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小說,版權所有,謝絕轉載 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閉上眼睛被動地承受著傑克的吻。傑克環擁住她,他的吻,從最初的輕柔到越來越熱烈,熱烈得讓她沒有空間再去理清思路, 其實可能也就是一兩分鍾的時間,可對她來說,卻像一個世紀。這是昊然離去以來,她頭一次這麽不設防地,允許一個男人吻她。而當她後來回想這一幕的時候,覺得自己之所以不設防,首先是那個優勝美地之旅讓她的心開啟了一條小縫,開始正視自己的將來,開始正麵接受來自男人的好感,而幾個月緊張工作以後的突然鬆懈,在高速公路上疾弛的自由自在,輕鬆的賽車遊戲,她的生日,當晚的月光,和那首Dancing in the moonlight的歌,讓她徹底解甲。 月光依舊如水,傑克的唇離開了她的唇,在月光下,捧住她的臉,狂熱地說,我愛你。 這句千百年來被世界上無數的人重複過無數遍的話,在月光下,和著林間的鬆濤聲,在加上遠處的萬家燈火,聽起來是如此浪漫美麗,聽得她的心泛起一陣漣漪,如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我愛你。從你打破公司的傳言,說你不是同性戀,然後把你的頭發放下來,穿著裙子進公司那天起。 我一直欣賞你的工作能力,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愛上你。可是那天,你走進我的辦公室,笑起來,清新美麗,我在那一瞬間就無可救藥的愛上你。 我有過好多的女朋友,從5歲開始。我為了能騎她家的小馬,對她說我喜歡她。我的每一個女朋友都不長久,玩玩就散了。而你,跟我任何的女朋友都完全不同,一個這麽瘦的東方女孩,在異國一個人,這麽努力地拚搏,我有時真詫異你從哪裏來的蘊藏的那麽大的能量,工作上不論什麽樣的難題到你手裏,你總有辦法解決。 我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猶豫,要不要對你說。我知道說出來也許對我們倆的職業前程影響都會很大。然而今天看見你在高速公路上,說你喜歡自由自在的那種神情,那一刻,我就下了決心。 他看著她,脈脈深情。 她推開了他,不知從何說起。其實傑克對自己的好感,她是能感覺到的。就比如那次,他們一起去吃午飯那次,她吃Tiramisu時他看她的目光。還有,他給她下達高層的指示要改程序設計結構那天,他看著她,藍如大海的眼睛裏滿是柔情。 可是她自己,有沒有準備好去開始一份戀情呢?對傑克,她跟他在一起共事這麽久,從心裏,也不排斥他,可是她愛他嗎,她自己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月光中看不清傑克的眼睛,可是他的聲音裏卻滿是受傷的味道。 為什麽拒絕我,是因為李毅嗎?他問。我總看見他跟你在一起。你開始有很多笑容,也是在他來了公司之後。 李毅?應該不是吧。她茫然地說。 她的潛意識裏,一直就覺得她和李毅隻能是非常好的朋友,但是,他們是兩條平行線,被各自的痛折磨著,是不會有交點的。 那是為什麽?他繼續執著地問。 她說,傑克,我從前經曆過一件很痛心的事,讓我關閉自己很久,我最近才開始慢慢調整,慢慢重新把心打開,允許男人的愛進入,可是我仍然沒有完全準備好,去徹底開始一份愛情。我推開你,不是拒絕你,是我自己也沒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麽,也想不清楚我是不是愛你,給我一段時間,可以嗎。 傑克說,你們東方人的感情,真複雜,你還指望能像寫程序一樣,把什麽條理都弄清楚了,邏輯都走通了,再去確定是愛還是不愛嗎?我們美國人愛就是愛了,不愛就是不愛了。不過我尊重你,不會給你壓力的。 她笑了笑,說,謝謝你的理解。還有啊,不管愛還是不愛,剛才那個吻,甜蜜美麗。 傑克又向她俯過身來,她擋住他,說,你才答應了,給我一段時間的。 傑克把她送回公司後,她開著自己的車回了家,在門口,是一大束盛開的鮮花,有百合,有菊花,有滿天星,就是沒有玫瑰。她疑惑的抱了花進去,看見裏麵有張小卡,寫著, 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希望每天都跟今天一樣快樂。 落款是李毅。 她看著卡,想起十八歲生日那晚,昊然在舞台上唱的那首你的生日, 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握著我的手 和你一起唱 這首生日快樂歌 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有生的日子天天快樂 心中又滿是甜蜜的痛楚。她衝了個澡,然後把花瓶裏盛了水,把盛開的鮮花擺在了床頭,對自己說,生日快樂,然後睡了過去。睡夢裏她好像反反複複地聽見那首Dancing in the moonlight, 和聞見百合的香氣,直到天明。 第二天是星期六,她一大早就起來去舊金山機場接張敏,她兩個星期前就收到張敏的郵件,說她要來矽穀出差。張敏專門訂了提前一天的票,可以跟她在一起多待一些時間。她看到郵件時,非常高興,上一次見張敏,還是三年前,張敏來美國出差,途經舊金山,停了一個晚上,她下了班開著車去張敏住的在聯合廣場附近的皇冠假日酒店看她,兩人隻說了不到兩小時的話。 在舊金山機場的國際到達廳等了一會兒,她在視屏上看到張敏,就向出口走去,站在那裏一會兒,就看見張敏拉著個行李箱出來,一看見她,立刻飛奔過來,拉住她的手,說終於又見到你了,太好了,她說,對呀,上次見麵,還是三年之前呢。不過你看上去沒什麽變化,還是這麽的時尚漂亮,好象歲月不會在你身上留什麽痕跡。 張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她,說,你好象有些變化。她問,是嗎,是什麽? 張敏說,說不清,總之跟上次見到你不一樣。 她們拉著行李箱,一邊說笑一邊向機場的停車場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