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煮酒

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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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矽穀風滿袖(22)Yosemite:回首向來蕭瑟處

(2016-04-05 13:18:11) 下一個

本故事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更別把故事跟作者本人map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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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綺霜抬頭,對著程江和王彬一字一頓又很堅定的說,我們得趕緊報警,去把他找回來。

  程江和王彬麵麵相覷。

  他們雖然也有點點著急,但總覺得李毅這麽個大活人,決不會輕易就把自己給丟了,兩人都不太不理解她這麽過激的反應。

  沈蓉拍拍她說,李毅不會有事的,我們還是再等等吧。

  而她隻聽見秦嶺的山風呼嘯,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她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期望那刺骨的寒風,停止呼嘯,期望那心如刀割的記憶,不要在另外一個相似的場景重現。

 

  大堂的自動門開,沈蓉望過去,拍拍她說,綺霜,別擔心了,瞧,李毅回來了。
  李毅穿著厚厚的衣服,身上還背著一個相機背包,看見他們都在那裏,有些詫異地問,你們怎麽這麽早就聚在這,我們預定的去Glacier Point的bus票不是在早上10點才從旅館門口出發嗎?。

  王彬拍了他一掌,還不都是你小子給整的。我半夜起來就沒見你,早上還是沒見到你,打你手機也不接,以為你夢遊去哪失蹤了。

  李毅回敬了一掌,從背包裏把手機拿出來看了看,說,還真有幾個missed call,沒聽見。

  然後又抬起頭對王斌說,我還沒跟你算帳呢。上大學時怎麽不記得你會打這麽響的呼嚕?半夜給你吵的睡不著,拉開窗簾看看外麵月色不錯,就出去走了走。後來實在是太冷了,就撤了回來,好容易睡著,在快天亮時又被你的酣聲吵醒,隻好又走出去拍了幾張清晨的瀑布,想想昨天我們走的那條trail景色不錯,昨天隻顧走,沒怎麽拍景,就又走了一段去那裏拍了些照片,絕對高水準的照片。

  王彬說,你就別臭美了,把大家給急的,四處找你。

  李毅說,急什麽急,我這麽個大男人,還能丟了不成。找什麽呀。

  程江開口說,誰稀罕去找你,睡得正香呢。要不是看林MM這麽著急,我才懶得去找你呢。
 
  李毅轉過頭去,看著綺霜,她的手已經從耳朵上放下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李毅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說,沒什麽,我沒事。

  她想著那個心碎的山風呼嘯的晚上,想著她在醫院裏醒來之後,曾多少次希望一切都不是真的,昊然又會站在她的麵前,微笑地看著她,說,我沒事。

  那些傷心的日子一直都在她的記憶裏,在她的心裏。

  今天,因了這個小突發事件,是那樣活生生的被牽扯了出來,扯著她一陣陣的痛。

  她那一瞬間,控製不住,失聲哭了起來。

  李毅諤然的下意識地把她擁在懷中,拍著她,不知她為何如此失態。

  沈蓉見狀,說,李毅,我和程江王彬先去餐廳吃早飯了,咱們9:50旅館門口碰麵。然後他們就走了。

 

  李毅把綺霜架回了她的房間,仍然擁著她。有點感動地問,你是以為我失蹤了,所以這麽難過?
  綺霜點點頭,說是,又趕緊搖搖頭,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說,你別誤解,我是因為你的失蹤而恐懼,是因為相似場景,牽扯出一個我心裏永遠無法化解的痛,所以無法控製自己。

  李毅說,哦,原來是這樣,那你想哭就哭吧,哭出來或許會好些,如果你覺得講出來會舒服一些,我可以做個聽眾。

 

  她伏在李毅的肩上,失聲痛哭,開始講這十多來,從未對人說過的那段往事。

  從她十八歲生日的那天,那個紅紅青春敲呀敲的晚上,到昊然的歌聲,到那些風華絕代青春飛揚的歲月,到他們年輕的夢想,到那首別哭,我最愛的人,到那個山風呼嘯的秦嶺的晚上,到那些夜夜哭到天明的日子,到為了實現昊然的夢想,她隻身遠走異鄉,到她這些年以來的思念,心碎和負疚…

  她就那樣一邊講,一邊哭,像是決了堤的大壩,她所有的痛,如洪水般湧出來,一瀉千裏。

  至始至終,李毅沒有說一句話,隻是不停地輕輕地拍著她,象是在安慰一個迷路的孩子。

  她講完了,不再哭,心力交瘁,他還是擁著她,輕輕地拍著她,說,那個男孩,叫haoran?你給我看過的以色列的照片,都在那個目錄下。

  她點點頭,說,對,我給你看的那個目錄下的旅行照片,都是為他而去的。

  李毅說,你臥室裏的那把吉他,也是他的。

  她又點點頭,說,他的日記,和那把吉他,是我最珍貴的兩樣東西,這麽些年,我一直都帶在身邊。

 

  李毅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心竟然有些痛。

  這些年,自辛玉背叛之後,他以為,他的心,早都不會再為哪個女人而痛。

  可是,聽了她的故事,他真替她心痛。

  這樣一個純良的女孩,背了一段這麽沉重的故事。

  他一直都隱隱地覺得有一個人,一段事,讓她非常傷心,所以她把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起來,那麽的不快樂,那麽的高傲清冷。

  他猜過,那個人,一定是個浪子,徹底辜負了她,傷害了她,所以她拒所有的男人於門外。

  沒想到,是這樣一段讓人唏噓的往事。

  他輕聲問她,你是不是潛意識裏一直覺得他是因為救你所以才會離去,始終內疚自責?

  她點點頭,昊然的歌聲從風中飄來,別哭我最愛的人,我在最燦爛的瞬間毀滅。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情願活下來的是昊然。

 

  李毅說,人生中充滿各種意外,不是我們可以控製的。過去的就已經過去了。你這個沉重的心理包袱,從那麽年輕的時候開始背起,背了這些年,真難為了你。應該是放下的時候了,否則,昊然在天堂,也會不安心的。

  他又輕輕地拍著她,輕輕地說,昊然有知,一定會希望你過得幸福快樂。

  她不再說話,抬起頭來,淚眼婆娑地看著李毅。

  十年前昊然的爸爸也說過類似的話。可是她自己始終無法釋然。

  這些年來,她就是個蠶,躲在厚厚的繭裏,舔著自己的傷口,讀書的時候拚命地讀書,工作了以後拚命地工作,把自己的心隔離開來。

  是不是她真的該是放下的時候,破繭而出呢?

  她有些迷惑起來,茫然地看著李毅,好象心被掏空了一樣,空落落的。

  李毅的眼睛裏卻突然開始閃耀著奇異的光彩。

  那是什麽呢?她更加茫然。

  隻是覺得李毅環擁住她的雙手慢慢變得有力起來。

  他的眼睛望住她,眼睛裏的光像一團跳動的火焰,讓她不能正視。

  她低下頭,腦子裏一片空白,隻覺得他的氣息離她那麽的近。

  李毅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她下意識的坐直身子,從他懷裏掙脫出來。
  他眼中的光芒退去,接聽了電話,簡短地說:“馬上來了。”。
  然後對綺霜說,是程江打來的,去Glacier Point的Bus馬上就要開了,你是想在這休息,還是去看看風景,散散心?
  她說,難得來一趟,不要掃了大家的興致,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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