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美麗的大眼睛

半年多來特別忙，最近稍有片刻閑暇，麵前便會浮現那雙美麗的大眼睛。數月前隨同某牛醫複診，病人是一位一歲多一點的的小姑娘，典型的美人胚子。或許因為隻有我一個亞裔，小姑娘一直盯著我看。哇，好漂亮的一雙大眼睛！唉，幹嗎盯著我：一個最沒能力幫你的人。

小姑娘病很重，先天缺乏分解蛋白質的一個酶，除了換肝別無出路，今天就是要討論這個方案的。病人父母、祖父母、外公婆濟濟一堂。他們對牛醫崇拜有加，寄予厚望。牛醫寒暄之後直接切入正題：“這個孩子病的很重，各方協力勉強維持至今。我是三個孩子的父親，如果這是我的女兒，我會毫不猶豫選擇換肝，雖然有風險，兩害相權取其輕。”小姑娘祖父母、外公婆提出重做基因診斷，實驗室沒準會搞錯。牛醫說：“我們十分理解你們的心情，實驗室已經反複核對，多項指標互相印證，已無出錯的可能性。如要重複，隻能自費，由此衍生兩個問題：複檢陽性是否願意換肝？是否願意出三千美元？”全家一致回答願意換但出不起錢，看來隻是心中有疑濾，需要找一個心理上的確切證據。一片沉靜中，那雙美麗的大眼睛還在看著我…。突然覺得該有話要說：”我有個主意，病人今天現場抽血，郵寄某實驗室檢測那兩個特定的突變位點，一百五十元搞定。”小姑娘祖父母、外公婆立即接受。牛醫後來告訴我這個做法不錯，用最經濟的方法消除疑濾。

以後的故事都在預料之中：複檢陽性，願意換肝，等待供體，手術成功，定期回診，較好中期生存質量可以期待。祝福那雙美麗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