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愛情(十)
(2008-08-19 17:04:40)
下一個
因為是冬季,鬱平沒能領教武漢這個“火爐”城市的炎熱。她隻覺得,武漢的冬天更可怕,陰冷陰冷的,冷到骨髓,冷到心的最深處。她帶著一顆冰冷的心,跟著丁文頌在武漢度過了一個冬季。
丁文頌的項目很忙,周末也經常加班,沒時間陪鬱平。自從鬱平看過了趙梅那些露骨的短信,他不能再象從前那樣,自欺欺人地對鬱平說“我和趙梅之間沒什麽”了。從短信的內容,鬱平也該知道了他和趙梅的關係已經發展到了什麽程度。這段他看來很美好,而鬱平認為很醜惡的關係,已經赤裸裸地擺在他們麵前,讓他不得不去麵對。 可他寧可自己更忙些,少些機會和鬱平相處。他真的還不知道該怎樣麵對。
鬱平無所事事地在武漢晃著,沒事就看小說,逛街,或是到咖啡廳坐一下午。從那時起她愛上了咖啡,後來到了加拿大,一直還有每天喝咖啡的習慣。 她沉溺於咖啡的苦,正如在情感的痛裏不能自拔。丁文頌一定不喜歡她呆在武漢,不喜歡她管著他的手機和郵件,不喜歡和她談論有關趙梅的話題,更不喜歡看她那張怨婦的臉。這些她都知道,她也不喜歡自己這個樣子,可她不想回廣州。隻要一撤,她就是輸了。家人朋友和同事都知道她快出國了,她正停了職,陪老公在武漢過著一段浪漫時光。她是不能輸的,若是守不住這段婚姻,她無法向婚宴上六十八桌親朋好友交代,無法向自己對丁文頌付出的一腔感情交代。她還不能讓初戀情人關達輝看自己的笑話。
可鬱平不能全天候地管著丁文頌,他有的是機會和趙梅聯係。趙梅心疼丁文頌現在的處境,可她又能做些什麽?對丁文頌,她是發自內心的愛,可是思來想去,這愛離婚姻還扯不上關係。於她而言,伍軍不是刻骨銘心的情人,不是關懷體貼的密友,不是她想象中的丈夫。可現實裏,他就是自己的丈夫,要跟她相伴一生的人。他還是個不錯的丈夫,勤奮正直,煙酒不沾,也沒發現有婚外情,挑不出大毛病,想離婚都找不出借口。趙梅看過一篇關於離婚的文章,作者認為“無愛”就是離婚的最好理由。可現實生活裏,隻用“無愛”兩個字就把一段婚姻打發了,可能嗎?她隻用了一個星期就決定嫁給伍軍,可這個決定,就是一輩子的承諾。又有多少人的人生,是由愛來作主的呢?
想到鬱平,趙梅覺得內疚。 鬱平到武漢後,給趙梅去過一個電話,責問她為什麽還纏著丁文頌,是不是要弄得丁文頌離了婚才罷休。趙梅電話裏表了態,她不想丁文頌離婚,也希望他和鬱平好好過下去。說這話的時候趙梅是真心的。然後,趙梅給丁文頌發了一封簡短的郵件,明確地說了他們的關係不會有結果,為了不讓鬱平傷心,他們該是了斷的時候了。
一開始丁文頌就知道和趙梅是這個結果,可是在收到郵件的時候,他還是心痛了。這是一段讓他割舍不下的感情,有這份感情在,麵對鬱平,他不再有激情。尤其那天在東湖邊,丁文頌對鬱平說出“我兩個都愛”的話之後,他更無法麵對鬱平了。誰願意和另一個女人分享老公的感情?更何況是二十六年來,沒見識過什麽叫挫折的鬱平。
零二年元旦,鬱平收到了母親從廣州轉寄來的快件,加拿大移民局寄來的移民紙。拿著移民紙,丁文頌對鬱平說:“阿平,我現在還不想去加拿大。”
鬱平很驚訝:“為什麽?”要移民的是他,說不去的也是他。拿到移民紙鬱平很高興,他們終於可以去加拿大了,離開武漢這個傷心地。
丁文頌說:“我加拿大的同學說,現在那邊工作很不好找,移民的日子挺不好過的。我這裏的工作幹得好好的,工資又高,還是先不要動的好。”
鬱平很敏感地說:“這是你真正的理由嗎?是為了她吧?”
丁文頌皺了眉頭:“你幹嘛什麽事都往她身上扯呢?”說這話的時候他有些心虛。他現在不想走,一定程度上還真是為了趙梅。趙梅才過了在香港的移民麵試,離拿移民紙還有些時間。趙梅還沒去,他也不想現在走。
鬱平緊接著說:“你肯定就是為了她。要是沒有她,你怎麽會改變移民這麽大的決定?”
丁文頌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再糾纏下去了。有些東西既然無法麵對,離開是最好的選擇。“阿平,我們還是分開吧。”
“你是說離婚?你想了很久了吧?”
丁文頌不語。他是想了很久,隻是下不了決心,開不了口。
鬱平出奇的平靜,出乎丁文頌的想象。她知道他遲早要說這兩個字的,他中了邪,失去了常理。他沒得救了。她提出兩個人一起去加拿大,不過是想做最後的嚐試,但是沒用。
第二天,鬱平也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丁文頌。她同意離婚,但不是現在。沒有人知道他們婚姻的慘狀,說出來會嚇壞太多的人。她的父母都是很傳統的人,一定不會接受。丁文頌父母那邊倒好說,他們自己的婚姻也是這樣風雨飄搖地過來的,說“離婚”就象說吃飯一樣輕鬆順口。丁文頌這點倒象足了父母。
鬱平現在不離婚,但是要離開。她要去加拿大,一個人,離開這個討厭的地方,離開這個負心人,離婚的事以後再說。那時鬱平還以為,離婚一定要經過單位開介紹信,勸解什麽的,她可不想回單位辦這個手續,弄得滿城風雨。她還不知道,在中國離婚其實容易得很,去兩次法院就能辦好,比加拿大可方便多了。
丁文頌不解地說:“你一個人跑那麽遠幹什麽?現在那邊工作這麽難找,你英語又不好,怎麽過啊?”
鬱平被丁文頌的話激得差點跳了起來:“你以為隻有你那個趙梅英語才好啊?反正我們都要分開了,我是死是活你別管。”
丁文頌知道鬱平是不會改變這個決定了,告訴她:“那這樣好嗎?你先回廣州準備東西,我托加拿大的同學安排租房子的事。春節放假的時候我陪你過去,安頓好了再回來。離婚的事先放一放,以後再說。”
幾天後,鬱平回到了廣州,開始準備去加拿大的行李。她還去單位辦了辭職手續。局長是鬱平父親的朋友,是看著她長大的,關心地挽留道:“阿平,為什麽不繼續停薪留職啊?以後想回來也方便些。而且,因為你工作年限不夠,辭職的話,分給你那套房子局裏是要收回的。房子的事,局裏的人很敏感的,很多人都等著房子呢,叔叔想幫你保住房子恐怕很難。”鬱平感激地說:“不用了,我已經決定不回來,房子總是要交的,現在交掉算了。” 她是鐵了心要離開。老公都沒保住,保住房子還有什麽意思?那房子裏有太多關於丁文頌的回憶。
整理行李的時候,她把丁文頌的衣物放到紙箱裏,和著那些回憶,和著傾泄而下淚水一起,打上封條,運到丁文頌父母送的那套房子。房子的裝修還沒最後完工,她連鑰匙都還沒有,是婆婆給她開的門。在臥室的床頭櫃,她看到一盒用掉了幾隻的避孕套。原來,這裏早已成為丁文頌和趙梅的愛巢。 知道這個鬱平反而無淚,讓他們愛去吧,想怎麽愛就怎麽愛,現在的她什麽都不想,隻想離開。
俺去了趟溫哥華,玩了幾天.以後又可以每章跟讀了.加油,加油.
鬱和丁的感情部分描寫很真實,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