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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偰:拆城是敗家子行為(圖)

(2009-02-07 15:31:56) 下一個




朱偰:拆城是敗家子行為(圖)

來源:中國青年報


朱偰,字伯商,浙江海鹽縣人,經濟學家、曆史學家,不同於為北京城樓拆除而失聲痛哭的梁思成,當朱偰得知南京城牆即將被拆除的消息時,他選擇了挺身而出。

“為城磚而拆城是敗家子行為。”多年後,女兒朱元春依然記得父親的這聲呐喊。

那是1956年8月份,時任江蘇省文化局副局長的朱偰正在家中休息。突然接到秘書的緊急報告,說是許多人在城南拆毀明代古城牆。

據說,這個名叫拆城委員會的組織還提出了“古為今用”理論:把古城牆作為救災賑濟款,對於失業者實行以工代賑,拆下一塊城磚,可以賣一毛錢。不僅如此,一段始建於東漢末年的城牆,拆下來的條石被敲碎了,用作修馬路的小石子。

這讓朱偰心急如焚。南京的城牆,是明朝初年花了20年的時間建造而成,並以近34公裏的長度,成為當時世界上留存的最大的一座城池。

他當即以“消防隊員的心情和速度”趕赴現場,發現城牆殘破得“似乎剛剛經曆一場戰爭”。那段東漢時代的城牆,已經被拆去一公裏之長,中華門兩廂的城牆也已不見蹤影,眼看就要拆到可容納3000人的甕城了,這也是中國現存最大的城堡式甕城。

“實在是不可原諒的一種粗暴行為。”在江蘇省委的機關報《新華日報》上朱偰直言不諱地批評道。為了挽救這些文物,他還為電台寫了廣播講話,又聯合社會各界,總算暫時製止毀城行動。

對此,南京本地媒體在朱偰百年誕辰時評價:“為了保護南京古城牆朱偰沒有沉默以對,而是奔走呼告……50多年前,他的一聲呐喊為我們留下這段城牆。”

在不少人的回憶中,這樣的呐喊,極為符合朱偰的性格。

1935年6月28日,他收聽無線廣播,聽到日寇進逼北平的消息,“仿佛聽到慈母病危的消息一般”,匆匆北上。這位中央大學的經濟係主任,拿起一台德國蔡司相機,曆時兩月,對故都文物進行實地測量攝影。

國民政府在南京大興土木實施“首都計劃”時,他又用3年的時間在實地調查的基礎上,完成了《金陵古跡名勝影集》等三部著作。迄今,這些書籍仍然是南京文化遺存最為翔實的實景記錄。

朱元春告訴中國青年報記者,那些日子,父親總是早出晚歸,背著照相器材和測量儀器,一些偏遠的地方還是騎馬去的。有一次在明故宮附近拍照被憲兵發現,懷疑他在偷拍軍事目標,直至底片全部衝洗出來發現是文物古跡,才把他給放了。

這位經濟學家,這麽解釋自己對於文物保護的熱情:“夫士既不能執幹戈而捍衛疆土,又不能奔走而謀恢複故國,亦當盡其一技之長,以謀保存故都文獻於萬一,使大漢之天聲,長共此文物而長存。”

但多年之後,這樣的呐喊,卻為朱偰帶來了滅頂之災。1957年,他以“借保護城牆之名,猖狂向黨進攻”的罪狀被劃為“右派分子”。1968年,他在“文化大革命”中被迫害致死。

談及這段日子,朱元春的聲音,就開始微微顫抖。她記得自己當時剛剛小學畢業,但“整個南京沒有一所中學敢要我”。還沒聽一會兒廣播,江蘇省人民廣播電台就傳來“朱副局長,你究竟要幹什麽”的批判文章。得知父親去世的消息,在人前他們兄妹不僅不敢哭泣,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但在這個63歲老人的記憶裏,父親在批鬥會上對於保護城牆的罪名,從未低頭認罪。他總是說:“關於拆城牆,我向政府提出批評,完全是從愛護文物出發,請允許我保留意見。”

隻是,拆牆運動繼續進行著。如今,跟中華門規模相同的通濟門,以及太平門、金川門、草場門、水西門,從南京的地圖上徹底消失了。據不完全統計,從1955年到1979年的24年裏,南京城牆一共拆除了15公裏,這段擁有600多年曆史的古跡,如今隻剩下三分之二。

城牆已毀,呐喊聲也日漸遙遠——1968年7月15日朱偰去世。他留給人們的,是這樣一絲微弱的聲音:“我沒有罪,你們這樣迫害我,將來曆史會證明你們是錯誤的。”(作者 楊芳)


延伸閱讀:

朱偰(1907~1968)
   
國立中央大學和南京大學經濟係教授、係主任(1932~1939,1949~1952) 

    著名財經專家朱偰,字伯商,1907年4月15日出生,浙江海鹽人,其父朱希祖(著名史學家)授讀。1919年入北京第四中學學德文,1923年考入北京大學預科,1925年入本科讀政治,以史學為輔科,1929年畢業赴德國入柏林大學攻經濟,兼修曆史、哲學。1932年獲博士學位後回國,任國立中央大學經濟係教授,兼國立編譯館編審,年方25歲。講授財政學、世界經濟、經濟名著選讀等課。次年任係主任,增聘武育幹、厲德寅、餘精一、雍家源、劉南溟任教。對當時我國廢銀元實行紙幣製、反洋貨傾銷、關稅自主問題等做專題講座,在各大報刊發表論文,從此名聲鵲起,並使中大經濟係大負時譽。

    他在課餘,從事考古研究,足跡遍及南京周邊城市,縱橫數百裏,尋幽探古,出版了專著《金陵古跡考》和《金陵古跡名勝影集》,係統介紹南京古文化遺存。
    八一三日寇進攻上海後,應財政當局之請草擬戰時財政計劃,提出以租稅支持公債,公債保證通貨,防止通貨膨脹,以籌措戰費。1938年12月4日在重慶的中國經濟學年會上發表演說,力主維持法幣,穩定匯價,以安定金融,加強抗戰力量。財政部長孔祥熙會後即派員邀聘他為財政部簡任秘書,1939年10月入財政部任職。在部務會議上他再三申述增加稅收穩定貨幣的建議,但當局對他提出的提高所得稅率、舉辦戰時利得稅、試辦遺產稅、獎勵反走私等措施均未采納。三年後,他辭職改任新設的專賣事業司司長,1944年6月後被任為財政部關務署副署長、署長。1949年春,朱偰拒去台灣毅然返回南京,幾天後劉伯承和陳毅特設宴招待。朱偰回中大經濟學任教授,不久任係主任。

    1952年院係調整,南京大學的經濟係並入複旦大學。他仍被任命為係主任,但江蘇省不放,任命他為省文化局副局長,分管文物保護和博物館,兼負省國畫院籌建任務。1956年8月,他突接緊急報告:南京有關部門以建設需要為由正在拆掉城牆!他火速趕去保護這一國寶!令他痛心的是:石頭城南北一段還是東吳和南朝的遺跡,正在被敲碎用於鋪路。朱偰向市領導緊急建議:要求停止這種的毀城行為!同時為報紙和電台寫文章和廣播講話,四處奔走,發動社會各界製止這場災難,終於保住了可藏兵三千的中華門城堡,但門東、門西,規模和中華門相同的通濟門,還有太平門、金川門、草場門、水西門都已毀於一旦。67裏明古城牆隻落下斷斷續續40多裏了。
    在反“右派”時,朱偰的護城善舉卻成了“攻擊市委、猖狂向黨進攻”,而被定為“右派”,撤消一切職務,下放江蘇人民出版社當編輯。1961年摘 “右派”帽後到南京圖書館任江蘇圖書管理委員會副主任。“文革”一開始又陷滅頂之災。1966年八九月間遭多次抄家,家具被搶光,磁器全被砸光,存書焚被燒光;在“清理階級隊伍”中,竟被疑為“國民黨特務”,而慘遭毒打;朱偰終於1968年7月15日含冤自殺。至1978年11月,朱偰得到平反昭雪。在江蘇作協主席艾煊在“帽子和城牆”一文中說:“朱偰的那一頂難受的緊箍帽子,為南京人換回了一座中華門。因此有人建議,南京人是否可用社會集資,在中華門城堡上為朱偰立一塑像.”  

   1926年8月,朱偰寫了一論、再論《五言詩起源問題》刊於《東方雜誌》,1930年寫成50萬言的《日本侵略滿之研究》一書是國內研究東北問題的第一本專著。其譯作有《漪溟湖》、《燕語》等;小說有《泡影》、《悵望》、《流到人間去的紅葉》等。他的文學作品(詩歌以外)有41篇(冊),遊記71篇,經濟論文62篇,金融貨幣論文49篇,分別發表於《東方雜誌》、《留德學誌》、《國聞周報》、《國民公報》、《中央日報》、《財政評論》、《經濟周報》、《外交評論》、《財政學報》、《申報》、《香港大公報》等報刊。新中國成立後的作品則多發表於《人民日報》、《光明日報》、《新華日報》和《理論學習》上。(趙玉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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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StraightBall 回複 悄悄話 回複zuncong的評論:

"1. 國民黨培養出來的人,共產黨照樣用
2。 一個國民黨培養的知識分子,可以做共產黨政府的高官
3。 一個知識分子出身的文化官員,照樣可以阻止一場群眾運動,照樣可以發表言論反對地方黨委的既定政策。
4。即使是“攻擊市委、猖狂向黨進攻”的人,仍然可以做出版社的編輯。"

I don't really know what you really tried to say in here. Did you try to praise 共產黨 for its generousity and 偉大? But this article is about a guy who dedicated on what he thought was right and he paid the ultimate price for it. Your comment is misleading.
yuet 回複 悄悄話 從德國總理訪華想到的

德國總理默科爾前不久第二次訪問中國,有一個小細節引起我的關注.8月28日晚上她在看完中德合演的芭蕾舞後,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本來應該回酒店出席一個小型的雞尾酒會,但因久聞南京明城牆的大名,她主動提出,想去城牆看一看,並如願以償地來到了台城。雖然由於天公不作美,下起大雨,未能盡興遊覽,她仍走下車,和明城牆有了“零距離”的接觸。
我看了這段報道後,心潮起伏一下子想到了我的外公,著名的經濟學家和曆史學家朱偰先生.今年4月15日是朱偰先生誕生一百年,江蘇省文化廳,南京圖書館在南京主辦了紀念座談會.我專門從德國趕去南京參加了座談會。在會上許多學者,專家,文化名人紛紛發言。在座談會上人們提到最多的是他對南京文物保護所的貢獻,他被認為是南京城牆的守護神。
51年前身為江蘇省文化局副局長的朱偰先生,得知南京在設計城市規劃時,竟成立了一個拆牆委員會,作為曆史學家的他當時就極力反對。為了保護南京的城牆,不顧個人的安危,不惜一切地挺身而出,冒犯市長,上書中央,到處呼籲,聯合社會各界的力量,製止住了愚昧的拆牆行為。城牆是保住了,但是這件事卻給朱偰先生的一生埋下了禍根。一年後,他毫無懸念地得到了一頂當年最時髦的帽子------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右派。有了這頂“帽子”,所有的官職都被撤銷。一位經濟學博士,曆史學家,大學的教授,成為了南京圖書館的管理員。這還不夠,反右運動剛剛平息了沒多久,一場更加轟轟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又開始了。作為右派分子在文化大革命中的遭遇是可想而知的,被批鬥,被關押,被審查的過程中,在油印的文革傳單和廢紙上,寫下了他的最後的回憶錄。雖然紙很舊很破,但是上麵的字跡依然是非常非常的工整。1968年7日15日,一個我永遠記得的日子,我的外公留下了這樣的遺書“我沒有罪!你們這樣的迫害我,將來,曆史會證明你們是錯誤的。”就在他工作的南京圖書館,被迫害死了,他的死因到現在還是個 迷 。因為在去世前的一天,他還給遠在廣州工作的大女兒我的母親寫了一封信,字裏行間沒有任何的跡象。 。
很欣慰的是曆史是公正的,老天也是有眼的。在朱偰先生一百年誕辰前,南京人民沒有忘記他,在今年的1月15日由南京的文化名人發起,在中華門甕城前舉行了簽名活動,要為朱偰先生立一尊銅像,以紀念這位南京城牆的保護神。
不知道德國的總理對南京的城牆有多大的認識?不知道她是否知道南京城牆已經存在了600多年?不知道她是否知道中國的北京,西安以前都有這樣的城牆,但現在隻剩下南京的明城牆了?不知道她是否知道有人為保護南京城牆而死?不知道她是否知道那個保護南京城牆的人以前曾經在德國的柏林洪堡大學留學三年,並在那裏取得了經濟學的博士學位。這些都是我的疑問。
朱偰先生畢業於北京大學的政治係,1929年9月到柏林洪堡大學留學,1932年取得經濟學博士的學位。這時日本已經在中國的國土上蹂躪,為了報效祖國,他帶著一顆赤誠的心回到了他親愛的祖國。1932年開始在南京的中央大學經濟係當教授和係主任,這期間他寫了很多政治經濟方麵的著作,除此以外還寫了許多的文學作品,《行雲流水》,《汗漫集》,《匡廬紀遊》,《入蜀記》。還寫過話劇《鄭成功》的劇本及大量的詩歌。受他父親大曆史學家朱希祖的影響,他對南京的名勝古跡很感興趣,考察,測量,拍攝了大量的照片,出版了《金陵古跡圖考》和《金陵古跡名勝影集》這兩本書出版後在學術界引起了極大的好評。接著他又寫成了《建康蘭陵六朝陵墓圖考》,《元大都宮殿考》,,北京宮闕圖說。等專著。
抗日戰爭期間他除了當教授外,還兼國民政府財政部所得稅研究室主任一職,以後又任國民政府財政部專賣事業司司長,關務署副署長,等職抗戰勝利後任行政院越南顧問團顧問,到越南接受日軍投降,處理有關金融及占領軍軍費問題。1948年8月出席日內瓦第三次國際關稅貿易會議,任第二代表。
解放後他在南京大學任教,1951年9月22日,劉伯承,陳毅將軍約見了他,劉伯承將軍高興地對他說:“昔日在延安讀你的書時,很想與作者一見,可那時我在解放區,先生在國民黨統戰區。今日書與作者俱在麵前,可謂如願以償。”他親自陪同兩位將軍乘車赴清涼山,絕頂望莫愁湖,觀石頭城,繼又赴鳳凰台吊瓦官寺遺址。下午又登紫金山,北望六合,八卦洲一帶,還一起參觀了南唐二陵。他的著作能得到兩位將軍的如此的重視和賞識,給了他巨大的鼓舞。
1955年朱偰被任命為江蘇省文化局副局長,在這期間他努力工作,先後撰寫了《南京的名勝古跡》,《蘇州的名勝古跡》,《大運河的變遷》,《中國運河史料選輯》,《中國人民開發台灣反對侵略鬥爭史略》等等專著。
1956年開始的護牆事件,導致發生了以“帽子”換城牆的結果。接下來的十年,朱偰先生雖然在政治上受屈遭貶,但是他的治學態度依然是嚴謹不苟,仍如當年。可惜的是他最後寫的幾部書稿《南京近郊名勝古跡圖》,《明代宮城複原圖》等等都在十年動亂中,被抄家抄走了,蕩然無存。
粉碎四人幫後,朱偰先生的冤案得到了平反昭雪,恢複了名譽,他生前的好友劉海粟先生送上了一副挽聯“真理長存,鐵骨丹心昭百世;是非論定,文章經濟耀千秋。”這可以說對朱偰先生一生的定評。
我的外公雖然隻活了六十一年,但是他一生做了許多有益於國家,有益於人民的事,作為一位曆史學家,一位經濟學家,他的貢獻是多方麵的,他給後人留下的影響是巨大的,他用他的生命保護中華文化的瑰寶,他不僅是一介書生,也是一個有著錚錚鐵骨的硬漢。在紀念他誕生一百年的座談會上,我聽著各位學者專家的發言,更加感覺到我外公的偉大,有遠見。在他的身上有著知識分子對民族,對國家高度的責任感和使命感。
但願南京人民能繼續保護好祖先留下的遺產,在城市改造和建設的過程中,把保護文物的工作做得更好。也希望南京明城牆申請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能夠早日成功。




卓越 2007年9月7日
於漢堡

yuet 回複 悄悄話 我不同意zuncong的觀點。1,朱偰先生不是國民黨的人。他是民主黨派人士。2,他出生於清朝末年,成長在民國初期,在德國留過學,在國民政府時期做過事,曾代表國民政府出席日內瓦國際關稅貿易會議(WTO的前身 ),解放後加入中國農工民主黨,因為他一生經曆了幾個政府,故不能簡單說成是某個黨培養的,為另一個黨服務。
yuet 回複 悄悄話 我不同意zuncong的觀點。1,朱偰先生不是國民黨的人。他是民主黨派人士。2,他出生於清朝末年,成長在民國初期,在德國留過學,在國民政府時期做過事,曾代表國民政府出席日內瓦國際關稅貿易會議(WTO的前身 ),解放後加入中國農工民主黨,因為他一生經曆了幾個政府,故不能簡單說成是某個黨培養的,為另應該黨服務。
yuet 回複 悄悄話 我們當然應該記住朱偰先生貢獻,但也不能忘記他人的惡行,所以同樣有必要在城牆的一角刻下毀城人的名字,人數太多不能全記的話,將決策者、發動者、組織者的名字刻下來可不可以?不是去追究他們罪行,而是要讓他們對自己的言行承擔起碼的道義責任,也給可能重複類似行為的人留下一點點警示。嶽飛墳前跪著的*佞雖然不能杜絕後世繼續出漢*,但警省效果還是有的。
謝盛友 回複 悄悄話
張鳴:曆史可以當飯吃嗎?

● 張鳴

“曆史可以當飯吃嗎?”自從幹了教曆史這行之後,老有人問我這句話。每次問,我都老老實實地回答,不能。不過後來仔細一想,這樣回答,還是有點不妥。的確,曆史不是包子饅頭,沒法抓起來就吃,解不了饑,頂不了餓,但是曆史跟吃飯,還是有點關係。 ( http://www.tecn.cn )
曆史對於人來說,無論個體還是群體,甚至人類整體,是一種關於過去的記憶。試想,如果我們有天早上起來,發現自己失憶了,忘記了自己是誰,從哪兒來,到哪兒去,那我們怎麽生活呢?也就是說掙飯吃就有了問題。推而廣之,一個家族,一個民族,全人類,也是如此。隻是,這種失憶,一般不會發生,所以,人們對於曆史,也就不那麽在意。其實,完全沒有曆史記憶的人是不存在的,一個人可以不學曆史,但你自己家族的曆史,你自己學習的曆史,對於你從事行業的記憶,都無時無刻在影響你,左右著你謀生的過程,幹預著你的生活。 ( http://www.tecn.cn )
與此同時,盡管在當今之世,聰明的學生在家長的壓力下,幾乎沒有樂意學曆史的,即使像北大曆史係,也招不到好學生,錄取分數段,也是北大最低的。但社會上對於曆史的消費,卻異常旺盛,但凡曆史題材的電視,電影,小說,以及最近大熱的通俗說史的故事書,都很有市場,可以說,除去教材,真正由讀者自掏腰包買的書籍,最大量的,就是這類東西。更有意思的是,當下這些通俗曆史的寫作,很多居然是由當年避之惟恐不遠的某些金融證劵和海關界人士書寫的,顯然,相對於自己從事的專業,他們對於曆史的閱讀,興趣更濃些。 ( http://www.tecn.cn )
當然,大眾對曆史的消費,在很大程度上是種享受,他們對古代才子佳人的興趣,在本質上跟對現代的才子佳人沒有什麽不同。這從古代就這樣了,古人的說書唱戲,總免不了講史,真實與否,一般沒有人在意。不過,在眾多的曆史消費者中,總有那麽一部分人不滿足於藝人的演義,懷有追索真相的衝動。應該說,在現今,這種衝動更加強烈了。這說明,了解曆史,是進入文明社會以來,人本能的一種衝動。 ( http://www.tecn.cn )
顯然,我們現在的曆史界,的確無法滿足這一部分人的需求。曆史界雖然已經有部分的人開始步出以往闡釋意識形態窠臼,不再滿足於為領袖的言論找曆史的證據,不再因為領袖一句話,打造曆史研究的一朵“金花”,整個曆史界,一共五朵金花,都跟領袖的話有關。但是,還是恪守家法,不肯越雷池半步,做明史的,不能碰清史,做清朝前期史的,不能碰晚清史,至於社會科學,更是不能沾惹,沾惹了就是離經叛道。一方麵考據功夫不到家,一方麵除了考證,又做不了其它事,無法對曆史做出合理的解釋。 ( http://www.tecn.cn )
更糟糕的是,即使是這樣狹隘的曆史敘事,也是言語乏味,別的學科,也許還有玩弄概念,故作深奧的本事,曆史界連這樣的玄虛也玩不了,文字誰都能看懂,就是沒有意思,幹癟,乏味,沒有創意,也缺乏思想。有人諷刺說,這樣的學術研究,閱讀者隻有兩個,一個是作者本人,一個是雜誌的編輯。這樣的曆史,的確跟大眾的吃飯沒有任何關係,隻跟書寫者自己的飯碗有點幹係,不寫,完成不了所謂的科研任務,也許就評不上教授了。 ( http://www.tecn.cn )
過去曆史的真相,也許永遠無法複原,但人們追求真相的衝動,卻也同樣無法止息,正像我們不能把產品的檢驗交給每個消費者一樣,對曆史真相的追求,理所應當是每個做曆史的人天然使命。把你探索出來的真相,告訴大眾,把你理清的曆史事件的邏輯線索,告訴大眾,把完整的曆史故事,講給大眾聽。大家的生活,會變得更清晰,飯,也會吃的更香。 ( http://www.tecn.c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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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百科:

朱偰

朱偰於南京  男,字伯商,1907年4月15日出生,浙江海鹽人著名財經專家、國學大師、文物保護專家。

  北京大學政治學本科畢業,德國柏林大學經濟學博士,國立中央大學經濟係教授兼國立編譯館編審,民國政府財政部秘書,財政部關務署副署長、署長,解放後曆任南京大學經濟係教授、係主任,江蘇省文化局副局長,省文物管理委員會副主任,省圖書館委員會副主任,省政協第一、二、三屆委員,南京曆史學會理事。

  朱偰出身於浙江海鹽一個世代書香的家庭,著名曆史學家朱希祖長子。朱偰自幼受庭訓,精研文史,受到良好的文化教育。1919年入北京第四中學學德文,1923年考入北京大學預科,1925年入本科讀政治,以史學為輔科,1929年畢業赴德國入柏林大學攻經濟,兼修曆史、哲學。 1932年獲哲學博士學位後回國,任國立中央大學經濟係教授,兼國立編譯館編審,年方25歲,講授財政學、世界經濟、經濟名著選讀等課。次年任係主任,增聘武育幹、厲德寅、餘精一、雍家源、劉南溟任教。對當時我國廢銀元實行紙幣製、反洋貨傾銷、關稅自主問題等做專題講座,在各大報刊發表論文,從此名聲鵲起,並使中大經濟係大負時譽。

  八一三日寇進攻上海後,應財政當局之請草擬戰時財政計劃,提出以租稅支持公債,公債保證通貨,防止通貨膨脹,以籌措戰費。1938年12月4日在重慶的中國經濟學年會上發表演說,力主維持法幣,穩定匯價,以安定金融,加強抗戰力量。財政部長孔祥熙會後即派員邀聘他為財政部兼任秘書,在部務會議上他再三申述增加稅收穩定貨幣的建議,但當局對他提出的提高所得稅率、舉辦戰時利得稅、試辦遺產稅、獎勵反走私等措施均未采納。三年後,他辭職改任新設的專賣事業司司長,抗戰勝利後曾作為中國政府代表,去越南接受日本投降。1944年6月後被任為財政部關務署副署長、署長。

  1949年春,朱偰拒去台灣毅然返回南京,幾天後劉伯承和陳毅特設宴招待。朱偰回中大經濟學任教授,不久任係主任。1952年院係調整,南京大學的經濟係並入複旦大學。他仍被任命為係主任,但江蘇省不放,任命他為省文化局副局長,分管文物保護和博物館,兼負省國畫院籌建任務。“反右”運動時被劃為“右派”,撤銷職務,後下放到江蘇人民出版社當編輯,其後又調到南京圖書館工作,具體工作為編輯馬列主義專題目錄。1961年摘 “右派”帽後任江蘇圖書管理委員會副主任。朱偰一生中的最後十年,雖在政治上屢受貶屈,但他治學態度的嚴謹仍一如當年。他對金陵古跡的熱愛和精益求精的治學精神,也絲毫不減,繼續著他酷愛的中外曆史和南京明故宮遺址的研究,撰寫了一批極有價值的研究性文章和精心繪製的南京古跡圖。遺憾的是,未等發表,“文革”浩劫開始了,他費盡心血的學術成果在這場動亂中蕩然無存了。1966年八九月間遭多次抄家,家具被搶光,磁器全被砸光,存書被焚燒光;在“清理階級隊伍”中,竟被疑為“國民黨特務”,而慘遭毒打;造反派對他拳打腳踢,已是家常便飯。有一次開朱偰的批鬥會,要他交代反黨罪行。他在交代時卻將劉伯承、陳毅接見他的情況說了。他的本意是說共產黨對他的信任,他並沒有說反黨。但造反派卻阻止他說下去,認為他說這些是塗脂抹粉,美化自己。之後,朱偰被隔離審查,要他在一間很小的閱報室寫書麵交待。之後造反派發現他寫的卻是回憶錄,即沒收了;第二次他仍然寫回憶錄,又被沒收;第三次他寫的還是回憶錄;等到第四次,他頂不住無情的風雨,選擇了自殺。1968年7月15日早晨,人們發現朱偰在南京圖書館大門口水泥地上仰麵躺著,沒有請法醫鑒定,就被草草火化。他死前寫好遺書:“我沒有罪。你們這樣迫害我,將來曆史會證明你們是錯誤的。”
  學識精深,卓著浩瀚:
  朱偰先生是文化名人,有極深的國學修養,1926年8月,朱偰寫了一論、再論《五言詩起源問題》刊於《東方雜誌》,1930年寫成50萬言的《日本侵略滿之研究》一書是國內研究東北問題的第一本專著。其譯作有《漪溟湖》、《燕語》等;小說有《泡影》、《悵望》、《流到人間去的紅葉》等。他的文學作品(詩歌以外)有41篇(冊),遊記71篇,經濟論文62篇,金融貨幣論文49篇,分別發表於《東方雜誌》、《留德學誌》、《國聞周報》、《國民公報》、《中央日報》、《財政評論》、《經濟周報》、《外交評論》、《財政學報》、《申報》、《香港大公報》等報刊。新中國成立後的作品則多發表於《人民日報》、《光明日報》、《新華日報》和《理論學習》上。《金陵古跡圖考》,《金陵古跡名勝影集》,《建康蘭陵六朝陵墓圖考》

  解放後期間著有《南京的名勝古跡》、《中國人民開發台灣反對侵略鬥爭史略》、《鄭和》、《玄奘西遊記》、《中國和印度尼西亞人民的友誼關係和文化交流》、《元大都宮殿圖考》、《玄藏西遊記 》、《鄭成功—明末解放台灣的民族英雄》、《江浙海塘建築史》、《蘇州的名勝古跡》、《南京的名勝古跡》、《昔日京華:三種》、《漂泊西南天地間(現代名人遊記精選)》。

  與南京的不解之緣:
  這位天資聰慧、才學過人的留洋博士,從踏上南京這片土地後,就把業餘時間投入到南京鍾靈毓秀的山水和曆史中。朱偰對南京的評價深刻而飽含熱忱,在比較中國長安、洛陽、金陵、北京四大古都之後,他說:“此四都之中,文學之昌盛,人物之俊彥,山川之靈秀,氣象之宏偉,以及與民族患難相共,休戚相關之密切,尤以金陵為最。”正是出於這樣的認識,南京的六朝陵墓、廟觀裏坊、明代宮闕和南京城牆等,都是他視野所遍及的範圍,並經測繪、考證、編撰出版了一批有關專著。在當時的中央大學授課之餘,對南京的名勝古跡進行研究,親自攝影和測量。在此基礎上,著手編寫《金陵古跡圖考》,並在1000餘幅畫片中,精選320幅,另印《金陵古跡名勝影集》,一圖一考,文圖並茂。接著又寫成《建康蘭陵六朝陵墓圖考》等專著。其中《金陵古跡名勝影集》、《金陵古跡圖考》二部專著,是圖文並茂、一圖一考、係統介紹南京曆史文化遺存的第一部著作。

  可以想象當年南京在建設“新首都”的旗幟下,很多人都不把文物古跡當回事,不破不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朱偰雖然是留洋的新派人物,又是學經濟出身,骨子裏卻還有點陳舊,除了喜歡寫舊體詩,對南京曆史遺跡遭遇的野蠻毀壞,心痛不已哭喊無門。考慮到後人很可能再也見不到這些遺跡,朱偰隻好背著一架德國造的相機,到處實地考察,拍照留存。在短短三年時間裏,共拍攝二千多張照片,今天我們所能見到的老南京照片,有許多都是從這些照片中選出來的。

  朱偰的書籍出版後,不僅在國民黨統治區廣為傳播,還迅速傳播到了陝北解放區。1951年9月22日,南京市人民委員會派人約請在南京大學任教的朱偰,說是劉伯承和陳毅將軍想見一見先生。第二天,當朱偰踐約前往時,劉伯承將軍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對他說:“昔日在延安讀你書(指朱偰著《金陵古跡圖考》)時,很想與作者一見。可那時我在解放區,先生在國民黨統治區。今日書與作者俱在麵前,可謂如願以償。”之後,劉、陳二將軍又約請朱偰先生赴清涼山觀石頭城,前往鳳凰台吊瓦官寺遺址及阮籍衣冠塚,不久後又一同參觀了南唐二陵。他在文物保護方麵作了很多有價值的工作,其中包括撥款重修了六朝陵墓石刻,呼籲保護南京明城牆,延緩了五十年代的南京大規模拆城行為。1956年8月,他突接緊急報告:南京有關部門以建設需要為由正在拆掉城牆!他火速趕去保護這一國寶!令他痛心的是:石頭城南北一段還是東吳和南朝的遺跡,正在被敲碎用於鋪路。朱偰向市領導緊急建議:要求停止這種的毀城行為!同時為報紙和電台寫文章和廣播講話,四處奔走,發動社會各界製止這場災難,終於保住了可藏兵三千的中華門城堡,但門東、門西,規模和中華門相同的通濟門,還有太平門、金川門、草場門、水西門都已毀於一旦。67裏明古城牆隻落下斷斷續續40多裏了。朱偰晚年的回憶錄說,“1956年南京有名的石頭城古跡被市政府拆除,目的是利用這一批古磚,拿來賣錢。(當時每塊磚隻值一角錢。而據南京市文物局負責人最近透露,外國人為想得到一塊南京城磚,情願出資200萬美元。)結果有許多六朝古磚,被打碎了拿來墊馬路底。南京人士看了很覺可惜,對這件事很有意見。”

  到了1957年,在反“右派”時,朱偰保護城牆的善舉突然一夜之間變成了反黨反社會主義行為的表現,成了“攻擊市委、猖狂向黨進攻”的行為,而被定為“右派”,撤消一切職務,這是目前所知惟一因保護南京城牆而成“右派”的孤例。是年10月14日,他在一次他的批鬥會上曾說:“關於拆城牆,我向政府提出批評,完全是從愛護文物出發,請允許我保留意見。”
  “文革”結束後,至1978年11月,朱偰得到平反昭雪,恢複了名譽,後葬於南郊花神廟中國公墓(2002年遷於功德園)。在追悼朱偰的吊唁儀式上,他生前好友劉海粟送來一副挽聯:“真理長存,鐵骨丹心昭百世;是非定論,經濟文章照千秋。”這當是對朱偰一生最恰當的評價。在江蘇作協主席艾煊在“帽子和城牆”一文中說:“朱偰的那一頂難受的緊箍帽子,為南京人換回了一座中華門。因此有人建議,南京人是否可用社會集資,在中華門城堡上為朱偰立一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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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瑟寒風中,中華門前晨報發起的“紀念朱偰誕辰100周年”簽名活動很熱火

  400餘讀者支持為朱偰塑像
  2007-01-22
  近日,晨報“人文南京”刊出了“紀念朱偰誕辰100周年”的連續報道,回顧朱偰先生保護城牆的壯舉,為了讓更多的讀者了解朱偰,支持給朱偰先生塑像,上周六晨報在中華門城堡前組織了讀者簽名活動。雖然當天氣溫很低,寒風瑟瑟,但讀者簽名的熱情卻非常高,短短兩個多小時,就有400多人到現場,除簽名外,一些讀者還帶來了精心準備的對聯和詩歌,以示紀念。

  讀者積極簽名紀念“護城之神”
  上周六上午9時,記者帶著有關朱偰先生事跡的展板以及大紅橫幅趕到中華門城堡前廣場時,中華門城堡公園的工作人員已經準備好了桌椅。9時整簽名活動正式拉開,短短2個小時內,就有將400多位讀者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他們表示,對朱偰先生的護城壯舉都非常欽佩,如今的南京城牆大部分完好保存下來,朱偰先生功不可沒,然而在明城牆有望申請世界文化遺產的今天,南京卻沒有一處紀念朱偰先生的場所,太不應該。在朱偰誕辰100周年之際,實在有必要重提那段曆史,讓更多的人了解朱偰,支持舉行紀念朱偰先生的各項活動,尤其是要立塑像。在簽名現場,“人文南京俱樂部”會員賈立義帶來了一副對聯:曾留碩德百齡祭,再現豐碑萬民頌。橫批:英名千古。賈立義表示,他之前並不了解朱偰,但看了晨報這一周的報道後,深受感動,就寫了這副對聯。除了賈立義的對聯外,江蘇作家協會會員、詩人半島也給記者送來一首詩歌《護城之神》,以示紀念。在當天的晨報上,有一篇有關朱偰先生愛國情懷的文章,因此記者帶了200份報紙,一大摞報紙很快就發放一空,一些對朱偰先生事跡不甚了解的年輕人看完這篇文章後,連稱“了不起”,很快就在橫幅上簽名。一些因故不能前來的讀者還委托他人帶來自己的簽名,鄭和後人鄭寬濤就帶來了南京市火花協會三十餘人的簽名,支持為朱偰先生塑像!

  朱偰還曾關注秦淮河整治
  記者看到,朱偰先生在南京的家人都到了現場簽名,朱元昱女士簽下自己的名字後,還替海外的親屬簽了名。此外,南京作家薛冰、明城垣博物館專家楊國慶、明史專家季士家、紅學家嚴中、文博專家王引等文化名人也都鄭重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南京市黃埔軍校同學會會長吳鍾祺先生在解放初期曾是南京市政協聯絡科副科長,與朱偰先生關係密切,曾陪同朱偰一起到中華門等地考察。他在簽名現場告訴記者,在上世紀50年代初期,朱偰先生不僅僅關注明城牆的保護,還非常注意南京的母親河———秦淮河的整治。朱偰先生經過實地考察,已經形成了保護明城牆和整治秦淮河的一整套方案,當時著名民主人士章伯鈞先生就稱朱偰是“明城牆和秦淮河的保護神”!

  昔日學生難忘朱偰義務授課
  在簽名現場,記者還采訪了朱偰先生的學生唐美瓊女士,1960年至1962年,唐女士曾跟朱偰先生學習德語。唐女士表示,朱偰先生曾留學德國,學識淵博,不僅精通經濟學和曆史學,更說得一口流利的德語。1960年,她和朱偰先生的女兒朱元昱是同學,每個周日,她就會到朱偰先生的家中學習德語,兩年半裏風雨無阻。她還清晰地記得,每到周日,幾個學生和朱偰先生麵對麵,朱先生教她們德語,講解《人民日報》德文版。唐女士記憶中的朱偰先生才華橫溢,經常會給她們講授德國文學,討論歌德的作品和海涅的詩歌。講到精彩處,朱先生還會朗誦《少年維特之煩惱》中的篇章。唐女士告訴記者,兩年半的時間,朱偰先生一直在家中義務給她們上課,不收分文。她們從朱偰先生那兒學到的,不僅僅是知識,還有朱偰先生光明磊落、不計得失的高尚人格。
  作者:胡成效 邵丹/來源:南京晨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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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前報載,曆史文化名城南京將斥資16.6億元,用三年時間修複距今600餘年的“明城牆”,並將“明城牆”風光帶建設成為南京人引以為驕傲的環城綠色項鏈,最終達到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申報曆史文化遺產的標準。由此我不禁想到了朱偰先生。他若地下有知,忽聞此訊,定會欣慰地笑起來。
  那是1956年8月,正在家休息的江蘇省文化局副局長朱偰,突然接到了有許多人在南門拆毀古城牆的緊急報告,說若不再製止,中華門城堡也就很快要被毀滅了。仿佛是去救火,他立即冒著酷暑,趕到了中華門的毀牆現場。隨後,他又乘車沿著古城牆根走了一圈,見石頭山鬼臉城以北的一段城牆已拆得麵目全非,太平門到覆舟山一線的城牆也正大動幹戈,他痛心得連連跺腳!時存的南京城牆,是朱元璋於明初征發20萬工匠、夫役花了20年的時間修造而成的,堪稱世界第一大城牆。為了保護這偉大的古代文明,他不顧個人安危,去冒犯當時南京市的一把手柯慶施,提出了趕快下令停止這種愚蠢的毀城暴行的緊急建議。與此同時,他還為電台寫了廣播講話,又四處奔走呼籲,聯合社會各界來製止這一人為的災難。毀城的惡行終於暫時被製止住了,但始料不及的是,他抵製毀壞城牆的善舉,到了第二年,竟成了反黨反社會主義的罪行。他被撤消職務,戴上了“右派分子”的帽子!朱偰被打成“右派”之後,南京的拆古城牆之風就又一次肆虐,除中華門城堡外,幾乎全牆覆沒了。因此有人說,朱偰的一頂“右派”帽子,為南京人換得了一座中華門,並提議在巍
  然矗立的中華門城堡上為朱偰塑一尊像,以懷念他的護城之功和保護文物的犧牲精神……
  我是1959年到南京上大學的,雖學的是曆史,也曾在課餘讀過朱偰先生的《金陵古跡圖考》,但並不知他為保護南京的古城牆所經受的磨難,更不知他後來流落到南京圖書館,竟在“文革”初期被迫害致死了。直到2002年6月,在中國農工民主黨北京市第十次代表大會期間,他的女兒朱元春來向我“請教”時,我才知道他豐厚的遺作至今未得整理出版的機會。朱元春與我素不相識,她從代表名冊上看我是從事文學編輯工作的,就找上門來訴說她的苦衷:我是學理工的,在北京工商大學任教,對文史一竅不通。祖父和父親留下很多著作,其中有大量的手稿,我想在退休之後把它們整理出版,還想寫點紀念他們的文章,可是我不會寫呀!您能幫幫我嗎?……

  會後,從朱元春副教授提供給我的一大撂資料中,方知她的祖父是近代大史學家、北京大學曆史係首任係主任朱希祖,藏書達25萬冊之巨。其藏書處稱為“酈亭”,是因為他曾收藏一部珍貴的明人抄宋本酈道元的《水經注》。她的父親朱偰也博學多才,從德國柏林大學獲得經濟學博士學位後歸國,受聘於中央大學經濟係,年僅25歲就當起了教授和係主任。他除了出版好多的政治經濟方麵的著作、論文外,還有《行雲流水》、《汗漫集》、《匡廬記遊》、《入蜀記》等文學作品問世。更令人欽佩的是,他受其父朱希祖的影響,自1932年起,在授課之餘,對南京的名勝古跡進行考察研究,親自攝影、測量,編寫成了《金陵古跡圖考》和《金陵古跡名勝影集》,出版後在學界贏得了很高聲譽。1951年9月22日,劉伯承、陳毅親切約見了他。劉帥高興地說:“昔日在延安讀你的書時,很想與作者一見。今日書與作者俱在麵前,可謂如願以償。”隨後,他陪劉、陳二帥興致勃勃地登上清涼山,望莫愁湖,觀石頭城,繼而又赴鳳凰台吊瓦官寺遺址,再去參觀南唐二陵……他怎會想到,到了1956年,南京在設城市建設委員會的同時,竟成立了一個拆城委員會,不僅使南京的古城牆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而且也致使他陷入了滅頂之災呢?他在含恨而去時寫下遺書說:“我沒有罪!你們這樣迫害我,將來,曆史會證明你們是錯誤的。”
  到了上世紀70年代末,朱偰先生的冤案理所當然地得到了平反昭雪。在人們把古城保護看作與城市發展同等重要甚至更為重要的今天,像朱偰先生這樣一位保護曆史文化名城先驅者的不可磨滅的曆史功績,廣大讀者是多麽需要深入了解啊!

謝盛友 回複 悄悄話

請為朱偰先生塑像




乙未生 文 
發布時間: 2007-03-04 08:12 

來源:文摘報


  前不久,南京一批文化名人聯合發出倡議,呼籲為著名學者朱偰先生塑像,一時間,社會反響十分熱烈。

  朱偰(1907~1968),字伯商,國學家朱希祖的長子,原中央大學(今南京大學)經濟係主任。或許因秉承家學的緣故,朱偰先生除了於本職學術頗有建樹外,在文學、曆史與考古學等範疇的成就也均卓爾不群。


  1956年8月,擔任江蘇省文化局主管文物工作副局長的朱偰先生,為阻止南京地方政府近乎狂熱的毀拆明城牆之舉,不僅奔走呼籲,還在《新華日報》發表點名批評文章,經多家媒體轉載後影響頗大,甚至驚動中央電示停拆。

  幾乎是與南京毀拆明城牆同時,建築學家梁思成在北京也曾為保護那兒的古城牆而殫精竭慮。不幸的是,北京古城牆終被無情地從地圖上抹去。相比之下,朱偰先生倒似乎有著某種“幸運”:他雖弄丟了自己的烏紗帽,卻為中華民族保住了一座相對完整、價值無比的南京明城牆。1968年,朱偰先生因慘遭迫害而含冤辭世。

  當朱偰先生誕辰100周年之際,為其塑像,恐怕不僅是為表彰他保護南京明城牆所做出的巨大貢獻,更重要的是,後代亦當永遠銘記住這不該忘卻的曆史!(《雜文報》2.13)

謝盛友 回複 悄悄話 朱偰的南京古跡情結

2006-10-24
羅華彤

《文匯讀書周報》

轉自中華書局

朱偰(1907-1968),字伯商,出身於浙江海鹽的一個書香世家。在其父史學家朱希祖的庭訓下,幼秉家學,精研文史。1932年獲柏林大學經濟學哲學博士學位,回國後任南京中央大學經濟係教授。次年任係主任。講授財政學、世界經濟、經濟名著選讀等課,並對當時我國廢銀元實行紙幣製、反洋貨傾銷、關稅自主問題等做專題講座,在各大報刊發表論文,從此名聲鵲起,大負時譽。

自從踏上南京這片土地後,朱偰便被其宏大的氣魄和深邃的曆史所深深吸引。在長安、洛陽、金陵、北京四大古都之中,他認為“文學之昌盛,人物之俊彥,山川之靈秀,氣象之宏偉,以及與民族患難相共,休戚相關之密切,尤以金陵為最”。於是這位精力過人、博學多才的經濟學博士,授課之餘幹起了考古的行當。前後曆時三年,背著一架相機,徜徉於南京的山水與曆史之中,對南京周邊的史跡進行了實地調查。舉凡古代的城郭宮闕、陵寢墳墓、玄觀梵剎、祠宇橋梁、園林第宅,均在考察、測繪範圍之內。在此基礎上,朱偰參考曆代的有關文獻資料,撰成一係列南京地區考古的論文專著。其中《金陵古跡圖考》、《金陵古跡名勝影集》一文一圖,相輔而行,係統地介紹了南京周邊地區的曆史文化遺存。

非常有趣的是,《金陵古跡圖考》竟然促成了朱偰和劉伯承、陳毅兩位將軍傳奇式的見麵。1936年朱偰的著作剛一出版,就好評如潮,不僅在國民黨統治區廣為傳播,還迅速傳播到了陝北解放區。1951年9月22日,正在南京大學上課的朱偰突然接到南京市人民委員會來人的通知,說劉伯承、陳毅將軍想見一見朱先生。見麵後,劉伯承將軍高興地說:“昔日在延安讀你書(指《金陵古跡圖考》)時,很想與作者一見。可是那時我在解放區,先生在國民黨統治區。今日書與作者俱在眼前,可謂如願以償。神交已久,終於遂了心願。”接下來,受寵若驚的朱偰便做導遊,陪同兩位將軍遊覽南京周邊的名勝,清涼山、鳳凰台、瓦官寺遺址、紫金山等地都留下了他們暢遊的足跡。

1952年,全國院校調整,南京大學經濟係並到複旦大學,朱偰要隨調去上海,南京市出於對人才的重視,挽留了朱偰。1955年,朱偰被任命為江蘇省文化局副局長,主管文物保護和博物館等方麵的工作。南京市明代城牆的保護工作,當然是其工作職責之一。1956年8月,他接到緊急報告:南京有關部門正在拆毀城牆!他火速趕去現場察看。令他尤其痛心的是:其中石頭城南北一段還是六朝的遺跡,砌城的條石竟被敲碎用於鋪路!朱偰向市領導緊急建議,要求停止這種毀城行為!同時在報紙和電台大造輿論,發動社會各界製止這場災難,終於毀城的行為被暫時止住了,三道甕、四道門的中華門城堡被保住了。但是,朱偰萬萬沒有意料到的是,自己保護城牆的善舉,卻為後來的人生埋下了禍根。第二年,其批評拆城一事,被認為“是借題發揮向黨進攻”,被錯劃為“右派分子”。保護城牆有罪,可見城牆是可以拆的,於是民眾一擁而上,導致不可挽回的後果是跟中華門規模相同的通濟門,以及太平門、金川門、草場門、水西門便從南京的地圖上徹底消失了。

時至今日,在南京地區,正如艾煊先生所說的“隻有朱偰直接拿‘帽子’換來的這座中華門城堡,到底沒有被拆被毀,今天依然巍巍聳立。覆舟山以北直到神策門,那條玄武湖水邊的堞影美景,依舊令人心曠神怡”。除此之外,騰驤欲飛的六朝神獸、葛藤飄拂的古城牆、衰草披離的明故宮、石馬嘶風的孝陵神道、鍾聲悠悠的雞鳴寺、秋葉飄零的棲霞山……其中的不少美景,隻能出現在朱偰先生的遺著《金陵古跡名勝影集》中,供廣大讀者回憶和憑吊了。






舌戰群儒 回複 悄悄話 基本上認同博主的見解,除非當時民眾太困苦、太需要即時的物資。

在古代,可以認同拆城牆的做法,因為拆了還會再建起來,是一活的過程。

但進入當代以後,不會再建城牆了。城牆已成了死的文物,隻能盡力去保存、維護。隻可惜還是晚了。

zuncong 回複 悄悄話 國民政府在南京大興土木實施“首都計劃”時,曾經大量破壞明朝文物,比如把明故宮的磚和構件拿來自己用。還把明故宮徹底產平,修了機場供高官專用。
zuncong 回複 悄悄話 1. 國民黨培養出來的人,共產黨照樣用
2。 一個國民黨培養的知識分子,可以做共產黨政府的高官
3。 一個知識分子出身的文化官員,照樣可以阻止一場群眾運動,照樣可以發表言論反對地方黨委的既定政策。
4。即使是“攻擊市委、猖狂向黨進攻”的人,仍然可以做出版社的編輯。


南京人都知道,毀壞城牆的事情由來已久。太平天國運動被剿滅的時候,城牆就受到了極大破壞。在軍閥混戰和日本侵略期間,也破壞了城牆,而同時缺乏維護和修葺。

更主要的,大量平民在物資匱乏的時候,去搬運城牆的磚來給自己造房,這個事情直到80年代還存在,就是下放回城的人在做,盡管當時政府已經開始保護城牆,並開始立法,但是不可能把20多公裏的城牆都找人看護。

你可以說這個是敗家子行為,但是當大量平民沒有房子住,你真的要去懲罰平民?畢竟城牆隻是有象征意義的文物。

從這個故事,你隻能說那些極端主義的政治運動是害人的,但是這樣運動不是中國或者中國共產黨獨有的,德國有沒有呢?

最後聲明,本人就是南京人,我就有同學的家是用城牆磚蓋的。我非常愛惜城牆,但是我也不會去譴責誰是敗家子,老百姓不到不得已也不會做這個事情。而且,在過去的南京,城牆磚太多了,確實很多人沒有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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