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蘭大筆會
亞特蘭大筆會是由一群居住在亞特蘭大的中文寫作愛好者組成。筆會提倡中英文寫作，互相交流提高。歡迎有興趣的人士加入。
說不出口的欲望
梅華
最近鸝把自己寫的推土機推出來的土豆一樣的文字發到了辛華部長的郵箱裏。那還是在2014年10月中旬某一天,鸝去他辦公室的時候,他一筆一畫寫給鸝的,讓鸝有事沒事就給他發郵件交流生活心得吧。那時候鸝剛剛跟美國丈夫結婚,就是那位叫哈德的,當時在一家美國大型企業裏做副總裁。
鸝與辛部長從認識開始至今膩膩歪歪交往了13年了,彼此的關係說不明,道不白。他是鸝的領導,是也不是;是親密的朋友,是也不是;鸝是他的偶遇,是也不是;是他的夢中情人,估計是也不是吧。至少在他色彩豔麗,迷幻炫爛的豐滿人生過程中,鸝是一個辛部長始終沒有弄明白的一個特例。
鸝所在的城市雖然隻是一個地級市,但是地區的含金量實在是太高。改革開放以來的幾十年,從國家最高領導人到全國各級各類政府,企業等等前去視察,參觀,學習和研究的人們始終是絡繹不絕,如大海的潮水長漲長消,退去再來。鸝就是在如此潮水漲了一波又一波的過程當中,被她的另外一個叫木木的老同學做為國家理論宣傳工作的全國典型給挖掘了。
這位木木老同學是國家級的一位高級寫手,堪稱第一筆。13年前國家宣傳部門全國尋找理論宣傳員的典型代表。鸝做的一檔電視理論欄目確實是4年裏,7個台自辦節目中收視率最高的,如此一下子就被重點推薦到了國家宣傳部和廣電總局。辛華部長當時帶了全國廣電係統3百餘人到鸝的城市南城,總結推廣她辦理論欄目的經驗,從此倆人成為了密友關係。
辛華部長個子高高的,起碼1米82。瘦長,戴著一副白邊邊眼鏡,文質彬彬的,聲音極富感染力,普通話非常標準。鸝剛剛跟他通了一個電話,是手機。對,一般過二,三年如果彼此不見麵的話,鸝會打電話問候辛部長的。
每次接到鸝的電話,辛部長都會以極富感染力的聲音，表現出萬般的熱情和久違難得的愉快,說:"你還是那麽會寫呀,什麽時候回國來啊?還來不來北京了?"真的啊,鸝好久好久沒有去北京了。北京如今變成一個啥樣子了?氣勢輝宏,一派繁忙,高樓林立,車水馬龍。估計至少5年以上鸝沒有去過北京了。
上一次去的時候應該還是辛華部長給鸝安排的下屬企業單位吧,一個在北京某某路,某某門,位置優越的賓館住宿的。記得賓館一把手特意請鸝吃了一頓飯,並小心翼翼地說,請鸝把辛部長請到他領導的賓館來,三個人再吃一次飯,被鸝一口就給拒絕了。哈哈,其實賓館領導哪裏知道？鸝和辛部長的關係是真正的君子之交啊,是'愛'你在心口難開,是一個在陸地,一個在銀河啊。
在北京住了幾天,辛部長一定會打鸝的手機的,關切地問:"你住的好吧?賓館沒有收你的錢吧?你看這都是我的麵子呀。哎,我忙得很就不過來看你了,走之前到我單位辦公室來,我跟秘書都交代過了。"跟誰說,誰也不會信,他們倆交往13年就是這麽個關係。鸝到辛部長辦公室照了好多照片,包括她女兒和第二位美國老公。好在去辛部長辦公室她要是看上什麽了,別要的太貪婪辛部長都會給她的,什麽書啊,罐子,壇子的紀念品,茶葉等等等。
鸝問他:"我寫的土豆文章你都看了?"他說:"看了,看了,你發到我郵箱裏來了,怎麽會不看啊?""好看嗎?""當然好看啊!你寫的,當然好看了,就是我怎麽看不懂啊,你是在寫小說,還是什麽的?是什麽類別的文體啊?我怎麽看不懂啊?!"鸝說:"我不是學中文專業的,不知道各種類型的文體,反正是中國字,怎麽開心怎麽寫,怎麽順手怎麽寫啊,自己寫得開心,他人看得過癮就算達到目的了,對吧?"
文字就是用來表情達意的,鄧爺爺的"不管黑貓白貓抓住老鼠就是一個好貓"這是一個啥類別的文體?毛主席的"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這又是一個什麽類別的文體?多年前,鸝在大學教書的時候,要弄什麽助教講師職稱,得寫文章發文章吧,鸝當時不知道哪根經抽抽了?居然寫了係列的文章---"毛澤東軍事心理學探究"的大題目,為了完成這個龐大的題目,就開始看書,就是那個時候囫圇吞棗把毛選五卷給通讀了,把南城南大當時不怎麽大的圖書館裏與毛主席的人生經曆相關的,能找出來的書籍,雜誌,文章等等都給看了和閱讀了。
什麽七七八八的文體都有吧,人物傳記,雜文,小說故事,政論等等,其中一本《長征---前所未聞的故事》是美國作家哈裏森.索爾茲伯裏按照當年中國紅軍長征過的路線，在鄧小平親自關照下,沿路所有可能的相關信息和資料的提供,都是最接近實際的情況下寫成的一部,寫成的一部關於中國紅軍長征的紀實故事,這部書可以說對鸝影響和印象最深的一本書。此書鸝不知道看了多少遍,這本書比斯諾的 《西行漫記》不知道好看多少倍?後來鸝也不知道自己胡編亂寫了多少關於毛澤東同誌軍事心理學內容的文字?應該發表了兩篇,有一篇發在《寧夏大學學報》上,在助教和講師的評選中立下了汗馬功勞。
如今鸝覺得自己非常的2B ,當時寫文章發文章那麽不輕鬆,怎麽就不知道去向老同學求救呢?如果當時知道在學術上求救,也許今天就是另外一番發展了。不管怎麽說,美國作家關於長征的紀實寫作手法《前所未聞的故事》會持續影響鸝一生的寫作和文字。當然毛選五卷亦精彩無限,但是於鸝如此這般的嬌嬌弱女的小人物讀起來還是太過用力,不勝腦力和體力。
"對的,對的"辛華部長富有感染力地說:"你的文章就是敘述散文,哲理散文,不是小說吧,跟小說還是有一些距離的吧。"看,大部長還是看懂了呀!寫小說是需要水平才能寫的,雜七亂八的胡咧咧太容易了。比如《白鹿塬》,《廢都》,《紅樓夢》你家就是一個賈家的大觀園的翻版,你也得有真本事把它寫出來才行啊!莫言的小說看得鸝眼前不是一個個高密東北鄉人拉的,帶有青草芳香的成片成片的大便,就是鸝的身體被切割宰殺的一絲一厘,鸝渾身淌血,少胳膊缺屁股,這就是文字大師的小說效果。
辛華部長說:"你是要我幫忙發表你的文章吧?""當然,當然了"鸝趕緊回答：”我們在美國都可以印成書籍的,也可以送到那裏那裏去收藏的,問題是美國的華人才是500萬啊,連一千萬都不到啊。“辛部長說:"你還記得我單位的辦公室主任嗎?我給你他的新單位的電話,他手機沒有變,你打給他,他會安排的"。
小官們對領導的話聽還是不聽,聽多還是聽少,辦還是不辦,辦多還是辦少?各個鬼精鬼精的,而且也得看這個領導跟人家是不是真鐵或者對人家真有用否?前幾年他還在位,還在一,二把手的位置上,就為一位美國過時的領導家屬安排在中國出書。他手下的出版公司老總客氣的不得了,說:"出書沒有任何問題,就是翻譯啊,印刷啊等等最少要拿出10萬元人民幣,你得問問辛部長誰出這個10萬元啊?"另外一家出版公司的老總幹脆不出來見鸝,讓他的總編室女主任見的,在辦公室裏跟鸝一筆一筆地算賬。鸝這個人對錢就像對男女關係一樣,關鍵時刻總是不反應或者是叫不上路,不接地氣。
人家把鸝給算得暈暈乎乎的。今天的理解應該是他們可以免費出這部書,但是辛部長得給他們出版社劃撥一筆大錢。嗯,這麽簡單的事情弄得如此複雜?鸝隻是想出版書而已,換算來換算去的事情,怎麽把鸝一個非本單位的,已經漂在海外的女人夾在裏麵呢?鸝沒給辛部長傳話,隻是說了一句他:"沒本事。"記得把辛部長氣得頂了鸝好幾句,好像是:"你有本事自己出書啊,別來找我啊。"之類的。可憐的辛部長真心樂意幫鸝做點事,就是一個始終屁事也沒有辦成。
估計辛部長就是一個從來不肯為他人赴湯蹈火的人吧,所以才在副部長的位置上呆了15年。看他那個天天吃方便麵的行為，應該是從來不敢收受他人禮金的領導。如今都退位了,還讓鸝去找他的老辦公室主任,人家給他麵子嗎?電話打過去,人家居然接起來了,問:"哪裏啊?"鸝說:"美國啊,是那個叫鸝的,記得我不?""哎呀呀,記得啊,記得啊,愛國華僑啊,大美人啊,咋可能不記得啊!"
鸝說:"過了年就50出頭了,老太婆了,沒有大美人了,""啊呀呀,大美人大美人永遠是大美人,"喔,老天爺,聽著對方說"大美人,大美人"的,鸝怎麽覺得渾身上下爬滿了莫言小說裏的蝗蟲呢? 這位叫嚴亮,應該比鸝小幾歲,46,7歲吧!他繼續熱情著:"什麽時候回中國啊,請你吃飯啊。啊,大美人,大美人,你想發文章是吧,好呀,好呀,寫了多少文章了？"鸝說:"寫了好多了,好多了","好多好,好多好,直接出書啊,直接給你印成書出版,"媽媽呀,阿彌陀佛,寫的啥啥都不知道,就可以出書了,真的啊,假的啊? 鸝開始興奮,激動了起來。
這位辛部長的當年年輕的老下屬嚴亮,長得短頭短脖子短臉,目前在一個部的文化單位主管財務,權大得很,也許他不是在胡說八道。 "出書好,出書好,就是你得盡早回國來,到北京來。"鸝要是不回國,不去北京的話 這個書應該是出不了的,或者鸝如果醜得像鳳姐一樣書也出不了,對吧?鸝在心裏對自己說。鳳姐無論她多聰明,多自強自立,如果她不走出中國的話,國人除了鋪天蓋地罵她,她就沒有其它的出路。鸝在網上替她辯解,一樣被罵地灰頭土臉。她那樣的長相在美國怎麽都不能算醜啊,那個奧巴馬夫人就比她醜了太多了吧。她想嫁一個清華的高才生,美男怎麽就不可以呢?難道中國的女作家各個都是大美女嗎?
鸝平時在家就喜歡寫寫文字，她如今的先生說:"你又不是毛澤東,又不是習主席的夫人,你整天亂寫胡寫什麽啊,誰稀罕看你寫的啊?你不是喜歡養花嗎?我們還是去買花吧。你今天想買什麽花?"感謝老天爺,這位中東美籍人士至少還知道中國有個毛澤東,如今有個習主席。9月份從中國回來的時候,鸝的媽媽讓鸝把印著毛澤東圖像,紀念中國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的瓷盤帶來送給他,人家拿了這禮物如獲至寶,跟鸝說:"得放到一個非常合適的地方。"
一天晚上夜半起身,鸝不見先生在臥室,就跑到了客廳,卻見先生正在把毛主席像往家裏至高處擺放。鸝問他:"你幹什麽呢?"他說:"毛主席不是一般的人,是神,得跟伊斯蘭的古蘭經擺放在一起,而家裏的一片波斯文字的古蘭經就放在至高處。"哎,真是不錯啊,比中國如今的大部分年輕人好得太多了。
鸝說:"買一盆粉色的花吧,我想要一盆粉色的花。"
"粉色的花啊,粉色的花太好了,""為什麽粉色的花好?""粉色的花就是一朵美麗的粉色的 pussy啊,當然好啦!""什麽?你說什麽?"鸝大聲嚷嚷起來,中東先生說:"我說一盆粉色的花就是一朵美麗的pussy。"啊,男人都是一樣的流氓,一樣的壞,但是同樣都在說女人的身體某個部位,說英語pussy 真是就像是在說一朵花兒,而中國就得改成傻B或者是二B ,依然覺得粗俗不堪。這是一個多麽奇怪的現象。
鸝笑得直不起腰,問先生:"男人一般每天要有多少時間在想與pussy 有關的事?"先生說:"一般每過5分鍾就得考慮pussy, 最好是全天都在考慮pussy 。""哈哈哈",鸝眼淚都笑出來了。問:"pussy 如何拚?"先生說:"你說什麽?:鸝說:"pussy 怎麽拚的?""啊呀呀,我的親愛的,你不是要把我們的對話寫進你的書裏吧?""當然是,沒有pussy的文章誰要看?連買一盆花都要扯上粉色的pussy ,何況是一個個不會活動死人一樣的文字","喔,我的天啊,你瘋了嗎?女人怎麽可以在公眾場合談論pussy呢?"
哈,哈,哈全天下的男人們都是一個德性的虛偽和自私自利。pussy明明是屬於女人的專利,憑什麽女人自己的專利反而不可以討論?如果沒有pussy的潤色張賢亮也好,莫言也罷能火嗎?能得各種各樣的大獎嗎?任何時候pussy 都不可以少,少了她任何事情都將沒有色彩,都將一事無成。
嫁給能說英語的外國人老公多好啊,一聲發音優美的pussy 一下子讓鸝恍然大悟，50多年來一直弄不明白的道理。如果當年53歲的辛部長不要假模假式地說:"你的工作是一個偉大的創新。"而是說:"你的pussy 一定美麗的如同一朵帶著朝露的海棠花,我太喜歡你的海棠花了,把她給我吧!"哎呀,他要是那樣說,鸝說不定不僅會把美麗的帶著朝露的海棠花奉獻給他,還會笑地花枝亂顫,那樣的話,還會有今天的鸝嗎?
笑地,開心地真正一如一個完完全全的傻B,二B?其實當一個傻B ,二B 有多幸福啊!去他媽的狗屁大美人!鸝在心裏對自己說。
---所以，中文思維的文學作品在美國書店不能存在，是有道理的。
包括《紅樓夢》。因為沒有人知道中文作家的思維是要幹什麽，表達什麽。
所以，即使獲獎都不會有讀者。--這是有道理的。
----即使，就是什麽“說明文”。
---“作家”先生，到底有表達什麽“思維”，一時還不知道。
----這是“文學”作品？--
如果，這就是"小說“。真是無從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