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的歌（短篇小說）

她們的歌（短篇小說）

作者：謝盛友

康樂園的廣寒宮就在東湖的旁邊，東湖一年四季風情萬種，優美的自然風光使其春來山明水秀、鳥語花香；夏來學子湖濱戲水，好一派南國風光；秋來名花滿地紅遍，格外飄香；冬來萬千南國候鳥，滿湖覓食歡唱。
黃昏時的東湖，一片寧靜祥和的色彩，他與老大在湖邊散步，悠然自得，人和諧，景和諧。 大約晚上七點鍾的時候，他與老大進入圖書館晚修。約好了，晚上九點半再出來散步休息。盼望出來的時間過得很慢，兩個人在一起休息時，一分鍾一分鍾過得特別快，十一點圖書館要關門，他與老大趕快回去取書包，不然，明天就不能上課了。

背著書包，他和老大再次回到東湖邊。夜色好美，他們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希望在一起的時間不要結束。時間還是要結束的，若不結束，回去宿舍，男生考問，他無法交待；女生考問，老大不知道說什麽好。應該結束了，老大鼓起勇氣，緊緊地擁抱他。他哭了：“我長這麽大，擁抱我的女性，你第二個，第一個是我媽媽。”被擁抱時他說，他想念他媽媽。他也說，老大的擁抱的比媽媽的激動。

那是夏天的夜晚，康樂園熱氣朝天，男生多穿短褲，女生多穿裙子。他就是穿短褲的，老大穿裙子。擁抱越來越緊，他感覺到老大接吻的聲音，是一種非常優美的聲音。他亢進，老大感覺到有東西在膨脹，不一會兒老大的大腿感覺很燙，擁抱還在擁抱，接吻繼續進行。那火燙的東西往下流，順沿著老大的大腿流到小腿，慢慢地，慢慢地，老大感覺燙的東西慢慢地變涼，是涼爽的感覺。

夜越來越黑了，還是要結束的，不結束不行了，不然，明天政治輔導員找談話，怎麽辦？現在宿舍裏有宿舍長管理，有規章，太晚了，弄不好宿舍長明天去輔導員那裏打報告。不行，這樣回去更不行，老大到湖邊用手用水把自己的大腿小腿洗，企圖洗幹淨。老大洗時滋滋有味，內心更加有味，他站在旁邊欣賞老大的動作，從來沒見過老大這麽不協調的動作，動作越不越協調，他越覺得有滋味。
“笑什麽？笑笑，你還笑！都是你闖的禍。洗掉了，可能洗掉了好幾個兒子。”老大罵他不懂事，不懂事亂笑。
老大越罵，他越笑，不過不敢出聲，因為整個校園都睡著了。

第二天上課時，他們覺得不對勁，同學們感覺更不對勁。課間操時老二給他眼色，讓他到課室拐角的地方。老二：“今天晚上七點，我在東區大教室等你！”老二盡管心有成竹，但是還是要快馬加鞭，不然弄不好，沒過多久他被老大完全掌控，屆時想挽回大局，就更困難了。老二讀書比老大成績好，而且長相非常漂亮，簡直可以說沒有缺點。於他，老二自信心還是很強，打敗老大是有可能的。就看他今晚來不來東區大課室。

他很為難，本來跟老大說好的，今晚再去圖書館，不行！應該有所交待。在愛情衝昏頭腦時，交待就是欺騙，至少是謊言。中午在食堂的時候，他走近老大，低聲低氣地用謊言交待：“我今天晚上到城裏北京路去，我舅舅一個朋友從香港過來。”
傍晚七點，他出現在東區大課室，老二贏得自信心。中間休息的時候，老二讓他陪伴去東湖漫步，他拒絕，因為他害怕在那裏見到老大。因為他知道，老大肯定回來尋找昨天的足跡，回味昨夜的浪漫。他回想到昨夜東湖邊的膨脹，他感覺到害怕。他靈機一動：“我告訴你一個好地方， 海洋研究所那邊，有一個非常好的地方，那裏比東湖好，絕對看不到認識我們的同學。”

他們漫步到海洋研究所，果真是一個花園，今晚整個花園屬於他們兩個人。他：“你以後做什麽？”
“我一定要做記者！”他用手捂住老二的嘴，不許她瞎說。老二順勢抓住他的手，越拉越近，他們強烈地親吻，熱烈地擁抱。他有過與老大的經驗，不怕！ 接球！反正隻是一對一。他們一對一地在海洋研究所裏的海洋花園裏黑色浪漫。

畢業前，與他黑色浪漫的還有老三、老四、老五、老六。

新生入學的第一天，老二拉風琴，老大領唱，全班全年級的同學同歌馳光南的“再過二十年，我們來相會”。
再過二十年，我們來相會，天也新、地也新，處處惹人醉。

……

老二畢業後真的當了無線電視台的記者，他時刻注意老二的存在，關注老二的發展。有一年在懷柔開世界婦女大會，老二言行過激，被公安從牆內扔出去，電視裏，全世界人都看得到。 他看到時最傷心，回想回味十幾年前，那是他熱烈擁抱的身體，怎麽被公安人員從牆內扔到牆外？ 他為老二哭。
後來每年三四月份，兩會期間，老二肯定出現，以記者身份提問黨和國家領導人。大家都有經驗了，屆時老大、老三、老四、老五、老六等在不同的地方，看相同的老二。她們都很敬佩老二的魄力和魅力。

“你趕緊下來呀，老二在電視裏提問總理！”老大每次看到老二在電視裏出現，立刻通知他下來，共同欣賞。
老三做生意，老四當了教授，老五在銀行做經理，老六當了心理谘詢師。畢業以後，她們因為他的原因，凝固在一起，成了現實生活分離而內心不分離的好姐妹。

時間過得真的很快，畢業二十年馬上就到。大家忙於籌備重聚活動。在聯係中，老大得到了意外的意外，他的同桌在寧城患肝癌，治療無效，換肝失敗，留下一個下崗的妻子、上高二的女兒和年邁的父親。他們這個年級發生第一個白發送黑發。大家很傷心。老二建議在重聚活動的第一天向全體同學宣布同桌的死亡和舉辦募捐活動。老大覺得不妥當：“二十年相聚，同學們都帶著配偶和小孩，在大家非常開心的時刻，讓別人傷心，不好。況且我們的子弟都還是小孩，不要讓幼小的心靈裏這麽快就染上傷感。我決定撫養同桌的女兒，直至她大學畢業。”

“那我也要出一份錢。”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異口同聲。

聚會活動由老大首先發言：“二十年前我們同步走進康樂園，今天，我們回來相會，的確天也新、地也新，處處惹人醉。有些同學來不了，有些同學再也不能來了。…… ”

當老大說到這裏時，老大流淚，她們同哭。

寫於２００８年６月６日，德國班貝克