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蘭大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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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歸國散記 -- 九九歸一(之四)同學

(2009-04-16 13:26:28) 下一個


回國隻準備呆兩星期的時間,想好好陪陪爸爸媽媽,所以沒有聯係很多的朋友,但是從小一起長大和上學的夥伴卻是知道我要回去的,因為即使我多年不在,她們抽空還是會到我家看我的父母。有一年過年時,半夜接到弟弟的電話,說我的同學平兒和小豔兒來到家給父母拜年,讓我和她們說說話,接著,話筒裏就傳來平兒的聲音。我好激動,她也好激動,我們好像有說不完的話,這讓旁邊等著的小豔兒很著急,然後我又和小豔兒說。

回家後,平兒和小豔兒很快來看我了。小豔兒結婚晚一點,卻是遇到了她最有緣分的人,生了一個兒子,生活安逸幸福。平兒結婚很早,所以孩子已經大學畢業了。可她還是那樣美麗,中長的頭發,卷成大波浪,粉色和綠色相間的長裙,肩上披了一條粉色的長披肩,腳上是跟兒很細的淺色高跟鞋。平兒跟我說同學們要請我吃飯,她已經在安排,後來我知道她被大家稱為秘書長,她有很多同學的聯絡電話。吃飯的那天,她打電話給我,囑咐我在家等著,雲雲會來接我。我說我可以自己去,她說你不知道在哪兒,我可不想把你弄丟了。

雲雲,我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個瘦瘦高高的男孩,脖子很長,一張很標致的臉。快到時間了,我下樓來到院門口,我剛站定,一輛小車就停在了我跟前,一個人從車裏出來微笑著繞過車向我伸出了手,是雲雲。

雲雲開著車,可並沒有直接開到餐館,他很熟練地穿行在很窄的巷子裏,我漸漸認出了他是要到愛愛家,他說是的,順便把愛愛也帶上。愛愛家我去過不止一次,那時,我每年回父母家過年時,同學們總要聚的,有好幾次是在愛愛家。事實上我這次回來後已經和愛愛通過電話,她告訴我她比原來胖了,可我腦子裏始終是愛愛婀娜多姿的身影,她兩條腿細細長長的,脖子很長,腰很細,標準的美人身材,她還有很好看的自來卷的頭發,那年月讓我們好羨慕。我記憶最深的是有一次放學後打掃衛生,那時教室裏桌子和椅子是連在一起的,掃地時,把一個桌子倒扣在另一個桌子上,這樣好清掃。記得那一天,愛愛竟然站在倒扣的桌子頂上,手裏晃動著笤箸,一扭一扭地唱起了歌,她唱的是:“清早我去上學,路過那邊的小河,河麵的小橋上,有人在叫我,原來是個老太婆,她要從橋上過,隻因風大浪又高,她過不了河。我急忙跑過去,一腳把她踢下河,並且囑咐老太婆,你慢慢遊啊。”你可以想象得到,我們全體參加值日的同學都爆笑,一個個捂著肚子,笑彎了腰。可愛愛呢,仍然有模有樣地在上麵邊扭邊唱。 後來我從母親那裏知道了這首歌的正確的歌詞,愛愛能把歌詞改成那樣,用現在的一句話來形容,就是“太有才了”。

雲雲把車停在了愛愛住的大院門口,過了一會兒,愛愛來了。她是比原來胖了一些,但是合體的衣著和打扮仍然讓她成熟中顯出嫵媚,淡定從容中顯出自信。好朋友見了麵自然是很舒服的問候。談話中我知道她早已經是設計院的計劃處處長,去年竟然給設計院拉回來上億元的合同。本來有望當副院長的,可是她自己沒有投自己的票,讓人說是自信心不夠而錯過了機會,不過,享受所有副院長待遇。

雲雲開著車還在小路上,不進大路,問他為什麽,他說還要接平兒,平兒在我們要路過的公園門口等著呢。快到公園門口時,我們看到了平兒。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裏,她穿一件孔雀綠帶金色小花的緞子旗袍,頭發挽在後腦勺上,露出白皙的脖頸,因為站在太陽下,她還打了一把漂亮的小花傘,從她身邊走過的人都會看她。我們車裏坐的三個人也驚呼:“好漂亮。”說是一道靚麗的風景一點也不過分。

好了,我們的車滿載,坐了四個人,然後開上大道,朝飯店開去。

飯店的包間裏已經有幾個同學了,像英子,牛兒,小豔兒等等,其他大多我都認識。這天是愛愛請客,她讓我坐在她的左邊。

愛愛坐在上座,儼然一大姐大的派頭,她拿出香煙,給每個男同學都發了一支,然後也給自己點上,非常優雅。看到我看她,她說:“沒辦法,好多應酬,人家抽,你也得抽。”

開始喝酒了,愛愛說:“喝,喝,辛兒你隨意,別的人幹了。”她自己一仰脖子,一杯酒就下肚了,然後把手腕兒一翻,杯口朝下:“看,我已經幹了。”然後拿起我的餐巾把嘴一擦。“要和人家談合同, TMD 的就得喝酒,有一回喝的我頭疼的要死,就那我也沒有倒下,回到酒店撲到床上就睡,一覺睡到第二天早晨。”“我給設計院拿回來那麽多錢,不說給我點獎勵提點成什麽的,給我一個什麽‘省十佳婦女幹部’,誰稀罕那呢,還是錢來得實惠。”“雲雲,你咋還沒有喝完呢?裝啥呢?我還不知道你?幹了”我聽著愛愛的話,望著昔日的同學們,感覺到自己的魂好像是飄在餐桌的上方,並沒有在我的身體裏麵,這種感覺很奇怪,但又很真實。

杯盞交箸中,除了愛愛的話,我還懵懵懂懂地聽到了好多同學的事情,其中提到了我們班的班長。班長是獨子,父母極其寵愛,高中畢業後,他很快就結婚了,但是,幾年後,他死了,是喝酒後睡著就沒有醒來。“怎麽能喝酒喝死哪?”有同學遺撼地問。雲雲說:“唉,說是喝死的,那是他就不想活了。”雲雲的話很具權威性,因為我感覺到他和好多同學有聯係,他也被稱為秘書長。

席間我還了解到我的同學們都蠻好的,醫院的主任,電視台的主播,機關的處長,辭職後自己幹的,閑賦在家享受生活的 …… 他們隔一段時間就會找個機會聚一下,所以,我遠道回來,就更是要聚了。雲雲說:“平兒讓我去接辛兒,我就想這辛兒從美國回來,見麵後是握手呢還是擁抱呢?”大家都笑了。

吃完飯合影留念,平兒告訴我:“我們可不太會用計算機,把照片洗出來下次帶來,有幾個人洗幾張。”我得令後就把照片按人頭洗出來,又一次聚會時把照片分給大家。雲雲拿著照片沒作聲,然後忽然來了一句:“辛兒,你也真夠笨的,選一兩張好的洗就好了,幹嗎全都洗了呀?”我一聽,趕緊辨解:“是平兒讓我按人頭洗的,我敢不尊命嘛。要說就說她。”說這話時,我感覺到我的魂回到了我的身體裏,沒想到這個過程竟然用了好幾天。平兒聽了我的話,笑笑:“這人, 我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啊。”大家又都笑了。

這就是我一起長大的少年時的同學夥伴,和他們在一起,讓我感到溫馨,我真切感受到他們其實是我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了,和他們在一起,我重溫了生命長河中的那一段青澀清純的日子,我們一同從那時走出來,就一路走到了現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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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土豆沙拉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金園圓的評論: 是的,同學情也是我們豐富感情生活中的一個重要的部分,讓生活更多彩。
土豆沙拉 回複 悄悄話 回複真小姐的評論:我也喜歡她,很灑脫的一個人。
金園圓 回複 悄悄話 同學情,是一世的情! 謝分享!
真小姐 回複 悄悄話 很喜歡愛愛這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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