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夢
往昔的記憶，在文字中回蕩
開飯店，麵對的可不光是招待顧客，盈利賺錢。除去操心員工，進貨出餐，還有許多意想不到的撓頭事情。
昨天晚上，九點十五分左右，正要坐下來吃自己的晚餐。電話鈴響了，一個女性聲音說話，點了一二三四幾樣東西，末了又加上一個甜酸雞。“準備吧？”老板隻顧玩手機，不吭聲。我覺得有點懸。沒幾分鍾就下班了，這個鍾點來的電話單非常討厭。等來了再做不遲！
於是，先去廚房打開水鍋，然後吃飯。一餐飯吃完，也不見車影人影。按照來電顯示，打回去問個清楚。
“請問你點中餐了嗎？”
“沒有。”
“沒有？！”
“嗯，可能我姐妹點的，我不知道。”
——是個中學生樣子的人聽電話。我開始懷疑。
“你不知道？那你姐妹呢？”
“她出去了，出去二十分鍾了。”
“你知道她去哪裏拿餐嗎？”
“鍋貼屋。”
“那為什麽還不到呢？你住哪裏？”
後麵一串吃吃的笑聲……
幾句對話，顯示這是一出壞孩子搗亂的遊戲。幸虧沒做！
一般九點以後的電話單，都非常小心。能拖就拖一下，不能立馬就做。萬一碰上這種小爛孩子搗亂的，白忙活，還生氣。
以前常有怪聲怪氣的搗亂電話，在收工之前打來，老板教訓過幾次，最近少了。還有的壞電話上了我們的黑名單，直接在電話機上鎖住。以後那個號碼再來，永遠不能接通。
這個區的中學生，怎麽就這麽無聊？幹這事的，都是家教很差的孩子。我這個城市的一所中學，就在我店附近的，有一年發生過學生持槍打死數學老師的事情。當時奧巴馬辦公室馬上來電慰問，上了本地新聞。這些學生，西裔家庭居多。
這是昨天的事，虧得運氣好，警覺性高，沒被騙到。可今天就算錯了，失了一招。
午飯過後，十分安靜。三點到五點，幾乎沒什麽客人。外麵天氣晴好，後門小鳥鳴唱。我在文學城裏逛逛，門德爾鬆的弦樂五重奏聽著。那份安寧，多麽美好！我心裏直想，幹脆別來人了吧，誰也別來煩我，讓我好好享受享受這份寧靜！
可惜，好景不常。一會兒就忙了。五點半多，一通電話打來，七七八八點了一堆。做吧？不做的話，待會兒一排隊就麻煩。聽講話的人，好似熟悉，雖然忘記詢問是否熟知我們地址，但還是決定做了。
兩個套餐，又是飯又是麵，還專門包了蝦春卷。好一頓忙活！然後就翹首期盼。來了一波又一波，都不是這個電話單。不妙！咋辦？趁著有客人，趕緊分拆。不行！萬一剛拆完，他又出現，不是給自個添亂？
等吧！又走一波人。轉眼一個小時了，抽空打電話回去問。不接。過一會兒， 再打，還是不接。算了，自認倒黴吧！
誰知電話響了，聽我報上名號，不肯說話。我低頭細查來電，就是那個家夥打來的！我問話，對方扣掉。完了。肯定跑去二店了。
打了我電話點單，跑去二店拿餐，也沒關係啊！幹嘛又打回來騷擾我？難道我還不夠忙嗎？
這是糊塗暈頭的客人，他自己也不明白，到底這幾家中國餐館有什麽區別？為什麽跑去的餐廳，沒有接到他的點單，而另一個餐廳，卻拚命追著他打爛他的手機？所以，他撥回來，聽聽我的聲音，為的是弄清楚發生了什麽。有的人特別死心眼兒，隻認定他知道的那一家店。你告訴他我在哪兒在哪兒，還不信呢。
這種事情，幾乎時時都發生啊！有時候運氣好，警覺性高，早早攔住。有時候馬虎大意了，就像今天。三合四合忙活半天，死王八不露麵。今天，我鄭重對自己說，能不能，能不能自此杜絕，讓這個錯誤，不再發生呢？
看看老板的眼睛，他對著我，對視兩秒鍾。不能！
電話點單，太難判斷。接單不做，客人來了久等，會不高興。
這就是做生意的人生，如果像阿華說的，“你們每天收那麽多錢”，該多好啊！可實際上，我每天，什麽樣的人都要對付。
有點生氣，是以為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