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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家浜》中“胡司令”的原型胡肇漢被捕記

(2008-09-28 23:53:16) 下一個


《沙家浜》中“胡司令”的原型胡肇漢被捕記 zt


1950年11月28日上午,江蘇省蘇州地區舉行了公審反革命分子胡肇漢大會。胡肇漢不是別人,正是當年的滬劇《蘆蕩火種》和京劇《沙家浜》裏那個人人皆知的“草包司令”胡傳魁的原型。現實生活中的胡肇漢並不是糊裏糊塗的草包,他陰險、狡猾、凶殘,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據不完全統計,胡肇漢曾以各種殘酷的手段,殺害我黨軍政人員53人、無辜平民156人。在人們憤怒的聲討聲中,胡肇漢因罪大惡極,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陽澄湖上“草頭王”

胡肇漢生於1906年,原籍湖南省嶽陽縣。初中畢業後,他便去了嶽陽警官訓練班。抗戰前夕,30剛出頭的他就已經當上了江蘇省青浦縣(今屬上海市)警察局警長。

1938年初,胡肇漢因抗戰形勢所迫,到太湖國民黨程萬軍部六支隊謀了個副官的差事。胡肇漢琢磨著,在這亂世之秋,隻要有槍有人,就能獨霸一方,因此無時無刻不在尋找機會搶奪實權。於是他拉攏從太湖一起來的曾文標、胡吉、李炳等人,同他們結拜為弟兄,以便在適當時機起事。

胡肇漢到六支隊不久,六支隊很快就擴大為擁有200餘人、十幾挺機槍、100餘條步槍的地方武裝。1938年5月,胡肇漢聯合曾文標、胡吉、李炳等人暗殺了六支隊的隊長。從此,胡肇漢在六支隊大權在握,當上了陽澄湖一帶的“草頭王”。

胡肇漢“草頭王”是當上了,但也得罪了程萬軍,程萬軍揚言要收拾他。他明白,自己這點家底決不是程萬軍的對手。1938年6月,他為求自保,利用當時聯合抗日的形勢,接受了江南抗日義勇軍葉飛老六團的改編,其人馬被稱為“江南抗日義勇軍獨立一支隊”,他則被封為司令。

1938年9月,中共中央命令江南抗日義勇軍整編西進,赴蘇北開辟抗日根據地。胡肇漢當然不願抗日,便向葉飛請假,聲稱要回陽澄湖養病。回陽澄湖不久,在當地大地主陳正學等人的支持下,他又拉起一支四五十人的武裝,在陽澄湖繼續稱王稱霸。

一年以後的1939年10月,新江南抗日義勇軍東路軍司令部宣告成立,由夏光(即《沙家浜》中郭建光的原型)任司令,為繼續爭取胡肇漢抗日,上級批準任命胡肇漢為副司令。胡肇漢表示願意率部再次加入江抗東路軍,其實這不過是表麵文章而已。從1940年6月開始,胡肇漢便打出國民黨忠義救國軍的番號,公開倒向國民黨頑固派,派兵在陸巷、肖涇一帶活動。其間,胡肇漢製造了多起慘案,殘酷殺害了我黨許多軍政人員和無辜群眾,成了陽澄湖一帶婦幼皆知的殺人魔王。

1941年6月底7月初,日偽第一次“清鄉”時,胡肇漢這支雜牌軍根本無心抗敵,一觸即潰。汪偽十師摸到胡肇漢的底細,從蘇州派人找到他,要他向日軍投降。胡肇漢為掩人耳目,糊弄部下,假惺惺地對汪偽十師代表說:“不可,不可,我一個堂堂的中國軍人,豈有向日軍投降之理?要投降,就向你們十師投降。”

胡肇漢投靠汪偽後,日子並不好過。幾經折騰,他成了地地道道的“光杆司令”,無奈,他跑到浙江西部煤山一帶,過上了流浪生活。這種生活對胡肇漢來說,可謂度日如年。經過四處鑽營,到了1944年春,他終於從國民黨第二戰區專員許寶光和常熟縣縣長安蔚南處,先後要到了數十條槍,從宜興網羅了一幫人,又一次把隊伍開進了陽澄湖地區。

胡肇漢東山再起所幹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手製造了駭人聽聞的洋溝婁慘案。

1944年4月17日下午3時許,胡肇漢的走狗康金榮在陽澄湖蓮花垛的樹蔭下,發現了由無錫河埒口漁民駕駛的12艘漁船,船艙裏裝滿了白花花的大米。康金榮頓時眼紅心癢起來,硬是逼著漁民們將船搖到了洋溝婁。胡肇漢聽到康金榮的報告,心裏好不歡喜。他明知這些漁民偷偷販運大米純粹是為了賺錢養家,卻一口咬定說:“你們哪來這麽多大米?分明是搶來的!你們是一幫土匪!”接著就派人在官涇小娘墳挖了個埋人坑,把33個漁民押到坑邊,用槍托砸,刺刀捅,硬是把他們給活埋了。

八年抗戰期間,胡肇漢為自己寫下了千人指、萬人罵的、土匪曆史,在陽澄湖地區已臭不可聞。抗戰勝利後,國民黨蘇州警備司令部司令孫天放下令繳了胡肇漢和其手下所有人的槍,並把胡關了3天。胡肇漢眼看他這個雜牌武裝吃不開了,不得不重返青浦縣又擔任了警察大隊長。1946年11月,他一手破壞了青浦縣我地下黨組織,親手殺害了我十幾名地下黨員。1947年4月,他因“剿共”有功,被委任為吳縣陽澄區區長兼蘇、昆、虞三縣聯防清剿指揮部辦事處主任。重返陽澄湖的胡肇漢此時更加有恃無恐,變本加厲鎮壓我地下黨員和革命群眾。

胡肇漢原以為有“後台老板”國民黨作“後盾”,就可以高枕無憂,隨心所欲。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經過遼沈、平津、淮海三大戰役後,人民解放軍於4月23日解放南京,宣告了國民黨22年統治的結束。

惶惶不可終日的胡肇漢在上海隱蔽下來,但他不甘心大勢已去,仍在做垂死掙紮。1949年秋,陽澄湖突遇水災,群眾情緒有所波動。胡肇漢見有機可乘,便蠢蠢欲動,和陽澄湖殘餘的匪徒經過一番密謀策劃,決定利用群眾對共產黨和解放軍不太了解,造謠惑眾,製造了幾起“有影響”的事件,妄圖擾亂治安,幹擾大軍南下,阻礙經濟恢複。胡肇漢的勤務兵唐斌製造了第一起血案,殘忍地槍殺了陽澄區陳助理員。接著,匪徒們又恐嚇群眾,勒索商行,製造了一連串血案,其中影響較大的有蘇州“鼎豐糧行”的“人頭案”。

吳縣縣委下決心,一定要捉拿胡肇漢這個惡魔,以鞏固新生的人民政權。

找到胡肇漢在上海的落腳點

1950年初,吳縣縣委把主辦胡肇漢案的任務交給了湘城公安分局。湘城公安分局當時隻有六七個幹警,分局長名叫包振家。包振家接受任務後,偵查蘇、滬等地胡匪原聯絡點數十處,仍未查到胡肇漢潛藏地的線索。正當包振家感到無從下手時,原胡肇漢的第一大隊長、幹兒子史雲泉前來密報:“胡肇漢有一個小老婆住在陽澄村。”

包振家連夜行動,直插陽澄村。而胡肇漢的小老婆一口咬定,胡肇漢自10個月前將她送到這裏藏身後,就再未來過。包振家問她胡肇漢都到過哪些地方,她講她曾與胡肇漢一起去過上海浦東,那裏有一個布店老板與胡肇漢非常熟悉。第二天,包振家便帶著兩名助手和胡肇漢的那個小老婆前往上海。

胡肇漢的小老婆帶著包振家他們來到了那家布店。老板姓王,湖南人。包局長反複做工作,王老板終於打消顧慮,供出了胡肇漢的行蹤。包振家弄清了胡肇漢在上海的落腳點後,便返回吳縣,專等王老板方麵來信。

1950年9月初,湘城公安分局接到了王老板掛來的長途電話,“客人要來了”。按照約定的暗語,包振家知道殺人魔王果真要自投羅網了,興奮得再也呆不住了,於是立即帶了兩個助手,連夜雇船趕到蘇州,上了半夜的火車,於拂曉時分趕到了上海浦東。

到王家後,王老板急忙拿出胡肇漢從香港寄來的快信,隻見信箋上歪歪斜斜地寫著幾行字:“老王兄,我已平安到港,勿念。在滬承熱情招待,兄弟十分感激,永記在心。現正在接生意,接到之後,一定返滬麵謝。弟字。”

包振家知道,“接生意”就是與國民黨匪特“接關係”的暗語。根據無寄信地址及信封、信箋都是從商店購買的情況可以推知,此時胡肇漢尚未與香港匪特聯絡上。但胡肇漢素來詭計多端,或許他故意耍花招,說不定在最近一兩天內突然返滬也未可知。包振家決定先留在浦東,來個“守株待兔”。

正在這時候,因為胡肇漢一案影響太大,蘇州公安處決定將此案連提兩級,由蘇州公安處直接來抓,具體承辦人是蘇州公安處一科科長江華,原來承辦胡案的吳縣公安局湘城分局原班人馬配合行動。江華聽說包振家他們已經在上海發現胡肇漢行蹤,就連夜率領10多名偵察人員趕到了上海,同包振家他們兵合一處。

江華一行趕到的第四天,王老板急急忙忙親自跑過來報告說:“胡肇漢派人來了,對我說胡肇漢後天就到上海,要我做好準備。我是推說到市區進貨,抄近道才過來的。我今後不能來了,有事隻能靠遞條子。”說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王老板走後,江華立即召集大家開會,進行分工。

天漸漸黑下來了。大家都焦急萬分地等待王老板的信息。忽然,老板娘神色慌張地趕了來,一見到江華他們就結結巴巴地說:“他們來了……28個,都在……樓上開會,我推說……布店斷貨,要向小姐妹……借布,才準……我一人……出門!”

這完全出乎江華他們的預料之外。胡肇漢的老規矩是出門帶隨從一般不超過3人,整個行動計劃都是按這個估計做的,現在匪徒突然來了這麽多,真有些讓他們措手不及,大家真是又喜又棘手。喜的是可以端他的老窩,多抓些匪徒;棘手的是第一梯隊的力量明顯不足,但人多了上樓梯又必然驚動匪徒,在室內格鬥也難以展開。大家反複討論,分析利弊,最後決定仍按原方案行動,尖刀組仍由江華、包振家、吳同法3人組成。

緊接著,研究接敵戰術。包振家首先發言:“我想我們突入匪群後,應趁匪徒驚呆的當兒,火速搶占壁角,用雙槍逼住群匪,喝令他們舉手投降。或者我趁混亂之機鑽到桌底下,使群匪無法展開火力,我在桌底下發槍,射敵人足部,以打亂敵陣,造成內外夾擊之勢。”大家聽後齊稱妙計。

殺人魔王終於落網

1950年9月15日傍晚,天逐漸黑下來了,隻見3個人力車夫正急急忙忙地趕路,不多時間,就抵達一條弄口。這3人便是江華他們。

他們停下車子抬頭望去,隻見一家布店樓房的窗戶緊閉,窗簾低垂,一樓異常死寂,隻有二樓窗內從窗簾縫隙處透出幾絲燈光,氣氛顯得異常神秘。

江華他們隨老板娘走近大門,示意老板娘開鎖。鑰匙剛插入鎖孔,還未轉動,就聽見門內傳來一個很低的聲音:

“啥人?”

“是我,提貨回來了!”老板娘鎮靜地回答。

大門剛開,3人即閃身進去,用槍逼住那哨兵,解下了他的武器。江華往周圍掃了一眼,沒有發現匪徒。室內光線很暗,隻有樓梯上端的一隻燈泡發著微弱的光。從下麵往樓梯口上看,上麵空蕩蕩的,也沒有發現匪徒。

江華正考慮如何上樓,忽然發現樓梯轉角處有一隻煤球爐子正吐著一圈藍光,爐子上的鋼精水壺蓋子被水汽衝得“咣咣”直響。他靈機一動,右手提槍,左手提起那把水壺,輕聲跨上了樓梯。

“是誰在上樓?”匪徒好像聽到了腳步聲,低聲問道。

“是我。”老板娘在樓下鎮靜地應了一聲,樓上便不響了。

江華他們登上二樓,匪徒們竟毫無察覺。這時,王老板走過來用手指了指匪徒們開會的房間。江華他們迅速靠攏過去,側耳一聽,才知群匪死到臨頭,還在吵著爭什麽“官銜”。

江華用槍筒向房門指了指。包振家會意,迅速接近房門,提起腿照準鎖孔,用足全力,“嘣”地一聲踢開了房門。

房內燈火通明。隻見匪徒們圍坐在3張大方桌拚成的會議桌四周,黑壓壓的。原先突入匪群的方案很難做到。江華、包振家當機立斷,趁匪徒們被這突然襲擊震懾的一刹那,把短槍一起對準了群匪,喝道:“不許動!舉起手來!”

困獸猶鬥。突然,一個亡命的悍匪猛地跨上桌麵,向上一竄,用槍柄擊碎了天花板上的燈泡,室內頓時一片漆黑。匪徒們顯然想奪得垂死掙紮的機會。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兩道雪亮的光柱射了進來,原來是第二梯隊及時趕到了。

江華、包振家、吳同法齊聲大喝:“誰動手就打死誰!”

匪徒們眼見大勢已去,一個個高舉雙手,魚貫走出房門,被押下樓去,其中就有殺人魔王胡肇漢。

為了一網打盡殘餘匪特,江華和包振家決定立即開審胡肇漢。

陽澄湖一帶流傳著一句話,說“不怕胡肇漢跳,就怕胡肇漢笑”,說的是胡肇漢平日殺人不眨眼,視人命如草芥。但到了此時此刻,他卻臉色蒼白,渾身發抖,語不成聲,“先生、先生”地叫個沒完,懇求保全他的性命。

據胡肇漢供認,上海解放後,他不得不逃往廣州,後又轉至香港、台灣。因人事不熟,他並未與匪特機關聯絡上。到了1950年3月,他再轉至舟山,找到了國民黨江蘇省主席丁治磐,才取得聯係,被委任為“江蘇省第二行政公署反共自衛救國軍第二縱隊”副指揮官兼行政委員。起先,他企圖帶著他的助手王群和另外一幫匪徒從寧波沿海登陸,但因解放軍戒備森嚴,未能得逞,隻得仍從香港入境。本來,他準備先到上海,再潛回陽澄湖收集舊部,企圖以澱山、陽澄、太湖為基地,進行反革命武裝破壞活動,建立地下區、鄉、鎮偽政權,哪知腳跟還沒有站穩,就鑽進了我公安人員布下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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