廊，兩個戰士在裏麵，有一架望遠鏡，我朝對麵望去，看到對麵黑瞎子島上俄軍的一個建設在樹叢中的崗樓，是鋼鐵結構的，不像我們的是鋼筋，混凝土的，稍顯簡陋。也能看到不遠處有一個住宅區。好像一個鎮子，這個黑瞎子島，既使按照最不平等的條約，也應該是我們的，但是蘇聯在“中東路”事件中將其占為已有，現在通過劃界談判，俄方已經同意還給我們一半，協定已經簽署，劃界埋樁，均也完成，但是俄方還是沒交給我們，說是九月份舉行交接，但現在還沒進行，問誰都不知確切日期。

黑瞎子島麵積是330多平方公裏，相當長江口上的崇明島，是一個很大的島，島上有山有水，有濕地，也有平原。那上麵曾經有中國人的三個村鎮。

太陽從雲縫中露出，紅紅的，我們支起相機。烏蘇裏江閃爍著幽暗的波光，靜靜地向東北流去，霞光映射到江麵上，出現了“半江瑟瑟半江紅”的景象。

遺憾的是，太陽始終沒有全部亮相，沒有出現一個圓圓的鮮紅的太陽從江麵上升起的畫麵。而這正是我需要的。因為從地理的意義上，這最東邊的日出有許多值得探討的問題，因此，日出應該是完整的。

太陽一會又鑽進了雲層，看來今天拍日出隻能如此了。我們想明天早上再來，隻想拍一張圓圓的太陽在中國的最東端升起的畫麵。

有人在“東方第一哨”的雕塑下拍照，這是胡耀邦提的。連隊的牆上標語是“迎接祖國最早升起的太陽。”其實這句並不準確，因為並不是最東端就最早迎接太陽的升起，因為是不是最早迎接太陽，除了跟經度有關外，還與緯度及地球繞日運行的位置有關，即與一年的不同時間有關，如果在冬季，這裏並不是祖國升起太陽最早的地方，想想看，北極圈終日黑夜，這靠近北極圈的地方怎麽可能最早迎接太陽呢？對這個問題許多人都有誤解，我想回去找人畫幾張晨昏線圖，把中國誰最早迎接太陽這件事說清楚。

這僅僅是天文意義上的“哪裏最早迎接太陽”，還有曆史上的問題，比如：到底哪裏算是中國的最東端？現實的，就是這裏——黑龍江省撫遠縣烏蘇鎮，但現實未必合理。因為前麵已經說過，即使按照最不合理的條約，中國的最東端也不在這裏，而是在黑瞎子的最東端——黑龍江和烏蘇裏江的交匯處。從這個意義上說，這裏不適合搞“中國東極”旅遊，如果要搞的話，也要說清楚曆史，而不是糊裏糊塗地告訴戰士和遊人，這裏是中國的最東端。

我們此行一個重要的目標，就是上黑瞎子島。但經過種種努力，看來這個目標在中國這邊很難實現。我們寄希望在俄羅斯那邊實現去黑瞎子島的願望。

但一個好消息傳來，部隊給我們安排了快艇，帶我們沿著黑龍江去接近黑瞎子島。

看來我們隻能坐快艇最大限度地接近黑瞎子島。

來到了碼頭，這裏停靠著兩艘帶炮的艦廷，但顯得很單薄，很落後的樣子，我拿起相機拍照，突然艦艇上的大嗽叭喊話，不允許拍照。

6個小快艇停在旁邊，我們坐快艇去，快艇發動了。去兩艘，為了安全保障。我們登上快艇，快艇駛入黑龍江主航道後，立即加速，隻見後麵波浪翻滾讓開一條水道，我們向著東方的黑瞎子島飛馳而去。

兩艘俄方的白色汽墊船和我們相遇而過。撫遠城漸漸遠去，黑瞎子島遙遙在望，忽然看見前麵出現了一艘白色的炮艦，這是我這幾天來看到的最大的船。也隻有它配稱艦，原來這是俄方的炮艦，就停泊在水道中央，船舷的一側拴著幾隻小快艇。王幹事告訴我，這艘炮艦晝夜守在這裏，防止中國人從這裏進入黑龍江主航道。原來黑龍江流到這裏，圍繞著黑瞎子島分成兩股，一般是主流，水大、水深，另一股水小、水淺，稱為“撫遠水道”，俄羅斯的炮艦把住黑龍江主航道，讓中國船走“撫遠水道”。看到我們快艇的到來。俄羅斯炮艦上出現了軍人。我拿起長鏡頭望去，隻見三名俄羅斯軍人在炮塔上拿著望遠鏡向我們瞭望。我們的軍人向他們打起了旗語，看來我們隻能到這裏了，黑瞎子島就在眼前，但我們卻不能接近。我們隻好返航了。

比長江流域麵積還要大的黑龍江流域



黑龍江跨中國、俄羅斯、蒙古三國，全長 4370公裏（以海拉爾河為源），流域麵積達184.3萬平方公裏，為世界第十位，在中國境內的流域麵積約占全流域麵積的48% 。共有支流約200餘條，其中較大的有鬆花江、烏蘇裏江、結雅河、布列亞河等。

黑瞎子島是黑龍江上最大的島。黑龍江是一個多島嶼的河流，中國還沒有一條江像黑龍江那樣到處是島，幾乎每一條支流匯入黑龍江都會創造一些島嶼，黑瞎子島就是烏蘇裏江匯入黑龍江時創造的島嶼。因為兩江相匯時，水的流速減慢，攜帶泥沙的能力減弱，所攜泥沙沉積成沙洲或者島嶼。

江東六十四屯詳圖




江東六十四屯，是指從愛輝縣黑河鎮對岸的精奇裏河口處開始，往南直到孫吳縣霍爾莫津屯對岸處為止的黑龍江東岸一段土地，這裏很早就有中國人聚居，曆史上曾有過64個中國居民村屯，因此人們習慣地稱它為江東六十四屯。《璦琿條約》亦明確規定江東六十四屯由中國人“永遠居住”。

1900年7月，俄國趁八國聯軍侵華，中國無暇北顧之時派兵占領江東六十四屯，7000餘百姓除百餘人泅水渡江脫險外，其餘皆被沙俄軍隊強行驅趕入黑龍江，悉數遇難。從此，這塊3600平方公裏的土地就飄零海外，現為俄羅斯阿穆爾州管轄。














這就是建在黑瞎子島與烏蘇裏江東岸（俄羅斯占）之間的一座浮橋，每天隻有下午開放1-2個小時，中國的船隻從黑龍江到烏蘇裏江必須經過此橋。因此，從烏蘇裏江到黑龍江的航運完全受到此橋的控製。




這是從車內看架在烏蘇裏江和黑瞎子島之間的浮橋，從俄羅斯的哈巴羅夫斯克到黑瞎子島必須經過這座橋，這是有軍人看守需要特別通行證才能進入黑瞎子島，從這座橋也可以看到黑瞎子島的戰略意義，雖然從不平等條約來看，中國人有在黑龍江上航行的權利，但黑瞎子島一丟，俄國人在江上建了這座橋，中國人的航行權就受到限製了。（單之薔攝）





這是浮橋正在開放，俄羅斯軍人正在和一艘船上的人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