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屬記憶（2）

重慶

   從成都到重慶坐高速大巴差不多4個小時，到了重慶我們直奔沙坪壩烈士墓四川外語學院——當年我在川外的死黨小熊“代表重慶人民”歡迎我們的到來。正好是聖誕前夕，有著川外和西南政法大學兩所高校的烈士墓燈紅酒綠歌舞升平。尤其是紅岩廣場的露天舞廳，摩肩接踵勾肩搭背的各色舞人都有，對此，小熊歎了口氣，無奈地說：解放前“壩壩”舞有助於地下黨工作，現在有助於發展地下情。
   關於重慶的高校特色，當年《人民日報》海外版都登了這樣的順口溜：重大的牌子，建院的票子，西師的園子，川外的妹子——可見川外美女多是公認的，土驢們到了重慶便直奔川外的目的也是那什麽之心不說也知。在手機還沒有普及的年代，彭土驢掏出手機站在川外大門前開始打電話，什麽樣的電話內容從來無人關心，因為一直流傳到今天的版本是：他在門前緊盯著過往美眉們大聲地說：喂！你聽見了嗎？……喂喂！你看見了嗎？！而且是港台普通話。張土驢在川外的小市場買了一大包幹紅薯片，吃著拎著活像從鄉下來看念大學的表妹的表哥，因此關於他的流言是：俺奶奶讓俺給妹子捎點家鄉的土特產來……至於川外到底有沒有美女，李土驢最後恨恨地說：靠！我要找個川外妹子當家教，手把手地教外語，口把口地教口語！
   川外就在著名的歌樂山下，烈士墓旁邊，烈士陵園和操場僅僅一牆之隔，當年我等就是在江姐許雲峰等烈士的英魂陪伴下晨讀或是夜晚舉著地球牌收音機狂聽“VOA”，也許是在他們的保佑下才順利混到畢業。從學校步行到白公館不用10 分鍾，到渣滓洞差不多要40分鍾。當年隨便就衝上歌樂山頂一覽沙坪壩的勁頭早已不再，我們很墮落地坐了纜車上山，為了品嚐著名的“歌樂山辣子雞”我們下山時步行到一棵鬆“辣子雞一條街”。幾個土驢頭一次見到辣子雞的陣仗都目瞪口呆：4、5斤的大土雞被一刀放血再被一陣亂刀切碎，明明一大盆雞肉因為更大一盆的火紅的朝天椒而不見蹤影，用直徑超過半米的大茶盤盛出來，就隻看見一座紅紅的辣椒山上還有滿滿的一層花椒和芝麻！如何下手找雞肉——地陪小熊很耐心地說：同誌們，要先在自家門口挖，挖不到了才到別人門前去挖！
   著名的解放碑當時正在大規模地改建，因此非常影響慕名前往的土驢們的觀光熱情，幾隻土驢圍著正在施工的灰頭土臉的解放碑轉了幾圈，叫嚷著要像當年有名的《一雙繡花鞋》裏寫的那樣“找個地方埋炸藥”。不過冬天的山城的確一天到晚都是霧氣蒙蒙欲雨未雨的樣子，所以除濕驅寒的火鍋久負盛名經久不衰，空氣中飄著牛油的味道，看著大大小小的火鍋店門口“一拖三”“一拖四”這樣的宣傳，我們還猜了半天啥意思，結果別人是說“素菜一塊葷菜三塊或者四塊”！
   又竄到南溫泉，依舊是冷冷清清不見人影，溫泉都被加工改造進了一個個光線黑暗十分可疑的小房間，外麵的都是些飄著落葉枯枝的死水潭。“泡溫泉”是按小時收費的，而且一定要一人一房，當年的價格是每小時35元，包括一袋做工低劣的毛巾梳子洗發水。小小的房間一個水泥還是大理石的浴缸占掉一半，另一半是一張窄窄的不知算床還是椅子，大概是供人脫衣穿衣的。水量很大，溫度也合適，一股濃濃的硫磺味——應該說溫泉的質量還是可以的，隻是配套設施有點可怕——誰敢在那樣燈光暗暗的衛生可疑的浴缸裏泡？花35元錢用溫泉衝了個澡就趕緊跑出來見到天日才算有點踏實了。後來常在日本泡溫泉，也就人民幣35元左右的價格，但是沒有時間限製，而且衛生條件非常好。也在九州遇到過硫磺味很濃的溫泉，當地人告訴我那是很不錯的溫泉——我很懷念日本各地溫泉的設計和設施，一種物美價廉的大眾消費習慣。
   吃當然是我們在重慶的主題。那年好像流行吃兔，小熊獻寶一樣地帶領我們前往上清寺，上坡下坎，七拐八拐，找到某個極不起眼的小店——“一兔五吃”，炒的燒的拌的煮的，冷熱都有，五味俱全，但這些流行特色菜都比不上傳統小吃的魅力，川外附近的砂鍋、麻辣燙甚至川外裏麵教工開的小館子的炒的辣子肥腸，想在一想起還直流口水，還有早餐隨便在街邊小店叫碗紅油抄手清湯麵什麽的，那個好吃啊！
   很遺憾沒能趕上著名的川外舞會，但是趕上了他們的一台文藝晚會，而且還很受照顧地在貴賓席就座。川外文工團照樣紅火得很，文工團的妹子照樣牛得很，唱的歌跳的舞都記不得了，就記得台上台下都很興奮的樣子，氛圍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