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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拍邊扯(65)- 《往來書簡》—川端康成和三島由紀夫通信集

(2021-07-24 15:31:45) 下一個

讀川端康成和三島由紀夫通信集《往來書簡》,好書。

 

書的封麵非常漂亮,潔淨素雅。

 

1945年兩人首次通信時,三島才二十歲,初出茅廬,時川端四十六歲,文壇已頗具地位,已出版《伊豆的舞女》、《雪國》和《故國》等名篇,並曾擔任過芥川獎的評委,並在1945年還成立了鐮倉文庫出版社。通信裏可以看出川端對三島的提攜和鼓勵,兩人的關係可以說是師徒關係。

 

一封三島書信提到他在美國出訪時見過諾曼·米勒,另一封提到見過女影星嘉寶,還表現出了粉絲一樣的竊喜心情。其他的三島書信更多談的是文學方麵的思考以及文學評論,大概是想與川端分享些想法從而請教點什麽,而川端在書信裏談文學的事卻不多,談的大都是家常。

 

1961年川端的一封信裏,川端說要申請諾貝爾文學獎,煩請三島幫他寫封推薦信,三島推托一番後欣然命筆。這信可以看出兩人的親密關係,也可以看出三島經過努力十多年的努力已在當時日本文壇混出了模樣。書後附了三島的推薦信,文章不長,但感覺馬屁拍得還算中肯到位。不過川端並沒有在那年獲得諾貝爾獎,而是七年以後的1968年,川端成為日本曆史上獲諾獎第一人。川端之後,2004年大江健三郎獲諾獎獎,後來則是村上春樹十多年的諾獎陪跑。感覺日本和中國一樣,有嚴重的諾獎情結,幸好村上還特別喜歡長跑運動,大概會繼續陪跑下去吧。

 

在1969年8月4日三島的信中,他提前透露出了一點他準備自戕的端倪,信中還對川端有所交待,並囑托照顧家人。

“一九七O年或許隻是個毫無意義的幻想,但是,即便隻有百萬分之一的希望,小生也打算並已經開始了賭這不是幻想。”
“小生所懼怕的並不是死,而是死後家族的名譽。 小生若有萬一,世間隨即便會因此而就起牙齒,網羅小生的不是,把不體麵和不名譽胡亂扣在小生的頭上。 活著時自己受到嘲弄也並不介意,但卻不能忍受死後孩子們遭到嘲笑。 能夠庇護他們的,唯有川端先生,謹請允許從現在起就停仗先生的庇護。” 
 

然而川端後來的回信裏卻沒怎麽提起或詢問此事,大概覺得這是年輕人一時的瘋話吧。

 

1970年11月25日,四十五歲的三島剖腹自殺。原因之一是三島不能忍受自己老去的身體,說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日漸肥大的腦袋就很煩。原因之二大概是川端獲諾獎也讓他在文學上產生絕望。當然,應該還有其他的原因吧。兩年之後,1972年4月16日,七十三歲的川端因知道重病不治,吞煤氣自殺,沒等到自然病亡。這樣,師徒二人不約而同采用了同樣的終結方式。印象裏好像日本自殺的作家不少,那個有點像”日本魯迅”的芥川龍之介在1927年三十五歲時服安眠藥自殺;寫《人間失格》的太宰治曾多次試圖自殺,最後一次在1948年三十八歲時跳河自殺。另據說三島有點看不起太宰治,說他娘娘腔,想死也不痛快一點,還要折騰個四五次,這當然是題外話。

 

書後附有文學家佐伯影一與川端康成女婿川端香男裏的對談,一問一答,對《往來書簡》進行了進一步的詳細解讀,值得參考。書的最後還附了川端康成和三島由紀夫的簡略年譜,有助於查對兩人經曆和作品出版時間。另查,川端香男裏今年2月3日去世,享年八十八歲,他本姓山本,不知為何娶了川端的養女自己也改姓川端,大概日本也有倒插門的習俗吧。

 

整本通信集一口氣讀完,感覺相當不錯,讀的過程中也隱隱約約想起老早以前讀過的他們的作品,如川端的《雪國》、《睡美人》,以及三島的《金閣寺》。不過,好像隻記得書名,書的內容卻完全想不起來了,應該重讀一下。卡爾維諾曾寫過一本書叫《為什麽讀經典》,說經典是用來重讀的,我感覺重讀還有另外的理由,即重讀還可能因為有的讀者記性不好。

 

偶爾也有記性好的時候,記得馬爾克斯晚年寫的《苦妓回憶錄》該受川端的《睡美人》很大影響,兩者都是寫一個老邁的男人對少女的迷戀,好聽一點說是對生命的迷戀,也可以說是一個老男人不甘心死去而做的無謂的蹦躂。另外,國內學者止庵對川端另一篇小說《雪國》相當推崇,推崇的原因不太記得了,大概是隻覺得好吧。我看著書架上的書發了會兒呆,感覺以後應該隨讀隨碼字,要不然時間一長讀過的書好像沒讀過一樣,書的封麵和內容好像都是嶄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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