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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濕衣聽無聲 (6)

(2009-12-28 15:57:12) 下一個
    那一晚徹夜無眠。輾轉反側間,我想起了他,想起剛認識第一年,和他在伊州理工學院渡過的那段熱戀中的日子,想起我們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想他光滑皮膚上的一雙大眼睛,想他高高大大穿著牛仔褲短袖襯衫的樣子。

    那時侯對他的感覺,正是“把一塊泥,撚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碎,用水調和;再撚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一般的自然。那年暑假他一個人回國,特地到我父母家探望。媽媽後來寫信向我形容當時的情形:“。。。爸爸和我到火車站接他。那麽多人,可他一出車廂門我們就認出了他。他的樣子就像是我們家的孩子。”。

    那時侯的我們,對共同的未來是何等的天真自信。彼此都覺得,此生非“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而再無它想。

    後來他為什麽一定要去Purdue,我又為什麽要來Madison,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倘若當初我們不分開,隻是倘若嗬,我們今天還會手拉著手,在密西根湖畔看星星,不是嗎?學業難道真的那麽重要,甚至可以為了它而去考驗愛情的忠貞?

    來到Madison後的第一學期,就遇到了應義淳。讓我和他的感情受到了第一次磨練。其實應義淳就是應義淳,我也就是我。我們誰都沒有想過在一起會有什麽結果。不過我們的確彼此吸引,不知不覺總是在同一個地點,同一個時間裏“不期而遇”。

    應義淳的性格溫和,說話輕言細語,除了有兩道劍眉以外,長得一如女孩子般清秀。我們的交往一直是彼此相敬如賓。他的女朋友在加拿大,我的男朋友在Purdue。這種製約讓我們相互保持著安全距離。除了約著一起讀書,並沒有更多的投入。

    有一天,應義淳和我像往常一樣在一間空教室裏讀書。Peter,他在香港時的中學同學、也是我和應義淳在Madison的朋友,突然氣急敗壞地衝進教室:

    “好容易找到你們!壞了壞了,他來了,從Purdue。。。”

    我好一會兒才轉過彎來,“沒聽說他要來呀?那他人呢?”

    “哎呀,我暫時把他穩住在我公寓裏。說先來叫你。真也是,快快快,快走吧!”

    Peter平時說話一貫風趣,這時也好像也亂了陣腳。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忍不住就想笑,學一句他的口頭禪,“真也是”。可是接下來的場景卻把我的笑嚇到了九霄雲外。教室的門開處,站著一臉嚴竣的他。永遠的牛仔褲,挺拔的身材,隻是滿臉的消瘦,好像和幾個月前判若兩人。諾大的教室裏一時間安靜極了,我和應義淳尷尬地站在那兒,好一會兒才聽到Peter高聲的假笑:哎呀,真也是,這麽晚了!走走走,都到我那兒去吧。

    那天他就住在Peter的房間裏。事過之後我思前想後,總覺得我並沒有做錯什麽事,無非就是和其他男孩子一起獨處。

    “你也可以和Peter,和Fred他們一起啊,為什麽就和應義淳一個人?”在他第二天不多的幾句話裏,就有這樣的質疑。

    “在Purdue讀書很累吧,看你瘦了那麽多。我不願意看到你這個樣子,喜歡你以前。。。”我的手指輕輕劃過他臉上幹躁的皮膚,真的很心疼他。
    “。。。”

    他到底還是原諒了我,不再追究應義淳的事情。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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