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08月05日
早上起來,我趕忙告訴前來叫我們上工的龜三郎花有缺的死訊。龜三郎皺了一下眉頭,把我踢到一旁,讓幾名打手用塑料布將“大酷哥”的屍體裹住,帶出了工棚,隨便埋在了附近的荒山中。
從這時起,我開始注意觀察房氏四兄弟。
這四人中,除了老大叫房訪舫外,其他三人不管幹活時多熱,甚至進磚窯背磚時那麽悶熱,他們也從不把上衣脫掉。他們平時也不跟別人接觸,收工後,也不多說話。默默地吃飯,默默地睡覺。他們就算是受了其他工友的欺負也是默默地忍受著。
在這工棚裏有兩個幫派,“少壯派”領頭的是一個山東大漢,自稱“迷死萬千少女、氣死千萬帥哥”的猛男—— 猛挺威。另一派是“老頭幫”,老大是“欠錢欠物千人怕”的楊伯勞。
這兩夥經常為了這一日三餐而火拚。“少壯派”年輕力壯,飯量很大,經常吃不飽。所以他們就搶那些老弱病殘的勞力們的食物。每每的手。
為了生存,這幫老弱病殘的勞力們自發的組織在一起。互助互愛,齊心協力對抗“少壯派”的“搶食”行動。楊伯勞一馬當先,他人老而且枷鎖在身,但身手依然不錯,大多數情況下都讓來搶食的“少壯派”無果而歸。
聽說楊伯勞來頭不小,以前在殺手界名聲顯赫。不是因為他功夫好,而是他總是向人借錢,而且是有借無還。楊伯勞善於在甜言蜜語中“下套”向熟人借錢。正因為楊伯勞為人豪爽,廣交朋友的性格,使得許多人都將他視為知己。每當楊伯勞借錢時,許多人都心甘情願為此“知己”解燃眉之急。有的人自己錢不夠,便熱血沸騰地向朋友借了錢後再借錢給楊伯勞。日積月累,積少成多。短短的三年間,楊伯勞竟然欠了約五百多人共計大約一千多萬美金。雖然幹殺手的來錢快,但畢竟是自己拿命拚回來的。許多人借給楊伯勞錢以後,自己過著清貧的日子,而楊伯勞卻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
楊伯勞借的錢越多,越沒人敢動他。十年間債主們每天燒高香伺候著他,希望他早日還清自己的債務。別人想殺楊伯勞,首先這幫債主第一個便不答應。債主們還成立起了“保護協會”,保護楊伯勞的人身安全。債主們還為楊伯勞塑了金身像,每天上香三次,祝楊伯勞長命百歲,壽於天齊,大慈大悲,早日還清他們的債務。
但是楊伯勞隻顧自己快活,不顧他人死活。最後炮彈掉進茅坑裏—— 激起民糞(憤)。兩年前債主們共同商議,一致同意將他送到這黑窯裏,讓其產磚抵債。
楊伯勞在黑窯裏幹活勤快,無言無悔,少吃飯、多產磚。這讓這幫債主們看到了點收回債務的希望。但是他們一想到不知楊伯勞還要產多少塊磚才能還清他們的債務就 感到沮喪和悲哀。
其中楊伯勞最大的債主黃士仁作詩道:
借錢容易還錢難,
東風無力百花慘。
哭臥沙場君莫笑,
古來欠債幾人還!
據傳言,楊伯勞將五百萬美金藏在一個秘密之處。許多人都試著去查找,凡是楊伯勞到過的地方,都被人挖地三尺, 可是始終是一無所獲。
另外,我還聽人說,楊伯勞由於太花天酒地,所以老婆跑了,給他留下了個閨女。他的女兒雖然是亭亭玉立,但是長相是那種不是恐龍的恐龍。原因是她的臉上有一塊紅胎記。一塊很大很紅的胎記占據了快半張臉。陌生人第一次見她都會被她的臉嚇一跳。本來這些債主們還想讓楊伯勞的女兒以身抵債,但是就是因為這胎記,讓這些債主們斷了這個念頭。
經常有人跟楊伯勞套近乎,想知道他藏匿銀兩的地方。楊伯勞總是輕輕的歎聲氣道:
“哎! 都花光了!真是:‘少年已識債滋味。卻道: 要錢?沒個球!’”
後來,有不少人對於楊伯勞有五百萬美金的事當成了個屁,放了。
其實“少壯派”的人不是打不過楊伯勞,而是他們怕傷到楊伯勞後,楊伯勞的債主們找自己的茬,丟了性命。以前有個“傻小子”,不知深淺,把楊伯勞的鼻子打破了。沒幾天, “磚窯四猛”找了個茬,將 這小子活活打死了。在這小子臨死時,鬼三郎冷笑道:
“兄弟,你不能怪我們兄弟,怪就怪你把別人的‘財神’給傷了。”
可憐這小兄弟到死也沒明白是怎麽回事,不知‘財神’是誰。
從此,大家對楊伯勞敬而遠之。
“少壯派”老搶食物,欺負老弱病殘之人。楊伯勞看不下去,出頭維護,漸得民心。這些人便擁護楊伯勞當了他們的大哥。
房氏四兄弟自成一夥, 不親近任何一夥人。吃自己的飯、睡自己的覺、幹自己的活。
“國際友人”自成一家。少有人理他。
我和小新兩個人本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八字方針,自成一體。
在這個暗無天日的“黑窯”當中,每個人在強烈的生存欲望下漸漸暴露出了最原始的動物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