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刀削麵

身在他鄉思故鄉,人在故鄉戀他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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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日記21

(2008-07-19 00:01:47) 下一個

2008年07月19日


挖土、做磚、出磚,我們每天忙得屁都不敢放。有人隻要動作稍慢,就會遭到打手無情毆打。我們早上
5點開始上工,幹到晚上9點才讓睡覺。而睡覺 的地方是一個沒有床、隻有鋪著草席的磚地、冬天也不生火的黑屋子,打手把我們像趕牲口般關進黑屋子後反鎖,我們隻能背靠背地打地鋪,而門外則有6 個打手和6條狼狗巡邏。

 

每天早5點就起床幹活,9點才可以吃飯,吃飯和洗漱的時間加起來不到半個小時,放下碗就又開始幹活,中午15 點吃午飯,之後一直到晚上9點多才收工。一日三餐不是土豆塊就是土豆塊、喝涼水。土豆塊特別鹹,為的是人吃了好出力氣幹活,而且每頓飯必須在15分鍾內吃完。沒多久我同大家一樣,變成了“土豆絲”。每個人身上的枷鎖是被焊上去的,沒有鑰匙。打手們定期檢查每個人的枷鎖,若有鬆動,馬上重新焊死。枷鎖在身,我們就是縱有一身功夫,也無法施展。

 

挨打在這裏是家常便飯,吃飯慢了挨打,起床晚了挨 打,幹活慢了挨打,工作中說句話也要被扇耳刮子。

 

我們個個遍體鱗傷。很多人都被燒傷了,原因是打手強迫我們下窯去背還未冷卻的磚塊所致。因為沒有工 作服,每個人來時穿的衣服仍然穿在身上,大部分人已經沒有鞋子了,腳部多被滾燙的磚窯燒傷;許多人由於很久沒有洗澡理發刷牙,個個長發披肩、胡子拉碴、臭不可聞,身 上的泥垢能用刀子刮下來。

 

我們這裏共有三十多人,來自各地。我不便一一介紹,隻略點一二。

 

有個東北大哥,叫本子山,人高馬大,以前是東北那一帶的赫赫有名的殺手。我們第一天剛到時就認識了,他就是那位“勇士”。那天收工後,我們自我介紹以後,他便大哭道:

 

 兄弟,俺被人忽悠了!俺先是被忽悠瘸了,後來又被忽悠到了輪椅上,最後被忽悠到了這個磚窯裏……”

 

我們這裏竟然還有個“國際友人”。他從阿富汗來,是某基地成員。他原本來中國是要執行某項任務,好像要炸我國某個經濟要地。結果他剛到中國,就被人騙到了這個磚窯廠。這個殺手發誓,他要有機會再回去,一定組織人肉炸彈,把中國的黑磚窯都給B端了。

 

在我們這裏還有個信佛的,每天早上醒來和晚上睡覺前堅持念段經文。他說,肉身受折磨,信仰不能丟。工作時他默默無聞,任勞任怨,打手們打他,他也不說話,絕無半點求饒痛苦之聲色。讓人可敬可佩。

 

而另外有10人則神誌不清,隻知道自己該“少吃土豆多出磚”什麽的,自己的名字和家在哪裏則統統不知道。這10人原來就是癡呆還是被黑磚場折磨至此,現在仍是一個謎。

 

而我和小新整天被累得筋疲力盡,下工後,不想說話,隻想睡覺。吃完晚飯,倒頭便睡。苟且偷生。

 

我一直在祈禱,希望神仙姐姐早日帶我到極樂世界去。

 

這裏的監工和打手有20人,最出名的是人稱“鬼哭狼嚎閻王求饒”的“磚窯四猛”:龜大郎、龜二郎、龜三郎和龜四郎。他們心狠手辣、而那天那個四眼兒舔屁狗會計叫山本油菜子,自稱是中日兩國的結晶,一臉賤像。我們都叫他犯賤小太郎。他的特長是“舔”不知恥。聽說,有一次“刀疤臉”錢仁扁上廁所忘了帶手紙,這個“犯賤小太郎”過去後將“刀疤臉”的屁股舔了個幹淨。從此,“犯賤小太郎”得寵,更加犯賤犯的不可一世。

 

不知過了多久,就當我馬上就快要喪失再見到明天的太陽的勇氣的時候,我們這裏又來了四個“難友”。

 

這四個人當中,最讓我吃驚的是“大酷哥”丐幫幫主花有缺竟然也被“忽悠”來了。

 

另外三人的名字聽起來跟一個人的一樣。他們的名字分別為房方舫,房放舫,房仿舫。他們的大哥早就在我們這裏了,叫房訪舫。

 

晚上收工後,我問起“大酷哥”為何“落魄”至此。“大酷哥”咬牙切齒道:

 

“娘裏個鳥鳥屁的!幫裏的人造了我的反,我被我最信任的幫會兄弟孫長老從後麵打昏過去,醒來後就被帶到了這個地方!……”

 

“大酷哥”還講了很多,可惜我沒有他那麽好的精神頭,我實在是太困了,沒聽幾個字便睡過去了。

 

每天高強度、高負荷的體力勞動,讓一向養尊處優的“大酷哥”沒幹幾天就病倒了。可是監工不讓他休息,讓他繼續帶病工作。渾身無力的“大酷哥”硬撐著幹活。突然,身上挨了一腳,一看是龜二郎嫌他做活慢就踢了他,“大酷哥”頂嘴,遭來了一頓劈頭蓋臉的毒打。龜二郎和鬼三郎拿著鐵鍬、木棍還有磚坯,圍住“大酷哥”就打,可憐那“大酷哥”被打得亂喊亂叫,渾身是血。我想去救他,也被兩個打手打得遍體鱗傷。

 

又過了一天,深夜時分,睡在我左手邊的“大酷哥”把我推醒,奄奄一息地小聲說道:

 

“好兄弟,我……我可能不……不行了。我告訴你……個秘密。那房氏四兄弟……計劃……要逃走,他們……他們……”

 

沒等說完,“大酷哥”就被神仙姐姐帶走,脫離了這個魔窟,到極樂世界去了。

 

我強忍著悲痛,沒敢哭出聲來。否則,讓外邊的“惡狗”聽到,我又躲不過一頓暴打。

 

我坐起身來,看了看那房氏四兄弟,鼾聲雷動,沒什麽異樣。

 

但是他們的二兄弟房方舫滿頭是汗。

 

在這個又濕又潮的屋子裏,我們有時冷得要擠在一起取暖,為什麽房方舫會熱得出汗?

 

我想仔細看一下他,天太黑,看不清。

 

他們兄弟如何能逃出去呢?

 

我和小新剛來時也有逃走的想法。但是這裏地處偏僻,沒有什麽可以躲藏的地方。即便逃出去,也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也難怪以前不少人出逃都會被抓回來。而且那些打手的職責就是不僅時刻監視著我們幹活,還要預防我們逃跑。他們可謂是盡職盡責,讓人無機可乘。

 

有一次我和小新問一個“室友”,我們身在何處。那人幽幽地說道,庭院深深深幾許。 操!還有雅興意淫詩句,我和小新群起而毆之。

 

我跟小新一有空就觀察地形,看有無機會可逃走。到現在我們都還沒弄明白我們到底在什麽鬼地方。

 

他們兄弟怎麽可能逃得出去呢?

 

我滿腹疑問地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我夢見,天空出現一條美麗的彩虹,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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