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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粹走進美國新年夜
昨天是新年跨年時刻,跟先生在家裏窩了一整天。因為先生在做新年大餐,跟著他吃了大半年的中東飯菜,我終於被吃得找不到北了,找不到方向了。因為我們中國人一直認為跟著北鬥星的方向走,就不會走丟,丟了也不怕,隻要按照北鬥星的方向前進,丟了也可以找到回家的路。
記得我小時候爸爸,媽媽還有二哥在寧夏石嘴山發電廠夏天涼爽的夜裏,確實有時會拉著我一起到家裏的院子裏,一個個坐在一個個木頭小板凳上,教我看天上的北鬥星。北鬥星是由7顆星組成,向一個小勺子,媽媽說:"往勺把子指得方向走,就不會丟的,丟了也可以找到家。"
聽媽媽如此說,我還是鑽進媽媽的懷裏,把媽媽抱得緊緊地,心裏想:"像我這麽笨的,連東西南北方向都時常搞不清的人是絕對不可以走丟的。"不然一邊走夜路一邊看天上遙遠的北鬥星怎麽可能會不丟掉呐?啊吖,說新年大餐又把話扯遠了。
昨天原本是要用他的大汽鍋燉雞的,被我堅決的反對。他燉雞的時候,會把調料,調料粉一樣樣加進湯裏燉,什麽幹檸檬啦,蒜啊,薑啦,西紅柿啊,薑紅粉啦等等等,燉得滿鍋漿糊,怪味撲鼻,弄得我嗓子鬼魅般地癢,讓我幹嚎不止,他還得假惺惺地給我吃這個藥那個藥。
我做上兩次飯菜,第三次他就會親自動手了。我知道,我做得飯菜再好吃,中東先生也不愛吃,這就是地區,國家和民族差異。昨天我堅決抵製他燉雞,讓他把燉雞改成烤雞,把他用的亂七八糟的各種調料塞進雞的肚子裏,把雞包起來放進烤箱裏去烤,說實話實在比他那種亂燉,好吃了太多。
吃了飯喝了酒,我覺得暈暈乎乎的,爬進新買的床裏睡覺,睡又睡不著。這個床據說治療各種過敏的,電鈕操控抬起落下。因為我已經過敏咳嗽咳了大半年了,什麽風吹草動都會讓我咳,我覺得第一是吃的食物讓我過敏,第二是家裏的空調讓我過敏。每每空調係統轟轟響起來的時候,我就覺得我的兩片肺葉一起轟轟不服氣地跟著吼叫,作用到我的嗓子就是鬼魅般地癢,接著就是幹咳。
可是愚蠢的大夫卻說我吃得太多了,胃裏有一個小氣門通嗓子的,說我一躺倒在床上,食物往上頂,氣門被頂出一條縫,氣衝到嗓子裏了,引起嗓子癢,所以我就咳嗽。醫生建議我除了吃他開的藥,最好睡覺的時候直起身子,於是我的先生就去買了這個頭和腳都可以調控升降的床。
先生得意地問我:"你是不是感到這張新床的能量和對你咳嗽狀態的改進?"我說:"沒有,確實沒有,隻是一個大床變成了兩個小床,這個床起,那個床落,代溝的感覺無限的清晰和鮮明。"哪裏有我家人告知我的北鬥星吖? 沒有北鬥星就會失去方向。
反正昨天年夜飯還算吃得不錯,酒也喝得不錯,就是躺在床上睡不著。先生來問我:"要不要去市中心公園廣場看丟桃,看演出,聽新年鍾聲?"我說:"當然要!"趕緊從床上爬起來,穿戴整齊往市中心公園開去,其實我們沒有開那麽遠,是開到離家最近的地鐵口,停了車,換坐地鐵進城的。
我們到達丟桃廣場時,來得太早了,老天爺居然淅淅瀝瀝下起了雨。我們躲進丟桃廣場邊上的寬闊屋簷下,倒是可以與觀客們一起隨著音樂起伏,一起舞起扭起。看著廣場中心高高架子上美麗的大桃子,看看源源不斷趕來的人們,先生說:"我們如此得再等待要4個小時左右才能看到丟桃。""大家不是都在等待嗎?一等一的歌舞晚會已經開場了,每年每年不是都一樣嗎?"我說。
先生說;"我們可等不了4個小時,我老了我站不住的,你在風雨中站4個小時,晚上睡覺會咳死的。"既然如此,我們隻好離開了音樂響徹全城的丟桃廣場,盡管我們已經占據了一個風雨刮不到的少有的寶貴之地,還是往公園的其它好地方轉移了。
這就是著名的奧林匹克公園,走了不多久就看到了傳說中的迎新年中國彩燈展覽,今天絕大多數人都被吸引到丟桃廣場了,所以人很少。一位看客還得付18美元,先生多少有些不樂意了,說:"丟桃廣場歌舞晚會得持續6到8個小時,最好的團隊演出,年年為民眾新年狂歡晚會演出也沒有要過大家的門票錢啊!"我說:"不一樣的,不一樣的,我們彩燈是推廣異國風情和文化呐,免費推廣目前的經濟實力還不具備,等我們在美國土地上如同當年歐洲人進入美國一樣強大了再免費不遲。"先生扭捏著,我趕緊掏了錢把票買了。
工作人員裏麵一個中國人也沒有,幾個小外國佬票也不給我們,直接找了零錢就讓我們進去了,中國老板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門票處總得有中國人服務,多少也能說點名堂的講解員配置吧。這麽多的彩燈把先生看得有些傻乎乎了,在一個巨大的鳯麵前,我跟他說:"這就是中國鳳凰自行車的鳳凰標識,就是當年中國讓你父親發大財的標識。"
一個伊朗的商人當年是如何與中國一家國有企業發生關聯,取得聯係的?其實是挺值得探究的。在美麗的鳳凰前我們拍了很多照片。他給我照閃光燈就閃,我給他拍閃光燈就不閃,嗬嗬嗬,把他氣得,噢噢噢的。9點半是演出活動,變臉,沏茶,二胡,民族舞蹈等,演出結束,雨和風更大了,我們便冒雨往地鐵站趕。
原來是為丟桃來的,丟桃也沒有興趣看了。上了地鐵溫暖漸漸驅走了風雨的寒冷。先生看見我們座位前的一位白人先生戴了一幅閃閃發光的紅色眼鏡,說:"你真可愛啊。"這位先生立即摘了眼鏡,說是送給他女兒的新年禮物。正好我們坐在他的身後,他就開始手舞足蹈地講他可愛的12歲的女兒,並把他可愛的女兒照片從破破爛爛的手機上秀給我們看。
他兩眼迷離,滿身酒氣,搖搖晃晃的。先生趕緊說:"你坐好,你坐好,等會摔倒了給你女兒禮物也送不成了。"他聽先生如此說,趕緊接下去說:"我不會摔倒的,如果你們願意給我兩美元的話,我將非常感激,可以給我女兒再買一個禮物。"先生聽他這麽說,扭過頭就不吭氣了。這位醉酒的先生好像非常難過地低下了頭,話也沒有了。
火車又到了一站,我從包裏掏了兩美元塞給先生,讓他給這位打著女兒旗號乞討的酒仙。今天是新年夜啊,不給乞討者,尤其是不給以送女兒禮物的乞討者兩美元,我會一年過不踏實的。出了地鐵站,上了車,回到家,看看雨中的新年夜空,好像媽媽告訴我的北鬥星就在亞特蘭大新年雨夜的上空。
家裏開了電視,紐約和亞特蘭大新年晚會現場轉播熱鬧非凡,人聲鼎沸,過了年我已經53歲了,可是我一如兒時,時時刻刻都在想念我的媽媽和媽媽告訴我的北鬥星,新年亞特蘭大丟桃一類的活動一並被我拋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