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很快過去,旖旎再沒遇見過楊帆,一切照舊。旖旎依然是每晚下了自習之後,挑燈夜戰看閑書,從袁中郎張岱李漁紀曉嵐到章太炎王國維林語堂;依然不斷有男生打電話約她去看電影逛街,她也一如既往地拒絕;每兩周出一刊的係報也在繼續辦著,功課一如既往地繁重 …… ,然後就放暑假了。
旖旎與本班的四個同學一起,在放假前訂了個很周密的絲路之遊計劃,從西安去新疆,途經柳園下車,坐汽車去敦煌,去看千年的藏經石窟和壁畫,去鳴沙山,月牙泉,然後轉回柳園,繼續朝新疆前進,在吐魯蕃車站下車,去火焰山,高昌故城,交河故城,葡萄溝,蘇公塔,然後再坐到火車終點烏魯木齊,去天池,紅山,果子溝,和北部的天山牧場。
最後大家一起坐兩天多的汽車,去那個古絲路上的重鎮,古時被稱作疏勒,如今中國版圖上最西邊的城市,喀什。旖旎的姑姑姑父住在那裏。旖旎好些年沒見他們,趁暑假去看看他們。
上火車不久,旖旎起身去打開水,這次旅行旖旎其實是做了個 2000 瓦的大燈泡,又明又亮。
另外四個同學,秦蘭和劉鵬,早在大二上學期就已公開了戀情,而譚星和高峰,在期末考試前也開始在教學樓,圖書館出雙入對。
旖旎倒也不在乎落單,隻是當他們出發之前,她被宿舍裏其他人笑翻了天,都說她從此可以不用電燈照明,因為她自己就是個強光源,其亮無比。
旖旎這麽想著,正在替自己好笑,冷不丁聽見有人對她說: “ 想什麽呢,水都滿了,小心燙手。“
旖旎下意識地一看,果然水已經打滿了,她正要去關開水喉,另外一隻手已經替她關了。
回頭一看,赫然立在她身後的,竟然是楊帆,手裏也提著水壺,顯然也是來打開水的。
旖旎深感意外,因為秦蘭說過,這個拚命三郎家是北京的,怎會出現在去新疆的車上?
“你怎麽會在這兒。”楊帆問她。
“ 你怎麽會在這 “旖旎笑著反問道。
“我是去旅遊” 楊帆說
“你去哪兒 ? 和朋友一起? ” 旖旎又問
“ 敦煌。不是,我一個人去。“楊帆答道。
“正好,我們有五個人,也去敦煌,不如你加入我們吧。“旖旎其實是存了私心的,這樣有另外一個燈泡跟她作伴,她不會顯得那麽亮。
“不用了,我喜歡一個人去走絲路,人多意見太多,行動不自由。“有人過來打水,楊帆和旖旎側讓開,走到兩節車廂的接縫處,火車轟隆隆的疾馳著,看窗外,像是已經過了寶雞。
旖旎有些失望:“還是加入我們吧,我們有很周密的計劃,我們去了敦煌,還要去葡萄溝,去天池。“
“這麽說,你們還要去新疆?“
“對呀,一直走到絲路的最後一站,喀什” 旖旎說。
楊帆笑了一下說:“我倒沒有去新疆的計劃,不過我想想吧,看看旅費是不是充足?讓我考慮考慮。你在幾號車廂?我想好了去找你。”
“ 7 號。” 7 號和 8 號照例的是學生車廂。
“我在 8 號,好,一會見。“楊帆去打水,旖旎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過了好久,楊帆也沒有來,旖旎想這個三郎可能比較固執,算了,還是一個人作大燈泡吧,那兩對已經擺開牌局,打起拖拉機來。旖旎便拿本書來消遣,不知是秦蘭和譚星誰帶的, << 神雕俠侶 >> 。
看到郭芙斬斷楊過手臂時,楊帆終於來了,“我改變主意了,還是人多比較熱鬧。“
打牌的那兩對有些詫異,旖旎忙說: “ 這是計算機網絡專業的楊帆,他打算一個人去敦煌,剛被我成功說服加入我們。“
高峰和劉鵬不打牌了,問楊帆關於他最近出的那本關於幀中繼的Paper。三個人 SDH , FRAME RELAY , ATM , TCP/IP 的聊將起來,三個女生開始打爭上遊。
走出八百裏秦川,過了河西走廊,過了張掖,過了嘉裕關,終於到了柳園,甘肅境內的最後一站。
柳園是一個不大的地方,出了火車站走不久,就到了汽車站,隨時有開往敦煌的汽車,坐滿即走。一上車,秦蘭和劉鵬坐了個二人座,譚星和高峰坐了二人座,旖旎和楊帆自然而然坐在了一起,楊帆看了看座位格局,突然笑起來:“如果我不加入你們,你可就是個超級燈泡。”
“要不我怎麽力邀你加入呢?”旖旎不假思索地回道。
“原來是這麽回事,早知你是因為這個原因邀請我,我就還是自己走了。”楊帆笑著說。
“不是不是。這隻是最末一個原因。主要是你好多天以前,幫了我實驗,新疆我很熟,我可以作免費導遊答謝你才是真。到了新疆以後,我請你吃拉條子。”旖旎有些理虧,趕緊小小賄賂一把。
“什麽是拉條子?“ 楊帆不解地問。
“就是維吾爾族人作的一種麵哪,用手使勁甩,拉扯出來的,非常好吃。”旖旎一邊說一邊兩手比劃著,學維吾爾族人扯拉條子的樣子。
“好,一言為定,不能賴帳。“楊帆笑看著旖旎。
“君子一言,無馬可追,我才不會賴帳呢。“旖旎也回看著楊帆,然後把頭一偏,看著窗外,說: “ 還可以請你吃烤羊肉”。
毛蟲,嗬嗬,沒查地圖,我讀大學的時候走過絲路,去過敦煌:)
青梅加油!
don't know how long I can keep doing thi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