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情海波瀾》/ 杯中衝浪
第一次讀到,甚為感動。純之又純的文人之詩,抒寫的是感情,更是人品心誌。結合冰清信中的那段文字,我不由不對仙逝之人產生敬慕之情。並且尤為感動的是冰清自己,那種文人情懷甚濃,以及對自己先生的透徹的認知。我突然冒出一種感覺,請您不要見怪,如果我的愛人在我之後能寫出如此情懷的文字,我會多麽的幸福啊。 另:很讚同您對曉鳴的評價,我感覺,您,您先生,以及曉鳴,你們那種知識和情懷的高修養,竟然驚人的相似。我很敬重你們。 04/22/2008
生命之歌 / 冰清
衝浪說得好,要把這支心曲唱到天荒地老,是愛的驅動和愛與被愛的感動。我執著於愛,ji 懂得愛與被愛,我們一生便死心塌地愛得個痛痛快快。
細想起來,我與ji和和樂樂數十年如一日,是在寫著我們生命的歌。因為,來陽世轉轉已不容易,結為伉儷更是一種緣分。我們喜歡"人"用一撇一捺支撐得穩穩當當的,都不想因為對方倒下自己也跟著趴在地上;我們也喜歡這撇捺象征著的陰陽,像人身體的陰陽要平衡一樣,夫妻陰陽搭配也必須是相吸相融、共生互補、不可缺失的。當然,在這大千世界我和ji的作用小得可憐,但我們至少可以不讓婚姻變成雞肋,陰陽二美的,快快活活地過一輩子。另外,英國德鮑吉拉夫人"sweet heart--甜蜜的心"的故事,對我們影響也很大。丈夫死後,德鮑吉拉夫人耐不住死別的傷痛和日夜的思念,修建寺院安葬好他遺體,又把他心髒取出、熏香,裝在象牙盒裏隨身帶著、念著:"這是我最可愛的心, 不會說話的夥伴"。臨終時,她還叮嚀"要把這心放在自己胸上一起埋葬"......。"愛人"竟是這樣溫馨甜蜜,我們又有什麽理由不讓它美滋滋的呢?
這樣,我們之間也就有了不成文的約定,那就是盡量讓我們的情愛保持著質樸、不雕琢的色彩。讓心永遠牽根藤蔓,任何時候都想回這個家,開心事想在第一時間回家講講笑笑;受了委屈能心貼心地細細傾訴。哪怕是邊哭邊說,也要讓他哭說個痛快。
也因為這樣,我們就注意尊重對方,尊重他的尊嚴,尊重他的所想所做,包括他的興趣愛好和習慣。
像ji視書如命,有時即便一張報紙,也會從頭到尾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連同中縫的廣告也不放過。這時,我即便忙,也會不由自主地泡上一杯熱茶給他送過去,讓他看個夠的。這不僅是因為我喜歡他"書中自有黃金屋",一頭栽去就"沉醉不知歸路"的神情;還喜歡他小事不省心,大事卻不糊塗,天遠地遠的事也想探個究竟的脾性。還有,當他把自己看的想的細細說給我聽的時候,我的那份快樂,似乎也是很難讓人分享的。
當然,這是我們生活中天天能碰到的小事。至於我們中的大事,我們也盡量理解、尊重對方的意願,不人為施加壓力。記得大學畢業填誌願,我寫上了"堅決服從分配",也作好了去農村工作的打算。其時我父母都在武漢,ji留大學任教也已成定局(現在回想起來,我填這誌願,有著"一切聽從黨安排"的時代背景,但更多的應該還是年輕人的激進和純真。不過,用今天的眼光看,這些都不可能用三五句話說清楚)。
由於我願去農村,我終於被分配去了當時一個被億萬人向往的地方。
我要離開城市,要離開ji,可他也沒半點阻難和責難。
送我去山溝溝時,他說:“我是農村生農村長的伢,最喜歡農民的實實在在。隻要你對他們好,他們祖宗幾代都會記得你。”
----, 他的話還真靈!
我工作的地方,雖不是一般的鄉村,但物質條件不如城市。好在我們那時單純,一心一意工作,很少考慮吃穿玩什麽的,所以工作給我們帶來的精神上的滿足也是錢買不到的。像去年我回國時抽空去了我那第二故鄉。年逾50的老學生,幾個電話就聚集了三大圓桌,敲鑼打鼓,攝影錄像什麽的。白天談天說地,晚上還唱戲。連同那歡迎牌上--"熱烈歡迎老師回來看望"的藝術字,紅光閃閃的,透進了我的心窩。他們說:“這‘回’字是我們七嘴八舌定下來的,老師教了我們兄弟姐妹,有的甚至還是叔叔和侄侄。人生到底有幾個20年! 老師這情、這份量,我們年紀越大、越老,掂起來就越重。”我感動著,噙著淚。五年前,ji送別時的話又在我耳邊響起。我默默向他說:
"其實這中間不知埋沒了你'四爺' 多少功勞和心血!
"那時我激進獨力,你通達寬容。我們常常是久別重逢的新婚啊!
"節假日團聚總是一眨眼,比金子還寶貴;
"兒女們托南寄北、東跑西顛的,沒個長久點的窩...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我們在誠心誠意向國家鐵道部投資...,節節寸寸地在向時光老人作著交代,然而還有那麽多的不被人理解...
現在回想起來,這樣的故事,還會一串串蹦將出來。
長時間這樣,我們到底圖什麽? 為國、為人,為自己內心的充實!
當然,讓我最為舒心的,還是我們共同經曆著蹴發頻繁的無常世事,比如"工具人" "經濟人"等社會主導觀念也曾給我們不小的衝擊,但"生薑脫不了辣氣",我們對愛情、婚姻的理解基本上定型,所以在家裏誰也不做誰的工具,誰也不是誰的工具。名韁利鎖是身外之物,隻要我們本份為人,犀靈相通,或會心一笑,都會使我們感到特別的幸福。
可能正因這些,在以後較長的日子裏,ji就成了把我乳名滿滿放進日記的人;成了氣管切開,神誌恢複就比劃著要來紙筆,歪歪斜斜、重重疊疊地寫著我名字和眷戀的人...;我也就成了他備課到深夜,還把微笑和倦容貼進我胸堂的...那個人。
可以說,我們用一生一世的親身經曆明白了愛情、婚姻的真實含義:作為夫妻,他們的才學、能量,不一定相當相同,但在家庭中的責任、地位、尊嚴則不可不相當;他們之中相互尊重、傾慕和心甘情願的付出則是其中最好的一種潤滑劑啊。
另外,我還想說一點的是我的人情味、女人味甚濃。
我一直抱有這想法:女人味應是女人的美德之母。比如說女人有一般男人難以具備的細膩、柔情和善於體諒,其中尤其是善良善意,更像是女人的天性。英國前首相撒切爾夫人,在應對大政時"像鐵娘"子一樣自強、獨立,果敢、剛毅,但,在家裏又不乏女人的精細、溫順,甚至有時也免不了柔弱。他說"女人一生所犯的最大錯誤,就是忘記了自己是女人"。女人味是女人的內在修養,也是女人最大的財富。我一生看重這個,也不斷的追求著。隻可惜我還做得太差。
你說我和我先生以及曉鳴"那種知識和情懷的高修養,竟然驚人的相似" ,於我,受之有愧,而ji和曉鳴相似之處,我則早有感知。
那是三年前,當我讀到曉鳴的一個回帖,與ji二十多年前和我說的一字不差,我非常震驚。因為那不是一般的話,是關係國家民族命運,關係個人身家性命的話。不同地域,不同行業,甚至不同年齡的人,對某政見,居然想到了一塊! 這不是心有靈犀,不是有著共同的憂國憂民的情懷,有著知識分子獨立、慎思、明辨的品質和批判精神,又是什麽?
幾年來,從詩詞作品,從多次接觸,我認識曉鳴是胸懷磊落,豪放曠達,開心見腸,"雞鳴不已" 的好兄弟。他的散文、詩歌、評論,明白深邃,不扭捏作態;他給網友回帖,開誠相見,不轉彎抹角,有時即便三言兩語,也總從心底流出。我和風來疏竹就這樣說過:隻要你見到他,第一眼準會認定他是你最忠誠的朋友。這種質感似乎是沒道理可說的,嗬嗬。
所以我欽佩他,敬重他。隻要提起他,我就感到暖融融的!
衝浪,請你原諒我這遲遲的回帖吧。這篇真可說是寫了好幾回,被格式化了好幾回的。
再寫吧,思緒飛飛,不能自已;不寫吧,心裏憋得慌。
對曉明,我還有很多話要說。我想說不定哪天,我理理感受還會寫的。
(2008年5月初稿;2009年2月修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