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枚：仙女裙

上一次見到英妹妹是好幾年前了。說起英妹妹也是一位聰明絕頂的人，是我們本地州立大學裏最聰明、最能幹的女教授之一。10年前，她剛從北歐的挪威來到這佛州的風景優美的濱海城市時，背著經濟博士的頭銜，年過三五，孑然一身。現在，她頂著終身教授的光環，領著一個四口之家，住在綠草茵茵的社區裏。她的老大是個調皮的男孩子，老二是個美麗的小姑娘，老公是個英俊文雅的白人小夥子。

我的針線故事就發生在她家老二那裏。英妹妹的老二滿周歲後，一次，我們去她家玩兒。英妹妹捧出了一個乳白色的紙盒子要給我們看。那紙盒子比PUBLIX的蛋糕盒子大，大概有一英尺長，四分之三英尺寬，二分之一英尺厚，不過質料像似蛋糕盒子，幹淨高雅。打開盒子一看，我們驚呆了，裏麵是一件乳白色的繡花小女裙。英妹妹輕輕地拿出來小裙給我們觀賞，薄薄的乳白布料，玲瓏剔透，但是挺括地撐著形狀，有層次的裙邊鑲有不多不少的本色花邊，這花邊多了會嫌俗，給人以畫蛇添足之感。少了，又太素，讓人覺著檔次不夠。在英妹妹的指點下，我們再定睛一看，小裙子上繡著他們家族的家庭樹！祖宗是誰，祖父、祖母是誰，媽媽、爸爸是誰，都用本色的絲線，用英文繡在上麵呢。歎為觀止！繡花小女裙是英妹妹在女兒滿周歲時定製的，滿周歲時穿的。裁縫師是一位老美。“她就做這一件事”，給人製作女嬰的周歲裙。驚歎之餘，因為我們都是中國人，少不了追根究底，這邊淡然問過去，“多少銀子？” 那邊英妹妹微笑著淡然回答，“一百刀”。

是啊，一百刀，也貴也不貴。成本布料、紙盒絲線，可能十刀都不要。但媽媽、爸爸把裙子留著，等女兒滿18歲時，要上大學離家時，送給她做禮物，將會意義非凡，價值無比。世上最好的針線活，要有模有樣兒，有感情，有故事，有曆史。一件仙女裙，藏著媽媽、爸爸對女兒的愛，含著家族史。一件仙女裙，讓我似乎看到一位幹淨利落、心細如絲，安安靜靜地在明亮的房間裏做著針線的女人。雖未謀麵，但我知道，這位裁縫師是一位心靈手巧的仙女啊。

[梅華書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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